================= 书名:归颂(盗墓笔记同人) 作者:哥舒易 文案 你寻的是终极路, 我寻的是彼岸归, 你我相伴百余年, 我终是明白望尽天涯不见家, 唯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哥,张绽 ┃ 配角:吴邪,胖子,黑金古刀 ┃ 其它:盗墓笔记 ================== ☆、讲在之前的话   这篇小说,只是源于我对于小哥这个人物的喜欢。我从5年前看《盗墓笔记》开始,不管小哥在这部小说里的篇幅是多少,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是因为小哥才看的《盗墓笔记》。我从不称呼他为张起灵,也不称呼他为闷油瓶。因为张起灵不是他的名字,而他对每一个人要说的话,都在他的每一个动作里。我喜欢叫他小哥,他的血统决定了他总是显得年龄小(他出青铜门的时候都100了^-^),他的行动总让我觉得他就像一个哥哥。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自己认为的小哥,我并不觉得我写的小哥能被多少人接受,女主或许有几千几百个毛病,文章或许有几亿个BUG,我对于《盗墓笔记》那些三叔没写的未解之谜的猜测或许那么低智商,但那又如何呢?这是我的小哥,我心里的小哥,我崇拜的小哥,我爱的小哥。即使他只是一个二次元的人物,但我仍然希望我笔下的小哥,他是幸福的,即使张家人的责任要伴随到他死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渴望幸福,他从成为张家人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活就注定了不平凡,他这一生的生活已经足够刺激,所以我希望我笔下的小哥能拥有普通人的幸福,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我没想过小哥会和吴邪在一起,并不是说我不喜欢同性恋,不!我恰恰是个腐女。但在我的理解里,小哥、吴邪、胖子三个人的感情,就像战友一样,他们就像《士兵突击》里的钢七连。对于腐女来说,不是所有男的都能让我们搅在一起,我们也是有要求的!我们是傲娇的!   所以,从写这篇文章开始,我就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小哥,请允许我自己拥有他,我允许我自己拥有他,我只是希望他幸福,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伴他。在我的心里,爱是陪伴,爱是当我回首的时候,你就在我的灯火阑珊里。   我写文章喜欢埋伏笔,所以有一些明显觉得奇怪的地方,请耐心看下去,谢谢。 ☆、第一章 内蒙古行之因   “四哥,我已经下飞机了,你在哪里?”   “Ohin duu,这里!”   “四哥,你壮成这样,我都认不出来了。对了!四阿公那么急把我从台北叫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ebuge这些日子很沉默,就是一直问我们你来了没有。”   “这样啊…刚好我也有点事情要找四阿公。”   张绽,25岁,祖籍内蒙古,现定居台北,是一个剑道教练,在台北拥有两家剑道馆。据说当时张家就她爷爷一个人是国民党,于是内战时期,她爷爷带着她爸妈跟着□□去了台湾,而其他张家人则仍然留在现在的内蒙古。张绽长这么大就来过内蒙古两次,一次是她爷爷死的时候,带着她爷爷的骨灰回来,这是她第二次来内蒙古。说来也巧,三天前,她接到四哥电话的时候,刚好办好了手续准备飞来内蒙古。话说她这么火急火燎的要赶往内蒙古见四阿公,除了四阿公的召唤,最主要的原因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中国台北,张绽家。黑夜中,忽见一人影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的张绽看看周围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但这梦太过真实,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转头看看闹钟,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张绽重新躺回床上,但却睁大了眼睛,脑子里都是她刚刚梦到的一切。   这是一个极其雅致的房子,但对于躺在床上的人来说这样的布置显然太阴暗了些,因为床上躺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   “二叔,绽儿怎么样了?”   “她这样的情况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第三次了,再这样下去,她…活不过一个月。”   “二叔,绽儿其父不是已经打造出了镇魂铃吗?为何绽儿还是如此呢?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张绽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心里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看这女孩的服饰,即使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但肯定是古代的,自己又怎么可能见过她呢?   “张绽是吾族迄今最纯的血脉,她的失魂症已经不单单是失忆这么简单了,尔要看开。”   这小女孩也叫张绽?张绽看着这古式的宅子,还有这几个古人,心里想着她这梦也真是够诡异的了。梦到了这里,张绽就惊醒了,复又想起刚刚梦里提到的镇魂铃,莫不是自己脚上的这串?她不知道这串黑色的铃铛是谁给自己的,当从自己能够记事以来,爷爷就叮嘱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串铃铛离开自己。她脚上这串铃铛最特殊的并不是它的颜色,而是这串铃铛没有铃心,所以她从来没听过这串铃铛发出过任何声音。   张绽心里正想着从来没听过黑铃的声音,这串铃铛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出了声音。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铃声在这即将破晓的夜晚骤然响起,惊得本来胆子就不大的张绽从床上蹦起,迅速开启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光,继而在这房子周围不停地搜寻着。她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房间里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   张绽正思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书桌上的手机响了。   “喂!宋城,你干嘛!这么晚打电话。”   “我忘了你那里是晚上了。我就是想问你,你什么时候让别人帮你画了一幅肖像,居然还卖给了有钱人!嘿!真看不出来。”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刚去了克雷格教授家,看他这些年的收藏品,看到了一幅肖像画,虽然穿着夏朝时期的服装,不过这一看就是你啊,就是看着年龄有点小……”   “年龄小……宋城,你有没有把那幅画拍下来?”   “有,我马上传给你,你等一下啊。”   不到1分钟,宋城的信息就传了过来。张绽打开一看,这画上的人赫然是刚才梦里的那个女孩子,她终于想起来她为什么觉得女孩看着眼熟,这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接着发6章 ☆、第二章 镇魂铃莫名响   即使现在天已经渐渐亮了,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张绽的身上,但张绽仍然止不住的心慌发凉。她才刚梦见那个小女孩,结果现实中就出现了她的画像,而且她还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差点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   台北林森北路“四格”剑道馆。   “师妹,你今天怎么了?练剑都心不在焉。”   “我就昨天做了个噩梦,所以没怎么睡觉。”   此时,张绽身上的镇魂铃复又响起。   “咦?师妹,你脚上这铃铛不是不会响么?你装了铃心进去了?”   别说二师兄不知道为什么,连张绽自己都不知道。从凌晨镇魂铃的第一次铃声响起到刚刚,这已经两次了,她一直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而且这种感觉总是在铃声响起的时候最为强烈。张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她天生异于常人的直觉在这25年里曾救了她许多次,她知道有人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看着,但她就是找不到,又或者说她看不到!   ————————————————————————————————————-————   “夫郎,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找不到办法救救绽儿吗?”   “总会有办法的,吾去找长老,长老是吾族大能肯定知道方法救绽儿。”   张绽又来到了这个房间里,不一样的是这次又多出了一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女孩的爸爸,话说这对夫妻能生出十三、四岁的孩子,那至少有30几岁了吧,可是看起来好年轻啊。   “长老,请您救救绽儿,吾夫妻年过六十,方得这一子,绽儿是吾夫妻的命啊。”   年过60!!张绽的脑子里瞬间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果然是梦,哪有人60岁了还能跟20多岁一个样。想到这,张绽这两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唴次郎,这是绽儿的命数,一切自有天定。”   嗤!这长老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不是自己的子孙。张绽边看边吐槽,她手边要是再来一盒爆米花,那可不就是看电影么!   那个男人眼看无法从长老这里找到办法便直接退了出来,张绽以为他要回到原来的屋子去,却发现他七弯八拐地来到一幢独立的小楼,上头写的字张绽没看懂。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图书馆吧,密密麻麻的书架子,还有密密麻麻的张绽没有看懂的书。一直到隔天早上,那男人都不停地在看书找书,等他高兴地跑出小楼的时候,张绽在梦里都快要睡着了。   “婌贞,吾找到能救绽儿的方法了!”   “真的吗?夫郎,是什么办法?”   “二叔说绽儿已经失了一魂,再这样下去绽儿连入地狱投胎都不成,与其如此不如让绽儿用不同的方式活下来!”   “夫郎,妾怎么没听明白……”   “吾要将绽儿的魂魄融入黑金古刀!”   “什么!”   神马?!这梦原来还是玄幻的呀,这不是干将莫邪么?   “婌贞,听吾道来。与其让绽儿魂飞魄散,不如将她的魂魄放入黑金古刀成为刀魂,这样至少能够与世长存。”   “可是夫郎,这刀是族长用的啊,族长早晚会发现古刀中有刀魂的。”   “吾会铸出两把,将融有绽儿魂魄的那把放入极楼。”   “可是除了族长和下任族长,其他人都进不去啊。”   “婌贞,你忘了下任族长是大郎,我相信大郎会帮吾的。”   张绽正想看看这夫妻是如何将小女孩的魂魄融入刀中,就被镇魂铃的铃声惊醒了。    ☆、第三章 小哥梦忆张绽   “天真!我他奶奶的,你可来了,这几天可把胖爷我憋死了。”吴邪看着胖子活蹦乱跳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了一旁病床上的小哥,还是一样不搭理人。   “你要是想拉屎,可以叫护士小妹,这不正称你心意么?”   “我早上才刚拉了一泡!谁跟你说这个!天真你来。”胖子鬼鬼祟祟地招呼吴邪,时不时还瞅瞅旁边的小哥。   “我跟你说,这些天小哥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很正常啊。”   “他每天晚上大半夜会起来溜达,正常个屁!第一次在大半夜看到他举着把刀,可把你胖爷爷我给吓的。”   “那他大半夜起来的时候你有跟他说过话么?”   “我有啊,他他妈的不理我。你今天晚上要留下来陪胖爷我!”   “那我睡哪?”   “地板啊!”   “你大爷的!你睡地板!”   “你睡!”   “你睡!”   “张绽需要月光。”平淡而又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胖子和吴邪幼稚的争执。   “那你放窗台上不就好了,自己举着你不累啊!”   小哥转头看了一会胖子和吴邪,只把他俩盯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胖子和吴邪正等着小哥的回答,结果他去又继续转头看着天花板。   “嘿!我说你这人……”胖子抡起了拳头,提脚准备上前,“你干嘛!”吴邪连忙拦住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会回答你才真的不正常呢!”   小哥一边听着胖子和吴邪瞎琢磨,一边想起自己这几天夜里不寻常的梦。他梦到了张绽,一个跟张绽同名同姓同样貌的人,但她是人而不是刀魂。更加奇怪的是他在梦里只能紧跟着她,看着她每天挥剑?不过她似乎也跟自己一样会在半夜醒来,她似乎知道我的存在?她和张绽太像了,只除了她是人。   ——————————————————————————————————————-——   “夫郎,让妾再看看绽儿,妾舍不得……”   “婌贞,莫再拖延时间了,黑金古刀即将铸成,若不赶紧……绽儿就生而无望了……吾也舍不得,但是为了绽儿……”   只见青衣男子将小女孩抱起,走上烈火熊熊的铸剑台。   “绽儿,莫怕!爹和娘很快就来陪你。”说完青衣男子便将女孩送入了熊熊烈火中。看着瞬间被火舌包围的小女孩,张绽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疼,越来越痛。   ————————————————————————————————————————   “阿绽!阿绽!你醒醒!”跟张绽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宋宁半夜被张绽的喃喃呓语惊醒,继而发现张绽浑身大汗。   “阿绽,阿绽!”   “啊!”   “阿绽,你怎么样了?”   张绽坐起身来,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果然是在做梦。   “没什么,我只是又做噩梦了。”   “你这段时间经常这样吗?还有你脚上的铃铛是怎么了,居然会响?刚刚就响了,吓了我一跳。”   “嗯,已经半个多月了。铃铛会响,也是半个多月之前发生的事。”   “那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宋宁连忙打开灯,顺道拧了条毛巾给张绽。   “都是同一个梦吗?”   “不是,不过这梦跟连续剧一样,是关于一个女孩子的,她也叫张绽。”   “你是穿越的?”   “宋宁!你能不能靠谱一点!我是不是穿的,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你会不知道?”   “我就开开玩笑嘛,接着说那个女孩子。”   张绽对宋宁详细描述了她这半个多月以来的梦境,以及她收到的那张宋城发过来的画。   “阿绽,这女孩子有没有可能其实跟你有血缘关系?你想想,你从小的时候张爷爷可没有跟你提过他还有别的孩子?”   “你是说我爸还有兄弟姐妹?那爷爷怎么不一起带来台湾?”   “也许张爷爷也不知道呢,毕竟兵荒马乱的时代,亲人走失也很正常啊。”   “不可能的,你哥说过那幅画是经过鉴定的,至少有四千多年的历史了,我又不是老妖精!”   “张爷爷过世的时候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张绽摇摇头。“不想了,过几天再看看,也许过几天就不做梦了呢。现在几点了?”   “7点多了。”   “我估计要迟到了,今天约了汪律师。”   “你约他?”   “不是,他前几天打电话告诉我,他有一份委托在我25岁生日的时候交给我。”   “谁的委托?”   “爷爷。”    ☆、第四章 椟藏陈年之谜   “小姐,这是张司令在去世之前和遗嘱一起立下的一份委托协议,这是协议书,您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在这上面签个字就可以了。”   “汪律师,爷爷委托了什么?”   “我并不清楚,司令生前只把这把钥匙交给了我,并且委托我只能在小姐25岁生日的时候交给您,这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小姐请收好。”   张绽看着手中的钥匙,突然间觉得她最近的生活似乎挺多姿多彩的。她跟她爷爷相伴20年,她爷爷就不是个内里能藏得住话的,粗俗一点讲她爷爷就是个莽夫,居然有东西等了5年才交给她。   张绽去了银行,领出了保险柜里的东西——一个木头匣子,东西是拿到手了,问题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匣子。   北京时间下午3点整,张绽和宋宁已经围着木匣子看了一个多小时了。   “汪律师是不是忘了把钥匙交给你呀?”   “没有,我确认过了。再说了,这匣子我们已经琢磨了那么久,有钥匙也不知道钥匙孔在哪里。这东西也不知道爷爷是从哪里拿来的?母亲生前记下的单子全在这了啊。”   “阿绽,你看这匣子上面的图案是一朵花吧,不过花瓣好多呀。”   “花瓣?”张绽盯着木匣子,越看越觉得匣子上的花纹很眼熟。“绣品……绣品……对啊,我在母亲的嫁妆里看过。”   张绽从母亲放嫁妆的房间里翻出了一幅绣品和木匣子放在一起对照,确实是一模一样。难道这是钥匙?   “这是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母亲是满族上三旗家的小姐,只不过我外公外婆那时候刚好去世,又逢乱世,所以才会嫁给我那种地的父亲。父亲说过这些东西都是母亲从家里带来的。”   这绣品分为两部分,应该是从不同的角度看这朵花,上边是从正面看,下边是从背面看花。这花分四层,花瓣最多的是第二层,拢共128瓣,怪不得要从背面看花,第一层才八个花瓣,都让第二层遮住了。第三层也是八个花瓣,第四层则是四个花瓣。这四层花瓣的颜色也各不相同,第一层是红色的,第二层是有点透明的粉红色,第三层是白色的,第四层是黄色的。   隔天张绽去了最大的图书馆,即使是找了珍藏的古书也没找到关于这种花的信息,接着她又询问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植物学家,也同样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花,都觉得这应该是杜撰出来的,但张绽的直觉告诉她,这花是存在的。   这些天张绽脚上的镇魂铃也是时不时就响起来,这会她在家里正认真地琢磨这绣品和木匣子,铃声又出现了,随即而来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虽说被人窥视,但这种感觉一直都是淡淡的,并不是太难受,张绽也就放任它去了。反正快一个月了,也没见发生什么事。   “这要是个魔方就好了……”张绽一边磨搓着小小的木匣子一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   “嗯?”张绽又重复的摸了摸雕着花朵的地方,发现有几片花瓣比周围的要突出一点,但相当不明显,她又仔细地数了数每层花瓣,再对照绣品上的花才终于发现了打开匣子的方式。第一层多了一瓣,刚好第三层少了一瓣;第二层少了两瓣,第四层刚好多了两瓣,重新将各个花瓣归位,木匣子终于从花蕊的部位打开。   里面是一张羊皮纸,这种纸她见过,张氏族谱用的就是这种纸。上头写着,张海云,这是张绽父亲的名字。娶哈达纳拉氏佳图,张绽母亲的名字,寿四十二岁,无子。   无子?!!!那她是谁?    ☆、第五章 族谱的真实性   任何见过张绽的人,都不会怀疑她不是张海云的种,因为她的外貌简直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她爷爷还曾说过幸亏他儿子长得比娘们好看,不然这孙女不就毁了。虽然张绽的父母在她出生没多久就都去世了,但她从小让让她爷爷抱着一起看了无数遍的父母的照片,她18岁之前确实跟她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她从18岁开始,短短两年之内变得很不一样,大家都觉得女大十八变,她也没有怎么在意。也就是在那之后,她的爷爷开始带着她接触剑道,说来也奇怪,她明明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却能够在这几年里成为了在剑道界闻名遐迩的最年轻的范士,堪称奇迹。等等,似乎从那之后,她爷爷似乎再也没有和她一起看过她父母的照片了。   这一刻,张绽突然有了一丝动摇,假如这张族谱是真的,那她是谁?她为什么和张海云长得一模一样?即便她是收养来的孩子,但她同样也是可以入张家族谱的呀,但是为什么这张族谱却写着无子,而且为什么这张族谱单独在放在这里?最后却又要回到她的手中,她的爷爷想告诉她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告诉她她不是张家的种?不是张海云的孩子?   ——————————————————————————————————————   “所以,四阿公,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孩子?”   “我没想到你最后还是打开了这个木匣……”四阿公看着手上的木匣子,“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到底算不算我张家人……”   张绽百思不解四阿公的话,她盼望着四阿公接着说下去为她解惑,可是四阿公却陷入了沉思。   “四阿公……”   “阿绽,四阿公急匆匆地让你回来,是因为活佛要见你。”   “活佛?西藏活佛?”   “不!他是我张家活佛!”   一直到活佛已经在张绽的眼前了,张绽仍然没有回过神来。眼前的老人之所以被四阿公称作活佛,是因为他已经180多岁了。四阿公说,活佛唯二的两次下山,皆是因为她,一次是她出生的时候,一次则是现在。   屋子里就只有活佛和张绽两个人。活佛安坐在塌席上,一身安详,张绽焦躁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张绽,在那柜子第二个格子里,有一个匣子,你拿出来。”   张绽依言从一个古香古色的檀木柜里拿出了一个木匣子,从外表看和她之前拿到的那个木匣一模一样,只是似乎要大一些。   “张绽,打开它,只有你才能打开这个匣子。”   张绽心里堆积了许多的疑问,但她知道活佛会给她答案的。这个匣子倒是很好开,中间有一微微凸起的圆形,应该是按一下就开了吧。张绽伸出手指往下按的时候被突然扎了一下,鲜血绕着圆形周围的凹槽也就是花蕊的部分绕了一圈,木匣开了。   里面是一株干花,虽然风干了,但是颜色仍然鲜艳,血红色、透明的淡淡的血色、透明的水晶般的颜色、黄色。这株花张绽见过,就在刚刚,原来这种花是真的存在。   “25年前,你出生的前一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张家人告诉我,你将带着他女儿的一魂一魄降生,他嘱咐我,如果18年后你出现了变化,那么就在你25岁的时候,将第一个木匣交给你。只要你打开了第一个木匣,那就说明你是她的女儿,那么就将第二个木匣交给你。”   “可是第一个木匣里怎么会是族谱呢?”   “我醒来时,这两个木匣皆在床头,只是第一个木匣是打开的,里面并无任何物品;第二个木匣迄今只有你打开了。我原是不信的,但你却在那人所说的时间降生了,分毫不差。所以我让四小子将族谱写了两份,一份封在第一个匣子里,另外一份则张氏族人皆可翻阅。如若25年后你打开了第一个匣子,那么这就是真正的族谱,如果没有,那这两个匣子将跟随我入土了。”   活佛看着张绽有些怔愣的样子,朝张绽招了招手。   “丫头,你来,坐到我旁边来。丫头,不管你内里的魂魄到底是谁,你始终是我张氏族人,所以你爷爷才从来不曾告诉过你。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莫要想太多。”   “活佛,我知道,我只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对我来说太玄幻了。”张绽又把自己前些日子的梦告诉了活佛。   “活佛,你说我梦里的那个女孩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她就是你的前世,丫头,活佛活了180多年,有些事当真是解释不了的。”   “可是,既然第二个匣子没有打开过,那我母亲的嫁妆里怎么会有这种花的绣品呢?”    ☆、第六章 张绽和张启灵   “四小子,你进来。”四阿公听到活佛在喊他,连忙走了进来。   “四小子,你来跟丫头说说她母亲那刺绣的来历。丫头,剩下的你都可以问问你四阿公。”   “四阿公,如果没有人看过第二个木匣,那我母亲的嫁妆里怎么会有这种花的绣品呢?”   “什么绣品?”   张绽从包里拿出那幅刺绣,交给了四阿公。四阿公展开一看,大吃一惊。   “活佛,这、、、、、”活佛仅仅只是瞟了一眼,但并不答话。“阿绽,我并没有见过这幅绣品,也没有听海云媳妇提过,这绣品是怎么来的,我还真不知道。”   张绽觉得关于她身世的谜团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加扑朔迷离。她是张家的子嗣,却又不是,而且什么一魂一魄其实说到底张绽的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的。她是个无神论者,这么玄幻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相信!但是这两个匣子,匣子里的不知名的花,还有活了180几年的老人家,都在告诉她,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   “小哥,这是什么?”   “终极。”   “嗯?”张绽挑眉。   小哥想起梦里匣子里的终极,这花虽说是可以带出来的,但是能够见到终极这种花的只有张家嫡系的张起灵,那梦里的那个张绽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把装有终极的木匣子交给活佛的又是张家的谁?梦里的这个张绽应该不是刀魂张绽,因为刀魂张绽见过终极。可是她却戴有黑金古铃,这个张绽和刀魂张绽又是什么关系?   “闷油瓶,张绽还没醒吗?”   “嗯。”   “要不,我们给念段佛经?哎!!死天真,你干嘛!”   “死胖子,你准备给她超度吗?”吴邪心想,我打你,总比闷油瓶打你好点,不知好歹。   “我说小哥,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反正她就睡在刀里头,要不我们该干嘛干嘛去?”   “再一天。”   小哥知道,再有一天张绽就会醒了,不知道这次醒过来她会不会又变了个样呢?上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变成了15、 6岁的模样,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长大点呢?这么多年来,小哥和张绽之间变换了许多关系。刚开始时,张绽就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着小哥,后来小哥慢慢长大了,张绽却因为是刀魂的原因生长缓慢,他们就像朋友一样互相照顾着。再后来,小哥步入了少年,青年,可张绽却一直还是13、 4岁的模样,本来小哥就比张绽来的成熟,这下更是彻底成了张绽的哥哥了,两个人这些年就跟相依为命的兄妹一样。   小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会不会有变化,他只知道,他离不开张绽,而张绽也离不开他。   ————————————————————————————————————————   “你在做什么?”   空气中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铃铛声,年幼的张启灵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仍然在密闭的狭小的房间里做着重复枯燥的动作。   “哦,对,你现在看不见我。”   刀魂张绽突然出现,张启灵挥剑躲闪不急,用尽全力剑堪堪停在了张绽头上仅有一寸的地方。此时,刀魂张绽也是跌坐在地上,张启灵被她吓到了,她被张启灵吓到了。   “你是谁?”张启灵冷眼看着仍然坐在地上的张绽,身着纯白的衣衫,窄袖,袖口裙边滚着一圈黑色。   “张绽。”张绽仰头怯生生地看着张启灵。   “从哪来?”   张绽指了指张启灵手中的剑。   “木剑?”   “不!”于是刀魂张绽手脚皆动,瞎指了半天,殊不知她在此时才两岁的张启灵眼里,她已经成了布景板。要知道此时的小哥才两岁,怎么会知道刀魂张绽说的是黑金古刀呢。   “几岁?”   张绽先是比了六个手指,思考了一小会,又缩回了一根手指。   “五岁。”张启灵心里想着,不再理会张绽,又开始重复着挥剑的动作。其实,张绽想表达的是她已经5000多岁了。   ————————————————————————————————————————   一个星期后,中国台北,张绽家。   距从内蒙古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张绽比起之前反而更加迷茫,她到底是谁?跟梦里的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带回来的两个木匣子又代表了什么?为什么必须在25岁的时候给呢?再加上已经习惯了时常响起的铃声,最近却渐渐地少了,竟让张绽隐隐地觉得失落。   “阿绽,你快来看,我哥发了一封邮件给你。”张绽一听,急忙走进书房,这一个星期,她托宋城查查那幅画的来历,想来应该是有消息了。   “我哥都写了什么?”   “那幅画是在罗马帝国时代克雷格家族的一位夫人的所有物,这位夫人是何身份克雷格家族的族谱里没有写,但是族谱里这位夫人记名为张克雷格。”    ☆、第七章 油画来历之谜   意大利安伯纳里葡萄酒庄。   “克雷格教授,这是我此次来这里见您的原因。能否请您告诉我,这幅油画的来历呢?”   “这幅画的所有者是我的一位祖先,算是一位中国人吧,她很神秘,家族里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原本那个时代的女性在族谱里是毫无记载的,但之所以记载了这位祖先,原因是因为她是少有的长寿之人,她活了134岁。”   又是长寿?张绽发现她这段时间遇到的长寿之人简直不要太多,什么时候长寿就跟大白菜一样,而且她遇到的长寿之人都姓张,难道张家有什么长寿的秘诀?可是如果张家人都长寿,那为什么爷爷和父亲却早亡呢?难道是另一个张家?   “这位祖先当时的遗言据说是一封信,说是如果有人能看的懂,那么这幅画就送给他。”   “我可以看看那封信吗?”   “恐怕是不可以的,那封信现在国家博物馆的文物了。不过我的家族留有拓印的版本。”   张绽看信的同时,铃声响起,听着这铃声张绽总有一种隔世之感。这封信张绽没看懂,但是,张启灵看懂了。写这封信的人居然也是张家人,不知是何原因三魂七魄的主魂和一魄竟附身到这个人的身上,因而拥有了两世人生。作为张家人的那一世天天都会在她的梦里呈现,当她在梦里得知张家也有人和她一样主魂和一魄不知所踪,是个名为张绽的女孩子,她是张家嫡系的孩子,是下任族长的侄女。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但是她能够肯定的是这个女孩的主魂一魄肯定也是附身在了谁的身上。所以她留了一幅张绽的画,希望有一天她们能够在这个世界相认,可是至死她都没找到,只能留下了这封信,含憾而终。   这封信张绽拓印了一份拿回了台湾。她查遍了无数资料,问了许多语言学家,但都没有人知道这些是什么字。她知道这是什么字,她梦里的那栋藏书楼都是这样的字,但是!她没有梦到怎么读这些字……这个张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长寿的人生,梦里如同紫禁城般庞大的张家建族群,严格的族长继承制,独有的文字,甚至是有可能长期存在的离魂症,或者说这是他们如神般能力的代价?   ————————————————————————————————————————   “张起灵,去西沙海底墓的要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还缺什么,我可以帮你。”   张绽突然出现在一间图书馆的外头,哦,她知道她又做梦了,却不是延续上次的梦,她梦里此时出现了眼前这一男一女。女的看起来似乎18岁左右,看得出这女孩子喜欢这个男人,只是对方并没有理会她的问话。   突然间,这个男人突然转向张绽所在的地方,默不作声的盯着。张绽吓了一跳,他看得见自己?张绽不敢动,那个男人也没动,仿佛是过了万年,张绽感觉自己都快了成了望夫石,她终于鼓起勇气往左边走动,那个男人随即转向同一个方向,这下子,张绽彻彻底底地僵住了。   “张起灵!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在听!”   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烦听那个女孩说话,还是他其实并没有看到张绽,那个男人并没有再盯着张绽所在的地方,转头走了,只留下在身后追赶着他的那个女孩还有依然僵在原地的张绽。   ———————————————————————————————————————   “医生,阿绽这是怎么了?都已经两天了,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我们实在查不出来,病人的一切数据都正常,要不转到更大的医院试试?”   “这什么破医院!”   “行了,我们先将张绽带回去。”说完,宋城抱起沉睡中的张绽率先走了出去。   一上车,急性子的宋宁就忍不住了,“哥,阿绽都成这样了,为什么不立刻转到大医院去呢?”   “你不觉得我们最近经历的事情都很诡异吗?特别是发生在张绽身上的,既然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不如回家再等一等。”   “等什么?”   “阿绽”“张绽”   “你醒了!”“你醒了!”    ☆、第八章 命运交接伊始(一)   “你们干嘛把我从床上移到车里?要去哪?不对啊,今天轮到我去道馆教授师弟妹们,完蛋了,现在几点了?”张绽瞬间清醒了。   “阿绽,你知道今天几号了吗?”   “当然是5号啊。”张绽翻了个白眼。   “你看。”宋宁打开了手机日历,“现在已经是7号早上了。”   张绽愣愣地看着宋宁,喃喃道“我只是做了个梦啊……”   中国台北,张绽家。   “我只是做了一会的梦啊,怎么就过了两天。而且我也没有梦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啊。”   “你梦里那一男一女,都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那个男人叫张启灵,他也姓张,而且他似乎能感应到我的存在,但应该是看不见我才是。”   “你以前的另一个梦里可曾见过他?”   “没有,而且我肯定不可能认识他,看他们的穿着,还有那个图书馆周围的一些标语,应该是内地改革开放之初的时间,那时候我才几岁。”   “张绽,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感觉真的跟睡了一觉一样,哎,不管了,等有下一次再说。”   话说至张绽昏迷两天之后,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在宋城兄妹的密切关注之下,倒是没有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让仨都松了一口气。   ————————————————————————————————————————   1984年7月15日,海南西沙群岛。   “大家都过来,我们下去之前拍张照。”张绽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招呼着一群人站到她的周围,前方一个青年男子拿着老式相机准备拍照。她也看到了之前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两个人,看他们带着的东西,他们这是来野营的?   “张起灵,你比较高你站后面吧,小谢你蹲前面那一排。”   “李四地,你旁边去,我要站这。”之前看到过的那个女子好像是喜欢那个叫张启灵的,不过这两次看着貌似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个叫张启灵的真是个面瘫,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跟人说话。不过这种种缺点都因为他的长相和气质而被人忽略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不多得的美男子。   “三省,可以了。”   这时正在摆弄相机的男人抬起头,“哇,好像!”张绽看见这个叫三省的男人长得跟那个小谢好像,两个人是双胞胎吧。   此时,张绽眼前的10个人都各自站好,只听老式相机咔擦一声,紧接着是刺眼的闪光。张绽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他们这一行十个人,哦不,是十一个人在这个年代还有闲情野营,又有老式相机,身上的装备看样子也是外国货,看来他们都是些背景深厚的富二代。   张绽默默地跟着这一群人,突然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个叫张启灵的男人转过头来盯着她所在的方向,张绽的心又提了起来。   “张起灵,你怎么不走了?”   张启灵沉默了那么几秒,突然开口问那人,“你听见什么了?”   “没有啊。”   张启灵不再说话,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继续前行。   他竟然听得见我身上的铃声!张绽觉得张启灵给她的感觉异常的熟悉,特别是当他盯着她看的时候。铃声,盯着她,铃声,盯着她……竟然是他!    ☆、第九章 命运交接伊始(二)   “我这次又昏迷了几天?”   “还是两天。”   “这次你梦见什么了?”   “之前那一男一女跟着一群人去野营,而且我现在可以很肯定那个叫张启灵的男人知道我的存在,他就是之前跟着我的人。”   “他跟踪你?!”   “不是,我之前脚上的铃铛不是很经常响起吗?其实每一次响起的时候,我都感觉有人在看着我,这种感觉和张启灵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我想我们是互换了,现在变成我在看着他。”   “既然如此,如果再做梦,你就跟着他,他跟你一定有些什么联系。”   “嗯,我知道,宋城,这段时间道馆就麻烦你跟宋宁了。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怎么别人查身世给个钱就能查,我是给钱都不知道叫谁查。”这两个多月过下来,张绽觉得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过得最累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谜题一个都没解开,还越来越多。   “哥,阿绽,赶紧出来吃饭!”   宋城和张绽停止了交谈,走出书房。   “宋宁,你吃饭就不能把电视关了么?”   “不要。”   宋宁吃饭有个习惯,就是一定要开着电视,哪怕她不看,也要开着。恰巧开着的是两岸新闻。   “历来由于存在主权争议,大陆在西沙群岛一带只对军队内部和少数媒体开放。因而今年年底开放的西沙群岛旅游,各国普遍认为是大陆对西沙主权的宣示。”   西沙群岛没有开放旅游?那张启灵他们一群人就不是去那里旅游的,那他们去那里是政府支持的,还是私自前往?以当时内地的政治形态来说,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应该是受到了政府许可的,他们到底去那里做什么?   ————————————————————————————————————————   1984年7月23日,海南西沙群岛。   张绽这次出现在一个房间里,这房间好暗,为什么不开灯呢?而且这房间里有好多瓷器,张绽看着张启灵一群人讨论着这些瓷器,顺便接收了张启灵的一瞥,她现在对他的注视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张启灵只能看看,又不能干嘛。   之前缠着张启灵的那个女子突然间嚷嚷起来,在这暗摸摸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张绽看着眼前的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他们的职业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他们看起来很像一群考古的人。   “小张,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张绽觉得依照张启灵的尿性,大约是无视。   “不知道。”   嗯,有进步,至少有回答。张绽在心里愉快的想着。大约是感觉到张绽愉悦的心情,张启灵又往她这淡淡地瞄了一眼,张绽摸摸鼻子,有种被抓包的赶脚。   那个女子不依不挠,非得张启灵给看看,张启灵无奈妥协,张绽也跟着凑近瞅瞅。张启灵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突然认真地一个一个打量过去,许久之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其他人,那个女子一高兴就在张启灵脸上亲了一口。哇!那个时候的人挺开放的呀!不过可怜的她表错了情,张启灵就没当回事。他直接走到之前那个明显是带头人的女子身边,提出进后殿搜索,但那个女子没有同意,显然张启灵就不是个合群的人,自顾自地往甬道走去。   “这里是古墓,你不仅要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大家的安全。”   古墓!!张绽一听,瞬间毛孔全竖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张启灵的身后,揪着他的袖子不放。古墓!古墓!有没有搞错,我最怕这种牛鬼蛇神了。张绽在心里不住地哀嚎,殊不知她现在其实也是这些牛鬼蛇神的一员。   “放手!”张绽以为说的是她,马上乖乖地举双手投降,张启灵稍转头瞄了瞄,张绽立刻意识到张启灵说的不是她,立马顺杆而上,又紧紧揪住张启灵的袖子不放。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虽然不能沟通,张启灵也看不见她,但就是能够知道彼此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那个带头的女子一直扯着不放手,甚至准备动手,张启灵突然睁大眼睛,犹如恶鬼,张绽吓得闭上眼睛,差点揪断张启灵的袖子,直到女子放了手,张启灵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无表情。   张绽好想告诉他,大哥,你还是保持面无表情吧。   两人一同走进甬道,张启灵没有开手电筒,张绽越走越害怕,没办法,她这辈子唯一的弱点就是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害怕!”突然响起的张起灵冷冷清清的声音,张绽张口突然想起他听不见,于是用力摇了一下铃铛。   “你跟它们一样。”   “……”张绽了悟。    ☆、第十章 西沙海底之墓   其他人也在片刻过后跟了过来,吵吵嚷嚷的,让本来心头就觉得闷闷的的张绽更加烦躁,脚上的铃铛也被她踢得啷当作响。   “安静。”   张绽立马停住,可惜铃铛没有要听她的,又响了一下,前方飘来张启灵淡淡的一撇,张绽内心肉牛满面:大哥,我错了。   一众人走到一处满是阴森浓雾的地方,张绽没什么大本领,但她趋利避害的本事简直无人能及。现在这个地方,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离开这里。她拼命拽着张启灵走,但她现在是虚无的状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好拼命摇动铃铛,企图引起张启灵的重视。   张启灵现在所有的心神都在眼前的石碑上,张启灵能看懂,因为这是他从小练就的张家人必须学会的本事。而张绽看懂了,这还得归功于她母亲,一个热衷古典文学的女子。她母亲几乎所有的藏书都是这些古文字体,张绽翻阅了十几年,不懂也懂了。   “此碑于有缘者,即现天宫门,入之,可得仙境也。”张绽看着,只觉得这句话半真半假,但哪一部分是真的,她却又无从说起。   张启灵看得入了迷,连其他人走了都不知道,张绽无奈,她根本就没法离张启灵太远,只好蹲在张启灵旁边,双手撑着下巴开始思维发散。没等她发散多久,似乎是有个人从浓雾中往这走来,张启灵便跳到不远处的石猴上。   张绽仔细看看了,是那两个双胞胎之一,就不知道是那个叫三省的还是叫小谢的。   此时那个带头的女子和那个缠着张启灵的女子又冲了回来。   那个缠着张启灵的女子此刻惊恐地拉住带头的那个女子,拼命地摇着头。   “霍玲,你干嘛!”原来她叫霍玲。   霍玲忙指了指雾气之中,指的正是张启灵这个方向,她们把石碑前的人当成了张启灵,却把张启灵当成了……张绽在心里偷笑。   下面传来了领头那个女子大声喊叫的声音,张启灵伸出手对他们一摆,示意她不要说话。她没听他的,还准备跳上石猴,张绽很想大声告诉她,能不能别添乱了。张启灵无奈,只能一把抱住她,一手捂上她的嘴,张绽想点36个赞。   三个人一起看着眼前蹲着的人,他对着石碑就像对着一面镜子一样,像个娇羞的女孩子正在对镜梳理她那头黑亮的头发,如果眼前这个人有的话。这画面看起来很渗人。   此时霍玲突然跑过去拍拍那个叫三省的男人,张启灵暗叫糟糕,张绽捂住自己的双眼,这简直就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霍玲继续干着猪队友的事,她大骂:“吴三省,是你!你蹲在这发什么神经呢!”   吴三省推倒霍玲,跑了。张启灵起身去追,经过霍玲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结果又被霍玲缠上了。张绽简直不想睁眼,这女的都已经不能称之为猪队友了,猪队友至少还是队友,她是敌人派来的吧。张绽趁着这空挡跑到张启灵前头去了,幸好张启灵随后跟了上来,不然她也没办法跑太远。   张绽看着吴三省穿墙而过,立刻炸毛,双手紧紧抱住张启灵的手臂不放,要不是地方不对,她大概是会尖叫的。还好她是虚无的,张启灵依然可以毫无阻碍地追……鬼。   张启灵沉默片刻,然后伸手去摸这块石墙,张绽看着他的食指和中指瞪大了眼睛,这么长!这不科学!随后张绽自嘲道:我这样跟着他,还有什么科学可言!张启灵在这面墙上左摸摸右摸摸,而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张绽只能手脚并用,手不停地扯张启灵,当然效果不得而知,脚不停地晃动铃铛。   张启灵终于想起后面还有一群人,于是走回石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其他人,那个带头的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学着吴三省的姿势梳头发,转头,这一转她叫了起来“找到了。”   张启灵也学着她的姿势,终于找到了那堵墙的入口,张绽跟随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当霸气的房间,张绽第一次感觉到了张启灵内心强烈的喜悦。霍玲突然尖叫一声,从石盘上跳了下来。   “上面有个死人!”   张绽很害怕,她活了25年,根本就没有见过死人,再加上这里是一座墓,这死人都不知道死了几年了。   “你分明是个倒斗的,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倒斗?张绽对这个词很陌生,心里默默盘算着回去要查一查,张启灵并没有取那个死人肚子里的东西,而是对着它磕了一个头,这是旁边的张绽脚上的铃铛突然剧烈响起,张启灵感受到了张绽内心的恐惧,不是害怕,而是恐惧。他抬头倒吸了一口气,因为这具干尸居然笑了。   张启灵急忙后退一步,并且挡在张绽面前,全身戒备。张绽害怕的眼眶含泪,但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坚强,因为她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会牵连到张启灵。   那具干尸仅仅只是指了指那些壁画,便再也没有动静,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详细看起眼前的壁画。张绽没看懂这幅画的意思,但是她知道这描述的是一座坟墓。   众人从铜镜后面看到了一条通道,霍玲边走边想挤进张启灵和那个带头的女子中间,张绽身后突然没了声音,她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昏倒在地。她急忙飘到张启灵身边,用力地晃动铃铛,紧接着还未等张启灵反映过来,他也失去了意识。   “张启灵!”    ☆、第十一章 斗转星移之始   张绽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张启灵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此时吴三省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一群人,这跟他之前在石碑前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张绽紧紧握着张启灵的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感觉自己似乎能够碰到他了。   就在这时,前方走来另一个人。   “吴三省,你确定要对你的女人这么做?”   “不对自己狠点,怎么做大事。再说,只要她不牵扯进来,就不会有危险。”   那个走过来的人才是吴三省,也就是说刚刚在石碑前的那个人是“谢”连环!不对啊,两个人虽然很像,但是为什么他们却坚定不移地相信他就是吴三省,连张启灵都是如此呢?   看着他俩往张启灵的方向走来,张绽飘到张启灵的跟前,她仍然拼命地摇动着铃铛,希望借着这样的举动,张启灵能够被吵醒。   “那他怎么办?”   吴三省看着张启灵,慢慢迸射出杀意。张绽试着握住张启灵身旁的黑刀,她穿过了。再来!这次终于成功了,黑刀慢慢地动了起来,张绽一高兴又穿过了刀,黑刀落地,在这样寂静的空间里发出一声巨响。但这就够了,这一声散了吴三省的杀意,张绽心神一软,跌坐在张启灵身上。   “吴三省!你想干嘛!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叫张启灵对我们和‘它’的重要性吗?”   “我知道,但就是因为他,我们吴家和‘谢’家甚至是整个老九门都成了一盘散沙。算了,只有他,才能帮我们引出‘它’。”   “外头的风暴应该停了,我们赶紧趁现在把他们转移到格尔木。”   一到外面吴三省和‘谢’连环又互换了身份,‘谢’连环领着突然出现的一小群人秘密将张启灵他们送往他们所说的格尔木。一直到他们离开西沙都没见吴三省出来,张绽觉得吴三省对待张启灵相当矛盾,还在墓里的时候他想杀了他。可是在运送过程中,他确实全程护着张启灵,甚至连她女人——就是那带头的女子都顾不得。   张绽其实很累,但她仍然坚持看着张启灵,一群人将他们送到了一个同样阴森的小别墅里,紧接着进来了两个蒙古人,难道这里是蒙古?而后所有人都消失了,包括“谢”连环。   将近一天一夜,张绽至始至终摇晃着她脚上的铃铛,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心人,张启灵真的醒了,醒来的那一刻他立刻反拽着张绽的手,到底该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练就一个人这样的警觉性。   “你是谁?”   张绽错愕地看着他。张启灵起身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栋看似荒废了的别墅其实密布了很多监视的人。他不动声色地回到原地,开始询问起张绽。   “这里是哪里?”张绽在张启灵手心里写下了格尔木三个字,并且开始慢慢地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写出来。   “你说我是被‘谢’连环迷昏的?之前在西沙墓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忘记了?”张绽很想鼓起勇气对张启灵说:你逗我呢!但她看着他的一样,这是真的。   “我叫张绽,来自21世纪,这些天我一直是这样的状态跟着你,因为只有你能听到我脚上的铃铛声。张启灵你快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谢’连环和吴三省想干嘛,但你昏迷了以后吴三省曾想杀了你,这是事实。你快走,我好累……”   写完最后一个字,张绽彻底昏迷了,并且渐渐消失。   ————————————————————————————————————————   2015年,中国台北医院。   “哥,怎么办?阿绽都睡了快两个星期了。”宋宁眼泪不断涌出,她很害怕张绽就此醒不来。   宋城亦是焦躁的不得了,这些日子他们什么办法都用了,但张绽就是醒不来。最后只好将前些日子与张绽身世有关的几样东西带到医院放在她的周围,希望能起点作用。   ————————————————————————————————————————   夏朝,张家宅院。   “次郎,吾已将另一把黑金古刀放入匣子中,这是匣子里的终极花。吾弟,尽快找到绽儿的主魂一魄,用这终极花将绽儿的主魂一魄引回黑金古刀中,否则绽儿依然药石无医。”   “大兄放心,吾已找到了绽儿的主魂一魄落于何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差这引魂的终极花了。”   “望吾之绽儿,终能回到张家。”   “绽儿,既已寻到自己的根,何不归来?”张绽昏迷以后,她的梦境里变得一片朦胧,仿佛是有人一直在呼唤着她。   ————————————————————————————————————————   2015年,中国台北医院。   “病人器官几近衰竭,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此刻,匣子里的终极花像是活了。   ——————————————————————————————————————   PS:文中的“谢”连环,开始的时候张绽并不认识他们,如果只是听解(人名是xie)先生,一般人会想成谢先生,后面认识了九门,就知道了。谢谢网友酒思的提议,我把谢都加了引号。    ☆、第十二章 终极引彼岸归   “宋先生,宋小姐。这是小姐生前立下的遗嘱,将其名下的不动产,以及四格剑道馆50%的股份留给二位。这封信是小姐在第一次昏睡,醒来的时候交给我的,她说如果她出现什么意外,就将这封信交给二位。”   宋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大概已经出事了。   在我们从意大利回来之后的某天晚上,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许多的我从不认识的文字,而就是因为这些文字我才看懂了张克雷格夫人的那封信。   我结合我这些日子以来所知道的一切进行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是21世纪的张绽,也是隐世家族张家的张绽。   我的前世因为某种原因一魂一魄出离,大概因为21世纪的张绽气息与我最符合,因而前世的我的主魂一魄便附在了她的身上。这个张家估计有着某种秘术,能够追踪到我的这一魂一魄落于何处,并且能够让其回到我前世的身体。所以才会有活佛的梦和那两个匣子。   我并不知道匣子里那朵花是什么,但我想它一定有着很特殊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将这两个匣子焚毁,这件事就让它到此为止。   如果我死亡了,我想那应该不是真正的死亡,我只是到了另一个地方,我最不舍的就是你和阿宁,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会永远想念你们。   阿绽   ————————————————————————————————————————   张绽的梦里已经经历了好久好久的雾茫茫一片,她一直走一直走,仿佛没有尽头。她只是循着那个声音:吾儿,归来……吾儿,归来……   前方突然出现了些微的光,张绽很高兴,她加快速度往那个方向走去。她又回到了那个古香古色的房间,这一次没了那个小女孩,却多了个和女孩父亲有点像的男人,他应该就是女孩父亲的兄长。女孩的母亲坐在原先女孩的床上,手拿女孩的衣服默默地流泪,房间里的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次郎,随吾来。”   两人随即来到了另一幢大宅里,这个房间更大,装潢虽不是富丽堂皇,但摆于明面上的这些器皿无一不精致。   “次郎,你要记住将引魂回身的秘密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如若不是吾这一支仅有绽儿一子,吾亦不会将这只有族长口口相传的秘密告诉你。”   “大兄,既然这花有如此奇用,吾族多有离魂、失魂症,不是可以治愈吗?”   “次郎,这花名为终极。世人只知忘川彼岸,殊不知忘川的另一头皆是终极,彼岸和终极俱为引魂,只是……”   “什么?”   “次郎,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我将前辈带出的唯一一株终极用在了绽儿的身上,本已违反了族规,再多我亦不能告诉你。回去好好陪陪弟妇吧。”   张绽听着听着,终于明白他们说的是那株花,原来它叫终极,而且忘川居然生长着两种花,那为何世人只知彼岸呢?没道理啊,这种花长得比彼岸更有特点,照理说一次应该就能记住了。而且听那个族长的意思,这花应该有相当神奇的作用,而且并不易得,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得不到。   张绽还想跟着他们走的时候,发现她根本出不去了,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许久不曾想起的呼唤又出现了。   “吾儿,归来……”   张绽只觉得她好累,她想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请大家在接下去的三部当中,猜一猜我心里的终极到底是什么吧。 ☆、第一章 你我初次相见   张绽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她眨巴着眼睛适应了许久,终于慢慢地能视物了。她所在的这个小房间,她四处摸了摸,没有门,没有窗,也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黑乎乎的一片。   说不恐惧那是骗人的,她根本看不到可以出去的可能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绽尝试了各种方法,呼喊,踢墙,打墙,唱歌,背书,说英文,说张家的语言,大哭……她还是出不去。她累的坐在地上,靠着墙角,无助地看着前方,如果有前方的话。她开始回忆她的这一生,从她有记忆开始的桩桩件件。她大约是会被活活饿死的,也不知道是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要用这种方法弄死她。   她放弃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与其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饿死,还不如在睡梦中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绽醒来,她没事?也许是因为时间不够久,所以没有饿死。于是张绽从身上撕了一小条布条放在旁边,就当做是一天,然后又强迫自己睡着。就这样过了将近10天,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也不存在饿的头晕眼花的现象。她这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这件衣服很奇怪,她这10来天至少应该撕完一条袖子了,可她东摸摸西摸摸硬是没摸出有任何破损的地方。   张绽此刻愣愣的,她或许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那她算天数又有什么意义呢……张绽的内心很茫然,她做人的时候即使再苦,但至少还有伙伴,还有可以做的事,还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她始终都能找到希望。   她现在成了这样,困在这个鬼地方,还有什么希望,即便拥有与天地同寿的生命,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她突然想起了父母忌日时,她都要念一遍的《地藏菩萨本愿经》,爷爷曾说过这佛经可以超度亡魂,那如果她念完了是不是可以超度自己?   她瞬间打起精神,开始念《地藏菩萨本愿经》,她念完了一遍,发现她还在。也许次数不够?于是她念了一遍又一遍,也许是这一遍遍佛经的功劳,张绽在念经当中沉下心来,只专心念着佛经,心无杂念。不知是多久,她发现从她醒来身上微微存在的不适感已经好了许多。   张绽因为从小跟着爷爷这军痞子长大,也养成了一副大咧咧的个性,遇事的时候或许会难过,但她从来也不会钻在死胡同里不出来。在一遍遍佛经的洗礼下,她也就想开了,既然都变成这样了,好赖还是过下去吧。   张绽开始尝试着让自己丰富每一天的活动,睁眼就撕一条小布条,然后做一小时的吐纳冥想,一小时的挥剑假动作,一小时的腰腹动作,模拟与人对剑,当然时间是自己估算的。即使已经不是人了,她依然恪守一个剑士每天的功课。然后就是一个下午念佛经的时间,念完佛经睡觉。   张绽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小的布条从10条变成了一堆,两堆,三堆,一大堆,两大堆……从一开始还深刻记得她熟悉的那些人,爷爷,宋城,宋宁,四阿公,活佛,父母,师兄,剑道馆……到她对这些人事还有印象,面貌却已模糊,最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布条铺满地厚厚几层,她只知道她叫张绽,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来自哪里,又将往哪儿去。她不知道她每天做的那些动作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每天所念的一大段文字出于何处,但这千百年来,她早已将其刻入骨髓,名字、动作、一大段文字,这是她仅记得的三样事情。   某一天,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张绽很好奇,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听到声音。她试着寻找离声音最近的地方,就这样一抹刺眼的东西照着她,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她终于看见光了,张绽很兴奋,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只要跟她的小房间不一样,她就觉得好高兴。   这个房间其实也挺暗的,任何东西对张绽来说都是新奇的,她东摸摸西摸摸,东碰碰西瞅瞅,房门突然间打开了,张绽僵在原地。来人似乎没有看到张绽,自顾从一个木架子上取下一本厚厚的书,然后坐在书桌前用毛笔开始写。张绽发现来人看不到自己,高兴坏了。等来人走了以后她也从架子上取下一本书,也不管看不看得懂,就这样兴冲冲地看着。直到累了,她才飘回她的小房间,她进小房间很容易,只要想回去,她就会出现在小房间里。   就这样过了几天,她发现她的小房间在一把黑色的刀里,她也开始大胆地走出这个房间,又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还见到了一个矮点的人,这似乎是书上说的小孩?而且他也做着跟她一样的动作,她高兴地冲到他面前。   “你在做什么?”   空气中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铃铛声,年幼的张启灵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仍然在密闭的狭小的房间里做着重复枯燥的动作。   “哦,对,你现在看不见我。”   张绽在脑海里想着让他看见我,就这样突然出现了,张启灵挥剑躲闪不急,用尽全力剑堪堪停在了张绽头上仅有一寸的地方。此时,张绽跌坐在地上,张启灵被她吓到了,她被张启灵吓到了。   “你是谁?”张启灵冷眼看着仍然坐在地上的张绽,身着纯白的衣衫,窄袖,袖口裙边滚着一圈黑色,这衣服并不像这个时代的衣服,而且那圈黑边似乎闪着光芒。   “张绽。”张绽仰头怯生生地看着张启灵。   “从哪来?”   张绽指了指张启灵手中的剑。   “木剑?”   “不!”于是刀魂张绽手脚皆动,瞎指了半天,殊不知她在此时才两岁的张启灵眼里,她已经成了布景板。要知道此时的小哥才两岁,怎么会知道刀魂张绽说的是黑金古刀呢。   “几岁?”   张绽先是比了六个手指,思考了一小会,又缩回了一根手指。   “五岁。”张启灵心里想着,不再理会张绽,又开始重复着挥剑的动作。其实,张绽想表达的是她已经5000多岁了。    ☆、第二章 张氏族启字辈   张绽很高兴,张启灵是第一个能看见她的人。走出房间的第二天,她就曾对着进来的人,心里默念:让他看见我,让他看见我,但都没有奏效。她每一天都在尝试一直到遇见了张启灵,她现在觉得或许别人也可以看见她了,这样她就会多了很多人跟她玩。   于是她站起来兴冲冲地开始寻找其他生物,张启灵也不管她,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当张启灵开始下一个动作的时候,张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抱膝坐在张启灵的旁边。   许久,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张启灵。   “你怎么都不问我怎么了?”   张启灵瞥了她一眼,继续做着他的动作。   “他们都看不见我,只有你看得见我,可是你都不理我。书上说看得见我的人就是朋友。”(这姑娘看的是哪本书??)   也许是朋友这个字眼触动了张启灵,又或许他是嫌弃张绽太吵了。总之他真的停下了,坐到张绽身边。   “你就算不出现,我也知道你在哪里。”   “真的?”张绽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张启灵,她瞬间不见了身影,开始移动起来。   “书柜左边。”“桌子底下。”“我后面。”“离开我的床。”   “真的看得见,那你刚刚为什么还拿剑指着我?”   “我看不见你,但是我听得见。”他指了指张绽脚上的黑金铜铃。张绽恍然大悟。   “不管怎么样,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这5000多年来就只有你看得见我,虽然我大半时间都在刀里。”   “刀?”   “对啊,你跟我来。”张启灵跟上了张绽,随后他顿住了脚步。张绽径直走了有一段距离,才发现张启灵没有跟上来,她又飘了回去。   “你怎么不走了?”   “你知道这里通向哪里吗?”   “一个暗暗的,有好多格子的房间。”   “我不能去。”张启灵转身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你不能去?有一个人几乎每天都会进去那个房间。”   “那个人是族长。”张启灵不再言语,又拿起他的剑,开始挥动。张绽那十万个为什么只能胎死腹中。   张绽知道张启灵不会再回答自己的话了,于是找了本书就坐在他的床上看了起来,月亮出来了,张绽看着看着慢慢地睡着了,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回到刀里。轻飘飘的身体在月光之下仿佛泛着流光,但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张启灵挑了挑眉,默默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在地面上,今晚,这就是他的床。   张绽很高兴,从她认识张启灵以来,她就很想让他看看她的小房间——就是那把黑金古刀,可惜一开始她根本就触碰不到。但半个月以后她却能够碰到那把刀了。张绽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又过了大概半年的时间,她已经能把刀扛离那个木匣子了。所以她很高兴,因为这代表着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扛着黑金古刀到张启灵的房间安家了。   还有一件让她更高兴的事情,就是张启灵面对她的时候不再是面无表情了,偶尔还会主动跟她说些话,经常会下意识地看看她是不是在他身边,她觉得张启灵也把她当成了朋友,所以她特别高兴。   “你明天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为什么?”张绽趴着张启灵的床上转头疑惑地看着张启灵。   “明天族里会来很多人,难保没有像我一样会看到你的人,所以你必须带着这里。”   “他们看到我不是很好吗?”   “你跟他们可不一样。”   张绽懂了,这半年多以来,她看了很多书,也跟着张启灵认识了很多人情世故,她知道自己是个异类,所以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想让很多人看到自己,也倍加喜欢跟张启灵待在一起,因为她知道张启灵不会伤害她。当然,张绽也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人,张启灵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张启灵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望天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讶异他背后出现的铃声。   走来了一个孩子,“你在这里干吗,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   张启灵看着他,摇摇头,继续望天。张绽调皮地跑到这个孩子的面前,动动他,反正他看不见。普通人只要看到张启灵不说话通常就跑开了,可这个孩子很有耐性,他就陪着张启灵一直说一直说,从他的名字一直到他昨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张启灵和张绽就这样听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兴致勃勃。   回到房间后,张绽突然问了张启灵一个问题。   “张启灵,我记得总进来那个格子房间的人也叫张起灵,你们名字为什么一样呢?”   “张起灵是每任族长的名字,起是起来的起。而我的启,则是因为我这一辈是启字辈,启蒙的启。”   “那他是你的爹爹吗?”   “我没有父母。”   “哦。”张绽低垂着头,仿佛犯了错,过后又抬起头看着张启灵,“跟我一样,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张绽其实很想告诉张启灵,她第一次见到那个族长在某本书上写的字,后来知道是张家的族谱,那里头写着:张氏嫡支最后一子,排行启字辈,名为张启灵。    ☆、第三章 两把黑金古刀   暗黑的房间里,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一把黑色的刀正自己慢慢地从匣子里出来,一步一步往房门口挪动。一不小心,"哐铛"一声,刀躺在了地上,张绽也随之跌坐在地上。她累坏了,仍然没有足够的力气把刀拉到张启灵的房间。   “这刀这么大,都已经一年了,我还没挪出房间。它要是能变小就好了……”张绽懊恼地想,那刀居然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慢慢缩小,变成了一把像匕首一样大小的小刀。   张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缩小的刀,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发现它并没有其他动静,于是大胆地拿起刀,这样的大小,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张绽高兴坏了,又在脑海里想着:变大,变大。刀又如她所愿,变大了。她来来回回变大变小,她不累刀都累了,这才满足地停了下来,抱着变小的刀悄悄地避过人群回到了张启灵的房间。   张启灵一个月前开始就可以到张家学堂学习,所以现在房间里只有张绽自己一个人。张家嫡支的孩子,到3岁的时候就需要到学堂学习,不仅仅是认字,认张家独有的茧字和繁体字,非常严格的训练,以及基础的倒斗知识,是的,张家世代是倒斗族群。不过张绽觉得好奇怪,也没见张家倒斗的时候弄出什么珍贵的东西,张绽这一年来偷偷观察过,张家嫡支的人用的东西,摆饰、武器、配饰等等几乎都是出自张家人自己。   每次当张绽问起张启灵今天学了些什么的时候,张启灵都是一反常态地缄默不语,以往张启灵就算不回答,但也不会摆出一副坚定拒绝的姿态,当他出现这种神态的时候,就说明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张绽也就不会追问了。因而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所谓严格的训练到底是什么,但一定是相当累人的。因为张启灵第一天训练回来后,都无法支撑到进屋,直接倒在了房门口,那天张绽废了很大的心神才将他挪进屋里,那之后她也昏迷了3天,把张启灵吓坏了,那之后张启灵都咬牙坚持着自己走回床上。不过也因为那一次透支心神,张绽发现自己居然能在虚无的状态之下触碰到张启灵,而且至少可以坚持1天时间,这要在以前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就很不错了。   张启灵从小用的武器就是自己制造的一把相当磕碜的木剑,所以张绽想把自己住着的这把黑色的刀送给张启灵。于是,当张启灵推门而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绽捧着黑金古刀坐在床上,双眼饱含期待地看着他。当他看到黑金古刀的那一瞬,终于微微变了脸色,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放缓了表情,但仍然一脸凝重。   一个多月的训练,张启灵已经渐渐适应了这样的训练强度,现在还有些许力气坐卧在床上询问张绽。   “刀哪来的?”   “我的。”张启灵皱皱眉头,依然看着张绽,明显不满意她的答案。   “真的,我看书,知道我大概是这把刀的刀魂,所以这当然是我,不过我现在要把它送给你。给!”张绽笑眯眯的。   “这把刀是黑金古刀,历代只有张家族长才有资格拥有,当年张家的炼器师花费无数心力才铸造了一把。”   “可是我这把不是那个族长的,这把刀是放在一个木匣子里面,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那个族长拿出来过,而且他从来不动那些匣子。”   张启灵没有再回答,下午的时候族长才来看过他们训练,他还看见他带着那把黑金古刀,所以这把就不可能是族长手中的。迄今为止,都没有人说过还有第二把黑金古刀,也就是说这把的存在除了他,张家再也没有人知晓。   能够把这把黑金古刀悄无声息地放到极楼里,唯独只有张家族长,就不知道是哪一任了,而且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把黑金古刀还孕育出了张绽这个刀魂,看来这把比族长手中的那一把更特殊。   “张启灵,给你,这样你就不用那把破剑了。”张绽将黑金古刀推到张启灵面前。   张启灵没有接。   “为什么不要?这真的不是族长的。”   “我知道。你要我拿着这把走到大家的面前亮出来吗?”   “……哦。”张绽才反应过来,这把和族长一模一样的黑金古刀确实不适合张启灵,可是她真的想送给他,因为今天是她和他认识一年的日子,她觉得该送他一件礼物。怎么办呢?对啊,她可以把这把刀变小。   于是张启灵面前的黑金古刀瞬间变成了黑金小刀,年纪尚小的张启灵修炼还未到家,脸上出现了惊诧的表情。   张绽得意洋洋地看着张启灵,可是张启灵依然没有接受,张绽觉得有点受伤,眼眶渐渐泛上泪花。   张启灵叹了口气,“在张家,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拥有黑金所铸造的武器,即使你把它变小了,它还是很特殊,至少现在的我是没资格拥有的。”   “那怎么办?你都不能用。”张绽拿起刀恨恨地仍在地上,张启灵阻止已来不及,还被锋利的黑金小刀划伤了。   “张启灵,你没事吧。”张绽要凑过去看看张启灵的伤口,却被掉在地上的黑金古刀惊呆了。    ☆、第四章 黑金古刀认主   仅仅只是一点血,居然能够流遍整个刀锋。张启灵知道自己的血液很特殊,但也不至于会让这把黑金古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原本这刀与其他刀的区别仅仅在于原材料,但也仅限于锋利和黑金矿的光泽,但是现在的黑金古刀在阳光下简直堪称流光溢彩。   “这是?”   “张绽,把自己隐藏起来。”   张绽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很听话地把自己变没了。   果然!他现在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看到张绽,而不再是听铃声知道她的位置了。   即使是无意间让黑金古刀认主了,两人还是决定暂时先把黑金古刀放回原位,等张启灵有资格拥有黑金器皿时,再做打算。   五年后。   这几年,张绽一直陪伴着张启灵。两人初相见的时候,张绽的身形如同五岁,而张启灵则是2岁。而今张启灵八岁了,或许是因为常年锻炼的原因,身形较同龄人要高,但张绽,这些年居然没长多少,看起来仍然像五岁的孩子。张启灵仅仅只是诧异,到是没什么太在意,但是张绽看着如今比自己要高的张启灵不免有些郁郁,她知道自己长的比较慢,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没啥感觉,现在有了对比,开始担心要是自个真的长不大怎么办?   “你用了多少年长到这么大?”   “我昨天数了布条……”张启灵挑眉,怪不得……。   “以后不会了……”张绽知道张启灵在告诉她,不能有下次。   虽然张启灵年纪比张绽小,但环境的原因造就了张启灵的成熟,更何况这些年张启灵一直将张绽保护的很好,张绽依然是那个稚嫩的刀魂,因而张绽一直也没有自己比较年长的自觉。   “我虽然没数完,但是我知道我五千多岁了。”张绽很骄傲,她终于有一样比过张启灵了。   “所以你五千多年才长这么大?”张绽生气了,别以为她听不出来张启灵的揶揄。   “我原先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不过一开始没有办法扛动黑金古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从刀里出来以后心神增长快多了,到现在即使是原型的黑金,我也能拿得动,就是没怎么长个,也不是不长,就是好慢。”   “有什么不同?”   张绽想了想,摇了摇头。   张启灵想起张绽说过刀里的小房间暗无天日,她出来以后才见到光,这就是其中的不同之处。再加上有几次晚上的时候,张绽的身体在月光之下都会微闪流光,他猜测应该是跟月亮有关。古时有月之精华一说,月又为阴。   这天,一直到了深夜,张绽都不见张启灵回来,她心里隐隐地察觉不对劲,带上变小的黑金古刀循着她心里的方向,悄悄地踏出了张家大宅。以往张启灵在的时候,甚至并不允许她离开房间,这是她第一次踏出这个高门大宅。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无疑是新鲜的,但她没有时间到处看,以她飘的速度很快便远远地发现了张启灵的踪迹。她离的有点远,但几千年在黑暗中练出来的夜视能力,让她仍然很容易看到和张启灵在一起的都是些张家祖辈,其中一位就是张家现任族长,他带着另一把黑金古刀,除了这些大人,还有七八个跟张启灵差不多大的孩子,甚至有一两个更小一些。   张绽看过张家的族规,因为张家内部通婚的原因,所以很多人其实没有后代,特别是嫡系后代更是稀少,因而在他们十五岁之前是不允许下地的(倒斗)。可是现在却带上了这么多孩子,这是要做什么?   张绽不敢靠近,她害怕会被发现。她虽然能隐藏自己,但是她没有办法隐藏这把黑金古刀,不过她知道张启灵一定发现了她,这样就够了。一行人深夜启程,却在白天休息,引起了张绽强烈的不安,她一直找不到机会把黑金古刀给张启灵,因为即使是休息的时候,族长他们依然会守着这群孩子。   不是保护,更像是监视!    ☆、第五章 泗州古墓历险(一)   连续赶了好多天的路,连张绽这样的刀魂都快要受不了了,幸好他们都在夜里赶路,这要是在大白天看到一把飘着的刀,还不把人吓死。这天,他们到达一个叫泗州古城的地方,原以为到了晚上,还会赶路却不想并没有动静。第三天,族长和其他几位长老出去了,就留下一位年轻人。张绽终于找到机会趁对方不注意,悄悄把变得更小的刀塞进张启灵袖子里,这还得归功于张启灵不太合群,喜欢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发呆,把刀给了张启灵之后,张绽顺势躲进刀里休息,她实在太累了。   此时的张启灵轻轻将手伸进袖子里,磨搓着,只有此刻他才觉得心定了。他在感觉到张绽跟在他们后面的时候就很想让她回去,可是他却又舍不得。   族长一行人前前后后出去了几次,终于在七天后的晚上,带着所有人离开客栈。没有了黑金古刀的拖累,张绽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在张启灵身边,也终于有机会可以看看他们来的这个地方。一行人走出城门往郊外走,由于是深夜,路上并没有人,只有蝉鸣蛙叫的声音,张绽觉得很新鲜,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估计就拉着张启灵来个十万个为什么了。   紧接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大片四四方方,一行行的地方。张绽觉得自己的记忆里该是有这种四四方方东西的,虽然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这叫什么,张绽要是想起来了,大概就会知道这就是田地。族长示意孩子们别发出动静,其他大人则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挖土,这是张绽第一次也是张启灵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倒斗。张家人凭借着常年的倒斗经验,很快掘出了一条道,在下去古墓前,张启灵这些孩子被要求蒙上眼睛。张启灵被蒙上眼睛以后,张绽牵起他的手,以手指触动和脚上铃铛配合的方式,告诉张启灵长老们是怎么走这个古墓的,这是他俩以前闲来无事想出来的一个小游戏,却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这个墓走着走着,张绽越来越觉得奇怪,她是没见过古墓,但是这个墓基本所有的东西都吊在顶上,难道修建这个墓的人脚不着地么?张启灵感觉自己的手突然间被抓紧了,铃声也停止,随着张绽不同寻常的反应,张启灵也提起了心。   张绽乱了分寸,是因为她的前方出现了一匹马,一匹通体乌黑发亮,相当硬挺漂亮的马儿,而且这匹马不在顶上,就这样正面直立着。它太显眼,在这样一群都倒掉着的东西之中。族长上前,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张绽见过这个东西,跟她这把黑金古刀一样都放在那个房间里,只不过装有黑金古刀的木匣藏于一个常年不曾打开的柜子里,而这样东西则放于对面的架子里。   这些年张绽基本把那房间放着的东西都翻过了,都是一些她没见过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当然她见过的东西也不多。族长拿出来的这个东西,她记得匣子外面写的是镞星茧,一个小圆片,中间有个类似茧一般的包状物。族长取出包状物,将空心的圆片套上马尾,刚好卡在马尾中间,然后将包状物捏碎,涂抹于马面。而后族长迅速退回大伙站着的位置,就在他退回来的一刹那,那匹马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表面迅速凸起露头钉,漂亮的会发光的黑色漆突然变得斑驳,虽然还是黑色的,但却惊人的丑。   张绽不懂族长这么做的原因,但当马的变化完成以后,突然传出一连串窸窣的声音,出现了一个洞,洞似乎是新挖的?大家下滑的时候身上沾了好些泥土,可是既然是古墓怎么会是新的呢?待他们滑下来以后,远处传来洞门合上的声音。   洞的另外一边是一方天地,一个巨大的石厅,石厅里都是泥浆,张绽看着很恶心。这时,族长下令将张启灵一群孩子蒙着眼睛的布取下。张启灵看到石厅里满满的泥浆时,他此行被带来的目的便已了然于心,常年严苛的训练,让他知道这泥浆里估计有着某种昆虫,而他的作用则是被取血。   张绽感觉自己的手被抓紧了,而后却又松了下来,她能感觉到张启灵某一刻的辛酸和恨意,而后却又靡然于无形。张绽反抓住张启灵的手,紧紧的,她不明白张启灵为什么出现了那样的情绪,但是不管发生什么她总是陪在他身边的。   “取血。”空气中飘来族长冷冰冰的声音。    ☆、第六章 泗州古墓历险(二)   这些孩子本身都是孤儿,也并没有在张家享受什么好的待遇,更加明白被取血的后果,因此都不愿意,甚至动起手来,独只有张启灵冷眼看着这一切,张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等死,她亦不明白为什么要取张启灵他们的血。   这一群孩子当然抵不过大人,更何况这群大人还都身具不一般的能力,一群人将放出来的血迅速涂抹在身上,虽然不是很多,但被取血的毕竟是孩子,一个一个的都因为失血而有些恍惚。张启灵也想过挣扎,但他同时也明白这不过是无用功,到不如先乖乖地,再伺机找机会逃跑。   待涂完血之后,张家人戴上护目和保护口鼻的东西,把自己封的密密的,并且用麻绳将一个个人连在一起。这群孩子和族长及另外一个张家人绑在一起,另一群人领头先下去,每过一段时间,另外一个张家人都要摸出怀表看看时间。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淤泥里有人冒出了头,族长这才带着这一群戴好保护措施的孩子钻进淤泥里。一路张绽紧紧趴在张启灵背上,这些东西虽然对她没有影响,但是看着这些脏兮兮的淤泥总是让张绽觉得闷得慌,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他们钻出淤泥后,又出现在一个较小的石厅,他们来到一条都是淤泥的通道,这通道很小,淤泥又多,这时张家人便开始强迫这群孩子清理堵住的淤泥,挖通这条通道。没有工具,就这样靠着这群孩子徒手一遍一遍地往外清理淤泥,由于时间久远,这些淤泥甚至有些都发硬了,仅靠手简直难如登天。即使给了他们停下来休息的时间,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让每个孩子都苍白了一张脸,手上的动作越加慢了。张绽飘进淤泥的最里面,用张启灵悄悄递给她的变小的黑金古刀,从里面悄悄把硬淤泥弄松,以减轻他们这些孩子的负担。   待到他们清理完淤泥,已是三天之后,而他们之中也第一次出现了死亡,不仅累死了一个孩子,连同这些天探路的三个大人也不知所踪。直到这一刻,张绽才真正意识到倒斗的残酷。用从地面上弄来的水,张启灵他们几个剩下的孩子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就跟着剩下的张家人爬过那条新的通道。   这条通道的另一头是一个房间,张绽觉得眼熟,一排排架子,一个大木柜,虽然这些都已经被腐蚀得相当严重了,这好像当初放刀的那间房子,只不过从已经破损的木柜门里往里看,并没有看到任何匣子。这是个空木柜,唯独只有木架子上散落着一些木匣子,木匣子里有一枚枚黑金做成的小颗粒,有些匣子因为坏掉了,里头的东西早已不知所踪,族长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顶上和地上的青石砖很多都开裂了,张启灵毕竟经历了几年的严格训练,他很快发现顶上和地上的青石砖是互相辉映的,同一个位置颜色一定一深一浅,虽然损坏严重,但是还是有一两块完整的。   只见族长将黑金做成的小颗粒摆放在顶上和地上的青石砖,神奇的是这些黑金粒子牢牢地和青石砖贴在一起,看似杂乱无章,但张启灵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示意张绽一起,一个记上,一个记下。   张绽记着记着,开始有点恍惚,她脑子里开始闪过一段段切割的画面,有两男穿着和她身上相似的衣服,手执这样的黑金粒子。当族长将最后一枚黑金粒子置于木柜子之上的青石砖时,木柜从中分开,由于柜子损坏了,露出来的通道口有点小,大家只能又开始往里钻。   通过一段长长的暗道,终于来到了一艘古船边上。   “张瑞钰,你干什么!”跟张启灵绑在一起的那个张家人突然一声大喝,随即挡在张启灵面前,替他挡住了迎面而来的袭击。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回过神来,另外几个孩子已被一刀弄死,随即张家人站成了两派。   “张瑞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族长,我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第七章 泗州古墓历险(三)   “我们只需要他们的血,你用得着要了他们的命吗?”那个挡在张启灵面前的男人开口道。   “你以为这次取血过后,他们还会有命在?”   “张瑞钰,在我面前动刀,你是想背叛张家吗?”   “不,族长,怎么会呢。”说完,那个叫张瑞钰的男人收起刀,“我只是稍微动动手,替大家取血而已。”   虽然表面上看似乎相安无事,但那个男人表现出来的侵略性,以及看向张启灵犹如毒蛇般的眼神,都让那个男人悄悄地挡了回去。张绽觉得很奇怪,她和张启灵相伴的这些年,从来也没见过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要保护张启灵呢?   那个男人泄愤般又在已经死了的几个孩子身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其他人亦没有再说什么,将血涂满全身,这一次更多,几乎每一个人都成了血人,随即走入面前的古船里。张启灵带着张绽跟在队伍的最后,只见众人在族长的带领下进入了船舱底部。这艘船当时应该正在河中央行驶,结果因为突如而来的淤泥导致它停滞于这里。   船舱底部的正中央有一暗门,族长一拉,底下全是淤泥,只是这些泥更加湿滑,再次带上护具,众人又跃入泥浆。这次很快众人就到达了一条暗道,暗道的另一头是一间打铁房。   熔炉、冷却池、铸剑台,未完成的器皿散落满地,张启灵知道这是张家的炼器室。据说很久之前张家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矿脉,所有炼器室里的冶炼武器用的原料,全部来源于这条矿脉。但在至元三年(元初),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矿脉消失无踪,张家炼器室这一支也从此消失,所有的张家人都隐藏起来,直至明初才又重新活跃起来。   “张启灵,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张启灵摇了摇头。   “我总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这里应该还有什么……”   炼器室的另一边是一间一进的房子,族长谨慎地走进主屋,众人仔细观察了许久,并没有发生任何事,这才来到供奉台前。可能由于这原本就是一间地下室,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损伤,主屋正中间的供奉台上放着一个木匣。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张绽从头到尾也没明白取这些孩子的血到底是为什么,从进入炼器室开始,张绽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当族长正要取下木匣的时候,想起在历任族长志中,曾经记载第一位张家炼器师喜欢蝎子,所以他在炼器室里养了几只黄金蝎,并且仅喂食黑金,所以这些黄金蝎长久下来就有两只大钳是金黄色的,其它部分都变异成了有光泽的黑色。传闻他所养育的蝎子由于长时间接触张家人,并不会像其他昆虫一样对张家人的麒麟血闪避的这么厉害,除非气味相当浓。所以他们此行挑选了几个拥有高纯度麒麟血的孤儿。   立于族长旁边的一人,突然间抽搐,面部表情狰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没有呼吸。   “撤!是黄金蝎!”    ☆、第八章 泗州古墓历险(四)   族长一喊,众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往外撤,根本来不及取走木匣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混乱中无人再管张启灵这个孩子,更加无暇顾及他此刻手中的黑金短刀。   张启灵迅速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撒落,大概是他的血脉太纯,黄金蝎退离了几寸之地,为众人赢得了一点逃跑的时间。   张绽飘在上空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黄金蝎,待张启灵他们又进入泥浆,估摸着已经走出了船时,张绽才看到黄金蝎身上的黑色褪了?!变成了金黄色,而那一层黑色跟随着张启灵他们而去。   黄金蝎身上居然还有另一种虫子,张绽大骇。   “张启灵,快跑!后面有另外一种虫子跟过来了!”   众人才发现身后乌压压的一大片虫子,眼看到了木柜房就要追上了,张瑞钰却在这时对着张启灵拔刀相向。张启灵前有一大片虫子,闪躲空间不大,虽没砍到背,却被砍伤了手臂,浓烈的鲜血促使虫子又退后了许多,张绽抢过黑金短刀就想对着他来一刀,被张启灵拦住了。   “张瑞钰,你干什么!”   “你们看,这小鬼多有用!”   “即使小灵的血流光了,你也拿不到那匣子。”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们吗?”说完,张瑞钰立刻向对面的人砍了一刀,也许是没有料到张瑞钰会在这个时候发难,对面明显是族长的人中了一刀,两方迅速厮杀起来。   “你们以为还出得去吗?外面早就布满了冯副总的人,你们出不去的。”   “张瑞钰,你居然和冯国璋合作,背叛张家!”   “不合作,怎么有机会拿到长生不老的秘密!我们虽然能活得久,但还不够,不够!既然现在我都要死了,你们就跟着我陪葬吧!”   “族长,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铜马机关足以困住冯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只能从里面封住泥浆,绝对不能让木匣落到外人手中。张瑞亦,你带着张启灵穿过泥浆从另外一条道出去,你们几个掩护他们俩,务必保证张启灵的安全,他是我族仅剩的启字辈麒麟血。”   “不!族长,我留在这带着剩下的人用青砖封住洞口,你带着张启灵走。”   “只有我手中的黑金古刀才能在封住几个窍孔以后保持这些机关的平衡,别啰嗦,走!”族长最后在张启灵兜里塞了一样东西,就将他投入了泥浆中。泥浆的另一头果然进来了不少兵,又是一轮血腥的厮杀,两方简直是两败俱伤,张家剩下的三人都成了血人。   “小灵,你跟着瑞善走,切记不要再回到这里来,张家的任何人问你,都不要说起这里的事。”   “你呢?”   “等你们出去后,我得用泥浆把另一个盗洞堵住。”   张启灵没有再说话,而是用黑金短刀又对着自己划了一刀,抹了一些在这个叫张瑞亦的男人身上,然后转头快速走了出去。张绽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叫张瑞亦的男人,记住了他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两个月后,金岭山区张家大宅。   两个月前最终回到张家大宅的只有张启灵一人,他将族长之前塞给他的物品交给了下一任族长,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近一个多月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每天都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呆。张绽知道他的情绪很复杂,原先张家人就存着要杀他取血的目的带着他去了那个古墓,过程当中也确实把他的利用价值压榨的快干透了,可最后却也是张家人用命将他平安带出了古墓。他恨他们,却也感激他们,更因为前族长的那句话改变了张家众人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他之前一直迷茫不知所措的状态。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张家人世代守护,甚至不惜牺牲一切。   想通了之后的张启灵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次,永远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独只有面对张绽才会稍显温和。但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显得坚定多了。   伤才刚好,他就又恢复了每天去学堂训练的日子,张绽想让他多休息些日子都无法。经过这件事之后,张绽觉得自己要学习医用知识,张启灵这份工作这么高危,学会这些总能帮到他。   现在她正在张启灵身上试验一种据说可以通筋活络的按摩术,按着按着,她突然想起她好像忘了什么。   “对了,张启灵,这个给你。”张绽掏出一把小短笛。   “什么?”   “我从那个炼器室里带出来的。”    ☆、第九章 青铜铃引幻境   “这个放在铸剑台上,在一堆黑金里,青色的好显眼,而且这个东西居然可以放进我的小房间。”张绽曾经试过想将东西放进她的小房间,可惜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包括黑金古刀。黑金古刀没有成功,很容易理解,因为小房间在古刀里,但其他任何东西都放不进去,房间里的那些布条也取不出来,直到这把小短笛的出现。张绽当时还在苦恼着该怎么带走,它就自己出现在了小房间里。   “张启灵,当时我看前族长在下棋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应该是我以前的事。这些片段里有两个男人在棋盘上下棋,还有其中一个男人吹这把小短笛的画面,地点看着很眼熟,应该就是铸剑台那房子。”   “他吹的是什么?”   “我不记得,只有一两个他在吹的画面,断断续续的。”   “你说过后来追上我们的那一群黑虫子是从黄金蝎身上爬下来的?”   “嗯,虫子爬下来以后就成金黄色的一片,不过有一只是全黑色的,很闪亮,很显眼。”   张启灵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前族长当时对黄金蝎有一定的防备,并且并不意外它的出现,说明应该是知道泗州古墓底下有黄金蝎的存在,但却不知道黑色虫子,那应该是族中有所记载。这么隐秘的东西,唯独只有族长能进去的极楼。张绽说过,开启铜马机关的东西,叫镞星茧,也是族长从极楼里带出来的,看来要知道这些秘密还是要进一次极楼。   “我可以把极楼的东西一个一个告诉你。”   “不用,你自己也说了,重要的东西基本你都打不开,估计怎么打开的秘密在族长手里。你看过族长怎么进极楼的吗?”   “我没见过,不过每次他还没进来我就知道是因为总会有一阵铃声先传来。”   “铃声?”   “极楼的的四周有一圈青铜铃,房门正对的廊道也有一堆青铜铃。啊,对了,前族长常年带着黑金古刀,好像还有一个大一点的青铜铃,只不过不常见。”   “走!”   正值夜晚,两人来到了极楼前的廊道上,张启灵四处查探了一下,发现四周没有任何的守卫,也没有任何机关,独只有这条廊道和极楼四周的一圈青铜铃。极楼可以说放置了整个张家最为重要的机密,只有族长有资格出入极楼。这样重要的地方,居然连一个守卫,一个机关都没有,也就是说真正危险的应该就是这些毫不起眼的青铜铃。   张启灵知道他需要自己冒险试一试这些青铜铃。   他缓缓走进这些青铜铃,一踏入青铜铃的范围,耳边便想起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从悠远的前方飘来,令人着迷。张启灵不自觉地沉浸在这美妙的乐曲当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他有记忆以来,发生的事情。   张瑞亦曾经告诉过他,他是在一个月大的时候被他带回来养在张家。那时候张瑞亦告诉张家人,这是他的孩子。所以张启灵并不能算是那些跟孤儿一样的人,因而不能养在孤楼里,他没有母亲,又长年见不到张瑞亦,起先在他一岁半之前,还有一个老仆妇照顾他,等到他可以说话了,自己可以自由行走了,老仆妇也不见了。   几乎所有的时间里,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他觉得很孤独。他曾经尝试过和别人一起玩,但其他孩子看到他,要么高傲地撇过脸不理睬他,要么就是欺负他,他们都说他是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再加上,整个张家都知道他并不是遵循张家内部通婚所诞下的孩子,在张家,内部通婚是需要严格遵守的规则,他们禁绝与外族通婚,只有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才算是真正的张家人。   张启灵被欺负了很多次,他开始自己训练自己,他渐渐有能力还手了,甚至有时候还会打赢这群孩子,就更加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了,他也不再渴望和别人一起玩,一直孤独地过了这些年。   他经常会看到张家的大人会带一些东西给他们的孩子,他其实是有点羡慕的。他不知道那个叫张瑞亦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如果是,为什么不来看他?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把他带回张家?终于有一天,他见到了那个叫张瑞亦的男人,是在他六岁的时候。那一次训练过后,族里几个小刺头又来找他打架了,当然没打赢,但是却把他的衣服扯破了,不小心漏出了他身上的麒麟纹身。隔一天,张瑞亦就出现了,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真的是张家人,因为这个麒麟纹是他身上流着麒麟血的证明。   据张瑞亦所说,这种麒麟血可以克制一切邪物,就是这种血液使得张家人能够更容易探索那些危险的古墓。并不是所有的张家人都会有这种麒麟血,即便有,也是有纯不纯正之分,张瑞亦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张启灵的身上会拥有纯正的麒麟血。也是那个时候,张启灵才知道,原来张瑞亦并不是他的父亲,他只是受另外一位张家人的嘱托,将其带回张家。   那个时候,他只感觉天地之间就剩下他一个人,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张家对他来说,是那样的冷冰冰,没有人关心他,即使他拥有这样珍贵的麒麟血。张家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工具,该利用的时候,还是要利用,该杀的时候,还是要杀。对他们来说,他不过只是一个特殊一点的工具,并不是一个人。    ☆、第十章 青铜古铃之谜   在泗州古墓,当他知道自己是用来采血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恨。恨张瑞亦,恨张家人。他恨张瑞亦为什么要带他回张家,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他掐死呢?不是说张家人不接受外族的孩子吗?他同时觉得很迷茫,他不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到他以后能做些什么,他是不是就会这样迷茫地被张家人利用着过这一生,然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启灵就这样一直不停地问着自己,直到他的耳边,突然想起一阵声音   “张启灵,张启灵,你有听到吗?你怎么不走了?”   这个声音,张启灵很熟悉,眼前出现了他两岁时,遇到张绽的画面。那个时候,他并不相信张绽是真是存在的,他只是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太害怕孤单,潜意识里幻化出了张绽这个人。一直到那天晚上,张绽沉沉地睡在他的床上,他才意识到他的生活中闯进了一个人,闯进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人。起先他对张绽是存在防备的,在张家,每个人对这些鬼魅的东西都是知道一点的,他摸不清楚张绽是个什么,但张绽平时的行为就像是个人。张绽会陪他说话,会陪他玩,好长时间之后,他们两人熟悉了,张绽慢慢地学会了关心他,   他突然觉得张瑞亦是不是他的父亲,他父母是谁,张家人利用他这样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这么些年,张绽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现在是,将来还是,对于他来说,有张绽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仿佛一道曙光划开了张启灵的幻境,张启灵的眼前突然间清明了起来,出现了张绽着急的脸。   “张启灵,你还好吗?怎么停在这不动?我叫了你好久。”   张启灵还是愣愣地,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了,是张绽牵着他回来的。他细细寻思,大概已经知道了那些青铜铃的作用。铃不动,却有声,而且他才刚踏进去而已,就差点陷在青铜铃制造出来的幻境里出不来,看来克制这些青铜铃的关键还在于族长手里那个稍大的青铜铃。   也就是说,他还需要再进一次泗州古墓。他最近能够出去的机会,只有张家这一辈15岁放野的时候,距离放野他还有五年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他才13岁,但相信以他在张家根本就没人管的情况之下,不会有人阻止他。他需要在这五年里更进一步地强大自己,他还需要找到泗州古墓底下的黄金蝎和那种虫子的方法,他相信能够让族长拼死也要护住的木匣子,一定藏着张家很重要的秘密。所以,他不仅要从泗州古墓里拿到青铜铃,还要带走这个木匣子。张启灵磨搓着手里的黑金古刀,心思:还有另一把黑金古刀,他需要用那把黑金古刀来掩盖这把黑金古刀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从他手里带走张绽。   又过了四年,张启灵十二岁了。四年,足够张启灵抽条成一位小少年,但却不够张绽长成一位少女,她看起来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虽然还是有长大一点,但依然不能让张绽开怀,这简直成了张绽的心病。随着张启灵越长越大,他的情绪就越不外露,因而仅有那么一两次张启灵会故意拿这个逗逗张绽,张绽反而很高兴,但也会假装生气,嘟起嘴背对张启灵,当然最后都会以张启灵挠张绽痒痒,张绽被迫投降结束。从那一次他们一起经历泗州古墓的同生共死之后,张绽和张启灵越来越心意相通。   去年,外边的世界开始经历战乱,许多张家人也加入了争斗之中,导致原本就稀少的张家人更是骤减,族长也在一次外出当中意外死亡,张家现唯一留下的长辈只剩下一位长老。张家正在急速衰落,但却无人能奈何,幸好在多年前张家人已经秘密开始在高原的隐秘高山处建立了另外的张宅,不得已之下,张家人还是有可避世的地方。   随着张绽的努力修行,现在的张绽拖动一个成年人都不是问题,所以张启灵正把一些他刚开始训练的动作教授给张绽,包括辨识一些古墓机关。不仅如此,张绽还需要悄悄进入张家的藏书阁拓印一些张启灵需要的书,因为张启灵是没有资格进入藏书阁的。   这天,张绽照例在藏书阁抄写书本。   “传闻在黄泉路上,生长着一棵青铜神树,神树可使人起死回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更两章,实在不好意思,明天会在更两章的。 ☆、第十一章 黄泉路青铜树   “青铜……青铜铃,青铜神树,都是青铜做的,它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呢?”张绽边抄写,一边想。抄完以后,她看了一下这本书,又看看了书架。她这几天抄的几本书都是一些,张家族人的游记,记录的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前几本张绽都是当故事书来看的,今天这一本张绽还觉得有那么点真实。   “张启灵,你看看这本书,它上面写了一个传说,我觉得可能是真的。”   张启灵接过张绽手中的书:传闻九泉之一的黄泉,为地狱第一道泉,在此黄泉路上生长着一棵巨大的青铜神树。神树扎根于泉中,主干粗壮,枝桠繁盛,全树皆为青铜组成,此神树可使人起死回生。   这个见闻是某一位张家前辈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因为它后面还补充了一句其真实性不可考。但张家却有着这么多青铜所铸的青铜铃,原料一定有其来源,也就是说这棵青铜树未必不存在。但这棵青铜树的作用却是使人起死回生,这应该不太可能是真的。   “这棵树能让人起死回生也太悬了。”   “未必。”   “张启灵,你觉得这是真的?那这对世人的诱惑力岂不是大到不可想象,毕竟这可是起死回生。”   “半真半假。”   “你是说,起死回生不是真的,但它真实的作用应该跟这个有点关系?”   “泗州古墓的时候,张瑞钰就说了要找的是长生不老,如果这棵树真的能起死回生,他不至于无动于衷。”   “你说会不会这棵树,它的作用也是让人产生幻觉呢?就是让人产生起死回生的幻觉?”   张启灵摇摇头。对于张家人来说,很多世人不可考的东西其实都是存在的,只是它们的作用和世人所想的不尽相同。仅是几个青铜铃就能够拿来作为保证极楼秘密的机关,可想而知作为主材料的青铜神树,其作用绝对不仅是起死回生,若真是起死回生,别说世人,就是张家人都不会无动于衷。没有将整树带回,要么是无法撼动这棵树,只能取一些材料,要么就是这棵树所代表的也是张家人所在乎的,所以才会对它原封不动。而且这棵树的存在一定只有几个重要的张家人知道。   “等到我可以自由进出古宅,到时候我们再去查探一下,就知道它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可是这里并没有写出它的位置。”   张启灵指了指书里的其中一句话,“这个人在淮河一带游历的时候听到的这个传闻,大范围知道就足够了。”   “嗯?张启灵,我今天才发现你的手指好长啊。好像……张家嫡系的人中指和食指都很长,比你还长。”   “发丘中郎将。”   “嗯?”   “张家绝学。”   “可是练成这样的目的是什么?掏东西?”   “破解墓穴中细小的机关。”   “细小的机关……机关……”张绽若有所思。   “张启灵,或许我打不开极楼里的一些木匣,应该是木匣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机关,而这些机关正需要这样的手才能打开。”   时间就在张绽和张启灵不断地充实自己当中度过,转眼张启灵十三岁了,而张家大部分的孩子到了十五岁,这是可以放野的年龄了,命运之轮终于到了开启的时候。    ☆、第十二章 再探泗州古墓(一)   对于张家的孩子来说,十五岁时的放野代表他们即将成人,摆在这群放野的孩子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生,二是死。   以张启灵十三岁的个头在这群孩子中,尤为显眼。张家孩子都知道张启灵不合群,虽然讶异他十三岁就想去放野,但也只是看一看。独只有一人一直不停地盯着张启灵。   “张启灵,你认识那个少年吗?”张绽指了指那个一直盯着张启灵看的人。   张启灵当然知道有人在看他,但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并且对方的眼神也无恶意,就任他去了。   放野对于张家虽然是件重要的事,但出发前却并不会有什么程序,只是点点名,交代几项必须记住的,也就让这些孩子出发了。   张启灵是个独行侠,即使是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人配合,更何况这次要去的地方还是张家严令禁止踏足的。走出本家没多久,张启灵就发现身后跟了个人。   “张启灵,那个盯着你的人追上来了。”张绽说完飘到那个少年的面前,越看越觉得他很眼熟,那个少年跑到张启灵身边。   “张启灵,我是张海客,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去吧,你年纪小,还是跟着我一起去比较安全。”   张绽心里炸开了花:哇!当年那个胖胖的小孩子变瘦了,也变黑了。张绽对着张海客左搓搓,右捏捏,张启灵无奈趁张海客不注意的时候扯住张绽的衣摆转身就走,也没回答张海客的邀约。   张启灵和张海客已经绕了半年,一开始张绽还觉得很新鲜,到处看看摸摸,毕竟她是第一次在大白天出来晃,但久了以后也有看腻的时候,更何况现在正值战乱时期,各处基本都是混乱不堪的样子,更令张绽生不出喜欢的感觉。再加上由于张海客跟在身边,她没有办法帮张启灵做饭,跟张启灵说话也怕张海客察觉不能尽兴,一路下来她简直闲得发慌。   终于遇上了另外几个张家放野的孩子,几人一道决定前往马俺村的古墓,绕了这么久终于要进入最终的目的地了。   进入泗州古墓的前一天,张启灵和张绽独自在另一边休息。   “张启灵,明天我们真的要带着他们一起去吗?”   “是他们带我们去。有他们,我进入古墓会快很多,也容易的多。”   “可是他们会不会有危险?特别是张海客,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只要他们帮助我过了一开始那条路,我就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回去。不会有危险的。”   张绽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靠着张启灵睡觉。   晚上,一行人整装出发。张启灵有意无意地引着他们往之前的方向走,几个大孩子带着张启灵终于进入古墓,张启灵之前是被蒙着眼睛带进来的,这次才发现这个墓里的东西居然都是吊在顶上。   “上一次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没有变化,看来一直没有人进来过。”   “嗯。”   一群人来到站立的铜马房间,张绽觉得那铜马更丑了,嫌弃地撇了撇嘴。几个孩子不敢直接走过去,而是靠着绳索悬空爬过去的,爬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铜马内部真的存有很多机关。张绽觉得很奇怪,难道族长上次是用镞星茧搞定了这些机关?   张绽凑近铜马,仔细看了看里头的机关,发现这些细小的线都突然偏折而后终结于马尾的位置,由于线太多,重重叠叠所以并不是太明显。也就是说原本这些细线是很整齐的,是因为插入的镞星茧才使得机关开启,所以族长上次并不是在破解机关,反而是在开启机关。难道说这个机关是张家长辈设计的?   “张启灵,这铜马机关好像是族长他们开启的,而且我记得当年我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通道泥土感觉还挺新鲜的。你说这上面的机关有没有可能是族长他们设置的呢?”   听张绽这么一说,张启灵这些年关于泗州古墓的疑惑终于解开了。他之前一直觉得奇怪的是,泗州古墓的原型是一座被淹没的古城,照理怎么会有类似墓道机关的房间,这其实并不合理,看来古墓里的那匣子比他所想的要重要的多了。   再往下,张启灵就可以自己走了,他决定现在就让他们回去。   “你所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我父亲。”    ☆、第十三章 再探泗州古墓(二)   “那你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我必须到这里来,但是我太小了,很多事情都做不到,至于我要做什么和你没关系。这个泥潭之下有几个房间有很多珍品,足可以让你们完成考验了,拿到之后你们就赶紧走。”   “那你呢?”   “我要走很深才行。”   “已经不需要帮忙?”张海客问道,张绽觉得他真是个好人,明明被张启灵骗过了,还想帮他。   “你们赶紧走吧,危险不仅来自于这里,让张家人知道你们来了这里,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张启灵说完就纵身跳入泥潭,沿着记忆中的路走进了类似书房的小房间。   “张启灵,我看族长将那些小黑子放到了书桌的位置,我们找一找吧。”张绽开始对着破书桌到处摸,张启灵则是看着顶上和地板回忆当时族长摆棋的位置。   “咦?这是……”张绽翻抽屉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叠画册,画册是完好无损的,这还得归功于屋子的主人将抽屉都糊上了一层油纸,又用羊皮包住了画册。看来这画册是主人的心爱之物。翻开第一页,画着一株奇怪而又妖异的花,张绽有点茫茫然。   “怎么?”张启灵记忆完棋路,转头看见张绽双眼迷茫的样子,便走过去拿走她手中的画册。   那样一株花张启灵也从未见过,更不曾听说过有这样一种花,翻过第二页应该还是这种花,只是画花的角度不同。第三页,这是……   “呀!这不是我脚上的这串铃铛么?原来它叫镇魂铃啊。”张绽往上飘,拎高裙摆露出了莹白圆润的小脚趾,还有脚踝上的那串定魂铃。张启灵稍微对了一下,确实是张绽脚上这一串,看来张绽有可能曾经是张家人,但是她是怎么成为刀魂的呢?   两人继续往下翻,看到一面镜子,镜子上的花纹也是第一页所画的那株花,看起来很平常的一面镜子,只是镜子分布着三个鱼形状的窟窿,右下角处写着青铜镜。第五页是精致的圆环,圆环上也各缠绕着两枝花,首尾相接,栩栩如生,这花又和前头的那株不一样。   “这又是什么花?”   “是彼岸。”   “就是传说生长在地狱的那个彼岸花吗?”   “嗯。”   页面的右下角写着青铜环,张绽还想往下看,张启灵就合上了画册。   “带回去再看,重要的是拿到木匣。”   “好。”张绽抱在手上想着这样真不方便,这时她手中的画册就这样消失了,她一喜,立刻跟着不见了,果然在小房间里看到了躺在那的画册。   她看到抽屉里还有一把黑金短刀,尝试着看看会不会跟画册一样,这把刀居然也让她收进去了,她喜滋滋地又开始找东西收,但再也没有任何物品能够被她收回小房间。这时间,恰好张启灵已经拿着找到的小黑子摆好了位置,柜门又重新开启。   “张启灵,我把那画册还有一把小刀收进小房间了。”   “嗯。”   古船还是五年前的样子,破破烂烂的,还有一旁躺着的几具尸体,那是当年被取血而死的那些孩子。张启灵看着这些孩子,深吸一口气,一个一个放进古船里让他们坐好,就当埋葬在船里了,紧接着来到了炼器室。   两人站在炼器室里定了定神,做好了准备,他们才能踏进去。上一次进来的全是张家极厉害的人物都全员尽灭,这次他们是一个孩子一个魂完全没有把握。   “张启灵,我先进去看看,到底那些蝎子和虫子躲在哪里?反正他们碰不到我。”   张绽说完也不管张启灵讲了什么,就冲进那一进的房子里。她飘上飘下,一个虫影都没看见,她放大胆子走近木匣子,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木匣子,然而比她更闪电的正是那只黑金般的黄金蝎。假如张绽真的是个人,那么这时候已经倒地了。这只黄金蝎简直成精了,不仅速度快,而且它居然能够感受到作为魂体的张绽的位置。   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围困住了张启灵和张绽,它们不敢靠近,因为张启灵早在张绽冲进屋子的一瞬果断地用刀在身上划了几个口子。   但这些蝎子可怕的是,总有几只会大胆上前,张绽抱着木匣腾不出手来帮助张启灵,张启灵还只是个13岁的孩子,力度和精准度只能勉强和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蝎子持平,但耐不住人家量多啊,本身的血就在霍霍地往外流,又要注意绝对不能让这些剧毒的蝎子碰到自己,他挥刀的动作开始不那么利索了。   张绽很着急,脑子里一直逼着自己想着将这木匣子放进小房间。就在这紧急的关头,木匣子还真的被收进了小房间,只是这下可闯祸了。那只一直看着张启灵被围困的黑蝎子,仿佛是因为感受不到木匣子的气息,狂躁地向着张启灵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修一修这一章,困了,睡了。 ☆、第十四章 再探泗州古墓(三)   黄金蝎本身就不大,它又是黑色的,再加上周围环境幽暗,让它的攻击事半功倍也让张启灵更加应接不暇。寂静的空间里,坚硬的钳子碰撞刀身的声音分外响亮。蝎王的攻击外加群蝎前仆后继的车轮战,都让张启灵无暇顾及,幸好此时张绽手持黑金短刀迅速加入战局,为他减轻了压力。   张启灵专心地对抗蝎王,只是这只蝎王也不知道是吃什么的,两钳的坚硬程度堪比黑金古刀,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血液对它基本没有任何震慑作用。虽然是一对一,但他却觉得比之前更加费力,相比因发狂而实力大增的蝎子王,入战已久的张启灵渐渐落于下风,有那么一两次张启灵都险些被充满剧毒的蝎钳夹中。   张启灵挥刀再一次抵挡蝎子王的攻击,却因为体力不支,单膝跪在了地上,眼见张启灵渐渐不敌蝎王,蝎子王的双钳趁势袭来,却挥空了。张绽使劲抱住张启灵飘到了上空,底下是一片黄金蝎张牙舞爪的钳子,还有蝎背上黑压压的一片虫子,他们暂时安全了。张绽别无他法,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只能是咬紧牙关抱紧张启灵,拖一刻是一刻。   张启灵的血染红了张绽洁白的衣裳,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得折在这里。当年从古墓里出来的时候,张启灵就一直在想,这些蝎子应该是这屋子的主人饲养的。当时进出这屋子的必定不止屋主人,肯定还有其他人在出出入入,那么屋主人一定有什么办法保证这些蝎子能够听话地不攻击这些人。   他想起了张绽捡回来的那根小青笛,张绽说过她的记忆片段里曾经有过一个男人在吹小青笛的画面。   “张绽,你的记忆里那个男人在吹响青笛的时候,周围有没有蝎子?”   “嗯?”张绽的脑袋有点打结,不明所以,但她还是闭眼回忆之前闪过的那个片段。   “好像没有。”   “你把青笛拿出来。”   张绽依言取出青笛递给张启灵,张启灵尝试着吹出声音,但无论他用多少力气,青笛都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张绽抱着他的双手开始在颤抖,张绽支撑不了多久。   张绽看着张启灵的动作,知道他是想吹响青笛,但脑子里仿佛有个声音告诉她,反着来,反着来……   “张启灵,你把青笛反过来吹吹看。”   这下换成张启灵觉得困惑了,即便他没学过乐器,但他看过族中有人吹过。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听张绽的话反过来吹青笛。终于一声声低沉空淼的声音从青笛中传出,底下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如同潮水一般退的一干二净,看到他们暂时没了危险,张绽心劲一松两人都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这时间会持续多久,我们赶紧去找青铜铃。”张启灵咬牙迅速起身背起张绽,幸好她一直是魂状的,也不怎么重。两人来到炼器室的冷却池旁边,张启灵不知道为什么族长死亡的地点会是在冷却池,但看着族长已经风干的青紫尸体,估计是被毒死的,看来族长最后是撑着一口气回到了这里。尸体面对的方向正好是那一进房间的大堂放木匣的地方,到底木匣子里是什么东西,族长至死都还要确定它是否还在。   张启灵跪在族长的尸体面前,郑重地三叩首,才起身取走青铜铃和黑金古刀。两人不再做任何停留,立即原路返回出了古墓。   一直到出了古墓,走到田埂边上,看着微微刺眼的阳光,张绽嚎啕大哭。张启灵抱紧张绽,他俩劫后余生,他和张绽一样心绪复杂万千,任由张绽发泄心中迟来的恐慌就犹如他自己也一并宣泄了一样。张启灵知道张绽并不想他再做这种这么危险的事,可是他不能给出以后都不会了这样的承诺,因为从他成为张家人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此生都和墓地扯不开了。   “谁在那哭?”一个洪亮的声音惊醒了两人,张启灵迅速窜入密密麻麻的庄稼里,身上还挂着个哭的不能自已的张绽。   张启灵找了个隐秘的山洞,他们需要稍做休息。此时,张绽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她让张启灵在山洞里休息,她自己则趁着太阳下山到农家去偷几件衣服还有食物。黑夜里,只见一团白白的东西飘在空中,要是有人看到,准吓出个好歹。   张绽这次偷的东西有点多,所以一路都磕磕绊绊用了比较长的时间才回到山洞。此时,山洞里飘出阵阵烟雾,幸好张启灵找的山洞离村子很远,又是在密林深处,两人才能安心在这扎营。张绽不仅偷了衣服和食物,还偷了一条被子一个小锅,这要是在以前,根本就不需要这两样东西,但张绽考虑到张启灵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好还是做好保温工作,吃点热食。   “在哪拿的?”张启灵看到张绽拿的食物里居然还有白米、红枣、桂圆微微有些诧异,要知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一般人家家里不会有这些东西。   “一个大房子里,应该是马俺村那个地主马平川的屋子,我去他家厨房偷的。我去找点水煮粥,你先吃点糕点垫一垫。”张启灵这才想起这附近一带都是马家大户马平川的地盘,而他家的祖坟恰好就在古墓的上方。   张启灵吃过东西稍稍修整了一下,就睡了,张绽也习惯性地依偎在他身边,他们确实都累了,山洞里安安静静的,独留柴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个注意事项看一下   我文章里有些对话和行动我都一笔带过,看的读者有些觉得怎么好像断断续续的,有前后不搭,是因为这些话很多三叔的书里都完整地写了出来,我相信看过的书迷都是知道的。所以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再在我的文章里再重复写一次这些对话,在我看来这样跟抄三叔的书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那些三叔书里已经写得相当具体的事情,我也就不赘述了,   据说藏海花有第二部,我并没有看,所以内容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和第二部书里相冲了,请大家谅解,我尽量在插我所要写的内容的时候更合理一些。谢谢大家。 ☆、第十五章 泗州古墓救人(一)   他们在山洞里休息了两天,才收拾行装准备走了。   “现在是白天,我们走庄稼地那里,要藏比较好藏。”   “可是那边庄稼都死掉了啊。”   “死了?”   “对啊,我昨天晚上飘出去找吃的时候,就看到那里挖的乱七八糟的,听人说是因为有天晚上庄稼突然一夜之间全死了,马平川挖坟,看风水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张启灵听完微皱眉。   “张绽,你到马平川的书房写一封信,内容用茧字体写,封面用繁体,我去找马平川让他帮忙救人。”   “救人?谁啊?”   “张海客。”   “他们还在墓里?”张绽一惊,她还是挺喜欢张海客的。   “那要写什么?”   “都可以,越平常越好。”张绽立刻飘了出去写信,虽然她也不知道找马平川能干嘛。张启灵紧随其后,快速下了山。   此时,马平川恰好在他家院子里打太极拳,张启灵快速地躲过警卫,利用黑金古刀蹿上了院墙,就这样坐在屋檐的一角看着马平川。马平川很警觉立刻就发现了张启灵,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张启灵旁边还坐着个张绽,张绽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不立马下古墓去救人,找马平川能干嘛呢?   马平川吓得立马叫来警卫,张启灵也不怵。   “我知道你家祖坟里的棺材去哪里了,你不妨跟我去墓地走一趟。”   “好,你下来,会骑马吗?”   张启灵也不答话,骑马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枯田。   “你看,这篇枯萎的区域,像什么?”   “老板,像一只蝎子。”马平川的警卫跳上树看了一下,对马平川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   “你家的坟地恰好建在一个古墓的上方,墓里铺设了一种机栝,最近有盗墓贼触动了机栝,里面的毒气流泻,把地表的庄稼毒死了。”   马平川和张启灵一问一答,马平川终于相信了张启灵所说的话。   “我有几个伙伴被困在古墓之中,我希望你帮我做两件事情。第一,给我准备7天的干粮,一把短刀,重六斤,风灯油星和碳粉一袋,我要下去救我的朋友,并想办法封死古墓的窍孔。第二,请你掘开这片枯死的庄稼的边缘,在湿泥上取五丈长的竹竿灌入石灰,敲入泥中,只留一指,越密越好。”   “为何要这样做?”   “画地为牢,下面的东西太凶,必须将其困住,在这里解决它。这件事由我们而起,我一定会解决,如果七天后没有再来找你,请你将这封书信寄回我的家乡。我今天已经说了太多话了,你不要再问了。”张绽在一旁点点头,确实好多,“你能否帮我,给一个准信儿。”   马平川当即就准备好张启灵需要的东西,张启灵拿着东西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张启灵,为什么要写那封信?”   “你觉得马平川会乖乖听我的话照办?”   张绽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肯定不会,这样做可以让他觉得这件事很危险,几乎有去无回,这样他才会赶紧照办。可是为什么要灌石灰?这能困住那些黄金蝎和虫子吗?”   “就算墓炸塌了,黄金蝎也出不来。你还记得当时我们逃到古船那的时候,黄金蝎有跟出来吗?”   “没有,只有它背上的虫子跟出来了。”   “知道为什么一遇到泥潭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就要被取血?”   “泥潭里有虫子?”   “对,是蚂蟥。所以黄金蝎出不来是因为蚂蟥,而且黄金蝎是旱性的,那跟着我们出来的我估计是田鳖,估计因为当时古城被淹的时候,田鳖逃不出去,就留在这里繁衍,却也产生了变异,和黄金蝎形成了共生的关系。即使它们能追出来,也无法离黄金蝎太远,所以黄金蝎和田鳖并不是问题。”   张绽听完歪头思考,她想起了被吊在古墓顶上的马家棺材,“你是想彻底掩盖真正的地下古墓?”    ☆、第十六章 泗州古墓救人(二)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能够弥补三叔书里的BUG,让我的故事可以圆回来,所以我稍微修改了一下书里关于青铜铃的细节,请大家谅解。   张绽想,照张启灵所说,马平川一定不会乖乖听话,他一定会掘开墓地,那么总有一天大家还是会发现古船地下掩藏的炼器室,甚至能够牵扯出张家这一隐世家族。那唯独只有在此之前破坏古墓的掩盖层,让所有人以为古墓到底为止了。   “掩盖层是张家自己弄的吧?”   “应该是,你还记得下棋的那间书房吗?我这次下棋的时候才发现,那些青砖只是普通烧制窑里出来的砖片。”   “可是黑金做的棋放在上面没有掉下来呀。”而且当时他们试过只有在顶上才会定住,地上和其他四面墙并不会。   “所以是青砖背后的东西起的作用,地面上的夹层里应该有一块巨大的呈蝎状的磁铁。”   张绽恍然大悟,对啊,这样就说得通了,那些吊顶上的装饰、棺材还有一些反向的机关。   “所以你才会让马平川灌石灰,用高温破坏磁性?”本身上层墓室的结构就已经被张海客他们的炸弹弄的岌岌可危,现在在加上没有了磁铁的从中调节平衡,一定会塌,而且是越挖越塌。所以就算马平川到时挖开了墓室,也没有办法进入,顶多只能看到这些已经被破坏了的上层墓室。   “你待会拿着这袋炭粉和这风灯油星到第二层墓室里的泥潭,把炭粉均匀撒在泥潭上,包括一旁的第二个盗洞。”张绽想起了那些泥潭里的尸体,其中包括张瑞亦的。   “风灯油星再加上石灰的高热,还有炭粉,你是要烧了第二层?”   张启灵没有回答,接着说“你去,我去找张海客他们。”说完,他就迅速跳入泥潭。   要找张海客他们很简单,当张起灵找到他们的时候,正是张海客一群人频临崩溃的时候。蚂蟥带来的身体的疼痛,还有内心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都让他们的两天度日如年。张启灵才休息两天,伤还没好,现在又得当个散血童子,当张绽做好张启灵吩咐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回来看到的正是张启灵又失血过多的样子。当然,张海客一群人可比张启灵惨多了。   “张启灵,我弄好了,这个时间马平川应该已经开始倒石灰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出去。”   张启灵微点头,拿出干粮,递给张海客他们。   “吃点东西,我们待会要堵住几个窍孔,让这里暂时达到结构平衡,才能出去。”   没了性命之忧的张海客,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思索着张启灵到底到这鬼地方来做什么。他眼尖地发现了黑金古刀和青铜铃,突然回忆起了青铜铃的作用。   “你要进极楼?”   张启灵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张绽能感觉到他听到张海客说极楼时的诧异。   “你知道极楼?”其他几个人都是一脸茫然,显然只有张海客自己知道。   “我以前小时候偷听我爹说过。”   张启灵想起第一次进入古墓时,想杀掉自己的张瑞钰,还有跟族长对峙的这些人,看来很早之前张家就出现了分歧,连极楼这样只有嫡支才会知道的事情,现在连张海客这个旁支都知道了。看来族长之所以不惜倾尽嫡支所有的力量,也要保住这个木匣,应该是发现张家的秘密开始泄露,索性最重要的秘密还无人得知,他们还有时间可以转移这些东西。   张启灵不再问话,亦没有回答。待张海客几个吃饱了以后,就开始说起接下去他们要做什么。   “这层是古墓的最后一层,你们刚刚炸坏了墓的结构,现在很多地方都坍塌了,我们需要堵住几个窍孔,才能让这里暂时保持平衡。外面两层我已经让这上头的马家族长帮忙用石灰堵住了,最后这一层他没有办法,只能我们自己来。如果等外面堵住了,这里还没好,失去了平衡,我们都得困在这里。”   张绽看着张启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再看看对面张海客几人言听计从的样子,对他竖起的大拇指,自从张启灵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他瞎掰的能力越来越强大了。如果不是她一直跟在张启灵身边,都要被他忽悠过去了。明明堵住了这些窍孔,平衡反而打破了,这一层会被破船沉下去那涌上来的泥水淹没,彻底掩盖真正的最后一层。   这里原本是一座古城,足可见其庞大,找窍孔,堵窍孔,一行人又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回到了古船这。   张海客几人回来时看到张启灵用他带下来的那把重六斤的短刀撑着古船,张启灵看着几人道:“我暂时撑着这船,你们尽快从之前发现张瑞亦,哦,就是你们说的我父亲的那条盗洞出去,你们身上还留有我的血,足够支撑你们出古墓了。”   “那你呢?”张海客道。   “我人小,速度又比你们快,泥里的蚂蟥又奈何不了我,要跑还不容易,你们在这只会拖累我。”   张海客几人听完细想确实是,便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待到张海客几人离开许久,张启灵才放下手上的伪装动作,事实上短刀是要用,但并不是用在这里,用在第一层的铜马上。   “我在上面等你。”   “嗯。”   他俩早就商量好了,等到张海客他们出去了,就由张绽把整艘古船炸毁使其沉入泥河之中,并且借由船沉的重量,让泥浆再一次淹没第三层。原本张启灵是要自己来做的,可是张绽没同意,开玩笑他这几天都贡献了多少血了,要是平时绝对能出去,这样的情况之下张绽坚决反对。由她来做根本一点危险性都没有,淹了她就直接飘出去就好了。   等到他们一行人出了古墓,发现位置恰好在之前休息的密林,几人往下填土,彻底掩盖痕迹,张启灵便和张海客他们分开了,速度之快张海客留都留不住。发现已经看不到张启灵的身影了,张海客摸摸自己的头,几个人结伴走了。殊不知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张启灵又回到了这里等待张绽。   看到张绽飘了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昏了过去,张绽慌忙显形接住张启灵。   “张启灵,张启灵!”张绽慌乱之中才想起她会点医术,赶紧给张启灵看看,发现他是失血过多这才平静了下来。她背起张启灵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回之前的山洞,那里还放着她之前偷来的几样东西,看来他们得在那山洞住几天了。    ☆、第十七章 两张趣味记事(一)   张启灵张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张绽高兴地看着他,转头发现自己躺在之前的山洞里。   “张起灵,你醒啦,还会不会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昏迷了多久?”   “都一天了,你先吃点东西。”   张启灵昏迷的那一晚,她就飘出去找食物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去马平川家的厨房,而是去了更远的镇上去偷了更多适合张启灵这段时间吃的食物,白天她就在山上采药敷在张启灵的伤口上。   “你先把这碗粥喝了垫垫,再吃个粽子。 ”   张启灵接过粥,又看了眼放在眼前的几个粽子。   “哪来的?”   “马庵村家家户户都在包粽子,准备过端午呢,所以我就一家偷一个,我偷偷吃了一个,挺好吃的。”   张启灵一听张绽吃了东西,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们刚认识的那个时候,张绽试着吃了张启灵的一口饭,两三天身体即使显形了都还飘飘忽忽的,全身无力,从那之后张启灵严格禁止张绽碰任何的食物,哪怕是水都不行。张绽知道自己错了,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张启灵的手臂,讨好地看着他。   “张启灵,我错了……”张绽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说道:“不过我这次不会像当年那样了,有虚弱了一会……”张绽声音越来越小,“不过没有很久,大概半天时间就好了,看来我是有进步的!”张绽越说越高兴,她觉得她终于不用干看着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张绽又继续眨巴眼睛,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没有第二次。”张启灵停顿了一下,又说:“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试。”   这几年,他们一起探索出了关于张绽各种能力的秘密。张绽之前无法出小房间时,是因为没办法沐浴在月光中,只能靠念念佛经凝聚形体和力量。所以才会几千年了才长五岁这么点大,后来因为出了小房间,张绽天天睡在张启灵的床上,沐浴在月光之中自然生长快多了。   后来黑金古刀认了张启灵为主,随着张启灵更方面的成长,张绽的力量也在变大,就连显形也是,刚开始只有张启灵看得见,第一次从泗州古城出来,她只要显形就能被其他人看见了,她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张启灵很喜欢这样一点一滴看着张绽成长的感觉。   张绽听完高兴地点点头,又说道:“马平川已经将石灰全部都灌进去了,不过他并没有派人把信送出去。”   “等他挖不到东西的时候,他自然会把信送出去,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信送出去之前,回到张家。再休息一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你身体撑的住吗?”   张启灵微点头,不再说话,专心地一口一口喝粥吃粽子。张绽见张启灵没什么事了,转身高高兴兴地飘出了山洞。   等到张启灵吃饱了,发现张绽还没有回来,只好起身出去找她。走不到半里,就在转角的地方,看到张绽正在兴冲冲地采花,此时张绽也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张启灵,抱着她刚采的花飘到张启灵的面前。   “张启灵,这个送给你。”   “为什么送我花?”张启灵觉得很奇怪,往常也没见张绽会喜欢花,更是头一次见她采花送给他。   “马平川府里的教书先生天天送杜四娘一束花,我看杜四娘可高兴了。”   “杜四娘?”   “我看她的年纪,应该是马平川的女儿吧。”   张启灵不置可否,据他了解,马平川可没有女儿,倒是三个月前纳了一房年仅十六岁的小妾。不过张绽不懂这些,张启灵自然不会告诉她。   张启灵正准备伸手接过,只听张绽又高兴地说了一句:   “教书先生说,鲜花赠美人。”   张启灵的脸彻底黑了。    ☆、第十八章 探索极楼之密(一)   历时一个多月,两人风餐露宿终于回到了张家,这段时间正是出去放野的孩子归来的时间,所以张启灵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他早已将带回的青铜铃和黑金古刀放在了张绽的小房间。   现在的张家开始出现内斗,他必须自己悄悄地进入极楼探知张家真正的秘密是什么,才能知道他下一步该怎么做。五年前张瑞钰看他的眼神,他一刻都不敢忘,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张瑞钰非要杀了自己,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取他身上的麒麟血。   待到当天晚上,俩人又来到极楼的廊道。清冷的月光照在廊道上,印出了一道人影,显然有人比他们更早到了。张启灵本想躲起来,前方之人早已出声:“亦大郎,出来吧。”   “张启灵,他为什么叫你亦大郎?”   “张瑞亦。”张绽才想起张启灵名义上是张瑞亦的儿子。   既已被人发现,张启灵也就不再躲闪,大方地走上去,靠近之后才发现月光下的人是族中年岁最长的长老之一,亦是这些年教导他发丘中郎将之艺的人。   “你找到青铜铃了。”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张启灵没有说话,他现在无法判断对方的来意。对方似乎也并没有要他说些什么,自顾自又说起来,“等你从极楼出来后,到武堂寻吾。”说完来人迅速消失了。   张启灵虽然不晓得对方找他做什么,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要杀他的那伙人,否则以对方的身手要杀他易如反掌。   唯今之计,最主要的还是进入极楼,张启灵暂且放下了刚发生的事,拿出放在身上的青铜铃。他和张绽之前观察过这个青铜铃,从外表上看几乎跟极楼周围的青铜铃一模一样,除了比较大,看不出作用到底是什么。   张启灵顿了顿,摇响青铜铃,踏入廊道。要知道深夜时分,本该万物寂静,铃声在这时候绝对会显得更加响亮。但刚开始张启灵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片刻之后耳边才隐隐传来如同钟响般飘渺的声音。廊道上的青铜铃声清脆悦耳,张启灵手上的青铜铃声音却低沉飘忽,如同寺庙礼佛的钟声,若有若无却能使人在瞬间心智清明。   不过片刻,张启灵便已进入了极楼。张绽曾经向他描述过极楼内部的样子:古香古色,毫不起眼。如果不是外面的青铜铃,永远也不会有人想到这样一间房子居然藏着张家千百年来一直誓死守护的秘密。   “张启灵,架子上的东西我都翻开过,都是一些张家先辈盗墓时带回来的珍品,还有一些张家历任族长的笔记。”   张启灵一一看过去,但并不打开,一直到写着镞星茧的盒子前停了下来,从兜里拿出从铜马身上弄下来的镞星茧放了进去。   “你居然把镞星茧拿回来了,为什么呀?”她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张启灵回到铜马那去做什么。   “既然是张家的东西,那就不能让它流落在外。”   这一面架子上的大部分都是些张启灵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古董,但既然能被放在这里就绝对不止是古董这么简单。放着张家历任族长笔记的木匣子是乌木制成,这样的木料难寻,置于匣内的东西可万年不腐,可见这些笔记的重要性。匣内的笔记总共十本,封面都是一株花,黑色底。第一本是兰花,第二本是桃花,往下依次是牡丹、芍药、石榴、荷花、紫薇、桂花、芙蓉、菊花。   “这顺序……好像是十二花神。传说百花各有司花之神,一年十二月,一月一位,为十二月令花神。”张绽又翻了翻,“少了个梅花和水仙,也就是少了第二本和最后一本。”   张启灵听完,翻开画着菊花的那一本,开篇第一页就是一章个人生平,这一位族长是张家第十一任张起灵。第十一任?张启灵想起死在泗州古墓里的族长,他是张家第十四任族长,如果每个族长都留了一本,那么缺失了的后面三本笔记,也就是说这三任族长都是意外死亡,才会来不及留下任何东西,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这三任族长的死亡?   张启灵又翻开兰花那本和桃花那本,分别是第一任和第三任张起灵,也就是说缺失了第二任张起灵的笔记,这一位张起灵到底是意外死亡还是遗失了这本笔记?   “张启灵,你看看兰花的这一本。”   张绽翻着第一本,前面几页都是写族长生平,中间一部分是这位族长的一些见闻,最后是几幅画,第一幅图张绽很熟悉,因为右下角写着青铜神树。    ☆、第十九章 探索极楼之密(二)   图上这棵树,枝繁叶茂,仔细一看,每一片叶子的脉络,每一根枝条的纹理,粗大树干的螺纹都画的清清楚楚,这可不是传闻能解决的了。   “这棵树真的存在?”   张启灵没有答话,能够被写进族长的笔记里的很大一部分可能性是这些都是具有真实性的,这棵青铜神树有可能是张家人制造的,即便不是张家人制造的但一定跟张家人脱不开关系。   “到时候我们去看看这棵树。”独只有看过这棵树答案才能解开。   往下接着翻,剩下的几幅图都是他俩在古墓里那本画册上见过的画,独没有那朵花。   “这些画描样的笔迹和那本画册上的好像,感觉这应该是两个人的笔迹。”张绽从小房间里拿出那本画册,翻开同样的几幅画,基本一模一样。   “这本画册的主人和第一任族长应该有着很深厚的关系吧,张启灵我们先翻翻这本画册吧,上次看了一些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机会看呢。”   张绽接着往下翻,第六页是黑金古刀的草图,看到这一页基本可以肯定画册的主人应该是张家的炼器师之一。接下去的几页都是一些黑金武器的草图,这些张启灵都见过,基本上都是张家嫡系代代相传的武器。第二十页开始画的是一些金属球,有大有小,总共画了四页,看着也不像武器,右下角只写着重之球,画册到这里便结束了。   “张启灵,这些球是干嘛用的?”   张启灵微摇头,放下画册转而看起乌木匣子里剩下的笔记,剩下的这些笔记基本都是张家族长盗墓的一些离奇的经历。笔记基本都是完整的,只除了第八任族长的。   这本笔记里头出现了一个外人,他叫汪藏海。张启灵略略算了下时间,这时候应该差不多在元末明初的时候。元朝之前,张家一直都会有几个重要地位的张家人活跃在朝廷之中,但由于蒙古人逐鹿中原,张家便在这时蛰伏起来。原因有二,一为张家属汉人,在元朝地位太低;二为为了躲避当时蒙古人大举打压汉人氏族,张家于几千年前选定的另外一个大本营到了该利用的时候,那时候几乎所有的张家人分批分量地前往这个地点建造另一处张家大宅。   由于张家的特殊性,张家大宅并不是那么好修建的,而且还必须悄悄进行,因而整个工程耗时颇长,一直到元朝结束,中原又重新被汉族人占领的时候仍然没有成形。此时张家东北的旁支宅院里来了一位当时皇帝朱元璋的宠臣——汪藏海,这汪藏海的大名在当时的张家并不陌生,因为他的职业跟古墓沾了些边,他是位建筑、风水大家。   他之所以来找张家人,原因是因为他当时正接受朱元璋的任命修建皇帝死后的皇陵,而他从汪家老一辈口中知道了张家自古以来就和古墓打交道。当时张家旁支的族长听完之后内心觉得很惊讶,张家自古从事的职业张家人皆守口如瓶,汪家的老一辈如何得知令他十分怀疑,了解了汪家老一辈姓甚名谁后打发了汪藏海。转而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真正的张家族长。   族长从张家的庞大的族谱里都没有找到这个名字,就示意旁支族长结交汪藏海这位朋友。这才了解到这位汪家老一辈是千年之前张家第一次内讧时出走的一支张家旁支的后代,所以只知张家自古和古墓打交道,却并不知道真正的张家秘密。因而张家也就放心借由汪藏海重新活跃在朝廷之中,但没想到汪藏海此人心细如发,城府极深。   在一步一步的交往之中,他发现张家人都很长寿,几乎可以说是长生不死。张启灵心想这大约是因为汪藏海活的没有张家人长,所以觉得张家人的寿命没有尽头。长生不死,这对世间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问世间谁不渴望长生?   汪藏海开始利用朝廷,利用他的职务之便,一步一步地挖掘关于张家长寿的秘密,并且成功用这个诱因策反了一群张家人,甚至还有一支张家嫡系,待到族长发现的时候,汪藏海几乎已经触碰到了张家核心秘密的边缘,由于张家其中一支嫡系的叛变,他甚至知道了在张家大宅的极楼当中藏着张家人世代守候的秘密——终极,并且反手用张家制造的一些器皿传递了这个秘密。这当然立刻刺激到了张家族长这一支,他亲自带人追杀汪藏海,这之后这本笔记便没有了下文。    ☆、第二十章 探索极楼之密(三)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并不是解密终极的秘密,只是所有事情的开始,我这篇小说大概得有100章,咳咳!会不会有点多?睡觉,晚安。   笔记断在这,可想而知这位族长在那时候估计凶多吉少了,但是汪藏海有没有死?如果汪藏海死了,那么他传出去的那些张家秘密是否追回来了?这些问题都没有得到解答。   “张启灵,你说有没有可能泗州古城被淹跟汪藏海也有点关系?很有可能是当时的清政府发现了汪藏海留下来的一些线索,但因为恰逢洪水淹城,不得而入,所以才会在古城上方划湖封堤,往古城的上方淤泥中灌入水银进行封闭。”   “没这么简单。”   张启灵比张绽更了解张家对终极的守护,即使是背叛张家的嫡系,也从来不会直接领着外人强行进入极楼的范围,因为对于终极,张家人不仅仅是以命守护,更多的是对它打心里充满敬畏。所以才会历经这么千万年终极仍然是终极。   所以当时汪藏海传出去的秘密不太可能是关于终极的,但很可能是如何找到终极的线索,或者最有可能性的是这些线索只是想告诉天下人关于终极,关于长生的事。   越是处于高位的人,他能掌握的就越多,当他遇到不能为他掌握的东西时,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毁了它,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张绽有一部分说对了,当时的清政府应该是发现了一些汪藏海留下的线索,找到了泗州古城,但却得不到这样东西,应该是被当时住在泗州古城的张家人阻止了,所以只能采取这样残忍的方法,让它埋没于世。没想到的是,这恰恰为当时的张家解决了一项麻烦,张家同样希望让埋于泗州古城的线索永不出世。   “汪藏海当时留下的线索肯定放在了普通人去不了,但只要被找到就能轰动一时的地方。”张启灵修长的食指扣扣桌面,继续说道:“汪藏海的职业。”食指敲击桌面的动作停止,张启灵终于明白这一切的导火线是什么了。   “汪藏海的职业?他专门帮皇帝建墓地……你是说他利用他的职务之便,将他所得到的关于终极的线索藏在他建造的皇陵中?”因为古墓既危险又安全,很符合刚刚张启灵所说。   “不是放于皇陵之中。你要知道什么墓最吸引倒斗的,当然是皇帝的陵墓。”   “这样不是线索就容易被发现了啊?这不正是汪藏海所想要的吗?”   张启灵摇头,张绽满是疑惑。   “在第八任族长的笔记中不难看出汪藏海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在建筑和风水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这样有才又处于高位的人,他对于自己不能掌握的东西确实会想毁了它,但他又舍不得。”   “所以对于这些线索,汪藏海既想别人得到它,但又不想别人得到它?”   “不错。所以汪藏海一定是将这些线索放入古墓之中,但是这些墓估计都是机关重重,要拿线索没那么容易……”甚至九死一生。   “也就是说当时第八任族长在找回这些线索之前就已经死了,而后的张家人只是推测出线索应该在汪藏海所建的古墓之中,但具体是什么墓不得而知。一直到近些年才找到一些眉目,才有了五年前的泗州古城之行?可是说不通啊,泗州原本是一座古城啊,而且泗州也不是汪藏海建造的。”   “张绽,把我们从泗州带回来的匣子拿出来。”打开木匣,自然而然就能知道他的猜测对不对了。   在泗州古墓的时候,情况紧急他俩都没有细看木匣,后来受伤了,紧接着赶路回张家更没有时间。直到现在张绽拿出来了,才发现这又是一个乌木匣子。匣子外头雕刻着花纹,花蕊的部分中间有一微微凸起的圆形,张启灵伸出手指按下去的时候,不知碰到了什么被扎破了手指,瞬间鲜血就染红了花蕊,匣子开了。   制造这匣子的是张家人。这是张启灵刚闪过的念头,因为麒麟血的特殊性,张家有些私人的较为重要的东西所设置的机关基本以麒麟血为引。   里面是一株干花。   “张启灵,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张绽感觉她的脑海此刻有点沉重,有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她见过这株花,但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过它。   “我们刚刚见过这花的画。”张启灵摸摸张绽的头,张绽略一想,又摇摇头,“不是的。”   “别想了,时候到了总会想起来的。”   张启灵小心地拿起这株干花,放在桌面上,便看到干花底下还有用油纸包着的两本册子。   “梅花原来在这。”第一本赫然是缺失的那第二本族长笔记。    ☆、第二十一章 探索极楼之密(四)   吾为张氏族第二任族长,为族中四长老之大郎——张广德。吾族虽为主上所弃,但仍被主上委以重任——吾族需世代守护终极,终极在吾族在。吾族之人本为汤山羽民国后裔,因而族人寿命皆可至五百多岁,嫡支甚可达近千岁。   “哇塞,你们可以活这么长!”   “不,如果我记得没错族谱里记载的近些年几千寿终正寝的张家人,最高才六百三十四岁。”   这几千年的时间里张家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寿命缩短?   五百年前吾族于龙脉之下发现黑金矿脉,黑金可辟邪,削铜如泥(当时肯定没有铁这东西)。因而吾族衍生出炼器一脉,吾父吾弟皆为宗族炼器大师。但吾与次郎各成亲数十载只得次郎之女——张绽一子。   “张绽?”张绽惊诧地看看张启灵,张启灵拍拍张绽的头,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张绽就是觉得心定了。   绽儿为吾族迄今为止血脉最纯之人,原以为炼器终可有后人继承,但当绽儿八岁时,吾族特有的失魂症终于出现了,或许是因为她血脉之纯,因而她的失魂不单单是失忆,更多时候是一魂一魄出离身体。即使吾弟依古法造出镇魂铃,亦只能延缓绽儿的失魂症,直至绽儿十三岁,一魂一魄出离已近半年仍不见其归来,绽儿脉息日渐微弱。   当时次郎正制造独属族长的黑金古刀,上古有法可将魂魄溶于剑中,可使魂魄永不消散。所以次郎与吾瞒着所有张家人同时制造了另一把黑金古刀,并准备将绽儿之魂溶于此把黑金古刀之中,但在此之前需将绽儿出离的一魂一魄引回。   吾族族长世代口传:   终极花开引魂出,   黄泉启;   彼岸花开引魂归,   忘川留。   终极花,此花为四层,一层八瓣红色,二层一百二十八瓣透粉色,三层八瓣白色,四层四瓣黄色。   张启灵和张绽两人看到这里对终极花的描述,同时转头看了看刚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干花,虽然风干了,但是不难看出和这个描述基本吻合。   “所以张家世代守护的秘密是这朵花?!”张绽撇了撇嘴,张启灵微皱眉头,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不,估计只是重名了而已。”如果终极真是一朵花,那么张家几千年来做的事情都不太符合守护这朵花的情况。   两人继续往下看。因而吾借由族长替任的时间拿出了放于匣内的终极花,唯有终极花,方能引回绽儿的一魂一魄,终极花于三昧真火中重获新生,感受到与其同入三昧真火的张绽魂魄,即会将其主魂一魄引回刀中,此刀即成,绽儿方能永不消散。而此刀则代替终极花至于极楼之中。   吾与吾弟此举实为背叛宗族,吾二人心中难安。所以将此事记于笔记之中,连同活过来的终极花置入匣中,原想等下任族长继任时交予,却没想到八百年后张家发生了内争。原因为龙脉地势骤变,黑金矿脉不在,炼器一脉不再为宗族所需,吾弟一脉终被舍弃于泗州城张家大宅。吾怕族内如若知晓吾擅自使用终极花,吾弟一脉恐有性命之忧,唯有于泗州大宅地底设置机关,将木匣藏于炼器室中,待张家后人来取。   吾弟喜蝎,喜黄金蝎最甚。因而炼器室中有一对黄金蝎,一公一母,常年喂以沾了麒麟血的流状黑金,并每日与青笛之声,与木匣为伴,蝎听笛声则蛰伏于木匣旁。蝎长寿,百载护木匣。   两人看到这,终于对泗州古墓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怪不得这蝎子不怕麒麟血。估计是主人死后,蝎子世代繁衍才会有那么多黄金蝎,而炼器室置于湖底,常年潮湿又无人打理所以才出现了田鳖,千年以后田鳖和黄金蝎在此地方竟形成了共生关系。   “这个喜欢蝎子的是不是就是我的爹?”张绽有点迷茫,她其实并不明白所谓的爹的意义,更何况她还没有与此人相处的记忆。但从这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她爹和她大伯对她是很爱的,否则也不会违反族规了。   “嗯。”   “张启灵,我想不起来他们,可是我心里有点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揪着我,怎么办?”张绽说着说着,竟是无自觉地留下了眼泪。   张启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和她一样对爹都没有记忆。他只能用修长的手指抹去张绽留下的眼泪,拥她入怀。    ☆、第二十二章 探索极楼之密(五)   吾族第一代族长熟识八卦天象,曾对族中长老预言,千年后吾族炼器一脉传承必断,吾族亦将于五千年后泯灭于滚滚尘世长河中。未免吾族所护的终极之密在吾族消失之后现于人世,陷主上于不义之中。吾族从第一代开始便使古法制造众多器皿,并借盗墓之名置于许多危险的古墓之中,以此混淆世人。   世人皆被迷惑,却不想终是吾族之人背叛宗族,终是无人能抵长生之惑。吾族世代皆有人于朝廷中为官,权势,富贵,长生这对浸淫官场的人来说有多么不可抗拒。于是,吾族第一次的内斗发生了,此时吾尚未出生,只知族中嫡系一女心系当时的周穆王。在此之前张家女子亦可继任族长,此女当时本属下一任族长,谁人曾想此女借由守护青铜门的时间,竟带着鬼玺从此消失无影踪。   “青铜门?张启灵,青铜门是干嘛的?”   对于青铜门,张启灵也同样陌生,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东西。   “往下看就知道了。”   待到三十年之后,不见其归来,张家才知晓此事,此女与周穆王早已不知所踪,在周穆王天下皆知的墓地里亦无两人的身影,从此鬼玺之一消失无踪。直至吾任族长之位,吾族始终不停地追查鬼玺的下落,终于等到鬼玺再一次现世,只是此时鬼玺竟在鲁殇王手中。   吾族发现时为时已晚,鲁殇王利用手里的鬼玺闯入了主上暂留于人世的栖息地——西王母之邦。吾族之人赶到之时,西王母国人早已死伤无数,幸鲁殇王尚未闯入正殿,吾族护主上离开国邦,并使西王母国一女子扮成主上坐于正殿。此次西王母之邦灭国,吾张族亦死伤惨重,那时起,族中便规定女子不可继任族长。   鲁殇王及其谋事——铁面生,必定是无意间掘出了周穆王的墓地,亦知道了张家此女告知周穆王的长生之密,才会找到了西王母之邦希冀能在此寻到长生所需之物。鲁殇王趁张家重创之际带着鬼玺消失于世,从此再无鬼玺踪迹,但吾猜测应是置于鲁殇王墓之中。   “史书上说鲁殇王可召唤阴兵,但却在于某一天坐地升天,说是得到阎王的召唤。按照张……,大伯所说他应该死不了才是啊,不是已经得到长生的秘密了吗?”   “此女并未进入青铜门,所以她应该不知道终极的秘密,估计对于长生也是一知半解,因为从当时开始张家就不是长生不死,只是比较长寿而已。”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拿回被鲁殇王拿走的鬼玺?”   “大概是。”   此次战役之后,主上再没出过青铜门,西王母之邦只留空无的残破宫殿和世代居于此的两条九阴大蛇。吾族之始源于守护终极,望取出此匣的张家人谨记。匣中之花为终极花,如若有一天世人追寻长生的步伐导致张家最终只能泯灭于世,那便将此花交予世人,为守护终极做最后的努力。此花虽无法长生,但确可使世人长寿。   笔记到这就结束了。   张绽拿起桌上的终极花,“所以终极是在青铜门里,而这花可以让人活到几百岁?”   “可能。”终极在青铜门里无可厚非,但张启灵对这花的作用存疑,以张绽为例,这花有引领魂魄的作用,但长寿?难道是人死了再将魂魄引回?但如果是这样,应该真是长生不死。   “那为什么张家人自己不用呀?”   这正是张启灵最困惑的地方。他自己也是张家人,比谁都明白张家人骨子里是多么冷血,这花如若真能长生不死,哪里轮得到世人。   张启灵看看外面的天色,想起还在武堂等他的长老。   “我们先走吧,这些东西,你能收吗?”   “可以的,我以前试过,只是怕有人进来,所以一直都没动。”   “那就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以后慢慢看。”   张绽现在大约能知道自己的小房间什么东西能收进去。就是经她父亲之手的东西,她的小房间都能收进去,大约是因为她父亲是铸造黑金古刀之人,而她又是这个人的直系血缘后代。她父亲既然是炼器大师,那也就是说像乌木这一类稀有又有重要用途的东西,大部分应该都是出自她父亲之手,恰好这一类的匣子装的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房间里剩下的是一些从古墓里带出来的珍品,这些在张家最不稀罕。   “走吧。”   张启灵率先走出极楼趁天未亮赶到了武堂。这还是张绽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张启灵以前都不让她到他训练的地方来。武堂暗摸摸的,只见刚刚那人独自坐于武堂之中。   “师傅。”   “嗯,坐。”   “看过了极楼里的东西了吗?”   “嗯。”   “张家几经波折,终是气数将尽。”    ☆、第二十三章 张长老的嘱托   “老朽活到今天,可能将近七百年了。张启灵,你的名字是老朽所取,你应该发现了你的名字跟族长的名字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嗯。”张绽也在一旁点点头。   “老朽是我族仅存的八卦天象一脉的传人,蒲鲜万奴王攻打东北之日,老朽以终生不婚娶为代价算出了我族日后的命数。而后一一应验,直至今日,我族终是走向灭族。而你,则是我族最后的张起灵。”   “蒲鲜万奴王?”张启灵确认自己并没有在那几本族长的笔记中看到这个名字。   “来,你和那孩子都做到我旁边来听。”   那孩子?张启灵立刻挡在张绽身前,张绽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张启灵绷紧了神经,对于面前的人,他没有把握。   “不要紧张,老朽如果要动手,何必等这么多年?”   张启灵没有放松,警惕地问:“你看得见她?”   老人平静地摇了摇头,“不是看见,而是能感知,我八卦天象一脉皆有一双阴阳眼。所谓的阴阳眼并不是看见,而是感知,孩子出来吧。”   张绽迟疑地看看张启灵,见他点头,才让自己出现在老人的面前。   “你也是我张家人吧。”   张绽用力点点头,然后乖乖地坐到张启灵旁边。   “当时蒙古入侵中原,建立了元朝,当时的汉人等同于最低等的民族。张家作为世家大族只能低调行事,并不再有人在朝中任职。原本应该是相安无事的,可是元朝初年之时,蒲鲜万奴王入侵东北……那是一场无声的张家内斗,当时张家嫡系已经有人开始逼迫族长利用终极寻求长生之密,我族虽然能活几百年,但这对某些人来说哪里够呢?   吾族当时的一位医圣推断,利用终极花的引魂,以及不断制造催生的新的身体,或许能使人长生不死。恰逢蒲鲜万奴王入侵东北,军队驻扎于长白山下,于是我族之人瞒着族长引其发现长白山深处的青铜门,引领万奴王追求长生之道。当时族长知晓时,已经太迟了,而后为了保住终极之密,保住张家族人,族长只能假意被万奴王胁迫,帮助他做长生的试验。这一试验,牺牲了几万的张家人,最终成功使频临死亡的万奴王活了过来。   族长心中难安,命老朽卜卦,终是让老朽算出此后引发的青铜门秘密曝露,炼器一脉于泗州灭族,还有千年之后最后一任张起灵。张家族人以万奴王为试验,第一次使万奴王活了过来,但却成了只能饮张家血的怪物,而后万奴王身体再无新生能力,最后只能以蚰蜒作为人兽共生的载体而存活,这有违天道。   长生没有成功,却使张家人损失惨重,家族内部再一次瓦解,族长最终下令放弃万奴王。但却不想当时的万奴王找到了汪藏海,又或者是汪藏海找到了万奴王,总之汪藏海为万奴王打造了一座陵墓——云顶天宫,汪藏海那时已经是明白青铜门之后藏着什么,但张家忙着休养生息,并没有发现叛出族里的那一支嫡系早已丧心病狂到将核心秘密都告诉了汪藏海,我族发现时即使最后杀了汪藏海,但那些关于青铜门的线索早已不知所踪。”   “终极花真能使人长生?”   老人笑而不语。   “你可知为何张瑞钰会想要杀了你?因为你是内定的下一任张起灵,只有你死了,他才有机会做族长,也才有机会进入极楼,知道终极的秘密。”   “所以,你才给张启灵取这个名字?”张绽撇撇嘴,这老头好省事。   “反正都要改,他刚好也是启字辈,不是很省事?”   “长老,那些线索一个都没有找回来吗?”   “经历万奴王和汪藏海之事,无论张家人再怎么隐瞒还是有一些人隐约知道张家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世人寻找张家人。张家只能在颠沛流离中躲藏,最终在我们现在住的金岭山区安顿了下来,但从此不再现于世人面前。这样的情况之下,还谈找什么线索。”   “我在极楼看到一些族长的笔记,为什么第八任族长没有把这件这么大的事写下来呢?”   “如果是你,你会写吗?”   张启灵稍一思索,然后摇了摇头。   “孩子,老朽今天让你来,最主要的并不是告诉你这些,是要让你做几件事。接下来老朽告诉你的这些话,你都要牢记在心,老朽陪不了你多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张绽觉得说道这句话的时候,老人其实是有点高兴的。   “第一,半个月之后,你要带着剩下的张家族人前往喜马拉雅雪山深处的张家宅院定居,直到张家嫡系仅剩你俩,你就要离开宅院永不回来。”   “什么意思?”    ☆、第二十四章 分崩离析之始   “莫问,半个月后你自然明白老朽的意思。极楼里的东西,我要你在这半个月之内亲自运送到雪山深处的张家大宅。张瑞清这一支会陪同你一起护送回去,他们是可以信任的。   第二件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在你离开张家雪山深处宅院的时候,那就把极楼里的东西都烧了,不留一丝痕迹。   第三件事,守护终极直至你死亡,这是你作为最后一任张起灵的使命。每隔二十年,你要进入青铜门看守终极十年。我族传承上千年为的只是守护终极,为这一使命,张家无时不刻都在颠沛流离中,张家人的逃亡,只是为了活着,然后继续守护终极。”   “青铜门之后的终极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能使张家豁出性命,哪怕灭族都要坚守。   老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张启灵。   “你将黑金古刀留下,就回去吧。”而后,老人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张启灵两人回到房间,脑袋装了一堆的问号。张家太神秘了,本以为九死一生从泗州古墓出来进入极楼,所有的秘密自然会解开。但所有的人,所有的笔记最多只是触及终极,但就是不告诉你终极到底是什么,张绽觉得自己噎了一口气在这,上不来也下不去。   张启灵倒是挺淡定的,回来以后洗了把脸就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张绽觉得自己没办法像张启灵一样平静,干脆又飘了出去到处晃。晃荡没多久,还真让张绽找到了新鲜事。   她在极楼附近看到了一个人,一直待在那,看了有好久,张绽飘到他旁边仔细看了看这个人,这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年轻人,她很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是谁她不知道,不过她很好奇他在这干嘛。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绽都在这人旁边睡了一觉,这人才离开了极楼附近。张绽赶紧跟上他,跟着跟着居然是回到了张瑞桐的院落。   “启山,你去哪了?”张瑞桐见张启山不说话,就猜到他去了哪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极楼除了族长,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你可知道被发现的后果!”   “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新社会新思想了,我们要破除迷信。我又没有进去,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你!我让你去德国留学,是让你回来接手我的家业,不是让你挑战张家的祖制族规。”   “我说过我不会接手你做的事,倒斗跟偷东西有什么分别!我要参加革命,现在外面多少奴役我们国家的外国人,看着那些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要是有志之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受难。”   “你是一个张家人,你所有的责任就是守护张家!”   “外面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更需要我!我不想守着一幢楼浪费我毕生所学,更不想就这样籍籍无名地过一辈子!如果不能干出一番事业,长寿又有何用?”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两人停止了争执,张启山前去开门。   “山子,你爷爷在吗?”   “小叔,爷爷在里头,您进来说。”   “不用,我只是来通知你爷爷,张老让他现在就去长老院。”   “阿淼,你可知道张老找我什么事?”   “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随即往长老院走去。   “好像是张老派人找回了黑金古刀,所以准备再找一个选出一任族长,我估摸着长老是想选你。”   两人很快便到了长老院,一进去就发现张家各支重要的领头人物都在这里。   “长老,瑞桐来迟,失礼了。”   长老,也就是在武堂和张启灵他俩聊天的老人,示意张瑞桐坐下来。   “我前些日子派出去的人找回了黑金古刀……”长老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插嘴到:“那青铜铃找到了吗?”   长老只是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并不计较。   “只找回了黑金古刀,青铜铃仍然下落不明。族长前些日子去世了,到现在还没有将他的尸身送回古楼,所以我们现在还需要一位新的张起灵。”    ☆、第二十五章 瑞桐死张家裂(一)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的那一章,出现了一个大错,张瑞桐和张启山是祖孙,我写成父子了,今天已经改过来了,请大家原谅。   “我决定选择瑞桐成为这一任张起灵。”   “张瑞桐明明跟外族通婚,早已经不是嫡系的人了,怎么有资格成为族长!那小鬼的血统不是很高?选他呀。”小鬼?难道说的是张启灵?张绽再一看,还是刚才那个插话的人。喵了个咪,这人好讨厌!   “他没有资格成为族长。”咦?跟早上的态度不一样。张绽觉得自己的脑子快成浆糊了,这些人好复杂,她能感觉到这个长老在掩护张启灵,可是为什么不直接说张启灵是下一任族长呢?难道,这里还有人要杀他?   “就这么定了,瑞桐,如今情况特殊仪式就不举行了,你带上这把黑金古刀,稍微修整一下,十天之后就启程前往古楼,将上任族长的尸身带进去,瑞清这一支会跟这你去的,其他人都散了吧。”   待到长老院都没人了,张绽正准备飘回张瑞桐的院子继续观察这祖孙俩,坐在正堂上的长老突然开口了:“孩子,告诉张启灵,十天后准备启程。”   张绽愣了一下,想起这长老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就应下了。   张家桐院。   “爷爷,您这是成了族长了?可是您不是和奶奶成亲了?”张启山看着张瑞桐带回来的黑金古刀,很是惊讶,他爷爷可不是张家嫡系的人,而且现在接任族长他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妥。   “恩,你好好给我在张家待着,我十天之后要带着前任族长的尸身去古楼。”   “古楼?”   “是啊,那是我张家人祖祖辈辈的安息地。启山,来。”   张瑞桐转身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一把小钥匙递给张启山。   “启山,我在德国人开的银行存了一些黄金,这是保险柜的钥匙,如果我这次没能从古楼里出来,那你就带着这些黄金做你想做的事吧。”   “爷爷,什么意思?不是只是回祖坟吗?”   “启山,张家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单是张家人都能活到几百岁,一个家族存在几千年就不简单。原本爷爷想着有我带着你,你在张家也没那么难过,可是古楼太危险,我没有把握能回来。”   “张家古楼不是只是放置张家人尸身的地方而已吗?”   “启山,那里是比极楼更加危险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些什么,但是我曾听我爷爷说过,张家古楼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有了这个地方,张家才能在这几千年守护着最核心的秘密。”   “爷爷,我一直很想知道,张家到底在保护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等我去了古楼就明白了。如果我真的没有回来,你要记住带着这些黄金还有我们这一支剩下的人离开张家。”   “为什么?”   张瑞桐没有回答。   张绽飘回了张启灵的房间,她要休息一下,她觉得她好像有点明白要发生什么事了。她见张启灵也没有睁眼的意思,就躺在他身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屋外,风和日丽。   隔天一早,张绽一睁开眼,看到张启灵已经起身,正准备开口,就被张启灵捂住了嘴巴,接着就看到张启灵示意她隐藏起来。待到张绽看不见了,张启灵迅速走到窗边,看到一两个悄悄隐在张启灵屋子周围的人。   “张启灵,他们要干嘛?”   “过几天自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对了,张启灵,那个长老让我告诉你,十天后准备启程。我那天看到张瑞桐的孙子张启山跑到极楼附近蹲了好久,听到了他祖孙二人的谈话。张瑞桐做了新的族长,十天后他要去古楼,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去古楼是很危险的,可能会有去无回。你知道古楼是什么地方吗?”   很显然张启灵也并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就像一滩乱麻,从张启灵踏进张家,他就觉得张家弥漫这一股山雨欲来的平静,越是接近启程的日子,这种感觉越浓。准备启程的这些日子里,始终有人在监视张启灵,张启灵也不揭穿,照样起了以后去学堂和武堂,然后晚上回来睡觉。   而张绽则是时不时飘到张瑞桐的院子,她觉得跟着张瑞桐指不定还会知道点什么。果然,距离启程还有三天时间的时候,张瑞桐就让张启山自己一人不带任何东西地离开了张家,就像只是出去一会一样,至少一直到启程的日子都不见张启山回来。   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日子,但他们谁都没能成功启程。张瑞桐一行人被堵在了张家大宅,张家内部的分裂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了。   “张瑞楠,你们要干什么?”   “族长,还是让我们检查一下各位有没有带走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放肆!张瑞楠,尔等是想挑战长老院吗?”老人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长老,我们也敞开了说,您派人带回来的应该不止是黑金古刀吧,这棺材里面根本没有尸体,都是从极楼带出来的东西。”   “你们不需要知道,让开!”   他们确实说的没错,有几晚,张启灵都被长老悄悄地带到极楼把极楼里的东西往外拿,棺材里不止有那些珍稀宝物,还有一些木匣子,只不过这些木匣子都是空的,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她这里。   “长老,这些怎么样都算是族里的东西,今天你不拿出来,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谁不想像你一样活到七百岁,你这老不死的,凭什么拦着我们寻找长生。”    ☆、第二十六章 瑞桐死张家裂(二)   两方人马对峙,这个场景何其熟悉,只是这一次几乎搭上了所有张家人。而两次,张启灵都在场。   对方率先想以刀撬开棺材,被张瑞桐阻止,双方都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开战。张家嫡系从小学的大都相似,所学会的身手敏捷,双指修长可探洞的技艺,此刻却用到了自家人身上,对方可能前一刻还在把手言欢。   张启灵和张绽也加入了这场张家内战,他们没得选择。这是张绽第一次直面杀人,张绽比起张启灵更加稚嫩,她也许不是人,可是这几千年来她早已被佛性浸透,有那么一两次在这场战争中的她都想躲回刀里,可是她放不下张启灵,比起杀人,张启灵对她来说更重要,她连会不会被人发现都不在乎了。   长老和张瑞清自始至终都护着张启灵,张启灵竟是受伤最轻的人。几十年之后,张绽跟吴邪、胖子回忆起这场令张家分崩离析的内斗时,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漫天火光之下,张家人不管嫡支或是旁支,逃的逃,死的死。磅礴山脉里连绵的张家大宅顷刻烧的所剩无几,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成片成片地躺在地上的人,也许不熟悉,可是那都是我见过的人,千年老族就只剩下这百余人,就只剩下这残垣断壁。   长老断了一臂,张瑞清身中数刀,而张瑞桐在这场内斗中身首异处。他或许早已预料到今天,才会提前让张启山离开,以张启山的能力,如果他尚在张家必死无疑。要知道张启山只是十几岁时盗过几次墓,而后便去了德国留学,他这是一介书生。张瑞桐知道他的孙子志不在此,他心怀天下,不如就此机会让他脱离了张家也好实现自己的抱负。   张启灵和张绽知道,张瑞桐就是被长老推出来替张启灵做掩护用的,否则身为旁支又怎么能成为族长。他们或许对张瑞桐觉得愧疚,可是却不后悔,因为如果不是张瑞桐,今天躺在这的就是张启灵。   这时长老示意尚有余力的张家人,砍下死去的张家人的手掌,带有两根修长手指的手掌,然后放入地底下的成百上千个木匣子中。   “孩子,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张绽点点头。   “还记得我说过的千年前张家内战吗?那时候也是死伤无数,张家又正值逃亡之际,无法带走这些尸体,只能以手带回张家古楼下葬。那之后我便预料到总有一天,还会有用到这些匣子的时候。”   “张启灵,来。”长老唤来还直直站在这些尸身面前的张启灵。   “张启灵,从今开始,你便是我族族长,你要做到以张家为己任,以守护青铜门为毕生责任,你可能做到?”   张启灵定定地看着长老,仿佛过了百年,他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好孩子,不要难过。张家原本就为了守护而存在了几千年,世间万物合久必分。”   砍下所有的手装进匣子,独留前任族长张瑞桐的完整尸身,之后剩下的人又将这些运往山下空置的宅院里,然后,长老带着众人,亲自放了把火烧了将这里的一切彻底焚毁不留痕迹。   熊熊燃烧的大火印着每个人的脸,张启灵此刻竟生出了些许不舍来,张绽紧紧握着张启灵的手,她和张启灵一样对这里或许并没有太多感情,可是这里毕竟是他们俩人相伴了十几年的地方。   众人在山下的宅子里修整养伤。一个月过后,长老驱散了还留在山下的旁支的人,就剩下嫡支,然后由长老带领,张瑞清几人抬棺,翻山涉水,终于在一个多月之后到达了四姑娘山。   “好了,就到这吧。张启灵,经过这座山就能到达张家古楼所在的地方,那里是我族世代埋葬张家人的地方,我现在要把从极楼带出来的一切都带进张家古楼中,包括这把黑金古刀。张瑞桐毕竟待你而死,这把刀就当作他的陪葬品可好?”   张启灵点点头,张绽也点点头,前者是无所谓,后者是因为她还有一把。接着,长老让其他人留在原地,带着张启灵走到另一边。   “张启灵,我接下去的话你要记住,在张家新宅的长老院里,我放了一本笔记,以你的能力应该找得到,里头有我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和张家的一些陈年密事,以及鬼玺。我将青铜环一起带入古楼,待你成年守护青铜门时,用这鬼玺便可打开青铜门,无需再用青铜环。   如果有一天,你也到了寿数将近的时候,那就自己回到张家古楼来,你身上的麒麟图腾其实是一副张家古楼的地图,你循着这地图便可找到你自己的墓室。   孩子,从今以后张家就靠你了,你要记住我说的话。”    ☆、第二十七章 两张趣味记事(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电脑坏掉了,然后我写的一章就都没了……哎,今天重写了,大家原谅。   那天,长老带着剩下的继字辈的人上了四姑娘山,张启灵和剩下的张家人则跟着张瑞清来到了雪山深处的张家宅院。这处宅院的格局和老宅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比老宅小了很多,也没有了极楼。   这里地势极高,气候偏寒,原本剩下的嫡支的人基本都受伤了,天气一时适应不良,很多张家人都患了伤寒,连张启灵也不例外,还好他只是轻微伤寒。雪山深处,生活诸多不便,张启灵尚小,采买的责任就落在了张瑞清身上。就如长老所说,张瑞清确实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一切都以张家为先,以张启灵这个族长为重。   张绽从那次内战之后,很多时候都不再隐藏,这些张家人基本都在那个时候见过她,所以再次见到她,倒是显得很平静,只除了张瑞清。她还记得张瑞清当初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只是惊讶,疑惑,紧接着前往雪山宅院的途中,便再未见到他对她的出现有过什么额外的情绪。   可是等大家在宅院安顿好以后,当张瑞清再一次见到张绽时,明显带着震惊和欢喜,最后却余下淡淡的怀念。张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令张瑞清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复杂,他还是依然以张家和张启灵为重,只是有时却会看着张绽出神。   “怎么?”   “我在琢磨张瑞清怎么了?你说他看着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呢?”   张启灵只是摸摸张绽的头,没有说话,一日训练过后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张启灵就经常看着天或者房顶发呆。   “张启灵,你说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时间到了就去守护青铜门,守完了继续回来,你说好不好?”   张绽本身性子就被养的平和,这些年虽然认识了张启灵以后生活异常精彩,可是她其实更向往平静的生活。   “恩。”   时光荏苒,十年之后,当初还显稚嫩的小少年已经长成了翩翩佳公子,长成了足可以担起张家的男人。这些年,一直是张瑞清在教导张启灵,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张绽发现张瑞清似乎懂得许多东西,有些甚至本不应该他知道的,他都一清二楚。张绽一度对他有着很深的怀疑,隐身观察了他长达两年之久,后来见他对张启灵是倾囊相授,也就放下心,只要对方并不是想害张启灵就好。   或许是因为雪山之境本就具有更加纯净的精华,同样是修炼,比起金岭山区,在这里修炼可快多了。这十年,张绽早已长成了十三、四岁的小少女,张绽很高兴她长高了,可转念想想张启灵已经长成了七尺男儿,她就又高兴不起来了。   “绽儿,快进来,别一直看着雪,眼睛会看不见。”   张绽依言飘进走廊,刚召唤她的显然不是张启灵,是张瑞清。这些年他除了教导张启灵之外,就是对张绽多了一份关心,就像长辈一样。张绽一开始是很不习惯的,经常躲着他,后来张瑞清似乎也发现自己吓到了张绽,这才收敛了。   “怎么不进屋?”   “我在等张启灵洗完澡。”   “他在你屋里洗澡?”   张绽奇怪地看着张瑞清,这里啥时候变成了她的房间了?   “这是张启灵的房间。”   “那你等他做什么?”   “进去睡觉呀。”张绽心想,张瑞清又变成怪叔叔了。   “睡觉!你和张启灵睡在一起?”   张绽点点头,这时,张启灵洗完澡恰好从屋里出来。张绽撇撇嘴,不理他飘进了屋里,虽然她并不会感觉到冷热,但还是进屋比较令她开心,但是,张启灵每次洗澡都要把她弄出屋子去,让她很不开心,以前都不用的。   “你们一直睡在一起?”   “恩。”张启灵看着在床上赌气打滚的张绽,眼神柔和。   “张,族长,男女有别,以前绽儿尚小,更何况也无人教导她。可是,你不会不知道的。”   张启灵冷冷看了看张瑞清,“她是我的。”   “我没让她离开你,只是说绽儿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俩该分房睡了。”   “分房?”张绽恰好听到这俩字,“我不要!”张绽坚定地说完,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宝宝。   张启灵无奈,他没说要分房,虽然他确实觉得张瑞清的话很有道理,张家在某一方面其实很开明,而且这些年在张家人眼中,她早就是族长夫人了,只是毕竟没有过明路。   张启灵示意张瑞清可以走了,就把门关上了,徒留张瑞清站在门口无可奈何。   “张绽。”张启灵拍拍床上凸出来的一块小山包,“我没说要分房,你出来。”   “真的?”小山包露出了一张希冀的小脸蛋。   张启灵点点头,张绽欢快地从被子里出来,抱住他。    ☆、第一章 雪山的喇嘛庙   张启灵现在正站在一个喇嘛庙前,距离张绽那天跑出张家大宅已经三天了,张启灵终于在这个喇嘛庙里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三天前。   “绽儿,你听大伯的,搬到隔壁房间去。”   “不去,为什么要搬?我从小就和张启灵睡在一起啊。”   “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这样做。”   “为什么不?张启灵都没有说这样不对。”   “绽儿,你听大伯一句,大伯总是为你好的。”张瑞清无奈,张绽对于男女之事本就不明白,他又是个男性长辈,男女之事更不好启齿。   “你又不是我的谁!”张绽觉得很烦,张家她除了跟张启灵相熟之外,其他人在她眼里仅仅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而已,所以这几天张瑞清来找她说这事,她觉得已经严重地侵略了她的领地。   “我是你亲大伯!”张瑞清出口后,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但话已出口,无可后悔了。   “你在说什么……”张绽显然很惊愕,随之从书房出来的张启灵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哎……”张瑞清叹口气,而后坐于书房前的旋阶上,望着面前远方的雪山怔愣了一会,开口道:“我张家数代人皆有一种病,名为失魂。症状轻的是失忆,每隔一段时间就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事;症状重的则是一魂一魄出离,就如我现在这样。我,本为张家第二任族长,张广德,是为汝之大伯,在某天早上醒来之后,一魂一魄竟取代了张瑞清。”   “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张瑞清并非嫡系,如果是真正的张瑞清,他如何知道发丘中郎将之艺的传承,又是如何知道黑金古刀真正的用法,更何况你别忘了,那把黑金古刀已经被张老带进了张家古楼,那张瑞清又是如何知道还有另外一把黑金古刀。”   张绽无可辩驳,但她还是没办法接受,几千年后突然有人说她是他的亲人,这大概没有谁接受的了。张绽不想再听,瞬间飘了出去不见踪影。   张启灵正想追出去,却被张瑞清拦了下来。   “让她去吧,以她魂体之身,有危险要躲还不容易,让她静静吧。”   “你刚说的那症状是真的?”   “张家之人无一例外,这或许就是我们长寿所要付出的代价。据张瑞清的记忆,族中已经很久没有活到千年的人了,但相对的现在大部分的张家人仅仅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失忆了而已。张启灵,莫要担忧,你如果忘了,绽儿不是还帮你记着么。”   张启灵本以为张绽过一会就回来了,但太阳落山之时,仍不见她,张启灵有些着急,但张家又不能无人主持,虽说这十年来还活着的在此住着的张家人已经不足三十人,但这里存有的东西显然更重要。所以张启灵决定张瑞清留下来,他出去寻找张绽,毕竟他和张绽有些感应,更容易找到她。   又回到张绽这,其实张绽冲动之下跑出去,冷静下来之后,是有想要回去的,但此时她才发现她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茫茫雪山,苍白一片,在张绽眼里哪哪都长的一样,她只能茫茫然地循着心中和张启灵的一点感应走。这一走就经历了两个日出日落,在雪山的某一处看到了一座庙宇。   张绽很高兴,她也许可以进去问问该怎么回张家。张绽飘到庙宇前,敲了敲门,正值深夜,庙里漆黑一片,张绽又一次敲门,过了好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了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喇嘛。   任何正常人在半夜见到身着白衣飘着的张绽估计都要吓得魂飞魄散,但这老喇嘛或许是因为修行有道,也就是一开始怔住了,在张绽开口之后就恢复了过来。   “老人家,我迷路了,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贵客从哪来?”   “我从张家出来的。”   “张家?”   “恩,我们也住在这雪山里。”   老喇嘛有些不解,据他所知,雪山深处渺无人烟,不过他并没有接着询问,修行到他这个年纪,对于世间万物早已没有了好奇心,刚才的询问也只是出于礼貌。   “天色已晚,贵客不如在庙里歇息一晚,明日在寻回家之路。”正常情况之下,喇嘛庙是不允许留下女客的,不过以张绽飘着的情况,老喇嘛觉得大概这位不在女客范围内。   就是这样才有了今早张启灵站在喇嘛庙前的一幕,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张绽,几乎是一感受到张启灵的气息,张绽就立刻飘了出来。   张启灵能感受到张绽心里的不安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便消失了,这是张绽第一次自己出行,纵然无人能伤害到她,但张启灵仍然紧紧地抱着她,确认怀中人的安全。此刻他内心的担忧,终于在鼻息间满满的张绽的气息中得以宽心。   “可是贵客的家人?”   “谢谢老人家的收留,我要回家了。”   “谢谢老喇嘛。”张启灵亦对老喇嘛深深一鞠躬,要知道能不畏惧飘着的张绽还能收留其一晚,张启灵对这位喇嘛有着感激和尊敬。   “吾名德仁。”    ☆、第二章 传递线索之物   自那次之后,张绽一开始见到张瑞清尚有些尴尬,不过时间一久也就恢复了,虽然看起来两人的相处较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张绽显然接受了张瑞清是她的亲人这件事。张绽听张瑞清所说,张启灵有可能会隔一段时间就失去记忆之后就寸步不离张启灵左右。   “张绽,我要洗澡了。”   张绽无声地紧挨着房门,表示抗拒。张启灵无奈,放下手上的衣物,定定地看着张绽。   “张绽,你在怕什么?”   “张启灵,你会不会忘了我……我害怕……”张绽说着说着就哭了,张启灵在她的生命里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张启灵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的样子。   “不会。”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却安了张绽的心。张绽明白这是张启灵对她的承诺,她了解张启灵,他承诺的即使付出性命都一定会兑现。   天高云稀的一天,阳光正好,天气正好,张绽却在雪地里经受这“酷刑”。   “张启灵,这好难。”   “再来。”张绽可怜兮兮,张启灵不为所动。从张绽飘着在喇嘛庙里住了一晚,见到了生人,张启灵就在想让张绽在显形的时候学会像人一样用走路的,其他人见到飘着的张绽,可不会像老喇嘛一样对张绽那么和善。   几千年来,张绽根本就没有走过路,所以一开始是走几步两脚就打结交叉,跌倒在地。走了半个多小时,跌倒的少了,可是却总是不自觉地走着走着就飘了起来。就这样枯燥地练了半天,张绽最后跌坐在雪地上,再不起来了。   “起来。”   “不要!我很累,为什么不能用飘的,飘的速度多快啊,顶多我以后不要显形啊。”   “起来。”   “张启灵!”   张绽大声叫了张启灵的名字之后,就后悔了,她有些害怕张启灵清冷的眼光。对于张启灵来说,他这辈子的克星大约不是张家人的宿命,而是张绽。   “你忘了长老之前所说的话了?我总有一天是要下山的,到那时候,你难道让我对着空气说话?那别人会怎么看我?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大约是张启灵长大后最迫切的一种心理,特别是张绽在张家人面前显形了的时候,他不希望任何人发现张绽的不同之处,他害怕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张绽会受到伤害。   张绽环住张启灵的腰,她知道张启灵是对的,她只是觉得很累,想让张启灵哄哄她。   这样不断地训练一个多星期后,张绽终于不会不自觉地走着走着就飘了起来,她现在看起来就和普通少女没有什么分别。就在隔天,张家又有两位老人寿终正寝,当初来到这定居的张家人中,年轻人不足十人,这还包括了张瑞清和张启灵,而剩下的皆是一些已过五百多岁的老人,这或许才是长老所说的张家灭族的原因,而今,仅剩的张家嫡支之人竟不足二十人。   “张启灵,长老当初不是告诉你,他藏了些东西在长老院么,你好像一直没去取。”   并不是张启灵忘了,而是他觉得并没有必要即刻就将它取出来,反正在长老院内部,他挂满了青铜铃,除了他和张绽,谁都无法进入。   两人来到长老院,很容易就找到了暗匣,里头确实仅有一本笔记和鬼玺。张启灵将二者带回房间,同时让张绽唤来了张瑞清,毕竟张瑞清以前亦是族长,听这些也无妨,更何况他见多识广,必定能辨真伪。   “这是当初长老留下来的,说是里头记载这他一生的所见所闻,还有一些关于张家的秘闻。”   “他并非族长,是如何知晓张家的秘闻?”   “大伯可知张家有八卦天象一脉?”在私底下,张启灵都唤张瑞清大伯,总不能叫他族长不是。   “八卦天象?”张瑞清稍一沉思,“他是张继葳的后人?”   张启灵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清楚。   “我那一辈,大约是张家最为繁盛的一辈,人才辈出。其中最为强大的并不是族长,而是炼器和紫薇星象。炼器一脉你们已然知晓,而紫薇星象就是你口中的八卦天象,当年作为紫薇星象的后人,张继葳可谓在张家出尽风头。可是须知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违反了规律,甚至扭改将要发生的事,这可是大大地违反了天道。所以,张继葳是在一次夜观星象时,被晴空一道紫雷劈死的。我在梅花笔记里所写的预示张家未来,就是他所预言,他也是张家第一任族长。”   “那后来呢?”   “他的儿子并没有他那么强大的预示能力,所以他这一脉也就日渐消弭于族中,没有想到遗传他强大能力的不是他的儿子,却是他的儿子的子孙。”   “长老曾经说过,张家在元明二朝的时候,因为内战的原因导致张家第一次分崩离析,并且不得不远走他乡,东躲西藏。也是在那时候张家关于青铜门的秘密被一个叫汪藏海的人传了出去。”   “他用什么传出去的?”   “据说是用张家人自己制造的东西,所以那时候的张家人才会大意没有发现。具体是什么,长老并没有细说。估计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张家许多依照古法而制的特殊物品,皆出于其父和他的弟弟张广唴之手。   “这里有一枚鬼玺,你还记得当初长老带进古楼的那些物品么?”   “最重要的只有青铜环和黑金古刀,其他的都是一些器皿和古墓里盗出的珍品,匣子里基本都是空的,东西都在张绽这里。”   “蛇眉铜鱼和青铜镜也在?”   “青铜镜在,蛇眉铜鱼是什么?”    ☆、第三章 无你我不独活   “这名字好熟悉……”   “那本画册。”   张绽拿出那本画册,张瑞清接了过来,像对待心爱之物一样抚摸着它。   “这是吾弟,也就是绽儿的父亲所画。除这朵终极外,其余皆是你父亲在世时最为骄傲的炼器成品,你父亲是我族炼器一脉最有天分的人,那六百年也是炼器最辉煌的时候,但盛极必衰……”   “青铜门也是张家炼器一脉炼制的吗?”如果是,张绽想她一定把眼睛瞪圆了。   “当然不是,不过据父亲所说,这似乎是张家第一代人根据主上之命所放,但是为谁所造,我们无从知晓。青铜门为守护终极的最后一道坎,一旦青铜门大开,世间将再无宁日。为了确保终极始终在青铜门之内,我族被任命千百年来守护青铜门。吾弟曾说过,制造青铜门的材料,绝对不是青铜,而是跟青铜有些类似的物质。此门无可穿透,所以当初集齐两代张家人的力量寻找合适的材料,制成了可打开青铜门的物品,以及青铜镜。而刚刚提到的蛇眉铜鱼,总共有三条,为开启青铜镜的钥匙。”   “镜子不是用来照的吗?”、   “绽儿,你把青铜镜拿出来看看。”   当初从匣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到现在两人才发现这镜子竟然没有镜面。   “那这镜子是干嘛用的?也是开青铜门的吗?”   “青铜镜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并不知晓,而且青铜镜也并非吾弟所造,他仅仅只是画出了图纸。但据吾弟猜测,制造青铜镜的人当是当时的雷家。”   “雷家?”   “雷家是个真正的隐士家族,传闻雷家为帝喾后裔,其在建造方面无人能及,但我并没有见过雷家人,他们几乎不在人世间行走。第一任族长在临死前,曾经对我说过,他希望张家不会有用到青铜镜的一天,可见这青铜镜的重要性。”   “张启灵,你说当时的汪藏海是不是知道了青铜镜?”   张启灵沉默,此事已无从知晓。当时的汪藏海如果知道了青铜镜,那为什么却不连同青铜镜一起拿走?   “虽然我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汪藏海应该是不知道青铜镜的。我当时在第一任族长对我说了那句话之后,在我死的时候,我下意识隐瞒了青铜镜的作用,只是加重了对蛇眉铜鱼的描述,所以第三任族长估计只是知晓蛇眉铜鱼的重要性,却对青铜镜毫无怀疑,所以你才会看到青铜镜的匣子没有任何机关,但当时我拿来装蛇眉铜鱼的匣子可没那么容易打开。”   “真想不通张家当时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汪藏海呢?”   “绽儿真的觉得当时的族长不知晓?”   张启灵虽然并不言语,但瞬间就明白了,能拿到蛇眉铜鱼的只有族长,因为只有他能进入极楼。这样那本笔记本的怪异之处就解释的通了,当时族长定是想长生不老,在长久的相处之中被汪藏海说动,不仅实验了万奴王的十几代复活,更是带出了蛇眉铜鱼这一类与青铜门有关的物品,不过却没有想到汪藏海知道自己无法长生,居然将谋划的一切作为线索记录了下来,并且利用其职务之便分散各地,不得已族长才会亲自追杀汪藏海,因为如果被人知晓这一切他这个族长才是始作俑者,那张家怎么能饶了他,也幸好作为族长留了一手,没有说出终极的秘密。   “绽儿,你小的时候沉浸于炼器,而后被困刀内几千年,自然不明白人心叵测,长生那是没有人能够抵挡的诱惑。如若不是吾妻死于吾之前,也许我也会追求这长生之道。”   “长生有什么好的?我那几千年过的好孤单,无聊透了。”   “绽儿,有件事你要知晓,当初汝父利用上古之法将你封印于刀内,但并不是你便可长生。切记,万不可将封有你魂魄的黑金古刀熔铸,一旦黑金古刀被熔铸,你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我会注意的。”张启灵握紧了黑金古刀,他一定不会让张绽有事。   张绽拍拍张启灵握刀的手。   “张启灵,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了,那我也不独活。”没有他的生命,再长都没有意义。   张瑞清看着这一对,心理觉得很欣慰,吾弟,终不枉你与弟妇二人以魂喂花,绽儿会幸福的。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里的温馨。   “族长,张启斛几个人已经出去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膳房里的粮食不多了,这可怎么办?”   来人是膳房的掌厨张启曳。   “族长,这样吧,我与你一同下山,我去找张启斛他们,你去采买粮食,你看如何?”   “恩。”    ☆、第四章 第一次的失忆   那天,张启灵连饭都没吃,就和张绽出了张家,张家宅子在雪山深处,出趟山并不容易,更何况张启灵是下山采买粮食的,以往采买粮食都是张启斛几个人一起去一次性采买够一个月吃的粮食。这次只有张启灵一个人,张绽他肯定不会让她动手的,所以他还需要去找人一起来搬运,他首先想到是便是同样在雪山上的那个喇嘛庙。   “张启灵,不是要下山吗?”   “先去一趟喇嘛庙。”   “好啊,我想念那个老喇嘛了。我跟你说,他那天晚上念了一晚上的经,我听的好舒服。”   张启灵挑挑眉,那天晚上老喇嘛估计以为张绽是留念人世的孤魂,想诵经超度她。   喇嘛庙还和原先一样,没啥人烟。张启灵叩响木门,片刻,出来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喇嘛。   “小师傅,我是之前在这住了一晚的人,你记得不?”   小喇嘛显然没有修行到家,有些好奇地看着张绽,但却又克制住了自己。   “贵客,可是来找人?”   “我们来找德仁喇嘛。”   小喇嘛看看张绽,“稍等。”   又过了一会,德仁喇嘛终于来了。张绽看着老喇嘛,笑眯眯地说:“德仁喇嘛,我好想念你念的经文,你还记得我吗?”   “德仁不敢忘,不知贵客所为何来?”   “来寻求帮助。”   “贵客尽可所言。”   “我要下山采买粮食,可否请几位喇嘛帮忙运上雪山?”   “好的,贵客稍等。”   不一会,就来了五六个年轻的喇嘛,其中就有那位开门的小喇嘛。几人跟随张启灵缓缓走下山。   这时节的雪山,还未有皑皑深雪,尚不难走,深夜时一行人便已到了山脚,暂宿在藏民家里。   隔天,恰好是藏民们赶集的时间,张绽第一次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洋溢着深深浅浅的笑容。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这里就像世外桃源。在这里,喇嘛的地位崇高,所以明显是和喇嘛们同行的张启灵和张绽也受到了礼遇,他俩很顺利地采购了一部分粮食。   “几位小师傅,帮忙将这部分粮食运回庙里,明日自会有人上庙里将粮食送回张家。”   待几个小喇嘛走后,张启灵和张绽换成骑马,他们接下去要去的城镇离这有些远,他们需要去地势更低的地方买大米,以及一些日需用品。   越往繁华的地方走,硝烟弥漫的痕迹越重。满目疮痍,甚至有几具不知死了几天的尸体。   “看,这还有两个中国人,还有一个漂亮女人!(日文)”   突然窜出来的是一小队日本兵,十年没有下过山,张绽并没有见过穿这种衣服的人,不过他们显然都不是好人。他们有的手上拿着刺刀,有的拿着的似乎是铁棍?他们围在马匹周围,还未等他们出手,张启灵便用极快的速度卸下了他们的武器,不过显然这些人觉得一群人要杀两个人还不容易。   解决这些人对于张启灵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混乱当中有个人拿起地上的“铁棍”,“砰!”的一声,从铁棍子里飞速射出一颗东西。   “小心!”话音刚出,张启灵就被那颗东西射中左肩,张绽看到那鲜红的颜色,不再管会不会飘起来的问题,拿起刺刀就刺。他俩很快解决了这群日本兵,张绽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张启灵的伤口,立刻驾马往回奔,她还没见过这样的伤口,无毒却血流不止,她要尽快回到喇嘛庙。   到了晚上,张启灵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张绽直接舍弃了马,抱起张启灵用最快的速度飘回了喇嘛庙。   “砰!砰!砰!”寂静的夜里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喇嘛!大喇嘛!救命!”院子里马上传来了脚步声,小喇嘛开了门,帮助张绽扶起昏迷的张启灵去了德仁喇嘛的房间。   “他这是怎么了?”   “我们下山遇到了一群穿着黄色服装的人,他们还拿着一种铁棍子,张启灵就是被这种铁棍子射出的小东西弄伤的。”   大喇嘛一听,便知他俩遇到了日本兵枪打中了。   “我要取出他肩上留下的子弹,会疼,女客人要抓好他。”   张绽依言,紧紧握住张启灵的手,又塞了块毛巾让张启灵咬着。这个叫子弹的东西大约真的很厉害,取子弹的过程中,张启灵全身冒冷汗,她现在的双手都被张启灵抓伤了,但万幸子弹还是取出来了。   “今晚我守在张先生的身边,张小姐去休息一晚吧。”   “不,我留在张启灵的身边他才能安心,今晚辛苦大喇嘛了,您去休息吧。”   德仁喇嘛见她坚持,不在说话,去了另外的房间休息。   翌日早晨。   “张启灵,你终于醒了。”   “张绽?怎么不睡?对了,现在什么时候?我害得去武堂。”   “你在说什么啊?”   “乖,张瑞清估计在武堂等我了,先让我起来。”   “你不要动,你还记得我们几天前下山了吗?”   张启灵微皱眉。   “张启灵,你还记得张启葳他们半月没回来的事吗?”    ☆、第五章 记忆留喇嘛庙   到现在,张绽都还没从张启灵失忆了这件事里回过神来。   “你说我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嗯,之前大伯就说过张家人大部分都会有失魂的症状。”   张绽有点紧张,握紧了张启灵的手,她有点慌。张启灵揽过张绽,紧紧抱着她。   “不会忘了你,别害怕。”   “你先躺下,我没事,就是第一次遇到,难免有些慌。大喇嘛说打中你的是日本兵的枪,这颗是枪里的子弹。”   张启灵摸摸这颗子弹,这样的武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当时那个日本兵可是站在离他挺远的地方,靠着这样一柄东西,一颗还不如枣子大的子弹就能轻易地伤了他,不知道这东西比起粽子又如何?   “张启灵,你再休息休息。”一切还得等张启灵休息好了再筹谋。这次受伤,张启灵有些伤了元气,不一会就睡着了。   “伤好了,我们去会会日本人。”   “好。”   不消几天,张启灵就差不多恢复了。   “张绽,我们去一趟日本人的大本营,弄到他们的武器,我得训练自己适应这种武器。”   “大喇嘛,多谢。”   “贵客,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绽隐身迅速飘了出去,她虽不支持杀戮,但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善人,张启灵是她的底线。她听大喇嘛说,这些年日本人占领了中国很多地方,若非西藏这地方地势太高,也是要沦陷的。   他俩连夜东躲西藏赶到了离藏区最近的日本兵营。张启灵视线扫了扫周围,每个哨兵手上都有一把枪,夜巡兵每隔半个小时巡一圈。张绽飘出去绕了一圈,向张启灵点了点头。   张启灵寻了个空挡,迅速闪进了兵营,有了张绽这到处乱飘的金手指,张启灵很快就找到了兵器库,现在的问题是兵器怎么运出去。   “要不等早上他们吃早饭的时候,我在他们的早饭里下毒?”   “这样太冒险,他们不是统一时间吃饭的,一旦有人先倒,剩下的都会发现。”   张启灵思索了一会。   “趁天黑,你先解决那散落的哨兵,除了门口的那两个,然后等夜巡兵巡到门口之后,再解决他们,这样我们就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解决楼里的日本人,最后再来解决门口那两个士兵。张绽,你先看看这楼里总有多少日本人,大约都在哪里。”   片刻过后,张绽便回来了,张启灵也不说话,就听张绽细细说里头人的布局。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地方,就这些地方有人,对了,这里还有一个地下监狱,里面关押了很多人,应该都是中国人。”   “估计应该是派了很多兵出去。待会等我们将兵器运出去,再回来放了他们。”   两人按照计划配合的天衣无缝,果然在半个小时以内就解决了这些日本人。张绽用飘地一箱一箱地运,拼尽全力终于把武器库里的所有武器都;搬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藏起来。   “张启灵,我有点脱力,先回刀里了。”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我来。”   张启灵来到地下监狱,大部分都是百姓,他撕了一块衣服,蒙住半边脸,迅速用刀弄断锁,故意低声说道:“日本兵都死了,快走!”说完,他迅速不见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张绽放置武器的地方,这时候,张绽也从刀里出来了,两人再次协力不停地运送这些武器,终于在第二天深夜到达了雪山山脚,张启灵和张绽都已经有些疲惫了。   两人在这休息了一晚,又开始了运送的过程,中午的时候终于运到了喇嘛庙。   德仁喇嘛出来看到这么大批量的具有杀伤性的武器有点震惊。   “贵客这是?”   “大喇嘛,这是我们从日本人手里抢来的,与其让他们用来杀人,还不如我们带上山来。”   德仁喇嘛便不再多言。   “张绽,你回张家找人一起来搬,我和大喇嘛说会话。”   德仁喇嘛的房间。   “大喇嘛,我前些天失忆了。这是我张家人惯有的一种失魂症,你也了解张绽的特殊,以防万一,我希望你能成为帮助我记忆一些事情的人。”   “贵客严重了,只是我年事已高,恐怕无法记忆太久。这样吧,我选一名小喇嘛赐名德仁,将你交代的事情交代给这些德仁喇嘛。以后喇嘛庙都会在门口设三个火炉,当贵客远道而来在门口取暖时,自会有人引导去见德仁喇嘛。”   “谢谢。”   张启灵将他尚且记得的事情(当然不包括张家之密),都告诉了德仁喇嘛,然后和前来搬运武器的张家众人一起离开了喇嘛庙。    ☆、第六章 两张下山遇人   张启灵和张绽回到张家的时候,张瑞清已经回来了。   “张启斛他们几个据我询问的线索,应该是被日本兵杀了,这时候到处都是被日本兵杀害的人,又过了这么多天,我没能找回他们的尸体。”   “我们下山时也遇到了日本兵,张启灵被他们的枪打伤了,失去了下山这段时间的记忆。”   “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样。所以,你们带回来这些武器是为了要训练自己?”   张启灵点了点头。   “我这次下山查探到很多信息,现在跟我们那时候已经不一样了。现在到远些的地方不是骑马,而是开小轿车,再远一些的则是坐飞机,日本人甚至研究了很多读药,远胜当年张家医圣所制。张启灵,这时代变了,已经不是武力为尊了。就像你说的,适应这些先进的武器是有必要的,但你更需要多多到山下在危险中去体验这样的武器。   张启灵,张家始终在保护终极,作为张家的族长,哪怕明知道危险,你都不能永远躲在山上。”因为张家不养废人!   那之后,张启灵似乎又开始了学习生涯,区别就是这显然危险的多了,张瑞清在训练中就没有对张启灵心软,在第一天训练的时候,直接中了三枪,张启灵在床上躺了才半个月就开始继续训练。此后一直循环着训练,受伤,养伤,最重的一次受伤张启灵养了两个月才恢复过来,这样的训练也直接导致张绽成了个熟练的手术医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才结束,两人决定去别的地方游荡一番,将这里交给了张瑞清,此时的张家仅剩不到十人。   这一年的藏区也加入了抗击日本的队伍,所以即使是地势这么高的地方,也不复一年前赶集的样子。到处一派萎靡萧条的样子,看来战争已经快接近尾声了,此时迎面走来了一队武装藏民,张启灵在这一年经常去见德仁喇嘛,凭借着他惊人的学习能力,学会了藏语。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两人循着藏民指出的安全通道,离开藏区,慢慢走到了汉人居多的地方,当然路途中遇到的土匪,逃窜的日本兵自然都被两人解决了。张绽觉得自己太吸引人注意了,没办法谁看到穿这种古的不能再古的衣服,谁都会多看几眼,她也想换,但问题是她这件衣服怎么都换不掉。张绽不知道的是,所到之处引来很多注目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她的穿着,还因为张绽和张启灵的容貌皆不俗。   这个战争年代哪里有什么客栈,两人找了一户农家给了些银钱住了一晚。主人家还包了张启灵二人一顿晚饭。   “小兄弟,来吃点菜,不要客气,我们穷人家没什么好吃的,你不要嫌弃。”   “大娘,客气了。”张启灵又开始了他的忽悠模式。   “小兄弟,看你俩的穿着,是哪家出来的少爷小姐吧,这年头外面危险,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们兄妹二人出来呢?”   “不是兄妹。”张绽撅着一张嘴,她不知道他俩在世俗人的眼里应该算什么关系,但是她就是知道反正不是兄妹。   “那……你俩是……”   “我们是从藏区来的,父母都不在了,想去上海找亲戚。这是我媳妇,我父母死前未我娶的,她还太小,所以我俩还没同房。”   张绽知道媳妇是啥,但后面那同房没听明白,他俩一直睡同一间房间呀。   “你个妇人,不要问东问西的!”主家的男人喝住了妇人的话头,转头对张启灵说:“小兄弟,我这婆娘就是话多,没别的意思,吃饭吧。”   吃完饭,男人走到外头从兜里掏出根长长的东西,点燃,放到嘴里吸,然后呼出浓浓的烟,风把烟吹进屋里,张绽直咳嗽,这东西好臭。   “大爷,您吸的这是什么呀?”   “小兄弟,这可是个好东西,这东西叫烟,人抽完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你要不要来点?”   张启灵摇摇头,又问:“那里头是拿什么东西点的?”   “这圆槽里放的是烟丝,我抽的就是这烟丝点燃之后冒出来的烟。”   张启灵向男人讨要了一些没用过的烟丝,张绽拿了一小撮闻了闻,这东西居然很香,她趁张启灵不注意放进嘴巴嚼了起来,嚼不到几下张绽就吐了出来,香归香,可是吃起来好恶心。男人看张绽苦着一张脸,哈哈大笑。   张启灵也学着张绽放进嘴巴里嚼起来,他倒是没有吐出来,而是嚼了好久,只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他心里到底这东西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张绽无意的起头,导致了在以后的岁月里,张启灵很多时候都是嚼着烟丝,而不是用抽的。   隔天一早,两人告别男人一家,继续走。昨天张启灵对男人说的话也不全是假的,他们确实要去上海,因为上海是现在这个时代最繁华的地方,他们可以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要去上海,需要直穿龙脉,这天他们就在龙脉附近遇到了一件怪事,准确来说是个怪人。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太阳高照,张绽拉着张启灵出来逛街,吃东西。自从她可以吃东西以后,她的爱好就是吃。   淮河一带算是比较繁华的,战争临近结束了,很多地方都是中国军队驻扎,百姓很安全。张绽和张启灵坐在一家卖馄饨小摊坐了下来,邻桌很快也坐了个人,不,确切来说是个魂? 作者有话要说:  读药这个词晋江不让打。 ☆、第七章 秦岭青铜树墓   张绽本身不是个人,所以她对一些特殊的气息自然敏感,那个人一坐下来,张绽就觉得不对劲。   “张启灵,咱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好奇怪,好像不是个人。”   “这是个倒斗的,所以他身上会带点死气。”   “不是。不是说他带着死气,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很肯定这人不是人。”   张启灵又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那个人,此时那人点的馄饨上来了,只见那人拿起勺子往嘴里送,就像吃东西一样,但那勺子里分明没有任何的东西。但端看那人的神态,相当自然,分明就觉得自己在吃东西。   “老大爷,结账!”   “哎!小兄弟,铜子放桌上就行了。”   那人把三个铜子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张启灵两人也随后跟上,不一会,老板过来收拾桌子。   “这小兄弟真奇怪,咋一碗馄饨一个都没吃呢?”   两人远远地缀在那人身后,见他买了把锄头,一些馒头,金创药,绳索之类的,这一看还真是个倒斗的。   “张绽,你找个隐蔽的地方消失,然后跟上他,我去准备倒斗的东西,我们势必要跟着他一起下斗。”   两人跟着他进了深山老林,走了十几天,来到了一处榕树林,这一片大树参天,遮天蔽日,张启灵一踏进来就知道不对劲,这地底下定有东西。   那人钻出榕树林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建筑前。张启灵从林缝里看着像是一个祭台,祭台长满了青苔和藤蔓,甚至有一部分已经深陷进地底了,那人绕过祭台往上爬,越过一个山坡,到达了一处满是藤蔓植物的地方。   张启灵细一看,发现这些藤蔓里头是一个个石头人俑,另外一边是一排人头佣,两边是一幅幅壁画,由于这地方是雨林深处,多少年来受着雨水的冲洗,很多都看不清了,依稀只能看到一群人在对着什么东西磕头。   这当初应该是一条通道,不过地势的改变,使这条道变成了一个山洞,洞的深处有个半身人像,就在这人像的右边,那人拿出锄头开始挖洞。   张绽近距离看着那人,他挖洞似乎不像那些倒斗的是靠经验判断,一般这样判断的人下手挖的时候并不会那么笃定。但这人挖洞,铲铲用力,他就像肯定这一定是对的一样。   挖不到一个小时,那人还真挖通了。那人掏出弩弓,把绳索牢牢钉在对面和这边的墙上,然后用溜索滑过水面,到达对面,等那人爬上台阶消失,张启灵才出现。   “这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看那人事事笃定的样子,他对这里肯定很熟悉。”   张启灵滑道绳索中间,身体几乎已经快贴近水面了,拿了个土块丢进水里,然后迅速滑到对面。水面出现了一道三角的水痕,然后又迅速不见了。   “张启灵,这是条哲罗鲑,好大一条!”   “这里原本应该也是一条河,结果因为地势变化才会被埋在这里。”   两人又随着那人弯弯绕绕地走,来到了一个石室,中间有口石棺,张启灵知道他们终于到达入口了。   那人推开石棺,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道,那人也没磨蹭,就立刻爬了下去。张启灵试着推了推石棺,勉强能推动这口棺,看来那人的身份应该不仅仅是倒斗的。   往下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洞,这里也有一条河,估计跟上面那条是同源。不过这河是流动的,那人找了个逆流的水向跳了下去,与此同时从洞顶上直冲下来一道带着烟雾的大水,而后变成了倾盆大雨般。   “这河里没东西,危险的是上面冲下来的黄色沸水。”   张启灵说完也跟着迅速跳进逆流的水里,然后不停地任水带到了悬崖边,这是条瀑布,此时两人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张绽远远地看到那人也在底下的水潭上,为防止他发现张启灵,张绽抱着张启灵一起飘了起来。那人爬上石滩,休息了一会,然后又一头扎进了水潭里。   张绽把张启灵抱到石滩上站好,然后跟着迅速扎进水潭,那人游的很深,张绽这时才发现水里下有许多错综复杂的铁链一直到潭底,终于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人头佣,那人利用石佣越过瀑布,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入口。   “这人肯定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他对这里太熟悉了。   “可是他进这里这么多次做什么?”   要知道这人来这是做什么的,继续跟着总能知道。张启灵越过瀑布游出水面,看到了一石阶,石阶周围刻满了鸟兽的纹路,阶梯的上边是一座青纹石石台,石台中间放着一青铜容器。   “黄色的泉水,通向地底的铁链,还有青铜器……他来找青铜神树!”   十多年前他们就曾经说过要来找找这青铜树,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地进来了。   那人由这顶上往下爬,估计下一个路口在底下,张启灵等在石级上,张绽跟着那个人往下走。等在上头的张启灵突然听到张绽惊恐地尖叫声,也不管那人会不会发现,迅速跟着往下爬。   爬到一半时,张绽上来了。   “张启灵……”张启灵看着张绽惨白的一张脸,心疼。   “怎么了?”   “底下是个大坑,万人坑。”密密麻麻的白骨,萦绕在这周围的死气,让张绽觉得很不舒服。   “张启灵,你先不要下去,我觉得那坑很不对劲。”   “没事,我们总要下去看看。”   张启灵进坑以后,往四周看了看。又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即使他能够夜视,还是会不小心踢到一些骨头。张启灵拿起其中一块骨头片。   “这些人都是战死的,这里以前是个战场。”   “可是我们看过的笔记不是说,青铜神树是张家人制造的吗?”   “笔记里没有说到底是造来做什么的?也许是为当时执政的某个国家制造的。按照笔记的时间,青铜树出现的时候应该是商或周两朝,那时期的国家很多,还要再进一步查看。”   此时,那人已经就着他在中心挖的盗洞跳了下去。    ☆、第八章 青铜响将军疯   等那人跳下去以后,张启灵的耳边传来的一阵细细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老鼠的声音。   张绽点燃火折子,一照全身汗毛都竖起起来,他俩周围围了至少上百只老鼠。张启灵立刻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腕,这些可都是些普通老鼠,一闻到张启灵血的味道,立刻散的一干二净。   张启灵扯下衣服上的一小角抹上手上的血,然后把那布条绑在手腕上,布条上他的血足够一段时间驱开墓里的这些东西了,而后张启灵跟着跳进了盗洞。   这是一间耳室,里头只有兵器和工具,条石为壁,色彩斑斓的壁画。从这些壁画上人的服装,似乎是西周早期的衣服,旗帜上的图腾是两个身子,却是蛇尾人头,双身人面蛇!   “这是商末厍国人的墓室。”张家和当时的厍国是什么关系?   “传说和上古西王母同一时期的还有女娲,伏羲,神农。其中伏羲和女娲在民间相传就是人面蛇身。张启灵,你说厍国跟他俩有没有关系?”   张家可以说是西王母的仆人,而当时的张家又替厍国制造了一株青铜巨树,传说青铜神树长于黄泉路,难道这青铜树真的是通往地狱的?   张启灵又远远跟着那人左弯右绕,看着那人几乎毫无阻拦地开机关,避开危险,就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最后终于停了下来。黑暗中树立着一棵高大的树,张绽摸出那本画有青铜树的笔记,远远地对照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看来这就是那棵青铜神树了。   青铜神树所在的石室突然大亮,原来是那人点燃了火把。只见那人跪倒在青铜树前,嘴里念念有词。   张启灵觉得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群厍国人跪拜在青铜树前的情景,就像壁画上画的样子,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真实。   张启灵立刻想起青铜铃有致幻的能力,立刻拿出随身带着的青铜铃摇响,眼前的景象立刻消散。   “谁!”   既然被发现了,就没有躲藏的必要。张启灵缓缓走到了距离那人十步之遥站定。   “来者何人?”   “张启灵。”   此时室内敞亮,张绽靠近那人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可是她却越看越熟悉。   “张……汝可知汝踏入的是吾厍国之地,未经吾王许可,踏入者死!”话音刚落,那人立刻拔剑相向,和张启灵打了起来。那人显然不敌张启灵,不一会就被张启灵制服了。   “你是谁?找这棵树做什么?”   “汝不用奢望从吾口中知道任何消息。”那人跪在地上,突然看到他眼前的地方上有块石块动了,写出了几个字。   “将军,此人为张家后人,寡人遣其前来修复青铜神树。”事实上,这行字是张绽写的,她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了。壁画上的祭祀过程是一位领头人带着士兵押着俘奴准备献祭给青铜树,墓室内的壁画并没有被腐蚀,这人赫然就是画上的将军。   “吾王在上,宪舆终于等来了吾王。”此时,张启灵已经放了这个人。   “汝是张家后人?”   张启灵也不回答,将他的手掌伸到那人面前。   “汝,既是吾王遣来,吾自当奉为贵客。”   “将军为何仅有你一人?”张启灵立刻进入角色,顺杆直上开始套消息。   “吾奉吾王之命,前来守候黄泉祭台。原本吾王是每年都来祭祀伏羲帝母—华胥,今年祭祀之日已过,吾王尚未前来了,原来是青铜神树尚未修复。”   “我乃张广德之子,父亲只让我前来,但并未告诉我所谓何事,说是问将军即可。”   “这是一处厍国祭台,能令吾王重生之处。因吾国子民皆为华胥一族子民,伏羲帝君向王母借用了张家炼器师,炼造了这株青铜神树,可引导吾王死后的魂魄重归身体,这样吾国才能长久为华胥帝母所用。”   “只有将军一人奉命守候在此?”   “当然不是,汝刚进来的时候不是有看到吾厍国有一万人军队驻扎于外头,一旁就是军队的后勤。   吾这一支军队长期驻扎坚守于此,所以家人也皆在此处。吾前些日子刚得一子,汝稍后可来坐客。”   “那将军下到此处来,为何要挖洞呀?”   “挖洞?汝定是晃眼了,吾是走进来的。”   张启灵和张绽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是这将军产生了幻觉还是他们产生了幻觉?但张启灵身上可带了青铜铃,依此情况来看,是这将军产生了幻觉。   更诡异的是,听这将军所说,他至少活了好几千年,这怎么可能!除非他也不是个人,但张启灵刚刚和他交手的时候没发现他和人有什么不同之处,更何况他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别人还看得见他。   “将军,待会我该如何出去?”   眼前的将军突然诡异一笑,“汝待祭祀完毕,方可出去。”   直觉告诉张启灵和张绽,这位将军就没有想让他们出去。张启灵当即掏出青铜铃,用力摇响,将军却突然发疯了。   “吾妻,吾子,汝要往何处去?魏国士兵杀吾妻儿,吾要报仇,魏国将士拿命来!”将军拿着刀乱舞,张启灵手中的青铜铃越摇越快,将军继续念叨到,   “吾死了……吾居然战死了……那吾是谁……吾还能战斗!”转身从那条路跑了出去。   “张启灵,现在怎么办?”   “原来的路是没办法回去了,肯定会有出去的路,否则这将军是怎么出去的。”   “我在这等等,我绕着这棵青铜树看看。”   一会儿,张绽就飘回来了,手上还有一只相当大的人脸猴子。张启灵凑近一看,发现猴子脸上的是个面具,还是个长满蛊虫的面具。   “这是什么?”    ☆、第九章 真正的青铜树   “几千年前这虫叫魑魅蛊,已经消失了千年之久了,现在存在的都是它的后代,叫螭蛊。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数量还不少。”   “树上还有好多猴子,都死了,它们都带着面具,估计是很久以前被用来守护青铜树的。然后有一段绕着岩壁的栈道,不过那栈道很奇怪。树的顶端有一圆形的台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四座青铜像,我想这应该是真正的祭台。”   “看得到铜像围着的中心里有什么吗?”   “太远了,我想飘过去,但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我。我没办法过去。”   “上去看看。”   张启灵的血液简直就是最佳驱虫武器,所到之处什么魑魅蛊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同那些猴子也不敢怎么靠近。两人花了些时间爬到了栈道那。   “我就是到了这里要越过祭台的时候,就过不去了。”   “你化出实体试一试。”   张绽照着张启灵说的,显形之后试着越过去,果然成功了,看来这个地方有某种限制魂魄的东西。   “看来这里头的东西很重要,西王母、伏羲、华胥、张家、厍国,到底跟这东西有什么关系。”   张启灵常年都在训练,要越过这地方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看到了许多根系洞,这些洞错综复杂,张启灵只能是循着直觉选择洞走,每走一个洞都要留个标记。   就这么恰巧让他真的找到了一具藏于树洞中的棺椁。棺材里头,传来了一声声令人发麻的声音,棺盖没合上,张绽大着胆子瞄了瞄里头,反正她也不是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东西,不过这里头似乎是有某种液体。”   张启灵听完张绽的描述,撬开棺盖,冒出一股浓浓地像雾又似水的东西,相当刺鼻。张启灵丢了个耳室里随手拿的武器,丢了进去,意外的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棺材没有底?!”   这要是贪财的人不管不顾地跳进去,还不摔的粉身碎骨。   “这棵树是空心的,东西要么在中心,要么在底下。”   张启灵点燃火折子,抓住旁边的青铜锁链一跳,攀附在青铜锁链上,这些终于看清了。   半空中悬挂这一块十分漂亮的石块。   “这石头好漂亮!”   张启灵和张绽两人攀爬到石头上,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花纹,这上面的花纹还是青铜树的结构,只是石头里面似乎有东西。   “里面有尸体。”   “恩?我怎么没看到,里面明明是一根树枝呀。”   “你说你看到的是树枝?”   “对啊。”   张启灵附有掏出青铜铃摇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又看向这块石头,发现里面确实如张绽所言是一根树枝。   “看来这棵青铜神树远比青铜铃更可怕,居然是实现你心里所想的。”   “什么意思?这是棵许愿树?那不是很好呀。”   “可惜许的愿望永远都是在做梦。这块不是石头,而是一块尸茧。通常你在墓室里看到尸茧的第一念头是它里面包裹着尸体。   所以,我刚才看到的是尸体,而你则因为身上的镇魂铃,所有的幻觉都对你不起作用,所以你看到了最真实的东西。”   “可是这里为什么封着一根树枝呢?”   “你还记得那个传说吗?”   “记得啊。地狱九泉的黄泉路上,长有一株青铜树,神树扎根泉水中,可使人起死回生。”   “对,起死回生!所有进入地狱之人最大的执念是什么?”   “肯定大部分都是我怎么死了,我想活久一点之类的。”   “所以青铜神树并不是真的能令人起死回生,而是这无数人的执念为他们自己创造了梦境。这棵树具有相当强大的制造幻觉的能力,这个能力不止是控制被制造的人,还有跟他有关系的一切人事物。”   “你是说这棵树在这个人的潜意识里创造了另外一个小世界?”   “恩。”   “可是这些人都死了啊,就算创造了几乎等同真实的世界,但本质还是没变啊。”   “你可还记得你听德仁喇嘛念经的时候,他说的话?”   张绽开始回忆她和张启灵经常去找德仁喇嘛的事。她是个刀魂,还是个爱听经文的魂魄,德仁喇嘛后来终于知道了,所以只要见到她,就开始为她念经。   有一次念的是本超度的经文。张绽突然产生了这样一种疑惑,   “大喇嘛,你说既然人都死了,为什么要超度呢?”   “人死魂离,但并不是所有的魂魄都能够顺利进入地狱。”   “恩?那那些进不去的到哪里去了?”   “藏经言,地狱之上为九泉,彼岸伴九泉,独只有越过九泉之魂,方可进入四方地狱,亦可历练之后进入轮回。若意志不坚定者,则永无轮回之机。”   “所以,你是说有可能这棵青铜神树就是进入地狱的关卡之一?”   “应该是。”   “可是这棵树是张家人制造的啊。”   “所以,真正来自于青铜神树的,应该就是这根树枝,它才是真正的青铜神树。”   “那张家造假的要干嘛?”   张启灵摇了摇头,“等我们回去,问问张瑞清。”这一段秘辛,他一定清楚。    ☆、第十章 逃离青铜神树   “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既然这里是‘地狱’,那我们就往下走。”   “张启灵,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东西在你脚下,滑滑的,冰冰的,粘粘的。”   两人一起朝张绽的脚底下看,不知不觉间,他俩脚上踩的已经不是那块尸茧,而是站在一块巨大的鳞片上?   张绽顺着抬头看,才知道他俩现在站在一条独眼巨蛇的身体上。张绽觉得这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   “跳!”   张启灵一喝,张绽立刻飘起来,带上张启灵飘到下方的铁链上。   “这是什么啊?”张绽边躲边问。   “独眼九阴毒蛇,数千年前曾经被奉为最剧毒的蛇类,体型似龙,这里居然还有。”   九阴毒蛇看着两人跳来跳去的,尾巴甩来甩去就是就是打不到两人,周围粗大的铁链断了好几根,落入深渊毫无动静,包裹着树枝的尸茧也在混乱中碎成了好几块,但内里的树枝依然悬浮在那里。   “看来这蛇不是保护这树枝的。”   “恩?可是这蛇从头到尾都一直避开这块尸茧,应该很重视啊。”   张启灵一听完,就知道自己内里的心思又让这棵神树知道了,简直比这条大蛇更加防不胜防。在这里,不能有任何一丝杂念。   “张绽,你就带着青铜铃躲远一点,不停地摇动,我来解决它。”   离这树枝越近,利用青铜铃清醒的时间越短。张绽武力比不过他,自然他来上阵,那就必须保证自己不被这棵树所迷惑。时间越来越长,毒蛇一直攻击不到张启灵,眼见张启灵还在上窜下跳,一只独眼越发怨毒地盯着张启灵。   尾巴扫的愈发迅猛用力,张绽知道再这样下去,张启灵绝对会支持不住的。她试着摸过这株青铜树,连黑金短刀都奈何不了它,根本没有办法挖个洞,让张启灵暂时先躲进去。   毒蛇甩尾,紧接着巨大的蟒蛇头立刻攻击过来,速度之快张启灵闪避不急,被击中后背,立刻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击中,毒蛇趁势追击,张启灵后继无力,又被击中。   张绽边摇铃边加入战局,毒蛇专注对付张启灵,张绽出其不意的攻击,果然刺中了它几刀,但她毕竟一心三用,又要躲蛇,又要摇铃,还要攻击它,渐渐有点力不从心。   “这蛇是吃什么长大的,不仅巨大,行动却不迟缓。张启灵,你的血对它有用吗?”   现在张绽要是仔细看,必定能发现张启灵的无奈。他的血要是对这蛇有用,从刚开始都流多少了。   “这蛇虽不是神物,但至少是上古物种,对我的血估计是不怕的。”   “那……张启灵!”   张绽一忘记摇响青铜铃,张启灵立刻被脑中的幻觉所迷惑,九阴毒蛇就趁着张启灵这一恍惚,一记重击,张启灵被击中,眼见要跌入深渊。   张绽立刻抱住张启灵左躲右闪,继续摇响青铜铃。这样下去不行,她早晚也会力竭。   “张启灵,我不摇青铜铃,你在心里不停地想出去的路,出去的路。”   “好。”这是如今唯一的出路,由这棵青铜树给出幻境,然后张绽分辨真假,这棵青铜树制造的幻境中,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的,那他们就是要抓住这份真实。   张绽收起青铜铃,一边躲避巨蛇,一边往下落。   “张绽,有一条河,河岸上有三个树洞。”   张绽不知道这树有多深,但她只能不停地往下飘,找找看有没有张启灵描述的河和树洞。   “张绽我们从中间的树洞走,我感觉这洞合适。”   张绽知道张启灵现在是完全陷入了青铜树制造的幻境里了,她现在连条河都没看到。她要加快速度才行,越拖越久,她就怕张启灵再也醒不过来。   “有水!”张绽一喜,竟忘了身后还有一条巨蛇,张绽隐形,蛇看不见,直直冲着张启灵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张绽显形,替张启灵挡了这一击,张绽立刻身形不稳,两人跌落水中。   张绽强撑着拉着张启灵游在湍急的水中,她没有看到树洞,看来水是真的,洞是假的。   “张启灵,我们还要走多久的洞。”   “你怎么了?我们被追来的毒蛇打落水了,快!我们往水浅的地方游。”   张启灵一扯,张绽就被他调换了方向,张绽知道不对,又替他换了个方向。   “这里居然还保留了这么完整的浮雕。”   “什么浮雕?”   “刻的是厍国人祭祀青铜神树的情景,不过这些人祭祀青铜神树,用俘虏的鲜血祭祀神树,居然是为了引出这条九阴巨蛇。”   “引它出来做什么?”   “到厍国人捕获九阴蛇之后就没有再刻……”   张绽来不及听张启灵说了什么,因为她看到了前方一丝亮光,还有隆隆的水声,一阵白光闪过,他们被冲进了瀑布里。   张绽用最后的劲将张启灵拉上岸,拿出青铜铃摇了几声,就回到了刀里,她支持不住了。    ☆、第十一章 两张到达上海   张启灵醒来时,只见阳光普照,处于黑暗中久了,一见光只觉得刺眼。眨眨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才猛然想起他昏倒之前他和张绽正在被九阴毒蛇追杀。   他出来了?他们获救了?   张启灵猛地坐起来,没看到张绽,但黑金古刀还在他身边。   摸了摸黑金古刀,张启灵撑地站了起来,踉跄地往山林走去,他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疗伤。   张启灵在山林休息了一个多月,还是不见张绽从刀里出来,他不知道之后他们是怎么出的青铜树,但他记忆里的那一段一定不是真实的。   他决定再留在山林多等一段时间,没看到张绽他不放心。他白天给张绽诵经,晚上带着张绽沐浴在月光之下。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张绽出来了。   “你怎么样了?”张启灵看着张绽还是有些飘忽。   “就是感觉没什么力气,大概过段时间就好了,张启灵你的伤没事了吧。”   “没事了,已经一个半月了。”   “我睡了这么久!”   “恩,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你那时候说有一条河,河岸上有三个树洞。我一直往下飘,找到了一条河,但是没有看到树洞。   我那时候被蛇击中,只能带着你顺着河水飘着走,后来你说你在树洞里看到了很多浮雕。”   “你没看到?”   “从头到尾只有一条河。不过你说那些浮雕上刻着的是厍国人祭祀神树的场景,还说他们祭祀神树,竟是为了引诱这条巨蛇出来。”   “引它出来做什么?”   “你说浮雕到这就没有了。你当时心里想的不是出去吗?怎么会出现这些浮雕?”   “我那时也说了往水浅的地方走,那说明在我的幻境里,我们其实已经相对安全了。一安全,自然想的就不是出路,而是这棵青铜树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有条巨蛇?这样的事。”   “这棵树真可怕!”这简直是一层层的梦境,直叫人永无清醒之日。   “厍国人利用张家制造的青铜树,吸引这条巨蛇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是不是为了让国王重生?那个将军不是说他们在这守着就是为了使国王重生吗?”   “这棵树太邪门,将军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我们无从判断。更何况厍国利用青铜树引出烛九阴,张家人不可能不知道。那在这样的祭祀之中,张家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张家和厍国到底是合作,还是一方命令一方?”   “烛九阴是上古兽类,据说原本是龙,是时间的始祖。会不会是当时的厍国信了这么一说,然后就向与伏羲交好的西王母请求制造青铜器引出这条蛇。”   “等我们回了张家,还是要问问大伯……”   “你想起来了?”从张启灵失忆后,忘了张瑞清的身份,都是叫他张瑞清。   “恩。我们下山吧,我这些天一直没离开这里,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对了,以后我们不在张家的时候,就用别的名字吧。”乱世时,用用真名尚且无所谓,太平之世就得小心为上。   “好,可是我要叫你什么?小灵?”   张启灵理都不想理张绽。   “要不,我叫你小哥?恩,这个好,我不要我们做兄妹,所以不能叫你哥哥,那就叫小哥吧。小哥,我们走吧。”   张绽显形随着张启灵走下山,现在正值晚上,沐浴在月光下,让张绽决得很舒服。黎明之时,两人终于走到了一个村落。   天虽微亮,但已有些农家升起了炊烟。张启灵找了户人家,给了些银钱,吃了顿饭,也询问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他们现在在西安碑林杜城村,距离秦岭虽说不远,但也不近,可见那方青铜神树墓之大。   因为张绽的身体尚没有恢复完全,所以他们行走稍慢,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上海滩,此时的中国上海滩最为繁华,自然去那能了解到更多。   他俩询问到可以乘坐火车到达那里,据说飞机更快,可是能坐飞机的非富即贵,他俩是没这条件的。但火车对他俩来说可都是挺新鲜的。两人买了票,去了月台,要不是周围都是人,张绽真的想摸一摸,这东西真大。   这时候的火车只是比走路快了点而已,到达上海至少也要七、八天,因此张启灵订的是稍好的火车厢。开始两三天,张绽还挺有兴致的,可是时间久了,风景几乎差不多,她也就焉了。   八天之后,火车终于到达了上海滩,这里地处黄浦江入口,又是洋人租界,即使经历了战火,但这里也没有遭受多大的重创。   处处是精致的小洋楼,有轨电车,还有小轿车,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都让张绽觉得无比新鲜,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点彷徨。这样的世界,她或许新鲜,但并不喜欢,太过纸醉金迷了。   张绽抬头看看身边沉默地走着的张启灵,看着他越发成熟的轮廓,心想:还好她还有他。    ☆、第十二章 知晓两扇铜门   张启灵打算在上海停留一个多月时间,所以也没有住客栈,而是租了一间小洋楼。   他俩初到上海的时候,还是挺受瞩目的,先不论张启灵万里挑一的容貌,但就他俩身上的衣服就足够让人注目。上海滩,在当时的中国来说,是个和世界接壤的地方,大部分人的打扮都还是挺时髦的。   毕竟他俩还是要在这停留一个多月,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张启灵和张绽还是决定把身上的衣裳换了。   从张绽在青铜神树那昏迷醒了之后,就发现她身形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身上的这件衣服居然能换了,这下可把张绽高兴坏了。   上海卖衣服的地方有百货,也有成衣铺子,但要说买时兴的衣服,那还得去百货。   百货里基本上什么都有,衣服,鞋子,化妆品。张启灵作为一个男人,买他的衣服还是比较快的。原本张启灵选的都是长袍、缎面马甲,不过张绽可不依。   “伙计,有适合他尺寸的这种衣服吗?”张绽指了指某一位男客人身上的西装问道。   “不穿。”   “要!”   张启灵也不跟她争辩,只是看着他,张绽知道他没同意,不过没关系,买回去了她自然会磨得他同意的。   “这位小姐,这是西装,是需要定制的。”   “做一套要多久?”   “最快也要三天。”   “好,那就要一套白色的,一套黑色的。”她还没见张启灵穿过白色的衣服呢。   买完了张启灵的衣服,轮到张绽了。这下可犯了难,张启灵一大男人虽长得眉清目秀,但站在女人堆里,还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很想出去,可是张绽一直牵着他,询问哪件好看。   “小哥,你看这里的衣服好漂亮啊!我都好想要。”   张绽虽然不是个人,但本质上来说,她也是女的,所以爱美是天性。   “喜欢就买。”钱在张家人眼里,就是个数字。   这百货店里只有旗袍和洋装,张绽就各拿了件试穿。首先是旗袍,这比较好穿。张绽走出去的时候,张启灵就觉得眼前一亮。   张绽的容貌自不必说,虽没有达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沉鱼落雁还是有的,只是年级尚小未成张开,再加上她几千年来都修习佛经,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平和的气息。身穿这洁白绣着粉桃花纹的旗袍,气质自是出众。   “小哥,好看吗?”   “恩。”   张绽笑眯眯地又去试了洋装,不过这一出来,张启灵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这裙子的廓形狭窄紧裹身体,曲线毕露,手臂和小腿的都露出来。   “换掉。”   “不好看吗?”   “换掉。多订做几件旗袍。”   “我也觉得穿这件很奇怪。”穿惯了几千年包裹的衣服,突然哪哪都露出来,她不习惯,总感觉没穿一样。   订好了来取衣服的时间,两人又买了几双鞋,此时已经是正午了。   “小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就去这一家。”张绽指了指左前方的一家装潢充满了欧式风格的餐厅,里头吃的是牛排。   待牛排上来的时候,张绽突然想起,这东西怎么吃?切着吃?有刀,可是筷子呢?张绽很聪明,她也不说话,就悄悄瞄瞄周围吃饭的人,都是怎么吃的。   原来是边切边叉着吃。   服务员尚在一旁,看张绽和张启灵久久不动刀,以为是不会用,正准备拿起刀来帮忙切,就见张启灵以极快地速度切好了张绽那一盘牛排,不仅快,而且切好的牛肉块块大小一样,服务员有些傻眼。   张绽暗地里窃笑,要说用刀,谁比得过张启灵。   张绽叉起一块慢嚼细咽,还挺好吃的。又叉了一块递到张启灵眼前,张启灵张口就吃。   两人吃饱回到家,张启灵就躺在床上发呆。张绽则是从小房间里头掏出一本册子,她总得打发打发时间。   翻开册子才发现,这是长老放在雪山张宅的那本册子,她拿错了。张绽慢慢翻看,越看脸色越凝重。   “小哥,小哥,你看看这个。”   “这是?”   “这是长老当时放在雪山宅子的册子,我后来把东西拿出来了。”   张绽指了指其中一行字,“据吾当时推断,青铜门实为两扇。”   “怎么会有两扇青铜门呢?所以两个鬼玺是一个门一个?”   “不。当时长老和大伯所言,这两个鬼玺应该都是开同一扇的。”   “那张家人到底知不知道还有另外一扇青铜门?”   两人继续往下看。   青铜门之密一直为张家历代族长相传之密,青铜门的位置和开启、关闭方法本应只有族长知晓。但从汪藏海之事之后,吾相信已经在权势的高层有了一点外泄,族长出发寻找汪藏海之前,告诉吾关于青铜门的秘密,他知道自己这次定无法回来,所以希冀吾将此传给下一任族长。   但吾算到张家传承终有断代的一天,未免那时青铜门无人守候,吾便将此密写于此,望最后一任族长能看到。    ☆、第十三章 张启灵和董灿   尧舜时期,吾族尚为西王母仆人,彼时西王母为安置终极选址,此二址张家知其一,守护其一,而另一址则由康巴落一族守护。   此后,吾族得青铜镜,而康巴落得一龙纹石头盒子。但吾族与康巴落皆不知这二者的联系,亦不知这二者所谓何用,只知打开的方法。   北魏期间,曾有死囚于秦岭神树里挖出了一个石头盒子,死囚将此盒送入皇宫之中,但后又被当时的张家人和康巴落一族取回。   “青铜神树里居然有一个盒子?可是他们挖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那条大蛇?”   “肯定不可能挖那么深,只是当时这个盒子为什么会被藏在青铜神树那里?按照这么说,张家需要守护青铜门,那么康巴落应当也是需要的,那如果开启青铜门的钥匙在这里,那康巴落是如何守护终极的?”   两人皆是满头雾水,原以为已经解开了青铜神树之谜,却不想这棵树牵涉如此之广。   千年后,当时的族长曾在汪藏海那见过一个石头盒子,当时并没有多注意。直到后来汪藏海传出了青铜门的线索,族长才想起那盒子和传说中的康巴落得到的盒子简直一模一样,但当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盒子从此没了下落。   因为吾族千年来再也没有见过康巴落之人,因而无从知晓盒子是真是假?又为何落入汪藏海之手。   直至多年后康熙年间,康熙帝拿着一盒子再次来到张家,希望张家能够帮忙打开一个盒子,吾族才知晓不知发生了什么石头盒子竟然在康熙帝的手中。   “小哥,这里说康熙帝再次来到张家,也就是说他来过不止一次,那前一次这个皇帝又是为何而来呢?”   “你还记得泗州古城上的水银吗?当时就是康熙年间官衙倒入的水银。我想估计当时张家应该是有人在朝廷的,而且康熙帝一定不知道青铜门的线索,否则怎么会只是填水银。”   两人继续往下看。   族中几位长老连夜密会,讨论到底开不开这个盒子,正是因着这一夜,吾居然算出了张家最终的命运。   吾当时并不在张家,等赶回张家之时,石头盒子已经被开启了。此盒子里只有一把钥匙,一把即为普通的钥匙—— 一把青铜匙。   族中长老一见这把钥匙,便知这定是康巴落一族守护的另一扇青铜门的钥匙,但康熙不知。长老当即决定调换钥匙,并取出张家从一座帝王墓里盗出的一幅藏宝图放了进去,这才瞒天过海。   据闻此后康熙帝为了寻找藏宝图之上的宝藏,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但仍然无可寻。而后乾隆帝亦没有找到,一怒之下杀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后来吾族派出几个人依着古址寻找康巴落的下落,以期送还青铜钥匙,但那几个人不久之后便失去了消息。   “小哥,是不是这把钥匙?”   “应该是。”   吾猜测另一扇青铜门已经出事,未免青铜门之密现于人世,望汝看完之后能继续寻找康巴落一族,归还青铜钥匙。   到这里,才只是这本册子内容的三分之一,但张启灵和张绽两人已经不想继续再看下去,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当务之急,是回到雪山张家问问张瑞清,他毕竟对千年前的事情比较熟悉。   张启灵在上海市又逗留了将近六天,快速办完了事情之后,他俩日夜兼程,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到达了张家,这还得多亏这个时代科技开始发达了。   张瑞清有些惊讶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   “怎么这么早回来?”   “张瑞清,我们去书房说话。”   到了书房,张绽拿出一把钥匙。   “大伯,你认识这把钥匙吗?”   张瑞清仔细看了看,摇摇头。   “那龙纹石头盒子,你认识吗?”   “你们怎么会知道龙纹盒?”   张绽就把册子拿给张瑞清看,张瑞清看完之后眉头深锁。   “当时龙纹盒确实是埋在青铜神树那。”   “大伯,你知道神树里有一条烛九阴吗?”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当时张家造出青铜神树后,便交给了前来的厍国人,当时厍国人为伏羲一族后裔,西王母念在伏羲面上,才答应打造一株青铜神树。后来在第一次祭祀结束之后,一年之后西王母国便多了两条阴九烛。   如果照你们看到的,厍国人祭祀青铜神树是为了引出这条大蛇,那很可能是为了得到它的后代,而这两条阴九烛很可能是他的后代。”   “那这龙纹盒跟青铜树有关系吗?这把钥匙就是龙纹盒里的。”   “看来这千年里,康巴落一族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许就跟张家一样。张启灵,我需要去一趟康巴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康巴落在哪?”   “当时张家人连同康巴落拿回龙纹盒之后,曾经跟着康巴落人到达了一座连绵的雪山,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就在世界屋脊附近。”   “一起去。”   “不,你是张家族长,张家还需要你来支撑,我找到康巴落之后,我们再一起送还龙纹盒。”   “大概多久?”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不出一年。对了,未免有人循着线索想找张家,我下山后会化名——董灿。”    ☆、第十四章 德仁喇嘛转生 作者有话要说:  躺床上躺了三天,终于好了,现在更上。   日照金山,可谓是雪山奇景,巍峨的雪山,连绵起伏,在金黄的日光照射下,犹如霞光万道,耀眼不可方物。   但这样美丽的风景却引不起张绽的注意,因为她已经在这住了十五年了,都看腻了。   “在看什么?”   张绽摇了摇头。   “小哥,今天我们去德仁喇嘛那吧。”   张启灵早已到了而立之年,这五年,由于没有了张瑞清,族里的一应事物基本都是张启灵自己处理的,特别是在族里已经没有多少人的情况之下,采买基本就落到了张启灵和张绽的身上。   幸好这几年,一直有喇嘛庙里的喇嘛们帮忙他们采买,张启灵一直很放心喇嘛们,因为相处了这么久,德仁喇嘛就从来没有问过张家在哪,小喇嘛们采买的东西也是放在庙里等待张启灵取回。   五年前,张瑞清出去寻找康巴落一族的下落,原本说好差不多一年,至多两年,却不想五年了,他仍然没有回来。原本三年前,张启灵和张绽就想出去找他,但是那时既没有主事的人,也没有青壮劳力。如果他们走了,那剩下的张家人怎么办?虽然才几个人,但这都是张启灵的责任。   于是就这样一拖拖了五年,三天前,张家的最后一人也没了。张瑞清不知生死,加上张启灵和张绽,延续了几千年的张家嫡系,就仅剩两人。   这些人虽是嫡系,但并没有资格葬入张家古楼,所以张启灵将他们葬在了雪山深处,虽然这些人平常都跟张启灵这个族长保持着距离相处,可是毕竟是族人,又一起住了这么些年,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开,张绽知道张启灵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如今,他俩都不爱待在这空荡荡的张家,经常跑到德仁喇嘛那,一呆就是几天。   张启灵牵着张绽慢悠悠地走在雪面上,一踩一个印,一大一小,回头看看这些印子,张绽很开心。   一路踩着雪,到了喇嘛庙门口,他俩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昨晚下了一场大雪,平常这个时间,小喇嘛们早已经将门口的积雪扫干净了,可今天,这雪还积了一路,甚至门口的三个暖炉上都积了雪。   张启灵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才出现了急冲冲的脚步声。   “桑吉喇嘛,怎么了?”开门的恰好是当初给他俩开门的那个小喇嘛,这场景何其相似,张绽有些恍惚。   “张先生,张小姐,德仁喇嘛正在房间等着。”   张启灵和张绽觉得很奇怪,他俩和这里的喇嘛算是熟识,喇嘛们都是做自己的事,并不会特别引着他俩去见德仁喇嘛。   只见德仁喇嘛端坐在床上,神态安详。窗外照进的阳光撒在德仁喇嘛的身上,张绽竟隐隐觉得德仁喇嘛在发光,此时张绽才开始明白,德仁喇嘛已经老了。   “你俩来啦,今天还听不听德仁念经呢?”   张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德仁喇嘛只是慈祥地看着张绽,一如张绽和德仁喇嘛相遇的那天晚上一样。   “张先生,我已将你所托的那些事情,交由桑吉,从今天开始,桑吉就名德仁。”   “谢谢。”此时除了这两个字,张启灵不知道该和德仁喇嘛说些什么。   “大喇嘛,谢谢……”德仁喇嘛对着张绽点点头。   “我要转生了,以后这寺院,就交给大喇嘛了,二位如果有任何难事皆可找他,这里永远都欢迎二位。”   德仁喇嘛说完,就这样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大喇嘛带着其他喇嘛进来帮忙整理德仁喇嘛的遗体,张绽不敢哭。   张启灵带着张绽来到了一处天井。这是张启灵无意中发现的喇嘛庙里的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的喇嘛基本不会到这里来。   “张启灵,我想念德仁喇嘛,我想听他念经。”   张绽没有听到张启灵的回应,转头看看张启灵,尽管泪眼朦胧,但她仍然很清楚地看到张启灵也哭了。   这是张绽第一次看到张启灵流眼泪,那么多年,即便经历生死,张启灵都没有掉过泪。没有人比张绽更了解张启灵的感受,这几年,张瑞清生死不知,张家人一个个死亡,现在他又经历了一次他的朋友—德仁喇嘛的死亡。即使他不说,但谁又能说他心里不痛呢。   直到太阳下山,张启灵和张绽才走出喇嘛庙。他俩不知道桑吉喇嘛默默地看着他俩远走,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更不知道的是,几年后桑吉喇嘛在天井那处,塑了一个张启灵的雕像。   这雪山再也没有留住张启灵的理由了,他终于明白长老让他俩离开张家的意思。他俩收拾了重要的东西,一些珍品也被张启灵埋在雪山深处。   雪山深处,火光冲天,张启灵没有回头,就这样带着张绽下山了,他知道从今之后他不会再回来。    ☆、第十五章 下山寻找董灿   当初张瑞清下山寻找康巴落的时候,只是说康巴落一族大概住在世界屋脊那,但世界屋脊山系之大,没有正确位置,实在无处下手。   张宅所在的雪山,虽然和世界屋脊在同一山系,但爬过雪山的人都知道,雪山的变数是最大的。即使是同一片山系,它也有可能有着完全不同的地貌,天气,所以无法探究路线,更无法直接翻越。   下山之前,两人又一次来到喇嘛庙里,这次张启灵来找桑吉,哦,不。应该是新任德仁喇嘛。此去必定是凶险万分的,否则张瑞清不至于下落不明。   所以张启灵来找德仁喇嘛跟他做个约定,一个关于他记忆的约定。从他第一次失忆的时候,他就跟张瑞清探讨过这个问题,张瑞清告诉他,对于张家人来说,很多时候都是在遇到极度危险的事情时才会出现失魂的现象。   此去一行既然凶险,那么很大几率又会出现失魂,为了防止再出现一次张绽也同时出事的情况,他需要德仁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桑吉喇嘛,此去不知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但应该不出十年,如果顺利,十年之内,我将从雪山之巅带回一个巨大的秘密,到时候希望你能在我忘记之时记住它,然后告诉我。”   “那假如你连这里都忘记了呢?”   桑吉毕竟没有德仁喇嘛修行那么久,问话的时候明显生动许多。   “那就请你每十年的今天,都在门口摆上三个暖炉,雪山之上总是需要停下来取暖的。此行下山,我们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张家人,他化名董灿。”   就这样约定了十年,两人便从山腰处越过了这座雪山。张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喇嘛庙,她知道即使十年之后回来了,也已经不是她熟识的喇嘛庙了。   位于中国境内的喜马拉雅山系毕竟在少数,多数还是在国外,幸好,现在国内外都很动荡,毕竟战事刚过,一切百废待兴,所以要去国外还是很简单的。   他俩决定先从尼泊尔进入世界屋脊,要说外国人对于张绽来说是很新鲜的。虽然之前见过日本人,但毕竟都是亚洲人,外形差不多。而且外国人的名字都相当拗口又奇怪,就譬如张启灵找来的尼泊尔向导—夏尔马巴布,是个少见的会中文的向导,她叫他阿布。   张启灵一路询问了是否有中国人来到这个地方,也是来世界屋脊的,一名中年男子,叫董灿。   巴布告诉张启灵,这几年因为战争,两国越境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如果要找,那还需要几天,于是张启灵和张绽就在尼泊尔住了下来。   尼泊尔的信仰很大一部分和西藏是相似的,这里也有许多喇嘛庙,在打听张瑞清消息的这几天,张绽几乎每天都要到喇嘛庙去听听喇嘛们念经,这时候的喇嘛还是遵循着传统的梵文念经,这张绽还是听得懂的。   终于在第五天,巴布打听到了一点关于董灿的消息。   “四年多前这里的驿站来了一支马队,这支马队成员复杂,有印度人、不丹人、中国人组成,董灿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们去了哪里?”   “中国。”   “恩?”   “这支马队进入喜马拉雅山脉,往中国进发,后来就再也没有这支马队的消息了,很多人都说这支马队应该是死在那片区域中了。”   张启灵知道董张瑞清绝不仅仅止于此处,他本身就拥有高超的身手,又有那将近千年的经验,加之他们经常出入雪山,不可能那么容易死在这片雪山里,一定是雪山里发生了什么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们势必一定要沿着张瑞清之前的路线进一趟雪山。   “这支马队之前休息的驿站还在吗?”   “在的。”   “麻烦带我们过去看看。”   依照张瑞清谨慎的个性,如果他有所发现,那么一定会留下线索,以防止后来发生变化。   三个人来到了张瑞清之前栖身的驿站,也找到了当时他住的房间,过了四五年这里的东西早就被挪的干干净净。但墙壁上的一幅油画吸引了张绽的注意力。   这些年,张绽会陆陆续续地闪过一些几千年前的那个张绽的事情,自然避免不了记起张瑞清这个大伯,借由这些记忆她发现她这个大伯居然还是个大才子,琴棋书画简直样样精通。直觉告诉张绽,这幅画就是张瑞清画的。   “巴布,能问问驿站老板,我觉得这幅画很漂亮,想买这幅画,他要多少钱。”   这幅画在别人眼里,既不是什么古董,也不是名家所画,张绽给了一笔超出这幅画本身价值的钱,顺利地买走了这幅画。   “小哥,这应该是大伯画的,你看看这幅画画的是哪里?”   画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颜色瑰丽多姿,更奇特的是张启灵居然从中看出了这水的神秘感。   “这耸立在湖泊边上的似乎是岗仁格博峰。”   阿布毕竟是个向导,又是常年走雪山的人,对这一带的地貌还是很熟悉的。   “那你知道这个湖泊在哪里吗?”   阿布摇了摇头。   “不过看岗仁格博峰的倒影,湖泊应该在雪山深处,很可能在喜马拉雅山脉腹地。”   “我怎么样才能进到雪山里,我需要你的帮忙,多少钱都没有关系。”   在高价钱的推力之下,阿布很快帮张启灵找到了三个愿意陪同进雪山的脚夫,在进入雪山前,张绽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然后隐身跟着张启灵,毕竟这样才方便他俩沟通和配合。   几人就这样一头扎进了茫茫雪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改变了一些故事细节,不然三叔的坑有的前后矛盾。 ☆、第十六章 找到雪山湖泊   此时,正值寒冬,雪山之上飘雪实在是一件相当平常的事。只是此刻,却给寻路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雪越下越大,就好像所有试图要寻找那条路的人,都不被老天允许,天地间唯一的活物,恐怕就是张启灵三个人了。   走在中间的张启灵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在雪山之上,用感觉走路比用眼睛实在多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其中一个脚夫停了下来。   “要不要停下来休息?”   “能歇歇吗?”   “这样的天气没办法再走下去了,看天色,这风雪刮不了多久了,等风雪过去了再走。”   “那就停吧。”   三人贴着山壁休息。   “小哥,要不我走远一点看看吧。”   张启灵摇了摇头,他可没忘记张绽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在雪山上找了三天路的事情,那时候天气好她都找不到路,更何况现在这个天气了。   脚夫们开始和张启灵聊天,没询问到什么信息,倒是张启灵把其中一个脚夫身上藏的藏刀抛下了山崖,这脚夫可真不老实,张绽决定找个机会吓吓他。   爬雪山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到处白茫茫一片,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你会不会踩空。张启灵还记得德仁喇嘛说过,一座感觉爬上去必定会摔死的大山并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看似能爬过去的大山。   他们在前方发现了一些尸体,其中就有三个外国人,两个脚夫翻了翻这些死人的包,翻出了两个金球和一本笔记本。   “小哥,是金球。我父亲画册里的那种金属球。”   张绽从来不知道这种球还真的存在,只是怎么会在这几个外国人这里。   张启灵快速地看完了笔记,然后指着其中一句藏文问脚夫什么意思,脚夫告诉他是“世界的极限”。话的旁边还画了一扇青铜门,看来这些外国人找到了另外一扇青铜门。   看来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对的,只是接下去,他们走了十二天,四周仍是茫茫的白雪,张绽都快要放弃了。   终于在黄昏之时,前面的雪山中闪出了有节奏的光,那是绿色的,对于张绽来说,她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幻觉,所以这是真的。   绿光快速地朝他们移动,张启灵迅速拎起两个脚夫,三人埋进了雪堆里,移动的绿光同时带着隐隐约约的铃声。   “小哥,是一群藏族人,不过扛着一根奇怪的会发绿光的东西,上面挂满了铃铛。”   跟着这群人,只是这群人行走非常快,在这雪山之中简直不可思议,他们勉强跟到了一处山谷,就再也跟不上了。   “小哥,这雪下有一座石头桥。”   张启灵扒开地上的雪,果然看到了一座石头桥,这桥还相当坚固,于是他们沿着这桥走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终于走到了桥的尽头。这座被修建在雪山之巅的几乎可以说是绵延万里的桥,简直堪称奇迹之作,鬼斧神工。   走入一个山口之后,终于看到了张瑞清画上的那个巨大的湖泊。   就如张启灵所想,这湖相当奇怪,它没有湖滩。   “小哥,我跟过去看看,你们先在这等着。”   要坐上小船那群藏族人,突然朝着张启灵的这个方向着急地招着手,张绽惊讶地看着张启灵,张启灵也不知其原因何在。   但张启灵始终没动,张绽就准备动身跟着这群藏族人而去,却在此时,脚夫似乎被什么东西拉进了雪里,张启灵立刻反手将他拽了出来,雪山上到处是白色的,张绽也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知道是一只相当大的爪子。   “小哥,刚拽住脚夫的是一只大爪子,应该是一种动物。”   “刚那群藏族人就是在向这种动物招手,应该是他们养来保护这地方的。”   张启灵和脚夫沿着湖泊又走了将近半天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一座峡谷,令他们惊讶的是,这峡谷的尽头竟然凌空搭建了一座庙宇,一座喇嘛庙。   张启灵让脚夫在原地等候,他和张绽一起进入了这座庙宇,在庙宇的底下看到了一扇木门,木门上压着一个什么东西。对旁人来说,这很重,但对于张启灵这样常年锻炼的人来说,要顶起木门轻而易举。   木门里是一间杂物间,他顺着楼梯向上爬了一层,来到了一间藏式房屋,看到了一个女孩,一个四肢皆废,眼也瞎了的藏族女孩。   “你是谁?”女孩突然出声了,只是她用的是藏语,张启灵知道什么意思,只是他并没有回答。那女孩以为张启灵听不懂藏语,用汉语又来了一遍,张启灵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如果不说话,我就叫了,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你知道我是汉人?”   “这里来过一个汉人,你的味道像他。”   “小哥,她说的应该是大伯,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他的消息了。”   “你是谁?”   “你是来找他的吗?那个汉人说,一定会有人来到这里的。”   “你指的他是谁?”   “不管这些,赶快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为什么?”   “你带我走,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好。”然后张启灵就顺手把女孩打晕。   “小哥,你不是要带她走吗?”   “她这种人太狡猾,不会告诉我们的。”   两人这样继续往上走,就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张启灵迅速退到毛毡之后,闻到了更浓的藏香。   “小哥,这香好臭啊,德仁喇嘛那也没见这么臭的藏香呀。”张绽用力摸了摸鼻子,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香里有尸骨的味道。”   那群藏民把所有东西都围着女孩摆好之后,就迅速走了,跟逃命一样。张启灵觉得不对劲,摸出了口袋里变小的黑金古刀。   “怎么了?”怎么突然警惕了起来?   “这些毛毡上的图案都是‘阎王骑尸’,这女孩应该就是坐骑。”    ☆、第十七章 康巴落和董灿   突然间传来了女孩口申吟的声音,张启灵走近女孩,看着闻着这些混有尸骨的藏香刺激这女孩,女孩的脸色转为青灰,这下子就更像图里的那个女尸了。   女孩动了,她飞快地用图上女尸的姿势爬上了楼梯,来到了更上一层。这楼梯间距一米,根本不是给人走的,而是为女孩准备的。   张启灵也跟这往上,就在要够到上一层的门时,有人开枪阻止了他,那人身手和张启灵有的一拼,但这种人恰恰是张启灵最有经验对付的人。   几番交手,张启灵卸了对方的枪支,刚想看清对方是谁,对方就又拿出藏刀攻击他,当然还是白费功夫。   这人是个相当年轻的藏族人,嘴里不停地用藏语喃喃着,张启灵虽然懂藏语,但这样快速藏语,他也没听明白。   毛毡后又迅速窜出一群拿枪的藏族人,张绽刚想卸下他们的枪支,就看见所有藏民都对着张启灵蹲了下来,做了个郑重的藏式礼仪。   “小哥,他们干嘛?”   张启灵不着痕迹地摇摇头。   “张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这一切都是董先生安排的。”   中年藏族人递给张启灵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穿着藏服的张瑞清。照片后面是张瑞清写的一行字:秘密就在这里,他们能帮助你。   “你们是?”   “我们就是康巴落人。”   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康巴落一族。   这些藏民领着张启灵来到了喇嘛庙顶层,张启灵和张绽看着湖边耸立的神圣、肃穆的雪山,突然觉得内心很平静,这和他们生活的雪山不同,这雪山让人决定悸动。   他们沿着顶端的悬崖走,居然出现了一条隐蔽的河谷,而这里就是康巴落一族世代居住的地方。   “请问你们的土司呢?”   “从上一任土司离开后,我们就没有土司了,上一任土司让我们等待下一任土司的到来。”   张启灵进入土司的房子,看到了张瑞清的图像,张瑞清居然是康巴落一族的土司?!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张家族人啊。   “他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土司说他将一个秘密封闭在了一道巨大的青铜门后面,这道青铜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开,但他已经活不到下一次青铜门开的时候了,也无法保守这个秘密,所以让我们扮成脚夫,测试来这的人,务必保证接到的一定是您。”   这个藏族人又叙述了张瑞清是如何来到这里,当上土司,教他们对付雪山上的恶魔,又是怎么离开的等等。   “也就是说,大伯是先去了那个有很多金属球的地方,然后才到达这里的。问题是这些金属球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呢?”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张瑞清心灰意冷,才会离开,不想再过张家的生活。”   “可是作为一个张家人,他已经这样生活了一千多年了啊。”   “你们知道董灿为什么离开吗?”   “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希望您能帮我们度过这十年一次的灾难。”   那个人带领他俩又进入了毛毡之后的房间,看到了一座黑色石头神像,藏民说他们要阻止的就是这个东西。   “刚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呢?”   张启灵没有得到回答。   “小哥,我觉得很奇怪。”   “恩,真相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你们为什么用混凝土来浇灌墙壁?”   藏民又支支吾吾地,于是张启灵又重复问了一次关于女孩的问题,问了几次,终于得到了回答,藏民说董灿爱上了这个女孩。   张绽觉得荒谬,他们和张瑞清相处了十多年,他的言辞中都吐露了他对于千年前的妻子的爱恋,这样的爱情令他甚至放弃了长生的念头,又怎么可能会爱上这个女孩。   “土司留下来是为了救这个女孩,不过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但是张瑞清为什么要救这个女孩呢?这个女孩到底对于他来说代表了什么?   “小哥,我总觉得那个女孩长的很眼熟。”   这晚,张绽躺在张启灵身边,她从今天看到那个女孩的面容的时候,就觉得眼熟。   “她跟你有一点像。”   跟我有一点像?张绽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面孔。   “小哥,我知道她像谁了,她像年轻时候的张广德。”   张广德,她的大伯。    ☆、第十八章 妇人和金属球   “我在记忆里见过大伯年轻时候的样子,这个女孩至少像了八成。”   “你是说这个女孩是张广德的后代?”   “对。不过没道理啊,如果真是,那大伯为什么还说我是炼器一脉唯一的血脉呢?”   她很清楚地知道张广德没有撒谎,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活了十三年。这十三年里,她的父母和大伯夫妇确实只有她这一个孩子。   “我还记得十岁那年,大伯母就去世了,所以她不可能是大伯的后代。”   “去世了?”   “我那时候有问过大伯,在回忆起这个片段的时候,他也确实是说先他而去了。不过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   “小哥,你还记得重要的嫡系张家人死的时候的仪式吗?”   “要葬入张家古楼。”   “对,更何况大伯母当时是族长夫人,但是我的记忆里却没有任何大伯母入殓的仪式。”   张启灵思索着张绽的话,这个康巴落族处处充满不和谐。这个部族虽然不是很大,但在经过几千年之后,还能保持着这样的部族,那绝对不简单,这样被予以重任看守另一扇青铜门又能保持几千年不致衰落的部族,居然会害怕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并且还是十年一次。十年……看守青铜门亦是十年一次。   “阿绽,你的记忆里有看到大伯母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我一直没有这段的记忆,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没想起来。你说,有没有办法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张家人?”   “麒麟纹是出生时纹在身上的,虽然只有麒麟血才能让纹身生效,但是依这种情况,她不会有麒麟纹身的。”   “明天开始,你就在这部落里晃荡,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去研究那个神像,康巴落人害怕它倒不是假的。”   隔天,张绽就在这部族里乱晃,她先是绕着整个康巴落一圈。康巴落的地理位置相当巧妙,是在世界屋脊一处山凹里,四周都是雪山尖,如无意外,发生雪崩的可能性相当小。即使发生雪崩,那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张绽也在另一处离康巴落不远的雪山上看到了那些金属球。这些金属球几千年来都在这雪山上,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既没有生锈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据她目测,这些金属球少说也有几万个。   张绽知道这些球都是她父亲制造的,所以她每一种都收了一些进去,特别是金球,都被她收光了。在世人眼里,如果有金球就会造成他们不停地出现在这里,难保没有人发现康巴落,进而发现青铜门。   然后,张绽回到了康巴落,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   “咦?这屋子怎么这么小?”   张绽刚走过的几十户人家,房子大小都差不多,但独只有这一家看起来只有一个人在住。于是,她就在这家里坐了半天,终于等来了一个妇人。   此时已是晚上,妇人进屋的时候,也不点蜡烛,就这样洗了脸,吃了些自己弄好的饭,然后就躺到床上去了。妇人动作利索,就像现在是白天一样。   张绽也不回到张启灵身边,就在这冥想了一晚,天蒙蒙亮,这妇人就醒了。这一晚上,这妇人就咳了不下十次,看样子是得了高原性疾病。   张绽飘到妇人的前头,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大伯母……”张绽有点怔愣,康巴落族里有一个像张广德的女孩,还有一个像张广德妻子的妇人。这个妇人和她记忆里的大伯母少说也有八分像,只有没有大伯母那样雍容的气度而已。   妇人又是简单地梳洗完,而后蹒跚着出了康巴落,往另一边有着金属球的地方走,这妇人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地方。   张绽见她将一个个金属球埋进山里,而且并不是随意埋着,张绽能很明显地看到她是经过手的丈量,深度,每个之间的距离,排列的形状等等,而且她每拿起一个球都要看一看,似乎要把哪一面朝上埋。   连续跟了妇人两天,她仍然还在埋金属球,张绽就回到了张启灵的身边。   “你说那个女人按照一定的规则,围绕着康巴落埋?”   “恩,而且那妇女很像大伯母。”   “你把球拿出来看看。”   两人把张绽带着的所有的金属球铺在床上,按照妇人的方法将朝上的那面都翻了过来。   “小哥,你知道这些图案的意思么?”   “这些都没学过,我们看的那些笔记里也没有记载,但这些花纹肯定有着什么意义。”   “你说那妇女为什么要绕着康巴落埋这些球呢?”   “如果,这个女人和那个女孩都跟大伯有关系,假设她们真的是他的后代,那也就是说大伯母当初没有死。然后因为某种原因,大伯母来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她自己怀孕了,而后就在这里生下了孩子,这个属于张家的孩子就是这里扎根了。”   “小哥,我怀疑当初大伯母来这的时候是被强迫来的,否则不可能在明知自己有了盼望了几十年的孩子,却不回张家。甚至大伯来这的时候也是被骗了。   也就是说,康巴落里有个秘密,需要用到张家人,而且还是张家的女人。”    ☆、第十九章 女孩名叫张缨   之后的几天,张启灵挑了个时候,故意往金属球的那个方向走,然后顺利的发现了在那埋金属球的妇人。   “这位是?”   “这是我族的一妇人。”   “她埋这些球做什么?”   “这是上一任土司交代的,说是这些球不会腐蚀,埋在深雪里,可以让周围的温度不至于太低,又能防止雪崩。你看另一面山已经几年没有小雪崩出现了。”   “那怎么只有她一个在埋呢?”   “我们族里各有各的分工,原本还有另一家人跟着一起埋,不过土司说,这活细致,只一个人就好了。”   张启灵了解张瑞清,他如果发现了有问题,那么一定不会把他行动的真正用意告诉别人,他曾经教过他,虚既是实,实亦是虚。   也就是说张瑞清一定发现了妇人、女孩和他真正的关系,让妇人埋球一定有什么用处,而且这个用处,妇人一定知道。   妇人、女孩、张瑞清,他们三人到底计划了什么。   “小哥,我去找那个女孩问。”   “我引开这个部落里的人。”   两人分头行事,张启灵以找到克制的神物方法,要求所有康巴落族人到土司的屋子前,他有事情要交代。   待喇嘛庙里的人走了,张绽来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   只见一杯子盛水腾空出现在女孩的面前,女孩立刻警惕地转头四方位张望,她当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也感觉不到有人在她的周围,她能感觉到有个杯子随着她的头,也跟着动了起来。   “谁?”   腾空的杯子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女孩的面前,顷刻,张绽已经出现在了女孩的面前。   “我是张绽。”   张绽拿起女孩的手,让她触碰自己的脸。   “我跟你有些像对吗?这也是我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   张绽改坐在女孩的面前。   “你该知道我不是人,我是张广德的侄女,你是张广德的后代对吗?”   女孩只是看着张绽,并不开口。   “我是来找张广德的,你能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吗?”   “他死了。”女孩的语气里无悲无喜,就像在阐述一件跟她无关的事一样。   “即使是死了,我都要将他的尸体带回张家。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跟我回张家。”   “我不需要,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看到康巴落的一间小房子里住着一个妇人,她跟大伯母长得很像,也就是张广德的妻子长得很像,她是张广德的什么人?”   女孩没有说话,不过张绽能够感受到她对妇人的紧张。   “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只能去找她,也许会被康巴落人发现也说不定呢。”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你一定会后悔。她是我的母亲,也是张广德的孙女。”   果然是张家人,几千年的时光,张广德的孙女和曾孙女都尚在。   “我从出生就在这里,康巴落养着我们母女为的就是把我变成这个模样,我爹也是被康巴落杀了的,我出生他就被杀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他们为什么把你弄成这样?”   “你闻到这个香了吗?我从出生所有的食物里都掺杂了这种香,康巴落人觉得这种香遇上张家人的血液,就能将每十年从地狱之门跑出来的那迦落神引回地狱。”   “那迦落?”   “在土司房子里有它的雕像。它每十年出现一次,它出现之前我都会被这香控制,不能自已。”   “然后你就会往上爬?”   “你见过?”   “我是和那天那个汉人一起来的,他是张家族长。你爬上去之后去了哪里?”   “每当我被香控制的时候,我都是没有意识的。”   “我会一点医术,等我把你们带回张家,我会治好你的。”   “就这样了,治不好的。我被康巴落养到十八岁,他们就打断了我的手脚,弄残了我的眼睛,那时候还年轻,手脚会自我痊愈。好了以后又被打断,就这样周而复始了三年,手脚就定型了。”   虽然女孩的语气平淡,但张绽就觉得女孩所经历的苦一定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你摸一下我右手手腕处。”   张绽依言摸了摸,她发现女孩的手腕处竟有一处突起,很硬,应该是藏着什么。   “你用刀割开这里的皮肉,把里头的一块七彩玉石拿出来,拿给我母亲看,她会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的。”   “这……”   “不要怕,这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于是张绽不再迟疑,这种时候要讲究快准,迟疑无疑会让女孩痛的更久。   “你快走吧,我能感觉到他们快来了。”   “我该怎么叫你?”   “我叫张缨。”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有事出去了一天,所以没有更新,不好意思。 ☆、第二十章 康巴落的秘密   那妇人埋球是有规律的,每出去十天吃完了干粮,她就会回到小屋子。   这天晚上,深夜时分,张绽巡了康巴落一圈,确定小屋子周围没有什么守卫之类的,才悄悄弄醒了妇人。   “夫人,醒醒。”张绽觉得她是张广德的侄女,这妇人是张广德的孙女,辈份有些乱,于是干脆用夫人称呼这妇人。   妇人本就浅眠,一睁开眼睛,看到白衣服的张绽,着实吓了一跳。   “你是谁?”   “夫人,我是张广德的侄女。”   “这不可能!”   张绽瞬间把自己变不见了,然后又碰了碰有些呆的妇人,接着又出现了。   “我不是人,只是当初张广德和我父亲用了秘法,将我的魂魄留了下来。我是来找大伯,也就是张广德的。你认得这个石头吗?”   张绽拿出七彩玉石,塞到妇人的手里。   “这是缨儿的,我女儿怎么样了。”   “你放心,她没事,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就跟着我回张家。这石头是你女儿给我的,说是你看到这石头就会告诉我一切。”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奶奶,也就是我大伯母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知道吗?”   “你看到我的女儿缨儿了吗?她其实是第二个所谓的地狱之女,第一个是我母亲。我从记忆以来就是跟着奶奶生活。   奶奶经常说,她的丈夫也就是爷爷会来找我们的。她是在一次昏迷过后被带到这里来的。这里的康巴落原本是和东圣一族世代居住在一起。”   “东圣一族?”   “康巴落一族为荒山周饶国后裔,而东圣一族为东华帝君后裔,你看到那些金属球了吗?那些金属球就是当时张家为东圣一族制造的,是东圣一族族人的武器。东华帝君当时和西王母交好,所以就由东圣一族和康巴落共同守护一项秘密。”   “那现在东圣族人去哪里了?”   “消失了,就是因为东圣族在一夜之间一族全灭,才会出现地狱之女。”   当时,我的奶奶并不知道什么秘密,但她后来靠着不断摸索,知道了这个秘密和张家所守护的秘密有关,而她这个具有浓厚张家血的女人,就成了牺牲品。   原本该是奶奶成为地狱之女的,只是那时候发现她怀孕了,所以就变成了我的母亲。”   “那为什么下一任地狱之女不是你?”   “要成为地狱之女至少张家血脉要过半,所以我的女儿就成了牺牲品。不过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终于可以到此为止了。”   “什么意思?”   “东华帝君原为掌管日月之人,东华帝君虽然陨落了,但是身为其后裔的东圣一族还是拥有一定的能力,就像张家一样。   而这些似太阳般的金属球就是他们的能力,这些金属球上的花纹为阴阳二面,阳面花纹朝上接触阳光时,球体就会产生滚烫的热度。”   “既然是这样,那康巴落一族的人怎么会允许你埋这些球呢?”   “真正具备传承的康巴落一族早已经湮没在千年之前了,现在的这一些不过是旁支,他们连康巴落真正守护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些球的来历了。”   “这些应该都是大伯告诉你的吧,我想知道大伯现在在哪里?”   “爷爷他和奶奶在一起呢。”   “他,死了?”   “这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孩子,离开这里,离开张家,张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张广德夫妇一生都在为张家付出,到最后还不是被利用的彻底。   爷爷离开的时候,要我告诉你们,张家守护青铜门到张启灵这代为止,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为守护青铜门,张家多少人付出了比命更大的代价,这已经够了。”   “我们会离开的,还要带上你们,我们回家。”   “家?”妇人摸了摸床被,“这里是我的家,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父母,我的丈夫,我的女儿都在这里,我不会离开的。”   “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我们没有那么快离开。”   “你是叫张绽吧。爷爷让我告诉你们,在康巴落湖湖底,有你们想要的。”    ☆、第二十一章 康巴落湖底信   张绽那晚趁着天尚未亮就回到了张启灵的身边,把她知道的一切告诉了他。   “明天晚上,我们去湖底拿回来。”   “到时候我去拿,你在湖边等我,不然要是有人看到凭空出现东西,那可不好。”   隔天晚上,两人来到了康巴落湖边,晚上的康巴落湖湖面平静地毫无波澜,就像一面镜子。   张绽一头扎进湖里寻找张广德留下来的东西,她最先想到的就是东西被张广德投进了湖底,她在漆黑瘆人的湖底找了许久,看到了许多尸骨,就是没有看到张广德留下的东西。   她开始向上找,终于在靠近喇嘛庙那一头的湖水里看到了一样她很熟悉的东西,青铜古铃。   她还记得当时看到的康巴落族人就是乘船经过了这里,他们安然无恙地上了喇嘛庙,那也就是说在康巴落族人身上还有另外一个青铜铃。   张绽在青铜铃附近转悠,终于找到了被绑在青铜铃上的一个小小的像牛胃袋一样的东西。   张绽出水面的时候,就见张启灵站在月辉之下等她。他俩皆有夜视能力,就直接在湖边拆起了胃袋,里头是一封用防水袋包着的信。   “这东西绑在青铜铃上,康巴落人既然能够安然无恙通过这里,那必定还有另外一只大青铜铃。”   “这一族当初肯定和张家的关系很亲密,所以大伯来到这里以后才会很快发现了康巴落一族的不同之处,进而又发现了很像自己妻子的妇人。”   张起灵亲启。   看到这里的时候,张启灵就明白了张广德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到了相当危急的关头,为防止这封信被人发现,进而知道张家最后一任族长的真正姓名,所以才会写张起灵。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和我的妻子在一起了。   我成为第二任族长的时候,那时,东圣一族和真正的康巴落犹在。这三族作为真正守护终极核心之密的家族,在那时联系还是很紧密的。   但有一天,张家接到了东圣传来的一封口书,要张家族长即刻前往第二扇青铜门之地。   当我带着几个张家嫡系赶到当时的东圣一族的大宅时,这里就像从来没有任何东西,到处是白茫茫的大雪,如果不是留在雪地里的那成千上百个金属球,我们都会以为是在雪地里迷了路。   张家守护一扇青铜门,而另一扇青铜门则为东圣和康巴落一族守护。既然东圣一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康巴落一族应该也无可幸免。   可是当我们到达另一面的康巴落时,发现这里毫发无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都不知道为什么东圣一族凭空消失,但三族最重要的就是守护青铜门,所以这件事就这样被隐瞒了下来。   百年之后,黑金矿脉也像东圣一族一样消失了,张家才开始发现不对劲。为了确认青铜门是否安然无恙,张家长老带着几个张家人前往康巴落,而当时作为族长的我则前往青铜神树查看埋在那里的青铜密匙。   我先于族长动身,并将大青铜铃留给了长老,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我没有想到当时长老带走了我的妻子,作为承载关闭青铜门的地狱之女,只因当时吾妻是麒麟血脉最浓厚的张家女。   两年前,我跟着马队来到了东圣一族旧址,那些幸存的人一看有金球就迫不及待地上前翻找,其中一人无意间将金属球的阳面对着阳光被烫伤了,我才知晓,这金属球即便过了千年作用还是在的。   后来,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康巴落,看到了一座原先没有的喇嘛庙,尚觉得奇怪。因为康巴落一族虽然位于西藏,但事实上,他们的说信仰的并不是佛教。   进入了喇嘛庙,我看到了长得和我有七分相似的张缨,真正来说应该是和张广德相似。   我在康巴落待了三天之后,终于发现了康巴落的不对劲,因为康巴落居然无人知晓他们为何会在这里,更不知晓我就是张家人。于是我将青铜密匙的消息隐瞒了下来,只说受原先康巴落的土司所托来帮助他们。   就在一个月之后,我居然看到了一个肖似吾妻的人,她是我的孙女。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真正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第二十二章 一扇开一扇闭   其实当年东圣一族消失时,康巴落并非安然无恙,而是其嫡系一脉,相继在一个月之内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根本来不及留下青铜门之密。   原本在十年青铜门开启之时,以东圣族催动金属球的阴面,加上康巴落保管的青铜密匙,便可在青铜门开启之后,顺利关上。   但至东圣一族消失之后,眼看十年之期将至,张家选择了当初西王母国尚在时守护终极的秘法,这秘法需要拥有麒麟血的女子作为桥梁,引领那迦落回到青铜门。   吾妻变成了首当其中的牺牲品,而后是我的女儿,我的孙女。从那之后,如果生下来的是男孩,带回张家,直至生出女孩,这些成为丈夫的外族人就会被杀死。   我从来不知道张家原来是这样的无所不用其极,张广德这一生都在为张家而活,为了张家,同意放弃我炼器一脉,最错的原来是我。   我对不起吾弟,对不起吾妻,我对不起太多人,唯独没有亏欠张家。   张起灵,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要再留在这里,也不要再留在张家,带着她离开吧。   董灿绝笔   “我们把张缨和她母亲一起带走吧。”   “嗯,不过在我们离开之前先找到另一扇青铜门,总要看看青铜门到底是什么。”   “那之后我们还守不守青铜门呀?”   “就到我们为止吧,在我们死后,就让这个秘密也随之烟消云散吧。”   这个秘密跨越了几千年,牺牲了三族无数的人命,才得以保存到今天,已经够了。   “那我明天先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先看地形,两天后的晚上我们再找。”   隔天早上阳光灿烂,张绽飘到了距离世界屋脊更近的另一处山凹,这里也有一处大大的平台,张绽显形落在平台上,才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山凹的另一面是一座luo lu岩石的巨大黑色山体,这山体居然是热的,这相当不合理。平台和山体只见有一处裂缝,不知道通往哪里,一片漆黑,张绽不敢进去,于是飘回去找张启灵。   “那山体是热的?”   “对,现在在冬天,这山居然有温度。”   “看来康巴落所处的这个位置,万年前应该是个火山口,后来变成了死火山,再加上千年积雪所以才形成了一处平台。”   “那现在又有了温度是不是表示火山又活了?”   “一般已经是死火山的是很难复苏的,除非……”   张启灵想起妇人埋在康巴落周围的金属球,阳面朝上是发热的。康巴落这样对待张广德的后代,张广德一定不可能无动于衷。山体发热,应该跟这些金属球有关。   “应该是这些金属球传递的温度,引发了地底深处的熔岩池开始沸腾。现在还是冬天所以不明显,估计这里坚持不到夏天。”   “我看那缝隙很深的样子,估计一晚上走不完。”   “明天我找个借口离开康巴落,然后先下山一趟,准备一些东西。那时候我们再来。”   隔天,张启灵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让康巴落族人带着他到山下看医生,此时张绽已经悄悄买通了看病的医生,说是张启灵需要住院疗养,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时间。而后张启灵又找借口遣走了康巴落族人。   张启灵和买完东西的张绽汇合之后,两人悄悄跟在康巴落人身后一起回到了康巴落。   一入深夜,两人就迅速来到了缝隙之前,要知道这白天看着就是漆黑一片,晚上看着更加瘆人。   张启灵率先进入裂缝,一直往下爬,终于在逐渐宽敞的地方看到了许多的青铜锁链,这些锁链一路通往深处。   越往深处走,缝隙越宽,山与山之间,无数铁链贯穿其中。   两人就这样一边爬,一边走,终于在四天之后到达了缝隙的尽头,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出现了。   张绽点亮火折,微弱的火光映照这凛冽的巨门。张绽嫩白的指尖触摸着青铜门的纹路。   “这就是青铜门吗?”   张启灵两根相当长的手指缓缓触摸整扇青铜门的纹路,片刻过后,他才罢手。   “能打开吗?”   “没有机关,也没有钥匙孔。”   “那这把青铜匙往哪里放。”   “这扇门应该是从内部开的,所以大伯才会说是依靠东圣族和康巴落关上青铜门,而不是打开。”   “我记得族长的笔记里说了,张家守护的那扇青铜门是用鬼玺打开的。”   “这两扇青铜门,应该是一扇开,一扇闭。”    ☆、第二十三章 康巴落的消失   这是张启灵和张绽待在康巴落的第三个月。   这些日子,他俩蛰伏了下来,张绽这三个月要么陪着妇人埋金属球,要么陪着张缨说说话。   张绽曾经悄悄地检查过张缨的身体,就表面上来说除了身上的伤残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但这些日子,她频繁地看到张缨被那样妖异的香控制的样子。   当张缨被香控制时,往上爬的她其实并没有离开喇嘛庙,每次都会在一间开着窗户的房间停下来,那窗户开着的方向,正好是青铜门的方向。   张绽见张缨有好几次都想越过窗户,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了她,可是张绽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她自己也能越过窗户。   今天张绽又陪着张缨的母亲埋金属球。   虽然张绽活了几千年,但就她现在十三、四岁的身体,深埋金属球相当不容易,也是那之后她很肯定地知道,这些球的作用肯定不仅仅只是发热而已。   这些日子,她会边埋球边和张缨的母亲聊天,妇人其实并不怎么搭理她,至多被她问烦了答一句。不过她倒是问出了按照什么顺序埋这些球,是张广德交代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记住了图案。   张缨的母亲曾就着雪画给张绽看,即使画的只是大致的轮廓,张绽也能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朵终极花的原形。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记忆片段,她和一株终极花一起燃烧在熊熊烈火中,终极花在烈火中越来越妖娆,越来越美丽。   “这个片段是我很久之前回忆起来的片段,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记忆了,我想那些火应该就是用来铸造黑金古刀的。但是这株花却是越烧越漂亮,这完全不合理。而且在我的记忆里,这株花没有根的。”   “你还记得那本梅花笔记写的‘终极花于三昧真火中重获新生’,说明这种花应该是在火中生存的。也就是说,这种花很耐高温,甚至它能存储温度。”   “这片是雪山,那温度高到一定程度,不是要坍塌?”   “如果只是要它坍塌,何必这么麻烦。康巴落的这个平地底下是一个火山口,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沉寂了几千年的火山口,一旦爆发,那就不止是熔岩浆了,还会伴随大量的毒气。”   “我不是太明白。”   “也就是说,康巴落的人将无一幸存。”张启灵想这才是他认识的张瑞清,让整个康巴落为他一脉陪葬,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还有一点,张启灵没有告诉张绽,终极花需以魂为引,张缨的母亲又说张瑞清陪她奶奶去了,那么张瑞清的结局不言而喻。   “三天后,我们带着张缨她们离开这里。”   相信不出一个月,这里就将不复存在了,他们要趁早离开。对于张启灵来说,既然利用了他张家人,那就要付出代价,他并不觉得张瑞清做错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这天张缨的母亲在埋金属球的时候,居然主动开口跟张绽说话了。   “张绽,你来。”   张绽拍了拍两手的雪,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要走了,对吗?”   “不是我们,而是我们四个人一起。”   张缨的母亲笑了。这是张绽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如同雪莲一样。   “你们走吧,我和缨儿不会走的,也走不了。当年爷爷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都没办法治好缨儿,我就知道死是缨儿唯一的解脱。   我的亲人都在这里,我的丈夫也在康巴落湖底等着我呢,我和他虽然才在一起三年的时间,但那三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我跟他说过,只要缨儿解脱了,我就去找他。   对于我和缨儿来说,能让康巴落为我们陪葬,那做梦都要笑醒,我们要亲眼看着康巴落的每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花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终于要在明天埋完了,你们走的那天,就是康巴落的祭日。”   张绽看着笑得恬淡的妇人,只觉得死对于某些人来说,或许是种解脱。她也不再说话,只低头又开始努力地帮张缨的母亲埋金属球。   三天后的深夜,踏着星辉点点的夜空,张启灵和张绽离开了康巴落。   就在他们走了之后,那个艳阳高照的午后,火山终于爆发了,康巴落人无一幸免。张缨在火山爆发的时候,终于冲出了那扇禁锢她的窗户,她看到了雪山,看到了太阳,看到了她的母亲。   仿佛是为了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人一样,那座喇嘛庙居然幸存了下来,只是再也没有了那尸骨藏香。    ☆、第二十四章 两张趣味记事(三)   张启灵和张绽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回到了尼泊尔,还是宿在了之前的那家旅馆。   “小哥,我们在这呆几天再回家吧,好不好,我这还是第一次到国外呢。”反正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   “好。”张启灵摸摸张绽柔软的头发。每一次当他觉得心灰意冷的时候,是这个人温暖了他,对于他来说,有她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家。   当然要在这好好游玩,绝对少不了地陪—巴布。   巴布先是带着他们把尼泊尔大部分的喇嘛庙都看了一遍。虽然他和这两位从中国来的客人相处不超过十天,但是他能很清楚地知道,这位小姐是位虔诚的藏传佛教徒。   如果张绽知道了巴布心里的想法,一定会觉得错愕,她其实只是喜欢听喇嘛们念经而已。   这天晚上,他们吃完饭之后,逛到了一处贫民窟。看着在小摊上兴致勃勃挑东西的张绽,巴布用手肘动了动张启灵。   “张先生,这前面有很多漂亮的尼泊尔姑娘。”巴布对张启灵挑了挑眉,“送你们回旅馆以后我要来这里,怎么样,您看要不要等您妹妹睡着了,也来这里乐一乐。”   张启灵一开始听完前半句的时候,还不太明白巴布的意思,待听完了巴布的后半句,巴布只觉得怎么周围气温骤降。   张启灵冷冷地盯着巴布,巴布才想起自己似乎得意忘形了点,都怪他今晚吃饭喝了些小酒。   这番话可是被张绽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她和张启灵一样五官都异于常人地敏感。张绽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巴布要叫张启灵去看漂亮姑娘,这大街上也很多呀。   看张启灵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想她知道,于是她决定了今天晚上进刀里睡觉,然后再偷偷跑出来看看巴布要去哪里。   晚上,张绽找了个理由回到了刀里,她估摸了一个时间,悄悄出了刀尾随巴布而去,跟在她后面的,正是她以为已经睡着了的张启灵。   “巴布,你又来找黛维啦。”一个尼泊尔姑娘看到巴布,跟他打了招呼,还说了句什么,张绽没听明白,因为他们说的是尼泊尔语。   张绽跟着巴布来到一个小平房,就看到巴布一下抱住了前来开门的一个姑娘,这是巴布的妻子?   “哎呀,死鬼,等我关门。”   姑娘一出口,是中文,张绽靠近看了看她,才发现她长得像尼泊尔人却又很像中国人,估计是个混血。   “我最近接了个大单,好久没来了。来,给我亲一个。”   张绽看着两人嘴对嘴,巴布还把自己的舌头伸进这姑娘的嘴里,两人唇舌相缠。她摸了摸自己的小嘴,总觉得周围温度有点高,她觉得有些热。   没等张绽看到什么限制级的画面,就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   “不要管它。”   “我去看看是谁。”   那姑娘开门的时候,门外空荡荡地,啥都没有。   “这谁恶作剧来着。”然后门复又关上了。   此时,张绽已经被张启灵拎回家了。旅店里,张启灵默默地看着张绽,张绽灵动地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张启灵。她知道,她干坏事被抓包了。   “以后没经过我允许,不准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我也没有乱跟着人呀,我们跟巴布挺熟的……”   “今晚看到的忘掉。”   “为什么?”   张启灵没有回答张绽。   “巴布和那姑娘在做什么?我看巴布很舒服的样子,我们可以这么做吗?”张绽摸摸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张启灵的。突然凑上前去,用她自己的小嘴偷袭张启灵。   “张绽!”张启灵微有些低沉声音,因着张绽的这一举动,突然有些沙哑。   张绽歪着头,“可是,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舒服的呀。”   这下,张绽可踩了个大大的地雷。要知道,即使张启灵这三十多年清心寡欲的,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任谁被这样质疑,都不会无动于衷。   “是吗?”张启灵环住张绽,也不等张绽回话,勾住她的下颌,吮了吮张绽嫣红的小嘴,然后霸道地探入舌头,温柔却又强硬。   这样的张启灵让张绽有点害怕,她想推开张启灵。   “乖,把眼睛闭上。”张启灵的声音太过魅惑,让张绽渐渐顺从起来。   隔天,舒服了一晚上的巴布照例来找张启灵他们。只是,巴布今天发现这两位的气氛有些怪异。   “张小姐这是怎么了?”巴布不解地问张绽。   “没有!没有!”张绽赶紧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否认,然后又一脸羞涩地看了看张启灵。   巴布先是疑惑,而后恍然大悟,继而用着诡异地眼光看着张启灵。   “原来张先生好这口啊。”    ☆、第二十五章 珞域王墓石窟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我会出发去新疆游玩,时间估计要一个多月,这期间更新不定,请大家见谅,回来会补给大家的。   “张先生,尼泊尔的喜马拉雅山脚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藏传佛教国家,叫珞域。不知道您和张小姐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呢。”   “好啊,小哥,我们去吧。”   “那我们还得带上一个人,珞域没有当地人带是进不去的。”   “可以。”   等张启灵和张绽在相约的地点看到巴布时,才发现他要带的人就是那天张绽看到的姑娘。一看到这个姑娘,张绽就想起那天张启灵的吻,她有些羞涩。   “这是欧黛维,她的母亲是珞域人,父亲是个中国人。”   这姑娘今天换了一身装束,想来应该是他们国家的服装。   这是一个存在了六百余年的自治王国,它位于喜马拉雅雪山的背后,尼泊尔人称它为木斯塘,而当地人则叫珞域。   巴布开车走了一天,终于在晚上到达了珞域。巴布是个好向导,明天就要参观珞域,自然要找这里的人打听打听最近这国家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这一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到了一件新鲜事。   “这些天,王城洛曼堂的皇家驻地戒严,所以,我们可能没办法过去驻地王城参观,不过可以去洛曼堂。”   “戒严?为什么呀?”   “说是半个月前喜马拉雅山爆发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崩,致使珞域王国的王墓坍塌。说是因为坍塌发现了王墓旁边居然有一条地下道,新任国王晋美帕巴比斯塔气坏了,这些天打算进入王墓看看有没有被偷走什么。”   没有人比张启灵和张绽清楚,喜马拉雅山雪崩的原因。他俩望了望世界屋脊的方向,有些怀念,有些惘然。   隔天,巴布就跟张启灵请了一天的假,说是陪欧黛维回去看妈妈,张启灵爽快地放了他三天假,让他不用那么快回来,反正他们不急。   珞域几乎可以算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自然没有经历那十几年的战火。这里的人信奉藏传佛教,因此大部分说的都是藏语,这让张启灵和张绽自然能够轻松地沟通。   这几天,这里的人谈论最多的就是珞域王墓。不过张绽最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张启灵的反常。   “小哥,你怎么了?”   “雪山那像是还有什么在呼唤着我。”张启灵两天都觉得雪山的方向,也就是珞域王国的王墓方向有什么在叫唤着他。   “要不我们去看看?”   “准备些东西,我们晚上进去探探。”   既然珞域现任的王还能让人进去看看王墓有没有损失,那就说明这个墓并不危险。不过想一想也是,珞域王国信奉佛教,甚至建国之初都是由宗教统治,自然不会在墓里设置什么危险。   虽说是戒严,不过比起张启灵和张绽之前去过的地方,根本就不算什么。两人很顺利地躲过巡逻的人,不过却不是进入王墓而是走进了那条地下道。   这条地下道看起来就像是盗洞一样,但张启灵能很肯定地知道这盗洞至少已经有二三十年了。一般打盗洞的原因都是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危险,所以打出来的洞都很粗糙,相当不规则。   但这盗洞很明显地细细打磨过,而且这比起通常的盗洞来说大了许多,可见这应该不是盗洞。   两人穿过盗洞,便是雪山一侧,这里开始出现塌陷的痕迹。张启灵略略看了看这地方,发现坍塌几乎是塌一边的,另一边基本没有被破坏。   “这地下应该有个什么东西,因为雪崩平衡被破坏了,所以塌向一边。”   “是不是这的王墓?”   “不是,王墓很明显跟刚刚我们走过的通道是两个方向。我们找个裂缝,进去看看。”   两人在坍塌的一方,找了个缝隙钻了进去,然后越走越宽,这条通道的地势一直是在往上的。   走到最后,这通道的墙壁一直在渗水。   “这里很久以前应该有一处地下水源,岩壁都是湿的。”果然在豁然开朗之后,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山洞,里头还残留这一处挺深的水洼。   “好多洞……”水洼的四周除了这条通道,其它皆是漆黑的石窟,张绽大致数了数,有五十五个。   耳边传来了青铜大铃的响声,张绽转头发现张启灵把铃铛拿了出来。摇响过后,张启灵依然还是皱着眉头。   “怎么了?”   “你看到了很多洞?”   “对,我数了有五十五个。”   “但是我只看到一个。”   “摇了之后呢?”   “还是一个。”   看来真正危险的就在这些洞窟之后。   “张绽,你隐形拿着铃铛继续摇,我们就从我看到的这洞进去。”    ☆、第二十六章 幻境里的两张      按照道理来说,这里应该是很容易找到的,但是迄今为止这里的王城都还在搜索,这就说明他们只看到这条道,但走的时候通到了别的地方。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由岩壁组成的通道,这里的岩壁连张启灵手上的黑金古刀都没办法凿开,这样一条路到底是谁造出来的,又或者根本就没有这条路,只不过是张启灵自己臆想出来的。但张绽却还可以看得见,也能通过。   原本以为的这又有一处青铜树的想法至少是被推翻了,等在前方的未知,让张绽提心吊胆。   走着走着,张启灵突然停住了。   "小哥,怎么了?"   "绽儿,你看前面。 ”   张绽顺着这个张启灵指的方向,看到了通道的尽头,是一处雪山,雪山上有一座小房子。   张绽觉得很诡异,首先是这个张启灵,要知道她和张启灵生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只有那么几次叫阿绽,从来就没有叫过她绽儿。   更何况他居然笑了!张绽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是想过让张启灵多笑笑,也想听听张启灵亲昵地叫她的名字,但她也就只是想想。再加上现在张启灵不在身边,身上的镇魂铃很清楚地告诉她,这都是幻觉。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连镇魂铃的作用都能抵消,造成她现在这样身处幻境中,又身处幻境外。不知道张启灵怎么样了。   正在被张绽惦记的张启灵此刻面临的却是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   他同样看到了雪地里的小屋子,虽然明知有诡异,但他还是带着“张绽”进了小木屋。   小木屋里没有人,但床铺叠的很好,房间一尘不染,厨房里的茶水还温的,可见主人刚离开不久。   随后而来的“张绽”才堪堪踏进房间,就被张启灵用刀架住了脖子。   “你是谁?”   “小哥,我是张绽啊。”   张启灵听完之后手中的刀更近半分,“张绽”的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   张启灵和张绽相处了几十年,最开始靠的就是听铃声分辨张绽的位置,他从刚刚就觉得铃声不对,后来再仔细一辨,就知道这不是张绽。   “张绽呢?回答我,否则就杀了你。”   这个张绽淡笑不语,任由颈间的血痕扩大,张启灵一时之间也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的张绽摸着自己颈边的血痕,以为是这个张启灵攻击了自己,随即还手,“张启灵”以手挡之。这个张启灵明显就不想和张绽动手,都只是防守,几番下来,就被张绽找着机会伤了左肩。   他停了下来,不再防守,也不还手,就这样看着张绽。张绽一时之间也懵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此时左肩受伤了的张启灵,已经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张绽,和真正的张绽身边的张启灵都一定和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也就是说他们不能动。 ☆、第二十七章 两张走出幻境   这是张启灵和张绽困在幻境里的第十年,也是最难熬的十年。   对于张启灵来说,这里有个张绽。她也会为他洗衣做饭,跟他絮絮叨叨,甚至做一些张绽不会的事情,可是这十年里他就是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没有吃过她做的饭,自己找吃的,衣服自己洗,闲暇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想张绽,回忆他俩在一起的时光。   这个张绽和张绽一模一样,说话,做事,眼神,包括对他执着的喜欢。但他就是知道她不是,张启灵害怕有一天他会忘了真正的张绽,所以在每天训练之余,他都在不停地想着她,念着她。   其实张启灵更害怕的是,真的张绽会忘了真正的他,会沉溺于假的张启灵带给她的快乐。他知道那个张启灵一定是张绽心里最想要的那个。   这十年,张启灵找过许多方法,就是出不去这座雪山,那条原来的通道也不见了,他就好像被关在了无形的苍穹里,他看不到任何机关,所以也无从下手。   另一边的张绽,同样也在思念着她的张启灵。   这十年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刀里的日子,只是这十年远比那几千年难熬,她看不见张启灵,更加看不见能够再次见到他的希望。   她试过回到刀里,但当她睁开眼睛,她依然还在这里。她甚至试过拿刀划伤了自己,这样那个假的张绽也许会流血,张启灵就知道自己在想些他了。   没多久假的张启灵也流血了,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比起让张启灵受伤,她的想念不值一提。   张绽知道张启灵永远也不会忘了她,她对他有信心。可是日日蚕食的思念,还是叫她的情绪相当不稳定。   她经常对着假的张启灵,看着看着就留下了眼泪,她不知道她怎么就哭了,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处可泄的彷徨萦绕着她。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她会歇斯底里地挠假的张启灵。   “小哥,吃饭了。”   屋子里又传来了“张绽”的叫唤声,张启灵自然还是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张绽”出来了。   “小哥,进来吃饭好不好?”   张启灵本以为她还会像往常一样,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就进去了,但这一次她却留了下来。   “小哥,你不是说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   “那是张绽,不是你。你再怎么像张绽,你也永远不是她。”   张启灵顿了顿,进而看着“张绽”说道:   “我爱张绽,你永远代替不了她。”   张启灵刚说完,就见“张绽”竟然在慢慢消失,再然后是小木屋,最后是整片雪山,事隔十年,他终于回到了洞窟里。   “绽儿,明天去看日出好不好。”   “我说过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绽儿,都十年了,他早就忘了你了。”   “你不用挑拨离间了,虽然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会主动提起我的张启灵。但是,无论谁都总有一天会忘了我,张启灵永远不会。   我爱他,到死都没人能代替他。”   当张绽回到洞窟里的时候,她仍没有回过神来,千盼万盼她终于出来了。 ☆、第二十八章 张瑞巽的日记   张绽和张启灵明明就在彼此身边,却没敢靠近彼此。整整十年了,他们明明这么近,却又这么远。   张启灵看着已经长成十五六岁年纪的张绽,只突然觉得她变得很漂亮,是他记忆里的轮廓,却又不是他熟悉的容颜,只那一袭白底黑边裙让他分外想念。   “小哥,是你吗?”   张绽颤抖着双手抚上张启灵的脸。这张脸她明明看了十年,却这么陌生,这张脸的每一部分她都曾这么熟悉,此刻她才发现那十年都不曾磨灭张启灵在她心里烙下的一丝一毫的印象。   张启灵的手附在了张绽的手上,这十年的分离将张启灵磨砺的更加内敛,比起张绽的激动,他显得平静多了,只有张绽知道张启灵紧紧拥抱着她的双手出卖了他。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两个人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我们现在在哪里?”   “在刚进来的洞窟里。”   此时的两人才发现,他们原先走进去的那条通道不见了,只有那五十五个漆黑的洞窟尚在。而在原先通道的方向前,是一处石壁,那里出现了一具骸骨,骸骨是平静的坐姿。   骸骨的一只手搭在了一旁的黑陶罐上,另一只手则放在了两腿中间的木匣子上。   张启灵突然快速来到了骸骨旁,挑起骸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他是张家人?”   尸体已成骸骨,单凭右手食指和中指的长度,还不足以判断这是张家人。   “这人估计死了有三十多年了,那时候我还小,张家有没有谁来这,我也不清楚。”   “我们看看这两个东西,应该就能知道他是谁了吧。”   此时的张绽已经蹲在了黑陶罐的面前,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想拿开搭在陶罐上的手,可惜居然拿不开,稍微加了力,才掰开了陶罐上的手。   “看来这个陶罐对他很重要,我打开看。”   藏式的黑陶罐是有盖的。   “这是,骨灰吗?”   张绽抬头看看张启灵,有些不敢确定。   “是骨灰。”   “罪过罪过。”   张绽将陶罐弄好,放回原位,就开始对着陶罐默念经文。   此时的张启灵已经打开了木匣子,这匣子没有机关,一开始张启灵还纳闷呢,打开之后看到里头放着的青铜树枝才明白过来。   “这是青铜树枝?”   “嗯。”   “那你有产生幻觉吗?”   张启灵摇了摇头,这才是他最警惕的地方,要知道当初那么一小根树枝,可把他俩折腾的差点折在里头。   “底下有两本笔记。”   张家人大多都有记笔记的习惯,这不仅源于他们颠沛流离的族群,更是因为家族特有的失魂症。   第一本是一本日记。   一九一一年七月二日   这是吾与吾妻生活于雪山的第一个夏季。   这里是雪山腹地,常年积雪,夏与冬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娇妻在侧,吾妻腹内已孕吾二人爱子,虽仅有一栋小木屋,但吾只觉得幸福。   生活安定,不再颠沛流离,这大概是所有张氏之人的心愿。   吾近日需多储备粮食,以待入秋大雪封山之时,夫妻二人可渡过冬季。   ……   一九一一年八月二十七日   吾最后一次下山采购必需品时,遇上了已寻找吾多日的同胞兄弟瑞亦。吾二人交换了彼此的近况,方知胞弟此次除找寻吾之外,亦是来寻找察让土登夏鲁达迦林寺的大喇嘛,因大喇嘛手中有当年遗失的青铜主枝。   只是大喇嘛早已云游多年,吾弟多方打听,才寻到一点踪迹,大喇嘛曾在此出现过。   吾将胞弟带上山,让胞弟暂居于此,以便寻找大喇嘛。   ……   一九一二年二月十六日   喜马拉雅山最寒冷的冬季已接近尾声。   今日,吾喜获麟儿,吾之妻儿亏有大喇嘛相助,方能安然无恙。因此,吾与胞弟相商之后,决定由胞弟先将吾儿带回张家,待大喇嘛完成佛陀壁画之后,吾再带着爱妻和青桐主枝回归张家。   青铜主枝为青铜主干的一枝。   大喇嘛告诉吾,此为当年雷家家主所托之物,望其交与张家人,他这些年云游四方,就是为了寻找张家人。   在其云游之际,无意间为青铜主枝所惑,发现其毕生所求的佛陀记事,无论是真是假,大喇嘛都希望能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将其完整地画出来。   所以大喇嘛近一年的时间都待在离这不远的一个洞窟里绘画。   ……   一九一四年四月二十三日   距离吾妻离开已近一年,当年吾妻为躲避家族的追捕,身受重伤之际遇上了吾。虽在深山中过了几年安逸的生活,但早已衰败的身体还是让她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吾妻为吾一生挚爱,佛陀壁画已绘至尾声,吾妻慢走,吾很快就会来陪你。   ……    ☆、第二十九章 张启灵的身世   一九一九年十一月三日   历时五年,佛陀壁画终于完成了,大喇嘛在壁画完成之际转生,吾受其临终时嘱托,焚其尸身,将舍利子交还寺庙。   吾时日已不多,未免有人毁坏这些壁画,亦知吾与吾妻可能此生无望回归张家,吾以十年之期为限,以青铜主枝为媒介,若有人能数十年如一日地深爱一人,那必是可嘱托之人。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瑞亦?张瑞亦?”张绽想起那个在泗州古墓救了张启灵的男人。   “小哥,他是……”你的父亲吗?   张绽留住了后半句话,事情已过四十几年,张家仅剩他二人,再无从得知当年张启灵的身世。   但是从时间上来说,年纪,那个婴孩被带回张家的时间,还有所托之人张瑞亦,无一不符合。   如果是十年之前,张启灵或许会因为找到了自己的身世而有所触动。但这十年失去张绽的日子让他明白,没有什么比张绽更重要的了。   这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亲情缺失的人,张家几乎就没有人能称得上是他的亲人。   那时张绽的出现弥补了他对亲情的所有渴望,更是在多年之后成了他挚爱之人。   “可是张瑞亦如果是你的亲叔叔,那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动静呢?”   “失忆了。”   张启灵想起在泗州古墓,张瑞亦将他带出来时最后看他的眼神,他大约在沉船那里就已经想起了全部。   “这本里夹着一封信。”   张绽拿起匣子里的第二本笔记,笔记里夹着一封薄薄的信。   他俩先是翻开笔记翻看里面的内容。   吾与吾妻相识于十六年前。吾妻当年为珞域王室分支的一位公主,因其家族探知了王室密辛,分支尽数被诛,独只有她身受重伤逃出,遇到了当时正在珞域寻找雷家人的吾。   那些年珞域依然不懈地追捕吾妻,吾与吾妻不得不到处躲藏。最后,吾发现了珞域王墓竟可通向喜马拉雅山背后,便在墓旁挖了条通道方便进出,至此再无人可寻找到吾二人。   吾当年寻找雷家人,是为雷家人手中的青桐主枝。   当年雷家人帮助张家改造张家古楼,以保存王母坐下四大族群千年来保存的秘密,雷家在改造古楼时借用了青铜主枝。   青桐主枝与青铜树枝不同,树枝可产生幻觉,而主枝则是将梦想和现实融为一体,在现实的基础上,于幻境中实现人的梦想,但有时间限制。   而这时间的长短,取决于想要实现梦想的这个人。   吾与吾妻相爱相伴十年,吾便以十年为限,以吾生活的雪山木屋为背景,希望寻到此处的有缘人也能如吾一般,与所爱之人真正相伴。   当你看到这两本笔记时,你必定已经通过了吾之考验,亦是一个可托付之人。   此封信为吾写与吾儿的话,望有缘人能替吾将信和青铜主枝带回张家交与吾儿,吾与吾妻感激不尽。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接着就是张绽手中的这封信。   吾儿亲启:   吾为汝父,名为张瑞巽;汝母亲名为晋美帕阿梅尔。   汝于冬末出生,汝母亲取小名为诺布,张家之人名字皆由长老所取,所以吾虽为汝父,但亦不知晓汝之名。   诺布吾儿,汝母亲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汝娶妻生子,汝若能见到这封信,那时想必汝已成家,莫忘带着妻儿来此祭拜父母。   并将吾与吾妻的尸骸带回张家古楼安放,落叶需归根。   父张瑞巽   张启灵看完信之后,沉默了许久,张绽不敢打扰他,她知道他需要时间。   “阿绽,我们结婚吧。”    ☆、第三十章 两张喜结连理   简单的两根红烛,洞窟里亦没有什么装饰。要结婚的两人,还是那样的打扮,有些脏了的军大衣,白底黑边裙,只是张绽头上多了一块从她衣服上剪下来的四方帕子,被当作了喜帕。   张启灵执起张绽的手,一同跪在了父母的尸骸前。   虽无媒妁之言,但却有父母之命。   “我二人今日以天地为媒,于父母坟前三叩首成婚。父亲,母亲,这是我的妻子张绽,她也是张家人。”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在一起将近四十年了。我很爱小哥,哦,就是张启灵,我会一直对他好的,请你们放心。”   两人相望无言,张启灵紧紧揣着张绽的手,而后两人郑重地三叩首。   “一拜天地。”张启灵一出口,张绽就跟着他一起对着天地叩首。   “二拜高堂。”两人转身对着父母尸骸跪下叩首。   “夫妻对拜。”两人相对叩首,张启灵心想,愿我夫妻二人也能如父母一般,相伴至死。至此,礼成。   张启灵掀开张绽头上的喜帕,就看到张绽笑嘻嘻的小脸蛋。张启灵没说话,只是抬手抚了抚张绽的笑脸,眼睛里尽是柔情。   “我们是夫妻了,对吗?”   “恩。”   “那成了夫妻要做什么吗?”   “咳,咳,睡觉。”   “哦,好。”在张绽的认知里,睡觉就是两人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我们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就带着父亲和母亲的尸骸从雪山离开这里。”   张启灵很庆幸张绽没有在追问,她还小,即使他们已经成亲了,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等待她长大。   两人带着尸骸多有不便,不能像来时那样,大多数是靠自己翻山越岭,偶尔坐坐拖拉机,终于在三个月之后回到了西藏雪山上的吉拉寺。   十多年未归,再见时,桑吉喇嘛,也就是现在的德仁喇嘛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他已成了一位和前任德仁喇嘛一样德高望重的大喇嘛了。   “张先生,多年不见了。”   “桑吉喇嘛,我好想你。”   若是年轻时候的桑吉喇嘛,听到张绽这样直白的话,早就脸红了。而今的桑吉喇嘛早就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了。   “张小姐,扎西德勒。”   德仁喇嘛吩咐小喇嘛辟出了一间房子,待张启灵和张绽修整完毕后,三人才在德仁喇嘛的房间里交流起这十几年的经历。   “德仁喇嘛,不知这十几年,国内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倒没有,但五年前,国内突然有人开始秘密寻找一个叫张起灵的人,特别是在大西北一带。因为同样姓张,所以下山采购的喇嘛们留意了一下。”   “有人在找张起灵?”张启灵眯起了眼睛,“可知是什么人?”   德仁喇嘛摇了摇头。   回到房间准备休息的张启灵细思许久,还是没能想到到底是谁在找他。   “没有大张旗鼓地找人,就说明这件事不宜声张,那他们找你做什么?”   “他们不是找我,是找张起灵。”找张家的族长。   “那找张起灵的人应该也是张家人吧。”   “分支的人。”   “他们想回到张家?”   “不,他们应该是想要长生不老之密。”如果这些人想回到张家,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人,那么唯一能让他们在十多年之后才来找的,除了长生不老还能是什么。   “那你不是很危险?”   “放心,真正的青铜门除了你我,无人知晓。他们还需要靠我才能找到长生之密。”   “你真的打算让分支的人知道青铜门的秘密吗?”   “青铜门里真正的秘密是什么,连你我都不是很清楚,更何况是他们。”   “你是想用假消息来骗他们?”   “我需要他们一起护送爹娘的棺椁回张家古楼。”这是他身为人子能够为父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两人暂时将父母的棺椁放在吉拉寺,然后下山打探到底是谁在打听张起灵的消息。   历时将近半年的时间,不断抽丝剥茧,两人联合终于在湖南长沙找到了一点线索。   “九门提督?张大佛爷?”   “这是一股倒斗势力,由九个家族组成。分别是张大佛爷,二月红,半截李,陈皮阿四,吴老狗,黑背老六,霍仙姑,齐铁嘴,解九爷。”   “这些听着都不是真名吧。”   “恩。”   “这样看来,好像只有那个叫张大佛爷的人跟张家还有点关系,就是不知道是谁。”   “他座下的张家军应该都是当时张家分裂时,逃出来的张家分支的人。”   “可是我们还是没办法确定那个张大佛爷是不是就真的是张家人。”   “张家嫡系一般是麒麟纹身,而重要的张家旁支则是穷奇纹身,到时候看一看便知。”    ☆、关于老九门   关于老九门,三叔的书我只看过《盗墓笔记》和《藏海花》第一部,其他的我都没看过,所以如果我接下去关于老九门的剧情有很多冲突,请大家见谅。而且我决定给老九门的这一辈一个比较好的结局,本人还是不喜欢悲伤的结局,所以要是觉得跟原著完全不一样的读者就当成新的故事看吧,因为我写的老九门大概除了身份,其他的都跟原著不一样。 ☆、第一章 两张跟踪九门   “这人唱戏挺好听的。”   此时的张绽正坐在戏台子上看着那个叫二月红的人唱着霸王别姬。话说她已经跟了这个人三天了,他每天就是唱唱戏,晚上回家抱妻子孩子,这人真的有可能是倒斗的吗?   三天前,张启灵和张绽决定,由张启灵负责跟踪张大佛爷,而张绽则跟踪其他人。   张启灵告诉张绽,只要张大佛爷决定了的事,九门的其他人基本都会听令,所以她只需要跟踪几天,了解一下每个人的情况就够了。   张大佛爷才是关键,他需要多些时间调查他到底能不能合作,须知张家古楼虽不是青铜门之密,但也是张家的机密所在。   所以,现在才会看到张绽隐身跟着上三门的二月红。   不过跟了三天的她没发现二月红啥情况,倒是发现他妻子似乎生病了,夫妻二人似乎都没察觉。   而且她这病很奇怪,这让她想起了张缨的病,但却又感觉不太一样,她不敢具象化帮她看看,所以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   不过按照她这几十年来的经验,要是再不治,二月红的夫人就没救了,而且还是神魂俱灭的那种。   不知道是谁这么毒,要人家无害的女子神魂俱灭。   从二月红进屋后,张绽就没再跟着了,而是转身准备回到她和张启灵的住处。   战乱时期早已过了好些年,所以如今街道的晚上还是挺繁华的,紧接着她就看到在灯红酒绿的街道边上,躺着一个男人。   络腮胡,一脸风霜,看起来可能有五十岁左右,身边有一把很锋利的刀,他就这样摊在大街上,很显眼。   或许是因为他跟张启灵一样都用刀的原因,张绽很快便想起这个男人就是平三门里的黑背老六,一个孤独的陕西刀客。   于是张绽就蹲坐在他身边,黑背老六一动不动,她也跟着一动不动。   许久过后,张绽突然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黑背老六躺着的地方恰好在一摊煎饼摊旁,只见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煎饼,热闹的街道上并无人注意。   那煎饼碰了碰黑背老六的鼻子,那鼻子动了动。紧接着,煎饼又碰了干裂的嘴巴,这下再不醒的,他就不叫黑背老六了。   张开的眼睛就像兽瞳,看着空气中得意地跳舞的煎饼,黑背老六的神经还是很强大的,至少他只是眼睛圆睁。   黑背老六像看戏一样看了一会,然后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繁华的街市,来到了一处黑暗的巷道里。   “什么东西,出来!”   张绽当然不会显形,此时也已经有些晚了,她还得回家呢。   所以,黑背老六仅仅看到那煎饼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伸手,然后煎饼自动到了他手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黑背老六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远处热闹的街市沉静了下来。   他拿起已经凉透了的煎饼,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又咬了一口。就这样慢悠悠地吃完了整个煎饼。   黑背老六第一次觉得这东西好像比锈铁钉好吃。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二月红家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黑背老六,送了他一个煎饼吃,我觉得他好可怜。”   “他看到你了?”   “没有,我没有出现。你不是说他是九门中最穷的吗?要不,我们给他送点钱?”   “你觉得一个倒斗的会缺钱?”   “那他为啥跟乞丐一样?”   “没有人知道黑背老六真正的名字,九门中其他八个人也都跟他不熟。但从前几次查到的资料来看,这人对什么都不在意。”   “我看他的刀随身不离的。”   “也许也只有这把刀他在意,你可以试试。”当然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老女支女。    ☆、第二章 九门的半截李   “小哥,我今天跟踪了那个半截李,就是腿受伤了的那个。”   “还能治好?”张启灵了解张绽,她在他面前说话的时候都是直接了当的,如果半截李的腿只能是这样了,那张绽形容半截李绝对不会是腿受伤了的那个。   “我没细查过,不确定,但应该是治的好的。”   “看着就好,不要去救他。”   “为什么?”   “半截李这人的腿成这样就是因为倒斗时被同伙打断的,所以他极度不信任任何人,他不会让你救的。”   “可是,我们不是还要联合去古楼么?”   “这事不急。”   “哦,好。”说完,张绽就乖乖地躺在了张启灵怀里。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   “为什么?”   张启灵没有答话,只是抱紧了张绽,拍了拍她,示意张绽该睡觉了。   之前张绽还没张开,虽然五官很精致,但一看就还是个孩子,所以见过她的人一般最多看一两眼。   但分开十年之后的张绽,虽然年纪还是小,但是五官明显已经开始长开,说一声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而张绽最吸引人的并不是她的样貌,而是她身上独有的一种气息,干净,平和。张启灵想这或许跟她几千年来日日念佛经有关。   所以,下山之后,张启灵就不允许张绽出现在人前,自从张绽成了他的妻子,他就很厌恶任何人停留在张绽身上的眼光。   但这些他都不会告诉张绽,她只要这样就够了。   今天,张绽依然还是跟踪着半截李,见他大白天就回了房间,就跑到她大嫂的房间待着。   刚进去,就见半截李的嫂子不小心跌倒了,眼见就要撞上桌角了,还是脸那一部分。对于这个漂亮又善良的女人,张绽还是很喜欢的。   情急之下,她只好显形,扶住对方,不过她还知道捂住对方的嘴。   “怎么了?”隔壁房间的半截李听到大嫂房里传来刺耳的挪椅声,迅速来到门口,推门就要进来。   “不要进来!”那女人看了看张绽,“我没事,我要睡了。”   “好。”半截李确定了大嫂没什么事,也没有硬要进来。   “你是谁?”   “你不要害怕,我虽然不是个人,不过我没有恶意的,就是看到你摔倒了,才来扶你的。”   半截李的大嫂看着这个穿着古代服饰的美丽少女,她出现的这么诡异,但就是让她觉得她不是个坏人。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要回家了。”   “你还会来吗?”   张绽看着她,歪头一想,“好,那我每天晚上来找你玩,不过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我的存在哦。”   “恩。”半截李的大嫂绽开笑颜,不得不说对方真的是个大美人。   现在还是白天,张绽当然不是要回去了,而是准备继续跟着半截李。   她跟着半截李半个月的时间了,自然发现了他和他嫂子的事。她一度觉得很奇怪,既然像她和张启灵一样都爱着对方,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她曾经问过张启灵,不过张启灵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不要去理会这些事。   到了晚上,她履行约定,去找半截李的大嫂聊天,却见她一个人独自坐在梳妆镜前垂泪。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哦,你怎么没在半截李的房间呀?”   “你知道?”   “我知道呀,我还知道你们都喜欢彼此呢。”张绽微抬头,既骄傲又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我是他的大嫂。”   “我知道呀,可是这跟你们喜欢彼此有什么关系呢?”   半截李的大嫂听了张绽的话,突然愣住了。   “你们都三十几岁了,怎么还不结婚呀,我虽然才十几岁,但是我已经和我喜欢的人结婚了。”   “你有丈夫了?”   “恩,我很爱他,恨不能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你俩个干嘛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结婚呢?这样不是浪费时间吗?”   “你还小,不懂的,我和他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呀,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又喜欢彼此,为什么不行?”   “我是他的大嫂,如果我嫁给他,别人要怎么看他。他这么好,我舍不得。”   “可是你舍不得别人看不起他,却舍得他难过,你真的爱他吗?我舍不得我爱的他难过。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爱的又不是别人。”   “我……”半截李的大嫂被张绽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我和我丈夫曾经分开十年,那十年是我最难熬的时候,那时候我就在想只要还能见他一面,就是魂飞魄散我都愿意。   你们人和我们可不一样,我们没了十年,还有几十个十年。可是你俩现在都三十几岁了,最多就还有四五个十年,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呢?   你爱他吗?”   半截李的大嫂想了想,回答到:“爱的。”   “那你还等什么?”张绽疑惑地看着她,“你难道要等到他死了,你才答应嫁给她么?”张绽以一脸你有病吧的神色看着她。   “他……我从来没想过,你让我想想。”   张绽也没有再打扰她,夜色也迟了,她也要回家陪她的张启灵了。 ☆、第三章 给老六的面条   “所以,她看见了你?”   张启灵一脸平静地问着张绽,虽然看着好像没生气,但张绽就是觉得有点害怕。   “对不起,我一急就忘了。不过她人很好,不会告诉别人的。”   张绽扯扯张启灵的衣袖,见不奏效,干脆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扒着张启灵。张启灵无奈,只好双手像抱孩子一样抱住张绽。   “阿绽,人心叵测,有很多人远比粽子可怕。”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保证没有下次好不好。”   “恩。”   张绽见张启灵不生气了,眉开眼笑。   张启灵看着张绽的笑颜,抚了抚她的眼角。他最爱的就是张绽微笑的眼角,那会让他觉得这世界还很美好。   轻柔地吻着张绽的眼角,脸颊,最后停在了玫瑰般的粉唇上,张启灵眼里闪着炙炙的情意,下一秒,暴风雨般的亲吻就落在了张绽的唇舌上。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张绽忘了思考,只是本能地抱住张启灵,紧些,再紧一些。   隔天张绽醒来时,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上床睡觉的。   “今晚我不回来,你要是睡不着,来佛爷府找我。”   “是张大佛爷怎么了吗?”   “他们找回来几个张起灵。”   “恩?张起灵?”张绽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人一直在寻找张起灵。   “张启山似乎不仅仅只是想找出张起灵而已。”   “张启山?这名字好熟悉,张启山,张启山……”   张绽想起很多年前,跟张瑞桐吵着要抗战的年轻人。   “就是那个被张瑞桐送出去的孙子吧,他还没死?”   “这人有点能耐,先是带着张瑞桐留给他的财产抗战去了。后来没钱了,他就一边倒斗一边抗日,还娶了有钱人家的小姐。   他一直奋斗到解放后,现在已经是个挺有名望的高官了。”   “可是他不是成立了九门吗?在这个年代是不允许的吧。”   “所以我怀疑,真正想要长生不老之密的不是他,而是新中国最大的掌权人。”   也只有这样到现在九门都还能相安无事。即便张启山不是张家嫡系的人,但他是张瑞桐的孙子,身上留有的张家血脉也足够他比普通人长寿了。   “那你觉得他能合作吗?”   “如果单纯只是和他合作,那他还是可以相信的。但我现在要知道的是他幕后之人的态度。”   “哦,好复杂。”   “你不用想这些事情。”   张启灵摸了摸张绽乌黑的长发,而后离开了房间。张绽也随之出了院子,不过却往另外一个方向飘去,她今天要去找黑背老六玩。   话说从她送了黑背老六一个煎饼以后,黑背老六似乎有意识地会在同一个地方等她?或者是煎饼?   弄的她不送他一个煎饼都觉得不好意思,感觉这老人家挺可怜的(她似乎忘记了她已经有五千多岁了),所以黑背老六每晚都会看见一个煎饼自动地跑到他的手上。   就这样吃了将近两个月的煎饼,张绽闻到都想吐了,黑背老六还跟做任务一样,吃完一整个煎饼。   所以,张绽觉得她有必要改改黑背老六的口味。   张绽果然还是在煎饼摊旁边见到了黑背老六,她拿起黑背老六的刀,戳了戳他,示意他往前走。   直到在一处不起眼的老宅前,刀才停止了戳他。接着地上出现了几个字:推门进去客厅坐。   黑背老六一言不发地推门而入,看到客厅桌子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又是默默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解决了那碗面。   “要钱吗?”   张绽愣了一下,才明白黑背老六这是在跟她说话,于是黑背老六的刀摇了摇头。   接着桌上茶壶盖被翻开,桌上出现了几个用茶水写出来的字:以后你可以吃点别的,反正就是不要再吃锈铁钉了,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面和锈铁钉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老人家你傻呀,那东西有毒!   黑背老六还想回答些什么,却突然想起他似乎好久没有吃过锈铁钉了,于是又沉默了。   “这是你家?”   是啊。   于是张绽就看到黑背老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想想还在佛爷府的张启灵,张绽觉得她好像闯祸了。    ☆、第四章 有情终成眷属   张启灵正定定地看着坐在自家桌子旁的黑背老六。而黑背老六也在张启灵踏入的一刹那就醒了。   “你该走了。”   “你是谁?”   “张启灵。”   张绽错愕地看着张启灵,辣么直接真的好么。不过黑背老六听了这名字也没什么反应,到底是不知道呢,还是不在意。   “你也用刀?”   “我在后院等你。”张启灵一听就明白黑背老六的意思,只有张绽充满了问号。   张绽坐在房顶上看着张启灵和黑背老六在后院里对打,寂静的夜里传来刀与刀碰撞的金属声,幸好当初他们选的房子远离热闹的街区。   两人几乎同时闪出腕中的刀,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速度之快只听的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各自的面前。   张启灵眼见黑背老六的刀逼近,掠地跃起,以黑金古刀相挡,衣衫翻飞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刀,黑背老六的刀随即反转。   就这样你来我往打了将近一个小时,黑背老六开始处于下风。又过片刻,两人收刀停止。   “你来做什么?”   “我要去一个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所以我需要能一起倒斗的人。”   “算我一个。”   黑背老六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回到了客厅休息。   “小哥,他又跑回去了,怎么办?”   “没事,就当客人。”   “他为什么打完之后就同意跟你一起倒斗了?”   张启灵摇了摇头,他心里有个猜测。黑背老六在很久之前,是刀客会的一员,也算是个江湖人。这样的人,服的不仅仅是义气,还有刀客之约。   “回去了。”   待张启灵洗漱后回到房间,就见张绽对着她脚踝戴着的镇魂铃摆来弄去。张绽轻皱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   张启灵从背后环住张绽,轻闻着张绽柔和的气息,忍不住蹭了蹭她细嫩的脖颈。   “嘻嘻,好痒,不要闹啦。”   “在想什么?”   “我刚不小心打开了镇魂铃……嘶,疼。”   张启灵一听到镇魂铃被打开,情急之下握紧了张绽的手腕,一圈红印就这样落在张绽的冰肌玉骨上。   “对不起。”张启灵抚了抚他弄出来的红印子。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之前不是不能打开?”   “不舒服倒是没有,有可能是时间太短了。我一不小心打开的,一打开我就赶紧套回去了。”   “乖乖的,不要再去动它了。”   当年张绽的父亲之所以做了这镇魂铃,就是为了锁住张绽的魂魄。张绽现在虽然越来越像人,但本质还是刀魂,他不能冒这个险。   “好。小哥,明天我想去看看半截李的大嫂,好不好?”   “她最近恐怕没时间。”   “为什么?”   “半截李发了请帖给九门的其他人,他和她大嫂要结婚了。”   “黑背老六也有?”   “除他之外。你要是想去,就等那天再去吧,顺便去玩玩。”   “我可以送她礼物吗?”   “恩。睡吧。”   很快就到了半截李结婚的那天,听说是参加婚礼,张绽也入乡随俗地换了一身淡紫色的古风裙,虽然没有人看得见。   新房里就新娘子自己一个人,于是张绽就大胆地坐到新娘子的旁边。   “你来啦,桌上有些吃的,你随意。我不能掀开帕子,招呼不周,你不要介意。”   “没有关系的,我不吃东西都可以的。这个东西给你,祝你新婚快乐。”   半截李的嫂子,哦,该改成半截李的妻子了,接过张绽给的木匣子。   “谢谢。”   “不客气啦,你要收好哦,将来你会用到它的。”   “这是什么?”   “女娲石。”    ☆、第五章 二月红之妻病   长沙一带,有三大盘口,为霍、解、齐三家所有,而其中又以齐家盘口最为特殊,也是最小的盘口。   张绽已经在齐家盘口的房梁上坐了一天了,依然没见着什么稀奇事,齐铁嘴一天基本都坐在里头观望客人。   齐铁嘴是九门里头唯一一个戴眼镜的,再加上他时常微笑的嘴角,斜瞥的眼神,张绽觉得这是妥妥的一个奸商。   第三天,齐家盘口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穿着改良式的深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是个大大的美人,甚至比半截李的妻子还要美上半分。   男的年岁有些小,一袭白色丝绸唐装,一脸的稚气,身边还跟了一只西藏獚。这种狗张绽以前经常见,西藏喇嘛庙里的喇嘛都养这种狗作为礼佛犬。   “三寸钉,你怎么不走了?”   张绽无奈地按着自己的前额,她就知道这只西藏獚会是这种反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常年礼佛的西藏獚虽然看不见她,但却能感觉到她所在的位置。   但它们不会攻击她,反而是像礼佛般端坐在她面前。   张绽飘下房梁,蹲在这只叫三寸钉的小狗面前,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看着三寸钉一脸的很享受的样子,可爱极了。   “你要乖乖的,不要告诉别人哦。”   三寸钉欢快地摇着小尾巴,奶声奶气地“汪”了一声,就跟上了那小男人的步伐。   齐铁嘴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张绽所在的位置,就让伙计去端茶倒水去了。   张绽听着他们三人的聊天内容,才确定了那女的就是九门中唯一的一个女人—霍仙姑,那小男人就是她爱得要死的吴老狗。   张绽觉得他长得这么嫩,应该叫吴小狗的,而且张绽一直没明白为啥霍仙姑辣么美,他就是不爱呢,最后娶了谢家的一位表小姐,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据说这位表小姐还是霍仙姑的好朋友,张绽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复杂,之前听张启灵讲完以后,眼睛都成蚊香了。   还是她跟张启灵比较好,就只有两个人互相喜欢彼此,没有别人,真好。   长沙的这三大盘口暗地里是有生意往来的,解家当家—解九爷因为今天有事不能来,所以上门女婿吴老狗作为解家代表来了。   张绽听着听着就趴在旁边的三寸钉身上睡着了。   “狗五,你那只狗怎么了?”霍仙姑看着一动不动的三寸钉问道。   “什么?三寸钉过来。”三寸钉无动于衷,吴老狗再接再厉,“三寸钉,你干嘛,过来!”   三寸钉还是没动,吴老狗起身正要过去,就见他手下的一伙计匆匆跑了进来。   “狗爷,红爷遣人来找你,说是有急事。”   “可知是何事?”   “属下不知,但看来人的样子,似乎十万火急。”   这么大的动静,张绽也醒了,一听是二月红有急事,眼前闪过了她妻子的样子。距离之前看到他妻子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二月红应该是发现自己妻子的病了。   “狗五,之前送你三寸钉的那位高僧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听闻这位高僧可治百病,丫头生病了,我想请他来看看。”   “他最近似乎回到寺庙了,我差人去请。”   这个时代有种叫轿车的东西很快很方便,不到一炷香时间,二月红口中的高僧就来了。   张绽一见这样一位和尚就觉得很有好感,她觉得他很像当年的德仁喇嘛。   “高僧,我妻子如何?”   “施主,各人自有缘法,无事不可强求,你的职业有伤天和。”   “高僧,我的妻子从不伤人命,求求你想想办法。”   老和尚摇了摇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也想救这位女施主,但天意不可违。   此时,九门之首张启山也来了,这是张绽多年之后第一次见到张启山,虽然已近五十岁,但毕竟是张家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当年第一次见到张启山的时候,他还是个相当稚嫩的少年,一脸的豪情气概不服输的样子。没想到多年之后还是这样一张脸,却已是棱角分明,悲喜不露了。   “小哥。”有张启山的地方一定有张启灵,咦,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张启灵微点头示意。   “你等会能不能帮我引开他们,这样我才能看看二月红妻子的病。”   “恩。”    ☆、第六章 张缨丫头之血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张绽正在仔细检查二月红妻子的身体。   张绽和张启灵之所以对九门之人能帮则帮,这还是她和张启灵两人商量之后的结果。要知道即便九门为首的是张启山,张启灵也很有把握张启山会同意合作。   但九门势力错综复杂,甚至存在很多利益冲突,而且个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霸王,要让他们乃至他们背后的势力真正愿意合作,单只有张启山远远不够。   那就得从这些人的弱点下手。   张启灵分析过,九门当中下三门为商,这样的人利益为重,所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不难合作。   平三门是夹喇嘛的主力,其中最为心狠手辣的当属陈皮阿四,而这人恰好是二月红的弟子,据说最听师娘也就是二月红之妻的话。   经过这将近五个月的观察,上三门张启山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而半截李他俩也已经想出了对策,不足为虑。   也就是说只要二月红同意合作,那么九门基本就解决了。   时间紧迫,张绽抓紧时间把脉,检查,抽血,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赶紧跑了。   “二月红的妻子这病到底是怎么染上的……”   “怎么?”   “她这病跟张缨的病算是同源,虽然没有她的病情那么复杂。我觉得很奇怪的是,她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跟着二月红下过斗,是怎么染上这种病的?”   “你是觉得她跟张家有关系?”   “二月红请来的老和尚说完之后,进来的张启山的脸色你没有看到,微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就没了。我想,他肯定知道什么。”   “二月红的妻子就叫丫头,据说没有名字。是二月红以前经常去的一家面摊的女儿,后来被卖到青楼,辗转被二月红所救。”   “她真的是面摊的女儿?”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五、六年了,当时国内正处于战乱时期,所以很多事情到现在基本都查不出来了。”   “小哥,晚上帮我从医院弄出这些器皿,我来检验到底二月红的妻子跟张缨有没有关系,张缨当初留了一块血书给我。”   张绽当初从极楼塞进她的小房间的众多木匣子中,就有一个木匣子里全是极其珍贵的医书。这些医书有当初张家神医一脉的行医心得和上古配方,也有古时相当出名的几位医者的医书。   其中有一本是利用器皿研究血脉的,比滴血认亲靠谱多了,张绽就打算用这种方法试试。   张启灵陪张绽花了一晚上时间,终于在黎明时分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你说张缨和二月红的妻子是亲姐妹?”   “对,从血缘关系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二月红妻子身上几乎没有张家的血脉,所以她才会跟普通人没啥两样。   可是当初张缨和她母亲都没有说过还有她,连大伯都没有说。”   “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这怎么可能?”   “能做这样的事,很大可能是张缨的父亲,别忘了他们的丈夫都是康巴落人。我想,当初张缨的父亲并不是没说,而是来不及。”在确定张缨出生时,他应该就已经死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你有办法可以延缓她的病吗?”   “最多能缓一年,她这病要用张家人的麒麟血为药引,然后只要换掉她那部分毒血就可以了。”   “一年足够了。”   “你想让二月红知道药引的事?”   “恩。”他这几天就找个时间,用他们从珞域带出来的那根青铜主枝给二月红造个幻境,让他知道妻子的病需要以张家人的血为药引。   “可是张启山并不是麒麟血呀。”   “他并不知道不是。只有他俩相斗,我才能知道张启山到底对张家了解多少,也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那二月红的妻子还救吗?”   “救,她毕竟也是张家人,不过不是现在。”   “好。”   “明天你制药的时候要用血跟我说,不准用自己的。”   张绽摸了摸鼻子,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知道了。”    ☆、第七章 忽闻九门内斗   “狗五,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才去上海一趟,回来就见佛爷和二爷的事闹的满城风雨。”   “我也不知道,那天二嫂子生病,二爷让我请来的高僧说没办法医。那时佛爷也在,可那时候二爷也没有说什么,谁知道几天之后,二爷就突然和佛爷闹了起来。”   “为了什么,你可知晓?”   “说是让佛爷救救二嫂子。”   “那些天二爷都和谁接触过?”   “二爷这些天都陪着嫂子,除了他的伙计,他连戏班都不去了。”   “二爷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找佛爷,必定是有人挑唆。”   “老九,你可想到有谁会想挑唆佛爷和二爷的关系?”   “这人恐怕不止是想挑唆佛爷和二爷的关系,而是九门之间的关系。”   “是谁?”   “这估计得问二爷,我明天去看看二嫂子。”   自然,以二月红的性子,解九再怎么问也问不出。   “放心,解九再怎么想都想不到张家人身上。”   “可是我看他这些天,一直让人暗中观察张启山和二月红,就怕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解九是九门里城府最深,心思最缜密的。如果不是谢家的性质,他或许能将张启山取而代之。   所以他一直关注着他们两个反而是一件好事,多个人帮我们猜猜张启山到底隐瞒了什么事,不是更好?”   张绽听张启灵说完,突然伸手在张启灵头上摸了摸,像是在找什么。   “怎么?”   “我在看你的狐狸耳朵呢。”刚算计解九的张启灵多么像一只老狐狸呀。   “傻瓜。”张启灵拍拍张绽的小脑袋。   “今晚,跟我一起到佛爷府看看。张启山的佛爷府有一间密室,不大,而且他几乎不进去。”   “所以他从张家带出来的,应该就是在那?”   “不错。”   如果没有二月红去佛爷府去找张启山治病,张启山恐怕不会走进这间密室,换个说法就是在这间密室里有关于二月红妻子的病的资料。   张启山就是在当晚进去后,隔天回绝了二月红的要求。   万籁俱寂的夜,正适合张启灵和张绽接下来要做的事。比起倒斗,进密室显然简单的多,在张启灵进入密室的时候,张绽所要做的就是在外望风,以免张启山抽风,突然要进密室。   佛爷府的这间密室,之所以不容易发现,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的位置问题。   通常来说,密室一般要么在房间里,要么就在书房里,再不然就是地下室,但佛爷府的密室却是在通往书房的走廊上。   据张启灵的观察,佛爷府二楼的书房只有张启山和他太太能进入,平常打扫书房的工作都是他太太亲自做的。   而此时,却上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张绽一闻这味道,就知道他不是佛爷府的下人。   张启山跟他爷爷张瑞桐一样,都喜欢在屋子里熏香。所以久而久之,经常呆在屋子里的人都会带有这股香味,这或许也是张启山辨别屋里陌生人的一种方式。   见来人往书房走去,显然是踩过点的。张绽并没有跟进去,因为她知道来人是找不到任何东西的。不过她在来人身上撒了寻香粉,总要知道是谁派来的。   时间过去了许久,久到张绽开始挠墙,楼下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刘管家,小六昏倒在房间地板上。”   “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他的外衣被扒走了。”   “不好,你去通知佛爷。苏警卫赶紧上楼看看。”   楼下一出现声音时,张绽立刻就将张启灵唤了出来。此时,张启灵已经出了佛爷府,而张绽,则是循着香味,尾随那人之后。   张启灵在宅子里等了一个星期,张绽才姗姗来迟。   “怎么了?”   “那人去了两个地方,所以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小哥,你绝对想不到他去见了谁。我先跟着他到了北京见了新中国的最高领导人。”   “人是他派来的?”   “对,我估计他应该派这人来查看看张启山的进度,怕张启山有所隐瞒,所以暗中查探。后来,他又让这个人回长沙找陈皮阿四。”   “看来,九门内斗已经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去见二月红。” ☆、第八章 张家麒麟血脉   “对了,你在那密室里找到啥了?”   “那个密室除了一本张瑞桐的笔记,其他的都是张启山倒斗所得之物。”   “张瑞桐的笔记?”   “恩,里头记载了一些他所知道的张家事,还有一些他这些年倒斗的经历。”   “有关于青铜门的吗?”   “里头记载的张家事都并非不可对人言,他毕竟在尚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儿子的原因被逐出嫡系,没办法接触到那么多。反而他倒斗的经历涉及了一些,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就是关于二月红妻子的事?”   “他曾在嘉庆时期为了一批药材远上昆仑山,在下山之时遇上暴风雪被当地山民所救,他在这个部落养伤的时候,听闻了他们的一个传说。   我推测应该是在上古时期,那时候张、雷、康巴、东圣四族鼎立的时候。当时康巴落一族的族长爱上了一位张家姑娘,两人生下了一个女孩。   这女孩在康巴落一族顺利生长到了二十岁,也结婚生子了,却在二十三岁的时候生病了。   起初部落的人以为她是生了怪病,无法医治,便任由她自生自灭。这病终于在拖了一年之后越发严重。   某天早晨,康巴落发现这女孩不见了,而她所住之处遍地鲜血,那天死了将近一半的康巴落人。”   “那女孩哪去了?”   “她跑下山,将山下的一个百人村落屠村了。她就像是个屠戮的机器,所到之处无一活物,直到当时的康巴落族人找到她,将其斩杀。”   “我其实从很久之前就有一种猜测。从我当初还未成为刀魂,到你母亲的死亡,张家族人的血液当中似乎有种禁制,而嫡系的麒麟血则是解除这种禁制的关键。   你看,我的母亲我的记忆里就告诉我她不是张家人,所以在我成为刀魂之后她也跟着去世了。   接着是大伯一脉,大伯的孙女,也就是张缨的母亲,和康巴落一族通婚,生下的张缨就是这样的人。   还有张瑞桐的儿媳,也就是张启山的母亲,张瑞桐是嫡系的人,但他儿媳不是,也就是说张启山也是混血。张启山父母也是在他尚小的时候去世的   再来就是你的母亲,也不是张家人,父亲的信里明确说明母亲在生下你不久病情加重而死亡的。还有这个康巴落族和张家结合生下的女孩,张缨的姐妹二月红的妻子。   你看,只要是张家血脉与外族通婚,不外乎两种结果,要么全死,要么通婚的那一对死。不管他们死的方式是什么样的。”   “但这样结合的后代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这个女孩一样,我,你,张启山,张缨的母亲都不曾发病过。”   “所以我才说麒麟血是关键。我和你就不用说了,几乎是纯麒麟血脉,所以我和你只有张家人特有的失魂症。   张启山和张缨的母亲则是因为几乎没有麒麟血脉,所以她们只遗传到张家人的长寿,但却和常人无异。   而张缨和那个女孩,还有二月红的妻子都恰既有麒麟血脉又有外族血脉,两两相冲,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其实麒麟血就像是一种毒,我和你是无法治,张启山和张缨母亲是无需治,而张缨和那个女孩则是毒发了,二月红的妻子则是还有的治。而那些和外族通婚的张家人和非张家人也都是毒发。”   作为一个医者,张绽从开始学医以来就开始研究张家血脉,这是她这几十年来集合中外几千年的大家医者的成果,还有自己的猜测总结出来的。   张启灵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张启山就是因为曾经看过这本笔记,所以才不愿意救二月红的妻子。”   “那这就是说张启山知道二月红的妻子也是张家血脉?”   “不,他其实不知道,他只是通过症状判断出了她的病。”   “我现在终于知道当初康巴落为什么要大伯一脉了,因为知道张家和康巴落一族通婚的结果,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张缨,所以才打断她的四肢。   小哥,难道昆仑山上还有另外一个康巴落?”   “也许以前有,但估计也已经消失了。你还记得之前康巴落的人就说过,他们的祖先是逃难到世界屋脊这的。”   “那我们去见二月红是不是要救他妻子?”   “嗯,顺道让他陪我们演一出大戏。”   二月红见过手下的伙计之后,又快速地走回了房间,到了房门口,一惊。因为他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就见坐于屋里内堂之上的张启灵。   “你是谁?”   “张起灵。”    ☆、第九章 救治二月红妻   多年之后,二月红早已头发灰白,儿孙满堂。解九孙子解语花向他问起张起灵的事情时,他依然清楚地记得。   那人身着旧式都统军装,一双得体的黑色军靴,手上是干净洁白的手套,旁边放着一样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看形状像是一把刀。   堪称俊逸出尘的他就这样淡然地坐在那里,也不用气势压人,就像是远道而来的朋友一般,不经意却让人忽略不得。   这样的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找你的是张启山。”   “你想救你妻子。”张启灵并没有回答二月红的话。   二月红一听,并非是急迫地询问是否能治,而是更加警惕地看着张启灵。   “你想要什么?”人无利益不起早,这是二月红多年来的行事准则。   “不必紧张,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你只需要在我们救了你妻子之后,隐瞒这一事实就够了。”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两人之间一个不问了,一个也不会答,就这样陷入了僵局。此时,张绽正从内室走出来。   “怎么了?”   张绽看了看张启灵,又看了一眼二月红。   第一眼看到张绽时,饶是见惯了霍仙姑和半截李妻子这样的大美人的他都不免有些慌神。并不是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而纯粹是因为对方实在太过于绝色。   毕竟不是迷恋美色的人,很快又恢复了。   “你好,我叫张绽,是张启灵的妻子。”   “准备好了?”   “已经麻醉好了,就差你和他的血。”   “我的血?”   “你妻子病其实不难治。”张绽觉得至少比张缨好太多了,“只是这药引比较难找而已。”   “药引是什么,你说。”   “张家的麒麟血。”   “张启山也是张家人,这岂不是最简单的?”   “张启山是张家人,但他没有嫡系的麒麟血脉,所以你误会他了。”   “他不愿出手救我的妻子,这是事实。”   “你可知你的妻子也是张家人,她和张启山一样都不是嫡系的,因为他俩的母亲皆非张家人。张家血脉本就不容混淆,一旦混淆,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生,二是别人死。”   “这是何意?”   “张启山是生的结果,而你的妻子一旦她不死,她就将变成屠戮百姓的凶器,直至她死为止。   你那么爱你的妻子,必定不会让人伤害她。所以她将害死多少老百姓这不言而喻,你是跟着张启山打天下的人,张启山的家国大义你应该很清楚。”   留着你的妻子就等于害死无数老百姓,张启山即便能救,他都不会出手。   “而且你妻子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你下斗时带上来的尸气常年累积,引出了她的病。”   “既然救不了,你们又是为何而来?”   “谁告诉你救不了了?我只是告诉你张启山救不了而已。这个你和小哥待会自己聊,我现在要你们的血。特别是你的血,要的会有点多。”   张启灵先是给了张绽半碗血,张绽又引出了二月红妻子的半碗血,两者相混,果然融合在一起了。将此喂以二月红之妻后,便是换血。   这年代科技比较发达,张绽对这种便于换血的器械相当满意。   直至深夜,将近五个小时,终于成功了。张绽又为二月红和他妻子各自把了脉,只需要吃药多休息就够了。   “这是药单,你让你的伙计去拿药吧,一天三副煎服,两碗半的水熬成一碗。”   “丫头什么时候能醒?”二月红苍白着一张脸问道。   “一天之后。”   “阿绽,走了。二月红,莫忘了你承诺过的事,一个月之后,你要对外传出你的妻子已死亡的消息。”   张启灵说完,就拥着明显累了的张绽走出内室。即将踏出房门之际,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二月红说:   “你可知你门下的陈皮阿四与元首有联络?”   不等二月红的反应,他就和张绽走了。   “小哥,你猜二月红会怎么做?”   “将陈皮阿四逐出师门。”   “这么严重?”   “只有将他逐出师门才能最大程度地保住陈皮阿四,又能将自己摘出去。”   这样做,一来元首不会觉得陈皮阿四心向着九门,二来也避免将来九门其他人找他二月红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对小哥服装的描写,其实是满足我的一点点小心思,我经常在脑袋里YY小哥穿着各种制服的样子,军装啦,校服拉,唐装啦,空少服啦,服务员……想想就美美哒 ☆、第十章 九门聚佛爷府   最近一个多月,江湖上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二月红的爱妻去世了,二是一个月之前陈皮阿四被逐出师门。前者三四个月之前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后者则是到现在都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然这不包括九门之中其他八个掌权人。   这天,齐铁嘴,解九爷,吴老狗,半截李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将。   “李爷,你想玩什么花色的?”   半截李边上的齐铁嘴已经喝得有点多了,靠在太师椅上,说道:“穷讲究,打牌还那么多花样,我说随便拍一副下来是真。”   “打三个子儿,给你十三幺杠开你都赢不了多少。我们打牌,重在雅兴,不在于输赢。八爷你要是闲的无聊,要不咱们去晴裳斋开一桌,那个一晚上一个月收成上下,符合您的风格。”吴老狗说道。   “别,知道你狗五打牌有一套,你要玩大就玩咱们最喜欢的东西,别什么几个子儿了,派你一百个子儿,输了你家的狗我随便挑一只炖火锅,你敢吗?”   齐铁嘴说道,“这才是爷的风格。保证不算,就凭手气。”   “那要是我赢了呢?”   “你赢了我让你捅几刀。”   “八爷,我捅您干嘛?要不我赢了把这权利给李爷?”   “那不行,你赢了你得自己捅,我知道你心软捅不下手,要搁陈皮阿四那王八蛋,天天恨不得暗算我,他捅肯定连他的屁股都得捅进来。小年轻,那些老头子咱们别惹行不?”   “说到陈皮阿四,李爷,你说二爷为什么这么突然把他逐出师门呢?难不成嫂子的病跟他有关系?”   半截李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因为他老婆即将临盆了,所以说话行事也温和了些。   “大约是跟佛爷扯上了点关系。九门里就数陈皮阿四最为不受管教,他想取佛爷而代之这不是很正常。大约是做了什么关乎佛爷的事让二爷知道了。”   “我说这之前嫂子生病时,二爷不是还和佛爷吵架了,说是佛爷不愿意救嫂子,怎么嫂子去世了,二爷反而回护起佛爷来了。”齐铁嘴撇撇了嘴说道。   “我怀疑,陈皮阿四做了什么会危及老九门的事。”老谋深算的解九终于开口了。   “二爷这人比佛爷更重情义,陈皮阿四再怎么心狠手辣,二爷都不太可能为了别人动自己人。   我猜二爷将陈皮阿四逐出师门,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陈皮阿四。”   张绽听完谢九的分析,忍不住鼓掌。这人简直神了,虽然没有猜到真正的原因,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二月红在传出妻子死亡的当晚,就将他的妻子连同孩子一起秘密送往香港,对外说是太过伤心无法照顾孩子,只好将孩子送到亲戚那。   或许是因为没有救二月红的妻子,张启山对二月红心怀愧疚,这一个多月他和二月红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状态。   而陈皮阿四也在二月红将他逐出九门之后沉寂了下来,虽说也是做了些买卖,但倒也没那么打眼了。   总之,九门这段时间简直是进入了一个和平的阶段。哦,还是有件喜事的,那就是半截李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孩子,他高兴地办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半截李的老婆在自己房间也给张绽悄悄弄了一桌,把吃货张绽给吃撑了。那之后,她被张启灵勒令一个月之内不得再吃东西。   打麻将的四人开始聊些有的没的,张绽也没有再听,坐在地上各种揉三寸钉,这狗真乖,不论张绽怎么揉,它都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把张绽稀罕的。   后来进来了几个伙计,在他们四个各自的耳边说了些话就出去了。   张绽很好奇,把耳朵竖的长长的。   “佛爷让我们在仙姑回来的当晚齐聚佛爷府,其他几人也收到了这讯息,什么事情这么兴师动众。”   “佛爷应该是找到真正的张启灵了。”   张绽一听解九所言,不对劲,她怎么不知道。怕是张启灵那出了什么事,张绽急速飘到了老宅,见到了刚踏进门的张启灵。   “怎么了?”   “张启山让九门其他人齐聚佛爷府。”   “是我说的。”   “你见过他了?”   “恩,他找张起灵的真正原因我已知晓,自然没有再隐藏的必要。”   “他找你要做什么?”   “其中一点我之前说过,就是长生不老之密,另一点则是他想知道他爷爷张瑞桐真正的死因。”    ☆、第十一章 老九门的出路   “爷,这么晚了还不睡。”张启山的妻子尹新月端着一杯刚泡的牛奶,推门而入。见满房云雾缭绕,浓浓的烟味,就知张启山又抽烟了。   张启山年轻时经常抽烟,后来新中国成立了,再没有了战争,他也就把烟戒掉了。作为枕边人的她多少年都不见烟星子,而今却又见他抽烟了,便知他遇到了相当棘手的事。   “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爷,怎么了?”尹新月将牛奶放在书桌上,又打开书房的窗户散散烟味。“可是和张起灵有关?”   “他是张家族长,以后切不可直呼他的名字。还有,明日宴请族长和夫人可准备好了?”   “爷放心吧,我做事你还不知道呢。爷,我们这一支不是已经被逐出张家了吗?”   “当年张家内乱,爷爷将我送出,而后嫡支不知所踪,所以剩下的旁支才会为我所用。说是逐出张家,其实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逐与不逐又有什么区别。”   他当时年少,以为爷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会将他送走。多年之后他功成名就,也曾亲自前往记忆里的张家老宅,却发现早已剩下一些腐朽的木头,连残垣断壁都算不上。   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他的爷爷凶多吉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张家这样历经几千年的世家大族湮没在历史里。   他知道张家千年来都守护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除了嫡系的高位张家人,连他爷爷都不知道。外人所知的长生不老之密,在张家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只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去世之时,爷爷曾经不经意地说了句:“终极之密到底是什么……”那之后他就记住了这个所谓的终极二字。   张启山很庆幸仅仅将这二字刻在脑海里,这是他那晚在书房见到张起灵时,唯一闪过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张起灵一定进过了他的密室。   “月儿,下个月我会将孩子们送往德国,你也跟着一起去。这一个月你悄悄把家里最珍贵的东西带走,还有一些没人知道的暗地里的私产变卖,把这些都带到德国去。”   “爷,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严重?我不管,你把孩子送走,我不走,我就陪着你。”   “月儿,只有你和孩子们都走了,我才能安心做接下去要做的事。你听我说,你知道我的能耐,一旦发生危险,我自己一个还比较容易脱身。”   “我知道,爷。可我舍不得你,我会担心。”   “傻瓜,不一定会出事,我只是以防万一。现在元首暮年,中央争权严重,如果得到了长生不老之密,元首一定会清洗老九门;即便得不到,国家元首更替,老九门也一样要被清洗。九门呼我一声大爷,我总得给九门留下些后路。”   “爷……”   “放心,张家人没那么容易出事。”   长沙,张启灵暂居之地。   “好了吗?”   “等一下嘛,我再玩会。”   张启灵无奈,只能任由张绽继续玩着他的西装领带。今晚,他俩要去佛爷府吃饭。以他的性格,简单的中山装赴约就好,但张绽觉得这样不够庄重,又是换西装,又是打领带的。   他脖子上这条领带已经来来回回让她折腾了不下十次了,打好了又拆,他又不忍心打断她,真是甜蜜的负担。   整整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出门了。   “阿绽,记住我跟你说的,在任何人面前不要显露出你的不同来。”   “好,我知道。我就把我自己当成跟半截李的妻子一样。”   “恩。”   待两人坐着专车到达佛爷府时,就见张启山夫妇已经等在门口。这是张绽第一次见到张启山的妻子。   得体的小洋装,适当的妆容,无不显示着旧式贵族的气派,张绽记得张启山的妻子也是大家小姐。   张启山和尹新月也是第一次见到张绽,尹新月觉得她这么多年看过的美人哪里能比得上她眼前这位,堪称绝世佳人,任何女人在她面前估计都得自惭形秽。   张起灵和张绽站在一起,一个俊逸出尘,一个风华绝代,简直绝配。   尹新月亲密地挽着张绽的手臂,就像老朋友一样。不过张绽能感觉得到尹新月始终和她保持着一种看不见的距离。   “老爷和我恭候多时了,可把你俩盼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出门前耽搁了一会。”   “没事,这是应该的。”   四人各自入座,大家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基本饭桌上都不怎么说话,就只听到尹新月偶尔一两声多吃一些的声音。   饭后,张启山带着张启灵去了书房,留张绽和尹新月说着话。   “族长……”   “不必叫我族长,张家早已没落,不必再遵守这样的礼节了,你便直呼我张起灵吧。”   “好,张起灵,我想知道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第十二章 两张现佛爷府   “张启山,张家存活几千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逃亡。哪怕张家人能够活得再长,终其一生都在保护着一个秘密。   我不能告诉你张家究竟在保护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一旦这个秘密现世,世间将永无宁日。相比之下,长生不老又算什么。   张家古楼一行,无论我们是否还能活着,作为张家人我们都要保证无人能够泄密,哪怕清洗九门。”   张启山站在阳台上,看着许久都不曾静静欣赏过的夜空,又想起了刚才张起灵的那些话。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只要想起张起灵向他描述的张家分崩离析时的那场内乱,还有爷爷临终时所说的那些话。   他知道张起灵说的都是真的。   清洗九门。他知道不管张家古楼一行能否成功,九门都会被清算。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他张启山主动清洗九门。   罢了,总要有个人被恨,那就这样吧。   “爷,起风了,还是进来吧。”   “恩。”张启山掐灭烟头,转身离开了阳台。   九门当中,只有霍仙姑一人因为嫁了个高官所以住在北京,三天后,霍仙姑终于翩翩然出现在了长沙霍府。也来不及询问什么,当天晚上就又赶往佛爷府。   “我说霍仙姑,你怎么现在才来,又梳妆打扮了吧。我就说你这女人结了婚也不安分。”   “就你这糙样,不安分也不找你齐铁嘴。”   “我知道你就想找这只死狗。”   “嘿,八爷,您可别,我可不敢。”   三人趁着佛爷还未到,又开始打起了嘴皮仗。另一头,刚“丧妻”的二月红和刚得子的半截李坐在了一起。二月红从唐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半截李。   “老李,恭喜你喜得贵子。你也知道我不方便去,这算是我给侄子的一点心意。”   半截李也不推迟,坦然收下。或许是因为生活圆满,半截李的心性也不再如同之前一般那么狠辣不近人情,收下礼物后迟疑了一会,说道:   “老二啊,这人各有命,你看开点。”   “我知道。”他妻子好好的,当然看得开。   “师父,我想去看看师娘。”   “我说了,你已经不是我徒弟了,不要再师父师父地叫了。”   二月红没有搭理陈皮阿四,他妻子活得好好的,能给他看什么。   “阿六,你也来了,真是许久未见了。”   和黑背老六坐在一起的解九开始了他的套话之路。要知道能把已经吸毒吸的神志不清的黑背老六叫来,那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而且将近半年不见黑背老六,觉得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哦,胖了,比起之前吸毒吸的皮包骨,他确实胖了。   “阿六,佛爷这次居然能把你给请来,用了啥筹码?”   黑背老六依然没理解九。解九其实也没指望黑背老六回答他,他只是想通过观察得出他想要的结论。   据他手下的探子的说法,黑背老六从半年前开始就一直住在郊外的一间老宅里。探子跟了几天很确定只有他一个人住着(能发觉身手敏捷的张启灵才怪呢)。   他查过那老宅,建国之后一直是空置的,探子还说晚间经常传来练刀的声音。   九门里黑背老六其实是最不好请的,因为他没有弱点。他的前半生就像一个傀儡,待刀客团散伙,他再也找不到目标,无所事事,整天抽大烟。   后半生就靠一个女支女来证明自己还活着,后来这老女支女死了,新中国成立没有大烟可抽,他改吃锈铁钉。   黑背老六是可怕的,他常年抽大烟,但却能够说戒就戒;他也是可悲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什么。   不过这半年来,他居然没有再吃过一颗锈铁钉,每天雷打不动地到煎饼摊吃吃煎饼,或者吃碗面,若不是他还练刀,这作息简直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是什么改变了他?又或者是谁改变了他?   这才是他解九最想知道的。   “行了,你们三个别闹了,佛爷来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走下旋梯的张启灵和他身后的张启山身上。两人都身着绿色军装,但张启灵身上的军装被张绽改良过,更像是当年国民党的军官装。   两个都是人中龙凤,但明显前者地位要高于后者,因为张启山始终落后了张启灵半步。   九门其余八人了然,这就是张氏族长—张起灵了。    ☆、第十三章 两张攻心九门   “这是张氏族长—张起灵。”张启山和张启灵分别坐于主位之上。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张绽正乖乖被张启灵抱在怀里坐着。   “久仰各位大名,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你是张起灵?”半截李问道。   “是。”   “就他这没几根毛的鸟样,大佛爷,你确定这是真的张起灵?”   在齐铁嘴看来,眼前这人虽然看着有那么点气势,但他看起来就十七、八岁这是不争的事实。   张绽转头笑眯眯地看看张启灵,摸了摸他的脸,张启灵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事实上是张绽的腿。   “齐家铁嘴,你嘴上也把点门……”霍仙姑还没说完,就被张启灵制止了。   “在你看来,我几岁。”   “二十。”   “四十八。”   齐铁嘴和解九齐开口,齐铁嘴一听完解九的数字,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说老九,你吃(尸米)呢你……”   “行了,都别闹了。”张启山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让他们这样闹下去,等进入正题估计都天亮了。   “今天,我把你们都叫来,是想让你们下个斗。”   “佛爷,霍家几代都是商人,做的虽然是古董生意,但倒斗可就不在行了。”   “大佛爷,你也知道我齐家就一个小盘口,这么大的生意,我还是不掺和了。”   “我就是一知识分子,没啥武力,不过既然佛爷提出来了,除了下斗其他方面,我解家都愿意全力配合。”   “下什么斗?”   “师父,你要答应佛爷?”二月红斜了一眼陈皮阿四,不想搭理他。   “如果师父去,我也去。”   “既然佛爷和二爷都开口了,那也算我吴老狗一个。”   待吴老狗说完,黑背老六也默默举起了刀,表示同意。坐在他旁边的解九第一次没保持住他的三分笑。   “佛爷,你也知道我儿最近刚出世,芙娘让我少下斗给我儿积积德。再说,你也看到我的腿了,这人老了,腿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那腿要是好了呢?”   “我这腿都残了二十多年了,你若是能把它治好,我自然下斗。”   张启灵点点头,现在上三门和平三门解决了,那就剩下下三门。   “霍仙姑,霍家当家,丈夫是位将军。我知道你没什么下斗的本事,不过以你丈夫背后的势力和你与人周旋的能力,我只要你在我们下斗的时候掩饰一下,防止有人察觉九门的动作。   当然这绝不是白做工,下斗所得之物霍家可得一成。”   “才一成。嗤,一成就要我们卖命,佛爷,九门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反正我齐铁嘴不去。”   “老八,你觉得我佛爷府里的这尊大佛珍贵不?”   “佛爷还用说么,这尊大佛我可多次想从您手里挖走,您可都不愿。”   “那我们要下的这个斗里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比这大佛珍贵百倍、千倍,你说这一成你可以得到多少?”   “佛爷当真?”   要知道张启山从来一言九鼎,这下子把齐铁嘴的兴致都调动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斗居然如此惊人。   “那算我一个。”对于卖古董的人来说,珍品谁不喜欢。   “老九你呢?”张启山转头问起解九。   “佛爷,你知道我和仙姑一样没什么下斗的本事,顶多就会些拳脚功夫而已。”   “解九爷可真是谦虚了,谁不知道解家老九智深计诡无人能及,我要的就是你这本事。霍、齐、解三家各得一成,而上、平三门之人除楼里我所要之物以及张家人的尸骸,其余你们皆可拿走。”   在张启灵眼里,或者在所有张家嫡系人的眼里,任何斗里所得珍贵之物都比不上终极,他们自然不会看重这个。   “好,算我解九一个,不过佛爷到底是什么斗居然要九门之人联合才能下。”   “张家古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把解九写成了谢九,实在很不好意思,我现在改过来了,之前的也改好了,实在很抱歉。 ☆、第十四章 医治半截李腿   霍仙姑当年曾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斗才能让九门有这么一次空前绝后的联手,而这笔买卖又要困难到什么程度才需要九派人马同时加入。   待她老时,她犹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张起灵的风华,他靠的并不是德高望重力压九门,而是他本身的实力让九门信服。   张起灵一人独战九门,最终一个个破了九门的独门绝技才彻底压服了九门。   “什么时候下斗,好歹我得先回北京部署一下。”   “一年之后,我需要回去拿一样东西,我们才能进斗。”   张启灵还记得当年长老进古楼时告诉过他的,只有带着张家人的棺材才能进入古楼。恰好他也需要将他的父母带回古楼安葬。   带着一副棺材只能靠双脚行走,半年从西藏到长沙,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了,再加上医治半截李的腿又要半年。   “半截李的腿也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你当真能治好我的腿?”   “明天你在家里等着自然能见分晓。接下去这一年的时间,我希望你们将你们下斗的功夫再多练练,连我都比不上,还谈什么跟我联合下斗。”   张启灵说完便潇洒地离开了佛爷府,身后跟着已经对他崇拜到变成了星星眼的张绽。   “阿绽,你准备怎么救半截李?”   “我还得仔细给他把脉,不过一定是要先按摩他的双脚,他的脚长达二十多年都没用过,许多机能都衰退了。”   “按摩会很难吗?不难就教给他妻子,总之除非必要,不然不准摸其他男人!”   张绽听完张启灵的话就笑了,抱紧了张启灵蹭了蹭,怎么办?她对这个男人的爱和崇拜简直与日俱增。   她能体会他的爱,就像如果有一天他要碰另一个女人,那她也会受不了的。   “这按摩要根据腿的穴位来,力道也要够,所以本来就不是我来按,得你来才行,只有这样满两个月才能使用女娲石。”   “需要多少时间?”   “我们只需要治疗他五个月就够了。”   隔天,当张启灵带着张绽到达半截李家时,就见张启山和二月红已经先到了。张启山到李府不难理解,但二月红就令张绽百思不解了。   “这位是……”   在场的人中只有半截李不认识张绽。   “绽妹妹……”半截李妻子芙娘看到被张启灵牵着的张绽,觉得很吃惊。   张绽倒是很镇定地跟她打招呼:“芙姐姐,好久不见了。”   “你们认识?”半截李摸了摸爱妻的小手问道。   “这……”芙娘为难地看了看张绽,她记得张绽告诉过她不要告诉别人她的来历。   张绽微笑着朝芙娘点点头,来治疗半截李之前她和张启灵就知道瞒不过半截李,要知道芙娘那连张绽都不如的道行,哪比得过半截李这种人精。   芙娘先是愣了愣,要知道她虽然认识张绽已经半年了,可是只要每次看到她笑,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惊为天人,连身为女人的自己都忍不住被迷住。   “夫君,晚上我再跟你细说。”   “半截李,伸手,我要给你把把脉。”完了之后写了张药单交给了芙娘。   “绽妹妹,我夫君的腿可能好?”   “芙姐姐,不用担心。这是药单,芙姐姐亲自去抓药,莫要假他人之手。”   “好,我这就去药店。”   待芙娘走后,张绽便让半截李躺回床上。   “接下去这按摩会很疼,但你要忍住,忍不住你这腿就真的废了。张启山,二月红你俩按着他的胳膊,别让他乱动。”   “放心吧。”当年他十几岁差点死在斗里,疼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死,这点痛算什么。   张启灵这按摩却是比他想象中的要痛,但半截李还是一声不吭,不过才几分钟便满身大汗。   “佛爷,他这手……”二月红到这时才看到张启灵那异于常人的手指。   “发丘中郎将,这是张家嫡系中重要的几支特有的技艺,当年我见过有这种手指的人不超过二十个,连我爷爷也没有。”在张家,发丘中郎将是一项身份的证明。   “你就是靠着这个知道他是张家人?”   “他随身带着的那把刀是族长才能佩戴的黑金古刀。据我爷爷所说,除非重新熔炼,否则无物可断此刀。”   “半截李的腿断了二十多年,经脉尽断不说,甚至都萎缩了。唯有夫君的手指才能准确找到他腿上的穴位。”   在这些人面前,张绽都称呼张启灵为夫君,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以夫为天的女人。   张启山和二月红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再看看张绽温婉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就这样持续喝药,按摩,半截李从一开始按摩身体像淌了一趟水,到后来已经基本感觉不到疼时已经过了两个月。   值得一提的是张启山和二月红这些日子还真是天天跟在张启灵身后。早上治完半截李,然后就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回了老宅。   中午吃完张绽做的饭,两人又拉着张启灵比划比划,或者二月红就直接在老宅空旷的后院里唱唱戏。   直接导致张启灵周身的温度直线下降,张绽不明所以,以为张启灵是嫌他俩烦人,事实上张启灵是因为有男人吃了张绽亲手做的饭……   这天,张绽准备用女娲石开始治疗半截李时,屋子里比以往多了一个吴老狗。   “嫂夫人,这可是女娲石?”   “老五,女娲石是什么?”   “佛爷,我这还是听我爷爷说的。这东西据说是上古时期女娲娘娘补天剩下的一块七彩玉石,传闻蕴含了女娲娘娘的神力,可重生天地,复活再生。”   张绽一听完,捂着嘴笑得差点停不下来。   “这东西哪里有这么神奇。这确实是女娲石,五爷好眼力。只是它的原身用现在的说法来说是一块陨石,几千年前为张家所得,将其熔炼,所得便是这块女娲石。   它确实有再生的功效,但不是再生复活,而是再生细胞。”    ☆、第十五章 是麒麟非麒麟   “细胞?”   “这是西方医学的一种说法,具体的我想留过学的解九应该知道,五爷你可以问问他。”   张绽用女娲石顺着半截李身上的经脉慢慢滑过,半截李只觉得温温的,便再无其他感觉了,张绽每天都要用这石头磨半天。   一个星期之后,半截李的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腿开始在生长,虽然就像出生婴儿一样骨头软软的,但他的腿确实长了。   此时的半截李才有一种激动的情绪,他其实并没有怀抱希望。   这也让天天盯着女娲石看的吴老狗简直垂涎三尺。   “嫂夫人,这要是李爷的腿治好了,这能否给我呢?我出钱买。”   “我已经送人了,你要问问芙姐姐。”   依芙娘的性格,那肯定是送给吴老狗的,看把吴老狗高兴的。多年之后,吴老狗的孙子吴邪一直没明白爷爷把这灰色的破石头当传家宝是为什么,还说这是女娲石,他爷爷真是老糊涂了,当他不知道呢,这哪里像女娲石了。   其实不能怪吴老狗,而是张绽没告诉他,这石头给一个人用过之后它的功效就会消失,变成一块相当普通的石头。   五个月的时间终于在张启灵即将忍无可忍,想把张启山和二月红扔出老宅的时候到了。   “恭喜,半截李你的腿已经好了,接下去就是你努力恢复的时间了。每天你都要用我给你的这些器材锻炼你的腿,但切忌不可过量,芙姐姐你要看紧他。”   “放心,我会的。”   今天张启灵有事出去了,没陪张绽来李府,倒是张启山和二月红跟来了,这明显就是有事情找她。   “两位可是有何事找我?”   “嫂夫人,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延长我妻子的寿命?你也知道我是张家人,即便不是嫡系,但……”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长生不老之法呢?”   “我知道即便你有,你也不会告诉我。”   “我没有长生不老的方法,佛爷太看得起我了。不过,延长寿命这可能还能做到。华佗你可知晓?”   张启山点点头。   “当年华佗将自己毕生研究出来的延年益寿之法整理成了一本《青囊经》,世人皆知已经失传。   但事实上华佗将《青囊经》交给了他的药童,药童在逃避曹操追捕之时受了重伤,遇上了当时的张家人,于是将此书给了他。   这书里一半是延年益寿的药单,另一半则是更加精密的五禽戏,比现在所知道的五禽戏可要厉害的多。”   至于二月红,张绽稍微一想,估计是为妻子而来,于是写了一张药膳递给了二月红,告诉他这能为他妻子延年补气。   至于张启山听到二月红妻子的反应,那就跟她没关系了。她今天得早点回家做些好吃易放的干粮,明天他们要回西藏了。   西藏路途偏远加上又要甩开后面跟着的人,他们又是火车,又是马的花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吉拉寺,取回了爹娘的骸骨。   此时离约定的日子已过半年,两人又匆匆挥别桑吉喇嘛拖着一口棺材出发了,这一路都只能避开人群,翻山涉水,终于在五个月之后到达了岳阳县,再有七、八天就可以到达长沙了。   于是两人决定在这处山林里休整一两天。   “这图终于画完了,不过你确定这是地图吗?”这几个月张绽一直在临摹张启灵身上的麒麟纹身。   “长老走之前是这么说的。”   张启灵拿起张绽临摹好的地图就着烛火细细端详起来,只是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不是麒麟,或者说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麒麟。”   “恩?”   “麒麟麋身,麋鹿是蹄非爪,你看看这只麒麟分明是龙爪。此图里的麒麟四肢隐在云雾里,只露出一只前爪,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不是麒麟,张家却始终称呼它为麒麟?没道理我们能发现,其他人发现不了。”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要掩藏什么,要么就是这四爪有特别的意义。”   张家几千年来颠沛流离,很多关乎张家机密的事情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渐渐流失,即便现在张家嫡系还在,估计也给不了他们两人答案了。   两人又对着这图看了许久,又拿出另一张纸开始从图中抽丝剥茧,拼成一幅真正的地图。   忙了一夜,终于画出了一张大致的地形图。   “这怎么看着这么像一个村子?”   “泗州古城。”   “不是吧。”   张绽想起当年差点死在泗州古墓里的事情,泗州古墓不仅是危险,机关重重,它还十分庞大,即便不遇到机关,都能因为过于庞大,通道太多而困死在里面。如果所谓的张家古楼其实不是一栋跟极楼一样的房子,而是一个村庄,那此行恐怕不易。   张启灵环抱住张绽,轻吻她的额头。   “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张绽双手环住张启灵的结实的腰,轻嗅他的气息。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第十六章 解天工开物镜   “东西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   张启灵和张绽回到长沙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他们需要在八月份左右到达四姑娘山,幸好一年的时间也足够九门准备好下斗的人和东西。   不过张启山为了保险起见,让所有人都喊张起灵为领头人,包括九门自己。   “霍仙姑,让他们小心抬这口棺材。”   “这是……”   九门众人以为张起灵这么慎重地回去取的物品必定对于下墓是相当重要的,却没想到是一口相当普通的棺材,这棺材用的木材还是次的。   “进墓要用的棺材。”张家人的棺材,这是张启灵没有细说的话。   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四姑娘山,当然名义上的张夫人留在了西藏老宅。张启灵手上的那张地图只是古楼的地图,如何进入古楼,古楼位于何处,他还尚不知晓。   四姑娘山是个清静瑰丽的地方,张绽当年跟着张启灵为了逃难,没有时间细看。此时隐身,除了张启灵没人看得到她,她正好可以细细品品这山清水秀。   森林草原,雪山湖泊,看着一草一木都是这么自然,但这个地方确实是长老最后进来的地方。   张启灵让他们把大部队安扎在这里,他、张启山、二月红、解九进山寻找古楼的入口。   “你没来过这里?”二月红一看就知道张起灵在寻找什么。   “这个地方只有死了的张家人才能进来。”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让九门下这个斗?”   “我来取回最重要的东西。”只有进入这里,他才能知晓这守护了千年的秘密。   “小哥,找到图上的麒麟尾。”   张启灵带着他们跟着张绽来到了一处断得整整齐齐的峭壁处。   “这下面估计就是墓的入口了,你看这断崖处,这以前绝对是一条大河道。现在只有一股细细的水流过就说明这河并不是改道了,而是人为地改了这河的流向。”   “老二,老九你们拉着绳索,我下去看看。”   张启山迅速攀爬向下,张绽也跟着他飘了下去。张绽面前的悬崖峭壁就像是一张被戳了很多洞的纸张,上面布满了洞窟。除了这些洞窟,峭壁的这一面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光滑。   张绽选了其中一个洞窟进去,发现这洞窟堆着尸骸,像是准备坐化的样子,旁边散落这许多竹简、古籍,朝代不一,这其中就混杂了一些张家人故意放进来的典籍。   张家的古籍为了很好的保存,会放在特殊的熏香房间中,长年累月中充满了特殊的味道,只有张家人才闻得出来。   张家历经几千年,又干的是倒斗这种工作,所收藏的珍品不知繁几,像这种古籍在张家人眼里算是最下等的东西了,不过足够吸引九门的人了。   张绽出了这洞窟准备往另一个洞窟时,发现她居然进不去了,爬下来的张启山也很快发现了这个情况。   “底下的洞窟有些诡异,只能进去一个,其他的进不去。”已经爬上来的张启山向呆在上面的三个人解释道。   “小哥,我也只进去了一个,但和张启山的那个不一样。这个峭壁很精巧,它就像一面镜子,但很明显不是人凿出来的,是天然形成的。”   张启山等人不知道张绽的存在,小哥自然不能回应张绽。不过根据张绽告诉他的信息,又看了看远处即将下山的太阳,他倒是有了些猜测。   张启灵叫上齐铁嘴在这个地方整整呆了十天,期间九门几个人派了几个下斗功力一流的人协助他,虽然他们一直没明白张起灵到底要做什么。   十天后,张启灵和齐铁嘴带着这群人回到了扎营的地方。   看着围过来的其他人,张启灵淡定地拿出了一张纸。   “明天开始让他们按照这个时间顺序去洞窟里头把那些古籍取出来。”   “那些洞窟有什么机关?”张启山接过那张纸,上面记录了进洞窟的时间和顺序,还有出洞窟的时间。   “那里确实是古楼的入口,只不过入口现在还不会开启。这是个很巧妙的机关,而且还是老天给的机关。”   “你是说,那些洞窟还有崖壁都是自然形成的?”张绽对解九竖起了大拇指,虽然他看不到。   “盘古开天地时,将盘古斧挥下人间,劈开了一座大山,而这盘古斧亦融化成一道薄膜覆盖在山壁上,山壁如镜般光滑,可折射阳光。   这是上古时候东圣一族的一个传说,不过有一半是真的。这个山壁和这些洞窟都是自然形成的,张家根据这个传说在这个崖壁开凿了一个卦心,形成了一个天工开物镜。”   东圣一族的族腾一直就是太阳,所以他们对太阳的熟悉和利用比其他人都来的透彻,张家的其中一册奇闻中就写了这个传闻,东圣一族改良之后把它称之为天工开物镜。    ☆、第十七章 染血的鲁黄帛   “这是一个大型的八卦阵,”齐铁嘴接了张起灵的话说道,“根据照射的阳光强弱和位置来开启这些洞窟,所以每个洞窟的开启和关闭的时间都不一样。”   “那怎么开启入口?”   “开启入口的条件苛刻,从雪山上折射到卦心的阳光必须足够强,而且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这个巨型的悬崖断壁里有将近百个洞窟,甚至有些洞窟本身还有一些防不胜防的小型机关,所以带出这些古籍的工作并不轻松。   但这些都和张启灵和九门的头都没什么关系,他们带来的这些人就是来解决这些小问题的。   毕竟不是同一派,所以经常有人争斗,有人在探洞窟的时候出意外,导致搬古籍的工作相当缓慢。   一直持续了三年,第三年六月,张启灵终于找到了开启入口的时机,一旦卦心被开启,整个卦就相当于被破坏了。   除霍仙姑之外,张启灵带着九门其他人下了这个洞,洞里同样有一些古籍,还多了一条很窄的通道。张启灵习惯性地提刀准备下斗,被半截李拦住了。   “这洞口有点窄,这次我带着我的伙计先下去,你们先在这里等我的信号。”   半截李本身身材瘦小,他倒斗的优势就是能进去很多人进不去的地方,他手下的伙计几乎都跟他差不多。   张启灵本身也是能进去,不过既然有人想先去,他也没有必要争,反正张绽会跟着进去看。   这确实是个通道,但只能容一人爬过去,张绽在想如果确定了这里真的是入口,那到时候估计要挖开,才能将棺材带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绽觉得这通道隐隐泛着绿,仔细一看却又是黑的。半截李带将近三十个伙计,这通道倒是越爬越宽敞,最后大家变成弯着腰走进去的。   又走了没多久,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空地,空地前方有一道门,仿佛欢迎着远道而来的朋友。   对于半截李来说倒斗要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那么当年他也就不至于九死一生。夹喇嘛的时候,越是简单,越危险。   张绽飘着摸了摸四周的墙和那道门,她虽然没有张启灵那样的手指,但她仍然可以感知进去的路确实就在这扇像墙一样的门之后。   半截李招呼自己的伙计点燃火把,密闭的空间里突然间亮了起来,张绽这时候才知道刚刚不是自己的错觉,这里是一个巨大矿山,还是相当稀有的松石矿。   但是不对呀,按照道理如果这是一个矿山,那必定是寸草不生的,可这山上除了那条河道,其他可都是绿荫葱葱。   张绽又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个大洞,确实是矿脉,也就是说这是人为造出的一个矿洞,但是为什么?   “阿山,李饼,铁棍,你们下去看看。”半截李先派了三个身手较为敏捷的伙计下去探探路。   三人一踏入空地,立刻就出现了轰隆的声音,仿佛是触动了机关,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个凹坑,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凹坑上放满了古籍。   “李爷,是鲁黄帛!”那个叫李饼的伙计突然兴奋地大喊,其他伙计听他这一喊纷纷不管不顾地冲向了那些古籍。   “真的是鲁黄帛,这么多,我们发财了!”   张绽耳边似乎传来了几声敲击石头的响声,时有时无,她还想细细听听,但整个洞里都是这些伙计兴奋的叫声,她根本听不清,但她很肯定她听到了。   没再管这些人,张绽飘出去找张启灵,她需要把这些告诉他。   “这个矿洞应该是张家特地弄出来,但原因不清楚,而且我肯定我听到了敲击石头的声音。”   松石矿,敲击石头的声音,张启灵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   “什么声音?”黑背老六对声音最为敏感,通道一端的洞虽离这远,但他还是听到了一点声响。   “不好,那是松石狰。”   张启灵立刻闪身窜进通道,黑背老六紧跟其后,不过喘息的瞬间,他俩便消失无踪了。留下九门其他人一脸疑惑。   里头的响声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近,留在外的几个人都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作战。狭窄的通道里飘出了浓重的血腥味,爬出来几个血人。   “佛爷……”话还没说完人就死了,怀里的鲁黄帛撒了一地。后面出现的五六个人亦是如此,死了四个,还有两人重伤。   “这居然是鲁黄帛,没想到我齐铁嘴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东西。领头果然没骗我,这斗的一成就足够我们发财了。”   张启山唤来手下,将这些人和鲁黄帛送到霍仙姑那,他们几人则进了通道。   “老九,你书读的多,领头刚说了句松石狰,你可知是什么?”   解九摇了摇头,他读的书多数是有科学依据的东西,这倒斗的知识还真没怎么接触。几人爬着爬着发现变宽了,就迅速跑向传来打斗声的地方。   “他的乖乖,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十八章 万堂藏鲁黄帛   张绽跟着张启灵进洞就发现半截李正和剩下的几个伙计跟一个怪物大战,这怪物身体像猎豹,却有五条尾巴,头上还有一个角,这角跟刀一样锋利。   半截李虽然时常倒斗,但毕竟还是一个正常人,跟张绽和张启灵比起来,在黑暗中的行动能力就减弱了,张启灵和黑背老六也加入了战场。   张绽点燃了几把火把,又用黑金小刀在墙上凿了几个洞,把火把插了上去,刚做完,就听到齐铁嘴的声音。   “他的乖乖,这是个什么东西?”   张绽原本在点火把之后就要加入混战中,结果这些人在这,她只能退场,不过她还是默默飘在战场的最高点观察局势。   三人身手都不弱,一开始三人还在单打独斗,后来开始了分工合作。这被张启灵称之为松石狰的怪物,速度跟它的长相一样,速度之快张启灵勉强能跟上。   黑背老六原本用刀都是不要命的,打伤松石狰的同时,自己也被它弄伤了,而半截李在一开始只有自己一人对付它的时候就受了伤。   这被张家当成看门兽的怪物武力值不弱啊。   张绽一直盯着那只怪物看,就见它用蹄,用尾巴,还会用头,但独独不用它头上的那角。   “小哥,砍断它头上的角,那是它的弱点。”   于是张启灵开始专攻松石狰的角,几次之后,松石狰显然发现对方要攻击它的角,于是抓狂了。   “阿四,老五,你们去把李爷换下来。”二月红发现这怪物开始加大力度攻击三人,半截李开始体力不支,便让陈皮阿四把李爷换下来。   黑背老六也开始跟着张启灵攻击松石狰的角,有那么一次砍到了,却发现这怪物的角毫发无伤,看来只能张启灵的黑金古刀出马了。   有人帮忙张启灵很快砍断了松石狰的角,这怪物终于倒地,再也没有起来。松石狰倒下后,那扇像墙一样的门自己开了,远远看着又是一条通道,但却是一条藏书走廊。   “都先回去。”   虽然松石狰死了,但并不代表就没有危险了,张启灵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里。   “领头,刚才那是什么玩意?”   “那是一只松石狰,这种东西一般生活在矿山脉,它以矿为食,大多生长在松石矿附近,所以把它叫做松石狰。”   千年前,张家就是因为发现了一只食黑金矿脉的松石狰,进而发现了那处庞大的黑金矿脉,但随着矿脉渐渐消失,这种东西基本都死绝了,没想到张家圈养了一只。   “那现在怎么办?”张启山问道。   “等到鲁黄帛书译出来了我们再继续下斗。到时除了我们几个,带上你们心腹的伙计就好,其他人都不要带了,还有你们去看看那些鲁黄帛书怎么样了?”   张启灵让张绽也跟着去,他刚稍微瞥了一眼,发现这是战国时期的鲁黄帛书。想起了当时爱上鲁殇王的张家女,那个时间正好是春秋战国时期。也许这些鲁黄帛书里有线索也说不定。   被霍仙姑请来解译这些古籍的,并非是九门中人,而是一个叫金万堂的人,他整整用了十天的时间解出了这一大堆鲁黄帛书。   他在解完之后就让霍仙姑送走了,但没想到在走之前却让人搜到他私藏了一张鲁黄帛,于是伙计将他带去见了九门的当家们。   金万堂对着张起灵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就像真的一样,但又怎么瞒得过张启灵呢。张起灵用他的两根奇长的手指用力按住了金万堂的头维穴,然后开始问话。   “你是谁?”   “金……万堂,求您轻点。”   “你藏了几张鲁黄帛书?”   “一……啊!两张,两张!”在这样剧痛的情况下,金万堂哪里还能撒谎。   “还有一张在哪里?”   “在……在……啊!我说,我说!在鞋子里!在刚刚那伙计的鞋子里。”   而后解九示意他的伙计把那双鞋子带来检查,果然找到了另外一张鲁黄帛书。   “九爷,这人怎么处理?”伙计问道。   “杀……”解九话还没说完就被霍仙姑止住了,霍仙姑转头朝张起灵说道:   “领头,这人素日都是和我霍家做生意的,相当可靠,所以我这次才把他带来了,而且我们接下去可能还有许多古籍需要用到他,可否请你放他一马?”   张启灵其实并无所谓杀不杀这个人,要进张家古楼可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即使知道了,也奈何不了。   所以张启灵就卖了霍仙姑一个面子,只是将金万堂赶了出去。没再理会这件事,认真看起了桌上的这些鲁黄帛书译本。 作者有话要说:  我亲戚来了,请个三天假,额,我也不愿意,但是每次来我都跟死了一次一样…… ☆、第十九章 知鲁国铁面生   张起灵看译本,张绽看原本,他俩这样一配合就这知道这译出来的怎么样了。要知道,经历过战乱那段时间,许多古老的技艺都失传了,像是真正能一字不拉地翻译出这些古文字的人是少之又少。   有二十几年抄书看书的经验,张绽抄录的很快,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一大卷鲁黄帛就抄录完了。   “有看到什么信息吗?”   张绽不在身边,张启灵自然也不会睡觉,帐篷里的油灯整晚点着,别人都以为他看鲁黄帛书看了一整晚。   “你明天还要下斗,不是让你养精蓄锐早点休息吗?”   “我睡不着。”没有她在身边,他哪里能安心闭眼。   “这一大卷鲁黄帛书是鲁国公的自传,洋洋洒洒的都是对他的政绩的歌颂,不过,他其中写道了一句,鲁国其中一项政策是一个叫铁面生的人提出来的。鲁国公甚至称呼他为铁面生先生。”   “但是历史上并没有这个人。”   “对,或者说没有写这个人,能被鲁国公这样称呼,说明他地位很高。但整卷鲁黄帛中只有这一句跟他有关,这显然不正常。”   “明天我暂且不下斗,让他们将凹坑里的鲁黄帛都拿上来,我们再找找。只要有这个人,就不可能没有痕迹。”   张绽将抄好的鲁黄帛塞到木匣里然后再塞回小房间,她现在发现她这小房间很好用,只要把东西装进她老爹做的匣子里,就能放在小房间里。   于是这些原本装这各种珍品的匣子现在都让张绽装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各种吃的。而那些在别人看来珍贵无比的东西都默默地堆在了小房间的角落里。   “领头,不是说好了今天下斗吗?领头难道怕了不成。”陈皮阿四一脸煞气。   “阿四,怎么说话的,跪下。”   二月红知道,张起灵越是不动声色,就越是说明他在内里记住了这个人。这是张家的斗,作为张家族长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斗,要是在斗里给陈皮下绊子还不容易。   其实二月红说对了一半,是会给陈皮阿四下绊子,不过不是张起灵,而是张绽。她现在正在陈皮阿四面前张牙舞爪,恨不得给个几巴掌,让他一直跟小哥作对。   张绽最不喜欢的就是这陈皮阿四,人狠毒就算了,还没有任何的江湖道义。你要是像黑背老六这样还说得过去,但他是对自己很好,对别人狠毒。这种人张绽最讨厌了。   张启灵也不管陈皮阿四就在那跪着,继续吩咐九门的人。   “让剩下的人尽快把凹坑里的东西都搬上来,等搬完了我们再下斗。张启山,你不要忘记此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   九门手下人先将鲁黄帛书带了上来,剩下的基本都是竹简,这东西相当重又不好保存,所以三天过去了,里头还有一大半没搬上来。   “从这些帛书的只言片语中,我敢肯定这铁面生和鲁殇王肯定有关系,跟他有关的很多消息似乎都被鲁殇王抹掉了。”   “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做过的一些隐秘的事情记录下来,以待后人来瞻仰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以鲁殇王的性格,一定是九族尽诛的。”   “阿绽连你都能想到的事,铁面生怎么想不到。铁面生喜欢与异人交易,据传异人多为妖娆的西域女子,替他生个孩子不足为奇。”   “小哥是觉得铁面生会把这些事告诉他的异人老婆?”   “不,是传给他的孩子。”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的孩子叫什么呀?”   “异人族的传统是在战乱时现身,大发战乱财富。我们之前在张家藏书阁看到过一本宋都游记,写书的人就说了他在宋末时曾偶遇异人族。”   “也就是说,我们去翻翻这些宋墓也许就能找到铁面生的自传?”   “恩。”   不过张启灵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剩下的他就没再理会,却没想到在第五天就出了事。   “佛爷,不好了,那大洞里还有怪物,许多下去的人都死了。”   来人是张启山麾下的张家军,说话断断续续,显然还是惊魂未定。张绽觉得没道理呀,那洞隔天她又去看过了,再没有任何东西,很安全,除非……   “小哥,一定有人进了那扇门。”   “怎么回事?”   张启山踏出帐房外,就看到外面逃出来的几个缺胳膊断腿的血人,他赶紧上前查看。   “别碰他。”张启灵阻止了张启山。   “领头……”   “把他们杀了。”   张启山等人惊愕地看着张起灵。   “杀!”张起灵再次下令。   “领头,求求你,这是我弟弟,你救救他。”突然有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跪在张起灵前面,估计这里的血人有一个是他弟弟。   张起灵没有理他,而是快速下了山崖。张绽最后看了一眼被同伙杀死的血人,也跟着下了山崖。   没有人比张启灵和张绽清楚那几人血人中毒甚深,杀了他们至少能减轻他们死前的痛苦。    ☆、第二十章 铁盘机关危机   张启灵和张绽一下洞,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洞里到处是残肢断骸,还有一只只相当毒的尸鳖王。   “这么多。”张绽觉得有点恶心。   张启灵拿刀划了条口子,将鲜血撒向周围,洞里的尸鳖瞬间退的一干二净。把随后跟上来的九门人看得目瞪口呆,只有张启山一人带着了然的神色。   张绽心疼张启灵的伤口还在冒血,但人都在这她没办法堂而皇之地包扎他的伤口,幸好跟着下来的霍仙姑比较细心,扯下衣袖将张起灵的伤口扎好。   “你上去吧,也让他们尽快将带上去的东西打包好准备带走。”   张启灵打发走了霍仙姑,然后踏进了那道门。这是一条幽深的通道,由深到浅,仿佛看不到尽头,两旁皆是竹简,数量之多甚是壮观。   “小哥,这是……”   “领头,怎么不进去?”   九门觉得很奇怪,张起灵已经在这洞口站了一会了。张启灵也不说话,只是示意张启山拿火把照一下。   火把一照,九门才看清了门里头的结构。这通道就像一只窄口花瓶,他们现在正处在花瓶的底部,宽敞的那一部分。   这一部分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陶罐,简直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这黑色的是,头发?”张启山原以为露出来的黑色部分是地板,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满地的头发。   “这是人头罐?”吴老狗看着那满地的头发,“这怎么过去?踩过去?”   “这是发罐,和人头罐刚好相反,罐里头装的都是女奴隶的头。它和人头罐一样里头都养了一只尸鳖王,但最可怕的不是这尸鳖,而是头发。   不要碰到那些头发,一旦被缠上,它便会寄生在身上,直至吸干全身血液。”   “二月红,你先过去。其他人自己找办法过去。”二月红的倒斗技能用在这里相当合适,他大概是继张启灵之后过得最轻松的。   吴老狗看着张起灵堂而皇之地踏过发罐走到对面去,下巴差点合不上。   “佛爷,领头这是带了观世音在身上么?”   张启山淡淡地瞥了吴老狗一眼,“这些东西都怕张家族长身上的麒麟血。”   “这可比花露水的驱蚊效果好啊,我这几天晚上可让蚊子咬死了。”   跟在张启灵身边的张绽,想想吴老狗的话,再看看张启灵和自己,恍然大悟。原来她从来没被蚊子咬过的原因在这呀。   下来的都是倒斗的好手,要过这样一个满是陶罐的地方并不难,没一会基本就都到了对面来了。   “小哥,这的空气不对劲,我这里有些药丸,你分给他们。”   “领……”二月红刚想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出了问题,他常年唱戏,喉咙自然比较敏感。   张启灵自己吞了颗药丸,过了一小会,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们把这药丸吃了,这空气有毒,尽量少说话。”   “小哥,你看,这铁盘上面画着终极花。”   张启灵摸了摸上头的花纹,又细细摸了摸周围的墙壁,才发现这一整条道都是机关。张启灵试着转动铁盘,铁盘动了的同时单手把铁盘抬了起来。   “小哥,我飘下去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这里头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轴承机关,这让张绽想起了泗州古城里的那匹铜马,看来那匹铜马里头的机关是这里的精简版,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错中复杂的铁链底下通过的是庞大的水流。   张绽飘在缝隙当中,一处处细细看,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隐在暗处的鸡冠细蛇。   张绽掏出一一个火折子点燃,正准备把它绑在铁链上时,洞里头的金属敲击声不见了,突然从水里窜出一只长满黑色头发的东西,把她吓了一跳。   这东西长得很恶心,身上所有的地方都长满了头发,眼睛、鼻子等等的五官通通多时细长密麻的黑色头发。   它能动,而且很敏捷,几乎跟一个正常的人没有区别,它循着发光的火折子迅速窜上铁链爬了上来。   看来是在寻找攻击的目标,它估计也是张家圈养的,就不知道认不认张家人。张绽拿起一把黑金短刀,显形后划了自己一刀,挥血撒向那黑色的东西。   它身上的头发整体诡异地扭动着,像是极其害怕,那东西又迅速退回了来处。看来这些东西基本都不会伤害张家人,只要小心避开这些蛇就行了。   “领头,你举了这么久不累吗?为什么不进去?”   吴老狗看着张起灵像定住了一样,在那举着那铁盘都十几分钟了。   “等一等。”吴老狗一行人面有惑色,只有黑背老六隐隐知道张起灵在等什么,估计是那给他煎饼的看不见的东西。   张启灵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凑近铁盘,发现并不是铁盘上这些陈年血,瞬间神色一紧,正准备翻身下去就见显形的张绽飘了出来。   “嫂夫人!!”    ☆、第二十一章 铁盘解现浮雕   九门其他人看着凭空出现的张绽,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张启灵误以为张绽受伤了,将她抱了下来。   “我没事,放我下来吧,只是划了道口子。”张绽看着张启灵在众人面前这么亲密的举动,有些害羞。   “怎么了?”张启灵依言放下张绽,但还是紧紧揽着她的腰。   “底下是一处庞大的机关城,有点像之前泗州古城里那只铜马里的内部机关,不过这个更复杂。那些相错的铁链有的穿过了一条很大的水流。有的铁链上藏有剧毒的鸡冠蛇。   对了,水里还有一只长满黑色头发的怪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它碰到我的血之后,就迅速消失了,看来它还是认张家人的。”   “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要血就用我的。”   “不要,你听我说。这楼太危险了,我又没有你那么了解机关,身手也没你好,万一你要是因为失血过多昏了,那我可怎么办。   所以,如果要用到血的地方,还是我来。就算我昏了,你也可以保护我,再不济我还能进那休息呢。”   张启灵摸了摸张绽的脸颊,应了下来。   “额……我说,”吴老狗觉得打断眼前这两人恩爱,好像会被雷劈,但让他憋着不问,他受不了。   “嫂夫人,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可都没看到你。”   张绽抬头看了看张启灵,见他没有反对,就把自己变不见了,然后又出现。   “娘西匹的,嫂夫人,你,你,你是人不?”   张绽娇笑着看了吴老狗一眼,“我是女鬼哦,专门来吃你的。”说完靠在张启灵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动人的笑。   “我,我,你,你……”   “行了,老五。领头,让老五打头,他对攀爬比较在行,我垫后,你看如何?”张启山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先不下去,这铁盘是个祭盘,上面厚厚的一层都是血垢。这一整个洞都是机关,一定有开启机关的方式。”   “这上面都是血垢,是不是需要放血?”齐铁嘴用尾指抠了一点下来,“这么厚,得需要多少血?”   “这是一次次积上去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张绽觉得这里既然是张家墓地,那么一定历经了几千年,这样厚度的血垢其实已经算薄了,就是不知道一次需要多少血。   “领头,这虽然是血,但不一定是人血吧?我们要不让霍仙姑先搞头猪来试试?”狗五觉得还是试试比较妥当。   “我想应该是张家人的血才有用。”解九开口阻止了狗五。   “怎么说?”张绽问道。   “能进来张家古楼的基本只有张家人,我们算是例外,但事实上我们还是由张家人带进来的。   这里既然是张家人安葬祖先的地方,那很多机关一定是跟张家人有关的,也只有张家人碰触或者使用才会没有危险,不可能每次张家人进来都要全死。   所以这血应该还是张家人的血才是,因为用一个人的血当然多,但来送葬的至少有二十个张家人,一人一点血就不算什么了。”   张绽靠在张启灵身上点了点头,这解九的脑袋果然好用。   “先试试看我的血够不够,如果不够,小哥,你上,再不济还有张启山和洞对面的几个张家人呢。”   “佛爷也行?”   “当然,他也是张家人,虽然麒麟血脉稀薄,但总归还是有的。”   二月红拿他手上的小棍子将铁盘上的血垢大致清除了干净,一朵精细的终极花显现了出来。   张启灵想起距离他们上次看到这个花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再次看到它,突然心生淡淡地怀念。   张绽就着手上的黑金短刀,利落地往左手的动脉划了一刀,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染红了整朵终极花。   过了五分钟,张绽整张脸煞白,张启灵果断替张绽止住了血,顺手划了自己一刀。幸好这次张启灵没流多少血,就从铁盘底下传来了一连串铁链互相摩擦的沉闷声。   接着这声音开始出现在洞里周围的墙壁中,原本堆满古籍的凹坑全部凸于洞壁,形成了一幅幅浮雕。   九门没人明白残缺的浮雕上画的是些什么,又有些什么特殊的意思。但张启灵看了一眼,即便是不完整的,也足够他明白这些浮雕的愿意了。   正准备有所动作,就听到最初的洞口传来了嘈杂声。   “怎么回事?”张启山远远地示意洞对面等着的几个张家人去看看。   不一会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佛爷,不好了,洞口那出现了很多血人,好像是之前死掉的那些人。”   张启灵和张绽相视一眼,心中浮现“发罐”二字。    ☆、第二十二章 两血混通道毁   “张启山,让他们联合上面的人解决这些血人,杀了这些血人之后让他们将尸体焚毁。”   发罐里的头发可无限寄生,杀了寄生体,必须焚毁才能断绝它的不断寄生。   张启灵让张绽先坐在一边,然后根据古时日冕的方向推动铁盘,将铁盘上的指针转向浮雕上显示的怪物“犼”所在的方向。   只见铁盘的这一整个装置缓缓开裂,一分为二,出现了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大口子。   “小哥,这下面不能有光,那怪物好像见光就会出现。”   “我打头,解九跟在我后面,张启山你垫后。”   等张启灵说完,张绽又掏出了一瓶药粉,在每个人身上都撒了一些。   “这是驱蛇粉,我不知道对于鸡冠蛇有没有用,所以下去的时候,你们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随后一群人下了通道。   外头的洞口还在进行着厮杀,那些血人,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不知疲倦,即便被砍了手脚,他们也无动于衷,就是不停地杀。   奉命杀掉这些血人的人很多都被这些血人所伤,被这些会动的头发所附亦不自知,于是不久之后他们也成为了血人中的一员。   如此循环当彻底焚毁这些带发的血人时,霍仙姑才发现九门此次带来的手下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微微皱起了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此时,谁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趁着混乱悄悄地到了布满浮雕的山洞,如果张绽在这,她一定会发现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就是之前求张启灵救他弟弟的汉子。   “二狗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要是怕你可以走,我要报仇,明明可以救我的弟弟,他们为什么见死不救!我要他们死!”   “我们把这入口堵上吧,这下面这么危险没必要赌上性命,只要把入口堵了,他们出不来,不出多久肯定得死。”   几人合力想将通道合起来,但无论他们使出多少力气,这铁盘通道都纹丝不动。   “你看这上面有鲜血,他们估计是用血打开了这通道,是不是再弄点血它就关了?”   那个叫二狗子的汉子也不思考立刻狠狠地划了自己一刀,鲜血混上了张绽之前的血,就在那汉子快支持不住的时候,通道口传来了铁链的沉闷声。   “成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不放心佛爷他们,带着剩下的人下了洞的霍仙姑发现竟然有几个陈皮阿四的属下围在了洞口处,一看就知道他们一定动了什么机关。   “杀了他们。”   下了通道的九门自然不知道上面已经发生了致命的变化。他们下了通道之后,攀着铁链走了一小段,发现周围似乎并没有张绽看到的鸡冠蛇。   张绽巡了一圈后,也确定了并没有鸡冠蛇的踪迹,看来是这些机关起了作用。几人沿着缝隙很快到了一口水潭边。   九门看着水潭上的巨大青铜球,球上无数的孔洞,孔洞中又有铁链进出。解九定睛看了很久,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   “这是个古老的密码模块,只有一条铁链是启动正确的解码,其他都是错的。但是,领头,我们不是已经启动了机关吗?”   “这个通道的机关和古楼的另外一个机关是互通的,只有解开这里的机关密码,才能解开另一边的机关。”   “老九,这不就是你的强项,快点解。”齐铁嘴说道。   “太暗了,领头,能点个火折吗?”   张启灵示意张绽飘在空中随时查看,然后才点燃了火折子,也许是机关的原因,并没有出现刚张绽看到的那个怪物。   解九不愧是九门的智囊,下水看了一会就把这密码模块弄通了,正待他准备大显身手之际,整个庞大的铁链机关突然又开始变动了。   “怎么回事?老九你动了什么?”   “佛爷,我还什么都没动啊。”   “这机关是从上面开始变动的,有人动了铁盘机关。走,我们先出去!”   张启灵迅速出了缝隙,才发现整个空间里的铁链更密了,而他们刚刚来时所攀爬的铁链早已混在了众多铁链里无从查找。   “小哥,小心!”   张启灵只觉劲风一闪,他立刻以刀相挡,并且同时将点燃的火折丢向这怪物,躲过了扑向他的怪物的袭击。   “你们走!这只我来解决。”说完张启灵就和这只黑发怪物剧烈地争斗了起来。   九门一边攀爬铁链,一边还要躲避众多鸡冠蛇的袭击,打斗中解九发现后来增加的这些铁链的材质似乎和之前的不一样。   他趁杀蛇的空挡点燃了火折子,才发现有很多链子都是青铜所做,于是大喊道:   “大家快爬那些生锈的铁链,不要上那些青色的。”    ☆、第二十三章 两张解救九门   对于张绽和张启灵来说,青铜是他们最不陌生的,却也是最令他们束手无策的东西。这东西所产生的一切早已不仅仅是幻象这么简单,那十年的时光至今都为张启灵所忌讳。   而这被铸成铁链的青铜,和那如蜂巢般的巨大青铜球,简直堪比他们之前看到的那株青铜神树。   “你们几个快走,不要做任何停留,更不要恋战,一切以走出这里为先。”   张绽说完便加入了张启灵的战局,一个解决黑毛怪物,一个解决凑上来的鸡冠蛇。   打斗中张绽手腕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看着沾满血的黑金短刀,张绽才想起这黑毛怪物惧怕麒麟血。于是趁着它与张启灵争斗之际,又划了一刀,将血抹到怪物身上,谁知这怪物竟是发狂起来,力量更胜之前。   “怎么会这样?!”   “阿绽!”   那怪物趁着张绽惊诧之际,转身袭击在自己背后的张绽。张启灵为护张绽生生受了那怪物一掌,心口一痛,鲜血从嘴角流出。   “小哥,你怎么样?”张绽这厢才反应过来,赶紧抱起张启灵飘向空中。   “我没事。”张启灵看着窜上铁链的黑毛怪物,抿紧了嘴唇,“阿绽,那怪物的琵琶骨处有铁链锁住了,我引它缠绕在这些链子中解决掉它,你解决那些尾随上来的鸡冠蛇。”   和黑毛怪物抹了张绽的血之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就想着扑上来撕碎张启灵。   张绽这头对这些鸡冠蛇简直应接不暇,她本在下斗之前就已经失血过多,这些鸡冠蛇又细又敏捷,又处在黑暗这样有利的的条件中,她已经开始有些脱力了。   沾血的手不得已拉住青铜链以待下一条毒蛇的出现,她没注意的是,她的血竟慢慢渗进了青铜链。   于此同时,九门这边也是正在经历一场苦战,要杀死鸡冠蛇,又要避免中了它的毒。眼看已经爬到了铁链的顶端,却发现所处的环境变了。   张启山竟是看到自己和狗五走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看两人的相貌,绝不是现在的年纪,一向显小的狗五有了几条皱纹。   “老五,你这次来东北到底干什么来着?”   “我不是来东北做什么,我是来找你问点事。”   “那你问吧。”   “为什么你不放过他们?只要你动动手脚,长沙不会那么惨。”   张启山此时心中大骇,他隐隐知道这或许是几年后的九门。正待他还准备看下去之时,耳边突然传来张绽的大吼:“张启山,这种时候,你发什么呆!”   他才恍惚想起此时,他是处在相当危险的斗里,但他眼前的场景愣是不曾消失,甚至更加清晰。   回到张绽这头,她和张启灵也是渐渐靠近了入口,却见旁边的张启山居然停了下来,她大喊也未见张启山有何动静。   “阿绽,把青铜铃拿出来摇响,他们估计都出现了幻觉,快!”   张启灵此时也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和这怪物战斗了太久,本身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此时又要抵制出现的幻觉,可以说是分身乏术。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幻象出现的居然是一处相当真实的斗,那时汪藏海的海底墓,而他正和一群陌生人在倒斗,他的身边没有张绽。   张启灵马上意识到他又陷进了幻境里,在被黑毛怪物又挥中右肩之后,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此时是没办法解决这只黑毛怪物了,不如先将九门之人带出去,否则九门都得死在这里。   此时青铜铃低沉而又悠远的声音响起,居然是催的这幻象更加真实猛烈,这些青铜铁链和他们之前所遇到的青铜枝所解之法竟然是反的。   “阿绽,把九门带走!”张启灵在最后的清醒之际大喊道。   张绽在看到九门之人并未清醒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青铜铃没用。她一边替九门和张启灵解决毒蛇,一边将他们一个一个推出铁盘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张启灵依然陷在幻象里,张绽越来越害怕,她害怕她还要再等下一个十年。为什么不是她出事呢?   对啊,因为她身上的镇魂铃,所以她是唯一一个清醒的。张绽立刻解下脚上的镇魂铃戴在了张启灵身上,她则继续一边带出九门之人,一边分神看着张启灵。   几乎是一瞬间,张启灵就清醒了过来,张绽一高兴,心神一松,险些掉了下去,幸好她及时抓住了铁链。   张绽抓紧时间继续带出剩下的三个人,因为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了一栋栋高楼大厦,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仿佛在哪里见过。   死里逃生,这是九门几个躺在铁盘入口时的唯一想法。解九更是吐出一口黑血,他被毒蛇咬中,幸好张启灵及时喂了他麒麟血,否则他必死无疑。   黑背老六是最后一个被张绽拖出来的,张绽不知道的是黑背老六的脚踝最后被窜上来的蛇咬了一口。   “领头!”张启灵看张绽也出来了,终于安心倒下了。   “小哥!小哥!”张绽看着倒下的张启灵简直心神俱裂,强撑着检查他的全身,才发现张启灵不仅被毒蛇咬了好几口,被黑毛怪物击中的地方竟是发青了。   蛇毒她不怕,麒麟血会自我解毒,为今之计,她要尽快将张启灵送往医院治疗。    ☆、第二十四章 黑背老六之死   “你们怎么样了?”洞里对面响起了霍仙姑的声音。   “霍仙姑,叫几个伙计过来。”   “佛爷,”只听霍仙姑停顿了一下,“除了几十个不懂下斗的伙计在上头,我们这次带来的人全都折在这了。”   “撑着!你们必须自己过去!我要把小哥带过去。”   张绽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抱紧张启灵缓缓飘起来,但显然她已经筋疲力尽了,还未飘出两步,两个人便一起跌倒在地。   “嫂夫人,没事吧。”二月红捂着伤口用另一只手扶起了张绽。张绽试了几次,到最后她甚至已经飘不起来了。   “怎么办?小哥……”如花似玉的脸上泪涌而出,她只觉得天塌了般绝望。   “我带他过去。”黑背老六要紧牙关走到张绽身边。   “黑背老六,你他女马的在想什么!你从这些发罐上走过去必死无疑,你他娘的吃锈铁钉吃傻了吧。”齐铁嘴大喊。   黑背老六没搭理他,只是露出了脚踝,张绽一看,冷冷倒抽了一口气,那时鸡冠蛇的牙印。   “你看,我必死无疑,让我带他过去。”   张绽模糊双眼看了黑背老六很久很久,最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她只说了一句:   “好。”   “小姑娘,我饿了,你还有煎饼吗?”   张绽一听完眼泪流的更厉害了,从小房间里把装着煎饼的匣子掏出来。黑背老六接过张绽给的煎饼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张绽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看到黑背老六的样子。   “要不是你,我黑背老六还真不知道这煎饼比锈铁钉好吃。走吧。”   “黑背老六,你,可以不用这么做的,我再休息一下……”张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黑背老六也没再说话,在张启山的帮助下,把张启灵背在了身上,一步一步跨上了那些发罐。他想起了他在那个满是铁链的洞里产生的幻觉。   他看到了几年后的自己,落魄如乞丐,连几个自称红卫兵的流氓都打不过,到最后无缘无故被几个军人击毙了。   无后,无家产,无人收尸,这就是他的结局。比起这个,能为同是刀客的张起灵而死,最起码这死有价值。   他这一生迷茫无图,只知倒斗,最后死在斗里,何尝不是落叶归根。   发罐上的乌黑的发缠绕着黑背老六,一层一层的。一层一层的黑带出一层一层的血,一层一层的血又覆盖上一层一层的黑。   “他孙子的,我怎么流汗了,”齐铁嘴一把抹掉流出的眼泪,“我不管了,我要先走了。”说完攀着墙就过去了,看也不敢再看黑背老六,他害怕再看下去他会停下来。   “嫂夫人,这是老六的选择,我带你过去吧。”二月红扶起了张绽。   张绽看着二月红拿着小棍子都还微微颤抖的手,用力擦干眼泪,把黑金古刀交给了他。   “我是刀魂,你把黑金古刀背着,我进去就行了。”说完,张绽就回到了刀里。   黑背老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对面,将张起灵放下,张绽看着被埋没在黑发里的黑背老六,深吸一口气,拿起火把丢向那团黑发。   张绽抱着黑背老六的刀转身离开。黑背老六,望你下辈子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便好。   一行人在四姑娘山下的人家里休整了几天,以张绽的医术,其他人的伤自然没有什么,但张启灵的伤却有点棘手。   几处被黑毛怪物打伤的地方内伤严重,毒又中的深,两厢相加麒麟血化解起来太慢,若不是张绽撑着每天喂他一点血,恐怕张启灵也难逃一劫。   几天下来,张绽像一朵枯萎的花般,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张启山他们多次劝她好好休息她似乎都不当回事。   张绽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这么难熬,她从那天回来之后,只要一闭眼,梦里就是一些高耸入云的楼,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练剑,每当她试着想看清楚那人是谁时,却又惊醒了。久而久之,她再也不想入睡。   “佛爷,嫂夫人,我收到了从长沙来的消息,已经知道了那几个要弄死我们的伙计是谁的人了。”   张启山这些天让霍仙姑去查查看这几个人到底是谁,绝不会是因为那几个血人的关系,要知道倒斗的还真没几个好人。   “是一个叫考克斯亨德利的洋传教士,中文名叫裘德考。伙计说他这些天在大肆收集明器,其中狗五也卖了些东西给他,似乎是因为他们即将被遣送回美国。”   “霍仙姑,找人杀了他。”张绽听完冷冷地说,“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注定只会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我们来到张家古楼的消息他既然能够知道,那就说明你们九门已经出现了内奸。”   张绽说完之后定定看着陈皮阿四说:“陈皮阿四,你说呢?”    ☆、第二十五章 张绽会裘德考   “宋宁,待会历史课帮我喊到,我就不去了。”   “你得去,听说历史课换了个新老师,谁晓得他会不会一个一个地看。”   “怎么样,不错吧,想不到这个老师上课还挺有意思的,文()革这种沉闷的东西,都让他说的这么富有故事性。”   “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内地那边对文()革可是三缄其口。不过我只是觉得很可惜,那么多位高权重,又有才的人都折在那个年代了。”   “绽!”背后有个男生大喊道,那个说话的女生听见有人在喊她,正当她准备转过来之时,张绽却又醒了。   在她的梦里,所有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唯独只有那个叫做绽的女孩总是模糊不清,张绽稍微思索了一下,发现她的梦似乎是这个女孩的过往,而且还是倒带的方式回忆的。   今天梦到的是她的大学生活,还是完完整整的一堂历史课。张绽揉了揉太阳穴,元首的死,红卫兵,下乡,十年动荡,她总觉得她好像梦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的张启灵,帅气又柔和的样子,她轻轻把头靠在张启灵的胸膛,只觉心安。   “佛爷,再生昨天传了条密信给我,元首重病……”霍仙姑欲言又止。   “再生可还有说什么?”   “再生没说,只是让我尽快回北京,北京很快就会动荡起来了。”   “告诉所有人,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就走。”   “慢着!霍仙姑,你再说一遍,谁病重?”   “元首。”   张绽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又看了看仍然一脸疲色的九门,看来她要亲自走一趟了。   “你们听好了,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都留在这里。特别是陈皮阿四,二月红,我要你拿你妻子的性命保证,陈皮阿四一步都不会离开你的视线,你该知道我要取你妻子的性命,轻而易举。”   “你什么意思!师娘不是死了吗?师父,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陈皮阿四问完,二月红的脚就踹向陈皮阿四,力道之大令陈皮阿四直接跪在了地上。   “陈皮阿四,这是你对嫂夫人的态度?嫂夫人,你放心。”   “陈皮阿四,”张绽走到陈皮阿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要以为你串通裘德考的事就这样过去了,等我回来,我们再来算算总账。”   “张启山,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证张启灵的安全。只要他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九门陪葬!”   “是。”   张绽不想离开张启灵,她不放心,也舍不得。但如果她不去做,小哥的安全得不到保障,更甚者张家也保不住终极的秘密。   张绽将黑金古刀变小塞进了小房间,最后看了一眼张启灵,就消失了。   张绽日以继夜的奔走,终于在到达了北京。她循着之前的记忆,果然在菊园看到了病倒在床上的元首。   翻了翻元首书房的案桌,果然让她翻到了一份机密文件,里头就是元首妻子提议的“知识分子下乡计划”,张绽把它称之为丧心病狂计划。   看样子,元首还翻过了,张绽在梦里知道这个文件不出半年就会开始实施,长达十年。到时候连普通人都无法幸免,更何况是九门这样的存在。   张绽想了想十年之后还幸存的高官有谁,她需要找到这个人,让他保住九门的人。她在元首这蛰伏了几天,果然找到了这个人。   跟着他回了家,趁着他在书房写文件之际,公然在他面前拿起一支笔写下了几个字。   但凡看到空气中有一只笔自己动了,还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谁!”   “李先生莫慌张,我乃一孤魂,但并非是来害你的。”   “将军,怎么了?”   “没事,不用进来。”   “你为何而来?”   “李先生,我之所以一直停留在人间,是因为尚有一心愿未了,我还未报恩人之恩。”   “你的恩人是谁?”   “傅再生,当年我被人丢弃在野外,是傅恩人的妻子霍仙姑救下了我,将我送往医院,虽然重伤不治,但我仍然感激。   我一直在京城漂泊,无意中进了元首的书房,看到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如果执行了,将对恩人产生很大的伤害,我恐伤其性命,所以特来求救于先生。”   张绽之所以选择霍仙姑,一来是因为她在北京有人脉,二来女子多心软。只要她还有能力,她必定尽力为九门周旋。   按照道理来说其实应该选择张启山,但张绽想起元首逝世的时候,文()革就已经接近尾声了,只要元首不死,张启山一定不会有事,甚至会越爬越高。   有张启山和霍仙姑联手,自然能保住九门,而张启灵这个人的消息就一定不会被泄露。   “李先生,只要您能救下恩人,我必能保您长命百岁。”   李将军听完之后,就见自己的手臂居然裂开了一道伤口,心下大骇,连忙答应。   解决完了这里的事,张绽没有休息,而是赶往了长沙。也不知是她最近太过操劳的原因,她有时竟不能保持隐身。   张绽依着霍仙姑给的地址,去了长沙,她要去会会那个叫裘德考的外国人。   “裘先生,您的东西我们都搬上船了。”   “很好,待我下个月离开之后,你就拿着这些资料去举报九门。”    ☆、第二十六章 守护青铜之约   张绽还记得霍仙姑查过的裘德考的资料,这人已近暮年,但却还似四十岁左右的壮年人,这点曾经让张绽相当怀疑。   在今日看过本人之后,张绽可以很肯定地知道他不是张家人。   第二点令她怀疑的是,这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做传教士,他甚至一开始都不在中国。他出现在中国的时间,恰好是老九门刚刚崛起的时候。   裘德考应该就是冲着九门的某个人来的,很大可能应该是张启山。不过看张启山那天的反应,他显然不认识这个人。也就是说他想要从张启山身上得到什么。   屋里现在就只剩裘德考一人,只见他从内室的桌角处敲了敲,就弹出了一个小盒子,和桌子几乎融为一体。   裘德考从中拿出了一副卷轴,张绽凑近一看,是三条怪鱼。之所以叫它怪鱼,是因为鱼的眼睛上面眉毛的地方,是一条蛇的样子,栩栩如生。   蛇眉铜鱼,汪藏海。这个外国人居然是汪藏海的后代子孙,怪不得他要找张启山,估计他暮年了还能长这样,肯定是汪藏海当年做了什么事。   九门太多人知道这次的倒斗行动了,这些人都不能留,不管裘德考这次出于什么原因要铲除九门,她都可以利用他,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死。   张绽趁着裘德考离开屋子的时候,带走了他盒子里的几份资料,然后离开了长沙。这一次她回到九门的暂住地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不是她不想快,而是她开始长时间地保持不了隐身,做不到随心所欲,她知道这已经到了她必须回到刀里的时候了。但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嫂夫人,怎么这时候回来?”张启山和解九看着大晚上飘进大堂的张绽,感觉很惊讶。   “你俩莫声张。”张绽挥挥手。   “张启山,你找个能瞒得过上头的地方让小哥好好修养。”   “嫂夫人,这是怎么了?”解九不太明白,不是说了回九门么。   张绽本想回答,话已至唇边,想了想却又收了回去,一来二去,几欲三番,终是没有出口。   张启山看着张绽难以启齿的样子,想起了那晚张起灵和他说的话,自己也有些怔愣。解九看着这一个两个都是如此,再猜不出什么,那他就不是解智囊了。   “嫂夫人,可是中央出事了?”   “你们几个回去蛰伏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出头了。”   “嫂夫人,当真不可避免?”这些人这么多年跟着他张启山走南闯北,纵然有很大一部分人并非张家人,亦不属于他门下,但他们对他的敬重并不掺假。   “张启山,当初你为何选择不救二月红之妻?你可知几千年前张家人口足可自成一国,可你看看才几千年的时间,张家人仅剩这百人,嫡系更是仅剩小哥一人,我根本就不是人了。   你以为只有张家如此吗?几千年前知道这个秘密的家族有四个,到现在仅剩苟延残喘的张家,牺牲如此之大,你真的以为只是为了长生不老之密吗?   一旦青铜门被世人知晓,这世间将永无宁日,到时死的何止上千人。青铜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啊。”   试问这世上有多少人能不被青铜门背后的秘密所惑?   “青铜门?”   “张起灵是张家选出来的族长,他真正需要履行的责任是守护青铜门。”   “这便是领头最开始找上我的原因?”   当初他以为张起灵找到他是为了一起下斗,但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很显然即便没有了他们,困难是困难了一点,但依张起灵和张绽之能,定是做的到的。   “青铜门十年一守,当年张家内乱一役,青铜门已失守近五十年,青铜门已处于相当不稳定的情况中。   我和小哥从没到过青铜门,所以具体情况如何大概只有最后一个进出青铜门的张瑞清知晓了。”   张绽还记得当年张瑞清交由张缨母亲口述给他们的信息,十年之后青铜门将重新开启,如若仍是无人继续守候,那么不出五十年青铜门将再无法控制。   “可是嫂夫人,除佛爷外,我们都不是张家人,也能守青铜门吗?”   “其实青铜门并没有什么危险,只要它尚稳定,打开青铜门也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找到青铜门。由张家人带你们进去,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原本我和小哥就决定了,在倒完这次斗之后,就前往青铜门,看来这次又不成了。”   “待领头醒了之后,我们便按照规定轮流守护青铜门吧。”   三人沉默了下来,张绽是因为有些累了,张启山则是在思考什么,只有解九,几次欲言又止。   “老九,你想说什么便说。”张启山瞥了解九一眼。   “嫂夫人,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一开始我们进入铁盘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后来怎么就变成那样了呢?而且那些青铜又是什么?”   “那些并不是青铜,只是物质构成很像青铜而已。我也不知道这些从何而来,但张家许多机密都和这些青铜有着很大的关系。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它有制造幻境的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还有两章,国庆把九门这一部分结束,然后就只能等到我考完试啦。 ☆、第二十七章 倒斗活动后续   “原本张家有一青铜铃,专门用来破除青铜铃所造的幻境。原本它确实是青铜的克星,但这次却失灵了。   这几个月也是想了很久,我猜测大概跟我和小哥的麒麟血有关。这是张家古楼,也就是说基本上张家人进入应该是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危险,但怎么证明进来的是张家人,靠的就是麒麟血。   一开始铁盘机关上流着的确实是麒麟血,所以机关便自己开启了,我们中途也并没有遇到危险,甚至那黑发怪物也是惧怕麒麟血的。   后来麒麟血中混入了他人的血,就让这机关以为有了另外的人进来了,所以启动了对付外人的机关,那些毒蛇和黑发怪物也都出现了。   至于后来会出现幻境,应该是我或者小哥的血液不小心沾到了青铜链上,导致又一重机关的开启。”   “那为什么青铜铃没用了呢?”   “这些青铜其实都源于一株巨大的青铜神树,这树从何而来我并不晓得,但我几次接触到的青铜,发现这树不同部位的青铜有着截然不一样的效果。这次这些青铜链估计是被青铜铃催生出了更强大的效果。   对了,你们在幻境里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儿子连环和老五的儿子吴三省两个人在倒斗。”   “你儿子这么小就让他下斗?”   “不,他现在才十二岁。”   也就是说这次青铜幻境映出来的是以后的事情?   “不管看见了什么,都忘了吧。记住我的话,回去都蛰伏起来,以裘德考的势力,他势必不会放弃寻找长生,寻找青铜门。如若可以便不要再做这倒斗的营生了。   至于陈皮阿四,如果他有这能耐逃过这一劫,那就饶他一命,如果他就此死了,那也合该是他的劫数。   张启山,切忌莫要心软。明日之后,我们便分道扬镳吧。”   张启山和解九沉默地看着张绽转身去了后院。   “佛爷,真不救陈皮那斯?”   “先不论他得罪了张家人,他的行为差点致他师父同样死在斗里,天地君亲师,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他所造成的结果就要自己承担,九门亦不容背叛者。”   “佛爷,要是有一天我去了,还请您多多照拂连环,至于解家,便让他们自己斗去吧。”解九犹记得片段里他五十多岁便不在了,独留年纪轻轻的孙子,而他的儿子竟是没有出现的。   隔天,“张绽”和“张启灵”两人上了佛爷那辆车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一众人离开的三天后,真正的张绽和张启灵才在佛爷心腹的陪同下前往格尔木疗养院。   一个月之后,中央发布的“知识份子下乡计划”开始施行,举国震惊。此后十年动荡,无数有志之士或死或入狱。   九门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被张启山的张家军带走,不日便以谍罪枪毙。而陈皮阿四及其门下一伙因屠村罪行曝露,全数被逮,或许是陈皮阿四命不该绝,竟是逃脱了追捕,从此消失无踪。   半截李早在回到长沙后,便带着妻儿去往香港,二月红亦散了梨园前往香港寻其妻子,至死两人都没有再回到长沙来,于他二人而言,有妻儿的地方才是家吧。   吴老狗一门虽是被佛爷和霍仙姑联手保住了,但也是损失惨重,他又本是一血性男儿,这一遭遇难心灰意冷,便处理了门下的生意,散了门下多余的人,带着三个儿子和几个老伙计离开了长沙去了杭州。   霍仙姑不出张绽的预料,由于她的貌美被定义为成分不好,连累了她的高官丈夫,不过好在张绽拜托的那人暗中保证了她夫妻二人,只是被下放了而已。多年后当吴老狗再次见到霍仙姑时,她早已满面尘霜。   齐铁嘴早已算出齐家得经此一劫,索性齐家盘口并不大,变卖容易。之后他便和儿子齐星隐匿了起来,他算是九门中最年轻的,出事时亦不过二十多岁,他原以为他这一生就这样了,却没有算到他的下半生会如此精彩。   至于解九,他本就是机智之人,又依附张启山,自然损伤最小,只是解家更乱了而已。   远在格尔木的张绽并不知晓九门人的遭遇,她本就重伤,撑到看着张启灵安全到达格尔木修养之后就彻底昏迷进了黑金古刀修养。   张启灵昏迷了近一年,当他醒来之时便敏锐地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不过并不是想伤害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来,张绽也不在他的身边,估计是在刀里。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相当严重的,因为本该在张绽身上的镇魂铃在他的脚踝上。   毕竟是躺在床上近一年不曾活动,尚有些虚弱,花了几天时间恢复了过来,就开始避开监视他的人察看这里。   这里除了那几个人和他自己,还有一口棺材,棺材里的骸骨是张家人。当初张启山为了不引人注意,就只派了几个人守着张起灵,再说也不是要监()禁张起灵,所以张启灵不废吹灰之力就离开了这里。   至于还在疗养院的棺材,他并没有带走,一是目标太大,二是直觉告诉他放在疗养院其实更安全。   一个多月之后,张启灵回到了雪山上的家,他要等待张绽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老九门的番外,然后这一部分就到此结束了。 ☆、第二十八章 老九门番外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着上课,看来是写不完这一部分了,就只能写道这,等我11月份考完试了,再补了,大家实在不好意思。再等我一个多月就可以了。   佛爷番外   今天是张启山妻子尹新月回来的日子,夫妻一别便是十五年。十五年前下乡计划开始之前,他想过将妻子接回来,后来想起了妻子在旧社会时期算是地主家的小姐,回来估计讨不了好,还不如在香港过日子。   谁曾想这一别就是十五年。   自十五年前九门散伙,他已很久没有见过那些老伙计们了。他知道他们都在怨他,怨他为何不对九门伸出援手,更甚的觉得他如今的高位都是当年缉拿九门得来的。   松花江上老五的声声质问历历在目,他知道他们怨,他又何尝不怨自己是个张家人呢?两年前,老九尚在壮年就去了,他想起那时老九拜托自己看顾连环之事,或许多年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该死了。   索性利用职位之便,助连环夺了解家家主之位,却不料在一年前属下竟传来消息解连环为老五之子吴三省所杀。   那时他才知晓九门的下一代还是踏进了寻找长生之密的路,命运其实多么可怖。照片里的十个人,鹤立鸡群于中间的那个,他比谁都熟悉,想来他也已经有十五年未见了。   十五年前他和嫂夫人不知所踪,但那张家人的棺材却留在了格尔木,他便晓得总有一天他还会再回来。   连环之死,致解、吴两家成了仇敌,而解家也因连环这一脉无后,争权夺利,本就没落的解家更是分崩离析。   张启山守着他对解九的诺言,从旁支中过继了一名稚子,并将其送到香港授二月红的教导。   “爷……”张启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已经两鬓微白的爱妻,总感觉眼睛有些酸痛,这一声爷,竟是十五年都不曾听过了。   “月儿,走,我们回家了。”   二月红番外   “语花,头微垂,眼带娇羞。”   “是,师父。”   “二爷,语花尚小呢,让他先休息吧。语花来,先吃碗面。”   “哇,师娘最好了。”   二月红自来到香港之后,便不再做倒斗的营生,在香港的乡下买了处院子,每天和妻子浇浇花,看看景。   三个孩子日渐长大,也各自娶妻生子,二月红便让孩子们分了出去,原就剩下他和爱妻过着平凡和乐的生活。   却不想佛爷的一封信打破了这样的平静,老九及其子连环先后死亡,佛爷不得已从旁支过继一人,现在看来这孩子倒是个好的。   除了黑背老六,老九算是他们当中走的最早的。犹记得当时几人经常在一起搓麻将,那时输的人得下碗面,老五几人硬是拦着不让老九下。也是,这老九下的面硬是能毒死人。   当初佛爷带走九门一干人他是知道的,当时老五还想着去找佛爷理论,他拦住了他。因为他知道即使找到了佛爷也无济于事,下这道命令的,除了嫂夫人,他想不出还会有谁。   他知道领头和嫂夫人回张家古楼找的东西远比所谓的长生来得更加重要,他们能对进了古楼的九门九人手下留情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二月红看着两鬓已有些白发的爱妻,不管嫂夫人当初救下丫头的本意是什么,她救了丫头是真,这份恩情他二月红永远记得。   二月红又看了看正细细咀嚼着面条的解语花,当初佛爷撵老五举家迁至杭州,便是为了九门下一代不在联合,更甚不再从事倒斗这营生。   却不曾想兜兜转转九门的下一代还是凑到了一起,他和老李要不是彻底断了后路跑到了香港来,也许下一代也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吧。   “二爷,门外有个叫张海客的人,说是佛爷让他来找你的。”   “你和语花在里头吃面吧,我去去就来。”   陈皮阿四番外   寂静无人的山林间,有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危险的山林走去。这是个人,是个肖形似骨的人,细细一看,这人被打伤了一只眼睛,只觉得眼熟,原来竟是十几年前便失踪了的陈皮阿四。   当年他以为师娘病死,张启山又不愿出手相救,而最爱师娘的师父最后却还是帮了张启山,令他极度痛恨。   于是他和元首虚与委蛇,和裘德考狼狈为奸就是想除了九门,除了张启山。不料中途却出了个张家族长张起灵,扰乱了他的计划。   直到从张家古楼里出来他才晓得原来师娘并没有死,绝症也被张起灵的夫人治好了。一时间,他只觉得羞愧难当,却又埋怨张起灵为何不早说。   他没能完成元首的吩咐,又被暂时合作的裘德考出卖,张启山来拿人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九死一生方才逃了出来。   逃了这么些年,他想了很多。无疑他对张起灵这个人的认知有点复杂,他很感激他救了师娘,但他逃亡了这些年却也是他所造成的。   他现在逃亡的地方当地人叫卧佛岭,他之所以逃进山林,原是他被住这儿的一个苗人发现了,估计这苗人到现在还紧追不舍。   天又黑,他已两天都没吃过东西了,本就虚弱,跑着跑着竟是跌进了一个洞里。数天之后,当陈皮阿四再出来时,他的身上多了一个裘德考当年想找到的蛇眉铜鱼。    ☆、第二十九章 老九门番外二   吴老狗番外   为什么你不放过他们?只要你愿意,长沙不会那么惨。他们很多都是你以前的伙计,你就看着他们死?真的死绝了,你不知道吗?   “爸,爸。”   “嗯?”   “你想什么呢,我这都叫了几声了。”   “你个臭小子,你爸人老了没听到!说吧,你又干了什么。”   “爸,当年为什么我们要举家搬到杭州来?”   “老三啊,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你老子我老了,也管不动你了。不过唯独只有这件事,你和解家那小子不能碰。”   “爸!”吴三省惊讶,毕竟他和解连环的事这么隐秘。   “你是老子的儿子,能蒙的了我?”   暮年的吴老狗这些年深居简出,没有倒斗,就只是开了家小店,买卖古董。虽然看似没什么进项,但早年所挣足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二十多年了,他做梦都还能想起在松花江上,他对佛爷的声声质问。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明白佛爷为什么这么做。   他避至杭州,不再过问长沙之事,更是让三个儿子都从文。他原是希望从此吴家再不涉斗,却不想三子——三省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奶奶,奶奶!”   “哎吆,奶奶的乖孙,阿奶的小心肝。老头子,你还不快出来。”   吴老狗听着孙子跟老伴撒娇的声音,只觉岁月静好。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再思量,抬步走向院子里的两人。   世人只道:故人两相隔,从此陌路人。   霍仙姑番外   这是个典型的北京四合院,院里大树灌木错落有致,其间点缀了点点鲜花。一身着白色立领旗袍的女人背对着大门。   只有一道背影,不知年龄,不知相貌。但愣是将这素色旗袍穿的比花娇,便知这人定是沉鱼落雁的容貌了。   这是霍宅,站在这四合院的女人正是霍家现任的当家——霍仙姑。她确实是个大美人,只是而今正面一看,竟是生出了些许霜华,纵然才五十多岁,心态已是暮年。   十年的文()革磋磨了她的绝代风华,但她依然很感谢。她知道当年若不是佛爷和张家族长,她和丈夫断然不会只是降职。而她也尽她所能,替老五他们周旋,九门纵然损失惨重,但好歹保住了根基。   文()革结束后,佛爷便退了,她已有五六年没见过佛爷了。当年佛爷带人除了九门,其他几位爷都不可置信。她原先也是恨的,后来细细想来,似乎有点明白了佛爷当年这么做的原因,她便也缄默了。   女儿上大学了,报的是考古专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是卖古董的原因。霍仙姑曾想过拦着,但她这女儿和她年轻时候一个性子,越是阻止她,越是拧着来。   也或许是她老了,做事总是畏手畏脚,明知佛爷当年已经将所有都销毁了,阿玲就是下斗,估计也只是普通的记录些资料而已。   “妈,你怎么站在外面?”   “回来啦。”   “妈,我跟你说,我们学校今天来了个新学生……”   齐铁嘴番外   “齐羽,我们要下墓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对了,我昨天拿给你的那份资料你填了吗?”   “填了,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得过几天,多了个新人。”   “恩?”   “就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学生。”   “哦,我先走了,有事联系。”   陈文锦看着穿着白色西装的齐羽走远,只觉得他今天的心情是不是不怎么好。   齐羽,年方二十,京大考古系的学生,长沙人。这是京大学生档案里对齐羽的记载,没有人会怀疑这张脸,哪怕是九门中人,因为他的这张脸,最起码还有二十多年才能长大。   当年在张家古楼里谁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的,直到佛爷带人来抓他们,他才明白他看到的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   他当年在二爷的帮助下匆匆结束了齐家盘口,虽然及时,但齐家还是元气大伤。他不明白为什么佛爷当年要这么做,他问过佛爷,问过二爷,甚至连李爷都问过,但无人给他答案,又或者他们都不愿意告诉他。   他不甘心啊,十多年的时间一个人走南闯北,终于让他找到了他曾经看到的地方,他改变了自己,彻底的。   他变成了五爷的孙子的样子,哦,正确的说是那孩子三十岁的样子。他最终查到了当年裘德考的一些事情,也发现了汪藏海这个人。   所以他来到了京大,成了考古系的一员,他知道跟着这群人他一定能找到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考完试啦,以后除了我亲戚来,明天开始每天更新^_^ ☆、第三十章 寻梦里的女人   “小哥,小哥,我在这里,你快过来呀。啊!小哥!”   张启灵一瞬张开了眼睛,他转头看了看窗外,还是深夜时分。从他醒来之后,几乎每天在他的梦里,都会梦到一个看不到脸的女子。而梦里他和她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像是真的。   也许是真的,他只是忘了而已。   距离张启灵醒来已过十多天,他醒来的那一刹那就意识到他在的这个地方有人在监视他。   他不知道他为何在这里,想来大抵也就是倒斗受了重伤又失忆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下的是哪个斗。   他用了三天时间摸清了这里,也大约猜到了是张家旁支的人救了他,只是不知是哪一支。他身上除了那把黑金古刀,还多了脚上的镇魂铃。   他见过这个没有铃芯的铃铛,它在梦里的女子脚上,而今却戴在了他的脚上。一想起那个女子,他的心就隐隐有些疼。   “佛爷。”   “族长醒了吗?”   “回佛爷,里头一直没有动静,来检查的医生也是说族长尚未醒来。”   “恩,下去吧。”   门外的人结束了对话,接着房门便被打开了,待张启山将房门关上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转头赫然见张启灵坐在了床上。   张启山微挑眉,也没有说什么,拉了个椅子坐到床边。   “族长醒了多久?”   “十来天。”   “嫂夫人可醒了?”   “嫂夫人?”   张启山看着张起灵明显疑惑的神色,有些吃惊,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便也了然。   “族长,你的失魂症发作了。”   “嫂夫人是谁?”   “自然是族长夫人。”   张启灵想起了他在梦里和那个看不到脸的女子拜了天地,难道他的梦都是真的?   “她……回到刀里了?”   “应该是的。族长,你已经昏迷了一年了。我们和九门其他人一起下了张家古楼,遇到了危险,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出来时刚好遇到国家政变,嫂夫人便让我将族长秘密送到这里疗养,而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嫂夫人了。”   张启灵摸了摸黑金古刀的刀身,不知她怎么样了?   “我为何会带着你们下斗?”   “不知道,当时族长只说要进古楼找一样东西,并且一起将父母的棺椁送进张家古楼。族长你可还记得其他?”   “我还记得年轻时候的事。”   “族长可还记得守青铜门的事?族长受伤才刚恢复,我想这次我先来守青铜门吧。”   元首一年前向全国下达了新政策,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全国的大灾难,但元首又何曾听过他的劝说。他明白如果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在这场大变革的时候他也是会落马的。   他在风头正劲的时候隐退下来,对他有利无弊。   “好,十年后我会去青铜门接你。”   “族长可想好,接下去要去哪?”   “找找我忘掉的事。”还有张启山给他的这份资料。   半个月之后,张启灵和张启山离开了格尔木的疗养院,除了留在地下室的棺椁,格尔木又恢复了废弃的状态。   张启灵带着张启山来到了世界屋脊上的青铜门,拿出了身上的鬼玺打开了大门。   “张启山,十年后我会再次打开青铜大门。”   出了雪山之后,张启灵又辗转来到了吉拉寺,见到了早已老迈的桑吉喇嘛,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往事。   西藏的星空最为漂亮,犹如玉带的银河挂在墨蓝墨蓝的天空上,璀璨而耀眼。张启灵躺在喇嘛们所住宅院的屋顶上,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这几个月,他还是时不时会梦到那个灵动温婉的女子,只是仍然看不到她的样子。   “阿绽,你可还好?”张启灵低喃。    ☆、第一章 十年度两茫茫   “张启山。”   “族长。”   相隔十年,张启山和张启灵两人再相见,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十年对于张家人来说,就如弹指一瞬。   “你的任务完成了,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族长,还是不见嫂夫人?”   张启灵微摇头,不再说话,沉默地走下了雪山。茫茫雪山之上,只留下一串一前一后的脚印,不过几个小时,便被渐起的风雪掩盖了。   这十年,是张启灵自己独自度过的十年。这十年,他茫茫然不知所往,不知所念。这十年,他在等待一个人,可是十年已过,她还没来。   十年里他的梦几乎把普通人的前半生都梦完了,但他还是没能看到阿绽的模样。张启山曾经告诉过他,他昏迷之后的一些事,他的阿绽到底得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在十年之后还没修养好。   “族长,能否跟我说说这十年的事。”   他避了十年的刀光剑影,既然回来了,自然还得再回到那权利中心,想来下乡政策应当是结束了。   “政治的事我也不清楚,这十年我几乎都在下斗。不过一个月前那下乡政策取消了,霍仙姑的丈夫也平反了。”   然后就这样,张启灵没有再说话。张启山觉得十年之后的族长,似乎更冷漠了,他恍然想起十年前族长看嫂夫人的神情,那般鹣鲽情深。   他其实和族长是一样的吧,他和月儿分开也有十年了,终于到了可以把她接回家的时候了。   两人走了四五天终于下了山,张启灵转头便要走,张启山叫住了他。   “族长,我住在北京帽儿胡同的张府,有事可以到那找我。”   “恩。”   两人分别后,张启灵辗转到了杭州。这晚,张启灵宿在杭州西湖边上。月光下的黑金古刀微微地闪着流光,一道人影越见清晰。   张绽从刀里出来的时候,正是深夜,她兴奋地东张西望,发现了床上的张启灵。只是没有预料中的深情拥抱,从张绽灵动的眼眸里映射出的仅仅只是好奇。   见床上之人没有动静,张绽便悄悄地飘走了,没有发现她遗落在外头的那一张关于蛇眉铜鱼的资料。   冬日的杭州西湖泛着凛然的寒意,待张启灵醒来发现地上的资料时,先是狂喜,而后是有些慌张。   他的阿绽终于出来了,只是他又把她弄丢了。   张启灵捡起地上的资料,细细看起来。这份资料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张启灵能很肯定地知道这是一个海底墓的地图,只是并不完整。   几十年的走南闯北再加上张家人的绝学,他似乎隐隐地知道这或许就是当年张家人在寻找的汪藏海的墓。   他要亲自走一趟。只是这个时候国内尚未开放,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有介绍信,靠海的一般在海南那一段,要去那并不容易。   他想起了张启山,还得找他帮忙。张启灵不再耽搁,紧赶慢赶地前往北京,他倒是不怕找不到张绽,只要黑金古刀还在,张绽就一定还会回来。   “族长要去海南?”   “那里有个张家几百年来都在寻找的墓。”   “可以详细跟我说说吗?”   张启灵拿出了那张地图,两人商量了半天,终于决定制造个假身份混入京大的考古系,再慢慢引诱考古系的人前往这个地方考古。   不过张启灵想不到的是,他才刚进京大就惹上了一朵桃花,这要是张绽在估计得喝一缸醋。   “张启灵,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在听?”   张启灵当然不会理她,径直便走了,霍玲追都追不上。张启灵停在了一片小森林里,他挑了挑眉,据他所知,这地方可是京大的圣地。   但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没什么人,只除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白衣女子。   张绽是跟着黑金古刀来到京大的,途经这片小树林,她觉得很舒服便留了下来。这个时间段通常是没人的,只是今天有了例外。   张绽笑嘻嘻地回眸,张启灵那时只觉得世间静好。    ☆、第二章 你和我初重逢   张启灵心里的位置都给了张绽这个人,哪怕他似乎是忘了她,但那样的感情骗不了人。除了张绽,其他女子在张启灵眼里都看不到半分。   而今他却驻足了,他想或许只是因为这个女子倾城的容貌。   这一厢张启灵为了张绽驻足,那一头张绽也注意到了张启灵。她这将近一个月见过很多人,但绝大部分都是味道干净的人,当然也遇到过几个充满了血腥味的人。   她见过他,在她醒来的那一天。张绽觉得眼前这人很特殊,他身上也带有极重的血腥味,但并不难闻甚至还有些干净,真是个矛盾的人。   张绽大胆地飘到张启灵的面前,这一个月的事实证明,她就是个从现代穿越了的魂魄,没有人看得到她。   张绽绕着张启灵转了几圈,确定自己感觉到的气息没有错。   这张启灵也是蔫坏蔫坏的,看着张绽在他面前范蠢,他居然不动声色。从张绽飘起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倾城的女子不是人了。   可惜了,不知她是如何而死,张启灵心里突然泛起怜惜,便任由张绽研究他。   霜挂枝头的小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温暖的粉红色,只是一声娇蛮稍显尖锐的女生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张启灵,你怎么走这么快!”   张启灵皱了皱眉,他本以为已经甩掉了霍玲,没想到她还是找到了他。不可否认她确实长得很漂亮,但不管是有没有张绽,霍玲都不会是他喜欢的人。更何况现在有了阿绽,他和她就更不可能了。   “张启灵,你要是没有准备,我可以帮你。”   张启灵没有搭理霍玲,还是默默地看着前方。   “你在看什么,白惨惨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张绽原本还兴冲冲地看着这出戏,一听霍玲这么一说,再看看自己纯白的衣裙,又看看自己所在的张启灵前方的位置,怒了。   于是,张启灵就见张绽悄悄单方面对霍玲打起了雪仗。   “哎!哪来的雪!哎!!怎么回事!”   霍玲吃痛,但又不知是怎么回事,见张启灵还是无动于衷,生气地跺了跺脚绝尘而去。幸好她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张启灵风华绝代的微笑,不然还不更加死缠不放。   像张绽就被彻底迷住了,张启灵看着张绽恍惚的样子,心情突然一片大好,然后迈着轻快地脚步离开了小树林。   几天后一行人便启程前往海南西沙群岛,这时候张绽才晓得这一群人是去考古的,说是有一个墓在西沙群岛的海里。   这群人里除了张启灵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叫霍玲的女孩子,还有几个大学生。领头是一个叫陈文锦的女生,她男朋友吴三省这次是跟着来摄影的。   解连环是吴三省的表弟,也是京大一学生;有个明显相当喜欢霍玲的男人叫李四地,家里据说也是考古的。剩下的人里除了一个叫齐羽的人,其他都是一些没什么交集的富家子弟。   之所以特别说齐羽,原因是因为张绽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违和,其他人都觉得这人风度翩翩,为人处事如春风拂面,让人觉得舒服。但张绽就是觉得他没这么简单。   殊不知齐羽在几天前大家开会的时候见到张启灵的震惊,有多少年了,他居然又见到了领头,但这次他和他却是站在了对立面。   齐羽原本以为再见到张启灵时,他会失控地上前质问他,但当他真的见到他时,竟不想了,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   他突然有点茫茫然,这十几年他的初衷一直是想找到当年那件事的始末,而今机会就在他的眼前,他居然无动于衷了。    ☆、第三章 裘德考考古队   张绽现在正在美丽的西沙群岛之上,在经历了三次转机,忍受轰隆的噪音,十多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   这时候的飞机跟她所在的时代比起来简直就是“危机”,她倒是想用飘的,奈何是个路痴,最后只能蔫蔫地坐在张启灵旁边。   下了飞机之后,张绽才觉得一切都值得。她还没死的时候也去过海南,那个时候哪里有什么风景,海水更是污染严重。   三十年前的海南那可真的太美了,湛蓝湛蓝的大海,各种各样美丽的贝壳,沙滩上迎风招展的椰子树,树下扒拉着腐烂了的椰子的椰子蟹。   这要不是有人,她估计就把漂亮贝壳都捡了,因为她发现她有一个小空间,当真是开了外挂的穿越。   张绽专心地玩着干净的海水,站在她背后的张启灵默默地看着她。   “张启灵,走了。”   陈文锦他们终于租到了当地的一艘渔船,即刻就招呼大家前往西礁的碗礁附近那里有很多沉船,也是他们此次的目的地。   张绽一步三回头地跟上了破船,坐在张启灵旁边,显得异常乖巧。不知怎地,张启灵就是觉得他喜极了她这样子。   张启灵还是看不见梦里张绽的样子,但这不妨碍他隐隐知道也许眼前这女子就是张绽。他对她的感觉,还有她和黑金古刀隐隐的联系,他曾看她偷偷凭空取出东西,这和梦里的张绽一模一样。   “张启灵,我坐你旁边。”   眼看霍玲就要坐到张绽的身上,张启灵伸手制止了她,“你去别的地方坐。”此时的张绽早已跳了起来,干脆趴在张启灵背上,反正这一群人里她就觉得这个叫张启灵的比较可靠。   “姓张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四地嚷嚷道。   “就是,小玲不要理他,我们一起坐吧。”   在这一群人里,也就陈文锦和霍玲两个女的,霍玲的样貌、家世都比陈文锦优秀多了,更何况陈文锦还是有对象的人,自然在这一群人里霍玲便是众星拱月的了。   之后还算平静,海上飘了两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把东西都搬下了渔船,陈文锦便招呼大伙拍照片。   一行人站成两排,霍玲挤在张启灵的旁边,中间蹲着的是解连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吴三省呢。由于吴三省属于编外人员,所以就由他拍照了,   拍完了照,就是准备着下水了,吴三省因为比较有经验所以先行潜下去看,看完之后一脸肉痛生无可恋脸上来了。   “下面好多破掉的青花瓷呀。”张绽自言自语道。   一群人整齐有序地开始一筐一筐地将瓷器运上来,这吴三省可真不愧是能和陈文锦在一起的,对这些瓷器简直了如指掌,很快就收服了这群小年轻。   第二天晚上和张启灵一直待在一起的张绽突然看到张启灵摸黑往一处偏僻的礁石海岸走去,此时其他人都已经熟睡了。   “族长,这是佛爷让我交给你的,还让我给你带话:事情有变。”   张启灵在下飞机的时候看到张家人联络的秘密标志时,就知道此行有变,只是在看完张启山让人送过来的资料时,也忍不住脸色都变了。   张绽很好奇,是什么让这个脸部瘫痪的男人有了表情。这上面的字她从来没有见过,中国古代历史中似乎也没有这种字呀,但她居然看懂了,张绽很惊讶。   张启灵将张绽惊讶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已经能肯定她就是张绽。   张家的信息基本都是用茧字写的,但同样的用茧字写的资料便可说明其机密性了。这上面是张启山意外查到的资料,这支考古队除了陈文锦、霍玲、解连环、吴三省,其他人的资料基本都是假的。   而这些人很可能都是一个叫裘德考的外国人的人,这个裘德考据十多年前的张绽所查,是汪藏海的后裔,文()革之前来到中国为的就是长生之密。   当年古楼之行的失败也是因为这个人,没想到十多年后他又卷土重来,不仅如此还能将人安排进京大,看来中央也有他的人。   其他的就是这几个人的真实资料,张绽特意看了一下那个叫李四地的人的资料,他的父母俱是渔民,他自己本身也并没有考进京大的资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时之后再发一章^_^ ☆、第四章 汪藏海海底墓   张绽大学时的专业和历史是靠边的,所以她还是知道在恢复高考的这些年能进京大的基本算是中国数一数二的,真正有真才实学的才子。   哪怕是吴三省这样的非京大的学生,学识居然要比其他几个人好多了,这可就说不过去了,现在找到了原因也就解释的通了。   看来他们这一趟不平静啊。   果然,第四天的时候,出了事。几个人当中有个叫陆然的坐着皮艇出去了,到了黄昏还没回来。大家急了,让渔船起锚去找,找到了皮艇但人却不见了。   吴三省连忙摸黑下水终于找到了泡涨的尸体,而死掉的陆然手上紧紧抓着竟是一条蛇眉铜鱼。   张启灵一瞬间有了了然,很快便没了,这要不是张绽时刻跟在他身边,还真发现不了。一行人紧接着发现了沉船海底墓,经过兴奋地讨论他们决定让大船将尸体先送回去,然后留下小船,他们就在小船上作业。   三四天过去了,连盗洞都打好了,可是大船还是没回来。害怕夜长梦多,于是他们便商量着下斗,当然还是吴三省打头。   正当他们头疼着让谁留在上面的时候,李四地突然大喊:“大风暴要来了!”张绽抬头一看,就见远远的海平线上一条黑线正在快速逼近。   最后一行人不得不全部躲进了海底墓中。张绽和他们不一样,她由于是个鬼魂,所以在水里仍然活动自如,所以现在她还能看着这群人的潜水装备笑的花枝招展。   这个时代的潜水设备,头上是个看起来很重的头盔,所以人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其他人可没这个心情,战战兢兢地进入了海底墓。   一进海底墓,手电筒一打,嘿!每个人都疯了,满满一地的青花瓷,而且都是完好的。张启灵就这样冷眼看着身边的人打了鸡血一样地扑过去。   哦,还有张绽陪在他的身边。张启灵不激动是因为他见的好东西多了,而张绽则是因为她的母亲是满族上三旗,即使落魄了,家底还是有的。   “张启灵,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霍玲拿着一个青花瓷又凑到了张启灵身边。   张启灵不想理她,看也没看直接回了句:“不知道。”一旁的张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反正她就是喜欢不起来霍玲。   霍玲脸色一变,她本就是刁蛮任性的性子,立刻说道:“张启灵,不准你敷衍我,仔细看看再回答。”然后把瓶子塞张启灵手里。   张启灵还没动,倒是张绽先他一步凑过去看了,居然是编号?!哪怕张绽不懂看古董,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前些天已经知道张启灵能看得见她,于是拍了拍张启灵示意他看看。张启灵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一个个查看过去,之后便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众人。   霍玲一高兴,居然就凑过去想亲张启灵,张绽炸毛,扑了过去。张启灵怕她摔倒,身子一偏接住了她,也恰好躲开了霍玲。   “张启灵!”霍玲觉得羞愤难堪,她不懂她到底哪里不好。   霍玲一喊,张绽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这张启灵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一看到霍玲要亲他,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算喜欢他又怎么样,她现在是个鬼魂,虽然不至于到人鬼殊途,但物质构成体不一样那也不能在一起。   一想到这个,张绽突然感觉很失落,心里突然有止不住的疼,像是决定了什么,她反而主动抱住了张启灵,然后放开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张启灵有些懵,当张绽抱住他的时候,他以为她终于想起来了,而后却又消失了,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现在都是人张启灵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先放在一边。张启灵向陈文锦提出要进去后殿,当然没得到同意,不过张启灵怎么会听她的呢。   最后陈文锦只能带着一行人跟着进了后殿。在张启灵的眼前出现了一块石碑,张启灵所有的心神都被这石碑吸引住了。竟连张绽又重新出现了都不知道。   张绽躲进了刀里之后,尚在伤心,心里却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惊惧的情绪,虽然不明所以,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外面一定出事了!    ☆、第五章 张启灵忆张绽   张绽一出来就看到张启灵痴迷地看着一块墓碑,上头写着:此碑于有缘者,即现天空,入之,可得仙境。   张绽一看仙境?这不就是天堂,进去的还不是傻子。于是拼命拽起张启灵往来时的方向走。张启灵动了,不过是抱着张绽跳到了不远处的石猴上。   张绽很害羞,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当然宋城不算。只是她又想起她和他不可能,于是挣扎着想下来。   张启灵正专注地看着浓雾的那一处,感觉到怀里的张绽动个不停,于是拍了拍张绽,让她安静会。   张绽很快就不挣扎了,因为浓雾的那头来了人,是解连环。其实解连环和吴三省很像,要不是他们气息不同,张绽真的分不出来。   “解连环要干嘛?”   张启灵没有回答她,张绽只好接下去看。还没等看到解连环要干嘛,就见陈文锦和霍玲风风火火地跟着进来了。   却见霍玲惊恐地拉着陈文锦,霍玲指了指张绽和张启灵所在的方向,张绽还以为他们被发现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张启灵朝她俩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不过她俩显然都没注意到,张启灵无奈,刚想下去,就见张绽飘到了两人面前,往嘴巴里一人塞了一颗药,世界终于安静了。   三人看着解连环对着石碑就像对着镜子一样,像个女人一样梳着完全没有的长头发,张绽看得整个毛孔都竖起来了。   这时,张绽塞给两人的药效过了,霍玲冲到解连环面前大骂:“吴三省!是你这个疯子,你蹲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张绽知道霍玲喊错人了,但奇怪的是,解连环也没有辩解,而是推开了霍玲,跑了。张启灵起身去追,霍玲还想拦住他,不过被张绽绊住了。   结果解连环就在几人面前穿墙而过,张启灵当然不信他有这能耐,开始寻找机关。张绽看着后面跟上来的一大群人,拉了拉张启灵的衣袖,示意他后面还有一堆人。   张启灵无奈只能简短地说了几句,就见陈文锦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学着解连环的样子终于找到了机关。   大家一起来到了一个肃穆庄重的房间,霍玲突然尖叫一声,吓坏了张绽,张启灵悄悄地拍了拍张绽让张绽紧紧依偎在他身边。   只是还没等张绽冷静下来,她抖的更厉害,张启灵顺着张绽的视线看过去,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挡在了张绽的面前,因为居中的那尸体居然笑了,还伸出了一指。   两人紧绷了很久,发现那尸体只是指着墙上的壁画,都松了口气,张启灵开始仔细看起这些壁画。   张绽想张启灵应该是看懂了那些壁画,因为他的情绪明显没有刚刚来得慎重。待张启灵看完之后就开始找出口,在一面铜镜的背后张启灵找到了一条通道,准备带着大家离开。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晕倒了,只除了解连环和吴三省。张绽慌了,照理说有危害的应该是那些裘德考的人,没想到却是佛爷消息里说可以信任的人。   她只能紧紧保住张启灵,准备随时替他当下攻击。等了一会,发现这两人似乎并没有要至他们于死地。   “吴三省,你确定要这么对自己的女人?”   “不对自己狠点,怎么做大事。再说了,我这是为她好,她就不适合牵扯进来。”   说完吴三省就像张启灵这边看过来。   “吴三省,你可得冷静冷静,老头可说了族长绝对不能动。再说了,你跟人家可没什么深仇大恨。”   “我知道,可我也知道我们几家就是因为他才散了的。”   “嘿!你这叫迁怒,再说这也轮不到你,咱几人的老头可啥怨言都没有。行了,外面的风暴停了,赶紧把族长送到格尔木,至于他们……送到海南的医院。”   知道张启灵没事,张绽也就放松了,于是跟着吴三省这俩到了外头,发现他俩互换了身份,张绽自己都糊涂了,但她能确定的是吴三省和解连环背后的势力和裘德考是对立的。   解连环全程护着张启灵到达了格尔木疗养院才离开。这时张启灵就已经醒了。张绽很高兴,紧紧保住张启灵,她是真的担心死了。   张启灵轻轻地扶着张绽的背,这种失而复得的触感让他备外珍惜,他已经想起来了,他记起了他活泼可人的爱妻。   “阿绽。”   “恩。”被张启灵用充满爱意的口气唤着,张绽的脸忍不住又红了。她悄悄啐了自己一口:“真没出息。”   “我想起来了。”   “恩?”张绽不明所以。   “你是我的妻子。”   张绽猛地挣开张启灵的怀抱,看着张启灵,他们结过婚?!   “我知道你忘了,不过没事,总会想起来的。把这戴回去,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想起来了。”   说完,张启灵取下自己脚上的镇魂铃。张绽看着张启灵单膝跪下帮她戴上镇魂铃,突然有些恍惚,她好像记得好久之前他也这样做过一次。   “张启灵。”   “恩。”   “你能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吗?”    ☆、第六章 九门二代密事   张绽看着满天繁星,还是有些走神。她能够感觉到张启灵说的确实是她,因为她在听这些事情时心里总是止不住的甜蜜。可她仍然觉得不够真实,现代的生活.几千年的远古生活交织在一起,那种复杂和混乱令她有些不安。   夜晚的格尔木有些微凉,她总以为她是鬼魂所以应该没有感觉,但从这些天来看,她这鬼跟人一样也有知觉。张启灵说每一次受伤复原后,她都会变的像人一点。   突然间有股温暖包围了她,张绽一瞬间有点僵硬,想了想慢慢放松自己窝在张启灵的怀里。她还是有点害羞,虽然知道自己是她的妻子,但她没有记忆呀,于她张启灵还是个自己喜欢的半生不熟的陌生人。   “冷了?”   “恩……张启灵,”   “叫我小哥,你说这是你的叫法。”   “哦……”张启灵的说话的气息烫的张绽脸都红了,“小哥。”   “恩。”   “我们要去找吴三省他们吗?”   “吴三省是吴老狗的儿子,既然是九门的人,自然由张启山处理。我们要去找陈文锦,她其实也是九门人的后代,只不过这个人当年让张启山逐出了九门。”   “是谁?”   “陈皮阿四。”   “恩?可是不是说他没有结婚,更没有后代么?”   “陈文锦事实上跟他没有多少血缘关系,我估计陈皮阿四早年自己也不知道他家族里还有陈文锦的母亲和她尚在。”   “怪不得她能懂得这么多九门的秘密和倒斗的知识,可是也不一定她就是陈皮阿四的族人呀。”   “张启山昨天传给了我另一个他才刚得到的消息,陈文锦和霍玲他们这一队人带着一副棺材,准备前往四姑娘山的张家古楼。”   “是陈皮阿四告诉她的?”   “不,她能知道张家古楼的位置是裘德考给她下的套子,但进古楼要带着棺材就是陈皮阿四告诉她的。   当年知道我带着棺材真正的作用只有他们几个,上三门不会说出去,下三门、吴老狗和陈皮不对付,黑背老六已死,所以也只有陈皮阿四了。”   “那陈文锦岂不是知道吴三省、解连环和霍玲也是九门中人的后代?”   “这个女人可不像她表现的那样知性温婉,以她的心计,吴三省和解连环的计划根本就瞒不过她。”   “所以她会要那么没用的霍玲也是因为她是九门的后代?”   “恩。”   “怪不得,我就觉得奇怪,霍玲对考古的知识不如吴三省,身手也和解连环没法比,就是其他各方面倒斗的技能也不如裘德考的那几个人。”   “只要她是霍家当家人的女儿,陈文锦就不可能让她置身事外。”   “那我们是不是要去拦着他们?”   “放心,他们连第一道门都进不去。”   张家古楼连张家人进去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当年九门个个身手不凡还有他带路都没能到达第二层,更何况是这群对他来说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第七章 九门解九爷死   隔天张绽和张启灵便离开了格尔木,原本他们是准备直奔四姑娘山而去,但张启灵在半途中接到张启山的消息时,改了主意。   解家当家将死。   这是张启山的信息。张绽知道解家也是九门之一,那肯定和张启灵是有过接触的。不过照这情况来看,应该不仅仅只是有过接触。   “九爷,张先生来了。”   带着张启灵和张绽进来的人说完,就退下了,顺手还将门给关上。房里就剩下三人。   床上的人气息之弱,像张启灵这样的高手若不仔细听都尚且听不到呼吸声,可见真是到了弥留之际了。   “领头。”   张启灵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是回到了多年前的时候,可惜多年前着白色西装,翩翩而立的男人而今却躺在了这里。   “解九。”   解九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微抬指向床尾正前方的桌子,那上头有一封信。   领头亲启:   十多年不见,想来您依然还是不变的。十多年前,我在幻境里看到了我解家的下场,也看到了我的儿子和孙子都卷进了这场争斗里。   这倒斗演变到今天早就变味了,我知道领头倒斗的目的定然是没有变的。可是九门呢?莫说陈皮阿四,就是五爷和我倒斗的目的早就变了。   陈皮想找领头在找的东西,五爷想找当年的真相,而我却是想断了所有人的念想,断了所有麻烦的来源。   领头,有一天若我后人有事,烦请帮一把。   张启灵看完信以后望向解九努力睁开的眼睛,“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答应。”张启灵话音刚落,解九就闭上了眼睛。   解家当家解九就在解家少当家解连环死后四天也跟着去了,回来悼念解九的佛爷做主将旁系的一个死了爸妈的孩子过继到了解连环名下,并送他去了香港让二月红照顾他。   此后,吴、解两家再无往来。   “小哥,张启山明知解连环不是真的死了,那为何还要过继一个孩子给他呢?”   “他知道,但是外人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解连环是在跟着吴三省出去倒斗的时候死的,更何况吴三省和解连环密谋的事短时间是解决不了的,既然如此,何不就坐实了这一事实。”   “这样做不就是把他的后路堵死了吗?”   “这就是张启山的目的。”要想保住当年的一切秘密,老九门独有把自己都置身事外,才能保住这个秘密又能让保住九门下一代。   只是多了陈皮阿四这个变数,那就得看看他到底是怎么选择了。   “所以解九死前让你照顾的其实是解连环?”   “在我看信之前,有人动过那封信。”   张绽恍然大悟,怪不得解九说的那么隐晦,甚至她都以为他说的是过继的那个孩子。解九一定是早知道解家出了内奸,为防被他人知道解连环其实没死,只好这么写信。   张绽又回忆了一遍信的内容,怪不得她在看到信的开头就觉得哪里奇怪。她记得张启灵说过,当年她作为嫂夫人,在九门里的地位不亚于他。可在信里却丝毫没有提到她,以解九的圆滑不应当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见定是有什么理由隐瞒了。   “莫想这么多,有我在。”张启灵轻柔地摸了摸张绽的头,复又将她揽在怀里,张绽就着月光闭上了眼睛。错过了张启灵微弯的嘴角。   张启灵对张绽乖乖被他抱在怀里睡觉的举动很满意,这是他温水煮青蛙的结果,终于在半个月以后让张绽习惯了跟他同床共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加班加到今天,终于得了个可以喘息的机会,赶紧写两章补上来,大家久等了。 ☆、第八章 考古小队之死   “小哥,陈文锦决定她、霍玲还有齐羽三个人一起先下水探路,到时候,我先跟着下去看看。”   “恩。”   张启灵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方位的张家古楼入口,他对这里也很陌生。因此两人决定还是由魂态的张绽先一步,不过张启灵也不允许张绽跟太远,只要一看到古楼张绽就必须回来,换上张启灵。   他俩跟着这一群考古人员已经四五天的时间了,就像张启灵说的一样,这群人不简单,他们带来四姑娘山的东西,除了倒斗的用品之外,居然还有两箱的武器,一箱冲锋枪,一箱炸弹。   张绽还记得她在看到那箱炸弹的时候都傻眼了,虽然是那种很老式的炸弹,但在这个时间的中国,要这样光明正大的运过来,那可不容易,张启山都未必做得到。   看来他们这次来倒这个斗可是势在必行,不过张绽看张启灵老神在在的样子,觉得这箱炸弹的用处也不大。   后来张启灵偷偷告诉她,只要他们要的东西还在古楼里,这箱炸弹就没有丝毫用处。   陈文锦这次带着的考古队除了原先的人马,当然少了吴三省和解连环,哦,还有真的张启灵。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有男有女,还有一个假的张启灵。   这假张启灵之前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身手也很利落,不知道陈文锦是处于什么目的让这个人进来了,但很显然霍玲一点也不待见他。   张绽常背对着霍玲偷笑,霍玲要是知道她不待见的这个假张启灵是真的张启灵易容的,不知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没错,在考古队前往四姑娘山的途中,假的张启灵被张启山和张启灵联手替换了,索性这个假的张启灵原本就是解九的人。   入夜之后,大部分人都睡了。正是陈文锦几人下水的时间,按照陈文锦的说法,他们这次下水,其实只是先探探路,所以也不用准备什么,潜水设备一穿就下去了。   一下水,张绽就狠狠打了个哆嗦,这水简直不能用凉来形容,刺骨的寒冷把张绽这鬼魂冻得够呛,前面的三个人果然也是没料到水温如此之低。   张绽只有在这种时候觉得她像人这点不好。她还记得张启灵告诉过她,昏迷之前的她没有人的知觉,感觉不到冷热。   现在她不仅感觉到了冷热,而且张启灵的任何情绪波动,她自己的情绪波动都会传达给对方,张绽觉得自己就跟装了GPS一样,倒不是在意隐私,只是总觉得怪。   张绽跟着游了很久,好不容易习惯了这种冷冰冰的感觉,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震惊,还未等张绽细究,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而陈文锦三个人也看到了一条小路。   张绽夜视能力好,远远就看到面前的黑影似乎是一些房子,再看这石子小路,这好像是一个被淹了的村子。   陈文锦三人倒也谨慎,紧紧只在这一小块地方活动,三人一个看,一个探,一个记,花了些时候,最后拿了一些长满苔藓、缠着水草的器皿就往回游了。   此时张绽已经是冻得不行了,她自己预估着她至少在这水底待了快两个小时,他们终于是要上去了。   几人慢慢地往湖面游去,没游多久就看到有许多的黑影离他们越来越近,霍玲就这样看着李四地的脸越来越近,如果不是在水里估计她早就惊声尖叫了,不过她犹如死人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陈文锦的脸色也是奇差,但总还是比霍玲镇定。她让齐羽分头看看掉下来的都有什么,三人一边躲避这些被扔下来的东西,一边睁大眼睛查看。   越看脸色越差,到最后就连一开始神色没什么变化的齐羽都脸色铁青,被抛下来的尸体总共二十一具,此行来这考古的总共二十五人,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人没死。   “我就知道那叫张起灵的假货不是好人!”霍玲伤心地比划着。   此时的张绽也是脸色惨白,她倒不是因为气愤这些人被杀了,而是生活在现代的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   她害怕极了。只是心里缓缓传来的安抚让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紧接着想起在今早那假的张启灵又回到了考古队,而真的张启灵则隐藏了起来。不要说假的张启灵有没有这个身手,就说假的张启灵还有任务在身,不可能还没完成任务就杀了考古队的人。   既然没有他的尸体也就是说他被人救了,那救了他的人很可能是张启灵,那是什么让张启灵选择了对这些人的死视而不见?    ☆、第九章 深夜魂改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赶紧在这加班的空挡更一章,周六检查完我就解放了,到时候周日多更几章。   张绽不再管这三人,快速地往湖面上游,此时地面上的血迹尚在,红的刺人眼。处在隐秘位置的张启灵看到张绽的时候只觉得心疼。   看到张启灵的张绽,再也没了后顾之忧,强撑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一松人也跟着晕了。   张启灵连忙抱起张绽换了个更隐蔽的位置,将她圈在怀里,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轻柔而又小心翼翼。好一会,张绽才恢复了一点血色。   缓缓睁开眼睛的张绽看着眼前的张启灵,那眼神,先是复杂,而后是怜惜,最后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张启灵知道她的妻子回来了。   “小哥……我好想你。”张绽抱紧张启灵泪流满面,她抱着的这个人是伴着她长大的人,是伴着她几十年的人,是跟她拜了天地的人,她怎么舍得忘了他?   张启灵也不说话,此刻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很开心,他深爱的这个女人终于想起了他,就如同半个月前的他一样。   张启灵还记得那天晚上,张绽去逛街,听到宋宁两个字竟是不管不顾地跟了人一路还不准备回来,最后张启灵还是打晕了她带回来的。   待张绽醒来之后居然还想继续跟着那女子,张启灵记得自己登时眼都红了,心中魔声四起,就想牢牢将张绽禁锢在身边寸步不离。   许是那样子吓坏了张绽,一瞬张绽就躲进了刀里。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张启灵从来没见想过张绽会为了躲他进刀里,只要张绽不愿意,张启灵根本见不到她。   张启灵不知道该怎么把张绽唤出来,他想起是他的血让这把刀开光的,如果这把刀上沾满了血,那是不是张绽就能感觉到他。   于是待到张绽觉得不妥从刀里出来后,差点再次吓晕过去,满刀的血,张启灵身上的血还在流着。那时的张绽嘴唇颤了颤,她心里有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震撼,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爱着一个人。   那天张绽默默地帮张启灵止了血,张启灵也是默默地看着张绽为他忙进忙出,仿佛那道伤口不是他的。那天晚上,张绽乖乖地让张启灵拥着入睡,隔天,当张启灵睁开眼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梦里那个女人的脸,就是他现在拥着的人。   “不哭了,没事,我……”   张启灵未尽的语言湮没在张绽满是情意的吻里,张启灵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看着张绽雾蒙蒙水润润的样子,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沉醉。   张启灵搂紧张绽,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让他们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仿佛是天荒地老,两人才冷静了下来,张绽仍有些恍神,张启灵看着张绽这如小猫般可爱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嘴角但很快又消失了。   此时,岸边又重新出现了火光,所有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原样,仿佛刚刚满地的血迹,满池的尸体都是一场梦。   “小哥,发生了什么事?”   “还记得那几个帮忙搬东西的苗族人吗?”   “是不是那个之前遇到你,背地里说你身上都是死人味道的那些苗人?”   “人是他们杀的。”   张绽有些不信,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对军人可是非常惧怕的,再者这些人还带着枪呢。   “为了白米。”   张绽有些理解又有些难以置信。她失忆前都跟张启灵在一起,张家是个底蕴深厚的庞大家族,即使最后只剩下张启灵和她俩人,但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可都还在。她失忆之后,本身就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魂魄,那个年代的人,最不缺吃的。   “可是我在水底明明看到其他人的尸体,可他们是?”   “暂时还不知道这些是谁的人。不过不是解九的就是裘德考的,但按照常理来说,解九的人可能性比较大。”   “对了,那个假的张起灵呢?”   “他也被砍了,不过还留着一丝气,我把他带到了一个山洞里,拿你之前给的药包扎了,也放了些吃的,还有一箱枪,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那裘德考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吗?”有了记忆的张绽,这时候便明白了张启灵的用意,借刀杀人,只要这些人探入古楼,张启灵也一样会杀了他们。   “恩。你出来的时候陈文锦他们三个也紧跟着出来了,现在估计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待着了。”   “对了,我失忆后一直觉得齐羽很熟悉,现在想想,他有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跟齐铁嘴很像。”   “他就是齐铁嘴。”    ☆、第十章 张启灵计盘马   “他就是齐铁嘴。”   “恩?!”张绽很想掏耳朵,是她听错了吗?还是她还没恢复记忆,记错了齐铁嘴的脸?   “我猜他应该是通过了什么手段,改变了自己的样貌。”   张绽想起了整容,“他为什么要整容?”   “也许他跟解九一样在当年那个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饶是张启灵这样经验丰富,心智成府皆不逊色的人,也想不到齐羽这张脸跟二十年后吴老狗的孙子吴邪的脸一模一样。   张绽还记得当年那个满嘴跑火车的齐铁嘴,即使身为九门的人,但他身上就是有股朝气,明明解九最小,他愣是能把自己整成老幺。   只是十多年以后再见,他的外表年轻了,可是心却已经是耋耄之年。他甚至对张启灵视而不见,要知道当初他对张启灵的尊敬可与张启山相当。   是什么改变了他?当年的幻境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些我族人的东西都放回去了吗?”   “除了那个叫盘马的人拿走的,其他我都收进了真的棺材里。”   “那剩下的就这样放在盘马那里?”   “放心,他会唔得很严实的。”   张启灵之所以将这东西放在盘马那里,也是为了拿他来试验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也能知道盘马这一支的苗族人到底和张家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当他看到盘马身上的麒麟纹身几乎与他毫无二致时,可是相当震惊。幸好他眼力好,记住了盘马身上的纹身,再和自己身上的一比才发现了细微的不同之处。   他记得当年他联合九门要进入古楼的时候绘制了一张地图,当时他和张绽还在疑惑怎么张家人身上的纹身明明不是麒麟,却称呼是麒麟,看到盘马身上的纹身,他似乎有了些头绪。   再加上当时没恢复记忆的张绽说的一番话才促成了他今天的举动。张绽说也许张家人身上的麒麟爪子是个事关古楼的重要机关。   环湖而居的这群苗族人估计祖先也是守护这古楼的第一道屏障,身上的纹身肯定跟这古楼有着很大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掩盖真纹身的作用。   所以张启灵才会决定将那一箱裘德考的人从古楼里带出来的东西留一部分给盘马,一方面想看看里头这似活物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另一方面也想看看盘马这一支的苗人到底跟张家古楼有什么关联。   盘马手里有铁块这件事只有张启灵和张绽俩人自己知道,在张启灵看来这是张家嫡系内部最高机密,虽然张启山帮助良多,两人也是共患难,但他终究是旁系的人。   当年他无奈之下领着九门进入古楼,又让九门轮流守着青铜门,已是及其无奈之举。所幸进入青铜门的张启山还是没有接触到青铜门真正的秘密。   要知道,张启山受他爷爷的影响对张家的核心密码也是抵死守护的类型。如果他真的在青铜门里接触到什么张家真正的机密,他出来之后也就不会告诉张启灵下一个守青铜门的是二月红了。   他当时见了张启山出来之后的反应,就对青铜门有了另一层认识。之前他和张绽查到过有两扇青铜门,本以为是一样的,看来两扇青铜门的背后可不一样。   仔细想想也是,张家之前丢失的鬼玺,虽然张家不管经过多少年都还在寻找,但却不见族里人担心带着鬼玺的那个张家女子打开青铜门,估计跟张启山也是一样的情况。   那一扇张启山进去的青铜门原本应该是闭的那扇,估计真正的核心机密在开的那扇。    ☆、第十一章 佛爷出齐羽现   自从解九的队伍替换了考古队之后,张启山会定时传消息给张启灵,张启灵也就不再关注这支队伍。反而是紧紧跟着陈文锦三人。   这三个人都是真正的九门人,不管陈文锦被陈皮阿四弄进来是做什么的,齐羽也就是齐铁嘴一定会引她往多年前九门被屠的事情上去。   张启灵稍微细思一下,也就明白齐铁嘴混进考古队和裘德考合作的目的了,不外乎跟吴老狗一样都想知道当年张启山那么做的目的。   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没把考古队已经被替换了的事告诉裘德考,他估计也还记得当初九门被屠的导火线是裘德考。   事情回到当时还在水里的三人,一见水里再也没有东西沉下来后才悄悄探出水面,见没有了动静,三人迅速出了水面,逃到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原本只是想在隐蔽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再思下一步行动的三人,却在一会之后发现来了一群人,在十几分钟之内迅速打理好了血腥的地面,所有人恢复成了出事前的样子,就好像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陈文锦三人就着月光看清了几张脸,幸好齐羽早有准备在霍玲的尖叫声出口之前捂住了她的嘴,不然可就坏事了。   霍玲之所以尖叫出声,是因为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模一样,还有另一个陈文锦。三人早已进入了一团乱麻。   陈文锦还记得那时陈爷爷找到自己的时候,跟她简单说过可能会遇到的几股势力,张启山是一个,当年的领头是一个,还有裘德考。   她知道自己的这支考古队里有裘德考的人,具体是谁不清楚,但绝对有两三个,应该也有张启山的人,她怀疑是齐羽。而领头就陈爷爷告诉她的情况判断,他喜欢独来独往。   所以假扮他们的这一队人马绝对不会是裘德考和领头的人,齐羽还在自己身边,可看他刚刚的样子,不像知道这队人,而且队伍中也有一个齐羽,那就是说也不是张启山的人。   那这群人是谁的人?这个背后的“它”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杀了她们这支考古队却而代之?   待霍玲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三人就悄悄离开了这里,他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冷静冷静这纷乱的思绪。   “文锦,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假扮我们?”   “不知道是哪方的势力也想来插一脚。”   “应该跟我们之前去的汪藏海的海底墓有关,估计是从那知道的消息。我估摸着这背后的人是想截断我们和背后人的联系,佯装成我们还能接收我们的势力。”   “我们暂时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会去哪。”   三人休息了一晚,便轮流开始监视着这群人,知道几天后见这队人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拔营离开了。   这些人最终带走了十几个铁箱子,陈文锦知道这里头还包括了之前他们找到的那些,这些是什么?他们又要去哪里?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跟了这些人将近一个月,三个人都相当疲惫,但看到这群人最终的目的地是西藏一处相当偏僻的军休疗养院,齐羽便以为这些人是佛爷的人。当然在陈文锦和他有着共同的想法。   这群人到达这里之后就待在了这里,没有再离开。陈文锦三人小心翼翼地监视了他们许久,发现他们就像是没有抬回来那些箱子的样子,根本不曾碰过那些箱子。   这天晚上,轮到齐羽监视这群人,他终于等到了佛爷出现了。十多年不见,佛爷还是当初的样子,岁月似乎特别钟爱他,或者说岁月似乎特别钟爱张家人。   张启山来到了放着那些箱子的房间里,打开了窗户,对着齐羽隐藏的方向,无声地说了句话,良久,齐羽从隐蔽处出现在佛爷的面前。   “老八,好久不见了,坐吧。”   “佛爷,果然是瞒不过你。”   “不,我其实没料到是你,是族长告诉我齐羽就是齐铁嘴,我才信了的。”   “佛爷,我也不跟您来虚的。我追踪了这么多年,不惜和裘德考合作,不过就是想知道当年佛爷为何下令抓捕九门之人。”   “老八,这事都过去十多年了,就算知道了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呢?”   “佛爷该知道,从我儿死了之后,我还在齐家留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跟着我走南闯北,拼死在长沙占了一席之地的老伙计们。   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总是为了我的老伙计们,我总想知道我的老伙计们是为何被他们最信赖的佛爷抓捕。”   “老八,当年让你们下斗,这就是个错。”    ☆、第十二章 九门解九下棋   “霍玲,你回去告诉齐羽尽快收拾东西,我看他们仓惶收拾东西的举动像是有谁来追捕他们一样,我们要及时跟上他们。”   “齐羽,文锦说让我们尽快收拾东西跟上那群人,说是好像在逃避什么。”   “我东西收拾好了,你跟文锦先跟上,等他们走了我去查查看这疗养院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于是三人兵分两路,陈文锦和霍玲跟着解九的人走了,而齐羽则留在了格尔木疗养院。他要和解连环里应外合切断格尔木疗养院和佛爷的联系。   如若不是佛爷那天晚上的一意孤行,他或许还不会想要和解连环,和解家合作,要知道一旦和老九合作了,那其实等于背叛了佛爷。   没有人知道,他在老九病重的时候独自去看了他,也是那个时候解九告诉齐羽他想摧毁上头和裘德考的组织,齐羽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要达到这两个目的,那就只能是背叛佛爷。   当初张启灵看的那封信,张启灵以为是被混进解家的裘德考的人看了,其实解九知道是佛爷的人看的,不过是为了防止他将当年的事说出来。   解九年老之时曾经想过,该怎么样才能彻底让张家所守护的这个大秘密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除了摧毁裘德考的组织,除了隐瞒当年九门被抓捕的真相。这两个他都觉得不够安全,更甚者前者还有可能危害到领头的生命。   最后他才想出了办法,将这盘已经错综复杂的棋再一次下的连路数都看不到,这才能真正安全。为了这一次,他只能比佛爷更狠。   并不是说佛爷没办法阻止这个秘密现世,以佛爷的家国情怀和身为张家人的狠辣,佛爷是一定做得到的,可是佛爷和领头愿意吗?   解九发现身为张家人,特别是张家的嫡系有种几乎是不可察觉的傲气存于他们的骨子里。他们始终觉得即使已经有人察觉了秘密,凭他们张家设置的各种机关,和张家人的本事根本就没人能知道这个秘密。   如果张绽知道解九的想法,一定非常赞同。确实,如果张家不内斗那凭张家人的能力,根本无人可知这个秘密。   解九觉得如果是以前当然没有问题,可是如今不仅这秘密已被人知晓,科技也是越来越发达,古楼的机关是越来越不保险了。   所以他先是安排儿子连环进了考古队跟裘德考有了接触,又让八爷和自己里应外合搅浑这摊水,让所有人都互相怀疑,才能让人永远找不到真相。   八爷这次要做的就是切断疗养院和佛爷的联系,这样领头才能有一个真正的安全掩蔽的地方。陈文锦以为的来追击的人不过也是八爷自己的人而已,为的是给各路人马一个假象。   按照吴三省的计划,他原本是以装修的名义为的是下地底的一处陵墓,现在正好趁着兵荒马乱,将棺材和从古楼里带出来的铁块放进去。   这样以来佛爷便会以为裘德考发现了疗养院,按照佛爷的性子他便会放弃疗养院,而老八则将疗养院里的资料藏起来,让佛爷以为已经将痕迹都清理干净了。   至于为了查清当年真相的八爷会不会查出来,解九一点也不担心。只要佛爷和领头还在,八爷就不可能查清当年的真相。解九的这一盘棋可谓是环环相扣,又使几方势力互相制约,不愧是当年九门的智囊。   即便在他的计划中出现了吴三省这个变数,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变数让他安心的合眼了,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需要吴三省这样狠毒的人来帮助连环下完这盘棋。   回到陈文锦这一头,陈文锦和霍玲两人紧紧跟着这支假考古队,见后头果真有一支队伍在追踪,她俩既要躲开这支队伍,又要避免假考古队发现她们,也是累的够呛。   有好几次她俩都差点被发现,还是隐形的张绽帮了她们,怎么样她俩也是九门的后人,能帮就帮吧。   也是这几次让心细如发的陈文锦发觉似乎有人在帮助她们。这一晚假考古队一行逃到一处山林休息。夜已深追的和跑的都已歇下了,陈文锦压低音量说到:“我知道你还在,出来吧,不用躲了。”   “文锦,你在说什么?黑灯瞎火的很吓人。”   陈文锦没有回答霍玲,而是紧紧地盯着某一处。有那么一会儿,才见有人从暗处走来。   “张起灵!”    ☆、第十三章 两女染禁婆香   “张起灵!”霍玲高兴地想上前抱住他,不过被张启灵避开了,开玩笑,别说爱妻在,就是不在也不能让别的女人近身,要不阿绽还不得打翻醋坛子,他又得自己一个人睡了。   “霍小姐还请自重,张某已有家室。”   “这怎么可能,我不信!”   一旁的张绽气了,好你个霍玲,想挖我的墙角,没门。   张绽飘到暗处显形,然后陈文锦和霍玲就见一倾城女子踏着星辉,款款走到了张起灵的身边,挽住了张起灵的手臂,继而又和张起灵相视一笑。   霍玲只觉得心痛,以往大家都以为她对张起灵也不过是得不到而已,或许连张起灵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的喜欢他。   陈文锦可不管这厢霍玲的爱而不得,她原本就觉得张起灵此人深不可测,跟着他们肯定别有目的。但海底墓一行后,他就和他们分开了,她也就无从下手。   现在这大半夜在这里看到他,她预估着一定跟了她们一路,但陈文锦更想知道的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们。   “你跟了我们一路?”   张启灵没有回答陈文锦,倒是张绽开口了。   “你们不要再跟了,很容易会被发现的,这群人可是刀口上舔着血活过来的。”   “不可能,我差点死在这群人手里,如果不查清楚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怎么能安心!”   “考古队不是他们杀的。”张启灵对着陈文锦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小哥说的是真的,人不是他们杀的。可是如果你们再跟下去,那就难逃一死。”   “哼!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指不定你还巴不得我们死呢。”霍玲气呼呼地对着张绽说道。   张绽也不气,她跟着这群人也挺久的了,极度了解霍玲的个性,就是个嘴巴能气死人的其实啥能耐也没有。   倒是张启灵有些动怒了,要知道这么几十年,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舍不得对张绽大声,在他心里张绽就应该是被呵护的。   “信不信由你们,你们死了还是活着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区别。”他原本只是想着这两人毕竟是故人之后,本身秉性也不坏,能帮一把是一把。以他的性子,能出口警告已经是极限了。   张启灵说完,拥着似乎在想着什么的张绽转身就离开了,就留下霍玲气急败坏的跺脚。   张启灵看着这群人逃难的方向,就已经猜到了他们应该是去找吴三省了,估计解连环和吴三省一早就计划好了,要把棺材放在哪里。   “想什么?”正在给张绽擦拭头发的张启灵见张绽回来之后一直有些恍惚,担心地问道。   “就是觉得有点乱。你说,把东西放吴三省那之后,那假的那支考古队接下去要做什么?”   “真的考古队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裘德考的人,我估计解九的下一步就是想混入裘德考的组织。”   “那我们就等到他们放好棺材之后再跟着他们,对吗?”   “恩。”   “小哥,你这些日子跟着陈文锦她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张启灵挑了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显形一靠近她们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味道,但是不太明显,似有若无。”   “没有。”   “哦,那应该是我闻错了,也许是霍玲喷了香水也说不定。嗯哼!说到霍玲,你可桃花真多,真讨厌。”   张绽气哼哼地背过身去。张启灵无奈地从背后抱住张绽,亲吻刚被他拭干的发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句诗若是旁人念起来,那就是一普通的诗。可若是张启灵来念,特别是他还有意扩大自己磁性嗓音的优势,这杀伤力张绽可抵挡不住。   张绽害羞地有些难为情,转身扑入张启灵的怀中。张启灵一脸宠溺地玩着张绽的秀发。   “讨厌啦,不要弄我头发,都让你弄乱了。”张绽抬头,梳理起被张启灵玩的一团乱的乌黑长发,“你把我弄的跟禁婆似的,真讨厌。”   张启灵还未回答,就见张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铁青。   “怎么了?”   “小哥,我大约知道陈文锦她们身上的是什么味道了。”   “什么?”   “是禁婆香。”    ☆、第十四章 陈霍得知禁婆   张绽闻过禁婆香这东西还得追述到当年张绽他们遇到张缨的时候。当年他们第一次见到张缨的那种混合了尸骨的香气,其实就是禁婆香。   只不过这种禁婆香和陈文锦她们身上的禁婆香不一样,不仅多加了几味药物,后来又加入了尸骨磨成的粉,虽然还是叫禁婆香,但已经和真正的禁婆香完全不同了。   禁婆香原本是张家神医一脉研制的一种特殊的迷药,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一定的时间过后,禁婆香就会成为一种疯药。一旦它变质了却还使用这种香药,那就不单单只是昏迷这么简单了。   变质后的药被人所用,那这人就会变成禁婆。禁婆是古时对一种人的叫法,将遭他人凌()辱后还惨遭抛尸水中的女子的怨气形成的怪物称为禁婆。只因被变质禁婆香感染之后的人不仅会长得越来越像禁婆,连行为都极其相似。   并且变成禁婆以后几乎不老不死,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也是属于长生不老药了。   所以神医一脉尚在时,这种药一般都是要用了才制作,从来不会像其他药一样会做个好几份放在炼药室里。   张绽还记得她看过的手记里,神医一脉最后一次做禁婆香的时候似乎正是汪藏海出现的那个时候,而后神医一脉开始没落,直至无人继承。   她猜测有可能当时为了做一件什么事需要用到禁婆香,所以当时的医者做好了禁婆香交给了张家的谁,但那个拿了禁婆香的人后来可能因为什么没有用到禁婆香,于是禁婆香就被留了下来。   而后因为神医一脉断承再也没有人知道禁婆香的这种特殊性,她要不是看过神医一脉的手札,也定然是不清楚的。   张绽还记得这药是解连环他们拿来迷晕陈文锦考古队的药,问题是这属于张家的迷药他们是怎么得到的。   “应该是张启山给解九的。”   “你说要是张启山知道他给解九的药害了齐铁嘴,会怎么样?”还有吴三省,要是知道他给陈文锦用的药这么毒,不知道会如何。   “不能治?”   “不知道。这药至少有几百年了,虽然有神医一脉的手札记录,可是是没有变异之前的配方,这么多年了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如果还有那瓶药,可能还能研究研究。”   “我去问问张启山还有没有,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陈文锦他们仨怎么办?她们身上的味道开始似有若无了,我记得一旦香气浓郁那就真的病入膏肓了。”   “我们继续跟着她们,能帮就帮,先试试看能不能延缓她们身上的症状。”   接下去的日子张启灵跟着陈文锦她们,齐铁嘴也已经跟她们汇合了,张绽则是根据配方制出了原始的禁婆香,但试验了几次,都没有跟陈文锦她们身上的香味相似的味道。   她们仨瘦了,但却还是那么年轻,以为是因为这段日子东躲西藏,奔波劳碌所致。张启山倒是张启灵的举动中察觉了到一点不对劲,但他暂时还猜不到是什么。   “张起灵,我有话问你。”   这天陈文锦三人看着这群人逃进杭州跟假的吴三省汇合后便回了大学,她们三人倒是有了歇口气的时间。今天晚上,大家都回房休息了,只是霍玲突然来到了张起灵休息的地方,这让两人有觉得挺意外的。   “我出去买点东西。”张绽说完就起身要走。   “不用,你也可以听。”霍玲拦住了她,“张起灵,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绽觉得有点讶异,她知道她们早晚都会发现自己身上的奇特之处,只是她以为最先发现的应该是心细的陈文锦,却没想到是霍玲。   “你们中了禁婆香。不,应该说是变异了的禁婆香。”张绽见张起灵没有回答,就开口跟霍玲解释。   “你说我们中了什么?!”随后而来的陈文锦没听明白,又问了一次。   “禁婆香,一种张家秘药。”    ☆、第十五章 五人知三圣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期末比较忙,一月份还会再出差一次,所以有时候会没有更新,我会尽量的,等放了寒假,一天更两章^_^。   回到房间以后的陈文锦和霍玲两人相顾无言,任谁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多少日子可活,都得疯,她俩能这么冷静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文锦,我想回去看看我妈。”   “霍玲,别忘了,我们可都‘死’了。”   “我知道,可我想在我们变成怪物之前,再去看看我妈。再不去,我怕以后就见不到了。”   “我相信我们不会死的,张起灵的妻子不也说这药并非真的没救吗?更何况,不查清楚张家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不甘心。”   “文锦,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这件事,张起灵和你无冤无仇,要至我们于死地的人也不是他。”   “这是我整理之前我们从西沙带出来的那些瓷器上的图纹,我将这些图纹和我们后来在海底墓看到的壁画做了对比。瓷器上画的是汪藏海建筑工程的过程,壁画记录的是他的人生经历。”   霍玲接过陈文锦的笔记。   “这个地方是……东夏国?”东夏国是金朝覆灭之际在中国东北建立的一个国家,国王为当时金朝一位叫蒲鲜万奴的将领。   “对,你还记得野史上说的东夏国存在近百年的时间,但从开国到覆灭都只有一个皇帝,蒲鲜万奴王。   裘德考是汪藏海的后代,汪藏海知道张家长生不老的秘密,汪藏海建筑了东夏国的云顶天宫,而蒲鲜万奴王百年不死。   那就说明汪藏海一定找到了长生不老的秘密,即使没有找到,那也一定离这个秘密不远了。只要找到这个秘密,我们一定有救。”   陈文锦和霍玲不一样,她觉得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还不如靠自己,即使最后死了她也不会后悔。   霍玲听完陈文锦的话,内心其实有点动摇,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或许是她们最后活着的机会。   “霍玲,陪我一起去寻找整件事的真相,现在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好。”   待两人熄灭灯火,张绽悄悄用了安息香,让两人沉睡,为了不让陈文锦起疑,她用了很少的量,确保明天天一亮陈文锦就能起来。   现在已是深夜一点,也就是说她和张启灵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把陈文锦的这些工作笔记都记下来,幸好也不多。   隔天陈文锦三人就发现张起灵夫妻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张小字条还有三瓶据说可以延缓他们身上症状的药。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霍玲看了看陈文锦,才把昨晚张绽告诉她们的事情说给齐羽听,陈文锦和霍玲原本就做好准备要安抚住听到消息后失控的齐羽,却不想齐羽只是愣了一下,连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就好像要死的人不是他。   “齐羽,你还好吧。”霍玲觉得齐羽是不是被这消息镇傻了。   “没什么,我们还有希望能好不是吗?”   听完这句话,霍玲和陈文锦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齐羽的反应超乎她们的预料。身为女人的直觉,她们知道齐羽说的是真话,他真的不在意生死。   “我们决定去寻找当时东夏国国王—蒲鲜万奴王的皇陵。”   “在哪里?”   陈文锦翻出另外一本笔记本,里头基本都是她从瓷器和壁画上临摹来的画。   “从画上看,汪藏海为万奴王建造的陵墓应该是在东北的某一座山上,以之前考察的历史来看,这座山很可能在长白山脉上。”   “这是小圣山。”    ☆、第十六章 考古队入圣山   齐羽还记得他在寻找幻境里可以改变自己的地方时,因缘际会曾经到过三圣山。在山脚下借民居宿一宿的时候,曾听民居的老大爷说过,他年轻时候曾越过三圣山,到达那一头的朝鲜去。   齐羽虽然隔天离开了这里,但他却记住了这个地方,没有想到他曾经离张家的秘密这么近过。   “我之前曾到过这个地方,这里有三座山,当地人叫三圣山,我看你临摹的这个地方很像三圣山中最陡的小圣山。”   “既然知道了这个地方,那我们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慢着,”齐羽拦住了陈文锦,“这地方我当时路过时,曾听当地的人说过,小圣山有很大一部分位于朝鲜境内。当时那老大爷就说过,因为国境原因现在管控严格。”   齐羽的言外之意就是靠着我们现在见不得光的身份,根本靠近不了小圣山。   “我们能够知道汪藏海建造了云顶天宫,裘德考作为汪藏海的后代没道理找不出来,那我们就等着那支考古队接到裘德考的命令。”   “别忘了那支考古队已经换人了。”   “我相信作为九门佛爷的人,你也有办法不是?”   齐羽挑了挑眉,没有回陈文锦的话。几天之后,考古队便接到前往长白山寻找云顶天宫的命令,而陈文锦则利用假的密令将考古队里的假霍玲、陈文锦、齐羽三人调出了考古队,她们三人则混了进去。   待到假考古队准备出发时陈文锦居然在队伍里看到了解连环假扮的吴三省,还有另外一个据说是吴三省助手的人。   “文锦,你们进去以后要小心,他们手上有张探了回来的地图,虽然只有前面几个地方的地图,但也够你们科考了。”   陈文锦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她不是假的陈文锦,但看他的态度,估计是没。解连环能出现在这支队伍里看来他和裘德考有联系。   “三省,你不跟我们进去?”   “恩,你们进去之后,我得跟这的军人周旋周旋,咱虽然以科考的明目进去的,但毕竟是特殊时刻,还是得小心为上。”   陈文锦不再说话,不管解连环进不进去,云顶天宫她一定要进。两人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合演的这场大戏里就得看谁更胜一筹了。   一群人出发前往三圣山,到达山脚时,“吴三省”和他的助手就和陈文锦的考古队分开了,考古队跟着前来接她们的向导爬上了三圣山。   “你真的不跟着去?”解连环问了他的助手。   “放心吧,文锦比你我都来得谨慎,她会花双倍的时间来探查那张地图的真假。”   “如果她没有时间了呢?”张启灵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真正的吴三省,也就是解连环的助理眯起了眼睛。   “陈文锦至多只有一年的时间可活,如果没有找到解药的话。”   “你给她下了什么!”吴三省一听陈文锦要死的消息,整个人都暴怒了,解连环急忙拦住他。   “你可知道禁婆香?”对于吴三省,张启灵始终不能太放心,他需要知道吴三省此人值不值得他在关键时刻保下他。   “什么禁婆香?”张绽悄悄和张启灵对视一眼,看来吴三省是真的不知道。   “长生不老药。”   “我爸说过那只是迷药,因为服用的人可以长期昏睡生机却不断。”   “禁婆香,张家迷药,始制于公元前四百九十三年,因其可使人长期外表不变,亦可称‘长生不老药’,不可长时放置。”   “为什么不可长期放置?”   “自古毒、药不分家,禁婆香一旦放久了,就会变成毒药。它之所以叫长生不老药原因是服用变质后的禁婆香,长生不死,因为服用的人变成了禁婆。”    ☆、第十七章 进入云顶天宫   解连环听完倒抽了一口气,他算是九门第二代里对斗里的那些怪物最熟悉的人,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九门后代里解九将倒斗知识完全传授给他的人。   陈文锦、霍玲和吴三省纵然应付这些东西的能力比解连环强,但论倒斗的“理论知识”当然比不过解连环这个从小到大都在被灌输这些知识的人。   要知道,解九可从来都不觉得他的儿子能从这场漩涡里抽身。   “什么是禁婆?”吴三省此时的表情简直阴沉的犹如黑云压顶,解连环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吴三省拽紧了解连环的领子。   “禁婆是将遭他人凌()辱后惨遭抛尸水中的女子的怨气形成的怪物称为禁婆,禁婆不老不死,层层疯长的黑发中,藏着形似女人狰狞嘴脸,但无眼白。传其头骨有异香,可使人入睡不醒。”   “解连环!”吴三省掐紧了解连环的脖子,解连环顿时面色涨红,“你告诉我这只是迷药的……”吴三省说到最后都哽咽了,张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陈文锦。   “咳!咳!咳……”被张启灵轻松解救了的解连环深吸了好几口气。   “他根本不知道。不止他,解九、张启山都不知道禁婆香的特性。”   “张起灵,救她!求你!”吴三省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但他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   “只能延缓毒发。”张启灵还记得张绽告诉他的,她制出的延缓药剂一瓶至多可保七八年,这毒她是真的束手无策。她没见过禁婆,自然无从查验这种毒的特性,更何况这毒历经百年。   “文锦知道的,是吗?”   张启灵点了点头。   看到张起灵点头的吴三省头也不回地爬上了三圣山,他要阻止陈文锦进入天宫。他比谁都了解陈文锦,一旦告诉她她没有时间谨慎查验,那么她一定会铤而走险,她一定不会只停留于地图上画的宫殿。   他没有陈文锦那么悲观,既然能延缓毒发,那么不救有时间找出解药了吗?   见吴三省前往三圣山,解连环也紧跟其后,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一串两串的脚印。张启灵转身摸了摸张绽的头,无声地安慰着。   “你已经尽力了。”   张绽抱紧张启灵的腰身,眷恋地看着他,“我不难过,我只是很庆幸我和你能在一起。”   “嗯。”   回到假考古队这一头,现在正是冬天,长白山脉原本就是常年积雪的地方,到了冬天更是寒风凛冽,随时下起暴雪。   好在他们这支是假考古队,体能方面还是能够放点心,他们的向导是常年在长白山采药的药郎,对这座山相当熟悉。原本这样的天气根本没有人愿意上山,后来还是考古队下了重本才让这位药郎松口。   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一行人才到达了灵宫入口,欣喜的心情不言而喻,就连陈文锦都面露喜色。   考古队下了天宫之后,吴三省和解连环接着也跟了进去,最后进去的就是张启灵和张绽。此地临近当初张家在东北所住的雪山大宅,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另一扇青铜门就在这里。   还记得当初张家那个拿走鬼玺的女子张家都没出动当时的族长去寻找她,但汪藏海一个外人即便知道很多张家密辛,但也一定没有那个女子多,却出动了张家一族当时最精锐的人。   张启灵猜测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汪藏海找到了青铜门,恰好云顶天宫修建的时间也是在那个时候。也许那个时候汪藏海距离终极之密紧差一步之遥。   考古队一群人下到了灵宫正门外的门廊处,另一边则是灵宫的宫门,白玉石做的大门上雕刻着许多人面怪鸟,除掉门缝上的冻冰,陈文锦率先跨过了高达膝盖的门槛。   灵宫大殿的中央出现了一座玉台,玉台四周围着几只人头鸟身的铜樽,矗立在玉台之上的黑色雕像就像一根扭捏的柱子。也许是因为这支考古队各自带着自己的任务,所以也没有纠结太多,径直前往后殿。   后殿的走廊里全是壁画,这个天宫所有的一切都在建造完成之后被人浇上了一层水,在这天寒地冻的长白山脉简直就是糊上了一层胶水,千年不化。   每幅壁画主体部分都是相当诡异的百足龙,陈文锦知道她找对了地方,这就是传说的蒲鲜万奴王。    ☆、第十八章 齐聚云顶天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前几天亲戚来了,所以就没更了。现在还在加班,悄悄更了一章。26号到30号我都没办法更新,因为学生要进行国考前的冲刺,我每天有改不完的卷子………………   “文锦,我们的地图就画到了这里,不要再走了。”陈文锦点了点头。假考古队停下来,开始着手收集墙上的壁画资料。   陈文锦和霍玲虽然着急,但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她们现在假扮的是假的陈文锦和霍玲。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陈文锦三人却是越来越心浮气躁,考古队的其他人也是。   “我说李四地,你有没有在工作,我们录了这么久你才录了这么一点,我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爱浑水摸鱼的家伙。”   “说什么呢!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一本笔记本上录的全是废话。”   眼见着两人越吵越凶,周围的人也是心浮气躁。倒是跟进来的药郎向导情绪还算平和,向导走到陈文锦的身边。   “陈小姐,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进来这地方总有些让人心浮气躁。”   在两人吵架时,陈文锦和齐羽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人可不是真的考古队员,一队都知道自己是假扮考古人员,当然不会去挑对方在考古方面的缺陷。   陈文锦自己自己原本也就不是冲动的人,哪怕这次进来这是来救自己的命的,她也不会不管不顾到急功近利的程度。   但刚刚萦绕在她心头的那种莫名而起焦躁、怒火,在药郎提起之后更加让她忌惮,这里有问题。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这里有问题,我们大家先退出去。”   陈文锦这一喊大家如同醍醐灌顶,一时有些面面相觑,该是都在想刚刚自己都怎么了。   “别想了,走!”   陈文锦三人率先从原来进来的通道跑了出去,一群人也反应过来跟着他们三人跑了出去。才刚踏出壁画室,就听到跑在最后的李四地一声恐惧的问话:“谁?”   众人回头就看到点燃的烛光处有两个鬼影,不见人,但那影子离他们越来越近。   “鬼啊!”李四地一声尖叫,瞬间跑出了众人好远,仿佛是一声号角声,众人也不管不顾地紧紧跟在李四地身后跑了出去。   那两鬼影越跟越紧,更加加深了众人的恐慌,连跑出去的并不是地图上的那条路都不知道。待到陈文锦发现不对劲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此时,陈文锦赶紧停了下来,后头的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停了下来,只除了跑在最前面的李四地。   陈文锦正要大喊让他停下来,就听前面又是李四地的一声尖叫,然后李四地就这样消失了。   众人赶紧上前,发现李四地估计是误触了机关,地面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李四地掉下去之后瞬间就没了他的生息,一时间众人也不知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要下去吗?”   “下!我们刚刚慌不择路地乱跑,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看这里也没有别的出口,跟着下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方爱国你比较冷静你打头,我垫后。”   大家一时也别无选择,只能按着陈文锦说的办,那个叫方爱国的第一个跳了下去,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就在霍玲即将跳下去的时候,那两个黑影追了上来。   “慢着!”陈文锦听出了这是“吴三省”的声音。陈文锦不知道的是,这真是吴三省,他在进来的时候就和解连环又换了身份。   “不要下去,文锦。”陈文锦看着这么像吴三省的解连环,一时有些恍惚。   “三省,说什么呢,我这是在考古,你别添乱了。”   “文锦,听我的,这里没有解药,你不要下去了……”   “吴三省,你既然知道我们中了禁婆香的毒,就不应该拦着我们。”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先不论这里有没有解药,汪藏海的墓葬宫都深不可测,现在你们身上不是有可以缓解的药吗?与其死在这里,不如出去等,还有一线希望。”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死?三省,我不是这样的人。”   “文锦……”   “行了,吴三省,不要再说了,我们都不想听。”霍玲说完率先跳了下去,紧接着陈文锦和齐羽也下去了。   吴三省和解连环见劝不住,吴三省又放不下陈文锦,即便知道前方的路万分凶险,他还是放心不下陈文锦,两人只好也跟着跳了下去。   跟在吴三省和解连环后头的张绽也跟着飘了下去,至于张启灵,去往了另外一个方向。    ☆、第十九章 康巴落嫡系现   张启灵和张绽原本是跟在吴三省两人身后进了云顶天宫,就在众人进入壁画室的时候,他身上的黑金古刀动了动,虽然只是微小的幅度,但他还是发现了怪异之处。所以两人在进入壁画室之前就已经分开了。   张绽跟着吴三省两人,至于张启灵,张绽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厢张启灵转身跟着黑金古刀的方向,找机关,开机关,到了一处封满青砖的地方,张启灵利用他那双奇特的手,瞬间就将石头周围的青砖都起起来,原来那黑色的石头是一只双头石雕龟。   龟壳上雕刻着一张女人的脸,只要一靠近这块大石头,黑金古刀就有动静。张启灵细细地摸索着这个石龟,发现这是一块大的出奇的磁铁。   张启灵稍一思索便知道汪藏海想做什么,但又觉得太简单。这个磁铁石龟是汪藏海做的陷阱无疑,但是这个陷阱到底想阻止的是什么还得思索一下。   平常的倒斗的人要是看到这石龟,估计就会觉得这云顶天宫是假的,但张启灵了解汪藏海,这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他最喜欢做的大概就是在极尽绝望之际给人一次柳暗花明。   张启灵没有在这石龟上继续浪费时间,探了探石室里是否还有机关,发现没有了,看来这是一个单向的石室。张启灵转身便出了石室,踏出石室,他才发现汪藏海的陷阱才彻底开始了。   石室外的路早已不是刚才他进来时的通道,他暂时没摸清汪藏海在这个庞大的宫殿里到底造了什么机关,他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另外一边的张绽。   却如张启灵所料,困住他们的机关是同一个,那厢张绽跟着这一群人下来之后,走进了一条幽暗的通道,张绽夜视能力极好,她发现这条通道和刚刚经过的一条极其相似。   但也紧紧只是相似,这样细微的变化要不是张绽稍微注意了一下,还真的发现不了。张绽正细细思索着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就听见考古队众人的惊呼声。   众人进入了一间墓室,墓室地面上到处堆着东西,手里的手电筒一亮,堆着的小山是山包一样的金银器皿、宝石琉璃、珍珠美玉,被手电一照,流光溢彩。   “我的天……”众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过的是最苦的,小时候是颠沛流离的战乱,青少年时则是文革的洗礼,而今依然还是物质等都不丰富的时候。   饿久了的人乍一看这如山的“美食”,即便知道这是陷阱,也仍然毫无理智可言。在张绽看来众人是丑态百出,扑到小山上头滚,留着口水摸,装满每个口袋的珠宝,这是人性最原始的欲望。   陈文锦三人倒还好些,虽然也是禁不住抹了抹这些宝贝,但也只停留在触摸上,倒是没有要带走的举动。   张绽百无聊奈地坐在另一堆宝贝上看着这群人装东西,突然间心里一阵悸动,不是她的,那只能是张启灵的。   张绽立刻回到了刀里,然后出现在了张启灵的身边。等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倒吸了一口气,这个空间密密麻麻的尸体,几乎看不到尽头。   “小哥……”   “你看看这些人。”   张绽细细地看起了这些冰冻的尸体,老的年轻的都有,青紫色的皮肤说明这些人原本就是生活在雪山上,唯一最特别的是那一口獠牙。   那口牙,还有部分尚未腐烂的部分衣物,都让张绽觉得眼熟,直到她看到一具尸体上的铜制法器的图案,终于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了。   “康巴落的嫡系,怎么会在这里……”   康巴落的嫡系之所以能千百年来掌握住青铜钥匙,是因为他们几乎接近兽性的外表,那一口獠牙。据说是因为兽性的外表能够让那迦落有看到同类的错觉。   而真正让张绽确定这是康巴落嫡系的是法器上的那迦落图腾,康巴落人畏惧那迦落,但同样也崇尚它的强大。   当年大伯他们找不到的康巴落嫡系居然是在这里。   “这么多尸体,是不是东圣一族也在这里?”   “我看过了,没有,都是康巴落嫡系的人。张广德说过一夜之间东圣一族就消失了,康巴落嫡系也不见了,现在康巴落嫡系在这。这是汪藏海的天宫,也许东圣一族的消失也和汪藏海有着极大的关系。”   “汪藏海杀了他们?”   “东圣一族不清楚,但几乎可以确定是汪藏海用了什么秘法,无声无息地杀了康巴落嫡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找到了青铜门?”   “汪藏海在这个天宫设置了一个大型机关,很可能只有康巴落嫡系才能让这个机关发挥最大的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我放假啦,好幸福,今天更两章,以后每天更两章,后天我生日,更三章,哇哈哈哈哈! ☆、第二十章 康巴落的尸胎   “小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东圣一族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了。而离他们最近的康巴落嫡系知道这个原因,还没来得及施救就被汪藏海杀了。”   “我想很有可能汪藏海从当时张家的背叛者里知道了还有另外三个家族在守护青铜门,四族各有各的守护特性。张家最为强大也最难攻克,雷家更是比张家更为神秘,比起兽性的康巴落,东圣一族可以说是最弱的。   当时汪藏海已近暮年之末,即使找到了青铜门,他也知道自己撑不到找到长生之密,所以打算从东圣一族下手。   没向到东圣一族不知是何原因一夜消失,恰好这时候康巴落嫡系因为这个原因全嫡系一族都出动了,汪藏海索性将目标订成了康巴落嫡系。   所以,后来的张家人来到康巴落之后才会找不到这两族的踪迹。”   “可是汪藏海到底要这么多冰封的尸体做什么?这些冰封的尸体甚至连尸变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刚在另一处石室里看到一尊巨大的石龟,是磁铁做成的。”   “磁铁?”   张绽想起了倒斗的人用来在墓里辨认方位的指北针似乎是铁质的,那么大一块磁铁在那一定会影响到指北针的方位。   “这天宫是假的?不对啊……”张绽先是想到他们被误导了,可是这些康巴落嫡系确确实实是在这。   “这些通道会移动,这个天宫估计是至于一个巨大的圆盘之上,只要有人进入石室,通道就会改变。我刚看过了唯独只有这个石室的四方通道不变,所以这里是……谁!”   谧静的石室里突然出现的第三个声响,让张启灵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从他认出石室里的康巴落一族,就对这里充满了戒备。   张启灵和张绽两人一致往出声的方向望去,就看见层层尸体之中出现了一具极其特殊的尸体。   这具尸体脑袋极大,几乎是普通人的三倍大,五官已经看不清了,只留一条奇怪的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   或许是这具尸胎还未成长成熟,在它动作之前,张启灵就已经制住了它。   “这里是养尸穴?怪不得汪藏海要选东圣和康巴落二族。”   一族为东华帝君后裔,一族为荒山周饶国后裔,在上古时这两族皆是尊崇力量的民族,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很有力量。   一旦这两族成为尸胎,所需要的时间不但比普通尸体成为尸胎的时间少,破坏力也比普通尸胎要大,更重要的是一旦他们成为真正的尸胎,所具备的智商堪比成年人。   就在张绽以为张启灵要杀了这具尸胎的时候,却见张启灵放了它。虽然这具尸胎还未成精,但趋利避害的能力还在,立刻溜得无影无踪了。   “小哥?”张绽有些困惑地看着张启灵。   “这并不是汪藏海选的,而是康巴落人选的。”   张绽瞬间便明白了张启灵的意思,这些尸体上都没有伤口,他们也不是被冻死的,那就只能是吃了什么药断了生机。   哪怕就是东圣一族失踪的消息也不足以让康巴落嫡系男女老幼都出动,全族都在这里,那也只有当时嫡系的族长下的命令。   “为什么……”张绽有些心惊。   “为了守护终极。另一扇青铜门一直是由东圣一族和康巴落守护,缺一不可。我想当时康巴落的族长在得知东圣一族消失时,并知晓他们再无能力继续守着这一扇青铜门。   恰好当时的汪藏海也是来找东圣一族,给康巴落提供了另外一条守护青铜门的路,加上当时汪藏海身边张家的背叛者,让康巴落族长深信不疑。”   西王母娘娘当时所留的这四族,一直以来的使命就是守护青铜门,保住终极之密,不惜一切代价。   几千年后,而今这四族,东圣失踪,康巴落覆灭,张家就剩他二人,雷家估计也是凶多吉少,至死四族都在守着终极之密。   “这里是养尸穴,几百年过后即使有人进入了这里,只要有这成精的尸胎在,就没有人能靠近这扇青铜门。”   “可惜的是,康巴落没有料到汪藏海留了一手,他设置的这个大型机关,既是死,亦是生。”   “恩。”   “糟了,万一这尸胎跑到陈文锦他们那去,那不得完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请这位可爱的人儿(Cynthia)一定留下你的邮箱^_^,文文快结束了,我也该兑现对你的承诺。 ☆、第二十一章 几人识鬼打墙   这要找到陈文锦他们待着的石室,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是张启灵这样阅尽机关的人,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在他们遇到陈文锦几人之前走错了两个石室,一间里头也全是宝藏,只是这些宝藏都撒了毒粉,触之既死。另一间长满了蚰蜒虫,密密麻麻,直接将整间石室覆盖的连缝都看不到。   只是这虫遇到了他俩,瞬间跟退潮似的没了踪迹。   张绽和张启灵遇到陈文锦几人的地方并不是之前张绽呆着的那个石室,而是一条通道,并且在这通道里只有陈文锦、霍玲、齐羽、吴三省和解连环,其他人却不知所踪。   张绽一边帮着受伤的齐羽包扎,一边听陈文锦讲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在张绽离开那间石室之后,没多久陈文锦就看到了追上来的解连环两人。   “文锦,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文锦顿了顿,依言跟着解连环两人出去了,霍玲不放心陈文锦和解连环两人独处,叫上齐羽也跟着走了出去。   “文锦,听我的,现在就跟我回去。”   “三省,你该知道我不可能回头的。”   陈文锦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觉得眼前假冒的吴三省就像真的一样,殊不知这真的就是吴三省。   “文锦,你听……,你干什么!”   吴三省憋了一肚子劝解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解连环打断了,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三爷,我们来的时候,是这条路吗?”   “说什么呢你!”   “我说,我好像找不着原来的路了。”   话一说完,吴三省立刻就四个方位看了一遍,确如解连环所说,他们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陈文锦此时也发现他们刚所在的石室也消失不见了。   几人面色凝重,也不再争执,吴三省打头,齐羽垫后,顺着仅有的通道走,走了约莫有一个多小时,吴三省脸色铁青地停了下来。   “咱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无论怎么走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扔了块表在这,还真着了道。   “不一定,汪藏海是个机关造诣大家,这或许又是他的另一个作品。”   “是啊,想想我们还在海底墓的时候。”霍玲想起她们在海底墓时遇到的机关,脸色更青了。   “吴三省,你有带枪吗?”齐羽问道,   “有,你要做什么?”   “给我,你们都到这一侧来。”   “齐羽,你想做什么?”   “我们刚走的这条墓道,大约1000米至2000米,这手枪的子弹至少能打出3000米,要知道到底是鬼打墙还是机关,打一枪就知道了。”   其实他已经算出他们这是遇到鬼了,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是除四旧思想教育出来的,说了肯定不信,只能用做的了。   齐羽把枪往边上挪动,让子弹呈抛物线,这样子弹弹回来才不会打到自己。   几乎是几秒之间齐羽枪下几公分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弹孔,惊呆了所有人。   “这是鬼打墙。”   手电筒的照射下,众人这脸也不知是黑的还是白的,脑袋都是一瞬间的空白。   “该死!就是鬼打墙也得知道这鬼他娘的在哪!”佯装成吴三省助理的解连环都让这现象惊呆了。   “见鬼?对啊!”原本还愁眉苦脸的解连环突然间大喜。   “你想怎么做?”   “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过一个饿死鬼。”   齐羽一想,还真有这回事。当时这孩子还只有四、五岁,和解家分支的几个孩子在房间里头玩,后来不知怎么的,解家这小子居然被一只饿死鬼附上身,最后还是他帮着解决了这事。   解连环知道霍玲身上肯定有梳妆镜,拿到了镜子,镜面朝上放,所有人紧紧围绕着镜子,保证距离是能够看到所有人的。   女生开始向前面的一个人的脖子根上吹气,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同时不停地绕圈走。当有人感觉到脖子上被人吹了两口气的时候,所有人一起看镜子里面。   这方法是他在那一次之后无意中发现的,只是最后鬼上身的代价太大,便怕了,没有再做过这样的事情。   陈文锦在心里数到第33圈时,终于有了动静。   “在那!”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还有一章。 ☆、第二十二章 众人入假墓室   “在那!”几乎是霍玲一喊出声,所有人都看到了在通道不远处的右上方隐隐有个黑色的“小孩”。   吴三省和解连环立刻条件反射地开枪,也不知道是开了几枪,命中了几发,总之是把那“鬼小孩”惹恼了。   那“鬼小孩”一下子窜到几人面前,虽然众人马上后退了好几步,但它还是撞倒了霍玲和陈文锦。   “尸胎!”被撞倒在地的陈文锦就近一看,才发现这竟是传说中的尸胎。   那尸胎撞倒人后迅速转而攻击吴三省几人,看来刚并没有打中它。   齐羽抽出之前张绽塞给他的一把刀,那是当年黑背老六用的那一把,嫂夫人之前私下里给了他防身用的,不过很显然,齐羽用的并不顺手。   当年在九门里,他齐铁嘴倒斗的本事就是最弱的,靠的不过是那一身能辨天地的卜卦之术,只是此术有违天道,才让齐家无后。   吴三省和解连环枪都已经打到没有子弹了,很快尸胎毫无技法的攻击也让齐羽既然落了下风,齐羽一个不注意刀被尸胎抢走乱挥之下击中了他的手臂。   就在大家渐渐绝望之时,从齐羽口袋里掉出一瓶药粉撒了一地,那尸胎突然尖叫一声,朝着黑暗的地方逃去。   “快!跟着它,我们才能出去。”   他们一路跟着尸胎跑,没追上尸胎,倒是在另外一条通道里遇上了前来找他们的张启灵和张绽。   正在帮齐羽包扎伤口的张绽一听他们说的那个药粉,就知道是之前她塞给齐羽的驱尸粉,没想到对这尸胎也有效。   “这尸胎还未成精,自然有些效用。”   “那我们是不是要趁它还没成精,先解决了它?”解连环问道。   “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出了这天宫,最危险的不是那尸胎,而是汪藏海设的这大型机关,就算没有遇到鬼打墙,这机关在我们进入天宫就已经启动了。”   等齐羽稍微休息了一下,几人顺着这墓道走,发现墓道另一边楼梯的尽头是一个楼台,外面是几道长廊子,是连天廊,看来主棺室要到了。   几人排队上了连天廊,发现底下是个更加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有个倒金字塔形的棺井,张启灵率先跳了下去,确定没有危险了才示意众人跳下来。   “这难道就是盛殓万奴王的九龙抬尸棺?”看这宝贵的样子,估计应该是,几人终于露出了在进入天宫之后第一个笑容。   几个人四处搜寻了一下,准备工具开了这棺椁,却突然听到张启灵一声大喝:“谁!”   众人一惊,继而面色沉重地戒备起来。“我追过去看看!”张启灵说完转头跳了出去,张绽都来不及跟过去。   张绽顿了顿,又假装看了看四周围,“我也跟过去看看,你们待在这开棺,不要离开。”说完也跟着跳了出去。   出去了的张绽很顺利地与张启灵汇合了,其实张启灵就躲在暗处看着主墓室。   “小哥,怎么了?”   张绽当时就觉得奇怪,以张启灵的性格,要真是发现了什么危险,绝对是动作更快,更何况不管遇到什么,他从来也不会大声呼喊。   继而想到他或许是为了更好的脱身,于是也跟着出来了。   “这是个双层墓室,真正的主棺在这一层的底下,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开门的机关。”   “可是他们现在正在开棺?”   “这棺里是陷阱,只要打开了他们专心于对付陷阱,就没有机会找机关了。等到他们没有办法应付的时候,你隐身将他们都打晕,我们把他们带出去。”   假墓室里的几人打开了棺椁,瞬间蚰蜒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相当恶心人。几人只能拿着仅有的工具,或用火烧,或用刀杀,但那么庞大的数量几人很快添了许多伤口。   齐羽原本就受伤了,这下直接重伤倒地。此时张绽飘了下来打晕了剩下的人,张启灵一落地,蚰蜒瞬间无影无踪。    ☆、第二十三章 齐羽知晓原由   张启灵一跳下来就划伤了自己的手掌,在周围各处都洒了一点。张绽一见他伤了自己只觉得心疼,又见他各处都洒点的举动,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接着张启灵将这些棺椁的盖子重新合上,将一切恢复原样,才走到张绽身边帮忙。   其他几个倒还好,就是齐羽伤的比较重,所幸张绽带的药很齐全,止血、包扎、喂药,齐羽才算稳定了下来。就在张绽准备喂给他的时候,齐羽醒了,张绽这才想起他是自己晕的。   齐羽眨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都晕倒在地。   “嫂夫人,我这是怎么了?”   “你受伤了。”   “我们是不是找到了主墓室?”   “当然。”   齐羽听完就挣扎地想站起来。“你干嘛?”   “我没事,我跟在你们后面,我也想去看看那个万奴王。”   “齐铁嘴,你就在这歇歇。”张启灵阻止了齐羽。   “领头,您这是……”齐羽勉强笑了笑。   “齐铁嘴,你明白的。”   “老八,张家人生来的责任就是就是守卫青铜门,即使就剩下我们两个。更何况里头的危险不是你能应付的,你们就到这里为止吧。”   “嫂夫人,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领头为什么要铲除九门?”   张绽久久地凝视着齐铁嘴,看着他倔强的眼神,知道今天如果不给他答案,就不得安生。   “当年下令铲除九门的人不是小哥,而是我。当年裘德考和陈皮阿四联合将九门下了张家古楼的事情告诉了中央,中央元首那些年一直在寻找长生不老之密,一旦让他知道古楼的确切位置,张家这千百年来守护的秘密将再也保不住。   所以,我下令让张启山带走了所有知晓这件事情的九门人……或杀,或囚,就连张启山自己也避开了,直至十多年后事情平息。”   “所以佛爷和老九是知晓的?”   “是。”   “怪不得……”所以九门的几个还活着的主要掌权人当年才会变卖一切,全都离开了长沙。佛爷隐匿,二爷和李爷举家去了香港,陈皮被追杀,最正直的五爷也因为误会心灰意冷隐居在了杭州。   而一切都知晓的解九才会在多年之后重见裘德考时,找上他这个还在挣扎的九门人下了一盘狠辣的大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平息这个秘密。   “嫂夫人,到底是什么秘密,要牺牲这么多人?我想这千万年来,不算上九门和张家人,为了这个秘密而死的人应当是数以万计的吧。”   “老八,我和小哥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张绽对着齐羽无奈地笑了笑,“很不可信是吗?但这是真的,我想除了初代的张家人,那些为了守护这个秘密而死的人,估计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但那些已经死去的,包括我们都知道,一旦这个秘密现世,世间将永无宁日。张家人或许心狠手辣,为了这个秘密不折手段,但在天下苍生之前,我们的大义仍在。”   齐羽听完先是痴痴地笑着,而后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竟是大哭了起来。张绽和张启灵也是由着他,张绽知道他是真的不容易,扮演另一个人扮了十多年。   齐羽只觉得自己这十多年就像一场笑话,他历尽艰辛,跋山涉水,改头换面只为追查当年九门被除的真相。   现在他知道了,他不甘心,但他竟是认同当年这样的决定。他拿命来赌的一个答案,到头来竟是害人害己。   “老八,你好多了吗?”   “嫂夫人,老九做的事你和领头可知晓?”   “大约能猜到一点。”   “之前我隐瞒了老九和佛爷,将一部分和这件事有关的资料放在了格尔木的疗养院,陈文锦和霍玲也知道。我想这些资料也不用销毁了,原本就不怎么重要,只是在我变成禁婆之后,嫂夫人,我希望将我也放进疗养院。   成为这个资料的一部分,让这份资料看起来很重要,又能避过裘德考和中央。”   “老八,我不会让你变成禁婆的。”实在不行,就先让人进入陈眠,她总能找到解药的。   “别担心。”张启灵也是难得开口安慰人。   “领头,嫂夫人,即使没有禁婆香,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我生日,说过要更三章,先更第一章,稍后,还后两章^_^。请这位读者(Cynthia)一定留下你的邮箱,谢谢。 ☆、第二十四章 另一扇青铜门   “当年我在幻境里,看到了我进了一个陌生的山谷,之后当我再走出山谷的时候,就变成了我现在这张脸。   那时候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九门出事,我决定要自己查清原由,才明白过来。我花了五年时间才找到那个山谷。   谷里住着个魔医,据说祖上历任都是御医。他替我改头换面,只是所用的药都是虎狼之药,我大约只能有十年的日子可活。算一算,其实我本就没有多少日子了。”   张绽听完后怔愣了一下,然后搭上齐羽的手腕,许久叹了口气放下了。齐羽的身体生机已断,如同他所说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嫂夫人别难过,想我齐铁嘴这些年过得甚是精彩,值了!”   他齐铁嘴八岁下斗,十七岁掌齐家盘口,当真算不得好人,顶着九门众人的命查询真相,没想到死之前不仅知道了,还能救救天下苍生,想想他都能大笑三声。   “领头,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们,这几个不成器的怎么着也是九门的后代。”   “我喂他们吃了点药,没那么快醒。小哥也在周围洒了他的血,蚰蜒是不会再来了。”   张启灵将黑背老六的刀放在了齐铁嘴身边,接着拍了拍齐铁嘴的肩,也没有说什么打开了暗门,走入了出现的那条极为幽深的通道。   张绽又在周围洒了一些驱尸粉,又在通道入口处做了小记号,才跟上了张启灵。这一路她在主要的地方都标了小记号,以方便他俩下次再进来。   通道倾斜向下,越来越陡,即使用手电照射,依然看不到一点尽头,两人一路往下走了很长的距离,从一开始的阴冷到后来的暖和,看来他们是越来越接近熔岩了。   终于走到了墓道的尽头,一阵暖风吹来,张启灵两人就看见一处修在悬崖上的廊台,同之前的那个假墓室几乎一样,只是底下就是悬崖,廊台中间立着一只巨大的黑鼎。   张绽拦住了张启灵,自己先隐身飘到廊台之上看看。廊台下方深不见底的裂谷中,是无数条相当粗壮的青铜锁链横贯两个峭壁,将裂谷连在了一起。   张绽看到青铜锁链上都挂着什么东西,就想起青铜铃,飘下去一看,竟是一些干尸,数量还不少。张绽没有再下去,而是飘了回来。   “底下是无数条的青铜锁链,虽然和张家古楼的链条室很像,但我看了并不是青铜树枝,而是普通的青铜。这些锁链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干尸,也不知道是谁挂的。”   既然不是青铜神树,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张绽带着张启灵下了这些锁链,近看之后才看到这些尸体都穿着破烂的盔甲。   “看服装,这些应该是女真战士,估计应该是当时万奴王的兵马。”   张启灵几下就跳到了距离谷底最近的一条锁链,谷底全是黑色火山岩块和层层叠叠从上面跌落的尸骨。   另一边的崖壁上,是一扇青铜巨门,那么多年了,他们终于找到了另一扇青铜门。   两人踏上谷底,走到裂谷中间的一个祭祀台,祭祀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白石棺椁,棺椁之前是一口大鼎。   “九龙抬尸棺。”   “小哥,石台上是不是有东西。”张绽总感觉这石台会呼吸。   “是熔岩蚰蜒。”   “好大一只,长得真像那些蚰蜒。”   “这是火山蚰蜒和普通蚰蜒的交配的产物,以熔岩为生,熔岩吃的越多,长得越大,活得也越久。看它们的体型,估计上古时张家初代的人将其放在这吸食此处的熔岩,才会长得如此之大。”   “后来青铜门铸成,就将它们锁在这里一同守卫青铜门?”   “恩。”   “小哥,锁链上的是什么?”   张启灵抬头看向上方的锁链,看到了成群的人面鸟。没想到这种鸟到现在还活着。   “是人面鸟,这里应该是它们的巢穴,你看那些干尸,它们有储藏粮食备用的习惯。”   “粮食?咦,听着真恶心。”   “它们会不会攻击我们?”   “至少暂时没有,我在这看着它们,你飘到祭台上看看还有什么。”   张绽依言飘到祭台上,除了巨大的棺椁之外,在其之后有一块影壁,上面有许多的浮雕,浮雕之上的文字,她认识!居然是茧字。    ☆、第二十五章 张启灵知终极   张绽立刻掏出一本笔记本和笔,将浮雕上的字一一抄了下来。索性也不多,张绽快速抄完之后回到了张启灵身边。   “祭台上有一处浮雕,上面用茧字写了些东西,我看浮雕上的痕迹,一部分应该是青铜门铸成的时候刻上去的,另一部分应该是后来拿万奴王做实验的张家人刻的。   比较久的那部分是告诉前来守门的张家人该如何进入这扇青铜门,下面那一部分是说万奴王是如何转生的。   如果有鬼玺,只要驱走这些人面鸟,任何时候都可以打开;如果没有鬼玺,那就得在每日子时混入阴兵中,借道进入青铜门。”   张绽掏出身上的怀表看了一下,发现还有十五分钟就是子时了。   “小哥,用鬼玺进去吧。”   “等等,我们看看阴兵是什么……”张启灵的话突然被空中传来的鸟叫声打断了,只见这些人面鸟一部分往上面飞去,另一部分则踏上了谷底,纷纷站在她和张启灵之前。   张启灵立刻挡在张绽身前,慢慢后退。人面鸟站定之后也没有前进,而是不成比例地张开大嘴,吐出了一直像猴子一样的生物。   “雍和!”张绽看到张启灵对那群叫雍和的猴子更加戒备,就知道这群猴子可比这群鸟难对付多了。   “小哥,你看那些雍和身上有青铜铃。”   张启灵想了想,让张绽掏出族长用的青铜铃摇起来,这些雍和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立刻跑回人面鸟的嘴里,而这群鸟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倒挂回锁链上一动不动。   “原来要用这种方法驱赶这些鸟,你说当时张家初代到底都养了多少这样的怪物。为什么那些鸟把猴子吞进肚子里,猴子还不会死?”   “那些长得像猴子的是雍和,雍和本性为煞,是极阴之物。它无法独自生存,就跟寄居蟹一样,通常和鸟类养在一起,鸟类以其排泄物为食。”   “糟了!那些飞出去的人面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齐铁嘴他们几个。”   “你去看看,我带着刀进去,到时候即便我进了青铜门,你也能靠着刀回来。”   张绽快速飘到齐铁嘴几人所在的石室,发现并无危险,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却看到齐铁嘴掏出她给的那瓶延缓禁婆症状的药,将药倒进了陈文锦的瓶子里。   张绽晓得他心存死志,只能是叹息,并没有阻止他,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呢。   再看看时间,张绽发现子时已过,估计张启灵进了青铜门,就准备回到刀里。   但此时的她才发现,她竟然回不去了!似乎是有什么禁锢了黑金古刀和她的联系,待她飘回青铜门时,张启灵确实是不在了。   记得族长的笔记上说过,一旦进入青铜门,除非是张家人自寻思路,否则是门内比门外安全多了。   张绽只能百无聊奈地在青铜门外等候张启灵,至于青铜门里头是什么只能等张启灵来告诉她了。   几乎是等到张绽快要睡着了,巨大的青铜门终于向外挪了一点,张启灵缓缓地走了出来。   “小哥!”   张绽立刻扑了上去,张启灵连忙接住张绽,此时的青铜门已经又合上了,到底里面有什么,张绽还是没看见。   “你看到终极了吗?”   “恩。”   “是什么?”   张启灵摸摸张绽的头,并没有回答她,张绽蹭蹭张启灵的手,也没有再追问,反正小哥总有一天会告诉她的。   “怎么不问了?”   “反正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现在不说一定有你的理由。”   张启灵抱紧张绽,想起他在青铜门里看到的,更加坚定了之前不择手段保护青铜门的决心。他知道张绽挺爱这片河山的,若是终极之密现世,阿绽爱着的这片山河将变成人间炼狱,他的阿绽该多伤心。   他只想要她快乐。    ☆、第二十六章 两张趣味记事(四)—婚礼前奏   从天宫出来之后,张绽和张启灵便将几人送到了格尔木疗养院去疗伤,张绽和张启灵并没有跟着去,反正这之后吴三省和解连环的人自然会处理。   两人回了一趟西藏,上了吉拉寺。还记得十多年前桑吉大喇嘛已是三十多岁了,而今十多年后,不知变成了什么模样。   张绽天天看着张启灵,当然不觉得时间的流失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当她看到头发已经微染银白的桑吉喇嘛时,才深刻地明白什么叫老了。   “张先生,张夫人许久不见了。”   “大师,许久不见了。”   张启灵这次来是为了把这十多年他倒斗的记忆还有除终极之外的云顶天宫的事情,告诉桑吉喇嘛,顺便回当年埋着张家财物的老宅那取一样东西。   这是张启灵撇开张绽独自回去拿的两个相当古老的金丝楠乌木的大匣子,张启灵只让张绽收起来,并没有告诉张绽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当然以张绽的好奇心来说她肯定会背着张启灵偷偷看,可惜这次她没能如愿,因为她发现这个匣子上的机关她打!不!开!   于是乎只能对着张启灵闹了一天的脾气,张启灵只是默默地顺着她,就是不告诉她这里头是什么,只是说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两人在吉拉寺停留了十多天便离开了这里,辗转到了长沙之后,拿着张启山给的假(证件)和介绍信上了火车去北京。   下了火车,张绽跟着张启灵上了一辆小轿车,一看张启山和他的夫人尹新月已经坐在了里头,越来越搞不懂张启灵到底想做些什么。   “我们去哪?”   “香港。”   “恩?去香港?做什么?”难道是去找二月红?   “族长,嫂夫人,恭喜二位了。”张启山这一说,张绽更糊涂了,恭喜什么?   “恭喜我?为什么?”   “我收到了族长的命令,族长和嫂夫人要举行婚礼,准备在香港举行。”   “结婚?!”张绽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不知道!   张启灵抚了抚张绽的脸,将她揽进怀里。   “当年我们在珞域的婚礼太简陋了,我一直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婚礼,看着你穿着凤冠霞帔嫁给我。阿绽,你愿意吗?”   张绽转身搂紧张启灵,他是她在这天地间唯一爱着的人,这六十多年来,她爱他与日俱增。她很感动,她爱的这个男人或许不会甜言蜜语,但他会用行动来证明他的爱。   “我愿意。”   下了飞机,是一大堆不认识的人来接机,据张启山所说这些都是百年前就来到海外发展的张家旁系的人。   到了张家旁系大宅,张绽和张启灵就分开了,张绽被尹新月带到了一间房间里,里头坐着另外两个女子。都是她的老熟人,丫头和芙娘。   “许久不见,嫂夫人还是那样的倾城之貌。”   “是好久不见了,你们也来啦。”   “绽妹妹,今儿我们是来给你梳妆打扮的,待会你和领头要去拍婚纱照。”   “婚纱照?现在就有婚纱照?!”有这现代记忆的张绽当然知道婚纱照是什么,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就有婚纱照了。   “当然了,嫂夫人香港现在很流行拍婚纱照,很漂亮的。可惜我缠了我们家佛爷很久,他都不愿意拍。”   “要不,待会一起拍?”   “这可不行,今天的主角是您二位。芙娘,丫头,我们得抓紧速度,先化妆弄头发,再穿婚纱。”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当然最后的头发是张绽在强烈抗议之下自己弄的,没办法她实在不能苟同这个年代的发型。   不过她现在穿的这件婚纱倒是让她相当惊艳,即便是和三十多年后的那些高档婚纱想比,这件婚纱的设计都还能称得上潮流。   半袖的设计,领口是V领镶以一颗颗蓝钻,肩部用了蕾丝,往下是极其修身的丝绸垂坠,由腰部开始是拖曳的一层蕾丝,目测至少有七、八米。   “很漂亮。”   背后响起张启灵的声音,张绽转身,看着身着白色西装的张启灵向她走来,她何其有幸等来了她的王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人不舒服,就更一章,明天更三章。 ☆、第二十七章 两张趣味记事(五)—拍婚纱照   张启灵和张绽两人的身份不同,而且张家族长结婚在张家可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拍婚纱照张启山特地找来了张家旁支的一个摄影师,地点也是选在这旁支的张家百年老宅。   这宅子是中式和欧式的结合,很大,一层至少几千坪。原本在进来时还有着许多的张家人,待到张绽和张启灵准备拍婚纱照的时候,竟是除了摄影师,其他人都不见了,倒是让张绽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两人有些放不开,张绽虽然有着现代的记忆,可她骨子里毕竟是个经历了几十年古礼的女子,要在别人面前表现俩人的恩爱,她也是羞红了一张小脸。   “别紧张。”张启灵摸了摸张绽嫩白纤细的手。   张绽仰头看着第一次身着白西装的张启灵,他从来也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这样一穿真的就像后世所说的高富帅。   “你不紧张吗?骗人!”抚摸着她的这双手,明明就在颤抖。   “喜欢这件衣服吗?”   “喜欢,很漂亮,我以为我应该是穿着大红嫁衣的。你怎么知道婚纱?”   “我跟张启山说要举行婚礼的时候,尹新月提议的,说是现在流行穿婚纱。裙子虽然不是我设计的,但这上面的花纹是我画的。”   张绽很吃惊,倒不是吃惊张启灵会画画这事。张家嫡系从小除了倒斗的技能之外,琴棋书画无论男女都是要学的,她惊讶的是设计衣服这回事。   “这上面是一朵朵的终极花,我想这标志着你是我张家的女人,我的女人。”   虽然听着很大男人主义,但张绽就是被张启灵这样霸道的语气迷的小鹿乱撞,白皙的小脸蛋瞬间染上了桃粉色,看得那头正在拍摄的摄像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你跟我来。”张绽将张启灵带到了一棵大树底下。   “我之前失忆时脑袋里多出了很多后世生活的记忆,那时很多人结婚时都拍婚纱照,各种姿势都有。小哥,你倚在树干上,不可以动哦。”   张启灵依言照做,不一会就见头上飘下来许多树叶,张启灵抬头就见坐在树枝上的张绽甜笑地看着他,张启灵无奈又宠溺。   给这俩拍婚纱照的摄影师还是个单身汉,顿时觉得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他就不该自介来拍婚纱照,简直是自己招罪受。   “要接住我哦!”说完,张绽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被张启灵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你会是我的白马王子吗?”   “只能是我。”虽然张启灵不太明白白马王子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了解张绽的话。   “你爱我吗?”张绽把自己闷在张启灵的怀里,小声地说。   “恩。”   “没诚意。‘恩’是个什么意思呀?”张绽抬头看着张启灵的脖颈。   张启灵只是嘴角微弯,环住张绽不盈一握的腰肢,就是不回答。   “哼,不说就算了。”张绽转身就想走,只是还没踏出一步,就被张启灵又揽回怀里紧紧锁住不放。   张启灵埋首在张绽的脖颈处,张绽只听一声轻轻的“我爱你”从背后传来,一瞬便红了眼眶。   “族长,夫人,可以换下一套衣服了。”   张启灵换了一身民国时期的军装,这是张绽亲手为他做的,可惜他来不及穿,他们就在张家古楼里出事了。   张绽穿的则是一件白色金边旗袍,裙摆处是一幅手绣的国画,张绽一看就知道是张启灵的手笔,因为这上头绣的是当年她二人在雪山之巅的张家大宅看到的日照雪山。   再披上一件火狐披帛,便和张启灵去了宅院的正堂。张启灵坐在黄花梨座椅上,而张绽则站在他的身侧。   原本两人应该都是坐着的,而身后站着他俩这一系的直系亲属,但谁都知道张家嫡系就剩她俩了。   “我站着吧,我不仅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亲人。”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多了,今天先更一章,明天继续更两章。 ☆、第二十八章 两张趣味记事(六)—盛世婚礼   晚上,宅子里又开始热闹起来,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都到了。   “阿绽,把那两个匣子拿出来。”   张绽一听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她很确定在他们离开老宅的时候,并没有这两个匣子,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在搬到雪山之巅之后才有的。但是看这匣子的年份,至少也有个几千年。   可当张启灵打开匣子时,张绽才是真真正正地震惊,匣子里装的是当年张绽还未成为刀魂时,她娘为她所绣的嫁衣。   这套嫁衣有点类似周朝的深衣,但加了一件短小的褙子。主衣共三层,纯白的内衬,金黄色的下裳,还有最外面的大红曲裾,腰带也是金黄色的,三件都在边缘处绣上了终极花的花纹。   这套嫁衣所用的丝绸都是由青丝织成的,名为青丝事实上还是白色绸滑的丝线,只是这是一种叫青蚕所吐的丝。青蚕为东圣一族所养,雪山的产物,以天山雪莲为食,通体透青色。   青丝织成的丝绸具有极好的韧性,不易皱,一般的刀剑也不易割断,因此在东圣一族尚在之时这青丝绸一直是用来给四族居高位的嫡系所用。   张绽还记得这套嫁衣是从她出生开始,她娘就开始缝制,整整花了十年时间。而张绽的爹,当时的炼器一脉传承人,为她做了另一个匣子里的凤冠。   这套凤冠为金色,但却不是黄金所制,这是一整套由金梅玉雕琢而成的玉质冠。金梅玉出自不周山,因其玉中含有朵朵金黄如梅花般的纹路而得名,金梅越密则玉质越好。   而凤冠的这块原石,是张绽的爹花了数年寻找挖掘出来的,其所含的金梅密到让整块原石呈现纯金色,堪称绝世之宝。   可惜张绽终是无缘在父母面前穿上这身嫁衣,她原以为这套凤冠霞帔早已跟随着张家老宅的那场大火灰飞烟灭了。   “这是……哪来的……”张绽小心翼翼地摸着这套嫁衣,脸上泪痕尽显。她本就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此番落泪竟是勾魂摄魄,引的张启灵心疼不已。   张启灵将娇小的张绽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的眼泪。   “那年大伯下山之前告诉我,他放置这两个匣子的地方。他说这是当年你爹娘藏起来的,希望有一天等你醒了能够穿上它。”   “谢谢,我很喜欢。”   张启灵则是穿着一套改良式的大红色爵弁玄端,待张绽穿好整套嫁衣,张启灵最后帮她围上腰带,戴上金梅凤冠,牵着她走进了正堂。   按照正统来说,族长大婚是必须在张家祠堂举行仪式的。但一则张家祠堂已经不再了,二则是张启灵和张绽都是嫡系血脉,哪怕是旁系再德高望重的张家人,都没资格让张启灵和张绽在旁系祠堂举行仪式。   张家族长成亲仪式,不盖喜帕,两人皆露正脸,好让所有张家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的族长。   张绽走进正堂,就看到非常宽敞的正堂里挤满了前来庆贺的人,有点眼晕。离新人最近的算是他俩的熟人。   张启山夫妻,二月红夫妻,半截李夫妻,还有年少时跟着张启灵一起放野过的张海客。   一踏入正堂,张绽便感受到了张启灵肆无忌惮散发的气势,令她不自觉地挺腰直背,很显然在场的人也感觉到了。   “族长入,族众觐族长,跪拜!”   一瞬间,齐刷刷几百个张家人统一动作膝盖跪地,低头俯首。张启灵和张绽走到了正堂中央,齐齐转身对着天地跪了下来。   “拜天地!”张启灵和张绽三叩首,接着是张家族众跪拜天地。   “夫妻对拜!”   “族众觐族长夫人,跪拜!”   “礼成!”至此,张绽的名字才真真正正记入了张家族谱。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到啦,来三章甜的^_^ ☆、第二十九章 塔木坨前准备   两年后,湖南长沙。   “在看什么?”   张绽走进房间,就见张启灵拿着个小东西在煤油灯下琢磨着。张绽有些好奇,现在这个时间小哥一般已经躺在床上了。   “鲁班锁。”   “鲁班锁?那不是很容易打开么?”   “我打不开。”   “真的假的?”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他打不开的机关?“哪来的?”   “在香港的时候,张海客给的。”   “对了,张启山那天跟你说什么了?”   “他过段时间就会辞去现在的职务,搬去香港。”   “怎么了?”   “陪尹新月。”   张绽想起两年前在香港看到的九门人的三位夫人,五十多岁,又不像后世那样可以染发,是以至今已是两鬓斑白。   张家人从上古开始一直都是一夫一妻,这也许是张家只能内部通婚的根本。唯有都是张家人,寿命才能相差无几,才不会在一方死亡之后另一方孤独终老。   以张启山的年纪,他至少还能活一百年,但尹新月如无意外,至多四十年。   “他什么时候辞职?”   “等陈文锦他们从塔木坨回来。”   “塔木坨?那是哪里?”   “张启山派去跟着她和霍玲的人回来说她们这两年都在查汪藏海的事,还有她从天宫里带出来的一本笔记。”   “她信了?”   当初在云顶天宫,张绽和张启灵进了密道之后,齐铁嘴仗着张启灵留下的那些血,把那个假密室查了一遍,找到了一本笔记。   这本笔记据上头的记载是汪藏海留下的,张启灵之前确定过,这确实是汪藏海的字迹,但笔记的内容他并没有告诉齐铁嘴是真是假。   这本笔记里说了他所知道的青铜门背后的终极,寻找终极的必要性,以及他为了寻找终极所去过的一些地方。   前头就说过,汪藏海是一个心智成府堪称妖孽的人,他的这本笔记似是而非,张启灵说七成是真的,但这些真的信息却又写得艰深晦涩。   不过这显然难不倒陈文锦,从看到齐羽开始渐渐变成禁婆之后,她更是加紧步伐开始寻找关于汪藏海的一切,再结合这本笔记,终于在两年后找到了汪藏海最后去过的地方。   “塔木坨在新疆一带,结合陈文锦查到的资料,我怀疑这可能就是当年的西王母国。所以这一次,我们要跟着去。”   “那岂不是说我们会遇到那条阴九烛的后代?”她至今都记得那条相当强悍的阴九烛。   “族长。”院门外出现了一名张家军。   “什么事?”张绽看了眼张启灵,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这里来?   “陈文锦想见您。”什么事这么急,这么晚了还来?   “带她来。”   这两年,陈文锦因为有了张绽给的药,变化倒是不大。只是她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周身萦绕的死沉的气息,还是让人很心惊。   “张起灵,你知道我们要去塔木坨,对吗?”张启灵没有回应陈文锦,只是示意她继续说。   “之前我和霍玲到达了天宫底部,进了青铜门,我想知道,我在青铜门里看到的终极是真的吗?”   看到了终极?!这怎么可能!    ☆、第三十章 瓷盘上的建筑   张启灵和张绽都非常清楚,陈文锦她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青铜门,即使让她们真的到了青铜门前,她们也没有能力能进去。但她那么肯定地说自己见到过终极是为什么?   隐身的张绽就在陈文锦旁边,知道她根本没撒谎,那到底是什么让她误以为她见过终极,而且她见到的终极是什么?   “恩。”   “为什么张家要造出终极?你们明明知道一旦终极现世,这世界就会毁于一旦。你们真是虚伪,既然造出来了却又要花全族之力隐瞒终极,简直是荒唐。”   “你觉得我们隐瞒终极的原因是什么?”   “这根本不需要想,一旦世人知道终极可以令人不断重生,还有终极里的那些怪物跑出来,全世界都将陷入战乱。”   重生?怪物?张绽越听越混乱,她看到的到底是哪来的二手青铜门。不过张绽能感觉到张启灵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看来陈文锦所知道的终极并不是真的。   “你知道多久了?”   “我忍了一个月了。”一个月?这不是过了两年么?   “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最近我查到了汪藏海最后一次出行的地方,叫塔木坨,应该是在现在的新疆一带。汪藏海是在去完云顶天宫之后,最后去的这个地方,我怀疑这个地方有关于打开和关闭青铜门的信息。”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   “是。如果这地方真的跟青铜门有关,那张家人进去肯定更容易。”   “好,什么时候?”   “三天后。”   待陈文锦走了之后,张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张启灵,她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道该从哪开始。   “她,她这是产生幻觉了?”   “有可能,只是她这幻觉的来源在哪?”   张启灵一时也是没了主意,他所能知道的能把幻觉弄的让人深信不疑只有青铜神树,但两年前去过的云顶天宫并没有关于青铜神树的任何东西。   不对,还有雍和身上的青铜铃。   “阿绽,你到假密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雍和?”   “我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但我到的时候是真没看到。不过估计应该是没有,不然已雍和和人面鸟的战斗力,她们不可能还活着。   不对啊,陈文锦不是看过那本假的笔记吗?那她怎么没有觉得这事情有诈?”笔记里描写的终极和她幻觉里的终极明明不一样。   “我们跟着一起去,到时候路上自然就知道她有什么问题了。”   三天后,陈文锦、霍玲、张启灵,还有隐形跟着的张绽踏上了前往敦煌的火车。除了一些必备的倒斗之物,陈文锦还贴身带着一个瓷盘。   张绽认得这个东西,是她们从西沙海底墓待出来的一批瓷器中的唯一一个盘形的器皿。由于当时的瓷器太多,张启灵和张绽并没有一一看过。   直到这次陈文锦带上了它,张绽才看清楚这瓷器上画了什么,是一个热带雨林里的建筑,看着很像后世说的玛雅遗迹。这幅瓷画画的相当细致,栩栩如生。   难道这个就是当年西王母国的建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家里大扫除,累死我了,先更一章…… ☆、第三十一章 两个不同维度   几人到达了敦煌之后,和其他一些一起来考古的人还有一队军人上了几辆军用越野车。也不知道这些人陈文锦从哪找来的,很大可能是解连环的人,不过也不能排除低头混进了裘德考的人。   所以这一次张启灵才会让张绽隐身跟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车从敦煌出发到达了一个藏人小镇,这个小镇就位于柴达木盆地的边缘。   一行人在这修养了一天,陈文锦找来了一个经常进入柴达木盆地的藏人,名为定主卓玛,然后便出发进入了柴达木盆地。   车队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车子越开越远,坐在张启灵腿上的张绽越来越觉得很眼熟。   她有着现代的记忆,现代的那个她除了练剑最大的爱好就是旅行,2014年的时候她去了一趟新疆,第一站就是一个叫魔鬼城的地方,这个地方同样位于柴达木盆地。   进入了柴达木腹地,定主卓玛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跟着她指的方向,终于在三天之后到达了一个叫兰措的村子,这村子几乎与世隔绝,柴达木腹地就这一个村子。   虽然地理位置不好,但这个村子却还蛮大的,一村子差不多八十多户人家。大家走了三天荒无人烟的地方,乍一看到人烟,也是相当高兴。   陈文锦在这购买了马匹和骆驼,第二天清早,大家伙改用马匹和骆驼,前往柴达木盆地真正的无人区。   一群庞大的骆驼对行走在浩瀚的戈壁滩上,终于在太阳渐渐西下的时候,看到了雅丹地貌的影子,这正是后世的张绽见到过的魔鬼城,而且还是毗邻楼兰古国遗迹的魔鬼城。   在后世新疆魔鬼城分成两个部分,普通人可以去参观的是另一面靠近城镇的魔鬼城,那里繁华,而且政府建设极好,没有危险。   但另外一面的魔鬼城除了科考人员之外基本没有人去,除了政府控制靠近楼兰遗迹之外,还有就是需要穿越著名的罗布泊无人区,而另一边的魔鬼城就位于这里。   张绽还记得当时她遇到过一个既是科考又爱探险的领队,就曾告诉过她,他们过罗布泊都是直直开,从不做停留,因为一旦停留在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   她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和另一个她看到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很显然他们已经进入了罗布泊,那会不会所谓的西王母国就是楼兰遗迹呢?   “小哥,我们现在进入的这一片地是罗布泊,据说如果在里头停留过长的时间,就再也出不来了。我到过这个地方,另一个世界的张绽来过。我很怀疑,陈文锦要找的是楼兰古国。”   “不是楼兰。”   “为什么?”   “当年在进西沙之前,陈文锦研究过一段时间的楼兰历史,我看过几张老旧的照片,楼兰国的建筑普遍是泥质建筑,所以才会风沙的这么严重。   瓷盘上画的建筑,从纹路上来说应该是石质建筑。”   “可是这个地方我之前是真的来过,而且虽然说罗布泊很危险,但是周围在那时候是科考过的,从来没有像瓷盘上画的那样那么大的绿洲。”   “也许这里就不是你去过的地方?”   “但它真的太相似了,名字,地理位置,雅丹风貌……”   “也许确实有两个一样的地方,只是它们在不同的空间。”   “怎么说?”   “你昏迷的那十年,我下了一些墓。其中有个宋墓就是利用了陆地的光照制造了另一个空间的墓地,只不过那都是死物。”   如果真是两个平行的维度,那就说明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是发生的事情不同。但另一个空间的张家,还有和张绽一样一魂一魄出离的克雷格夫人,还有张家活佛,匣子里的终极花,甚至是拥有终极花绣品的张绽之母。   这个空间的张家,一魂一魄出离的张绽和张广德,终极花。两个空间的事情甚至是重叠交叉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二章 雨林蟒蛇之灾   一群人颠簸着,路上也是遇到了一两拨流沙和狂风,在损失了一些马和行李,死了两个人之后,看到了一片片页岩形的魔鬼城。   大家又沿着古河床走了两天,到达了一处岩山口。向导定主卓玛就和大家分道扬镳了。主要是藏人对鬼神的东西相当敬畏,对他们来说进魔鬼城是对魔鬼的不敬,要受到惩罚。二则是到了这里定主卓玛就没办法引路了,因为她从来没来过这里。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陈文锦主张找个页岩洞口休息几天,等待进入塔木坨最好的时机。陈文锦在等待雨季。   据她所查到的文献资料记载,当年汪藏海出使塔木坨时,正是遇到了柴达木盆地一年中唯一的雨季。   她当时还不明白为何特别记载了这个情况,但这些天走来如果不是沿着这些若隐若现的河道,她们还不一样找的到路,可见这雨的重要性。   大家等了两天,终于在洞口外听到了淅沥沥的雨声,最佳时机终于到了。大家穿上雨衣,顺着水位见涨的河床,朝着张启灵指出来的远处的一个小页岩走了过去。事实上那是张绽探到的路。   当她飘过页岩看到凹陷在戈壁盆地里的绿洲,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这个绿洲简直堪比大兴安岭了。   当剩下的人通过入口的峡谷时,雨停了。这是个盆地,雨林里没办法通风,雨气雾气萦绕在一起,让本就危险的雨林更加让人恐惧。   沿着峡谷往雨林核心慢慢走,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许多石窟分布在峭壁之上。张启灵刮掉了其中一座石窟雕像的覆盖物,出来了一只人面鸟雕像。   陈文锦拿出她随身携带的笔记,翻出了一幅画来对照,这是她们将西沙带出来的瓷器上的画描下来的副本。   “是这里。这上面画的出使到这的明军集体攻击一种怪物,就是这种人面鸟。”   张绽看了一眼张启灵,这雕像就是他们上次在云顶天宫看到的人面鸟,看来这里真的是上古时期的西王母国。   “二泰,你有没有觉得好痒?”   “兄弟你也有这感觉,哎呦,这一说更痒了。”   “小哥,那里有情况!”张绽指了指那两个悄悄说话的人。   “什么?”   “他们说自己很痒,你会么?”   “痒……快找个干燥的地方待着!”张启灵喊道。   “张起灵,发生……”   “啊!什么东西!我身上什么东西!”   大家看向走在最后的两个人,也就是刚张绽说有情况的两个人,此时身上爬满了许多的花虫子,每个人都迅速往自己身上和周围看,只见周围的树干都是密密麻麻得到花虫子。   “找干燥的地方,用火把草蜱子烤下来,不能用拔的。”   大家迅速听话地找了比较干燥的地方开始除去身上的草蜱子,张启灵已经相当迅速地去救那两个人,可是太迟了,那两个人身上虫子太多,血都被吸干了。   张启灵只好回到队伍里,警戒着其他危险。张绽看看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沾上一点虫子,独只有张启灵干干净净的。她只想再次感叹一次,张家这麒麟血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小哥……”张绽指了指陈文锦的头顶,那粗壮的枝干上盘着一条巨大的树蟒,几乎和这树干融为了一体。   霍玲还想发出声音,就让张绽迅速拿布塞住了嘴巴,幸好此时情况紧急,大家的关注点都不在这。   大家轻声轻细地慢慢往后退,就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了这些巨大的雨林之王。不知道是谁撞到了东西,这声响在雨林之中竟格外响亮。   “跑!”张启灵一声令下,枪声、奔跑声,巨蛇迅速从树冠上滑下来的声音汇聚一堂。   这蛇不仅大,而且相当凶猛,速度也不弱,就算是张启灵这样身手绝妙的人都险些几次被蛇尾巴和蛇头击中,更不要说那些只会弄枪的军人了。不多时,军人已经损失过半。   “撤退,我掩护你们!”    ☆、第三十三章 庞大的蛇沼域   “小哥,它们好像不怕我们。”   “这些蛇应该都是以前西王母国还在时候繁衍出来的,她们必定是听令于西王母。实际来说,张家和它们的地位是一样的。”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这样不行,小哥你撑住,我偷袭。”张绽不再动作,张启灵的压力瞬间加大,还真是堪堪顶住而已。   “打蛇打七寸,七寸……在这!”张绽趁着蛇专心攻击张启灵的时候,一举砍断了一条蛇。另外一只也很快死于张启灵之手。   “他们应该跑不远,我们要赶紧过去,这地方太危险。”   “而且我们还没有遇到那两条烛九阴。”张绽自己说完,脸色都白了,遇见一条他俩都应付不来,两条真的要九死一生。   “小哥,快看。”两人一路走到一大片黑沼附近,就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迹,和散落一地的用过的弹壳,可是就是找不到尸体。   这显然不合常理,血迹是新鲜的,而且这么大片的血迹,人是绝对活不了的,至少是死了三四个人才能造成这么大的血迹。可问题是尸体呢?   张启灵走进沼泽,就看到沼泽深处是密密麻麻的巨大黑影。张绽飘到空中俯瞰整片黑沼,发现这些影子是一座座残垣断壁。张绽想起陈文锦手里的那幅瓷盘画,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和瓷盘上的画极其相似。看来,这就是西王母国的废墟了。   “看来当年西王母国是被淹没了,陈文锦她们应该是进了这里。”   “我先进去看看吧。”   “我们一起进去,这里太诡异,我们至少互相有个照应。”   两人潜入黑沼当中,游进了这座废墟,这有点像被淹没的泗州古城,倒是没什么东西,只是整座城就是莫名的阴深古怪。   “小哥,这里也有人面鸟的雕像。”   “这里应该是城池主殿的最外围,宫殿应该在这里的中间。”   “什么味道?好腥。”   “是蛇蜕,看来这里是蛇蜕皮的地方,我们走,这里不宜久留。”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深处走,在几处茂密的沼泽树根处看到了大片血迹,但就是没有尸体。   “真奇怪,尸体都哪去了?难道被陈文锦他们带走了?”   “不可能,他们尚且不能自保,顾不了那么多。”   更险峻的是这些树根密林里盘居着数量庞大的鸡冠蛇,张绽当时脸都绿了,这蛇之毒他们之前在古楼是领教过了。可奇怪的是这些蛇一点都没有要攻击张启灵的意思,难道是因为他现在满身淤泥太丑了?   估摸着两人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类似神殿的地方,看来西王母宫终于到了。   进了神殿,终于看到了一些陈文锦一行人的踪迹,只是只有两三个简易的帐篷,一些连衣服都没有的行李,看来他们还活着的人不多,只是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   这座神殿已经完全坍塌了,根本找不到门之类的东西,两人只好沿着塌了一边的斜坡上了第二层。也许是坍塌的不平均,张绽在这里发现了大量浮雕,大部分都还很完整。   “这浮雕上的是我们遇到的两种蛇吧。”   “不对,我们遇到的树蟒和画上这条大小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大,估计应该是图上这条的后代。”   “那也就是说这种蛇还有?!”这树蟒的后代都这么厉害,那它们的爹娘不是更厉害?!   “这个人是……周穆王?”   “这八匹马……还真是。对了,之前前几任族长的笔记不是说了,张家某一任女性继承人带着鬼玺和周穆王走了?所以是后来周穆王又来攻打西王母国?”   “不,他攻打西王母国应该是在这之前。这浮雕显示他没有攻打成功,所以辗转才打上了张家人的主意,只是没想到后来真的爱上了那个张家人。”    ☆、第三十四章 三人会霍玲死   “这些鸡冠蛇和树蟒她爹在做什么?打架?”   “不,在交(酉己)。”   “交(酉己)?!鸡冠蛇和树蟒?!那生出什么?蟒蛇?”   “不是,是树蟒和这条大蛇,鸡冠蛇是协助它们交(酉己)的,就像蚁群。”   “这条大蛇好熟,在哪见过?”   “烛九阴。”   “不是,不是两条吗?”张绽咽了咽口水,两条烛九阴,还有一条树蟒,满城的鸡冠蛇……他俩塞牙缝都不够。   “也许是没有画全,又或者在这蛇移到这里生活的时候,其中一条因为什么原因死了。”   “所以这条蛇才是王?”   “这条烛九阴肯定还活着,就在这主殿里。”   他们两人在这一层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通道,估计通道都在坍塌中毁了,看来得找另外的地方进入。   天已经黑了再找就更危险了,只好在这休息一晚,也不知道陈文锦他们如何了,是不是还活着。   隔天天一亮,两个人就迅速起来赶路,清晨整个丛林里笼罩在一层水雾里,张绽闻着有些刺鼻,和昨天峡谷里的云雾可不一样,于是给自己和张启灵都喂了一颗破障丹。   两人继续沿着丛林走,浓雾越来越弥漫,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张启灵紧紧拉着张绽,就怕转身两个人就失散了。   “有东西!”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到树叶抖动的声音。两人转成背靠背慢慢地在雾中行走,只是环境实在太险恶,张启灵险些踩空,两人竟然走到了一个悬崖边。   悬崖不高,张绽带着张启灵飘到了崖底的一处石头上,石头附近全是水和淤泥。雾太大,这处淤泥到底有多大根本看不清。   “我飘上去周围看看。”   张绽几乎是离得相当的近,才看清了淤泥里全是尸体,原来尸体都在这。   “小哥,这淤泥里全埋着尸体,有十几具是跟着我们来的军人的尸体。看来我们之前看到的血迹却找不到尸体,估计是被这些蛇搬到这里来了。可是他们搬这些蛇干嘛?”   “这里应该是它们藏粮食的地方。”张启灵伸手捞了一点淤泥,凑近一看才发现淤泥里有大量白色的东西。   “什么东西?”   “是卵。看来这里不仅是它们藏粮食的地方,还是蛇卵的‘孵化室’。走!”张绽一听张启灵说走,随即抱住张启灵的手臂直接飘到了上面。   “烛九阴很可能在那淤泥底下,不要惊动它,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两人又在浓雾里走了不知多久,又看到一大片淹没在水里的水井、廊道,廊道上隐隐还看得见许多交杂的树根。   “这里应该有通道,我们下去看看。”   这通道果然没有坍塌,又是弯弯绕绕地走了些时候,廊道里渐渐传来人声,听着像是陈文锦和霍玲的声音。   两人加快速度,果然在拐角处看到了摊在地上的陈文锦和霍玲。陈文锦就像是快要晕过去了,而霍玲则完全没有了意识。   陈文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阿玲,阿玲。张绽探了探霍玲的脉,脉息还在只是相当奇怪,再看看霍玲突然比几天前看到的长的多的头发,瞬间便明白了,霍玲这是完全变成禁婆了。   但不合理呀,张绽觉得有她的药怎么也能撑个三、四年。   “陈文锦,陈文锦,你怎么了?”张启灵拍了拍陈文锦,又给她灌了些干净的水,好久陈文锦终于缓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阿玲……阿玲也变成禁婆了……”陈文锦痛哭出声,这还是张绽第一次看到陈文锦这么激动,哪怕是知道吴三省可能出事了,也没见她这么失控过。   “发生什么事了?”   “阿玲,帮我挡了那种红色的蛇的攻击,是我坚持要下来害死了她,是我错了。我就该听她的,至少她还能多活几年……”    ☆、第三十五章 事物两两相克   “还有救吗?”张绽摇摇头。   “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遇到那条树蟒逃跑的时候,跑着跑着我们就和那些军人产生了分歧,他们主张回去帮你们,我拦住了他们,以你的能力他们去了反而拖累了你。   我们顺着比较干燥的地方走就怕再遇到草蜱子,可是没有想到雨林里藏了这么多的毒蛇,死了好多人,大家都四散逃跑了,就我和霍玲是一路,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们俩看到了黑沼里的古城,带着仅有的工具下去了,一路走到了一处神殿里。你应该也去过了吧。”   “恩。”   “我们不敢在那停留太久,又开始往密林里走。没走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我们,喊救命,我能认得那是军人们的排长的声音。我们俩很高兴不管不顾地跟着声音走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看到那些军人都陷在了沼泽里喊救命,我们不敢下去,我们救不了他们……”陈文锦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张绽觉得很奇怪,照理来说那些人在被拖到沼泽里就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呼救,哪怕没死,也不可能在那么远的距离让陈文锦和霍玲听到。   “小哥,你看着她,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张绽说完就飘了出去,她取下了自己身上的镇魂铃,特地跑了几个很多鸡冠蛇的地方呆了很久,终于听到了几声绵延不断地类似人的声音。   戴上镇魂铃,张绽又回到了张启灵的身边。   “小哥,她们听到的是那些鸡冠蛇发出来的拟声,这可能是它们引诱食物的方法。”   “我听不到是因为青铜铃?”   “对。”   “霍玲是怎么出事的?”张启灵见陈文锦又平复了下来,再次问道。   “我们两个一路到了这里,筋疲力尽,这附近也没遇到蛇,就打算再这休息一晚。早上,我迷迷糊糊地觉得阿玲在喊我,张开眼睛发现阿玲不见了。   于是我顺着声音到了这里,发现她站着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很狰狞,像是在抗拒着什么。”看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霍玲的病提前复发了。   “我听到阿玲一会让我走,一会让我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能放着她不管。等我靠近她才发现,墙角里有两条蛇,我闪避不及,阿玲为了救我被蛇咬了。”   张绽顺着陈文锦指的方向看到了两条鸡冠蛇。说“来”的应该是这鸡冠蛇,但奇怪的是这两条鸡冠蛇就像是中毒了。张绽觉得有些荒谬,这不是剧毒蛇中的剧毒之王么,居然还会中毒?   霍玲、鸡冠蛇、中毒,张绽好像抓住了什么。她示意张启灵引开陈文锦的注意力,自己翻看了一下霍玲身上的伤口。   “小哥,鸡冠蛇中了禁婆香的毒,看来变异禁婆香的毒和鸡冠蛇的毒是相克的。可惜了,霍玲是死了才变成禁婆的。”   张启灵将鸡冠蛇能拟声还有鸡冠蛇是因为中了禁婆香的毒死的事情告诉了陈文锦。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阿玲有救了?!”   “具体要多少毒素才能解禁婆香又不会中了鸡冠蛇的毒还不知道,只是,霍玲是没救了。”   “为什么?不是说鸡冠蛇的毒能解吗?”   “她是死后变成禁婆的,生息已断即使解了禁婆香的毒,也不能死而复生。”   “张启灵,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说万奴王能死而复生吗?”   “陈文锦,几千年前张家嫡系少说也有几万人,现在就剩我和阿绽两人。如果青铜门真的能让人死而复生,那张家为什么不呢?”   陈文锦愣住了,是啊,如果真的能够死而复生,张家何必花费无数的人命呢?   “是我害死了阿玲……”   “比起活着看着自己变成禁婆,我想她更愿意为你而死。”不可否认,霍玲或许刁蛮任性,但本性还是善良的。   “张启灵,我想继续走,不管我最后能不能活着,我都想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有着什么。”   “答应她吧,小哥。”   “好。”    ☆、第三十六章 深入西王母国   张启灵用雨披将霍玲的尸体裹了起来背在背上,倒不怕她变成禁婆。变成禁婆需要一个过程,就像发酵一样,这过程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时间。   张启灵奇长的手指不离廊道的墙壁,终于在一条廊道的墙壁上看到了一条很深的缝隙。   “这墙背后有条道。”张启灵像摸艺术品一样,摸着其中一块岩石砖,突然两指一插拿出了一块砖,果然砖后面别有洞天。   拆了几块砖三人钻了进去,这是条四通八达的地缝,一时间张启灵也拿不准到底该往哪条缝走。   “小哥,你和陈文锦走一条,我走另一条。”至少有刀在,她就随时能回到张启灵的身边。   “注意安全。”   张绽飘进了其中一条缝,发现这是条井道,而且坍塌了一部分,沙土层开裂,又形成了无数裂缝。张绽怕自己走错了,只好刻了跟之前在天宫时一样的记号。反正她自进了雨林之后就在到处留记号。   张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个井道,这些井道的缝隙里放着许多泥茧,但张绽这次在这个井道里遇到的泥茧很奇怪。   整个把自己封在了坑里,但是这些泥是从里面封的也就是说是里面的人自己把自己封在了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张绽想起了泗州古城那件事,鬼使神差地动手挖坑,居然真让她在泥茧旁挖出了一个木匣,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先收起来。又把泥茧整整齐齐地摆回去,拜了三拜,留下记号才走了。   张绽又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独自一人的张启灵,看来这些井道原本是相通的。   “陈文锦呢?”   “走到半路的时候晕了,看来她之前也被鸡冠蛇不小心咬了一口,只是因为不深,又有禁婆香的毒,所以好像没事。我把她和霍玲放在了一条井道里用淤泥和泥茧封住了所有缝隙,能撑些时候。”   有了张启灵,找路的速度自然快,他俩到达了最大的蓄水池,只是池里已经没有多少水了,这里果然有道石门。   两人顺着这道门来到了一个相当大的地下溶洞,这里被修成像罗马斗兽场一样的台阶,每个台阶上都排列着密密麻麻的人形东西。   “居然全是玉俑……”张绽看着这些数量庞大的玉俑也是吃惊,一具玉俑已经是价值连城,这么多如果让外界知晓,这里是保不住了。   “里面是干的,看起来像是这里的卫兵。”   “卫兵!这西王母可真是财大气粗,怪不得能一手早就张家、雷家、东圣一族和康巴落这样神奇的族群。”   最底下全是青铜器皿,看形状应该都是举行大型祭祀所用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石盘。   “这里是炼丹室……我的天。”张绽飘到石盘上仔细看着这些遗留了几千年的丹药,看完之后一个都没动地回来了。   “有兴趣?”   “我只是想看看当年被西王母留在这的丹药到底是什么。西王母本身是炼丹一脉的,这些丹药对丹师来说绝对是很重要的。   当时西王母撤退的时间绝对是足够的,但她却没有带走这些丹药,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些丹药都是毒丹,如果有人走到了这里,触之则死,但我看了不是毒丹。   这些丹药都是废丹,照理说应该要清除的,但为何留在这了呢?”   “机关应该在这个圆盘上,就像云顶天宫的宫底的大型圆盘,这些圆盘就像一杆称,一旦有人拿了丹药,重量不平均,自然就打开了机关。”   “那总有放置机关的地方吧?”   “在圆盘底下。”   “那怎么办,不是说移动石盘机关就开启了吗?”   “肯定有缝隙,你进去看看,我退出石门,往另外的路去看看。”   张绽依言找了个缝隙钻了进去,果然这里是设计机关的管道,张绽摸了摸周围的墙壁,确定了机关的联动处之后,拿黑金小刀凿出了一个小洞,听到了水声,看来底下还有地方。   重新把洞塞好,刻了个“机关在这”的茧字,就回到了刀里。此时的张启灵显然也知道底下还有东西,找了个最脆弱的井道向下挖,果然看到了一条水道。    ☆、第三十七章 女娲石的秘密   两人跳下水道,水道里的虫子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真别说,只要不遇到蛇,张家人的血简直太好用了。   水道很长,而且水里全是尖锐的碎陶罐,最后张绽干脆带着张启灵飘在水面上,以防意外发生。   “上去看看。”张启灵指了指上面一个黑影。两人凑近一看居然是一块无比巨大的陨石,而且还是丑的要死的陨石。   “原来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   “我之前告诉过你那个常年游走在柴达木盆地的领队告诉了那个张绽一个传说,宇宙初开时,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的时候,撞出了柴达木和塔里木两个盆地,但这颗天降的陨石却不见了,原来在这。”   这里也有石阶,只是比之前看到的简陋多了,台阶最上面的王座上有一具端坐的女尸,旁边还有两具守卫。看来这就是当年假的西王母。   “要进去看吗?”张绽指了指头上深深的洞口。   两人钻了进去,洞口幽深,最后停在了一间完全封闭的石室里,没有机关,没有暗道,就像一间普通的房间。   整个石室的正中间摆了一尊圆润的一人高的玉石,石室顶上还有一块平整的玉石,全是女娲石。   “这么大的女娲石简直前所未见,这块玉石有凹槽,这形状好像一面镜子。”   “青铜镜。”   张绽立马拿出青铜镜放了进去,果然是吻合的。   “怎么没动静?”   “青铜镜上还有三个凹槽,估计要放齐了。”   “这形状好像鱼,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蛇眉铜鱼。”张绽立刻拿出当年从裘德考那里拿回来的图纸,果然是蛇眉铜鱼的形状。   “小哥,你看,这里放的是这三条鱼。这图纸是当年我们从张家古楼出来的时候我从裘德考那里拿来的。”   “看来要找到这三条蛇眉铜鱼,才能知道这里具体是做什么的。估计这里是西王母用来看什么东西的。你看这里有张椅子,角度正好是对着两个女娲石。”   “你说青铜镜和女娲石合起来能做什么呢?”   “你那时说过女娲石有再生能力。”   “再生能力?这青铜镜是活的?”   “不是,我之前看过了,就是跟青铜神树一样的材质。”   “那只能是再生这三条鱼了,可是女娲石的再生能力只有一次,而青铜镜从制造出来就一直在张家,也就是说这女娲石还没用过,那西王母为什么把它藏在这么安全的地方?”   “也许西王母并不需要女娲石和青铜镜就能看到这里的东西,所以这应该是给进来这里的张家人看的。”   “所以很有可能这千百年来四族究竟守着什么的答案就在这里?”   “恩,走吧,等找到了蛇眉铜鱼,我们再来。”   “幸好我这一路做了好多记号。”两人出了石室,沿原路返回到了那条满是碎陶罐的水道。   “小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她总觉得这条道好像便阴森了,跟刚刚进来的感觉不太一样。   “小心!”张启灵一把推开张绽,自己跌入了水道,张绽这才看到他们背后的烛九阴,当年他们就领教过了这种蛇不仅速度极快,而且行动基本毫无声息。   跌入水道的力道过大,张启灵被陷在碎陶罐里一时间出不来,只能靠手和刀来挡住。也不知道这条蛇怎么养的,鳞片堪比黑金古刀,根本砍不了。   “小哥!”张启灵背后一条巨大的蛇尾扫来,即使张启灵已经快挣脱出来,也来不及。张绽只来得及显形,护在张启灵身前。   这威力之大不仅把扫出了陶罐坑,连旁边的井道都塌了。张绽喉头微甜,吐出一口鲜血,张启灵也是伤的不轻。   就在这时,上面不远处的井道里传来了陈文锦的声音,“张启灵,发生什么事了?”    ☆、第三十八章 陈文锦的决定   “小哥你先走,我引开它。”   “你带着陈文锦走,我引开它。”   “小哥,你听我说,我引开它之后,等你们走了,我就隐身,这条蛇根本发现不了我。”张绽一边躲着烛九阴,一边哀求到。   “小哥,相信我,不然我们真的都得死在这里。我们还要把陈文锦和霍玲带出去呢,走!”   就在这说话的空挡,两人是躲得越来越狼狈,张启灵知道张绽说的是对的,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趁着张绽引开烛九阴,张启灵顶着满腿的鲜血从最初打通的那个井道里窜出去,就看到满身淤泥的陈文锦背着霍玲。   “发生什么事了?”从洞口突然窜出个血人,吓了她一跳,仔细一看是张启灵。   “走!”张启灵迅速把霍玲背在自己的身上,带着陈文锦东走西窜,很快回到了密林,此时外面已是黄昏,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到峡谷。   虽说天黑之后鸡冠蛇才会倾巢出动,但还是有一些鸡冠蛇会停留在外头阴黑的角落里,张启灵出来的急,没有涂淤泥,腿上又不停地留着血。   “有蛇!”陈文锦来不及拦,张启灵既要背着霍玲,又要对付另外几条鸡冠蛇,闪躲不及,眼见就要被咬了,陈文锦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杀了这蛇。   “小哥,没事吧。”   “先走。”   三人终于赶在彻底天黑的时候进入了峡谷,将几个雕像窟打通,几人暂时就在里面休息。   陈文锦明明有许多话想问,见张绽和张启灵两人都带伤,倒是沉住了气,帮着张绽挑出张启灵腿上的碎瓷片。   那条水道里的层层碎瓷片虽然已经几千几百年了,却还是锋利非常,张启灵当时几乎是砸下去的姿态,一双腿被碎瓷片扎的千疮百孔。   两人单是帮他拣出两腿的碎瓷片就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等包扎好张启灵的腿,张绽几乎也是脱力了,只能靠在张启灵身上喘气。   张启灵搂紧张绽,“休息吧。”然后看向陈文锦,“问吧。”   “她一直跟着我们?为什么不跟着一起?”   “你可知道走这一趟的人来自多方势力,有些是你知道的,有些是暗地里的,我不放心将阿绽放在明面上。”   “可是她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   张绽睁眼看着张启灵,就见他点了点头,然后张绽就不见了。   “这……”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消失,饶是陈文锦这样已经见过多少超科学的人,也是震惊到失语。   “我是刀魂。”   “怪不得美得不像人……”陈文锦喃喃到。   “谢谢。”张绽了解陈文锦,她确实是在夸她。   “你刚说有多方势力同样也想要得到这个秘密,你知道有谁?”   “裘德考和中央你是知道的,也许还有一个‘它’。”   “‘它’是谁?”   “出去之后就不要再查了,这一路下来,你该知道你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更何况你的初衷就是找到能够解开禁婆香的药,现在已经找到了。”   “我知道,可是我最后想再去一次云顶天宫。”   “为什么?”张启灵能够感受到陈文锦想再去一次云顶天宫的理由,并不是因为里面的财宝或者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之密。   “这是齐羽最后的愿望,而且我也不想阿玲白白为我牺牲。齐羽在变成禁婆之前把这个给了我。”陈文锦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铁片。   张启灵还是面无表情,接过陈文锦手中的青铜铁片细细查看。这块铁片就像是一块树皮,看来也是青铜神树上的一部分。   “齐羽说这是他从云顶天宫里那堆满珠宝的房间里看到的,当时以为是青铜器的碎片,应该有些价值,所以收了起来。”   张启灵知道真正的理由一定不是这个,他应该是认出了这跟张家古楼里的青铜锁链是一样的材质才会带出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张启灵把铜片还给了陈文锦。   “你该知道云顶天宫有多危险,而且这次我不会跟你一起进去了。”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他,进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你知道我是陈皮阿四的远方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除夕啦,这几天家里忙着过年,所以明天停更一天,祝大家春节快乐,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开开心心^_^ ☆、第三十九章 再进云顶天宫   当初一身戾气的陈皮阿四事实上已经是接近穷途末路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久了,逃着逃着不自觉地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   陈皮阿四出生于广东新会的一个小山村,家里姓陈,排行第四,是他家唯一一个男丁。他爹没啥文化,家里正好是种陈皮橘子的,就取名陈皮。   终于有后了本该是件高兴的事,陈皮阿四他爹确实很高兴,又是请客又是祭祖的。只是没想到陈家的厄运从他出生的时候开始,慢慢家道中落。再来是她三个姐姐接二连三地出意外死亡,全村人看他的眼光开始不一样了。   当时的陈皮年仅5岁,村里人都要求他爹娘把这妖孽烧死,他爹娘始终舍不得,只能将他送到远在长沙的远方亲戚家避难。   那之后陈皮再没回过家乡。他原本只是想在死之前来看看爹娘。   “你就是那时遇到他的?他没有迁怒你?”张绽好奇地问道。   “因为当时村里就剩下我一个。”   “什么意思?”   “当年陈皮走了之后,村里还是陆续有人死亡,到我出生的时候,村里原本的三百多户就只剩下十几户,有的搬走了,有的是真的死绝了。到我三岁时,村里就剩我和我母亲。”   “为什么你们不搬走?”   “我父亲是个算命的,他死之前算出我只有留在这里才有转机。”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全村人无故死亡吗?”   “陈皮阿四说村里这地原本是一片乱葬岗,因为大量种植橘子树,使这里成了青山碧水之地,所以几百年来才没事。   可是后来中国战乱,民生艰难,橘子陈皮再没人收购,这里渐渐变成荒地,乱葬岗之地的阴气越来越盛。”   “后来呢?”   “陈皮阿四带着我去了云南,在那里,我读书,学习坟墓的知识,然后我考上了京大,自己组建了一个考古研究队。”   “陈皮阿四还在那吗?”   陈文锦摇了摇头,后来放暑假的时候她回去看过一次,那地方被收拾的很干净,但只有陈文锦自己一人的痕迹。   “陈皮阿四要你做什么?”   “找汪藏海,找出他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他想要找出关于蛇眉铜鱼的线索。”   “蛇眉铜鱼?”   “他手上有一条小铜鱼,眉毛是一条蛇,陈皮阿四说这是蛇眉铜鱼。他说汪藏海把一切线索都刻在这三条鱼里。”   “你见过吗?”   “看过,但我看不懂刻的是什么。”   “他既然要你这么做,你都去过了三个汪藏海去过的地方了,你怎么联络他?”   “他说过当我找到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我不知道我周围到底混进了多少他的人,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想这几次我都已经还清了,我不想再和他有牵扯。   不管最后我有没有从天宫里出来,你们都不要再来找我了。没出来那是我的命,出来了,我也就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其实,”张绽看了看张启灵,“吴三省并没有死,他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方便露面。”   “我跟他啊……随他去吧。”   “把铜片带上。”陈文锦一脸茫然,没听明白张启灵的意思。   “小哥是让你去天宫的时候,把那块青铜片带上,至少能保证你一定的安全。这瓶药你拿着,你要是能活着,想去看霍玲和齐羽的时候,就吃一颗这药,身上就会染上禁婆香,这样他们就不会攻击你了。   等我制出了解药,我会放在疗养院的地下室,如果你想,就去拿吧。”    ☆、第四十章 陈皮阿四再现   三人隔天出了峡谷,但却在接近峡谷口的风蚀洞里修养了将近一个月。主要是为了躲避各方势力的跟踪,停留了这么久,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都死了。   陈文锦毕竟比不上张启灵两人,虽然休息了那么多天,但条件差,身体还是不是很好,整个人显得特别憔悴。   张绽怕她倒在半路上,所以叫来了定主卓玛带走了陈文锦。两人也没有再联系任何人,一路隐蔽着去了四姑娘山。   “怎么都是灰?盘马从来都没回来过?”   “从那次之后,他就搬离了这里,去了村子另一头去住。”   “那我们住这安全?他肯?”   “我易容了,顺道拿了一个铁水匣子给他看。”   “高啊。”   这之后两人便定居在四姑娘山,守着这张家古楼的入口蛰伏了起来。张启灵和张绽都换上了苗家服饰,就像一对普通的苗族夫妻。   张启灵每天出去打猎,而张绽则在竹楼前的空地上种些花,两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惬意平淡。   当然张绽也没有忘记她要制作解药的事,花了五年的时间,她终于制出了真正能解禁婆香的解药。   “你回来啦。”张绽帮张启灵卸下身上背着的大包。   一个月前,张启灵带着解药去了一趟格尔木疗养院,依约放在了地下室,在这之前他先是去见了张启山最后一面。   张启山用了五年的时间,让张家军退出了整个政治舞台,陆陆续续地将这些人送到了香港,而他自己也即将和爱妻相会,如无意外他将不再涉入这些事。   “决定了?”见到张启山的张启灵问道。   “族长,这么多年了,剩下的时间我想陪陪月儿。”   “去吧,只是有一天如果我死了,即使是旁系,也要回来继续守着青铜门。”   “是。”自此,再没人见过张启山。   “张启山走之前跟我说了件事。”   “什么?”   “他说陈皮阿四回到长沙了,自己又组了一帮倒斗的,现在在长沙还满出名的。我估计着他是找不到陈文锦的踪迹,只能自己下了。”   “那岂不是说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带人来这?”   “这倒不至于,他现在根基还不稳,至少还要两年时间,他才有可能带着他的亲信来这。收拾一下,我们后天出发去广西。”   “去广西做什么?”   “我查到了当年陈皮阿四就是在广西那一带找到的蛇眉铜鱼,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两天后,两人离开了瑶寨前往广西越南边境。    ☆、第一章 众人出发倒斗   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最美不过西湖断桥旁的一抹斜阳。杭州的西泠印社一直都是个文人憧憬的地方,西泠印社一旁开了家古董店,倒也是应情应景的事。   这家古董店的主人正坐在店里头发呆,看着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人正是当年九门吴老狗的孙子——吴邪。   他这会正兴奋呢,刚得了大金牙老头的一份战国帛书的照片,如今又收到他三叔的短信,说是来了个好货。   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刚进门,他就看到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背着根长长的东西,吴邪只觉得人生都没希望了。难道他的古董店今年真得破产?   张启灵倒是面无表情地经过了吴邪的身边,不过他旁边看不见的张绽倒是跟见鬼了一样,要不是齐铁嘴最后是她处理的,她真的会以为是齐铁嘴。   说到张启灵和张绽,这是他们俩来到长沙的第四年。三年前,还在广西的两人居然在这见到了同样来到越南边境的陈皮阿四。   于是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以失忆为借口,混进陈皮阿四的倒斗队里,当然黑金古刀被张绽收起来了。一开始张启灵假装自己被越南那边倒斗的抓起来做饵,带下了一个凶险的墓地。   陈皮这斯也是恨足了张启灵,足足一个星期,所有越南人都死光了,他才下来看看张启灵是不是还活着。   前三年陈皮阿四几乎是把张启灵当成机器,只要下斗,一定有张启灵,好几次那斗是凶险到张启灵都差点死在里头,要不是有张绽时刻紧跟着,还真说不定。   当然从来没有现身过的张绽自然不会让陈皮阿四好过,给他下了一种药,每天只要他一睡觉,梦里就是他曾杀过的无辜的人,久而久之,道上的人都以为陈皮阿四警觉性奇高,其实不过是他根本没睡觉。   陈皮阿四本就因为十多年的逃亡才六十多岁的人,愣是看起来比他前师父二月红要老,要知道二月红可大了他将近二十岁。再加上从来没睡过好觉,而今就像是个九十岁的老人。   陈皮阿四狠辣,道上的人虽然怕他,但同样的也是恨不得他死。所以他从来也不敢跟任何人说他睡不着这一点,张绽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会给他下这样的药。   要不是还得用陈皮阿四吊着裘德考,张绽都想直接下毒药了,不过这药跟慢性毒药也没有区别,只要再这样下去,陈皮阿四活不到十年。   半年前陈皮果然带着手下去了一趟张家古楼,当然没带张启灵。如果没有张绽,他带的人根本连一层都进不去,张绽悄悄引着黑瞎子进了二层张家历代族长棺椁层拿走了黑金古刀。   前三年张启灵的出生入死果然让陈皮放了一点心,今天陈皮阿四就通知他吴三省那有一把好刀,让他来看看。   “小哥,那人是谁?”   “应该是吴三省的侄子,吴老狗的孙子。”   “所以当年齐铁嘴看到的是他?为什么?”   “不知道,不过跟着他一定能发生点什么。”   “也许他就是后世说的拥有大气运的人。”   “大气运?”   “后世的张绽经常看些小说,那些小说里的主人公都是明明没做啥,就是能撞上好事,任何时候都能化险为夷,所以称呼这些人是有大气运的人。”   张启灵说的没错,果然隔天他就被陈皮阿四告知吴三省邀请他一起去下个斗。现在他们一行五个人就来到了山东瓜子庙往西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第二章 众人过积尸地   吴三省这次要去的是七星鲁王宫,据说是鲁殇王的墓,正是这一点才打动了张启灵。多年后再见解连环扮演的吴三省,不仅老成了,而且人还幽默了。   他这次带了两个手下,一个估计是他心腹,是个退伍军人,叫潘子,人看着确实不错。另一个就感觉有些贪生怕死。当然还有那个叫吴邪的他侄子,也就是吴老狗的孙子。   “这死狗,怎么这么臭!”   “这狗是吃死人肉长大的,那洞估计是个尸洞。”   那领头的老头听完吴三省对尸洞的解释,脸色微变,几人便知道这人和船工有问题,不动声色地把重要的行李放在身边。   进了尸洞不久,果然那船工就不见了。   “潘子,他们到哪里去了?”吴三省急的大叫。   “不知道没听见水声。”   张绽给张启灵指了指上面的一片洞壁,张启灵了然。   “糟了,我们身上没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潘子,你在越南打过仗,那你吃过死人没?!”   “开玩笑,三爷,我那时候在炊事班天天刷盘子。胖奎,你不是说你家里老早是卖人肉包子的吗,你小时候肯定吃过不少。”   “放屁,你见谁卖人肉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张绽扑哧一声笑得开怀,吴三省这些伙计真逗,反正没人看得到她,于是张绽可劲地坐在张启灵身边哈哈大笑,张启灵也是无可奈何。   “你们三个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岁了,丢不丢人啊!”吴邪话刚说完,就见水里一个巨大的影子游了过去。   吴三省这时候望向张启灵,像是在询问张启灵的意见,估计是看吴邪觉得奇怪,潘子就给他科普了一下,吴邪这才注意到张启灵那奇长的手指。   几乎是白光一闪,张启灵的手指间就夹起了一只黑糊糊的虫子。“刚才就是这东西。”   “这不是龙虱吗?”   吴三省把虫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说道“这不是龙虱,是尸鳖,吃腐肉的,看来前面肯定是一块积尸地。”   “我看它们刚刚是在逃命。”   “逃命?”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我们过来,而且块头不小。”看着张启灵凝重起来的神色,张绽也不敢开玩笑了。   “要不,我们顺原路出去翻山得了。”大奎说道。   “小哥,你怎么看?”吴三省道。   “来不及了,这两人既然能放我们进来,就肯定我们出不去。”   最后大家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只能让船继续往前行,再一步一步看了。此时,洞的深处隐约传来怪声,糟!这是青铜铃的声音。   张启灵正“失忆”呢,当然不可能把青铜铃拿出来,那只能把所有人都踢下船,靠着水的隔绝。但祸不单行,水来突然来了一只大尸鳖。潘子被咬了一大口子,吴邪也被咬了一下。   张绽此时正在研究着被张启灵弄残了的大尸鳖,尾巴上果然有个六角青铜铃,张绽朝张启灵点点头,示意他这确实是张家的青铜铃。   “积尸地到了。”   船顺水到了一个十分巨大的天然岩洞,水道两边的浅滩上满满都是绿幽幽的腐尸,无数的尸鳖在这些腐尸里进进出出。   “你们看!”胖奎指着一边山壁上的水晶棺,里面有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尸,而另一具水晶棺却是空的,那尸体去哪了呢?   “在那!”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背对这众人,长发及腰,看着衣着应该是西周时候的,胖奎哇的一声,口吐白沫晕了过去。张绽心想:真没用。   “潘子,你去拿。(妈)的!下回我要还带他出来,活该我给粽子吃掉。”吴三省又把张绽惹笑了,看来这些年解连环倒是过得不错呀。   吴三省正要拿着黑驴蹄子对付女尸,被张启灵拦住了,开玩笑,这女尸又不是僵尸,黑驴蹄子能干嘛。张启灵抽出黑金古刀,在自己手上轻轻划了一下,把血往水里滴,瞬间尸鳖跑的无影无踪。   再把血手往女尸一指,那女尸跪了下来,可把吴邪看呆了。众人有惊无险地找到了一个小山村,张启灵假装昏倒,被安置在房间里,其他人则去吃饭了。   张绽掏出一个青铜铃给张启灵,“小哥看,这是青铜铃,但估计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青铜铃,其他的我拿了几个,发现只是相似的材质,但没有致幻的作用。”   “看来这确实是鲁王宫了。”   “恩,估计这些青铜铃应该是那位张家女子做的。”    ☆、第三章 确认鲁殇王墓   隔天,几人轻装出发,路上遇到了那个把大家丢在洞里的老头,吴三省决定把他绑了给大家带路。   走了大约有半天时间,那老头突然停住不动了,潘子骂道:“你又玩什么花样?”   “那……是……什么东西?”大家转过去一看,竟然是一部手机,上头还沾着血。   看来有人先他们一步了,“我去看看。”张绽飘到周围先看看到底是谁。飘到了较远的位置,就看到一片空地上有十几顶搭好的军用帐篷,各种装备,但没有任何标志。   能够用军用的帐篷,张绽只能想到中央和裘德考,到底这两方是哪一方,还是说这两方联合了呢?   张启灵一行人走到这营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走了一天也累了,就在这营地生火做饭。张启灵一边吃一边研究地图,然后指了一个画着狐狸脸的地方说:   “这里是祭祀的地方,下面应该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品可能就在这下面。”   吴三省和两个下属就着张启灵指的地方开始下铲,敲到第十三节的时候,吴三省感觉应该是到了,接着一节一节往上拔,最后带出来一拨土,拿到火堆边上一看,吴三省和吴邪都是白了脸。   张启灵和张绽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这种像是在血里浸过的土,这墓里的血尸恐怕不容易对付。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先进去了再说。   大家联手挖出了大概轮廓,不过看着这轮廓,吴邪却是皱了皱眉头。张绽问张启灵:“怎么了?”   “战国墓没有地宫的,这墓却有个砖顶的地宫。”   “所以,那小子看出来了?”   “恩。”   大家从盗洞里进了古墓,一大面砖墙挡住了去路,胖奎正准备拿手敲砖墙,被张启灵拦住了。   “什么都别碰!这里面有防盗夹层,砖头只能往外拿,不能推,不能砸。”   “这墙连条缝都没有,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张启灵自顾自,摸到一块砖,一发力,就将砖头从墙壁里拉了出来。除了吴三省,几人都是一脸呆滞地看着张启灵。   张绽趴在张启灵背上哈哈大笑,这一手就唬住这群呆子了,真是容易。要她来看,小哥这手最适合叉鱼,一插一个准,她在四姑娘山的时候可以验证过了。   进入外墓室,中间放着一只四足方鼎,南边放着一口石棺。鼎里有一具无头尸,看来是个祭鼎,潘子和大奎估计是没见过啥好东西,正在对着鼎里的玉制首饰流口水呢。   这时吴邪一脸惊恐地转头,看着张启灵发出“咯咯”的声音,墓室里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棺材板突然向上一翻,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一阵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传了出来。   张启灵听到声音后,脸色极其难看,跪倒在地朝棺木重重地磕了头,吴三省几人立刻有样学样,当然张绽也是跪在一旁。   张绽觉得,这样有意识的血尸可好处理多了,只要不碰到人家的禁忌,他就不会攻击你,这一跪可省心多了。   “我们天亮前必须离开这里。”   “小哥,敢情你刚才是在跟这粽子爷爷讨价还价呢?”   “不要再碰这里的东西,棺材里的这位太厉害,一旦他出来了,我们也不用走了。”   张绽乖乖趴在张启灵背上,搂紧他的脖子,张启灵拍了拍她,在别人看来就像拍自己的肩膀一样。   几人进了墓道,走不了多久就看到一个盗洞,接着往里走果然看到一个被破坏了机关的玉门,钻进玉门,潘子拿矿灯一照。   “怎么有这么多棺材!”   “小三爷,这上面写啥?”   “说这墓主人原是鲁国的一个诸侯,因为他有一枚鬼玺可向地府借阴兵,被鲁国公封为鲁殇王。”   张绽高兴地摇了摇张启灵的手臂,他们果然找对了地方,果然有另一枚鬼玺的消息,就是不知道在不在这里。   潘子撬开其中一口棺,“怎么里面是个老外?”   老外?!鲁殇王那么开放?那时候就能接受外国人?张绽想象着鲁殇王招来的马脸阴兵中混进了金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张启灵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敲了敲她的头,戳破了她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幻想。    ☆、第四章 盗墓铁三角遇   胖奎把吴邪拉到一边,张绽好奇,也跟着过去,就看胖奎指了指对面墙上几个人的影子,说:“你看,这个是你的影子,对吧?”   “怎么,你连影子也怕了?”   “这个是我的,这是潘子,三爷,小哥,再加上你一共五个对吧?”   吴邪和张绽齐点头,张绽突然觉得哪里怪,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六!”   “有鬼!”吴邪大叫。   张启灵拿起矿灯一照,大家看清了这怪影子,“靠!你爷爷的。”吴邪极度愤怒,原来这影子是个头上套着大瓦罐的人。墓里一瞬间安静了。   “×你妈的,一枪毙了你!”潘子掏枪,那人叫了一声:“我的妈呀!”闪的极快,直接往我们来时的过道里逃了,潘子一枪将那人头上的大瓦罐打碎。那人便喊边大骂:“你他妈的找死,看你爷爷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说完一下子就不见了。   张绽觉得这人挺滑稽的,就像灰太狼,每次走之前都要说个狠话。张绽看着张启灵追了上去也跟着去了。   可惜还是没来得及,倒不是那胖子碰了棺材,而是那个被放走的老头,居然也进来了,估计是贪心使然,想打开石棺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却把最危险的放了出来。   血尸是在风水宝地上尸变的尸体,攻击力极强,力量奇大,重要的是含有剧毒,普通人只要一接触即死。换句话说这就像个有毒的张启灵。   那胖子倒好,看到张启灵正和那血尸打得不可开交,居然在那看得津津有味,有人在这张绽不能出现,可把张绽急的。   眼看张启灵已经被那血尸划拉了几道口子,张绽把长发披到前面,然后飘到那胖子的身后显形,“你来啦……”故意用幽怨的声音来说。   那胖子身子一僵,想机器人一样慢慢转身,“鬼啊!”溜得无影无踪。张绽立刻加入战局,张启灵虽然轻松了点,但毕竟伤在那,再说其他几人也不知怎么样了,两人也不恋战,逮着机会就跑。   张启灵和张绽一边跑一边躲,那血尸的速度也是可观。张启灵开了个机关,从上面跳了下来,一落地,满地的尸鳖瞬间毫无影踪。   “天啊,这家伙居然没死!”胖子大叫,“好你个胖子!”张绽骂道,“我记住你了。”   “快走,它追上来了。”   胖子立刻跳了起来,张启灵背起潘子,张绽扶着减轻张启灵的重量,吴邪拿着矿灯在前面开路。   “休息一下,它短时间追不上来。”   潘子这回伤得非常严重,要是包扎起来,张绽觉得这就是一款新的木乃伊,张启灵用手指按了按他的腹腔,然后抽出黑金古刀,“帮我按住他。”   “你要干嘛?”   “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   “不会吧。”吴邪看看张启灵,又看了看胖子。   “从你们的表现来看,我相信他多一点。”胖子瞅了瞅张启灵,张绽傲娇地想,算你识货。   张启灵在潘子肚子上划了条口子,一探,一钩,夹出一只青色的尸鳖。   “伤口太深,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要不我们学学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把这颗光荣弹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用火药烧他的伤口?”张绽翻了个白眼,这主意馊的。   潘子痛骂,从口袋里掏出一捆绷带,“幸亏没扔掉,先帮我绑上。”   “对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胖子刚想说话,张启灵示意大家不要出声,那血尸追上来了。胖子举起只有一颗光荣弹的□□,示意张启灵:要不,咱和他拼了?当然,张启灵是不会同意的。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五、六分钟,大家都不敢动,只有张绽一直盯着血尸,一旦他有什么异动,当即就能动手。   就在这血尸以为没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噗”的一声,哪个王八蛋放屁!    ☆、第五章 找到张家鬼玺   “跑!”张启灵大叫一声,胖子看似肥胖笨拙的身躯其实很灵活,一个就地打滚背起潘子撒腿就跑。   吴邪紧跟其后,一边跑一边大骂:“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靠!你哪只眼睛看见胖爷我放屁了!”   “你他妈的真是个灾星!”   “啊……”两人脚下一空,也不知道是掉到哪里去了。   “得把他解决了,不然这要被他追到什么时候。”   这血尸果然很毒,张启灵的衣袖只是稍微碰到,就被腐蚀了一块,跟碰到硫酸一样。虽然张绽的衣服丝毫不损,但确实不适合拿着黑金短刀和这血尸近战。张绽拿出了另一把黑金古刀,两把黑金古刀在黑暗中配合着。   这千年的血尸果真是不简单的,开启了一定的灵智不说,除了速度,打架的能力也是一流,张绽的黑金古刀险些被他夺走。   此时,张启灵突然发起猛攻,多年的默契让张绽瞬间就明白张启灵的意图。收回黑金古刀,隐身不见,血尸对付张启灵一人,又等了一会待到血尸放松警惕,正和张启灵打得专心时,张绽迅速从背后出现,黑金古刀一起一落间,血尸人头落地。   张启灵直接跪倒在地。“小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有点脱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张绽才看到张启灵因为打斗又崩开了的伤口,再加上新添的伤口。衣服破到就剩几片了,干脆全扯了裸着上身。张绽拿出药和绷带准备帮张启灵包扎,被张启灵拦下了。   “撒些药就好,不要包起来。你这包扎手法难免不会被吴三省认出来,有了这些伤口,我带着血尸头去,他们才不会起疑。”   “可是……”   “放心吧,我没事。”张启灵拍了拍张绽的手。   “好吧。”   “你先去找他们,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要是他们早一步发现鬼玺,就拿我们之前做的那个假的替换掉。”   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做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鬼玺放着,就是等着有一天找到了真的鬼玺能够掩人耳目。   “那你呢?”   “我去周围看看那张家女子有没有留下什么。”   等张绽找到吴邪三个人的时候就见他和胖子趴在洞口不知道在干嘛,等张绽飘出洞口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这里居然有一棵九头蛇柏。   树底下有个祭祀台,最上面放了一张玉床,张绽飘到玉床前,仔细看了一下那女人的手,看到了张家人的特征,看来这两个就是鲁殇王和张家女了,再看鲁殇王拿在手里的东西,她找到鬼玺了。   此时那胖子就着藤蔓爬出洞口,与一众人失散的吴三省和胖奎也出现在了另一个洞口。   “你这胖子到底哪里冒出来的,快下来,不要碰那藤蔓。”   “哪条?是不是这条?”胖子还拿脚尖去指,张绽觉得他要是掉下来,她肯定不去救,这么作死。   刚想完,藤蔓一把缠住胖子的脚,将他从洞里拽了出来,一起拽出来的还有吴邪,两人被藤蔓拖着重重地甩在洞壁上,张绽当然不容得藤蔓真的把两人从高处砸下,强行抓了几条藤蔓将两人卷成麻花,减缓了落下的速度。   吴邪这运气也是没话说了,刚好落在石台上,这藤蔓上爬了许多尸鳖,原本张绽还担心,结果发现这尸鳖也不靠近吴邪,凑近一看才发现他在自己身上涂了些小哥的血。   张绽顿时觉得哭笑不得,想着要了小哥的血总得付出点代价,于是松了藤蔓,吴邪直接倒在了两具尸体的中间。   吴邪一通惊慌,到处乱拽乱摸,倒真是让他看到了女尸嘴里的那把钥匙,张绽不得不感叹他的运气。    ☆、第六章 九头蛇柏棺椁   “妈的,想不到这树杈力气还真大。”   胖子抬头一看吴邪,呆了,“小同志,在花姑娘地干活?”张绽差点笑到岔气。   “这个是死的,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那也得把我放下来呀。”刚说完,张绽就如他所愿放他下来,胖子怪叫一声,落在鲁殇王身上。   “别看,这是只青眼狐狸。”胖子大喊,可惜还是没能阻止作死大王——吴邪。   两人一通参谋,就见吴邪叉起两根手指就颤抖着往她嘴里伸去,“住手!”吴三省喊道,“你手上有血气,一入尸嘴马上就会起尸,不要乱来。”   “三叔,你在这玉台下面?”张绽一听,就知道他果然是中了青眼狐狸的幻术了。   吴邪和胖子两人刚都看了青眼狐狸,于是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吴邪被胖子压在玉床上,掐住了他的脖子,吴邪拽住鲁殇王的腰带,一用力,皮带上一块刻着“阴西宝帝”的甲片掉进了吴邪张开的嘴里。   然后吴邪就清醒了过来,张绽细细思索,回忆刚那东西的模样,想起有可能吴邪吞进去的是麒麟羯。   吴邪见胖子还在往死里掐自己,吴邪拿起紫金盒子猛砸胖子的脑袋,胖子终于松了手。看着身旁这具女尸,吴邪想起刚幻觉里吴三省告诉自己的方法,将女尸头朝下,用大拇指顶住她的喉咙,然后拍了她的后脑一下,那把钥匙就从女尸嘴里吐了出来。   突然的钩住吴邪的那具女尸也就是张家女从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变成了一具干尸,吴邪吓得一抖,干枯的手臂就断了。   吴邪把东西都塞进了包里,艰难地扶起胖子,走到祭祀台处坐下来休息,张绽就趁着两人转身的空档,将张家女的两根手指弄断,以防让他们看出什么。   此时,吴三省已经从最靠近地面的那个洞里钻出来了。   “三叔,我在这里!”结果,吴三省指了指吴邪的背后,只见胖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那青眼狐狸趴在他的背上,盯着吴邪。   吴邪很聪明,引着一旁的潘子开枪轰了青眼狐狸的脑袋,可惜喷了自己一脸尸水,看他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张绽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平静下来。   “三叔,在主墓里你们怎么丢下我跑掉了,他娘的把我吓死了。”   “这小子到处乱碰东西!”直接给了胖奎一个头磕。   两叔侄碰头交换情报,吴三省掏出许多枪支,说是在他经过的墓道里有很多尸体,从那些尸体身上掏来的。   两人正研究着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吴邪一放松靠在了祭祀台上,谁知祭祀台竟开始往下沉,从脚下传来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就见九头蛇柏的树干上裂开一个大口,出现了一口青铜棺椁。   “原来真正的棺材在这呀。”   “好家伙,这么大的棺材肯定很值钱,这下子总算没白来!”   “值钱值钱,你就惦记着钱,再值钱你也搬不走。”   “奇怪,这机关怎么感觉是专门让人来开这棺椁的,而且这外面的铁链绑的那么结实,像是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出来一样。”   吴三省一咬牙,“估计墓里值钱的宝贝都在里面了,是粽子又怎么样?实在不行,就抄家伙和它拼了。”   几人二话不说准备行动,准备一探那个棺材究竟的时候,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岩洞,似乎是在等什么,吴三省说道:“他的身手肯定能保护自己,你就放心吧。”   张绽觉得其实吴邪这个人才是最像吴老狗的人。吴老狗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平庸,二儿子阴险,三儿子毒辣。唯独只有这个孙子像极了当年的他,底线之内的善良,讲义气,人也够聪慧。   看在他担心小哥的份上,就帮他拿个啥值钱的带出去换钱。张绽还记得之前听他跟吴三省说他那古董店这一年都没开张。   “你能不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   “具体的看不懂,不过可以肯定这棺椁的主人就是鲁殇王,死的时候似乎不到五十岁。”   张绽一听就皱起眉头,他能很肯定跟张家女躺在一起的绝对是鲁殇王,那这一位是谁?是不是说原本鲁殇王的棺椁应该是在这,只是被谁挪了?   “也别研究了,把它搞开来再说!”   话音刚落,那棺椁突然自己动了一下,胖奎脸色苍白,“三爷,好像里面有个什么活的东西?”    ☆、第七章 发现玉俑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过了四天痛的半死的日子,亲戚终于回家了,今天先更一章,明天继续。   “不可能,这棺椁密封的很好,空气根本不可能流通,不管里面有什么活物,几千年早就闷死了。我们先撬掉一层听个清楚。”   几个人费尽气力把最外层的青铜椁板翻到一边,里面是一具精致的镶玉漆棺,上面镶满了玉石。   “一般战国诸侯王都是二重椁,三层棺,也就是说下面那一层是最贵重的了。”   说完,吴三省小心翼翼地拨着那套玉嵌套棺,玉嵌套棺一除去,众人就看到了木棺上的彩绘,上面画的是这棺材入殓的情景。   胖奎一下子来劲了,二话不说,继续开那里面的彩绘漆木棺,被吴三省拉住了。吴三省骂了他一句,换成他自己蹲下,耳朵贴在棺材板上,让大家不要说话。   良久,他转过身,惨白着一张脸说:“他娘的里面好像有呼吸。”   所有的人全都一愣,别说这群没经多少事的倒斗新手,就是张绽这样的都愣住了。这简直完全超乎她的假设,鲁殇王在里头放了啥?又或者说是张家女在里头放了啥?   “该不是个活死人吧!”   “……放屁!别他妈的给我胡扯,都到这个地步了,继续。”   说完吴三省拿出黑驴蹄子夹到腋窝里,对着吴邪做了个手势。吴邪立刻端起枪,胖奎也抡起手里的撬杆,正准备把撬杆往里继续插时,被正好醒来的胖子阻止了。   “不行不行,这样开会出事的,你们他妈的这点阅历还想来倒他的斗?”   “那你说怎么开?”   胖子甩甩手让吴三省走开,张绽见他把手伸进漆棺和青铜棺椁的缝隙里,摸索了很久,就见他一发力,棺材就从中间整齐裂开。张绽这会觉得,这胖子看着疯疯癫癫,无一刻正经,倒是有些本事。   那漆棺像一朵莲花一样从棺椁中升起,棺盖翻了下来,一个浑身黑色盔甲的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张绽认得它身上的盔甲,是玉俑,看来里头的人确实还活着。   “别动,他身上穿的是宝贝,别弄坏了。”胖子及时阻止了吴邪。   “这……这……这东西他妈的好像是活的。”   “这尸体怎么会喘气?胖奎,你们以前碰到过这种事没?”   “当然没有,要是这样我宁愿去扫厕所也不来倒斗。”   “别管他是什么,先给他一梭子,不死也死了。”   “等等!”胖子和吴三省挥手拦住了潘子。   吴三省凑到那尸体跟前,看得惊讶地合不拢嘴,“这……这不是玉俑吗!我的天,原来这个东西真的存在!”   “三叔,这是什么?”   “那是玉俑啊,只要穿了这个东西,人会返老还童,你看到没,这是真的!”   胖子也是看直了眼“真没想到,秦始皇都找不到这东西原来在他身上。那个什么三爷,你知道这东西怎么脱吗?”   吴三省摇摇头,“听说这东西从外面是脱不掉的,难道我们要把尸体整个背出去?”   “如果把这玉俑脱下来,那里面的人会怎么样?”   “这胖爷我真不知道,大不了就灰飞烟灭呗。”   “那我们这样不是变谋杀了吗?”   张绽一听乐了,你下来倒斗就已经犯法了,再说了这里头是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人,这跟谋杀有什么关系。张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粽子指着吴邪说:你这杀人凶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乱想。   “小同志,你还担心这个,倒斗的要有你这思想觉悟,那啥都不用干了,吃饱了撑的你。”   “这些是什么?”吴邪不再纠结,又开始了他的十万个为什么,顺手抓起棺底上厚厚的一层东西,张绽登时觉得有点恶心,话说这娃不知道这是褪下来的皮吧。   “这是他脱下来的人皮。”吴三省毫不在意地说道。   “有门!”胖子突然叫了一声。原来是他发现了一根线头,正待他伸手就要去扯那线头时,眼前什么东西闪过,吴三省一脚踢开胖子,一把黑刀钉到了树上。   大家回头,只见张启灵站在台阶下面,浑身是血,右手竟是提着那血尸的头颅。    ☆、第八章 认铁面杀玉俑   张绽飘到张启灵身边,扶着他。为了不让吴三省起疑,张启灵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包扎,有些到现在都还在流血。   “让开。”张启灵朝众人摆摆手。   “你他娘的刚才干什么?”胖子跳起来大骂。   “杀你。”   胖子大怒,挽起袖子就要上,吴三省连忙打圆场说:“别慌,小哥做事情肯定有理由在,咱们先听清楚,他这一路没少救你吧。”   “你们人多,胖爷我双拳难敌四手,没办法,你们怎么说怎么是。”   张启灵将血尸头放在玉床上,说:“这具血尸就是这玉俑的上一个主人,鲁殇王倒斗的时候发现他,把玉俑脱了下来,他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有在脱皮的时候才能将玉俑脱下,否则就会变成血尸。这具活尸已经三千多年了,只要一拉线头,马上起尸,我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说完,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渗出血来。张绽急坏了,就想着趁其他人不注意赶紧再塞几颗药给张启灵。   “小哥,我潘子嘴巴直,你不要见怪。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如果方便,不妨说个明白,您到底是哪路神仙?”   即使是听了潘子说的话,张启灵也压根就没有想回应他,哪怕是张绽在,也不会想要回应他。他们聚在一起倒斗也不过是因着这斗而不是人。   张启灵走到鲁殇王的尸体面前,厌恶地打量了一眼,电光一闪之间他已经掐住尸体的脖子,将它提出棺材,那尸体竟是发出了一声尖叫,张启灵冷冷地说了句:“你活的够久了。”一用力,尸体一蹬腿,皮肤迅速变成黑色,彻底死了。   “这是铁面生?”张绽知道张启灵不可能无缘无故憎恶一个人,这不是鲁殇王的尸体,那么能让鲁殇王死前放进来的人必定是他最信任的人,而这个人很可能是铁面生。   “嗯。”   吴邪看着张启灵像扔垃圾一样把尸体扔在地上,一把抓住张启灵,“你到底是什么人?和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辛辛苦苦下到这个墓里来,好不容易开了这个棺,你二话不说就把尸体掐死,你他妈的至少也应该交代一声。”胖子不服气地嚷嚷道。   张启灵转过头,指了指彩绘漆棺后的一只紫玉匣子,说:“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里。”   吴三省等人小心地捧出了这个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卷金黄丝帛,展开一看,左起书:冥公殇王地书。胖子显然比较爱财,撇下帛书,跑去研究尸体上的玉俑。   张启灵拔下树上的黑金古刀,躺在一边的玉床上,默默盯着鲁殇王的尸体发呆。张绽趁着其他人在认真地研究东西,让张启灵服了几颗药,又撒了些止血的药在那些渗血的伤口上。   “鬼玺换了?”   “还没,鬼玺被吴邪塞进了包里,不过我折了张家女两节指节,我怕他们看出来。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张家女会在这里?还是在鲁殇王的旁边。还有,你认识那个血尸是吗?”张绽可没忘记张启灵刚看血尸头的复杂神色。   “回去再说。”   “三叔,那这个铁面先生最后怎么了,难道他也殉葬死了?”   “这种人非常聪明,肯定早就料到鲁殇王会杀人灭口,肯定不会为他陪葬的。”   此时,张启灵开口了:“他当然不会,因为到最后,躺在玉俑里的早就不是鲁殇王,而是他自己。”   “难道最后关头,两个人调包了?”吴邪问道。   “他不过是想借鲁殇王的势力,实现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而已。”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年倒斗的时候,在一个宋墓里找到了一份完整的战国帛书,这套东西是铁面生的自传。他在等鲁殇王入葬之后潜入墓穴,将鲁殇王拖出玉俑,自己躺了进去。”   “那鲁殇王的尸体被拖出来,岂不是又是一具血尸?那这里岂不是有两具?”   “这个书里没写,也许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变成血尸。”这句话骗骗吴邪还行,但哪里骗的过张绽,可小哥为什么要说谎呢?   ————————————————————————————————————————   PS:我本来想着过年的时候能更完,结果把脉络梳理一下才发现,写完最早也得暑假,再加上过几天我还会停更,大概两个月左右。因为我还在自考更高的学历,三月份和四月份都有考试,所以可能要让大家等一下,但一定不会坑的,这点可以放心。   请这位可爱的人儿(Cynthia)一定留下你的邮箱。 ☆、第九章 众人大战尸鳖   “天快亮了,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   “不行,我们还没找到鬼玺呢。而且好东西这么多,现在走不是白来?”   张启灵冷冷看了他一眼,就算有好东西也得有那个命享用。胖子自知自找没趣,耸耸肩说道:“行行,那至少把这玉俑带出去吧。”   吴三省很是赞同,“那还磨蹭什么,速战速决,离开这里。”   这时,那血尸的头颅突然间从玉床上滚了下来,“别动,先看看。”张启灵阻止了胖子。   一只非常小的红色尸鳖咬破了血尸的头皮,爬了出来。“靠,这么小一只尸鳖也来捣乱。”说完,胖奎举起手里的撬杆就想去敲它。   吴三省一把拉住他“笨蛋,这他娘的是鳖王,弄死它就闯大祸了。”   胖奎显然不信:“这么小一只是鳖王?那那些大的不是要郁闷死?”   张启灵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对他说:“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如果这只是尸鳖王,它在这里,我克制不住这些尸鳖,非常棘手!”   张启灵刚说完,就见那鳖王展翅向大家飞来,他大喊:“有毒!碰一下就死,快让开!”   吴三省反应快,一个翻身就到了吴邪那去,他身后的胖奎没反应过来,竟然条件反射地抓住鳖王,一声惨叫,那只手瞬间变成了血红色,而且迅速地蔓延开来。   胖子大叫:“中毒了,快点儿砍断他的手!”说完就要去抢张启灵的刀,张启灵此时也算是强弩之末,身体虚弱非常,胖子一抢,刀顺势脱手。但胖子根本就接不住,这刀之重让他整个人往下沉,张绽抓起胖子拿刀的手,借他的手拿起刀就要砍下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吴邪看着胖奎的样子就想上去帮他,被张启灵拦住了:“不能碰他,一碰就死。”   胖奎一看大家都退开他周围,非常惊恐,冲了过来。胖子抢过吴邪的枪就要开枪,吴邪不忍心和他争了起来。   张绽简直很想一人给一拳,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抢东西,趁乱掏出一把枪,朝胖奎的脑袋开了一枪,胖奎整个人一震,倒在了地上。估计这是吴邪第一次见到有人死亡,枪声一响,整个人都愣住了。   胖奎一死,尸鳖王爬了出来,抖着翅膀朝胖子飞来,胖子操起紫玉匣子,一下就把鳖王打烂了,张启灵都阻止不及。   张启灵抓起一把地上的石尘撒在自己身上,大喊道:“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胖子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走?”话音刚落,无数的吱吱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岩洞里涌出无数青色的尸鳖,普通浪潮前仆后继。   “跑!”吴三省背起潘子,胖子居然还想去捡紫玉匣子,吴三省大叫:“你不要命了!”胖子只好放下,不过还是迅速抓住镶金丝帛塞进兜里上了树。   此时,尸鳖已经全数涌到了树下,一下子就爬到了众人的脚跟处。   胖子对下面的吴邪说:“你不是说你们这小哥的血比驱蚊水还厉害吗?怎么没用啊?”   吴邪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压根没理胖子。上头传来了吴三省的喊声:“炸药,玉床的那包里还有炸药!”   “三叔,在哪?”   “在左边那个口袋里。”   吴邪往那看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尸鳖,张启灵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火折子,点着后往玉床一扔,“刷”的一声让开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那只背包。   “娘的,快点点了炮仗,我要顶不住了。”胖子大叫。   “靠!不行!里面炸药太多,炸了我们也没命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死就死!”吴邪咬牙,对着那背包就是一个点射。   一声巨响,吴邪整个人被气浪冲了起来,撞在了树干上,一口血吐了出来。所有人依然不要命似的往上爬,就在这个时候,吴邪攀爬的树干那头,出现了一张血脸,那是胖奎。   胖奎怨毒地看着吴邪,然后抓住了吴邪的手,胖奎手上恐怖的血红色迅速蔓延到吴邪的手上。吴邪苦劝不听,甚至掐住吴邪的脖子,想把他掐死。   吴邪无法,起了杀心,踢了胖奎一脚,趁他松手的时候,对着他的胸口扣动扳机。胖奎摔进了尸鳖堆里,可吴邪的手已经是没有知觉了,整个人滑了下去,撞在一根大树枝上。   “你他妈的还有心思在这里趴着。”胖子说完就要来扶吴邪,吴邪连忙大叫:“别碰我,我中了毒,你先走,我没救了!”   胖子这人虽然贪财,但人倒是讲义气。二话不说背起吴邪:“你他妈的脸色比我还好,简直是面色红润有光泽,怎么可能中毒?”   吴邪一看,还真是,心想那毒难道对自己没用?    ☆、第十章 霍家鬼玺归处   胖子背起吴邪往上继续爬,但显然爬不快,看着又要被尸鳖淹没的样子,悄悄把张启灵带到树顶的张绽又飘了回来,把头发披散在前,显行出现在了两人背后。   胖子只觉得背上的吴邪简直都要勒死自己了“你他娘的恩将仇报,松手,老子要被你勒死了!”胖子转过头准备啐吴邪一口,就见他俩人背后飘着一个女鬼,很显然吴邪也看到了。   “吴……吴邪,那小哥呢?”   “你找他干嘛?”吴邪一边盯着女鬼,一边问。   “我听潘子说,这女鬼都对那小哥下跪呢!”   张绽噗呲一声笑了,胖子和吴邪恐惧的更厉害,这女鬼居然还会笑!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张绽一把抓住两人的手臂,往上飘。不过两人实在太重,她把两人带到顶部的裂缝那就放下了他们,然后塞给吴邪那个紫玉匣子,就不见了。   吴邪和胖子俩人愣愣地看着吴邪手里的匣子,连自己已经到了裂口附近都没发现。   “乖乖,胖爷我的魅力原来这么大,连个女鬼都给我送定情信物。”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胖子……”   “你们他娘发什么呆,还不上来帮忙!”吴三省扛着汽油对着两人大叫。   几人把汽油全倒在裂口处,打火机一扔,火光一冲,裂口处变成了一道火墙,如潮水般的尸鳖瞬间就退了下去。   “还有两个人呢?”胖子问道。   “潘子有点发烧,小哥我没见过,我以为和你们在一起。”   胖子叹了口气道:“爆炸后我根本没看到他,恐怕凶多吉少。”   吴三省摇头:“不会,这人神出鬼没,估计是被气浪冲到上面来了。”   张绽看着他们在周围寻找张启灵,确定他们没事了,才回到了张启灵身边。   “不把鬼玺拿回来吗?”   “这里没有鬼玺。”   “嗯?那盒子里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应该是汪藏海的东西。”   “汪藏海?你是说汪藏海来过这里?等等,我有点乱,这个墓葬的到底是谁?”   “一开始是周穆王,后来是鲁殇王。”   “你说过血尸是之前的主人,所以血尸是周穆王?不对,照理说,如果周穆王躺进了玉俑里,那说明当时张家女肯定没死,那张家女怎么会和鲁殇王躺在一起?”   “我杀了那血尸之后,回了血尸的那个墓室,在他躺的棺材内里有周穆王抓上去的血书。在他临死之际,张家女找到了玉俑,于是张家女便守着他,等他醒来。   可惜鲁殇王倒斗的时候找到了这里,张家女再厉害哪里抵得过鲁殇王的千军万马。而后就是传闻的鲁殇王有了鬼玺,能招阴兵。”   “那这鬼玺呢?再说汪藏海那时候还没出生呢。”   “铁面生深知鬼玺的厉害,确实是提议鲁殇王将张家女做成了容器,守着这鬼玺等鲁殇王醒来。鬼玺原本确实应该是在那盒子里的。”   “那血尸有写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被鲁殇王置于棺材里的时候原本还是可以出来的,不过有一次这墓里来了个人,那之后他再也不能出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汪藏海。”   “所以鲁殇王和张家女睡在一起是铁面生弄的?”   “躺在张家女旁边的狐狸面不是鲁殇王,当年鲁殇王还没躺进玉俑的时候就已经被铁面生杀了。”   “那尸体呢?”   “被深恨鲁殇王的周穆王吃了,而后他将鬼玺置于铁面生的碧玉棺里。我估计汪藏海应该是没有带走鬼玺,否则不会在族长追杀他的时候毫无动静。   那狐狸面应该是汪藏海特地弄进来的,专门用来守护盒子里的东西。一开始我和血尸对话的时候,他说过二十多年前曾来过一批人取走了鬼玺。”   “汪藏海此人如此狡诈,没带走鬼玺,又放了另一样更重要的东西进来,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蛇眉铜鱼。”   “对啊,原来第三条在这里啊。那我们不拿回来吗?”   “没必要,现在吴三省手上有两条,等他从陈皮阿四手上拿到第三条的时候,再拿不迟。为今之计我们要找出霍仙姑到底把鬼玺放在哪里。”   “那批拿走鬼玺的是霍仙姑的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明天就开学了,再加上我还要考试,所以明天开始就不更新了,大概5月初我考完试了,就会开始更新。真是对不起大家,但我能保证的是一定不会坑,请放心。 ☆、第十一章 禁婆骨香终现   张启灵掏出两块铭牌,一块写着英文名,一块是中文。玉质铭牌,材料普通,可张绽看出了这是霍家亲兵的铭牌。   霍家铭牌以“霍”为外框,中间才是每个亲兵的姓名,据当年张启山所说有这个铭牌的人,都是霍家当家的亲信,这些人只有霍家历代当家才能号令。   “我爬上去的时候看到阴暗处有许多尸体,这两块铭牌让尸体的手紧紧抓着。我当时觉得有异,拽下来才发现是霍家铭牌。”   “可是当年霍仙姑是如何知道鬼玺的消息?”   “也许是巧合。”   “她知道鬼玺是张家的吗?”   “等我们找到了鬼玺,自然就能明白了,睡吧。”   “我得先把你的衣服洗干净,你先睡吧。”   “扔了。”   张绽娇嗔地瞪了张启灵一眼,“什么扔了,你这些可都是我精心挑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你穿着好看。”   张启灵从背后把张绽往自己身上一揽,顺手抱起张绽,将人压在了床上。眼角含笑地吻了吻张绽的嫣红小嘴。   “这又不是你做的,便不值当我花费心思。”   张启灵蹭着张绽如玉般细滑的肌肤,只觉得越蹭心头越是火热,他望着满脸红霞,羞得都不敢和他对视的张绽,只觉欢欣。   “你先起来,我有个东西给你。”张绽双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前的张启灵,面对这样的张启灵,张绽有点害怕,又有点欣喜。   “东西?你做的新衣服?”   张绽一听瞪圆了大大的眼睛,“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她有些泄气。张启灵嘴角微弯,唇齿轻咬张绽,就她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的神情,哪里瞒得过他。又蹭了一下,张启灵便放张绽下床拿衣服。   他倒是很想把人困在床上,可惜他要是再这样逗下去,身下的可人儿估计就该恼羞成怒了。   “这是,唐服?”   张启灵接过张绽给的衣服,整体是褚褐色,立领,领子和袖口都绣上了银白色的祥云。有些微的收腰,正面是类似旧式唐服的齐排扣。   “不是,不过灵感确实是来自唐服。你也知道我爱看你穿旧式军装,不过这时代给你穿旧式军装太招眼,就想起把旧式唐服改一改。哦,还有一件风衣。”   张绽赶紧借着找衣服的空档转身,要她直勾勾地看着张启灵在自己面前换衣服,她还没这勇气。估摸着张启灵换好了衣服,张绽才把那件米白色的风衣递给张启灵。   待到张启灵打理妥当,抬头看着张绽之时,张绽早已愣住了。她一直都知道张启灵相当适合穿军装,他身上那种凌冽冷然又带着血腥气的气质,在军装的衬托之下更是一览无遗。   穿上她改良的这套唐服,披上风衣,那样的气质还在,只是居然隐隐有种邪魅的感觉,就像旧时画里走出来的世家公子,骨子里带着睥睨天下的漠然。   怎么办?张绽心想,穿上这套衣服好像更引人注目了。   “不用担心,平常我也不出去,穿着无妨。”   “我不担心,我只是……”被你迷住了……,张绽止住了话,抚了抚张启灵的脸庞,然后窝进了张启灵怀里,张启灵顺势揽住张绽。   张绽抬头,一双星辉般的眼眸凝视着张启灵,盛满爱意。   “汝,吾心悦。”话音一落,张绽就被张启灵搂紧,狂风骤雨般的吻让张绽已然不能思考,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汝,亦吾心悦。”   另一厢,吴邪从匣子里开出来的果然是最后一条蛇眉铜鱼,又听了吴三省那胡编乱造一通的故事。他本就困扰,又被吴三省突如其来地抛下,身上没多少钱,又有一个昏迷未醒重伤的潘子要救护。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那女鬼塞给他的那个紫玉匣子,这样东西加上金缕玉棺套,估计值几个钱。于是吴邪便带上东西,一边寻思着,一边去了古玩市场。   吴邪到了一家古玩店,趁着店家估着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就在店里东张西望,倒真发现了一样东西,禁婆骨香。   吴邪不知道的是,这禁婆骨香正是当年张绽找了许久的东西,有了这样东西,几乎就能救下陈文锦了,不得不说吴邪的气运当真是逆天。    ☆、第十二章 众人相遇西沙   今日,长沙正是个大晴天。张绽趁着这时间将被子之类的东西都拿出来晒。暖阳之下巷弄深处传来阵阵拍打的声音。   起初张绽还没察觉,当她停住了拍打被子的动作,声音还在,门外来人了。张启灵出了堂屋示意张绽隐身,他才开了门。   “请问是张先生吗?”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张绽很好奇,这声音她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仗着别人看不到自己,张绽走到张启灵身边。   “阿宁……”张绽震惊,门外站着的是她在现世的好友——宋宁,她本以为这里与现世是两个时空,难道是她错了?   “不用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张启灵说完,哐当一声关了院门。   “阿绽,怎么了”   “她是……我在另一世的挚友,与我家是世交,宋家的小姐。按理说她不可能出现在这的啊。”   “也许只是长得相像而已,你也说了这世和你那世有很多共同之处,有些一样的人,也在常理。更何况这人虽也叫阿宁,但却是裘德考的手下。”   “裘德考?他又找到了什么?”   “他打算要去西沙海底墓,陈皮阿四跟他推介了我,我没答应。”   “为什么?”   “以哑巴张的名义去,想做什么都不容易。我们要去,不过是以别的身份。”   待张绽彻底明白张启灵的意思时,张启灵已经化身一个秃顶发福的中年人上了裘德考公司的船,顺利和同样被带来的吴邪汇合了。   “不知道吴先生这次是作为什么身份被请来的?恕我直言,似乎吴先生研究的学科比较冷门,或者是我孤陋寡闻。”   吴邪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我专攻挖土的。”   “您是建筑师?”   “我不是建筑师,我是挖掘工人,你要研究,也要我先挖出来才行。”   张启灵没再调侃吴邪,反正他大约已经猜到了吴邪来这的目的了。张绽此时并不在张启灵身边,她从一上船,就一直跟着那个叫阿宁的女人。   看着她干练地指挥一应事务,地理位置、海域布局无一不熟悉,这不是宋家小宁。宋氏阿宁从小就作为宋氏企业辅助者的身份培养的,论干练两者很像,但宋氏阿宁有一个弱点,唯有亲近之人懂。她怕水,因此从来不坐船。   张绽不再跟着阿宁,回到了张启灵的身边。   “确定了?”   “恩,只是像而已。”   海边的天气就像孩子一样,这会还是晴天。待到他们几个在船舱休息的时候,竟是乌云密布,一副暴雨将至的模样。   巨浪滚滚,几个闽南来的船员看到了什么,用着闽南语大呼大叫起来。   “小哥,这几个船员说前面有一艘船出事了。”在现世的张绽在台湾住了二十几年,听懂闽南话自不是难事。   “这是……一艘鬼船?”船近了,大伙才发现这是一艘鬼船,顿时惊慌不已。失措之下,阿宁被那鬼手拖进了鬼船里,张绽立刻追了上去,吴邪和张启灵紧随其后。   吴邪一把抱住阿宁,张绽顺势帮了他一把。船体发旧,不堪重物,吴邪和阿宁两人摔进了船舱里。船舱破损严重,独只有一只铁橱尚算完好。   吴邪本就没指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想到橱子里居然有一个老旧的防水袋,张绽凑近一看,里头竟是陈文锦的考古记录。   吴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细细看起陈文锦的这本笔记,倒是张绽看阿宁似乎很不对劲,像是被下了降头。但她为阿宁把脉,脉相又是正常的。   阿宁突然怪叫一声,头发里闪电般伸出两只枯手,抓住那旋转密封锁就开始发力,钢门大开,门里冲出大量的水,阿宁和吴邪猝不及防被冲倒在地。张绽无事,倒是看清了门后的那张巨脸,倒抽一口冷气,是海猴子。   没有办法,她只能现身了。吴邪本就处于极度惊恐当中,再见他面前居然凭空出现一蓝衫女子,长得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绝色,这哪里是人,定是鬼了,吴邪一想脚已经软的跟浆糊一样了。   “还不快带着阿宁走!我只能挡它一时。”   “……哦,哦!”吴邪一边抖着腿,拖着阿宁慢慢后退,却见那蓝衫女子居然又不见了,吴邪心想:难道她知道自己敌不过,就自己先逃跑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张启灵假扮的胖教授就跳了下来,对着海猴子就是一阵扫射,船本来就烂,这样一扫射,海水都倒灌了进来。海猴子被张启灵不知扫射到哪里去了,张启灵迅速背起阿宁翻了上去,再一把把吴邪也拉了上来。    ☆、第十三章 两人成马蜂窝   几人跳上了来时的船,船夫立刻拼了命地将船驶离那艘鬼船。吴邪睡醒之后发现船行至一处码头,似乎是要靠岸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永兴岛接几个人。”   “去接谁?”   阿宁指了指岸上的一群人,“就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你也认识。”岸上的胖子大骂,吴邪才知原来是上次一起去了鲁王宫的胖子。   几个上了船,船就马不停蹄地开往西沙,正是傍晚,胖子在船上煮起了海鱼锅,那香气把大家都引了过来。   “这秃子是谁?”   “请称呼我为张先生,或者张教授好吗?”   “真对不住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您是个文化人,我就是一粗人,您别往心里去。”   “那王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张启灵这么一本正经地问这胖子,张绽总觉得忍俊不禁,她也想听听看这胖子会说些什么。   “这个,通俗地讲,我其实是个地下工作者。”   “原来是公安战士,失敬失敬。”张绽大笑,排除现在张启灵的相貌,这性格张绽突然好喜欢,怎么办?   张绽仗着别人看不见,情绪不需要克制。同样对胖子知根知底的吴邪可就不行了,他一听张启灵这话,憋得整张脸都红了。胖子狠狠瞪了吴邪一眼,连忙转开话头。   船又驶了将近半天,终于是到了西沙。裘德考公司的人花了半天时间终于找到了当初陈文锦他们进去时开挖的盗洞,接着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水里。   这里几乎都没怎么变,除了少了些瓷器之外,算一算这应该是张绽第三次踏进这里了。第一次是现世的她在梦里跟着张启灵来了这里;第二次则是二十年前跟着陈文锦来了这里,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这是盗墓贼留下的吗?”   “这脚印不正常,你再看看。”   吴邪再次蹲下细细端详,发现这脚印上有黄黄的一层蜡一样的东西,刮下来一闻,“这是尸蜡!”吴邪顺着脚印,发现了角落里的一个大瓷罐。   “胖子,你看这脚印,只有过去没有过来,会不会……”   “那东西,还在后面躲着呢。”   “什么东西?”张教授也就是张启灵突然插了进来。   “粽子!”   “粽子?嘉兴五芳斋粽子?”咦!张绽觉得恶心,以后端午还怎么吃肉粽。   三个人包抄过去,却发现那破棺材里啥都没有。“你们说那小粽子会不会自己爬到大瓷罐里去了?”   话刚说完,就见那大瓷罐突然“咔嗒”一声倒在地上,向几人滚了过来。   “要不咱先下手为强,给它几梭镖?”   阿宁摇头,“我们主要的目的是进主墓室,不要在路上浪费时间,能避则避。”   “可这地方没有别的路了啊,要不就是把这罐子大开,要不就是退回去。既然到了这,被一个罐子吓回去,胖子我可不干!”   四把枪都对准了那罐子,四个人小心翼翼地贴着门往里走,突然那罐子骨碌碌打了个转,滚进了黑漆漆的甬道里,滚到了较远的地方,大家才听到“当”的一声,瓷罐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吴邪领头,走进了这光秃秃的石板路,胖子这时候还有心情和吴邪抬杠。吴邪可是烦透了,呵斥了胖子,话还没说完,就见阿宁脚下的一块石板已经陷了下去。静谧的空间里,就听“咻”的一声,一支弩箭贴着她的耳朵飞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阿宁凌空一握,那箭就被她握住了,吴邪急忙大叫:“猫下去,还有暗弩!”也不知吴邪是想到了什么,箭朝着他射来居然不躲,无奈张绽只能推他一把。   霎时吴邪方醒了过来,他刚看到从瓷罐里爬出一只满身白毛的东西,一时惊的竟忘了还在下箭雨。此时胖子拿着背包当盾牌一下子冲到吴邪几人面前帮他们挡了几箭。   吴邪看见他的背,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他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箭,照理说应该要挂了,可怎么感觉这胖子还生龙活虎的。   还没等吴邪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就被阿宁硬拽着往前走,当成了挡箭牌。张绽此时倒没了动作,反正这箭死不了人,只是吴邪不知道而已。   吴邪用尽全力一扭倒在灯渠那,阿宁也不管他身手利落地翻到安全区域,打开手电走进了中间那个玉门,吴邪气的差点吐血。   回头看那胖子,都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正要倒下来,连忙爬起来扶住他。   “小吴,你看看这些箭。我插了这么多,怎么感觉不怎么疼,要不你拔几根看看?”吴邪哪里有这胆子,迟疑了半天就是下不去手。   “放心,没事。”吴邪一愣,怎么这声音这么熟悉,好像那闷油瓶的声音。两人一看,就见那张秃子,身高突然长了好多,手也长出去好几寸,接着撕下一张人皮面具。两人都傻了,这不是闷油瓶吗!    ☆、第十四章 恶心的女肉瘤   “小哥,你这是啥意思啊?你这不是存心消遣我们吗?”   张启灵也不说话,示意胖子坐下,抓过他背上一支箭的箭头,一用力就拔了下来。没有流血,只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子。   吴邪大喜,学着张启灵的样子把自己身上的箭都拔了出来。   “刚才那一脚是那女人故意踩的,她是想把我们都干掉。”吴邪一听,气的真是咬牙切齿。   几人一商量,想着赶紧回头将潜水的东西都藏起来,却发现氧气瓶都不见了。他们一群人才刚从这离开了五分钟,任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东西都搬走。三人找了一圈,越发觉得不对劲。   “小哥,我们是不是又遇到了跟云顶天宫一样的情况?”   “这里的机关不同,我刚看了一下,也没有尸胎的踪迹,而且在水墓里一般很难产生尸胎。”   此时吴邪示意众人坐下来听他说话,说是一些关于吴三省的事,张启灵原先也不指望他能说些啥真实的事,吴三省是必定不会把真相告诉他的。遂有些出神,也不知吴邪的话哪里触动到了他,突然严肃地问:“你三叔昏迷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他说的是‘电梯’。”   张启灵听完,忽然间笑了。原来机关是在门框处,是个极其简单的机关,但就是因为简单才使的这群人精反而看不透了,吴三省二十年前正是年轻气盛,二十年以后便是返璞归真的年纪了。   “只是你三叔说的经过和我们的经历,有一个很大的矛盾,你发觉没有?”   三人略微一想确实是这样,刚的惊喜又没了。吴邪突然灵光一闪,显然是有了个很大胆的计划。   “其实我们不用怕,估计我们离水面也就十几米,墓顶必然要造的很。到了退潮的时候,只要上面的沙子不塌,我们就有机会出去。”   三人合计,觉得此法可行,整理好东西就准备往甬道走去。却见原来还是一堵砖墙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门,门里有一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   吴邪看胖子的眼睛都看值了,要知道这口金丝楠木棺科比等身的一块白银还要值钱。“怎么,看到棺材就连命也不要了,要不先进去捞几件出来?”   这胖子特一本正经地说:“你胖爷我觉悟高,等我们出去了,弄来家伙再回来捞几样。”   吴邪听他蹬鼻子上脸,真是觉得又好奇又好笑,却突然见张启灵朝他俩摆摆手,气氛一紧,“别说话。”   两人连忙捂住嘴巴,只见张启灵拔出气枪,说道:“这不是一般的棺材,这是养尸棺。”三人走进耳室,张启灵抽出军刀,直接插进棺材缝里,慢慢划起来。吴邪和胖子皆以为他是在开棺,只有跟在身边的张绽知道小哥在用张家人独有的技艺试棺。   胖子不甘落后,跑角落里点了一根蜡烛,却把自己和吴邪都吓了一大跳,那角落里竟然蹲着一只干瘪的死猫。吴邪觉得纳闷,墓室里有猫尸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很容易起尸。 此时,张启灵已经找到了棺材的八宝玲珑锁,“咔嚓”一声,棺材开了,一股黑水瞬间涌了出来。   胖子一把推开棺材盖子一探,吓得大叫:“狗日的,这么多粽子!”里头也不知道有多少尸体,都已经蜡化黏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尸块。   “这合葬棺怎么这么恶心。”   “小同志,谁的合葬棺会葬的像麻花一样?这东西明显就是活葬葬下去的。”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扯皮。张绽初时一看也是恶心的不行,赶紧往上飘远离这恶心的东西。   或许是离得远了,看得也高,渐渐是看出了一点门道。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组织不出语言来表达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只能是习惯性地求助张启灵。   “小哥,你再看看这尸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   张启灵看了很久,明白了什么,接着倒吸了一口气,“这里面,其实只有一个人……”张启灵一指棺材说:“你仔细看他们的头,有什么区别。”   吴邪忍着恶心,仔细地看起来,这才发现除了最上面那个头,其他的都没有五官,甚至连头部骨廓都没有,每只手的关节都连在一根躯干上,这是什么怪物?吴邪沁出一身冷汗。   “我的姥姥,这是个啥?简直是一只虫子。”   “照理说,这么严重的畸形生下来肯定要被父母弄死的。”   “凡事无绝对。”   “胖子,你和我去隔壁拿几个盆子来把水舀走,好能看清楚一点。”两人二话不说当真转身回到甬道对面,挑了三只有柄的瓷碗。瓷碗上有画,勾的吴邪职业病又范了,不管不顾地看了起来。胖子见叫不动他,就拿着两只瓷碗回了耳室。   胖子和张启灵两人合力舀出了水,才真正看清了这尸体。   “他娘的,这居然是女人!”胖子再次恶心的不行。那些像头一样的肉瘤是肥硕的乳()房,肥的都挂不下了。   “怎么只有五个乳()房,难道另外七个长在背面?这油腻腻的可怎么下手?张小哥,你有啥好主意不?”   “拿衣服头脚抱住,再拿枪抬出来。”   尸体出了棺材后,迅速干掉黑化,这才知道原来另外一些乳()房是被割掉了,身上更是肥肉横生。   胖子转头去看尸体底下的石碑,却是一列斗大的他根本就看不明白的字。   “坏了!那小同志呢?”    ☆、第十五章 两人结识张绽   “刚那门呢?!坏了,吴邪小同志还没有过来。不对!那我们可怎么出去!他姥爷的。”   “你现在急也没用,这门到了时候自然又会自己出现了。”胖子见张启灵这么镇静,也松下心来。   两人本想合力把石碑抬出来,却发现这石碑不仅非常重而且浇了松汁牢牢地黏在棺材底,胖子一想,这明显不合理呀!于是敲了敲石碑,居然是空心的。   “我们把松汁烧熔了,看看里头是什么。”石碑搬开,下面居然是一个盗洞!这盗洞明晃晃地就是在告诉他们,他们刚刚关于墓室机关的想法可能是错的。   蹲在女尸旁的张启灵也是一时没了主意,谁曾想那女尸的肚子里突然伸出一只长满白毛的小手,张绽当时就在张启灵身边,情急之下只来得及推开张启灵,推开那瞬间那只手就死死抓住了张绽的左手。   胖子被突然出现的死婴和张绽吓了一大跳,不过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死婴同时中了一弹和军刀的一砍,死婴一疼手就松了。张启灵立刻抱起张绽,对着胖子大叫:“射不死的!快走!”说完就钻进了盗洞,张绽早已消失了。   两人随着盗洞不停地爬,遇水就游,终于是出了水面,却看到吴邪拿着枪对着他俩。   “所以,你只看见了一只手?”吴邪听完胖子跟你叙述的情景,忍不住吐槽到。   “你胖爷我是一点也不怕,但你看这小哥这么厉害,他都跑了,你逞什么能耐!再说了,当时出现的那女可把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那女的是谁?”吴邪捅了捅胖子。   胖子拿眼瞅了瞅那边的张启灵,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那小哥当时一脸惊慌和担心,不定就是这小哥的相好。”   “嗤,你都说她是凭空出现的,又能凭空消失,那能是人么?还相好呢!”   “嘿,小同志你可别不信。你看你看。”胖子捅了捅吴邪,下巴抬了抬,示意吴邪看向张启灵的方向。此时张启灵的怀里果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吴邪觉得她有点眼熟啊。   话说张启灵一出水面也不搭理吴邪和胖子,就自己坐到另外一边,示意张绽出来。原先张绽还不愿意,她怕张启灵担心,最后还是拗不过张启灵。   张启灵也不管张绽这样凭空出现,吴邪和胖子会是什么反应,揽过张绽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撸起她的袖子就看到手上一个黑色的爪印。   “别担心,等出去了我配点药吃下去就没事了。”   张启灵没有回应,只是脸色冷得吓人,握紧了张绽那只受伤的手。张绽也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搂过张启灵的腰,整张脸埋在张启灵的怀里。   这边的胖子一脸我猜对了的猥琐样子,朝着吴邪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吴邪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这无赖。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我说小同志,做人要厚道啊,你这看着人长得漂亮,就想搭讪插个一脚,也不管人家是有相好的。嘿你这小同志,看着一本正经,没想是个人面兽心。”   “死胖子,你乱说什么呢!我看是你想吧,你个死胖头!”吴邪突然灵光一闪,一脸惊讶地指着张绽大叫到:“你是那女鬼!”   张绽转头对着吴邪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点了点头,证实了吴邪的话。只是她面前的两只早已经被她那动人心弦的笑容迷住了,整个人都发傻了。那胖子甚至露出点痴迷的样子,直到那从耳际划过的军刀,才让他吓得回了神。   “姓张的,你干什么呢?胖爷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三番两次要置我于死地!”   “再让我看到你盯着我妻子,我就杀了你!”   胖子一听,顿时一脸汕然,吴邪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只胖子还梗着脖子嘟囔道:“你老婆长得这么祸国殃民,能怪我么……”   “死胖子,快闭嘴!呵呵,张,张太太你别介意。这胖子就是嘴损了点,其实没这意思。”   “没关系,我知道的。我叫张绽。”   “对了,之前谢谢你。”   “之前?”张启灵看着张绽。   “之前他和阿宁被拖到鬼船里遇见了海猴子,我见他拖着昏迷的阿宁动不了,只好出现替他俩争取点时间。”   “吴先生,王先生,能否不要告诉别人你们见过我呢?你们也知道,我毕竟异于常人。”   “胖爷我憋不住了,我刚就想问你是怎么把自己变不见的你教教我呗,下回我再下斗,可就有如神助了。”   张绽看了看张启灵,见他没有拦着自己,就知道自己不用隐瞒了,看来小哥还是很信任这两个人的。   “我是刀魂。”    ☆、第十六章 忆二十年前事   “恩。恩?恩!!!”胖子最后一个气声都被吓得噎着了。吴邪狠狠踢了他一脚,心想着这胖子真是嫌命太长了,没看到闷油瓶那准备生吞了他的眼神吗?   “闷油瓶,那死婴是个什么玩意?这么厉害?”吴邪赶紧转移话题。   “那是一只白毛旱魃,砍掉它的头就能杀死,不过它一死大量尸毒会蒸发,墓室里就这点空气并不合算。”   吴邪听了大吃一惊,看来他是知道这东西的。   “胖子,你们下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岔路?”   “当时光想着逃命了,我哪知道呀!”胖子也是纳闷,什么人居然能把盗洞挖到主墓室,也是绝了,那人也不怕捅到那只旱魃,追过来干了他。等等,追过来?!   “你们说旱魃会不会游泳?”   “什么意思?”吴邪看着胖子,见他指了指水里,那水池的中心,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四个人同时戒备了起来,大约过了五分钟,水底一声闷响,水位开始下降,水池的内壁上出现了一道阶梯,直通池底。   “小同志,那池底中间好像有一块石碑,要不,我们下去看看?”   “你别着急,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至少也等这水雾散了。”   “没事,我就走几步,走不下去了我自然就回来了。”   张绽看着王胖子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悄悄跟张启灵说:“小哥,这里我们好像来过。”   “那个刻着可以上天的石碑。”   张绽这才恍然大悟,对啊,这里是当初陈文锦一行人最后到达的地方,没想到那密室的头顶居然是一个水池。   “这地方我好像来过!”张启灵佯装刚想起的样子对着吴邪和胖子说道,然后快速跑下台阶,吴邪和胖子紧随其后,三人停在了一块大青岗石碑前。   “闷油瓶,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这石碑上的几句话是告诉我们,通往天宫的门就在石碑后面,如果你和石碑有缘,门会自动开启,你就可以上天了。”   胖子看了看石碑,说道:“有个屁门啊。”   “这句话应该是禅语,只是隐喻这石碑隐藏着东西,而不是真的有门。”   “合着就你俩看到有字,胖爷我怎么一个字都看不到呢!”   “你和天宫没缘,当然没有。”   “他娘的,我和天宫没缘没关系,我和明器有缘就好。”胖子说完,就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瓷盘,瞬间两眼发亮。“嘿,我就说我和明器有缘吧!”   “那是张绽那给你的,要有缘也是人家张绽。”   胖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盘,“管他是谁有缘。我说小张媳妇,你这是在哪里倒腾来的?”张绽指了指水池。胖子立刻把小瓷盘包好放进包里,接着在水里捞东西。   “胖子,胖子,别找了,闷油瓶呢?张绽呢?”   吴邪一转头发现张启灵不见了,吓了一跳,赶紧招呼胖子四处寻找,终于在池壁的角落里发现了张启灵和张绽。   “闷油瓶,怎么回事?”见张启灵不答他,转头一脸问号地看着张绽,“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张启灵花了些时间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告诉了吴邪和胖子,当然是张绽的未补充版本。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什么都不记得,直到几个月以后才一点点地想起一些片段。”   “当时张绽不在身边吗?”   “他忘记了,我当时受了很重的伤,被迫回到了刀里,十多年之后才养好了伤。”   “三个月前我见到你三叔觉得眼熟,就决定和你们一块下斗。在鲁王宫的时候,我发现你三叔很有问题,是他掉包了那块金丝帛书。”   “胡说,明明是你!”   “你想想大奎为什么必须死吧。”张启灵也没有争辩,只是这样淡淡的话反而叫吴邪听得浑身发冷。   “可,可我三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前提是这个人真的是你三叔吗?”   吴邪听了沉默不语,只觉得烦躁不安,这时候见胖子还在那石碑前做些奇奇怪怪的事,皱眉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鼓捣些什么,就不能消停点?!”   “哀家他娘的正在梳头,又不要你命,你罗嗦什么?”张绽看着胖子翘着兰花指,细声细气地装成女人的声音说话,捂住了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吴邪也被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你难道也想进那天门看看?”   “这当然,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快说,要是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免了吧,我们现在可还落难着呢。”   “我听小哥说这天门的走道是上坡,这古墓总共才多深呀,我估计着那房间的顶部是这个古墓的最顶端,我们要想出去,那不是更容易么?”   四人很快找到了天道,只这天道有点窄,胖子走起来很不舒服。“这石道也不知道是谁造的,摆明了歧视我们胖子。”   “话不能这么说,古来下斗的都是又矮又瘦的,谁知道会有胖子下斗呀。”   “诶,那是,说道摸金一派……不对啊,刚走起来不是这样的呀,不好,这道比刚才窄,这墙有蹊跷!”    ☆、第十七章 四人爬入盗洞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生病了,昨天和今天都在床上起不来,人很累,下个星期大概不能更多少,实在对不起大家。 我就一直觉得我生了一颗汉子的心,却长了一副林黛玉的身体……   三人刚一路走来都是一直蒙头往前就走,也没有注意这些墙壁,听胖子这一说,还真感觉好像窄了一点。   “小哥!这墙壁在靠拢!”张绽喊道。   “看样子有变故,没时间了,我们先退出去再说。”几人撒腿就跑,胖子边跑边急得大叫,“等等我,别他娘的光顾自己呀!”   吴邪和胖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出口的地方,张启灵连忙伸手去开那个暗门,突然脸色凝重,对着喘着粗气的吴邪说道:“有人在外面把门轴卡死了。”   胖子一听,脸都绿了,“这狗日的天门,这下子玩了,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哥几个今天就归位。”   “还能怎么办,只能赶紧往前跑啊。”   张启灵拦住吴邪,“过去起码还有十分钟,来不及了,我们往上看看。”三人赶紧往上爬,因为通道变窄,倒是方便了三个人爬墙,不一会就爬了几十米。胖子看着飘在三人身边的张绽,羡慕的无以复加。   “我说绽妹子,咱打个商量,你看胖爷我行动没有小哥和吴小同志这么敏捷,要不你带我飘上去?”   “胖子,这带人飘我相信张太太可以,可问题是得看带谁飘呀!知道母猪为啥不能上树不?还不是因为长得跟你一样!”   “好你个吴邪,你给胖爷我等着,等出了这坎,看你胖爷爷我不怼死你!”   此时,张启灵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都先别吵了,我们还有时间,你还记不记得棺材底下的那个盗洞?”   “当然记得,但和我们……我懂了,你是说我们要学习他的精神,不到最后关头不放弃?”   张绽一脸惊奇地看着胖子,“胖爷,小哥跟你聊过鸡汤?斯以为他就算聊鸡汤合该也是毒鸡汤。”张绽脑子突然呈现一幅画面:张启灵斗志昂扬地高呼:不到最后关头不放弃!   想想都想打哆嗦。   张启灵冷冷地看着张绽和胖子,张绽默默飘走,独留胖子一人被张启灵盯得头皮发麻,恨不能长出百只脚远离此人,爬得倒是更快了。   “闷油瓶,你是想说打盗洞的人跟我们一样,也是遇到了这种实在不得已的情况,才开了这个盗洞?”   “对,所以出口应该在这顶部。”   三人爬到顶,开始沿着青砖爬,爬了十几米,就见前面的张启灵用手电筒照了吴邪一下,示意他俩上前来。吴邪一喜,以为是找到了出口,连忙上前。   吴邪拼了命地挤到张启灵旁边,抬头一看,却愣住了。头顶上的青砖写着一行血字: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天地为鉴,解连环。   “解连环是当年考古队的人之一,他既然留字在这,就说明他当时打的盗洞应该是在这里。”果然,再往前爬几步,就见一黑漆漆的洞口,胖子开心地大叫。   张启灵和吴邪都进了洞口,就是胖子有点麻烦,他实在是太胖了。张启灵和吴邪两人死命往上拉,张绽在下面跟塞衣服一样拼命把他塞进去,最后是胖子自己一咬牙,背上的皮蹭掉了一大块才钻了进去。   胖子面如死灰,一身都是破皮,一边喘一边说道:“这次我算是长记性了,回去之后怎么得也得减个几斤下来,不然我这王姓就倒过来写。”   “可你这王,倒过来写还是王呀!”胖子一时被张绽噎的面如土色,耍赖到“不管这,小哥,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发现我们没死,又来搞我们?”   “其实我对这件事情有个假设,你要是真这么介怀,不妨听我讲讲。”于是张启灵便将他猜到的事情如数告诉了吴邪和胖子,当然是修改了一些的,毕竟他可是知道吴三省和解连环都没死,自然做这一切的目的想想也就知道。不过却是不能告诉吴邪和胖子的。   “为什么不把你们也杀了呢?这样不就一了百了了?”   “不知道,也许他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弄昏迷了。”   “小吴,你有没有觉得背上有点痒啊?”胖子突然说道。胖子这么一说,吴邪觉得还真是,只是他并没有胖子那么强烈的感觉。胖子边挠边转身让吴邪帮忙看看,吴邪见他身上被莲花箭弄出来的伤口上竟是长满了白毛。   吴邪恶心的要命,说道:“胖子,你多久没洗澡了?都发霉了。”   胖子还一本正经地答道“这属于私人问题,我不方便回答。”   “你背上都发霉了,简直是奇观啊。”   “发霉?怎么回事?”    ☆、第十八章 三人大战禁婆   张启灵皱着眉头,就着胖子背上的白毛一按就是一包的黑血,轻声对吴邪说道:“麻烦了,那莲花箭里有蹊跷。”   “小哥,什么意思?难道这箭里有毒?可我没事啊。”   “闷油瓶你看看我有没有?”   “你没事,奇了!你和他都中了箭,你却没事。”张绽歪头一想,想起吴邪似乎在鲁王宫的时候吞过一颗麒麟竭,那东西可是百毒不侵,虽然没有麒麟血那么逆天,但平常的毒还是不需要怕的。   吴邪病急乱投医,拿自己的唾液给胖子抹了一抹,嘿还真管用,就是疼的胖子一声声惨叫,等胖子上蹿下跳过后,也就不疼不痒了。   张启灵看着他俩这时候了还能你来我往逗得开心,也是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张绽倒是很喜欢让张启灵和这俩活宝在一块,至少能逗他开心不是?   毕竟还是在斗里,几人收拾一下就接着爬盗洞。这盗洞是真长,而且洞壁粗糙,崎岖不平,爬在上面像受刑一样,火辣火辣的疼。   前头的张启灵停了下来,胖子轻声问吴邪:“又怎么了?”吴邪摇了摇头,胖子又看看张绽,张绽只是示意他们安静,就飘到张启灵身边去了。   随着三人把手电筒关掉,周遭一片寂静黑暗,胖子和吴邪才听出上方的地板上有人走过的声音,吴邪心惊:这人是谁?阿宁还是三叔?   吴邪突然觉得自己后背脖子痒的厉害,心想难不成自己的后背也长出毛来了?拿手去挠摸到了一堆湿答答的东西,以为是胖子流着满头大汗靠了过来,伸手就把“胖子”推开,却搞了一手粘糊糊的东西,居然还有香味。   吴邪恶心,谁知那头又靠了过来,吴邪火起抓住那头按到墙上,本以为会传来胖子臭骂的声音,不想吴邪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手上那头明显比胖子小多了。   吴邪心中一惊,手上那粘糊糊的似乎是头发。接着吴邪跟中邪了一样,极其暧昧地抱着那东西。   “小哥……”张绽动了动张启灵,两人同时都发现了被吴邪抱在怀里的禁婆。张启灵对着禁婆打开手电筒,吴邪这才看清了他抱在怀里的是个啥玩意。   一张惨白的,透明的人脸,整个眼睛都是黑的,没有眼白,就像是一具被剁去双目的腐尸。吴邪几乎要疯了,拼命推开那东西,七手八脚地向前爬。吴邪抓住张启灵的手,惊恐地叫道:“鬼,鬼!”   张启灵一把捂住吴邪的嘴,轻声问道:“别叫!水鬼在哪里?”   吴邪立刻转头指着后面:“就在后面……”谁知原来那地方竟是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一点水渍都没有。吴邪戳戳胖子的脸,胖子一把挥掉他的手,骂道:“去你的,你才是水鬼。”   张启灵转头看看张绽,“你刚刚抱着的是禁婆,那东西怕火,手电筒一照她就跑了。”   “那就是禁婆?那……”吴邪还没问完,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上不知什么时候缠满了头发,越挣扎头发缠的越多,缠的满身都是,有些头发都快跑到嘴里来了,吴邪慌张地忙用手乱挡。   张启灵拽住无邪的衣领,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抓,结果自己的手也被缠住了。张启灵用力把手挣脱出来,“赶紧找找有没有火源,这东西怕火!”   吴邪不愧是气运逆天之人,就这关头要火的时候,他居然就在自个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吴邪点着打火机,面对面地和禁婆对峙了起来。   此时张绽飘出去找着了几个湿掉的火折子给了张启灵,张启灵拿着这些火折子蹭了打火机几下就着了,瞬间小火变成了大火,禁婆尖叫开始往后逃。张启灵拿着火把禁婆逼的消失不见了,才放下火,此时火都快烧到他的手了。   “我的姥姥,那是个啥玩意?”胖子心有余悸。   “这世界上真的有禁婆存在?”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但很久之前就有了。它因水而生,自然怕火,其他的就真的不清楚了。”   “绽妹子也不知道?”   “小哥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我的一切知识都来源于小哥。这墓里的禁婆应该已经形成很久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思想。”   “我们还是要小心,它必定还躲在后头等着我们,我们赶紧往前继续爬,出去了要打那东西也好打。”   吴邪和胖子对张启灵的话没有异议,几人爬到一青岗岩板处路就没了。吴邪和张启灵合力将岩板往上一顶,露出一条缝隙。上头的墓室里居然有光透了出来,紧接着上头的岩板居然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了,每次大姨妈来都跟涅槃了一次一样,痛不欲生。 ☆、第十九章 小哥秒杀海猴   几人立马意识到上面有人,张绽立刻飘了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张绽一声急切的“小哥!”传进几人耳朵里,一只魁梧的海猴子也出现在了岩板的位置上俯视三人。   不能出去,后头禁婆又追了上来,两个东西前后夹击,简直是祸不单行。吴邪一个不注意被海猴子一口咬住右肩,海猴子的牙齿又尖又长,獠牙深深刺进了吴邪的肉里,把他拖出了盗洞。   张绽从海猴子的背后突然出现,手里一把锋利小刀,恶狠狠地从背后刺了下去,海猴子一阵剧痛,一下把吴邪甩了出去。海猴子恼怒地吼了几声,转身朝张绽扑来,张绽上飘下飘的,海猴子就是打不中,气的简直七窍生烟。   估计是想着柿子朝软的捏,打不着张绽,打个半死不活的吴邪还是可以的。于是转头攻击吴邪,这次直朝他的脖子而去。   胖子及时出现抱住海猴子的腿,把海猴子绊了个狗吃屎。比起海猴子,胖子还是不够胖,被海猴子一脚踢了出去。海猴子气愤之极,站起来一脚踩在了吴邪肚子上,吴邪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未防吴邪真死在海猴子手上,张绽只能正面迎上海猴子,挡在吴邪前的张绽相当吃亏,一边得防着海猴子打到自己又要防着他打到吴邪。突然间海猴子竟是飞了出去,原来是胖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面大铜镜,拍飞了海猴子。   两方对峙,海猴子不敢动,三人也不动。此时张启灵突然蹿出盗洞口,艰难地一寸一寸地拖着那奇重无比的岩板,想趁禁婆还没追来时堵上盗洞口。海猴子看到落单的张启灵一人,杀心一起,冲了过去。   “当心!”吴邪大喊,张绽已经扑上去挡在张启灵身前,张启灵同时放下石板,抱着张绽一个打滚逃过一击。   “呆在这不准动!”张启灵放下张绽,一个凌空飞跃,跃上海猴子的肩膀,膝盖一用力狠狠压着海猴子的肩膀,力道之大迫得那海猴子差点跪了下来。张启灵趁机双膝一夹,夹住海猴子的脑袋,腰部用力一拧,绞断了海猴子的颈骨。   这过程行云流水般地在一秒内完成了,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张绽都想对着张启灵大呼:好帅!简直是秒杀,吴邪和胖子目瞪口呆,倒抽一口气,这招太狠,他们害怕呀。   张启灵立刻跳下来继续拖着那块岩板,胖子连忙赶来帮忙,追上来的禁婆不甘心被堵在盗洞里,拿头砰砰砰地撞着青石板,胖子干脆一屁股坐在上面。撞击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停止了,胖子松了一口气,摊在地板上不动了。   危险已过,吴邪就见张启灵招呼张绽来到了东南边的角落里,那里有个黑漆漆的洞口,半人高,也不知通往哪里。   吴邪稍微收拾了一下伤口,就起身看起周围的壁画,等他看完发现张启灵还是在那洞口一动不动的。   “闷油瓶,你干嘛?”   “我要再进去一次。”   “不行,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我得去找回我的记忆。”   “你!张绽你赶紧劝劝他,要是他在失忆个二十年,那这一切不是百搭吗?”   张绽朝吴邪摇摇头,莫说张启灵没有失忆,他这么做定有自己的用意。就是他真的失忆了,张绽也不会阻止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这里的空气很快就会耗尽了,到时候我们出不去,你就是找回了记忆也是白瞎啊。”   “你有多少把握我们能够出去?”   “这里应该就是最高处,我们出去的几率很大。等我们出去了,弄好了装备,再来找你要找的东西不是还来得及吗?”   “好。”   “那咱还等什么,同志们,抄家伙先把这柱子搞定了,免得待会手忙脚乱。”   “不行,我们都受了伤,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出去……”话说到一半,吴邪突然停了下来,就跟中邪一样盯着那洞口不放。仿佛是做了些挣扎,吴邪竟是一把推开张启灵,冲进了那洞里。   张启灵猝不及防根本拦不住,立刻追了上去,朝着前面的吴邪扔出一只手电筒,吴邪扑倒在地,终于清醒了过来。    ☆、第二十章 捆仙绳捆阿宁   张启灵扔出去的力道太大,加上吴邪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这下是站都站不起来了。张启灵和胖子只好一左一右拖着他往洞外走。   此时左手拿着手电的胖子拿着手电筒扫过前方,仿佛是有个人影。吴邪以为是吴三省,大喊:“等一下,有人!”   前方的背影反应过来,迅速朝洞外跑去,张启灵也迅速追了上去,和那黑影扭打在一起,有外人在张绽不能出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幸好这时候胖子也扑了上来,张启灵和他两人一前一后把那人摁倒在地上。   “是阿宁!”胖子喊道。手电一照,才发现阿宁真是惨兮兮的,也不知道和他们分开之后遇到了什么,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血迹斑斑,看起来比他们可惨多了。   胖子看到阿宁就想起他们被她坑了的事,气的指着阿宁破口大骂,才骂了几句就被张启灵制止了,“别骂了,她有点不对劲。”   “胖子,是不是你刚下重手,把她打残了?”   “吴邪你少他娘的胡扯,我能这么对待一位女士吗?我就是按了她脚而已,不信你问小哥。”   “跟你们没关系,估计她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娘们该不会是看到什么东西吓傻了吧。”   “这女人狠得要命,怎么可能会吓傻,我估计着她又有什么阴谋了,没准连傻了都是骗我们的。”   “你说的对,这女的忒毒,我看我们干脆赏她几个巴掌,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胖子说完还真撸起了袖子。   “打住,你他妈的电视看太多了吧,你瞅瞅她这样子,你下得去手?”   “哎,可惜你胖爷我没打过女人,你说怎么办吧?”   “我看我们先把她绑起来,等出去了再交给警察局吧。”   张绽听完,一脸看二货的表情看着吴邪,胖子也是一脸错愕,怒道:“你他娘的是失心疯呢!我们是干嘛的?倒斗的!恨不能一辈子躲着警察,你倒好自个送上门去!你脑袋撞猪上了吧!”   吴邪终于是明白了过来,尴尬地对着胖子说:“你就当我放屁,我重新说……”   “得了!咱还是看小哥吧,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不用争了,她瞳孔呆滞,比吓傻严重多了,不可能是装出来的,阿绽,你来看看。”   张绽医术之高,这里唯一能看出来的只能是她。张绽依言探起了阿宁的脉相,半晌张绽放下阿宁的手。   “怎么样?这女人怎么了?”   “看这脉相,似乎是有什么人或者东西控制了她,她这症状有点像摄魂症。吴邪你还记得你当时是因为什么跑进洞里的吗?”   “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这洞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去找它去找它。”   “也许阿宁在无意间也跟你一样被那东西吸引了,只是她没有你运气好,被小哥救了。不过她这症状并不严重,只要把她带出去,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能清醒了。”   “那她要是清醒了再坑害我们,咋办?”   “用这个把她捆起来,她就挣脱不了了。”张绽凭空掏出了一捆精致的酒红色绳索。   胖子一看眼睛都直了,倒斗的都有一双火眼,这绳索的价值一看就不低。“这是什么?”   “捆仙绳。”   “捆仙绳?这东西真存在?”吴邪惊奇地看着张绽。   “我说吴邪,赶紧给你胖爷我说说这是嘛玩意?”   “《搜神记》知道不?捆仙绳据说是上古神器,作用就在它的名字里,可捆万神。被捆住的神并不是动不了,而是不能动用仙术,就跟凡人一样,所以叫它捆仙绳。”   “乖乖啊,”胖子捧着那捆仙绳,“你胖爷我居然也能看到一件神器。拿这么好的古董用在这毒女人的身上,不是浪费么。绽妹子,你看要不胖爷我拿去黑市卖了,给我点佣金就好,呵呵。”   张绽看着胖子一脸垂涎的样子,不禁轻笑道:“这确实是捆仙绳,只是并不像书上写的那样是个神兵利器。这绳取自于章峨山异兽-----五尾狰身上的一条尾巴。这兽有五条尾巴,每一条作用都不一样。   这条的作用就是捆住猎物,使其无法挣脱但却又有余地,不至于被捆出痕迹,因为五尾狰有个食癖,就是它不吃皮毛不完整的活物。”   “他奶奶的,这怪兽比胖爷我的嘴还叼!”   “所以用这绳索捆阿宁,不会再伤了她,但她也挣脱不了。”   “好了,胖子你背上她,我们先出了这诡异的洞再说。”张启灵说完,扶着吴邪就往外走,胖子背起被捆住的阿宁赶紧跟上。    ☆、第二十一章 青铜铃珊瑚树   几个人带着阿宁边走边四处照照看看,胖子还转身照了洞的深处,其实并不是很长,几十步开外就见到了底部,“咦?”胖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   “小哥,吴邪,你俩看看这最里面是不是有一棵树?”   “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棵树?没有阳光,有没有人浇水,要有也早死了。”   “你看,你看!”吴邪只好顺着胖子的意思,死命瞪着眼睛看,但是他实在看不清楚,只隐约看到确实是有像枝桠一样的东西。   “我看不清楚,不过那肯定不是树。”   “我看就是一棵树,你看还闪着金光呢。”   “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要是想去挖挖明器你就直说,里面就算是棵金树,你扛得走吗?”   “能不能扛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再说了,大的拿不了指不定旁边有小的呢。既然来了,那不去看看多可惜。”   吴邪还在那纠结,就见张启灵做了个别吵的手势,“都跟着我,别掉队。”说完就朝胖子刚指的那个方向走去,胖子大喜。   走到了那棵树面前,张启灵拿起手电筒一照,大伙才看清了它的真面目。是棵白色的巨大珊瑚树,这棵珊瑚树并不特别,特别的是挂在它身上的镏金了的青铜铃。不过因为表面镏金了,威力反而不大。   张绽估计阿宁是动了这些青铜铃,致使铃声响起才导致了她变成了那模样。   “小吴,你说这珊瑚值不值钱?”   “不是我打击你,就这品质市场价十六块一斤。不过你也别泄气,珊瑚不值钱,可这上面的铃铛是古董,还是值几个钱的。”   胖子琢磨了好一会,显然是不相信吴邪的话,就想伸手弄一个来看看。   “别动!”   “怎么了?”   “你们还记得这铃铛在哪里看过吗?”   “闷油瓶,你是说这跟尸洞里的那种铃铛一样?”吴邪显然不太相信。   “虽然外形不一样,但这确实是青铜铃。”   吴邪听完脸都绿了,要知道当时一只铃铛就让他们弄得一身遭,这树上起码有四十几只,这要是一起响,那估计他们都要完蛋。“这女人是不是碰过这铃铛?”   张绽朝吴邪点了点头。张启灵见吴邪想起来了,继续说道:“那积尸地原本就是个巨大的墓室,只是跟汪藏海有没有关系还不得而知。”   “你俩有没有看错,这战国前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这汪藏海是个盗墓的?”   张启灵本来还在想着待会吴邪这货要是问些刁钻的问题该用什么搪塞过去,没想到胖子这个神助攻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样说来倒也有可能。他中年做官,早年是做什么的没人知道,他又精通风水,要是盗墓,应当也是游刃有余。不过据闻他家世显赫,应当是不会去做这种工作才是。”   “我觉得不太可能,倒斗的都会在自己去过的斗里留下标记,以给后来人一点警醒。闷油瓶,你刚有看到吗?”   “我刚才留意了一下,确实没有。”   “那这东西怎么解释?”吴邪指了指青铜铃,“或者他其实是个古董爱好者,他死了之后这作为陪葬品?”   “我觉得这是另外一种情况,”胖子一脸得意地看着吴邪和张启灵,“除了倒斗,不是还有另外一种人也经常会碰到古董,你们知道是谁吗?”   “你是说,他是在做工程的时候,挖到的这些东西?”   “等我们出去了查一下,就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去过山东瓜子庙了。”   三人看看珊瑚树的周围,发现确实没啥看头,这棵珊瑚树又带不走,也不能碰,于是都开始往外退。正好退潮的时间也快到了,再呆着也没啥意思。   几人走出了矮洞,三人依计行事,准备家伙开始开墓的宝顶。胖子憋着一股劲使命凿金丝楠木柱子,可几下下来他都已经喘的不行,那柱子才被他凿出一条痕迹而已。   “小吴,这样不行,这柱子太结实了,照样子弄法,咱一个星期都出不去。”   “别急,我们只要劈掉外面那层,里面的就好对付了。”   三个人干得天昏地暗,终于在三个多小时以后在一根柱子上码好了脚印。期间张绽无数次表示自己可以帮忙,都被三人拒绝了,开玩笑!三个大男人心想哪有让女人干活的道理。   由于张绽身上唯一的绳子在阿宁身上,三个男人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脱了,割成一条一条接成绳子,当然张绽在这之前已经被张启灵勒令必须呆在刀里。将绳子绕在身上,三个人三个方向围着柱子开始往上爬。    ☆、第二十二章 三人终脱困境   柱子长绳索却不够长,三人缠着每爬一次都跟死了一次一样,特别是胖子,简直是在经历他人生当中最大的酷刑。   “你们俩跟上来干嘛,反正到时候我凿开了水流下来,你们就会浮上来了。结果看看现在,我都被这皮绳勒成东坡肉了。小吴,你他娘的赶紧给我下去。”   “你以为我想上来?我是怕这柱子还夹层,你这一家伙下去万一流沙下来把整个房子都埋了,大家都得死。”   也是实在累得慌,两个没有接着斗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三人终于到顶了。   “他娘的,终于到顶了,再爬下去胖爷我就归西了。”   张启灵示意吴邪不停敲击柱子,自己则把手指按在顶上,感受了一下,确定了是实心的,三人开始奋力凿顶。   “不好!小哥,你看!”这些砖之间居然浇了铁浆!三人脸色都青了。   胖子对着吴邪说道:“建筑师同志,现在怎么办?你拿个主意?”   “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两百年了也许很脆呢。你们经验比我丰富多了,要是倒斗的时候遇到这种厚墙,你们怎么办?”   “炸药!”张启灵和胖子同时说道。   “你们在这别动,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可能有炸药!”张启灵说完,一松绳子滑下了柱子,胖子和吴邪皆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哪里。   两人见张启灵跑到那干尸面前摸摸碰碰,而后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搬到柱子底下,“下来一个帮忙!”   吴邪爬下去帮忙,张启灵让吴邪背着那干尸,并用绳索捆紧了,“小心!千万别撞到,否则里头的机关一触即发。”   吴邪本就袒胸露背,身上那具干尸也是裸体,肉贴肉,简直把吴邪寒得够呛,但也没办法,关键时刻他也只能咬紧牙关了。   “闷油瓶,你有没有觉得这干尸好像有点奇怪?”   “没有,别多心!”   吴邪想想也是,估计是自己多心了,硬着头皮终于爬到了顶,招呼胖子把干尸置顶。   “你他娘的唬老子呢,这东西怎么固定?你以为我是董存瑞吗?”   “你傻,把它头朝下绑在柱子上就好了。”   胖子一边接过干尸,一边问道:“哎!真奇怪,这尸体怎么有条尾巴?”   “哪来的尾巴?我怎么没看见?”   “你这眼神也是真‘好’,就这么突兀的一根,你居然看不见?”   吴邪一看,干尸的尾骨上确实突出了一根,虽然奇怪,但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他深究。“行了,别研究了,等炸了渣都不剩。赶紧利索地把尸体绑起来。”   两个弄好之后,下了柱子,张启灵背着阿宁,招呼吴邪和胖子两个躲到角落里,拿着大铜镜当盾牌挡住。   “两位,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没有把握?”   “箭在弦上,等会不就知道了。”   “要是这行不通,还有没有别的路走?”   “实在不行,走回原来的路,看看那墓室出现了没有。要不然就是呆在这里,等着别人来救我们。”   “怎么等,要没人进来怎么办?”   “放心,咱几个撑个一星期还是足够的。”   吴邪也不再跟胖子扯皮,示意张启灵快到时间了,等下可别失手,张启灵点点头。却听胖子大叫:“那干尸呢?”   两人一听吓坏了,以为是掉了下来,结果底下也没有,吴邪不由大骂。   “他娘的这东西真邪门,快找找在什么地方。”   三人冲出去就见干尸躲在柱子后面,身上干黑的部分开始跟蜕皮一样,褪下来的部分血淋淋的,由于身上绑着皮绳索一时间脱不开。   也不知道是谁掷了什么东西过去,一阵青光闪过直插那干尸的肚子。胖子将吴邪扑倒在地,一声巨响整个墓室巨震,吴邪和胖子就被炸到了三丈外。   张启灵在烟雾中冲过来,“有没有事?”   “我(操)!姓张的,你动作那么麻利干嘛!就不能等我们退开几步吗?老子一只手差点报废。”   “你错了,不是我。”张启灵亮出手中的镜腿。   两人大惊,转头果然看到阿宁已经清醒了,只是挣脱不开身上的捆仙绳。   “靠!你这婆娘真是有够毒的,你果然是装傻骗我们,看我不怼死你!”   张启灵拦住了胖子,“没时间了,海水已经涌进来了,我们赶紧走。”   水越来越多,胖子水性不好游得相当吃力,根本没精力再去管阿宁。吴邪一边拽着阿宁,一边跟着胖子一起飘。却见胖子在快到顶了居然往边上游去。   “胖子,你搞什么,不想活了!”   胖子径直敲下一颗夜明珠,“我总得顺点东西回去补偿我的精神损失,图个彩头嘛。”   遇上这样的胖子,吴邪也是无语了。胖子示意吴邪几人先出去,怕他太胖万一把柱顶堵住了,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吴邪率先出了水面,接着是阿宁,过了几秒,胖子和张启灵几乎也是同时出了水面,胖子边咳嗽边大笑:“我(操)!居然成功了,哈哈,我王胖子又出来了。”   还没等几人来个劫后庆幸,就见阿宁突然间往下沉,居然开始翻白眼。吴邪和胖子一人一边使劲把她往外拽,终于又把她拉出了水面。    ☆、第二十三章 几人逃出生天   阿宁被拽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是有气出没气进了,吴邪游回去才发现那洞口都是头发,看来阿宁是被禁婆缠住了,几人未防禁婆追上来,赶紧带着阿宁游回船边上。   上船后吴邪看阿宁直翻白眼,像是不行了,大叫:“船老大,快来!有人呛水了!”   满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吴邪示意胖子找找看有没有人,胖子跑了一圈,吴邪自己也在这附近瞅瞅,发现船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船舱里的鱼还活着,就这么点时间,人哪去了?”   “不知道。”吴邪和胖子走进驾驶室,打开放在那的收音机,只听明白了一句“请船只进港避难。”看来暴风雨要来了,顿时脸色不好。   “我们先把船开出去吧。”吴邪见啪啪地开了几个仪器,动作似模似样的,觉得纳闷,胖子会开船?   “你到底会不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懂个屁!我这叫天赋,别说船,就是飞机胖爷我捣鼓几下就给开上天。”   吴邪见船开了,感觉还挺靠谱就不再烦胖子,转头去给躺着的阿宁揉手促进她的血液循环。   “张绽,她怎么样?”   “没事,我刚将她体内的水按了出来,已经没事了,放心问题不大。”吴邪听了也就放心了,吃过一些干粮就分头去睡了。   “去哪?”张绽见张启灵休息不到两个小时就起身往外走,有些担心。   “我去换胖子。”张绽想想也是,本来胖子受伤就重,上来后长时间集中精力开船,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张绽也下了床,反正张启灵不在,她也睡不着。   “胖子,你去休息。”   “好,我就睡外面,有事叫我。”胖子也是真累,闭眼不到一会,驾驶室外面就响起了他的呼噜声。   张绽盯着张启灵的侧颜,看着张启灵聚精会神地掌舵开船,心里开始止不住地冒着粉红色泡泡,想着是不是该给张启灵做身海军服,他好像还没穿过这类的衣服。   “怎么了”对于张绽投射在自己身上火热的目光,张启灵很难忽视。   “没什么,就觉得我的丈夫无论何时都很好看。”   “过来!”   “恩?”张绽走到张启灵的身边,不明白他让自己来做什么。   张启灵将张绽拉进自己的怀里,张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张绽瞬间面色绯红。软软地推了推张启灵,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片刻张绽已经是被张启灵吻得香肩半露,猛地想起驾驶室外睡着的两人,张绽惊慌失措欲推开张启灵,“小哥……”出口的却是喃喃靡靡之音,赶紧住了口。   张启灵双眼微红,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深吸一口香气将头搭在张绽肩上,良久才冷静了下来。   “乖,我教你开船。”   于是当吴邪刚转醒时就见到驾驶室里张绽被环抱在张启灵怀里,张启灵一脸柔和地一手拥着张绽,一手掌舵,不知是说了什么,惹得张绽嫣然一笑。   吴邪转过去继续睡回笼觉,迷迷糊糊地想:看不出来这闷油瓶虽然不会说话,可没想到撩妹挺有一手的。   “天真无邪同志,天真无邪同志,醒醒,吃饭了,自己拿筷子。”   吴邪一脸茫然地被胖子拍醒,闻到一阵鱼香,就见胖子煮起了鱼头火锅,吴邪立刻清醒了。“胖子,我说你这是把船老大的那条石斑给煮了?”想想也是,胖子惦记那条石斑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着泛白的鱼汤,吴邪开始吞咽口水,三十分钟不到,一条石斑就被三人吃下了肚。胖子吃饱喝足替了张启灵的班,一边开船一边掏出之前掰的夜明珠,边看边哼小曲。   “天真,你闲着也是闲着,给我估估这能搞多少钱。”   “那不值钱,假的,不是夜明珠。”   胖子一听,都要背过气去,瞪着吃人的眼睛盯着吴邪,吴邪忙安慰他:“这东西也值钱,只是没有夜明珠那么值钱,这是鱼眼石。”   “你他妈的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老子差点被你气死,你给我看看这值多少钱。”   “等回头我给你问问。”   “这次没找到你三叔,你有啥打算,我看这事没完。”   “还能打算什么,回去继续开我的铺子,这斗我是不敢下了,亏的是命,不划算。”   船终于在永兴岛靠了岸,胖子把阿宁送到诊所,就回了招待所。几人回房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在吴邪的房间里碰头。   “闷油瓶,你说这汪藏海逮着旱魃和禁婆当宠物,这也太牛了一点。”   “不是只有他,商周几个皇陵都有,再加上他又好这个,多一点无可厚非。”   “来来来,再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台风来,啥都没有,天真来锄大D,胖爷我都快憋死了。”   接下来几天都是特大的台风天,根本不能出门,吴邪和胖子就整天锄大D,张启灵不好这个,要么一心陪着张绽,要么就是看天花板发呆。   几天后,网络终于通了,吴邪兴致勃勃地上网查找吴三省的消息,没想还真让他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见到一条寻人启事。是一张照片,列出了所有人的名字,最后写了一句话:鱼在我这里。    ☆、第二十四章 宋宁寻找张绽(一)   交通恢复后,几人便分道扬镳,张启灵带着张绽回了长沙。阿宁早在之前就被裘德考公司的人冒着暴风雨接走了,她那一身伤也是修养了近一个月。   她回来时倒也没受到什么惩罚,裘德考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成功一样,只是问了阿宁在海底墓都遇到了什么。   阿宁一五一十地说了,一点也没有隐瞒,她当初之所以同意做裘德考的属下不过也就是为了找到张绽而已,对于裘德考要做的事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是阿宁,也是宋宁,宋宁犹记得三年前她来到这个地方的情形。在张绽死后,她和宋城两人遵照她的遗嘱,在她的墓前焚毁了那株奇怪的花。张绽的死让她和宋城两人竟是有些无所适从,要知道这个女人陪伴了他俩二十多年的时间。   张绽死后,她除了去宋氏集团之外就是呆在四格剑道馆,和剑道馆里的师兄妹们一起聊聊张绽。那天她照例下班之后去了四格,却没想到四格闭馆,只因来了一位张绽的故人——张绽的同族四堂哥。   “你好,我是来找张绽的,请问她在吗?”   “您是……”   “我是张绽的四堂哥,从内蒙古来的,有东西想交给她。”   “您没有收到我的信件吗?”因为张绽内蒙古的族人住的相当偏僻又没有电话这类的通信工具,只好将张绽去世的消息用写信的方式寄过去。   “进入我们族村的小路前段时间被大暴雨冲断了,几天前才刚恢复,是张绽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宋宁看着这个风霜满面的中年人,嘴唇颤了颤,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是她身旁的四格剑道馆大师兄有了决断。   “张绽出差去了,那地方信号比较差,可能没办法通话。您把东西交给我把,等张绽回来了我转交给她,您看行不行。”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也没办法在台湾久待。东西交给张绽之后,麻烦你跟张绽说一下,就说四阿公找她有事,让她看到东西之后回内蒙古找四阿公。”   “好的。”   等宋宁接过木匣打开来看之后简直只能用惊恐来形容了,那木匣里面竟是那株她已经在张绽墓前焚毁的花,她明明记得张绽告诉过她这世上仅此一株,怎么还会在这里?   “宋宁,怎么了?”送走四堂哥回来的大师兄奇怪地问道。   “大师兄你还记得阿绽出殡的那天我在她墓前焚毁的那株花吗?”大师兄点点头,“你看……”泰山崩而脸色不毁的大师兄在看到这株花之后,也是眼睛微挣。   “阿绽曾经告诉过我,这世界上仅有这一株花。”   “我记得刚那人说了是四阿公让他拿过来的,还说有事找阿绽,也许四阿公知道些什么。”于是宋宁,宋城,大师兄三人带着木匣子翻山越岭来到了张绽位于内蒙古的族村。   “四阿公,晚辈深感抱歉,之前骗了四堂哥实在是不得已。”   “唉……你们也是好意,是阿绽福薄。至于你们问的这株花我也不清楚,半年前阿绽来的时候确实从活佛那带走了这个匣子。可是半个月前活佛却把这匣子交给了我,让我交给张绽,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四阿公,我们能见见活佛吗?”   “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见到活佛之后,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却是换了了活佛的沉默。良久的时间,三人在渐渐熄了知道答案的心思时,活佛终于开口了。   “世间万物自有其定律,张家虽然长寿,可这相应的,我张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代代子嗣凋零。张绽这一脉更是在她死了之后就绝户了。   也许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张绽没有死只是被这花带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也是张绽命中注定的一劫,你们又何必强求呢”   “可如果阿绽不是自愿的呢?这些天我只要一想起阿绽或许在哪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受尽苦难,就觉得寝食难安。活佛,请你帮帮我们。”   “回去吧。”   “你们还是离开吧,活佛是不会违背天意的。”四阿公说完就将宋宁三人带出了活佛的房间,往山下走去。   “四阿公,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张绽这一脉真的绝户吗?”   “孩子,张家几千年来绝户了不知多少脉人,我这一脉也就剩下我一人了。不是活佛心狠不想救,而是张家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停止这样的局面,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一个地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个星期都会很忙,等孩子们17号毕业考结束了,我就解放了,到时候更新就会照常了,实在不好意思。 ☆、第二十五章 宋宁寻找张绽(二)   “阿宁,你在找什么?”三人从内蒙古回来之后,宋宁在下飞机之后火急火燎地直奔张绽之前住的地方,然后冲进张绽放置母亲嫁妆的房间东翻西找。   “我记得阿绽母亲的嫁妆里也有这幅花,我看到过一次。在这!”   “阿绽有说这幅绣品是怎么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当初阿绽从汪律师那里拿到第一个木匣子,匣子外面雕着的花她觉得熟悉,才翻找出她母亲的这幅绣品。”   “那她有去找过她母亲的族亲吗?”   “我不知道,那之后张绽就去了内蒙古,再后来回到台湾她就不定时地晕迷,那时候我哪里还记得问她去了内蒙古之后的事。”   “她母亲能有这种花的绣品,肯定会知道这种花的来历。干脆这样,我的祖籍在北京,我去北京找找关于张绽母族的消息,宋宁你和宋城两人找到汪律师问问看,然后再带着张绽儿时的照片再去找克雷格先生,总会有线索的。”   于是三人分头寻找线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大师兄那传来了好消息,他终于找到了张绽母族仅剩的唯一族人。   张绽的母族哈达纳拉氏是八旗上三旗之一,其实原先哈达纳拉氏并不是旗人,这一旗的人是当时清初努()尔哈赤征服女真四部的其中一支,后来被编为上三旗的白旗。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皇族后代,查线索都在北京。   直到同是皇族上三旗的一位王爷后代查看族谱才知道,哈达纳拉氏这一支的原址应当是在当时努()尔哈赤的府城盛京,即为今天的辽宁省沈阳市,才终于找到了遗址。   大师兄问了不知多少古稀之年的老人,才从寥寥无几的几位已是鲐背之年的老人那找到了当年哈达纳拉氏的祖宅,又托了关系查阅了人口档案才找到了这一支现今的去向。辗转几趟,终于在香港找到了这一支最后的族人,一位已近暮年的老人。   “这是老人那唯一仅剩的和家族有关的东西,当年战乱,逃命途中很多东西都丢失了,来了香港之后为了生活基本都变卖了,就剩这本族谱。”   “唉?!阿绽的母亲的父亲怎么也是姓哈达纳拉氏?”   “据老人说这种情况一般是入赘,所以才会冠妻姓。我后来想想应该就是入赘的情况无疑,毕竟阿绽爷爷说过他这儿媳妇的母亲在当时是王爷这一脉唯一的子嗣,招赘留血脉是肯定的。”   “那他有说那绣品是怎么回事吗?”   “他说他并不清楚这绣品的事,说是即便有这花在肯定也不是王府本来的东西,估计是阿绽的外公,这个外姓人带来的。”   “那阿绽的外公原名叫什么?”大师兄摇摇头。   毕竟是隔了两代,张绽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更何况是外公外婆了,那就是代表张绽母族的线索又断了。   “你们呢?有消息吗?”   “汪律师只知道这匣子是阿绽爷爷去世之前给他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至于克雷格先生就更茫然了,那幅画的作者迄今已经几千年了,一战二战下来,哪里还能有什么线索,更何况当时的女性连名字都没有。”   “哥,大师兄,你们说怎么办?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记错了?也许这花是另外一朵?”宋宁细细地抚摸着这干花,有点沮丧。“嗯?”   “怎么了?”   “这花上有血。”   “谁的?”宋宁摇摇头,“我们找二叔验一下。”   宋城立刻拿着这花上的血交给开了私人诊所的宋二叔查验,不出一个小时就拿到了报告单,上面显示这血是张绽的。   “你小子拿来的是谁的血?”   “二叔,怎么了?”宋城清楚自己二叔的脾性,他就没有好奇心,会这么问肯定是这血有什么问题。   “不用紧张,这血是我亲自验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除了你手上这份,其他的包括电脑上的资料我都销毁了。”   “二叔,你不要吓我,这血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阿绽很健康呀。”宋宁三人都被宋二叔的严肃弄蒙了。   “这血的细胞活跃度极高,而且它居然能够驱除病毒。我试验了几种毒,这血都能当解药用,如果这人是你的朋友,你要告诉他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血这么特殊。”   “二叔,这人你也认识,是张绽。”   “张绽?张老将军的孙女?不对,她之前体检的血液样本都还在我这,当时可没有这种情况。”   “可这上面的DNA是张绽的啊。”几人都疑惑不解,突然大师兄像是想到了什么,划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沾在花上,再将花上的血沾在棉签上递给了宋二叔。   “二叔,您再帮我们验一下这血还有不同吗?”   又是一个小时以后,大师兄的血液样本并无异样,那就说明不是这花的原因。“我曾经有个很荒唐的猜测,现在却觉得挺合理的。”   “什么?”    ☆、第二十六章 宋宁寻找张绽(三)   “小说里不是经常写在现代死了之后,因为血流在了某个媒介上,因而穿越了时空。也许这花就是媒介,因为阿绽死之前流血碰过这花,所以她才穿越了时空。”   “那我们还找她吗?”   “我”宋宁还没说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宋宁看着来电显示是□□,难道是四阿公?   “你好,是宋宁小姐吗?”   “我是,你是……阿绽四哥?”   “请问你们这些日子有空吗?四阿公有急事找你们,让我告诉你们是关于张绽的。”   张绽四哥这通电话简直来得甚是及时,于是三人刚回台湾没多久,就又急匆匆赶往内蒙古。再怎么急到了内蒙古也是十天之后了。   “活佛让我问你们,如果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们见到张绽,你们愿意付出这代价吗?”   “那您能说说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半个月前,有一自称是张绽爷爷的人找到了活佛,说是想见见张绽。活佛便把你们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了这个人,这个人让活佛转告你们他有办法可以让你们见到张绽。”   至于要付出什么代价,张绽四哥没有告诉他们,因为连他自己和四阿公也不知道。他们的疑问直至见到了活佛口里的那个人才明白过来。   “这位先生,我能问问你和张绽是怎么认识吗?”   “我是张绽的外公,哈达纳拉氏秉惠。”   三人一听皆是一惊,张绽的爷爷当年死的时候可是算高寿了,如果这是张绽的外公,那他现在得多少岁了。可是看这人的外表顶多算是中年。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也并不需要你们相信。我让你们来只是想问问,你们谁愿意去找张绽?”   “老先生,如果张绽真的在,我们当然愿意去找她。但事实上她还活着这一件事却是我们的猜想,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该去哪里找她?地狱?”   “张家人死后是到不了地狱的。我虽是张绽的外公却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包括这个张家。   当年张绽降生时,我和活佛一样都得了张家的警示梦。在张绽离开这个世界的当天,我又做了另一个梦,我梦见你在张绽的身边。”   “我?”宋宁指了指自己。   “张家千百年来都守护着一个重要的秘密,张绽和这一代的张起灵则是这个秘密的最后守护者。”   “那我为何会在张绽的身边?”   张绽的外公摇了摇头,“我来这就是将你送到她的身边,只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能不能找到她,端看天意。你只有三年的时间,如果你找不到张绽,那你便永远都得呆在那地方,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   “没有别的办法?”宋城问道。   张绽的外公仍然是摇了摇头,他这次出来已是倾东圣一族剩下族人之力,万年前西王母座下鼎盛的四大族终是走到了尽头。四族生来就是为了守候青铜门之密,东圣一族残喘至今已是不易之事。   宋宁最后当然是走了这一趟,对方就是料定她不会有第二种答案才找了过来。她只记得当时这人拿出了一个圆球,还有那支干花,至于她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印象了。   今年已经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三年了,她遇到了一个叫张起灵的人,却始终找不到张绽的消息,不过她有预感她离见到张绽已经不远了。   作为宋宁心心念念的人,张绽现在可不知道,她正和张启灵高兴地在布置他们新搬的家,虽然也是在郊外,但这房子有个小小的院落,可把张绽高兴坏了。这几天都指使着张启灵挖这挖那的。   说实话,张启灵不是太明白她在高兴些什么,但只要张绽高兴,他照办就是了。这院落让张绽种下各种植物之后,倒真是漂亮了许多,看着赏心悦目。张启灵看着张绽蹲在花丛中灿烂地笑着,就觉得什么都好。   “小哥,晚上你想吃些什么?”   “我们出去吃。”这些天,张绽一直想着去逛所谓的夜市。和吴邪两人下斗时,他和胖子闲聊时曾说起过长沙的小吃街,张绽便牢牢记在了心里。   “夜市?”   “恩。”   张绽开心地抱住了张启灵,转而奔进房间里换掉脏衣服。“把这个带上。”张启灵拿出一个白色口罩。他俩出门时基本都会戴着口罩,主要是俩人都长得太出色了,这时代又是相机当道,一不小心就会被拍照片。   他俩的身份,注定还是泯灭于众人之中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啦,这段时间简直要把自己累死,今天更新两章,当赔罪。今天开始就会天天更新了,辛苦大家啦! ☆、第二十七章 生同衾死同穴   说起夜市,除了那次去尼泊尔,这还算是几十年来第一次。变化是巨大的,那时候别说有宵禁,就是没有,基本天黑了人也就不再出门了。到了改革开放的现代,生活的品质提高,别说是夜生活,更有那种彻夜不眠的。   往常张启灵和张绽不爱出来,他俩将近百年来的生活习惯一直是幼时张家嫡系沿袭下来的生活准则。旧式贵族的规矩、礼仪无疑是和这个社会相悖的,即使没有出色的外表,那刻进骨子里的气质也是无比惹眼。   不过只要张绽开心就好,其他的张启灵觉得,他自认还是处理得来。   “嗯?什么东西这么臭?小哥,那是什么?”张绽指了指拐角一家小店。小店里店家正炸着一块块黑糊糊的东西,臭不可闻。   “别碰,东西大概是坏了。”   旁边排队的人耳也尖,“兄弟,话可不能乱说。臭豆腐本身就是臭的,这越臭越好吃。你信我,保证你吃过之后戒不掉。”   “哥!你说什么呢!”排在年轻男子后面的估计是他的妹妹,看她哥又开始嘴贱了,赶紧出声制止。   “真的这么好吃?”男子这话勾起了张绽的好奇心。……   “妹子,你信我。你哥是不懂行,这要是不好吃,能排这么长的队伍?”   “小哥……”张绽一脸渴求地看着张启灵。   “恩。”张绽瞬间笑脸如花,“妹子,来,你排我前面。这快,还有两个就到了,我们也算是不吃不相识。”那男子一脸不好意思地想拉张绽站到自己的前面,张启灵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揽过张绽,拿出一张大钱给站在男子前面的人,让张绽代替了他的位置。   年轻男子和他妹妹几乎是瞪圆了眼睛,后排的人表情也都差不多,看傻子一样看着张启灵,张启灵冷冷地扫了一眼,目光顿时四散。   旁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在张绽和张启灵看来,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金钱,无论时代怎么变迁,他俩握有的东西随便一件都足以让他们成为千万富翁。   很快就到了他们,张绽没见过这东西,她也就尝尝鲜,所以就要了一小碗。东西放在张启灵手上,她一时没敢动,实在不知道怎么吃。   “妹子,你得沾点辣酱加些香菜,吃起来才香。”   店家实在,每个豆腐都挺大的不好下口。仿佛是知道张绽的顾虑,张启灵摸出一把黑金短刀,刷刷几下,大大的豆腐眨眼间都变成了整齐的小方块。张绽开心地夹起一个吃,还别说真是挺好吃的,外酥里嫩的,滋味也足,就是有点辣。   “妹子,怎么样?好吃吧。”刚那年轻男子看张绽吃得眉开眼笑,就知道自己推介对了。 张绽冲着那男子点点头,却见那男子仿佛石化了。张启灵迅速带着张绽消失在人前,要知道因为要吃东西,刚张绽摘掉了口罩,不趁着对方愣住的时候走,等对方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仙女啊,我是在做梦吗?”年轻男子喃喃自语,“哥,你说什么呢!”   张启灵领着张绽拐到了不远处的橘子洲,这里虽然建了很久,但最近因为在扩张施工,所以基本没人会来。   “吃吧。”张启灵摸摸张绽的头。   “小哥,你也吃吃看,真的挺好吃的,虽然不太好闻。”张绽夹起一块递到张启灵的嘴边。张启灵微皱眉头,没有张嘴。张绽锲而不舍地更进一步,张启灵只好张嘴含住,咽了下去,味道是不错,可惜他并不想再吃第二块。   张绽也没有再强迫他,自己慢吞吞地把剩下的都吃完了,张启灵则是自始自终都揽着她,张绽边吃心里边想,他也不怕味大。   “回去?”张启灵问。   “好,还是在家里呆着好。”   “不开心?”   张绽摇摇头,“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别人的生活和我们好像没有关系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吗?”张绽仰头看着张启灵。   “小哥,我们不属于这里,又或者说我们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我吃到好吃的东西我会高兴,我会跟这个年代的人交谈,可是我信任不了他们,唯独觉得吴邪和胖子挺好的,我们好像也是聊得来。”   “他们未必没什么不同。”   “我觉得他们是不同的。”张绽粲然一笑。   “我对你来说,才是不同的。”说完,张启灵低头吻住张绽。这辈子张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张启灵的媳妇,生同衾死同穴。    ☆、第二十八章 长沙的大动静   两人慢悠悠地走了回去,一路有说有笑,突变是在快接近自家院子的时候,张绽瞬间消失,张启灵也躲在了隐蔽的地方,他们家附近出现了陌生人的气息。   确定了人已经走了之后,张启灵和张绽才走进了院子。虽然人已经不在这了,但以张启灵和张绽的灵敏程度,还没什么人能瞒得过俩人。   “出了什么事?”   “估计是长沙这有了什么大动静。来人没有进来,就在外围晃,说明不是同行,那就只有‘正规军’了,是警察。”   “两方不是私底下都互不来往的么?”这些‘正规军’一贯是知道土夫子的存在的,只是因为大家都做事隐秘,偶尔给点油水,两方也就心照不宣。   “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出现了,我去找黑瞎子,你先休息。”   这一走,张启灵直到深夜才回来,也不走正门,直接翻墙进来。   “怎么样?”   “那些‘正规军’在秘密抓捕吴三省的手下,同时也在秘密调查和吴三省有过接触的人。”   “以前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我问了黑瞎子抓走和调查人的名单,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抓走的那些人有一半以上都是吴三省这一派的边缘人。”   “什么意思?”   “这些人要么是吴三省不信任的人,要么就是别人派来的眼线。”   “照理来说,这些人应该存在挺久了,要说吴三省容不得,早就应该处理了,怎么是留到现在,还是在他不知生死的时候处理。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冒进,除非……”   “我估计他要用这大动静来引开某些势力,然后趁乱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估计他应该是查到了什么。”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找到了陈文锦?”   “不会,姑且不论陈文锦是不是还活着,即便她还活着,她也不会让吴三省找到她。她可是个活着的秘密,见吴三省等于是拉他进这泥沼,她不会冒这个险。”   “那……”张绽话没说完就见张启灵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住了嘴。   “我大概知道他找到了什么,他要进云顶天宫。”   “他不是去过了吗?”   “他上次在海底墓的时候,应该是意识到他昏倒的地方是个假主墓室,而当时的陈文锦应该是去过了真的主墓室。”   “所以他才要再进一次主墓室,找看看陈文锦到底去了哪里?知道了些什么?”   “不错。”   “他不怕么?他当年可是真的差点死在云顶天宫,要不是有你,他能不能出来还不定呢。”   “他要是怕他就不是道上的吴三爷。更何况他这次明显是精心策划好的,我们等着就是。”   “等?等什么?”   “等他来请我一起上云顶天宫。”   “恩?万一他没来呢?”   “没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出事了,那么来的人就是吴三省的心腹,吴邪也会去。”   果不其然,几天后张启灵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古董去了古董市场里的一个钱庄,一个光头油光满面的中年人正看着张启灵带来的古董。不过张绽一眼就看出了这人肯定不是鉴定师傅,不久之后这人告诉张启灵这古董是假的,值不了几个钱,让张启灵拿走。   张启灵就又带着古董回了自家院子,然后把古董递给张绽,张绽在上头撒了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沫,不一会古董上头出现了一行字:五天,火车站,吉林。   五天之后,张绽收起张启灵递过来的行装,两人不动声色地来到了长沙火车站,也不知张启灵是怎么拿到的卧铺车票,上了火车进了一个比较差的卧铺车间。   嘿!张绽一看车间里的人,果然是老朋友呀!这人不是胖子是谁?   “张小哥,胖爷我就知道肯定有你,没你我可不来。”胖子猥琐地挑眉瞅瞅张启灵的四周,“嘿嘿,我懂的。”   张启灵懒得理他,翻身上了胖子的上铺,闭上眼睛躺着不动了。   不到半个小时,车间里的人终于到齐了,胖子说得没错,确实都是老朋友,为首的陈皮,吴邪小天真,潘子。   “他娘的,小天真,怎么又是你?”    ☆、第一章 倒斗团伙聚齐   自海底墓一事后,吴邪很是休息了一段时间,要知道他恨不能再也不下斗,就这样平静地继续在他的古董店里泡泡茶,捣腾古董。可惜,当他在吴三省的店里看到潘子时,就知道他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   “小三爷,恐怕你得亲自走一趟。三爷在长沙找了一个人带话给你,不过对方要亲自和你讲。”   “三叔留话给我,他出现了?!”   潘子事实上也有很多事不清楚,他回答不了吴邪。只是带着吴邪辗转来到了长沙,其中之艰辛就不足道了。见到了钱庄的楚爷—吴三省的心腹,最后和潘子被送上了前往东北吉林的火车,这一上车可真是热闹非凡。   “他娘的,小天真,怎么又是你?”   别说胖子,吴邪看到胖子也是觉得牙根一阵疼,看到躺在胖子上铺的张启灵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个救命的在。   为了掩人耳目,几人走的是旅游路线,两天的路上时间无事可做,吴邪便拉着胖子说起了悄悄话。   “胖子,你怎么来的?”   “道上‘夹喇嘛’的朋友认识我,介绍给我的。”   “那你知道我三叔最近干嘛去了?”   “奶奶个熊,你还问我,胖爷我要是知道这跟你三叔有关,给多少票子我都不来!”   吴邪叹了口气,看来胖子这是没线索了,只能腆着脸找张启灵。当然吴邪这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基本上他也是猜到了张启灵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   “呵呵,闷油瓶,你也来啦,最近过的怎么样?”看着一脸尴尬的吴邪,张绽坏笑滴抓起张启灵的手,戳戳他的脸蛋。吴邪愣住了,胖子喷水了,潘子一脸惊恐,大概三人都觉得一定是他们今早起床的方式不对!   张启灵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掩住了自己刚一瞬间的尴尬。张绽吐吐舌头,再不敢作怪了,因为她知道等没人的时候,张启灵估计得“收拾”自己了。   “天真,你知道这人什么来头不?”胖子悄声问着吴邪已经走出去许久的陈皮阿四到底是何方神圣。   “胖子,你可别小看这老头,他虽然九十多岁了,道上的地位可是不低。”潘子说道。   “什么?!九十多?!那下了斗横竖不都是个死!”   “嘘!你小声点,这家伙精得很,让他听到什么时候把你害了都不知道。”   “老子就不懂了,你那三爷把这人整来不是添乱吗?这人这么邪,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   “你可别乱来,三爷让这人来肯定有他的用意,反正他年纪一大把了,到时候要是真……哎!!”上铺的张启灵突然垂下手,捏住潘子的肩膀,力道之大都让潘子忍不住叫了起来,众人正不明所以之际,陈皮阿四恰好推门进来。   两天后下了火车,几人就被早等在那的“正规军”追的东奔西窜,看来吴三省的人里有些很早就背叛了他,怪不得他要找来陈皮阿四,这人有的是手段助吴邪到达云顶天宫。   “别说了,跟着老头走。”张启灵拍拍吴邪的肩膀。此时的陈皮阿四早就不是独自一人了,身边聚集了几个中年人,几人只好听张启灵的话硬着头皮跟在这群人身后。   晚上,大家蹲在草丛里休息,陈皮阿四突然冷笑道:“就你们这样的货色,还想挖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老糊涂了?”   “老头子你这话说错了,是吴三省识人不清,这关我们啥事!我……”吴邪摁住胖子,阻止他继续出口的话,潘子接道:“陈家阿公,你在这的辈分最大,现在‘夹喇嘛’的筷子断了,您看这事怎么着吧。”   陈皮阿四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潘子,沉默了很久,说道:“算你懂点规矩,我就提点你们几句。这火车是不能坐了,我安排了其他车子,想跟来的等一下跟我上车,不服气的,哪儿来回哪儿去!   吴三省当初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提点着,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第二个人能进去了。”   胖子冷笑一声,“我呸!你别吓唬人,你胖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告诉你,我们几个上天摘过月,下海捉过鳖,不就是一个九龙抬尸棺吗,能有多厉害?   这位,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长沙狗王的孙子,想当年在山东的时候……”   吴邪赶紧捏了一下胖子,笑道:“老爷子,别听他胡说,这家伙说一句话,你得掰一半扔茅坑里去。”   陈皮阿四看了看吴邪,眼里的复杂吴邪看不明白,陈皮阿四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吴老狗的孙子。你老爸的满月酒我去喝过,算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阿公。”那时候,九门可没散。   吴邪忙点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叫道:“四阿公。”   潘子问道:“陈家阿公,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先找个地方落脚,还是……”   “我的车来了,是来是去你们自己考虑。要上山的,就跟着我过来。”说着直起身,迈步就向车停下的地方走去。    ☆、第二章 九人缝隙避难   几人正躲在一辆解放车的车斗里,越是接近吉林越冷。张绽就坐在陈皮阿四的正对面,看着陈皮阿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老态,知道他的时间可不多了,这人这些年的帐也该还了。   进了深山的村子,呆了几天,陈皮阿四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带他们进山的向导——名字叫阿顺的朝鲜族退伍兵。整顿好后,九个人十四匹马浩浩荡荡地前往长白山。   吉林长白山一直是一个旅游胜地,因其风景优美,森林景色因山势高低而不同闻名。冬天本就寒冷,长白山又是常年积雪不化,一行人越爬越惊心,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注意周围的山山水水。   但又怕引起顺子和周围人的怀疑,只好演戏演到底,到处拍拍照。这样一路走来,在即将越过雪线的时候,胖子发现了一件事。另一个人数远大于他们的马队,领头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阿宁。   “四爷,怎么办?”   “来得好,说明我们没走错路。”陈皮阿四轻蔑一笑,当年那么多身手了得的倒斗同行,他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这群乌合之众。   “老爷子,你说不买枪不买枪,可你看人家真枪实弹的,要真干起来,咱怎么办?”   陈皮阿四对着胖子笑道:“做我们这一行,从来靠的就不是人,也不是手边的家伙,等过了雪线你跟着我就对了。”   张绽虽然和陈皮阿四不对付,但她不得不承认陈皮阿四倒斗的本事不差,当年九门鼎盛时期稳坐九门平三门之首,怎么可能只凭一个狠辣。   隔天不仅气温骤降,更是下起了大雪,但向导顺子仍然阻止不了一行人进山的决心,陈皮阿四也只是让大家暂时先休息一下。   可惜天不从人愿,跟着顺子转悠了很久,根本没找到那个旧哨岗,顺子这才肯定一定是发生了雪崩,哨岗被埋在了众人踩踏的积雪下,现在除非找到顺子记忆里的一处温泉,否则所有人都得困死在雪山里。   还没找到温泉,作为向导的顺子就已经昏迷,四散寻找温泉的众人也开始陷入一个昏迷的怪圈,一个一个赴了顺子的后尘。   “啊!”胖子突然大叫,接着失去了踪迹。   “不好!解绳子,有人摔进坑里去了。”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始像下饺子一样被胖子拉进了雪坑里。张启灵和大家捆在一起,张绽自然不能动他,只能飘在他上头随时注意他的情况,却意外看到了一样东西。   “小哥,看来我们到了天宫附近了,前面有一座百足雕龙。”雪山的路最为变幻莫测,前一秒刚出来,后一秒要再进去的时候恐怕走的已经是一条全新的路,简直堪比五行八卦。更何况距离他们上一次来云顶天宫已经相隔了二十年。   即便张启灵没有失忆,他们的记忆也只能是在找到云顶天宫后生效,更何况在没进入云顶天宫看到真实情况时,连这一点张绽都不敢肯定。   虽然不懂这明明是封石的雕龙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但这里正好可以让大家避避风雪,休整一下。   陈皮阿四的手下华和尚要烧爬犁,看了看陈皮阿四,对方道:“暂时别让他死,我还有事要问他。”   华和尚正准备烧爬犁,胖子突然深吸一口气:“同志们,好像有温泉的味道。”高兴地准备起身,被潘子拦住了。   “干什么?”   “你急什么?我们还有个高手呢。”说完胖子就和他一起看向张启灵,只见他用那奇长的手指摸了摸底下的石头,却皱起了眉头。转头将手往龙头上一压,怪道:“这龙头后面是空的。”   胖子听了高兴坏了,立刻招呼大家搬石头,可这石头实在重,根本纹丝不动。胖子不高兴了,开始埋汰陈皮阿四,说着说着居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办法,山石的后面终于露出了一条岩缝。   “石壁上好像有字。”   “胖子,看到写着啥?”   “看不懂,不知道写着什么。”然后胖子死命钻了进去,身后跟着一串人。   “你们看,这些是什么字?”   “这是女真文。”华和尚道。   “我可没那么厉害,先描下来,后面再仔细看看。”   几人走了不下一百米,看到乱石堆叠之下的另一条缝隙,这次进去的只有张启灵、吴邪和胖子三人,这次却越爬越艰难。   “不行,这里的空气质量有问题。”   “再往前几步吧,如果没底再退出去。”这时两人只听张启灵“恩?”的一声,就这样突然不见了,吴邪吓得倒退了一步,却又再次看到了张启灵。   吴邪纳闷,接着继续,终于是到了比较宽敞的地方。这里四周全是大幅的彩色壁画,看着这些陌生的图案,张绽觉得还真的让自己料中了,即便是进了天宫,还有自己没来过的地方,好比如这里。   “把人叫进来吧,这里勉强可以作为休整的地方。”    ☆、第三章 前往小圣雪山   几人四散休整,吴邪正揉着自己发麻的脚趾头,却见胖子伸出自己的大拇指用手剥起壁画。   “胖子,你干嘛!这东西虽然没什么价值,但你也不能破坏它呀。”   “胡扯什么,我的指甲就没价值了?!我是看这壁画有两层。”   众人一听都围了上去,很快一大面墙的壁画被剥了下来,居然是一幅叙事的壁画,陈皮阿四直觉不简单,让大家合力把剩下的壁画都剥下来。很快,一幅幅气势磅礴的彩画缓缓展开。   “这些是东夏国和蒙古军队大战的情景。”   “为什么这些东夏军人都跟娘们一样?”   “传闻东夏人都长相清秀,容颜不老。”   “这些东夏人虽然骁勇善战,可惜还是不敌蒙军。”   “不对,东夏这国家不是老早就让蒙古人给灭了吗?按照这小国家的国力,不可能建造出云顶天宫的。”   吴邪记得陈皮阿四可是说过这里埋着东夏皇帝的尸棺,可这里是汪藏海所建,即是元末建的,那时候东夏国王都死了几百年了。   “你们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华和尚看了看陈皮阿四,得到对方的示意,掏出了一块白色帕子,里头包裹着的赫然是一条蛇眉铜鱼。吴邪记得那是拍卖会上的那一条。   张绽觉得张启灵真是料事如神,真像他所说的,慢慢等,三条蛇眉铜鱼自然会回到张家人的身边。   “这条鱼身上隐藏了一段绝密信息,鳞片里一共藏了四十七个女真字。这里记载的才是东夏国真正的历史,其实东夏国并没有被灭国,而是一直隐秘存在了几百年,这之间蒙古和一直想灭掉这个国家,却都没有成功。”   “为什么?”   “我不知道,另外一部分应该在其它铜鱼身上。这最后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很奇怪,它说历任的万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这上面说是,他们是一种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   大家都不明白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吴邪知道答案也许就在他身上的这两条铜鱼身上。张绽明白吴邪的动摇,胖子是知道吴邪身上有另外两条铜鱼的,但他可清楚不能拿出来,于是主动岔开话题。   “你说画这壁画的人干嘛要把这些画在这里?不忘国仇家恨?”   “很有可能是当时的工匠在这里休息时,无事可做,干脆画画来消磨时间。”   两三天后雪终于是停了,一干人陆续爬出洞隙,却在此时发现阿宁的队伍早已经超越了他们。于是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他们,吴邪顺着阿宁凝视的方向,看到一座巍然而立的大山,和他在海底墓看到的壁画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回到了三圣山。   “那座山是什么?怎么上去?”吴邪转身问蹲在他旁边的顺子。   “你们要去那座山!那不能去!”   “为什么?”   “那是三圣山,翻过这座山就是朝鲜的丘陵。”   吴邪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张绽其实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要知道二十年前,正是中国和朝鲜关系最好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国界,就跟自己家一样,更何况当时陈文锦一行人可是打着国家探险队的旗号。   吴邪等人愁眉苦脸,此时却见阿宁等人卸掉身上多余的物资,开始往三圣山方向走去。吴邪纳闷了,这些人还带着武器呢,比他们更可疑,依照阿宁公司的大手笔不可能不请向导,这向导肯定也知道这情况,怎么还会让他们去呢。   “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是想走另外一条路,就是绕过边境线,到了朝鲜境内再转向三圣山。”   “四爷,要不要跟上他们再说?”   陈皮阿四摇头,指着三圣山旁边的一座小山头问顺子:“那是什么山?”   “那是小圣雪山。”   “从这里走,能不能走到那去?”   “可以,问题不大,而且这里离哨岗近,风景很是不错。”   “行,带我们去那里就可以了。”    ☆、第四章 小圣雪崩遇险 作者有话要说:  盗墓笔记的书里写顺子父亲失踪的时候是十年前,可是我结合之前的二十年前的考古队,发现这根本又是一个bug,所以就换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时间。   “老爷子,咱们的食物恐怕维持不了那么久。”   “这里是罕见的三头老龙,也就是说三座山都是龙头,很适合群葬,两边的小龙头应该就是陪葬陵。小哥,我说的对不对?”   张启灵回头看了一眼陈皮阿四,没有说什么,又转回去看雪山。张绽明白张启灵的意思,陈皮阿四只要进了云顶天宫,那就没有出来的机会。至于他是不是猜到了张启灵这些年其实并没有失忆,都无甚重要,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不能说话的死人。   越过一个山谷,就来到了悬崖边上。顺子丢了一只冷烟火下去,只见冰谷底部埋藏了众多尸体,一层层密密麻麻的。   “这些尸体中会不会有当时修陵的东夏奴隶?”   “保不准有。”张启灵难得回了胖子一句话。   天色晚了,大家找了个暖和点的地方过夜。吴邪又开始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找向导顺子唠嗑。   “吴老板,你们进山是来干什么的,能不能告诉我?”   吴邪一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是叹了口气,说道:“你管着干嘛,我是不能说的。”   “其实我这是第一次进来。”   “开什么玩笑?”   “真的,如果我不带你们进来,是没有人愿意带的,因为这个季节进雪山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这么危险,那你还接这单?就这么缺钱?”   “钱是一部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父亲。他十三年前失踪了,也是带着一批人进了这座山,走一样的路线,可是最后这一批人却全部都消失了。你们的穿着打扮和当年那批人很像,我觉得也许跟着你们,就能知道当年我父亲失踪的真相。”   张绽听完瞬间就明白顺子是谁了,估计就是当年陈文锦找的向导,这向导和顺子不一样,话很少,不爱跟人交流,所以张绽对这人的印象有限,只是前后时间对一下,就肯定应该是这个人了。   天一亮众人就继续赶路,几乎是耗尽了体力,终于到达了一处风景极其开阔的雪坡,三圣山就在雪坡的左侧,山体巍峨,夕阳之下淡蓝色气体笼罩山体,犹如蓬莱仙山。   吴邪看得入迷,胖子却拍拍他,示意他看向张启灵的方向。那里的张启灵朝着三圣山的方向,郑重地跪下,低下了头,嘴里念念有词,吴邪只觉得他的脸色是悲切的。   吴邪他们只觉得吃惊,可在张启灵身边的张绽可是直接被震住了。张启灵是张家族长,即便现在张家名存实亡,可那身傲骨仍在,能让他跪下双膝,低下头颅的这世间还活着的恐怕没有了。   难道是……   “阿绽,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朝着青铜门的方向行大礼。”张绽大约是明白张启灵下跪叩拜的是谁了,心里也隐隐猜到他当年在青铜门里看到了什么。   跪拜完后,张启灵便爬上一旁的裸岩,环着张绽,闭目养神。吴邪很好奇,转头瞄瞄陈皮阿四,发现他们几人也是一脸纳闷,看来只有张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惜周围都是耳目,哪里能问。   确定了探洞的位置,众人开始挖洞,挖着挖着发现这根本挖不动,只能是用炸的。问题是这可是雪山,一炸雪崩一来,所有人都得被埋在雪里。   陈皮阿四早有准备,他的队伍里就有一位老矿工,专职就是在矿洞里放炮眼。胖子觉得玄乎,看了看吴邪,如今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吴邪也只能狠下心点点头。   胖子闭着眼睛等着爆炸声出来,一直到吴邪摇了摇他,睁开眼睛才知道居然已经炸完了,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可真是神了。大家正高兴着,以为不会再有雪崩,却不想雪坡上开始出现一条不起眼的裂缝,细小的雪块紧跟着滚落了下来。   这是雪崩的前兆。   胖子无声地指了指边上一块巨大的石头,那下面恰好有一个夹角,即是雪崩,也有缝隙可以呼吸,挖雪逃生也方便。   胖子将绳子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递给了潘子,把大家都绑在一起,便开始一个个地跟悬崖走钢丝般挪动。胖子虽然体型不好,可能耐够啊,居然是第一个安全走到石头那的人。接着其他人也走了过去,就差最后的吴邪还有几步。   谁知吴邪脚下一滑,胖子和张绽虽然一上一下止住了他下掉的趋势,可惜却没止住接踵而来的大雪崩。在吴邪之下的张绽立刻抓起吴邪的后领贴住了冰面,雪倾时覆盖而下。吴邪被砸的七荤八素,只感觉过了一会后身体在慢慢上升。   胖子他们及时躲在了夹层里躲过了雪崩,“没事吧?”胖子问,吴邪摇摇头,身边的张绽也冲着张启灵摇了摇头。    ☆、第五章 众人齐入灵宫   “咦?那是什么?”胖子动了动自己手里的手电,顺着光看过去,半透明的冰川深处居然有个巨大的影子,就像是一个巨婴。   张绽飘到那巨婴的上头,整体看了看,才缓缓回到了张启灵的身边。   “小哥,是昆仑胎,看来那里就是天宫的位置了,不过我们当初可不是走这里呀?”   “这次他们是从陪葬陵进去,二十年前我们是从主殿进去的,少了许多弯路,也就没有机会看到天宫的周围。”   “可我还记得你年轻的时候跟我说过,有昆仑胎的地形足可以说是风水最好的,照这样说汪藏海没道理不把主殿放在这。”   “人之所以追求死后墓地的风水,原因无非就三种:庇荫后代,下世投胎,或者是在地狱里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你觉得汪藏海是哪一种?”   “我觉得这些都不是,再说这也不是他的墓地。”   “当年汪藏海、张家、东夏王到底在这件事上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们都清楚,这个昆仑胎在我看来,要么又是汪藏海的一个手段,要么就是最初张家接到西王母的守护青铜门的密令时,八卦天象一脉算出了什么,所以才会引汪藏海于此昆仑胎附近修建天宫。   你刚看的时候,覆盖在它上面的冰层有多厚?”   “这我倒是没有仔细看,不过这冰层整个是有弧度的,就像一个冰穹。”   张启灵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朝着无烟炉走去。那边,陈皮阿四也认出了那巨大的黑影,只是他和张启灵一样困惑,到底是什么地形居然能胜过昆仑胎。   胖子几个人正琢磨着该怎么把上头的冰层凿开,就见张启灵拿着顺子烧茶的无烟炉走了过来,往冰上一放,冰面立刻发出啪啪的声音。   吴邪眼睛一亮,心想:对啊,怎么没想到这好办法呢!几人就着这方法一直干到天黑,终于挖出了一个洞,冰穹底下果然是空的。拿手电一照,在胎洞里照到了陪葬陵的灵宫。   虽然找到了路,但怎么进去还是个问题。小哥当然不会出这主意,他也知道这点状况难不倒陈皮阿四,果然顷刻间陈皮阿四已经说出了办法,带着一伙人来到了灵宫玉门前。   陪葬陵几乎是被冰冻于雪山之内,所以玉门都被冰冻住了,拿撬杆一弄,冰瞬间爆裂,勉强开起来的一条缝里突然冲出一股黑气,可把大家吓坏了,华和尚说那是防潮的漆冻成了粉末才会跑出来。   叶城迫不及待就想去开门,胖子拦住了他,“小哥,你给看看这里有啥机关不?”   “你们跟在我后面,别说话。”   走了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灵宫中央,张绽觉得这里很熟悉,这和他们当初从主陵灵宫进去的玉门极其相似。特别是在看到那些人面鸟雕像时,张绽的这种感觉最为强烈。   她想起当初张启灵说的,这云顶天宫其实就是一大型的机关,怎么转换的位置张启灵都无从得知。   “你们看这!”潘子从一尊人面鸟的铜像嘴里掏出一只鎏金青面獠牙的铜猴,张启灵面色如常,张绽却是眯起了眼睛,十多年前他们就是被这雍和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要不是当时张启灵身上带着族长用的青铜铃,恐怕他俩就得折在那里了。   吴邪告诉胖子,这玩意不值钱,胖子周围找了个遍,就是没找到他想要的明器,就跑回来问张启灵:“小哥,我能不能去那些灯奴后面看看?”   张启灵摆摆手,把手电往灯奴后面一扔,一道绿光闪了过去,掉落到灯奴后面的黑暗里,绿光一下子便消失了。   胖子咋舌,问:“咋回事呀?”   “不知道,不过不要轻举妄动就是了。”胖子一听歇菜了。   几人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了一扇玉门,这次玉门上雕刻的是琉璃烧制的百足蟠龙,相当精致漂亮,胖子边摸边流口水。   “这玩意我看过,可值钱了,两亿呢!”   “你拉倒吧,那都是炒作出来的,现今真正的价格我看不超过四十万。”   胖子听完人都愣了,他的世界观顿时被吴邪给毁了个干净,吴邪也不理他,紧跟着走进了玉门。宽阔的后殿里除了三个巨大的石床,四目望过去,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胖子啐了一口,直道这万奴王好生小气,都舍不得买点家具。吴邪让他噤声别乱说话,陈皮阿四的几个手下合力推开了石床后面立着的石台,发现居然没有密道入口,大吃一惊!    ☆、第六章 破磁龟蚰蜒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今天两更,明天不更,呵呵^_^   搬开石台,底下是一块块青砖。张启灵蹲下身,夹住一块青砖用力一拔,硬生生将砖头从地面上拔了出来。吴邪、胖子和潘子见过一次,也就没那么吃惊,胖子更是满脸得意,陈皮阿四的手下可是看得目瞪口呆。   有了缺口就好办了,大伙合力挖出了七层青砖,却发现底下是一只八仙桌大小的双头石雕龟,虽然张启灵没什么情绪,可张绽就是感觉他应该是见过这东西,估计没什么太大害处,不然他不会让陈皮阿四一群人碰的。   “嘿,这玩意难道是磁石雕的?”胖子挂在腰上的工兵铲被石龟吸住了,用力扒下来,一放手又粘了回去。于是胖子又掏出一个硬币,往石龟上一扔,“噹”的一声吸得牢牢的。   “墓主人放这么一大块磁石,他是收废铁的吗?”胖子嘟囔道。   另一边休息的陈皮阿四招来华和尚问出什么事了,华和尚把胖子的发现说了,谁知陈皮阿四听了之后脸色大变,快步走向磁龟那。掏出口袋里的指北针一看,“糟糕!我们中计了!”   “老爷子,怎么回事?”   “这里的龙脉做了手脚,龙头的方向是错的。”   张绽悄悄在张启灵耳边呢喃,“小哥,什么意思,这里不是云顶天宫?”张绽看了看张启灵的眼色,“或者说这里其实是,只是汪藏海就想让人以为这里不是?”   张绽想起十多年前她跟着陈文锦进去天宫,而张启灵走的却是另外一条路。她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石龟,那就表明也许在分开的这段时间张启灵见过了这个东西,也明白它的作用。   不过当时她能清楚的知道张启灵和她相隔并不远,陈文锦他们当时……张绽想了想,好像一进石龟旁边的房间,他们就开始吵架?   果然,进来的一行人已经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了,就连陈皮阿四也是气血上涌的样子。胖子气得扯过自己的包打算往回走,被张启灵拦住了。   “干什么,他娘的别拦着我发财!”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到了这里大家的情绪好像都很焦躁,连吴邪都发火了。”   众人听完,皆是一愣,而后脸色大变。胖子也醒悟过来,朝张启灵问道:“怎么回事?好像真的是有点邪门,突然间就发火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看这里绝对不只是一块磁石这么简单。现在一定要冷静,这里既然是一个陷阱,汪藏海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设置这里,放了我们进来,想出去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那现在怎么办?”吴邪忍着心头莫名的怒火。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只石龟毁了,然后在这里搜索一下看还有没有相同的东西,不然我们来几次都一样。”   打碎磁铁是没有用的,磁性还在,只能是靠火烧。很快整只乌龟烧的通红,连周围的转头也烧成了红色。半支香的功夫,底下只剩下滚烫的砖头和乌龟,华和尚拿出指北针测试了一下,发现指北针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吴邪问。   “搞定!”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原路返回去,却听见空气中传来一阵“喀拉喀拉”的声响,吴邪转头一看,发现那磁龟居然裂开了,一股奇怪的黑气从裂缝中喷出来。胖子惊慌失措,吴邪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张启灵示意噤声。   张绽嗅了嗅,这股味道是……“小哥!这是虫香玉!”   “蚰蜒。”   随着黑烟越来越浓,伴随着黑烟而来的是另一阵稀疏的声音,当张绽说道虫香玉的时候,张启灵瞬间便想起来了当年主殿里的那庞大的蚰蜒群。   “怎,怎么了……”吴邪看着张启灵脸色愈发难看,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跑!不要回头!不管什么东西掉到身上都不要停!快!”   张启灵怒吼,所有人应答一声,转头就跑。   “阿绽,你跟在吴邪身边,我去另一边看看就来。”    ☆、第七章 众斗熔岩蚰蜒   吴邪几人也不知跑了多久,中途几次快跌倒都是张绽扶了一把,于是吴邪便知道张绽一直跟在张启灵身边,可他不知道的是张启灵已经不在这了。   实在是累了,几人的步伐慢了下来,吴邪见胖子他们停了下来,觉得奇怪,问道:“怎么停下了?”   “不对劲,按照刚才的路,我们其实应该已经跑到玉门外了,可你看前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这绝对有问题。”   张绽心想,跑了这么久才发现,也是够迟钝的了。   吴邪听完条件反射地就想问问张绽,转瞬想起这还有陈皮阿四的人,立刻打住。后头的叶成也跑了上来,问怎么停住了,听完华和尚的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果然小哥说得没错,汪藏海就没打算让我们出去。”   “那要不咱换个方向跑?”   “没用的,这里四处都不着边,找不到头,不用白费力气了。”   “要不我们分成四队,两队一个方向,总有一队能够出去,不至于全军覆没。”   “你他娘的看清楚,人都没到齐,就我们几个人怎么分四队?”   吴邪一听赶紧看了看,张启灵几个人果然没跟来,这下大家都懵了。胖子扯起嗓子大喊:“老潘,你们在哪?”   话音一落,就听到一边传来了朗风的声音,只听郎风大叫道:“我操,和尚!快把手电灭了!看头顶!”   所有人灭掉手电,抬头一看才发现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光点聚集在了房顶上,就像满天星海。   “那么多夜明珠,这下可发财了。”张绽听了胖子的话,翻了个白眼,她其实很想提醒他们赶紧跑,上头那会发光的就是蚰蜒。   吴邪倒是机灵,看到掉下来的一只,看清是蚰蜒之后赶紧招呼大家跑,可惜那蚰蜒就跟下雨一样不停地掉下来,吴邪气得都快抓狂了,就在这时,远处的一盏灯奴亮了,那些蚰蜒开始跟飞蛾扑火一样往火光的地方爬。   吴邪正纳闷是谁点的火,就听远处传来顺子的声音:“几位老板,赶紧点火,这些虫子会在温暖的地方产卵,不要让你的身体成为四周最暖的东西。”   吴邪几人把周围的灯奴都点了,然后顺着声音的来向找到了潘子他们几个。朗风不慎被几只蚰蜒跑进了脑袋里,正浑身抽搐着,抱着他的胖子这时候却皱了皱眉头,就在他旁边的吴邪当然发现了,刚想开口,胖子阻止了他。   他俩合力将朗风搬到了陈皮阿四那,毕竟是他的人总要还给他。以陈皮阿四的能耐自然发现了朗风脑袋后面的伤口,不过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心想这锅估计得我背了。“潘子,小哥呢?”   “没看到,我以为他跟小三爷你们在一块呢。”   吴邪向四周望了望,喃喃道“难道他像朗风一样中招失去了知觉?不可能呀,他这样的蚊香体制,什么虫见了都怕呀……哎!”吴邪捂着被敲痛的头,“死胖……”刚要开口质问胖子干嘛打自己,就见胖子在离自己一米开来的地方,显然不是他。   想了想,摸了摸鼻子认了,打他的肯定是张绽。没错!旁边的张绽点点头,就是她打的,谁让他说小哥坏话来着。   既然暂时没了危险,就开始恢复本性插科打诨,一旁的张绽可不敢放松。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仔细一辨,是从吴邪刚点燃的第二根灯奴那传来的。   顺子和胖子最先发现了不妥,天真吴邪以为是张启灵回来了,就想高声喊,被胖子及时捂住了嘴巴。   火苗隐约照出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张绽飘近一看,竟是当年那只巨大的熔岩蚰蜒,不对,当年那只被禁锢在青铜门之前,出不来。而且这只明显没有那只体型大,估计是另一只。   “这是个什么东西?!”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只除了陈皮阿四。吴邪觉得那影子不像人,说不清到底像什么。   “不对劲,这么久了,这东西怎么都不动?”   “要不,我们别在这欣赏它的身材了,悄悄靠近,要是个人就摁倒!”   几人偷偷摸摸地终于靠近了那东西,待看清楚那东西吴邪只觉双腿发软,那是一只像蚰蜒一样的东西,但远比蚰蜒大了无数倍。打不过。这是几人看到这东西之后的想法,吴邪只听有人轻轻说了声退回去。   “大家别点灯奴,所有人看着我的冷烟火到我这来。”   “华和尚为什么不点?点了能托那东西一会,不然它就直接朝我们来了。”胖子叫道。   “不行!那灯油里头也混杂了虫香玉,点燃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多这种东西出来。”   “那我们拿这条怎么办?”   “你们到我这里来,我自有办法。”   大家凑到华和尚身边之后,吴邪才发现朗风没有这,再联想刚华和尚说的不用他出马,已经准备好炸药了,那就只能是……   “轰”的一声巨响,黑暗里闪出一团耀眼的火光。    ☆、第八章 再遇康巴落尸   吴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陈皮阿四又看看华和尚。张绽看着他就想起当年的吴老狗,他这孙子真的像他像了十成十。   也许陈皮阿四也是这么想的,他拍了拍吴邪,轻声说道:“前走三后走四,你爷爷没有教你吗?最这行的,总要有这种觉悟。”   吴邪也明白朗风活着的机会渺茫,但是话虽然这么说,郎风这样就死了,吴邪仍然无法接受,连站在陈皮阿四的边上,吴邪都觉得害怕。   爆炸的声响已经停息了下来,底下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正好众人正愁不知该往何处去,就干脆从这洞里下去看看。众人都把绳子系在一起,最后一端系在巨大的柱子上,大头的胖子开始敲击底下没炸开的石板。   谁知才砸了一下,他脚踩的梁子居然断了,导致胖子的脚陷了进去。胖子低咒一声,就想把脚扯出来,扯了半天,硬是怎么也弄不出来。突然脸色一变,大叫:“不好!有东西在扯我的脚!”说完人就被扯着往下滑。   华和尚几人赶紧过来帮忙,却当真怎么扯都弄不上来。华和尚只好打起手电往下照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洞里伸出一只青紫色的干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潘子一手抄起折叠铲对着那手一阵乱砍,惹得胖子哇哇大叫:“你他娘的看准点,别砍我的脚!”   潘子也跟着大叫:“你他娘的也别动,不然我就从大腿砍!”   “换人换人,这小子看我不顺眼,天真快来救你胖爷我。”   一边的叶成和华和尚跳下去帮忙,想按住胖子的腿,没想到整个石廊因为重量的增加又往下陷,一时间大家都站不稳,都滚做一团。事情发生的太快,没人来得及反应,就开始沿着下坡像坐滑梯一样往下滑。   等到终于停下来之后,大家都是一阵摔得头晕眼花,周围一片狼藉,黑暗中传来华和尚的叫声:“胖子,你在哪里?那抓你脚的玩意还在吗?”   “还抓着呢,都已经到我的大腿根了,你们快来帮我,不然胖爷我的老二要保不住了!”   “那是我的手!”潘子大叫!   “哇靠!你耍流氓呢!”   张绽本来还愁眉苦脸地想着怎么帮胖子,结果一听他俩这话,羞红了脸,但更多的是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黑暗中,叶成乱中摸到了一把手电,向下一照恰好照到吴邪脸上。吴邪厌恶地拿手挡住光线,想叫叶成把手电调暗点,却发现叶成看着自己脸色发青,吴邪顿时僵住了,咬牙转头,果然见到一张青紫色的干涸怪脸。   吴邪吓得往后一缩,随手抄起一块板砖乱拍过去,不管到底拍没拍着,就赶紧四肢并用地爬走。吴邪确实没拍到,被张绽暗中挡住了,因为她认出了吓人的就是十几年前的那具尸胎。   张绽看它只是吓吓他们,并没有真的动手,再说这怎么样都是故人之后,当年她看到康巴落一族嫡系老少都在这的震撼仍然历历在目。其实世人对尸胎还是存有一定偏见的,这东西在成型之前就像一个孩子,只要不让其感到危险,它只会恶作剧,并不会下死手。   此时,大家都把埋着的手电全扒拉出来,一齐照亮,差点魂不附体,一层层梯田一样的阶梯上布满了无数冰冻尸体,仿佛是误入了医院的太平间。   “哇操,这,这,这里是和尚藏金身的藏尸阁吗?”   “不用怕,只是尸体而已。”陈皮阿四稳住大家,顺便指了指地上粉碎的冰尸,胖子显然不相信,还在那自己喃喃呢!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人?”潘子问。   “看情形好像是个殉葬的隔层,可这些死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应该不是人,你看这牙口。”胖子指着尸体嘴里露出来的獠牙。   “也许这些尸体是汪藏海挖山修陵的时候,挖出来的冰葬的先人遗骨?”吴邪回道,这理由按目前来说是最可靠的,只是胖子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那汪藏海为什么不知道烧掉,却要整整齐齐地放在这里呢?”   “也许这是萨满族的一种邪恶的巫术也说不定。”华和尚道。任他们如何猜测也想不到会是一族之人。   几人也不再继续把关注点放这,而是开始四处寻找出口,四散开来之后不一会,却听潘子突然叫道:“死胖子,你在干什么!”    ☆、第九章 众人斗小尸胎   “死胖子,你在干什么!”   大家顺着潘子的声音,朝刚才胖子寻找的那个方向望去,只见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搜索,反而是吴邪他们阴阴的蹲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张着嘴巴,乍一看上去,脸上竟然泛起一股青紫色,和边上的尸体无异,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好像是出事情了?”潘子也不敢肯定,慢慢凑近才发现了点端倪,“他身后那具尸体有问题。”   “什么问题?是只粽子?”吴邪轻声问,潘子指着胖子的侧后方,吴邪顺势一看,才发现众多黑尸中有一具相当特别。脑袋极大,几乎有普通人的三倍大,犹如一个大头的还未发育成熟的婴儿。一条奇怪的舌头,从那具尸体的嘴巴里伸了出来,竟然盘绕在胖子的脖子上。   “那,那是什么?”   “这应该是尸胎,那这些尸体所在的位置一定是养尸穴。不对!这条龙脉不是假的吗?怎会……”陈皮阿四大惊。   “老爷子,难道这是个连环扣?”   “是啊,假的,汪藏海玩的一手好戏。”陈皮阿四冷笑。   “你们还有心情关心这些,现在这胖子怎么办?怎么对付这玩意?”对于潘子来说,三爷只教过他用黑驴蹄子制住粽子。   “嘿!小尸胎,放了他,他不会伤害你的。”张绽知道它看得到自己,也能和她做沟通。她本来不想出口,但主要是她看胖子都快要被憋死了。   “别害怕,真的。”她能感觉到小尸胎心中的害怕,“你之前见过我,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你记得么?”   张绽记得当年小哥告诉过她这尸胎差不多有七、八岁的年纪,那表示它应该是记得他俩的,果然尸胎还记得当年张启灵放了它的事情,胖子得了点喘气的机会。   “这胖子是跟着我们来玩的,他刚刚也只是想跟你玩玩,别害怕,我们不伤害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尸胎看着张绽,过了一会开始渐渐松开它那奇长的舌头。还没等张绽松一口气,就见胖子自己作死,突然拿起身边一冻成块的尸块猛力砸向尸胎,小尸胎痛的勒紧了舌头,将胖子朝陡坡的方向拖去。   吴邪那边一看不对劲,立刻冲了过来。小尸胎本来就害怕,一见所有人怒气冲冲地奔向它,更是爬得更快,胖子被拖着滚了起来。眼见胖子就要被拖进洞里了,潘子一跃而起,瞬间抓住了胖子的双脚。   小尸胎和吴邪一群人两头拉着胖子,胖子青筋直爆,双眼翻白,几乎就不行了,潘子赶紧翻出军刀就是一刀。张绽阻止了刀直接砍向小尸胎的舌头,却还是划伤了它,顿时洞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舌头一松,吴邪他们终于把胖子拉了出来。   吴邪给胖子顺了半天气,胖子才缓过气来,“谢谢,谢谢各位好汉。”   “估计是因为你和她挺像的,所以这尸胎才拖你去陪她。”潘子大笑。   胖子推了潘子一把,苦笑:“你他娘的才跟它像呢。”潘子顺势往后一退,那只巨大的胎头又立刻从洞里探了出来,满嘴是血,一下子咬住了潘子的脚,猛的就给拖进那个洞里去。   “小尸胎!”张绽大喊,其他人根本都还没反应过来。胖子跟着跳了下去,吴邪也想跟着,却被华和尚拉住了。   “你再下去下面就没办法打了,更何况你下去能顶什么用?”   此时,底下胖子正追着那尸胎到处打,“小尸胎,放开他!听话!”小尸胎刚被胖子划了道口子,此刻再见到胖子被刺激的更加不愿意松口,怎么可能会听张绽的。   张绽无法,只能是大力拽起潘子往洞口飘去,胖子见这情形,立刻明白是张绽来帮忙了,马上大叫:“拉绳子!”   等胖子拽住潘子,张绽朝小尸胎头上一锤,小尸胎吃痛松口,张绽立刻拽着小尸胎消失不见了。   “小尸胎!”被张绽拖往洞口深处的小尸胎正发狂,怎么还会听张绽的,见胖子被张绽救走了,转而攻击起张绽。   张绽不想对小尸胎动手,只能对它的攻击采取回避的态度。可她忘了十多年前这小尸胎确实打不过她,可如今小尸胎至少已经是十多岁了,各方面都见涨,一发起狂来还真让它击中了张绽。   张绽被大力撞向一旁的石壁,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小尸胎一见麒麟血瞬间逃得无影无踪,张绽心头突然传来一阵心焦,她知道是张启灵在唤着她,擦净嘴角的余血,回到了黑金古刀里。    ☆、第十章 两张遇吴三省   说道张启灵,在和张绽一行人分开之后走了另一个方向,他主要是来找吴三省。当然原因并不是害怕吴三省找到青铜门,鬼玺在他的手上,没有那玩意找到门也没有用。他只是应了张启山之约,对于九门的后代能拉一把是一把。   所以对于吴三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在他在暗处看到裘德考的手下被人面鸟袭击的时候,心中突然传来痛感,阿绽受伤了。于是张启灵不再关注这群人,迅速来到了主棺室,并在心中不停地唤着张绽回到刀里。   “发生了什么事?谁干的!”张启灵一把搂住突然出现的张绽,抱着她往主棺室继续走去,张绽身上那股血腥气还没散尽。   “吴邪他们遇到了那只小尸胎,本来那尸胎只是想着恶作剧,结果胖子死命揍了它,尸胎受伤了。我为了救胖子他俩和尸胎打了起来,被它打伤了。”   “下次不用顾忌,青铜门少了这尸胎也不会出什么事。”早前放过它一次已是尽了故人之义。   “我没事,别担心。”张绽搂紧张启灵的脖颈,偎在他怀里,“对了,陈皮阿四那边……吴三省!”   张启灵两人在进入主棺室时看到了躺在地上受伤了的吴三省,满身都是蚰蜒啃噬的痕迹,甚至很多断在了里头。   “小哥,要治吗?”   “我把那些比较致命的蚰蜒挑出来,保住他的命就好,外伤不要治。裘德考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他的队伍里有医师。”   张绽掏出几颗药喂了吴三省,又替他止了血,吴三省很快就醒了过来。   “张启灵。”   “我告诉过你别再进来。”   “我想知道,文锦在哪里?哪怕就是一具尸体……”   “她还活着。”张启灵回道,张绽有些吃惊,他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到此为止,陈文锦并不在这里,你只要把吴邪他们一起带出去,我自然会把陈文锦的消息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还有一支张家军在我手里。” 当年张启山退隐之时,明面上带走了所有的张家军,可事实上张家军还有一支专门作为暗桩的数十人无人知晓,这些人都是专门做情报的,现在在张启灵手里。张绽知道,只是她从来没见过。   “我那侄子你也知道,我拦不住他。”   “把这张纸条交给他,他自然会明白。”张启灵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吴三省的手里。   “对了,你刚说陈皮阿四怎么了?”张启灵没有回答,“你想要对付他。”   “你很聪明。”   “老头曾经说过,陈皮阿四是九门的叛徒,解叔还在时,尚且都在追杀他,九门之首的张启山怎么可能不要他的命?我猜这是他给你张家军的条件。”   张启灵不置可否,任吴三省如何猜测,也永远料不到张启灵居然就是那场史无前例的倒斗行动的领头人。   “你们的向导顺子是我的人,我让他找机会引开陈皮阿四那群人,估计现在差不多了。”   “你该晕了,裘德考人已经接近了。”张启灵说完,转身就入了密道。   等到张启灵走了有一段距离之后,张绽再次出现,张启灵摸摸她已经好点了的脸色说道:“我去解决陈皮阿四,你到青铜门那等我。”   “要不,我去吧。这样我回来的时候直接进刀里就好了。”   “阿绽,你是我的妻子,任何事情都应该是我挡在你的身前。”   待张启灵找到陈皮阿四的时候,他正自己一个人战着几只人面鸟,周围满地的血迹,就是不见跟在他身边的那群人。   就这几只人面鸟,若是年轻时候的陈皮阿四,这几只还不够看。可看看现在的陈皮阿四,满身挂彩,哪还有当年的狠辣劲。   说实话,张启灵其实并不讨厌陈皮阿四的狠辣,他活到至今将近百年,比他狠辣百倍的比比皆是。但也并非厌他背叛九门,背叛他,要知道他当时可是认为九门在见到古楼中的珍品时,起贪念的一定不在少数,却没想到只有一个陈皮阿四。   陈皮阿四必须死,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没有底线。当年接近九门时,便听闻平三门最狠辣的陈皮阿四最听师父和师娘的话,都说这是他的软肋。可你看看最后这人不仅欺师灭祖,更是为了从二月红手中夺取他师娘丫头,做的那些事整个九门都知道。张启灵都替他臊得慌。   他不顾念祖师之情,亦不顾念血缘亲情,更不顾念救命之恩。看被他找来的陈文锦就知晓后面两点他都齐了,陈文锦之父救了他,他非但不感恩还设计救命之人的后代,陈文锦落得这样的下场,陈皮阿四功不可没。   这样不忠,不孝,不悌,不义之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亲戚来了,又是痛不欲生的两天……哎,现在来更新。 ☆、第十一章 陈皮阿四之死   人面鸟渐渐减少,张启灵倒是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人面鸟不至于不知道。但陈皮阿四打了这么久,却没有上来接应的鸟,那只能说明剩下的被更大的动静吸引了过去。张启灵细思,该是吴邪他们,看来他解决了陈皮阿四之后,还得再回去救他和胖子。   等到灭了那些人面鸟,陈皮阿四也就剩一口气了。   “出来吧,张起灵。”   “陈皮阿四。”   陈皮阿四顶着那早已被血汗模糊的双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张起灵。他犹记得几十年前看到这人的模样,直到三年前再见到假装失忆的张起灵,面容竟是毫无变化。那一瞬间,一切的情绪涌上心头,如果没有那十几年的逃亡,他陈皮阿四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将他扒光丢进斗里做饵,收为手下,下斗打前锋。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领头沦落到给他陈皮阿四打杂为生,他就觉得痛快。   “我也真是想不到,你能在我手下忍足三年,陈皮我佩服,咳!”又是咳出一口血。   “你能活到现在,也是不遑多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怎么?怕我找到天宫的秘密,要提前弄死我?”   “即便你出去了,也活不过一个月。三年前,你如果没有拿我做饵,也许你还能活得长久,可惜,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那个陈皮阿四。”   “这些年如果不是你们,我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说反了,该说的是当年如果不是你,九门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屠戮九门,明明是你和佛爷下的命令。”   “你可知当年我和张启山做的买卖是什么?当年九门下斗带的都是亲兵,就是为了不泄露这个秘密。再者,我只会带你们下一层,你们根本就接触不到张家最核心的秘密,我根本就不担心,所以张启山在最后给九门安排的是送这些参与的人出国。   可,是你,将这笔买卖公之于众,如果这些人不死,张家的秘密就守不住。陈皮阿四,你才是那个屠戮了九门的罪魁祸首。”   张启灵说完之后,陈皮阿四是真的愣住了,他一直以为在九门下斗之前就已经注定了他们都得死的下场。   “那你现在是来看我多么落魄的?”   “天宫让你们一伙弄得七零八落,许多机关都用不了了,自然得再填一些进来,以你的身手和狠辣,死了多可惜。”说完,陈皮阿四便被张启灵一掌劈晕了。   那次下海底墓的时候,张绽从吴邪那知道了禁婆骨香的,不仅成功制作出了一瓶禁婆香的解药,又用当年的笔记再造了一瓶禁婆香。算算时间,到今天已经过期三个多月了。   陈皮阿四重伤,身边又已经没有了手下,即便他醒了也只能慢慢看着自己变成禁婆。陈皮阿四欠九门的,欠他张家的,那就生生世世守着青铜门来偿还吧。   张启灵最后在陈皮阿四周围撒了点他的血,就快速回到了主棺室,发现了吴邪几人的踪迹。看来他们是和裘德考的人一起进了密道,看看时间,子时将到。   而吴邪这边,确如张启灵所料进了密道看到了九龙抬尸棺。   “难道这就是九龙抬尸棺?汪藏海龙鱼密文中说的那个?”吴邪大惊。   “胖爷我还以为陈皮阿四是在晃点我们,没想到还真的有。”   还活着的几人都激动不已,急忙忙就跑了过去,阿宁大喊:“不要过去,危险!”众人立马停住了脚步。“你们没看到棺材下面的蚰蜒龙吗?”   胖子道:“我的姑奶奶,那是石雕的,有个屁危险,你他娘的是什么眼神啊?”   阿宁娇眉倒竖道:“你他娘的才是什么眼神,我说的不是那些石雕,你好好看那石台边上!”   阿宁用手电一指,吴邪这才看到在石台之上,竟然盘绕着一条巨大的火山蚰蜒,足足有五六米长,甲壳的颜色和火山颜色几乎一样,所以粗略一看,根本发现不了有这么一只东西趴在上面。   发现了第一条后,马上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一共九条巨型蚰蜒都给他们数了出来,全部盘绕在那座石台上,好比石头上的浮雕,几乎与石台融为了一体。   九龙抬尸,原来这才是九龙抬尸棺真正的意思所在。所有人都退了回来,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做,吴邪拿着手电筒照着中间的影壁浮雕,发现了许多文字,拉来阿宁队伍里的女真文翻译,发现居然不是女真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等会还有一章,我终于彻底好了,今天开始恢复日更,嘿嘿。    ☆、第十二章 张绽识认宋宁   张绽看着胖子跟走钢丝一样不怕死地就是要往石台上窜,正想着该怎么让他下来,就望见那些人面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吴邪他们上头。   说时迟那时快,阿宁队伍当中的一个人就被人面鸟叼到空中狠狠摔了下来,直接摔成了肉泥,胖子正愣着就发现自己也被什么弄到了半空中丢了下去,幸好他身上扣着绳索,绳子绷直停了下来。   “不要开枪!”吴邪大喊,但还是迟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开了几枪,枪声在空旷的裂谷底部极其响亮,响彻云霄,彻彻底底把所有的人面鸟都引来了。   “潘子,你带着三叔和其他人往裂谷的尽头跑,快!我去救胖子。”   “要不我去救胖子,你带三爷走。”   “我背不动老头,再说了我有这宝血,不会有事的。”   “小心点,我们在外面等你们。”说完潘子背起吴三省转身就跑。   除了潘子和吴三省,张绽当然不会让其他知道青铜门的人逃出这里,裘德考的人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追杀,而且这女鬼身手了得,几乎是一刀一个。当然头也不回不停地跑的潘子是不会发现后面跟着的一群人渐渐消失了。   很快,裘德考的队伍就剩下一个阿宁。张绽和阿宁过了几招,张绽突然间飘到半空中盯着阿宁不动,阿宁一时间也不敢妄动。   张绽突然极速向下冲着阿宁而来,招式愈加狠辣,直冲脖颈的命门而来。阿宁身手不落,但哪里比得上张绽,很快就处于下风。张绽黑金短刀一刺,阿宁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却没想刀锋一偏,划断了阿宁的项链,项链掉在了地上。   阿宁等了一会,却发现没了动静,睁眼抬头一看,居然没了那披发女鬼的身影,甚是奇怪。毕竟是保住了一命,捡起项链赶紧往外跑。   等到阿宁跑得不见人影,张绽才现了身形,愣愣地盯着阿宁消失不见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张绽一开始和阿宁过招的时候,就觉得她那招式套路很熟悉,直到阿宁的项链被她划断掉了下来,她才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宋宁。   宋宁作为宋氏财团继承人之一,从小就被训练的身手不赖。当年宋宁她爸给找来了一位霍氏师傅,据说是霍家拳法的传承人,现代的张绽和宋宁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招式简直不能再熟悉。   再加上那条现代张绽去米兰时给宋宁带回来的手工制项链,基本说明阿宁就是宋宁无疑。可是张绽想不通的是,那条项链是2016年才做出来的,现在是2006年,宋宁是如何跨越了时间和空间而来。   “我说张大美人,快来帮忙!你他娘的发什么愣!”挤在狭缝里被雍和围攻的胖子,朝着看不见的张绽大声呼救。   张绽抓起掉在地上的枪支,扔给被雍和揍的满头是血的胖子和吴邪。“你们两个尽量往里缩,我把它们引开。”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直接就吸引了大部分雍和和人面鸟的目光,可张绽是飘在空中呀,雍和没能耐蹦上去,只好继续围攻吴邪和胖子。张绽没法,只要落地和这些雍和斗了起来。   但是他们三人斗一堆的雍和和人面鸟,即使张绽武力值不弱也不堪这样的妖海战术。就在大家负隅顽抗之际,那些雍和和人面鸟突然如潮水般退的一干二净,张绽也察觉了张启灵的气息,瞬间回到了黑金古刀里。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胖子喃喃道:“这是怎么了?到手的肉不吃了?难道是嫌弃胖爷我太油腻?”吴邪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地探出缝隙口,只见四周寂静无声,真的就只剩他俩人,连张绽都不见了。   “吴邪,你看!”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指着青铜门,悄声说。   只见之前那完全找不到缝隙的青铜门,居然自己挪开了一点,中间露出一条黝黑的缝隙,两人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前去探个究竟。两人来到巨门之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见背后裂谷的石头缝里冒出一股如浪般的薄雾。   紧接着一连串鹿角号声从裂谷的一端传来,悠扬无比,无数幽幽的黑影,随着鹿角号声,排成一列长队,出现在雾气中。   胖子脸色发白,嘴巴打结,说了句“阴兵借道!”就赶紧捂住吴邪的嘴,两人悄悄退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之后。   队伍幽灵一般从两人面前通过,径直走人青铜巨门的缝隙之内,所有的士兵都是一模一样,好像是纸糊的一样。吴邪和胖子谁也不敢说话,这时候,突然胖子按着吴邪嘴巴的手就是一抖。   吴邪定睛看去,只见张启灵竟然也穿着同样的盔甲,混在了队伍中间,他正常的人脸和四周妖怪一样的脸实在差别太大,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十三章 张绽知晓终极   吴邪和胖子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启灵跟着一队阴兵走入青铜门,随着青铜门再次合成一个整体,张启灵就这样消失在黑暗中。   “快走!那些鸟又要来了!”胖子大喊,吴邪瞬间清醒,两人头也不回地往裂谷出口跑去,九死一生终于逃跑成功,见到了前来救援的潘子。   进了黑金古刀随着马脸阴兵走入青铜门的张绽,还没等张启灵说话就自己跑了出来,把张启灵吓出了一身冷汗。张绽看着张启灵一脸惊慌地抱住自己,她有点懵,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怎么了?”   “没事。我本以为你不能入这青铜门,毕竟你是刀魂。”   “这跟我是刀魂有什么关系?”   张绽抬头疑惑地看着张启灵,却见他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侧身一看,便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呆住了,“这……”张绽不知道她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她眼前的这一切。   “你看到了?”   “你看不到?”   “我需要使用青铜铃才能看到,你能看到大约还是跟镇魂铃有关。”张启灵说完只是默默地不再言语,张绽几次欲动唇瓣,却又不知开口该说些什么。   她原以为守护青铜门的四族中,康巴落一族覆灭,东圣一族消失,雷氏一族无踪,张家大约是最得天独厚的,约莫就是最得西王母心意的一族。长寿,麒麟血,身手,权势,富庶无一不被张家占领。   直到今天她进入了青铜门,才知道康巴落,东圣,雷家的代价算什么,张家嫡系才是最惨烈的一族,怨不得所有进入青铜门的张氏起灵从来都游离于世间之外。早知自己的结局如此,世间的繁华又与我何干呢?   “‘终极花开引魂出,黄泉启;彼岸花开引魂归,忘川留’当年大伯留下的这四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阿绽可还记得终极花的样子?”   “当然,这花这么特殊,怎么可能忘得了。”   “你再仔细看看远处的那些。”张启灵指的远处,其实对普通人来说眼力再好也是看不见的,但他俩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自然是看得远。   张绽眯起眼睛,“这颜色……”   “一一对应了终极花的四层花瓣。”   “这便是你十多年前进来时见到的?”   “它已经开始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了,等到解决了裘德考,我们还得再守十年,走吧。”   待两人出来后,青铜门又再度合上,并成一块仿佛不曾开过一般。张启灵转身想揽着张绽离开这里,却不想被张绽一把抱住。   “张启灵……如果有一天,你最终回到了这里,那就把我融入那烈火之中。我说过,无你我不独活。”   “傻瓜……”张启灵只觉满腔悸动萦于心头,张绽羞涩地闭上双眼,感觉那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她只需要敞开心胸接纳他的满腔情谊,并且回以他同样的热忱。   良久过后,张启灵才克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在这等会。”   “我们不走吗?”   “我刚一路走来,看到天宫的机关已经让吴邪他们毁的差不多了,单靠这些人面鸟和蚰蜒还不够,我们要把这‘九龙’唤醒。”   雕柱上的这些巨大的熔岩蚰蜒其实并不是吴邪所想的,在岁月的流逝中消亡了,而是张家使了秘法使其进入了休眠的状态。当年为了避免进出这里的张家人有什么损失,张家嫡系才采取了这个办法。   当然唤醒它们的唯一方法,就是张家人的麒麟血。张启灵抽出黑金古刀,借着石台一跃而上,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刀和手臂同时一挥,血腥味瞬间蔓延在这黑暗的空间里。石台之上传来了“轰轰”的声音,“九龙”醒了。   “走!”张启灵一跃而下,快速揽过张绽,两人朝裂谷出口疾驰而去。   天宫外旭日东升,鎏金般的阳光笼罩在雪山之上,几十年之后张绽再一次见到日照金山的场景,不是激动,只觉惘然。    ☆、第十四章 两张得知两环   回到长沙后的张启灵和张绽两人又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这晚,张启灵洗完澡回到房间,发现房间地板上满是木匣子,而娇小的张绽埋在这些匣子里,她身着纯白色汉式三褶开襟丝质睡袍,在一堆暗色的东西里不要太明显,就是不知在做些什么。   张启灵无奈,这让他往哪下脚?只好“嗖嗖嗖”几个动作过后,身轻如燕地踏在木匣之上,再一弯腰,对张绽来了一个公主抱。   “小哥,你吓到我了。”   “在做什么?”   “我在整理小房间里的这些匣子,太乱了,顺便看看之前从老宅里拿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些什么。”   “明天再弄。”说完,就转身准备抱着张绽上床。   “哎,哎!等等。小哥,人家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床上等我,我拿样东西给你看。”张启灵听话,端坐在床上,看着张绽从一个小匣子里又掏出一个更小的木匣。   “你看。”张绽窝进张启灵的怀里,几下就把匣子上的机关破解了。张启灵看着解机关的手法,明显不是张家人做的机关,也就是说这是别人的匣子。小匣子里头是一块已经发黄的绢帛。   “这匣子是当年古楼一役我从裘德考那拿回来的,连同那一张蛇眉铜鱼的画卷还有一本经书。”   张启灵拿过那块绢帛,看这质地应该是明清时期的,这上面的图案不像是画,倒像是……印上去的,这是一版拓印帛书。   “这两个环有些细节并不清楚,说明当时拓印这个的那人应该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弄出来的,你说这会不会是汪藏海留下来的?”这裘德考可是汪藏海的后代。   “很有可能。只是这是拓印出来的,这环的材质,上头的雕刻都不是很清楚,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张启灵将绢帛摊平在掌中,细细看起那两个环,越看越觉得这环上的图案有点熟悉。   “阿绽,还记得那两只黄金蝎吗?”   “你是说我爹养的那两只?”   “恩,你看这两条尾巴。”   这两条黄金蝎是张绽父亲饲养的,因为所食之物为沾了麒麟血的流状黑金,所以成年后和普通蝎子长得并不相同,最大的区别在于尾巴。公蝎尾巴似雀眼火焰,母蝎尾巴似六角冰棱,世间仅此一对。   “这还真是黄金蝎,也就是说这一对环是我爹做的?可汪藏海拓印这个做什么?而且他拓印得匆忙,那就是说他怕被张家人发现,那这个环对汪藏海和张家应该都很重要。”   “不是说还有一本经书?”   “呐!在这。”张启灵略微翻了翻,里头的内容却为一本经书无疑,只是他总觉得哪里怪异。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这本经书虽然也是古董,但远不至于让裘德考作为家传宝贝一样保存着,这本经书一定有什么用途。”   张启灵用他奇长的手指掂了掂经书,“这经书重量不对。”   “难道里头的内页还有夹层?”   “不是,只是有些微的重量变化,但不会有夹层这么重。”   “也许是因为年月久了,水分蒸发了?”   “明(太)祖早年出身僧侣,所以等他当上皇帝之后,就开始对佛教加以整顿。不仅对佛寺分门别院,僧众也是分别专业,佛经、僧服都是有规范的。   传闻每本佛经活字印刷出来之后,都是称过重量的,不足称不可分发。这本经书按理水分蒸发完了,再加上边角的磨损,只会比原来要轻。但我掂量了一下,至少比原来重了一丁点,这就不合常理了。”   张启灵翻开佛经的内页,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摸过去,别人或许不行,但凭那发丘中郎将的手指,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张启灵的手。   “阿绽,把我跟你说的字记下来。”张启灵摸了两三页,几乎所有的字含墨量都差不多,但却有一字,显然墨的含量和其他的字有差别,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直到深夜,一整本经书终于被张启灵摸透,一本万字经书才得出九个字,这汪藏海也是藏得够严实的。这要是子孙后代稍微笨点的,以为是普通古董卖掉不就完蛋了。   “这什么意思?‘环为张家物,得环既死’。”    ☆、第十五章 三盘录像带现   这次云顶天宫一行,损失最惨重的恐怕是裘德考,那一大队人马,除了留在外面接应的几个人,进入云顶天宫的人就一个阿宁出来了,但也是伤的不轻。   宋宁伤稍微好点,就被催着向裘德考汇报天宫里的情况。宋宁并不常见裘德考,但每次见面,都觉得这老头病得越发重,怨不得总追着这长生不放。   “你也进了几个墓穴,有什么看法吗?”世人都以为裘德考是个外国人,讲的应该是英语,殊不知他的中文可比很多中国人都好多了。   “老板,这几次下斗我们的人死伤惨重,倒是吴三省的几个人,不仅没事,受得伤也不重,特别是那个身手了得的张小哥。”   “他可有受伤?”   “几乎没有,不但没有,墓里那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好像是避着他走似的。”   “给你的那卷录像带看了吗?”   “看了,我查了几个省份,依照建筑特点,不出意外应该是青海省格尔木的一座老式疗养院。”   “人找齐了吗?”   宋宁顿了顿,没有回答。   “怎么了?”   “我们前几次下斗几乎毫无活口,陈皮阿四那盘口因为他失踪了,现在内部正斗着。其他倒斗的行家都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公司里的其他人也不是很想去,毕竟都不是干这行的。”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他,大家都怕死。   “带上几个人,我们去长沙找张启灵。”   长沙深夜,张启灵和张绽还在琢磨着汪藏海留给后代的那句话,张启灵却突然起身操起黑金古刀,几下就窜到了门口。紧接着便传来敲门的声音,声音三下即止。   “谁!”   “领头,我是张海市,首长让我带来一份口信。”   张绽看看张启灵,就见他开门让来人进来了。张启山留下来的人当中,当时地位最高的还只是个小兵,现在已经位至将军了。张家军有自己的一套联络方式,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通常不会来见张启灵。   “领头,吴三省、吴邪和裘德考三人同时都收到一盘录像带,据查是从格尔木寄出的,但无法查出是谁寄的。”   “知道录像带的内容吗?”   “他们将录像带藏得严实,跟着的人无法获知。吴三省在看完录像带之后就出发去了新疆,而裘德考带着人朝长沙而来,吴邪则回了杭州。   我们的人查到格尔木的时候,也去了一趟疗养院,禁婆还在,但里头却有人进去过的痕迹。进去了却没有惊动禁婆说明来人身手恐怕不低。首长猜测,寄录像带的人恐怕最终的目的是引几方势力进入当年的塔木陀绿洲。”   “继续盯着这三人,再派人日夜不停地盯着疗养院和塔木陀,寄录像带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去到绿洲。告诉张海粟,这段时间裘德考的人要是有什么动静,不仅不要拦着,必要时候帮他一把。”   “是。”   等到张海市离了院子七、八里远,张绽才慢慢现行,“小哥,为什么让人帮裘德考?”   “这三盘录像带哪怕内容不同,但最终的指向肯定是同一个地方。裘德考不跟着吴三省,却直奔长沙而来,就说明这个地方他的人根本没把握找得到,所以他只能是来找我。   裘德考来到长沙找我,估计也会找胖子,至于吴邪不需要找,他自己就会飞奔到格尔木去。裘德考的行程必定是先走格尔木,再去新疆。”   “那我们为什么不先去新疆等裘德考的人?”   “要进入蛇沼就必须要有当年陈文锦手中的瓷盘,不然我们容易在进入绿洲时迷失方向,陈文锦当年把这东西放在了疗养院的地下室。”   “寄录像带的人是陈文锦?对啊,你早就知道她还活着。”   “陈皮阿四是如何这么清楚如何进入云顶天宫,当年我们所走的路和这次走的路完全不同,所以不会是陈文锦当年说的,那只能是陈文锦第二次进入云顶天宫出来之后才告诉的陈皮阿四。   依照陈皮阿四的性格,他没有理由等到十几年之后才上云顶天宫,那就说明是近期陈文锦才告诉陈皮阿四的。”   “我当年给了陈文锦一瓶药可以避过禁婆,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疗养院。”   “上次进入青铜门之前,我在裂谷缝里看到了一台碎成片的老式摄像机,我估计录像带必定有一盘和青铜门有关。”   “当年我们明明告诉过陈文锦青铜门之密不可现世,她当时的样子可不像会阳奉阴违,可这么多年之后她却把东西寄给了裘德考,这是为什么?”   “见了裘德考,自然就明白了。”    ☆、第十六章 裘德考求一死   正如张启灵所言,裘德考到达长沙之后,直奔他的住处而来,而且是被抬着到了张启灵住处的院门口。   “小哥,看裘德考这个样子,看来时日无多了。也是,他都九十多岁了,也到了老死的时候,怪不得老折腾这长生不老。”   至于宋宁,张绽自那天认出她之后,一直不得章法。这个宋宁变化太大,而且她一直跟在裘德考身边,意图是什么当真让她摸不清楚,也不知她还认不认得她,毕竟她和现世只有一魂一魄的张绽相貌有差。   这事情她还瞒着张启灵,主要是当初失忆时她追着宋宁跑的事情,张启灵那样子还是把她吓着了,反正她也没想过再和宋宁相认。   “张小哥,我是阿宁,我们老板想和你谈谈,麻烦你开个门。”   院门开了,裘德考被抬到了客厅里,而后除了阿宁,裘德考示意其他人都撤出院门外。两人虽然都知道对方已久,可这么多年竟是从没见到过的。   “张先生,真是久闻不如见面。”   “看来亨德烈先生来了中国这么多年,学到了很多东西。”   “张小哥,我们老板这次来是想请你带着我们的人进入塔木陀的一个绿洲。”   “塔木陀?那是哪里?你们进去做什么?”   裘德考没有回答,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过了很久,他倒是开口了,“我能让张夫人帮我看病吗?”张启灵在那一瞬间气势陡然一变,明明知道没有危险,但阿宁就是绷紧了神经,一种惊恐漫上她的心头。   “张先生莫要介意,我这次来当真是诚心诚意请张夫人帮我看病的。”   “我夫人的医术不过只能治些小病小痛,亨德烈先生自美帝国而来,那的科学技术可是全世界之最,我夫人可不敢班门弄斧。”   “宁,到院门外去。”   “是,老板。”   “张先生,我也就不跟你来虚的了。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乃是汪藏海的后人,我们一族自汪藏海之后都得了一种怪病,就像是遗传,但没有任何人查出来是什么。我想张夫人一探便知我所说是否属实。”   张绽得到张启灵的时候,便装作从房间出来。当年九门倒斗之后,他只是听闻张启灵的夫人治好了二月红妻子的病,但这位奇女子比张启灵更加神秘,除了九门的九个首领,根本就没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今日一见终于是明白为何陈皮阿四在提到张夫人时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   “怎么会!”张绽搭上裘德考的手,原以为脉息应当是若有似无,但却……“你明明已经九十多岁了,怎么这脉相却是二十多岁的人的。”   “这正是我族的怪病,我事实上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自汪藏海找寻青铜门的秘密开始,我族之人便再也无法正常死亡。”   “你活了三百多年,这怎么可能?!”   “确切的说,是我的魂魄活了三百多年。每当我的魂魄寄宿的身体即将死亡之时,就会开始出现这种现象。然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自己怎么死亡,身体怎么腐烂,又是如何成为我自己的后代子孙。”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汪藏海这一生都在追求长生之道,现在让他找到了,你们只是换个身体,但不会死亡,这可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人死了,尚有魂魄,亦可转世。可我族每一个后代都必须硬生生承受数次死亡之痛,直至魂飞魄散。   当年汪藏海只留书一封告知后代,若想解除诅咒,唯有找到张家人。几百年来我们一直找寻张家人,之后二次大战,以张启山为首的九门浮出水面,才让我们找到了希望。这是我的祖先汪藏海留下来的绢帛。”   张启灵接过裘德考递过来的一块发黄的绢帛。上头写到:   吾这一生因为追寻张家的长生之道,不想不仅找寻无果,更是害得子孙后代受着因吾而起的不死诅咒。   当年吾与张氏族人结交,越发觉得这一族简直堪称神族后裔,想来定有解除诅咒之法。偷偷探查许久,发现张氏老宅中有一物或可解这一诅咒。奈何当时张氏族长已经发现吾真正的目的,匆忙之下吾只来得及拓印出此物的模样。   找出张家人,找出此物。   “当年汪藏海其实也如我这般活了许久,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之际,将此帛书连同一块拓帛和经书留给了我的母亲。只可惜当年中国因文()革乱起,我匆忙回国之时遗失了拓帛和经书。但我记得此物是两只环状的东西,上头似乎雕刻着某种生物。   张先生,世人皆想求得长生不死,可我恐惧这样怪物般的活着,我只求一死,请张先生成全。”    ☆、第十七章 吴邪入疗养院   当吴邪自己一人站在阴森森的鬼楼之前,心里是各种滋味交加。还记得在此之前从云顶天宫出来后,他信誓旦旦当着胖子的面发毒誓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可现在他这脸总感觉响的慌。   整个疗养院就他一个人,阴森森的。张绽看着吴邪东翻翻西找找,实在觉得这吴邪当真是天真无邪,话说这明摆了是个陷阱。连裘德考都晓得来找张启灵,吴邪一人毫无还击之力,居然就敢独自前来,也真是……幸好这里,现在就只剩下霍灵这个禁婆了。   张绽先张启灵他们一步来到了这里,无非就是怕这气运逆天的吴邪万一真把霍灵弄死了,那可就不好办了。毕竟,当初张启灵留着霍灵在这是有用的。   此时吴邪来到了一具石棺面前,却惊骇地发现石棺居然自己打开了。他一阵眩晕,还没来得及鼓起勇气一探究竟,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提溜起来。吴邪用力挣扎,却听耳边一声:“别动!”   吴邪一惊,停止了挣扎,因为他已经认出了发声的是谁,正是他以为跟着阴兵进了地狱之门的张启灵。   吴邪呆呆傻傻地看着张启灵将来时的门关上,点起火折子四处看看。张绽拍拍吴邪的肩膀,谁知吴邪竟惊吓地突然跌坐在地上,张绽也被他这一惊一乍愣住了。   “吴邪,你还好吧?”   “张绽,是你啊,吓死我了。”吴邪一看是张绽,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这里?”张启灵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吴邪一看张启灵,顿时脸色通红,双眼怒瞪,张绽觉得他大概很想揍小哥一顿,可惜武力值不对等,最后只好咬咬牙,平息怒火。   “说来话长了,你……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你你……那个时候,不是进那个门了吗?这里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张启灵也回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张绽觉得她要是不说些什么,大概吴邪要气炸了。   “这里解释不清楚,等出去了,你要是还想问,找个没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管他是不是真的会说,这时候面对跟西藏獚一样的吴邪,那得是顺毛摸。   张绽这么一说,吴邪也不好意思一直追问。冷静下来之后,就跟着张启灵一起朝石棺洞里探头,突然见一只手从洞里探出,紧接着一个人身手矫健地翻身出了石棺。   “到手!”   “我们走!”   刚说完,就听到走廊的门嘎吱一声开了,三人立刻一路狂奔,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一直冲回院子翻过围墙,才松了口气。   吴邪瘫在车里,深吸几口气,睁眼看看四周,嘿!居然全是熟人!   “你们这帮驴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闷油瓶,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块?”   “这两位是我们老板的合作伙伴,我们现在是他俩的下属,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是按照张先生的指示做的,你知道,这两位实在难以沟通。”   到达目的地,吴邪一下车就看见一排的路虎停在戈壁滩上,大量的物资,满眼的人。他碰碰一旁的高加索人,“朋友,这是干嘛?”   “朋友,我们要去’塔木陀’了。”   “塔木陀是什么地方?你们去干什么?”   高加索人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吴邪跟上。吴邪跟着来到了中间的一顶巨大的帐篷,张启灵几个都在里头,还有一个藏族老太太和藏族中年妇女。   张启灵此刻正坐在吴邪的对面,脸色有些阴沉,周身的气压有些低,大伙也不敢去惹他,全场就他一人闭目养神。   事实上,张启灵是因为张绽最近出了点状况,很容易犯困。这是不曾有过的,作为一个刀魂,哪怕就是不睡觉,她都不会觉得累。可这几天她有时候都会在不经意间睡着了,就好比如现在,本来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的人儿正兴致很好地玩着他的两根手指,现在却睡着了。   张绽告诉他,这或许是她又要长大的前兆,但她也不能确定。毕竟之前几次成长,都是因为受伤所致,自然无从比对。张启灵很担心,搂着张绽的手又紧了紧。   阿宁恭敬地将瓷盘递给藏族老太太,“嘛奶,您看看,您当年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这老太婆是谁?”   乌老四没有回答吴邪,但是边上的黑眼镜却说话了。他低声对吴邪说道:“她叫做定主卓玛,是陈文锦当年的向导。”   对话结束,估计阿宁是得到了信息,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兴奋道:”没错了!她说就是这只盘子,陈文锦当年给她看的就是这一只,她说有了这只盘子,她可以带我们找到当年的山口。”   黑眼镜问:”什么时候出发?”   阿宁对他们道:”今天,中午十二点,全部人出发。”   “那他怎么办?”黑眼镜指着吴邪。   阿宁想了想,指了指张启灵道:“他带回来的,让他自己照顾。”   ——————————————————————————————————————   PS:昨天肠胃炎又范了,所以没有更新,今天更新两章,不好意思。 ☆、第十八章 两张再遇文锦   黑眼镜干笑了两声,点起了烟,看着张启灵道:“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张启灵抬起了头,淡淡地看了吴邪一眼,似乎也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不要再进那疗养院了,里面的东西太危险了。”   “要我回去也可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启灵摇头,“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即便能理解我也不会告诉你。”   当然如果这就放弃了,那就不是吴邪了。张启灵这条路走不通,那他就找阿宁。   “你有没有多余的装备?”   “你要干嘛?”   “我要加入你们。”   “加你的头。”   “我能帮你们,想想在云顶天宫的时候。”   “你来真的?”吴邪点头,“好吧,随便拿,十二点出发。”   一支大型的车队行驶在戈壁沙滩上,张绽已经醒了过来,看着窗外荒凉的雅丹地貌,她觉得很熟悉。雅丹地貌是风蚀而成,十几年前和现在的敦煌很是不同。张绽记起来了,现在的敦煌才是现世的张绽旅游过的那个地方。   晚上安营扎寨,大家都围在篝火旁,吴邪和那高加索人一边吃东西,一边唠嗑。不知是不是因为吴邪和他们一块上路了,高加索人觉得吴邪算是自己人,于是吴邪问什么答什么。   “西王母国?那不是神话里的东西吗?”   “其实不是,西王母国是真实存在的,在定主卓玛小时候听的传说中,这座城市只有在大雨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旦看见就会被夺取眼睛,变成瞎子,所以她非常的害怕。”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要找的,其实就是西王母国的古都?”   “也可以这么说。”   吴邪听完之后苦笑,这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隔天,大伙还上沙漠服,吴邪发现这沙漠服上竟然也有他之前看到的那个号码02200059,他记得这是七星鲁王盒子上的密码。   “这串号码是什么?”吴邪找来高加索人问道。   “这是我们公司的条形码号,老板很着迷这个数字,据说也是一份战国帛书上翻译出来的。”可这的意义是什么呢?吴邪很是不解。   车队走了几天,终于是到达了最后一个村落,阿宁一行人很高兴,这说明定主卓玛的记忆没有出错,他们走的路是对的。   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张启灵悄悄起身,带着张绽来到了定主卓玛的帐篷前。今天定主卓玛来到主帐篷的时候张绽睡着了,所以也不明白张启灵特地让她现身来找定主卓玛是为什么。   “张启灵,真是许久不见了。”   “陈文锦!”原来那定主卓玛的儿媳妇居然就是陈文锦,她可真是大胆。不过也对,这里除了张启灵和她,还真没人见过陈文锦本人。   纵然是有无数的话要说,也得打住,这里可还有两个外人。张绽从怀里掏出一幅豆腐块大小的四方唐卡,交给定主卓玛。定主卓玛一看这唐卡,便和孙子扎西对着张启灵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出了帐篷。   “张绽,多谢你当年的药。”   “不用,这是我当年答应了齐羽的。我很好奇,你这些年杳无音信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要寄出那三盘录像带,你很清楚张家人会怎么对待知道青铜门秘密的人。”   张绽对陈文锦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个女人良善坚强,聪(明)慧(智)。当年那样的情况之下,她都想做到保全身边人的周全,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她的结局是死路一条。   “我一直伪装成定主卓玛的儿媳妇住在离雨林不远的山头上,那里空置着一座喇嘛庙,定主卓玛定期以上山朝拜的名义,给我送点东西。   那几卷录像带原本只是按照霍灵的打算,拍下来备用的,那是在我第二次进入云顶天宫之前拍的。我……也进了青铜门,带着你给我的青铜片,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终极,我并没有拍下来,那录像机不知什么原因在阴兵出现后就再也无法开启。   原本我带着这录像带只是想放给霍灵看看,哪怕她已经没有了作为人的意识。那些录像带我一直放在疗养院里,直到我有一次外出,遇到了从卧佛岭出来的陈皮阿四。”   “他说了什么?”   “他给我看了一张画,一张当年汪藏海围绕柴达木的塔木陀绘制的一张龙脉图。他当年从卧佛岭带出来的不止是一只蛇眉铜鱼,还有一张龙脉图和一本佛经。”   “佛经?!”    ☆、第十九章 文锦言其目的   “你可见过那本佛经?”   “我没有翻阅过。陈皮阿四告诉图上的地理位置定然跟当年汪藏海查找的张家之密有关,其中就有我去过的云顶天宫。”   天观寺佛塔当年也是出自汪藏海之手,当年解九未死前,查到的只是在陈皮阿四手上有一条蛇眉铜鱼,张启灵当时便知道是来自于已经湮灭于历史里的天观寺佛塔,但却从不知道原来陈皮阿四带出来的不止一样东西。   “我当年偷偷记下了这幅龙脉图,一直不太明白图的意思,当时我也不相信陈皮阿四所说,便没有答应他,告诉他云顶天宫的位置。”   汪藏海留给后人的东西里也有一本佛经,而在他解密青铜门之密的几个大墓里居然也有一本佛经,这两本佛经定然有着一定的联系。可惜陈皮阿四已死,无从知晓这佛经他藏在了哪里。   “可是如果照你说的,陈皮阿四又怎么会拿着着龙脉图十几年都没有动作呢?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把图给了裘德考。”张启灵终于是明白了裘德考是从哪里准确知晓这些汪藏海墓的位置了。   “当年他九死一生从卧佛岭出来,正是文()革运动盛行的时候,凭他是资本阶层的身份就够他喝一壶,更不要说他还是正在被通缉的犯人。只要一出现,那是死路一条。”   “可是他又不甘心明明得知一切的机会就在眼前,却无法动作,就想起了以前合作过的裘德考?对吗,小哥。”张启灵摸摸张绽的脑袋,张绽笑意盈盈。   陈文锦看着他俩甜蜜无人的样子,满眼羡慕。若不是当年阴差阳错,解连环杀了三省,是不是现在她也不会是孤家寡人一个?   “那会不会有可能那本佛经在裘德考手上?”   “陈皮阿四和裘德考一狼一狈,陈皮阿四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交给裘德考。蛇眉铜鱼在他自己手上,龙脉图在裘德考那里,也就是说佛经在另外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一定是陈皮阿四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什么地方会让他觉得比他自己更安全呢?陈文锦,你知道后来陈皮阿四躲到哪里去了吗?”   “我不清楚。”   “可你后来为什么又要告诉陈皮阿四呢?”   “那是因为我明白了汪藏海真正的意图。”陈文锦顿了顿,“他并不是想让世人找到青铜门。”   “此话怎讲?”这猜测其实在张启灵和张绽看到汪藏海留给族人的家书时,就有过这个想法,但却还是缺少证据站不住脚。   “汪藏海经手的这几个大墓其实就像是他的心路历程,先是云顶天宫,他发现了天宫的秘密急于想将这个秘密公知天下。可他发现这根本就困难重重,所以只好将三条带有这个秘密的蛇眉铜鱼藏在了七星鲁王宫,天观佛塔寺和海底沉船墓。   龙脉上的中心点是塔木陀盆地,这个地方汪藏海的龙脉图上却是独立的。我们进过塔木陀,那个地方的遗迹根本就不是出自汪藏海之手,我也查过很多资料,汪藏海当时是做足了一切准备前往塔木陀的西王母国。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汪藏海最后收手了。”   “可这并不能证明你说的汪藏海不想让世人找到青铜门呀。”   “因为那本佛经和龙脉图是后来才放进去的,我不知道是谁放的,但是这两样东西确实是比蛇眉铜鱼至少晚放了七、八十年的时间。这两个东西的材质根本就不可能出自洪武年间,那张龙脉图上塔木陀根本就没有画出来。   汪藏海去过,却没有画出来,为什么?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找到这个地方,而且汪藏海出使塔木陀之后便再无任何消息,所以我才会猜测汪藏海因为某种原因,最后不想让人找到青铜门的秘密。”   陈文锦说道这,张绽就明白了汪藏海最后为何这么做的原因。当时他雄心勃勃出使西王母国后,还没来得及探索,却死了。   就像裘德考所言,汪藏海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身体腐烂,又魂回到自己子孙后人的身上,方知自己或许出了什么问题。后来知道是青铜门的一种诅咒,便想着如果不让世人知道青铜门也许能解除诅咒,所以才会又重新回到卧佛岭放了这两样东西。   “我知道这些年,几方势力只是蛰伏了起来,并没有消停。既然汪藏海是在塔木陀结束了一切,那就说明塔木陀里一定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些为了长生而疯狂的人。   所以,我寄出了那三盘录像带,引来各方势力齐入塔木陀。张启灵,如果要真正结束掉这一切,只有这个办法。”    ☆、第二十章 你我相互约定   事情已过了几百年,当年汪藏海究竟存何目的,他又最终知道了多少后人都已无从知晓。但陈文锦所说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千年前,真正的西王母国尚在时,周穆王攻打西王母国,西王母国确实败了,可惜周穆王也没找到他要的东西,更是在爱上张家女之后毫无踪迹,也就是说周穆王的行动在到达塔木陀之后失败了。   百年前汪藏海为寻找塔木陀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却也是在到了塔木陀之后停止了一切,纵然原因是因为他死亡了,但他的行动确实是在进入了塔木陀之后失败的。   十几年前陈文锦一行人进入塔木陀,也是在那霍灵死了,陈文锦真正放弃找寻汪藏海,找寻西王母国的秘密。   塔木陀里真正藏着的是什么秘密,张启灵自己也无法知道,当年进入最中心的密室时,完全无从知晓那女娲石到底有什么秘密。这次,也许就能知道答案了。   “陈文锦,你知道吴三省的侄子也来了吗?他似乎是为了吴三省来找你的。”   “吴邪这孩子啊,从小就和吴叔叔最像,让他也来吧。明天晚上,我让定主卓玛给他留条口信,张启灵也一起来吧,这样你们也有理由让吴邪和你们一起行动。”   隔天晚上,吴邪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朦胧之间突然惊醒,有个人走到了他面前,他一阵哆嗦,终于看清是了扎西——定主卓玛的孙子。   “别说话,跟我来,我奶奶要见你。”   吴邪一愣,看他严肃的表情,也没办法拒绝,只好爬起来,跟着他走。到了地,定主卓玛和她儿媳妇都在,旁边居然是张启灵,吴邪心想这老太婆搞什么鬼。   “我这里有一封口信,给你们两个。让我传这个口信的人,叫做陈文锦,相信你们都应该认识,她让我给你们传一句话。”   吴邪懵了,是他听错了吗?谁?陈文锦?是他认识的那个?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进去了,你们抓紧吧。”   吴邪的脑子从头到尾都是当机的,当下也是不知所措,只好看向同在的张启灵。虽然张启灵也是一脸惊讶,可不过几秒就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是在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些的?”   “我只传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们也不要问,这里,人多耳杂。”   张启灵微微皱了皱眉头,又问道:“她还好吗?”   “如果你赶得及,你就会知道了。”说着,挥了挥手,她边上的媳妇就扶着她站了起来,往她的帐篷走去,看样子是要回去了。   走出帐篷之际,定主卓玛似乎想起了什么,自己转过头来,对吴邪他们道:“对了,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转达了。她还让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闷油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口信会传给我们两个?”   忽悠吴邪的任务完成,张启灵当然不会再回答吴邪的任何问题,起身准备离开,被吴邪一下子按住了。“你不准走!”   “你有什么事?”   “我有事情要问你,你不能再逃避,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会回答你的。”   “他娘的!为什么!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耍得我们团团转,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们,你当我们是什么?”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下,吴邪语塞了,一时间气氛变得很尴尬。“吴邪。”吴邪转头一看,张绽出现在自己旁边。   “我们并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能知道的。吴邪你是我们的朋友,如果可以我们都愿意告诉你,可是并不可以啊。吴邪,其实你不应该来蹚这水的。”   “我也不想,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满足了,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让我知道,我想不蹚浑水也不可能。”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让你知道这个真相的原因呢?”张启灵问。   “我没想过,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想。”   “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能不能承受应该由他自己来判断。也许别人不想你保护呢,别人只想死个痛快呢?你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   “吴邪……小哥……”张绽可怜兮兮地看着张启灵,毕竟吴邪确实不容易,告诉他一些应该是没有妨碍的。   “我的事情,也许等我知道了答案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   “你至少告诉我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混进青铜门里去?”   “我在做当年汪藏海做过的事情。”   “那你看到了什么?”   “在里面,我看到了终极。”    ☆、第二十一章 沉船出人头罐   大部队天一亮就离开了兰错小村,前往戈壁深处,那里是真正的无人区。茫茫无人区如同茫茫大海般辽阔,尽目是枯枝、黄沙、烂石,没有生气。车队开了两三天,从戈壁开成了沙漠。   第三天狂风骤起,硬生生让所有车子都停了下来。“不对劲。”张启灵看着这狂风,“快!让所有人带着重要的东西下车!”说完就和黑瞎子拎起行李立刻下车,此时车已经开始在流沙床里下陷了。   阿宁的人也跟着迅速下了车,开始冒着风沙让其他车的人跟着一起出来。风把沙子吹没了,就开始吹石头,这一不小心就是一头的血。   “给后面的人放信号弹,跟着走,我们得找地方避避风沙。”   “大家都来了吗?”阿宁大喊。   “小哥,吴邪没来。”   “阿宁,你带他们去避避,我和黑瞎子去找吴邪,走!”   张绽在前面打头阵,她隐形,风沙对她没有影响,找起人来比张启灵快多了,不一会就找到了扑倒在地的吴邪。张启灵和黑瞎子一路拖着吴邪走得飞快,等恢复了点力气,吴邪便用脚蹬地,示意自己可以跑。   却没想到张启灵和黑瞎子两人跑得如此之快,吴邪用尽全力都赶不上他们,刚大骂一声等等我,脚下一绊,一下子滚到了斜坡下。说他运气好不假,这一滚居然给他滚进了大家伙躲避的深沟里。   风暴刮了三个多小时,这期间张启灵和黑瞎子不断跑出去找人,但体力也吃不消,最后也就不再出去。深沟里的人几乎都睡了过去,又过了两个多小时,风暴终于变小了。   阿宁开始招呼几个身手比较好的人,出去找找失散的人,顺便看看车的情况。“怎么样?”朝着矿灯走到阿宁身边的吴邪问。   “刚才定主卓玛说,可能还要起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好的避风点。不过我们的车基本都不能用了,最麻烦的是,有四个人不见了,有可能在刚刚风起的时候就迷失了方向,我们刚才找了一圈也找不到。”   天亮了,一群人修车的修车,找人的找人。在大部队规整完毕,那四个人还是没找到,恐怕凶多吉少,一想起这个阿宁的脸色就不太好。   继续上路,在浩瀚戈壁上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夕阳下前方就出现了雅丹地貌的影子,前方就是著名的魔鬼城。张绽很肯定这便是现世中位于楼兰古国的魔鬼城,那里的魔鬼城是她从来没去过了。   越是靠近魔鬼城,张绽越是觉得心慌,她总觉得这次的塔木陀之行会发生些什么。似乎是感觉到了张绽的情绪,张启灵悄悄牵住了张绽的手,张绽勉强地对着张启灵笑了笑,窝进了他的怀里。   到了魔鬼城的驻扎地点,阿宁还在不停地寻找那四个失踪的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魔鬼城的入口找到了一个。   队医给打了一针,很快那人就醒来了。那人醒了之后跟大家说起他是怎么到这来的,紧接着用问起另外三个人,说是他们三个走在自己的前面。   “前面就是魔鬼城,也就是说他们三个进城去了,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阿宁很高兴,坚持马上就进魔鬼城去找那三人,却被扎西拦住了。   “为什么?”阿宁问。   “那里面不是旅游地点,处处都是流沙井,晚上进去就更危险了。”   “不行,等天亮再进去,说不定人就死了。”   扎西拦着他们,一旁的定主卓玛用藏语说了几句话。张绽懂藏语,定主卓玛是让扎西跟着他们一起去找人,扎西抗议,被定主卓玛呵斥。而后便一脸郁闷地跟着吴邪他们去找人了。   几人在沙床里发现了一艘巨大的沉船,这里在上古时候估计是一条巨大的运河。船里果然扒拉出了剩下的三个人,除了那高加索人,其他两个都断气了。   说来也奇怪,那高加索人的肚子上全是一个一个细小的血洞口,洞口十分的细小,但是密密麻麻,足有二三十个,看起来就像是吸毒注射的针孔。吴邪奇怪,但一时也想不到别的。隔天一早,两方营队汇合,   由于高加索人受伤较重,阿宁想退回去重新整顿了再进来。既然要回去总不能空手而回,这艘船也算是一大发现,这不,阿宁招呼大家从船里把有价值的东西一个个地清理出来。   “那罐子里头是什么东西,不会是空的吧,那多浪费。”吴邪好奇,张绽也很好奇,飘在吴邪身边,越看那罐子越熟悉。这是,人头罐?!   张绽大惊,又不知该如何告诉吴邪他们,只好不停拍拍吴邪。吴邪明白是张绽在拍他,可他不明白张绽的意思呀。一旁的乌老四他们已经敲开了好几个罐子,张绽拍打吴邪的力道越发大。   吴邪被打痛了,又不知张绽是在和他开玩笑,还是真有什么事,低叫:“干嘛!”   恰时传来几声尖叫:“看!人头在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昨天去玩了,所以没更新。今天因为要画一张画所以只能更新一章,明、后两天每天更新两章,不好意思。    ☆、第二十二章 吴邪宋宁遇险   吴邪看着人头里两只血红色小虫子爬了出来,每一只都只有指甲盖大,十分的眼熟。是几只鳖王,吴邪脚都软了。张绽虽然知道发罐和人头罐危险,但具体人头罐有什么危险她也不知道,原来这里面是尸鳖王。   “有毒,快退后,不要碰!”吴邪大叫。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犹如一片潮水一般的红疹在那人的手上蔓延了开来,摔倒在地,有人上去扶他,吴邪冲上去拉住那些上前的人,“不要碰他,碰他就死!快想办法弄死这些虫子,等它们全飞起来我们就死定了!”   “吴邪,来不及了,你赶紧叫上其他人快跑!”   吴邪一听张绽说的是这个理,冲到帐篷那里大喊:“快跑!”   “发生什么事了?”   “他娘的别问了,快跑啊!”   大伙开始随着吴邪跑出营地,吴邪又跑去另一头找阿宁,也不废话找到了人拉着就跑。   “你跑什么?”阿宁挣脱,吴邪很想大骂跑就是了,问个鸟。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鳖王撞到了阿宁的肩膀停在了那里,阿宁条件反射地去抓。   吴邪立马抓住阿宁的手,用力一吹,吹飞了鳖王,然后拉着阿宁就跑。魔鬼城的地形复杂,扎西不在吴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跑,只好到处乱跑,结果就跑到了一处死路,背后的天空是成群的尸鳖,吴邪脸都绿了。   “到这里来。”阿宁指着一处岩山上的凹陷,一看人就躲不进去。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吴邪脱掉上衣挡在前面,和阿宁两人缩进那凹陷,张绽趁着没人现身,往吴邪的衣服上抹了一些自己的血,这样尸鳖就会绕道了。   “怎么有血腥味?”   “哦,我刚跑来找你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自己。”阿宁怎么算也是死对头的人,张绽的事当然不能让她知道。   等到尸鳖几乎看不见了,张绽才戳戳吴邪的衣服示意他出来。两人虽然是躲过了尸鳖,可却在魔鬼城里迷失了方向。走到快天黑还是没摸到魔鬼城的边,天黑了走就太危险,两人只好找了个地方过夜,隔天再说。   两人合力用石头搭了个石头槽,窝了进去。因为早上跑得匆忙,两人身上只有单衣,只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毕竟这里夜晚的温度实在太低。   黑暗里,暖玉温香在怀,吴邪有点尴尬,只好开口:“你说我们走了这一下午,怎么就没走出去呢?”   “也许这里的魔鬼城远不止扎西说的八十公里,明天要是还走不出去,就找个高点的山崖,爬上去看看。”   “我说阿宁,你一女孩子怎么会去裘德考的公司做这种工作?你不觉得危险吗?”   一旁的张绽竖起了耳朵,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宋宁和当年现世的那个宋宁完全不一样。   “我在找一个人。”   “谁?你男朋友?”   “一个女人,她叫张绽。” 吴邪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幸好黑暗里阿宁看不见。   “她,她是你的亲人?”   “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三年前,她失踪了。”三年前?!吴邪心想,那应该不是张绽,他记得张绽说过他和闷油瓶可是青梅竹马,没道理阿宁不知道闷油瓶。   “那你怎么不去报警?这种事报警总比你一个女孩子自己来找快点吧。再说了,裘德考虽然坏,但他也不是人口贩子呀,难道你怀疑是他绑架了张绽?”   “你想什么呢。她的事找警察没有用的。”   “那找裘德考就有用?”   “说了你也不懂。她失踪之后,有个自称是东圣一族后人的人找到了张绽的长辈,那个人说他能送我到有张绽的地方,但需要我自己找到她。”   “东圣一族?那是什么民族?国外的吗?我记得五十六个民族里没有这个民族呀?”   “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很神秘。他出现的时候,告诉我们他是张绽的外公。”   “你怀疑他不是?”   “我根本无从怀疑,张绽是她爷爷带大的,她的母亲是满清贵族。据她爷爷说张绽母亲这一脉只有她母亲一个人了,后来国内内战,张绽爷爷就跟着□□到了台湾。那时候张爷爷说的是张绽父母都死了。”   “晚清那时候战争不断,也许她母亲的亲人在战乱中分散了,后来找过来也无可厚非啊。可我纳闷的是这个东圣一族的人怎么知道张绽在哪里?”   “他利用他一族的秘术加上一个金属球,把我送到了这里来。”   ——————————————————————————————————————   PS:还有一章。 ☆、第二十三章 张绽知东圣在   “他利用他一族的秘术加上一个金属球,把我送到了这里来。”   “我操!”吴邪大骂,“合着讲了这么久,你都在晃点我,亏我还以为咱俩这也算是共患难,结果你都在编故事。”   “我没骗你。”   “你没骗我?!你告诉有个神一样的人靠着一个金属球,这种法术把你变到了这里,谁他娘的能相信啊!”   “那汪藏海寻找长生不老之密你怎么就信了?这几次下斗那些稀奇古怪的事难道你不信吗?”   吴邪被阿宁噎的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也是。那么多违背了科学定律的事他都亲眼见到了,变一个大活人到这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现在找到人了吗?”   阿宁摇摇头,“我之所以跟着裘德考,是因为他知道海底墓的消息。当年张绽还在的时候,就曾经梦过西沙海底墓,虽然进了那墓我还是没找到她,但总算让我找到了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   “张小哥曾经也是陈文锦那一考古队的人,跟着他总能找到的,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那个人告诉我,我只能在这里找三年,三年之后找不到我就只能回去了。”   “那你怎么回去?”   “我不知道,那人没说。”   然后也不知阿宁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回答吴邪。无论吴邪再说些什么,她都不说话了,到后来冷着冷着吴邪也睡着了。   张绽一直在看着阿宁发呆,阿宁的神情告诉她,她说的都是真的。宋宁是来找她的,她之前倒是猜出了一点,但居然是东圣一族送她来的。   她还记得她的大伯张广德曾经说过,东圣一族早就在几百年前就消失了,而且是一夜之间全族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宋宁所说不假,也就是说百年前的东圣一族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到达了现世。   但这和青铜门和终极又有什么关系?要知道上古西王母座下四族皆是应运青铜门而生,这四族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跟青铜门离不开关系。就好比如康巴落嫡系,全族自杀为的也还是守护青铜门。   东圣一族的消失一定也和青铜门有关系,但全族到了现世又是为什么?难道现世也有一个青铜门?可是不应该呀,另一扇青铜门需要东圣一族和康巴落嫡系合力才能守住,康巴落嫡系已然不在,那东圣一族能做什么?   张绽想起现世中还有一个张家,一个活了将近两百岁的张家活佛。同样是长寿,这个张家和青铜门的张家一定有着什么联系。宋宁说了,是东圣一族主动出现送她到这里来的,东圣一族一定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宋宁来这做什么?找张绽。也就是说东圣一族是来找张绽的,他们找张绽做什么,还是知道张绽是黑金古刀的刀魂,黑金古刀又是历任张家张起灵的佩刀,他们找的是张起灵?   他们想要通过宋宁找到张绽,继而传递什么消息吗?张绽自己想不通,也许小哥能知道一点。   隔天天蒙蒙亮,吴邪和阿宁两人就醒了,吴邪先爬了出来。张绽趁着这时候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告诉吴邪她去找小哥来救他们。   吴邪满心期待,可两人连走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有人来找他们。那一刻,吴邪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要死了,慢慢地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拍打在自己脸上。那是水!凭着剩下的本能,一点一点的拼命喝水。   万幸的是,张启灵他们终于找到了吴邪和阿宁。   睡了一觉,吴邪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熟悉的大脸对着他傻笑。他愣了很久,估计饿晕头了,一时想不起来那是谁。再往边上一看,张启灵和潘子都在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你没死,只是差点死了。你得感谢胖爷我,要不是我眼尖,你现在估计就都发臭了。”   “那你和潘子怎么来的?”   “小三爷,其实我和胖子一直跟在车队的后面,小哥沿途留了记号指引我们。”   “什么?”   “这是三爷的计策,小哥和黑瞎子都是三爷安排和那个老外合作的,目的是为了混进队伍里,打入内部了解情况。”    ☆、第二十四章 到达戈壁绿洲   “等等,我还有点晕,什么我三叔……”   潘子叹口气解释道:“我们早在格尔木就准备好了,你们队伍上路,我们也跟着。小哥留下消息说你在队伍里,三爷吓了一跳。小三爷,三爷不是让你别蹚这水吗?你怎么还来?”   “我三叔呢?”   “三爷先到的新疆,我和胖子先打头跟踪,三爷和剩下的人跟在我们后面。留了记号给三爷,不会走错的。只是我们也没想到你们到这就出事了。”   吴邪这会清醒了过来,想起当时张启灵说的他和我是一边的,原来是这个意思,三叔这只老狐狸。   “我说天真,就你这体质还想干这行,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去捣腾你的古董生意吧。”   “你怎么也来了?”   “三爷这次带的新人经验不够,所以请胖子来撑场面,算的是老价格。”   “怎么的,你还看不上我?!你可是老子背回来的。”   吴邪朝胖子摆摆手,示意他不是这意思。转头看了看阿宁,问道:“她没事吧?”   “小三爷放心,你的相好比你好多了,已经醒过一次,吃了东西又睡了。”   张绽听着潘子调侃吴邪,觉得他和宋宁倒是挺配的。吴邪虽说三十岁了,可这古董行和倒斗行的弯弯绕绕他可没懂多少,宋宁不同。从小就被人培养如何管理一家公司,鉴定古董在行,加上跟着下了这些斗,帮忙吴邪一起打理一家古董店,那是绰绰有余。   吴邪天真,阿宁强势,刚好互补。可惜了,他俩不是同一世的人,再般配也无济于事。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虽然有张绽,可张绽可不认路,这点他这几次算是看出来了。就算她能飞到天空看全貌,可整个魔鬼城这么大,哪里能看到多少。   潘子把他们的发现说给了吴邪听,吴邪听完摇头直说他不信。胖子骂道果然是个笨蛋,又更详细地解释了一遍,总而言之这城其实是个大型的奇门遁甲。   “那你们的意思是说,这魔鬼城里,有人用这些碎石头,摆了一个障眼法?”   胖子点头:“就是这么回事,估计这里当时是战场,西王母应该是个术数高手,这些石头是用来防御的。”   “你说得不对,西王母根本就是奇门遁甲的创造者,当年黄帝得到的天授神书,就是西王母给他的,她才是奇门遁甲的祖宗。”阿宁突然出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我们只要跟着古河道走,就能走到当初定主卓玛和陈文锦队伍分别的那个岩山口。”   “可古河道已经和戈壁滩融为一体了,根本看不清楚。”   “不用担心,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吴邪起身走出洞外,迎面一股潮湿的气息,外面竟然下雨了。   “小三爷,你得谢谢这场雨。要不是这场雨,等我们找到你们,你们就真成咸鱼了,这雨估计在你们晕倒的时候就开始下了。”   胖子一群人在这洞里休整了两天,吴邪和阿宁都好了。期间阿宁突然对吴邪相当冷淡,吴邪觉得那天两人相依偎在洞里畅谈的夜晚,应该就是一场梦。   胖子他们先走到外面和黑眼镜汇合,阿宁也找到了自己的队伍,只是裘德考队伍的人在发生这样的事之后都不敢再进去了。阿宁便让他们等吴三省来了之后借车回去,她则执意要跟着张启灵他们。   最后胖子、潘子、吴邪、阿宁和张启灵一车先走,黑瞎子留下来等吴三省。大家顺着有水的河床走到了戈壁深处,戈壁上到处是石子,轮胎磨损的相当厉害,汽油也快没了,如果再找不到那岩山,走回去可够呛。   潘子在开车上一个斜坡的时候,突然紧急刹车,坐在后面的三个人全部撞到了前面的坐垫上。   “潘子,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车!”胖子大骂。   “闭嘴,咱几个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有时间骂,赶紧想想办法。”这斜坡的另一边竟然是一处断崖,车头已经冲了出去,前面两个轮胎都悬空了。   “小哥,我们到了!”一直飘在车子上空的张绽高兴地朝着张启灵大喊。   几人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差点魂都没了。走到悬崖边,发现悬崖下是个巨大的绿洲盆地,他们终于到达了塔木陀绿洲。    ☆、第二十五章 进塔木陀雨林   没有看到当年陈文锦到达的那座岩山,却意外地到达了塔木陀绿洲,潘子把车弄下来后,上了车绕着崖边开,终于找到了陈文锦笔记里的那条峡谷。   在峡谷口停了车,没有再进去。而是在树荫下看陈文锦的笔记,陈文锦在很多地方都画着问号,不知道这些问号代表着什么,这让吴邪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走,最后只能决定走一步是一步。   潘子曾经在越南打过仗,正细细地跟吴邪他们说着进去之后该注意的地方。   “这里的气候和热带雨林差不多,密密麻麻的树冠几乎不透光,树冠下面一片漆黑,瘴气弥漫,是蚊子蚂蟥毒虫的天下。   就算再热,我们也必须穿长袖长裤,不然没一个小时你身上绝对一块好肉都没有。”   “我带了驱蚊水,能用吗?”阿宁问。   “这东西的味道太重,你虽然赶走了蚊子,却也引来了别的东西。动物跟着气味走,到时候聚到一起,我们可就成盘中餐了。”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阿宁听潘子一说,就扔了手里的驱蚊水。   “在沼泽地里,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碰水或者污泥,这种水里都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只要一碰就开始咬,到时候可比死还痛苦。”   众人背上了要带的东西,把车子放这,张启灵打头,潘子殿后,一路往雨林深处走去。胖子果然是胖子,走没多久就开始喘气,眼睛也跟个机关枪似的左扫扫右瞄瞄。   “潘子,这里有没有啥动物,要不我们待会打几只烤着吃?”   “这林子其实没多大,估计大的动物没有,更多的应该是虫和蛇,蛇应该是最多的。”张绽心想潘子说的没错,这的蛇是最多的。她从一进来就一直飘在最上空,方便看到一群人的周围出现的一切,然后及时告诉张启灵。   “有蛇也不错啊,只要新鲜就好,老子在广东还吃过蝎子呢。”   走了估计有一个多小时,就看到峡谷的峭壁两旁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石窟,大家脸色一肃,他们终于真正踏进了西王母国。   吴邪将其中一座雕像的青苔都去了,胖子仔细一看大呼:“天啊,天真,这不就是那个……”吴邪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就是他们在云顶天宫遇到的那种怪物人面鸟吗?   几人又动手把周围几个雕像都清理出来,发现雕的都是这种人面鸟。“闷油瓶,你以前不也跟过陈文锦的队伍,你来过这吗?”   张启灵摇摇头,“我已经没有印象了,不清楚我当时是不是跟着陈文锦来了这里。”   “我们猜测的没错,这人面鸟就是西王母的图腾——三青鸟,这些鸟应该都是西王母驯养的,用来守卫这里,后来又分出了一批当了陵墓的守卫。”阿宁说了她之前的一些猜测。   “这里的地形和长白山陵墓的地形相似,长白山那应该是这里的缩影,那只能算是演习,这里恐怕才是真正的老窝。”   “他娘的,小吴照你这么说,这里是那些鸟的老家,那我们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吴邪只能对着胖子苦笑,阿宁安慰他:“应该不会,这都千年了,草原变成了绿洲,又没人饲养了,长白山那些应该是仅存的,这里的估计是灭绝了。”   “希望是这样,要不然连累到我,摸金校尉一脉还不灭绝了。”   “别说了,走了。”张启灵招呼大家继续走。张启灵和张绽可没有他们那么乐观,张绽现在只要想起那成堆的蛇,大蛇小蛇巨大蛇,反正就是哪都不对。   一路继续走倒是没出任何事,就是越来越闷,胖子走得都有点蒙了,只好哼着不着调的歌给自己提提神。   胖子和张启灵一起在前面给大家开路,虽然唱歌不好听,但也算是给大家都提提神,反正他们是没指望张启灵来干这种事。但这胖子的歌是真难听。   “我说胖子,能换首吗?跟招魂一样。”潘子忍不住了。   “你懂什么?这是冰山上唱的歌,这一唱就想起长白山的冰川,不就凉快了?”   “你换首白毛女,行不?”   “操!死潘子你还点歌呢,当老子是点唱机呢!能给你唱你就烧高香了,少这么多意见!”刚骂完突然风雷同作,毛毛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下了起来。   “本来这就黑,又下起了雨,晚上估计不好受。”阿宁有点担忧。   “下吧下吧,下了雨凉快,这么闷着,你胖爷我裤裆里的蛋都要孵出小鸡来了。”   大家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潘子骂道:“那你把你的小鸡看好了,别等一下给雷劈了。”张启灵斜了一眼上头的张绽,张绽捂着两耳摇摇头,示意她没有听到,只可惜那微红的脸颊出卖了她。   大家嬉闹着,突然磅礴大雨直泄而下,砸得大家劈头盖脸,阿宁大叫:“快!爬到树上躲雨!”    ☆、第二十六章 雨林惊现骸骨   阿宁指着一棵大树,树上有一块由藤蔓纠结起来的遮盖,我们爬了上去躲雨。巨大的闪电亮起,崖壁上的雨水汇聚成巨大的瀑布倾泻而下,水幕陆续冲下,电光中仿佛海浪翻滚,委实壮观。   大家都欣赏着,胖子的大屁股却挤来挤去,潘子大骂:“死胖子,你他娘的皮痒呢!”   “我怎么感觉我的屁股痒的要命。”   “胖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屁股和背都痒的要死,怎么回事啊?”说完就要去抓,被张启灵拦住了。   “别抓,我们赶紧下去。”说完就拉起吴邪和胖子下了树,冲进雨里。其他人也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树干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虫子,脸都绿了。   其他人也迅速跟着逃了出来,潘子骂道:“妈的,刚都是些什么虫子。”   阿宁打亮矿灯,捏起刚她拍死的粘在她腿上的虫子,凑近灯一看,脸色又绿了几分。随手拔出潘子腰边的刀,对着吴邪喊道:“转过去,把裤子脱了。”   吴邪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捂住裤子,“你干嘛!”   “那些虫子叫草蜱子,被咬了之后如果不及时处理,你们可就完了。”   “那也不能你来处理呀。”被个女人扒裤子像什么话,“把刀给我,我自己去。”   “你自己能处理后面?”   “吴邪,你和胖子两个自己找个地方,互相弄。”张启灵给了他俩一盏矿灯,两人就找了个角落自己来。期间胖子嚎得跟杀猪似的,半个小时之后,雨小了他们也弄好了,最后给咬的地方消了毒,可算好了。   “小哥,你来看看这树的另一边好像包着什么东西,我们上次走的不是这条路,也不知道是什么,可别又是那蟒蛇。”   张启灵一下就窜了过去,其他人都还在那讨论草蜱子没注意到张启灵已经不见。   “咦?怎么少了一个?闷油瓶呢?”吴邪一抬头,这才发现少了一个张启灵。   阿宁指了指下面,吴邪就见张启灵在刚才他们避雨的遮盖那也不知在看什么,“他在干嘛?”   “不知道。一声不吭就下去了,问他他也不理人,我是搞不懂他。”   吴邪叹了口气,心想闷油瓶就那样,闷声不吭的,来了魔鬼城之后话就更少了。随即想起这人经常自己搞失踪,这会可别又想跑了。   吴邪不放心,提起矿灯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好不容易爬到了,就着矿灯一看心都凉了,人呢?“狗(()日的!难道真跑了?哎!”吴邪刚骂完,就被张绽赏了一耳光,哼!叫你骂人。   吴邪呲呲牙这回可不说话了,也安心了。打他的肯定是张绽,张绽在这呢,张启灵还能跑哪去。果然,张启灵从黑暗处探了出来,招手让吴邪到他那去。   那团遮盖里包裹的是一堆残骸,“这是什么东西?”吴邪捂着鼻子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估计是活活给这些虫子吸血吸干了。”   “这草蜱子这么厉害啊,这尸体都烂光了,它们怎么还没死?”   张启灵摇摇头,低头看看骸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掌间划了一道小口子,挤出血,猛地一俯身,奇长的手指伸出,将满是血的手伸进了藤蔓下的骸骨里。   无数的草蜱子因着张启灵的麒麟血蜂涌而出,吴邪惊恐地大叫,张启灵的手同时抽出了一个东西。转瞬间,草蜱子连个踪影都没有了,吴邪真是不得不感叹老闷宝血的威力。   张启灵拿雨水把抽出来的东西洗干净,在矿灯下一照,“这是,这玩意像是八十年代的老式铜手电,怎么会在这骸骨里?”吴邪很是疑惑,难道这是人的骸骨?   张启灵把那东西塞给吴邪,又伸进去掏东西,像是抓到了什么大东西,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一挖,竟然是一段人的手骨。   “这……”   “这是条大树蟒,吃了一个人。这手电是那个人身上的。而且,是个女人。”   吴邪一想,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当年陈文锦考古队的人,当年陈文锦考古队的人进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张启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年他们进入雨林之后,因为这些蛇队伍四下分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听陈文锦提到过。   看了看上面的阿宁他们,就对吴邪道:“上去叫他们下来帮忙,把这条蛇骨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第二十七章 张绽陷入幻梦   几人团团围到了蛇骨的边上,挖之前吴邪把沾有张启灵血的袖口保护起来。张绽翻了个白眼,悄悄把塞进去的袖口又掏出来。吴邪一惊,赶紧又塞了进去,朝没人的方向苦了一张脸,意思是让张绽饶了他。   人多就是好,藤蔓很快就被挖出了一个大缺口,潘子从剩下的骸骨里掏出一个扣子,是皮带的扣子。潘子用刀刮了刮,上面刻着几个数字“02200059”。   吴邪马上看向阿宁,“这是你们公司的注册号,这是你们公司的人。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很想知道。”   “这一串号码,是最后一份战国帛书上隐含的一组神秘的数字。老板说汪藏海将其解出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称其为天数。铁面生为什么要隐藏这样一份数字,我们一直不太明白。”   胖子听完吴邪的话,一脸的不高兴,“我说宁小姐,你他娘的该不是又在晃点我们?你们的人早就到过这里!”   “不可能,公司里完全没有任何记录,要是我们到过这里,以这样的实力,绝对轮不到你们来和我合作。”   “那你怎么解释?”胖子举着那皮带扣子。   “我不知道,让我先看看再给你解释。”   “你”胖子还想说什么,就被吴邪拦住了,说是先看看骸骨再说。   “她没有名牌!从1997年开始我们公司的人下项目都要带上这种东西。学的是美国的军队,说是如果不幸死了,还能知道尸体的身份。这尸体没有这东西,那就应该是97年之前的队伍,可我并没有在公司里查到任何进入了这里的资料呀。”   阿宁想着她才到裘德考的公司多久而已,能成为裘德考的得力助手靠的还是自己的实力,但毕竟跟着裘德考的时间不长,这老头根本就不会把机密告诉她。   张启灵一直不停地盯着那具骸骨,大概是觉得哪里不对。“这个是……”张绽突然蹲下来动了动尸体的手骨腕,那上面是一条手链,一条铜钱手链。   张启灵显然也注意到了,“嗯?”了一声。   “怎么了?小哥,大半夜你别吓人!”   张启灵没理会胖子,抬头看着阿宁说到:“太奇怪了,这好像是你的尸体……”随后将手骨腕上的手链取了下来递给阿宁。   阿宁看到这手链后,瞬间脸色惨白,张绽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东西宋宁和张绽都认得,一串手链七枚铜钱,全部都是安徽安庆铜元局铸造的当十铜币。   说出来也是没人相信,这是当时光绪帝御赐给张绽舅公的,当时这枚铜钱的设计原稿正是张绽舅公所画。因而光绪帝特准另外铸造了七枚当十铜币赐给舅公,铜钱上的“光绪”二字是光绪帝本人的字迹,世间只有七枚。   这是张绽母亲的嫁妆,小的时候宋宁学习怎么鉴定古董。那时候看啥都想鉴定,就和张绽打了个赌,赢了这铜钱就送给她。   “怎么?这尸体真是你的?”吴邪不信,拿过铜钱看到了里面的满文,顿时感到骇然,抬头看向阿宁。   “不用看了,就是当十铜钱,一共七枚。”   “这……”吴邪哑口无言。   潘子就道:“那就是两串一样的铜钱链子嘛,也许是一个巧合,这种铜钱的赝品很多的。”    张启灵隐晦地看看张绽,张绽贴近他耳边细语:“这是阿宁的没错,这世间仅有七枚也没错,我想地上的尸骸应该是真正的宋宁的。”   张绽刚说完,就发现她眼前的一切变了,再看看那骸骨哪里来的铜钱?边上的张启灵和潘子坐在一边,吴邪和胖子睡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只是闭眼的张启灵感受到张绽那传来的难以置信,而后是有些惊恐,最后是仓皇无措。睁眼看着旁边飘着的张绽,身影竟是一会忽明忽暗,“阿绽,过来!”张启灵在心里喊道,可张绽仿佛是听不到一般,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骸骨。   紧接着,张绽的身影就这样不见了,张启灵迅速站了起来,他很清楚张绽不是回到了黑金古刀里。   “阿绽,阿绽,出来!”张启灵此刻顾不得其他,跃到刚张绽站着的位置。这在潘子看来就是个疯子,正对着空气嚷嚷呢,只有胖子和吴邪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可是知道张绽一直跟在身边的。   此时张绽终于显形了,只是一脸惨白,张启灵一把抱起她又跃到他刚坐的那个地方。   “张绽,你怎么样了?”“小哥,刚发生什么事了,把胖爷我吓了一跳。”吴邪和胖子一人一嘴一语的,张启灵当下沉下脸来,喝到:“闭嘴。”   “怎么了?”张启灵柔声问道。   “我……”张绽当下便想起现在到底是梦呢,还是真的呢。于是闭上眼睛,不停地摇着脚上的镇魂铃,然后睁开眼睛,三张男人的脸同时凑了过来,这是真的……    ☆、第二十八章 小队皆知张绽   “我没事,你别担心。”张绽偎着张启灵坐了起来,吴邪和胖子见张绽脸色确实好多了,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这里可不只有他们三个人呢,看看呆掉的潘子和阿宁,再看看张启灵,一时也是无话可说。   张启灵其实有很多事要问张绽,但碍于这还有一群人在呢,也只能是先按捺住。至于张绽被知道了,他倒是不担心。吴邪和胖子早就知道算是自己人,潘子还算能信任,顶多是告诉吴三省。至于阿宁,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那还是个未知数呢。   “这,这,这……”潘子反应过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这让人怎么问啊?一看张小哥那紧张的样子,总不能问说这是人是鬼吧。   他潘子再怎么耿直,但混了这么久也有点眼色,他要这么一问,估计张小哥就得暗地里捏死他,但憋不住不问啊。就在潘子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阿宁倒是先他一步。   “张绽。”   吴邪一看就知道阿宁认错人了,之前听她说的时候就以为是张绽,但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三叔说过这黑金古刀年头可不短,张绽至少活了有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是阿宁想的那个人。   “那个,阿宁,你冷静点。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虽然名字一样。”   “什么她要找的那个人,小吴,说点胖爷我能听得懂的。”   “死胖子,你别添乱,等……”吴邪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软糯的话音传来,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格外好听,“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严格来说她确实不是现世的张绽,“你可以拿着矿灯照一下就明白了。”   宋宁双手都提着矿灯凑近张绽,很是刺眼,张绽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这一照,可把张绽看得清清楚楚,潘子又呆住了。   吴邪和胖子很清楚刚看到张绽的人都会是什么反应,果然潘子就呆住了,阿宁倒是好点,反应过来之后脸色有点讪然。吴邪心想:看吧,我就说这不是你要找的张绽。   “我与小哥青梅竹马,就算是有失魂症忘了,但你总不会不认识小哥不是?”张绽没想过要认宋宁,一来她根本不可能为了她的一魂一魄交好的人而离了张启灵,那可是她的夫君。她活了几千年除了对张启灵,其他人根本就引不起她的情绪波动。   二来宋宁是东圣一族送过来的,到底真正的目的为何尚且不知,对方在暗我方在明,原因不明的情况下,相认了吃亏的只能是她和小哥。   胖子好像是明白了阿宁怎么回事,“我说阿宁,你这眼神不好使呀。”   “小三爷,这位是……”潘子觉得问张小哥大概不会回答他,看样子小三爷和胖子都认识她,问小三爷总没错。   “这是张绽,是闷油瓶的老婆。”   “那她是怎么,怎么出现的?”潘子也才小学毕业,想着该怎么问比较妥当,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也真是难为他。   “这个,她是……”吴邪也不懂张启灵啥意思,张绽是个刀魂能说么?这也是不得已才把张绽叫出来,明显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好在胖子人机灵,马上接住了话头。   “诶!潘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看胖爷给你说道说道。绽妹子这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人美心善,可是救了胖爷和天真我俩的大恩人啊。   人祖上是东厂锦衣卫,锦衣卫是啥知道不,就是专门盯人隐私的。所以那功夫练的也是神出鬼没,盯人的时候躲在哪个角落你根本就发现不了。   绽妹子几代单传,这门功夫练的是炉火纯青,你当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没看人小哥也不知道,得用喊的么。”   潘子大概还是没回过神,居然是信了。但这个唬不了阿宁,锦衣卫?那是啥,那是太监,哪来的后代。   “刚怎么了?”问的是张绽为何摇动镇魂铃。   “这地方有蹊跷,我刚好像是陷入幻境了。”可她明明记得当年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那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这个地方在这十几年里演变出了什么新东西。   “你也做梦啦?我以为是我睡的轻,所以容易做噩梦。”   “也?你梦见什么了?”   “阿宁。”“阿宁。”两人同时说。    ☆、第二十九章 众人大战双蟒   雨林这到底有什么问题才会导致张绽和吴邪都做了同一个梦,一时间张启灵也没了头绪,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别琢磨这是谁了,我看天快亮了,雨也小了。大家也别休息了,在这也休息不好。等天亮了,我们继续往前走,找个好点的地方,再生火好好休息。”   于是大家都围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在黑暗里聊天。既然已经被看见了,张绽也就没有在隐身,和张启灵一起坐在一头,小哥靠着她竟是睡着了。   阿宁没再说什么,就是时不时要看看张绽,张绽也不理会,她知道宋宁不会信的,但看到她脚上带着的镇魂铃,能信才怪呢。   “这林子恐怕还和潘子当时的情况不太一样。”   “绽妹子,这可怎么说?”这聊了会天,潘子也和张绽熟了,跟着胖子一块喊绽妹子。   “在你们进来之前,我已经先进来查探过这里的情况了。这里阴暗潮湿的地方有很多蛇蜕,有些看着还很新。看来这里的蛇不少,大家还是小心点好。”张绽自己说得隐晦,但提醒一下总是对的,这里的蛇可不好对付。   “不管怎么样,小心总是没错的。”潘子话头一转,又开始说起自己在越南时候的事情,说着说着,慢慢地也睡着了。一时间除了张绽和宋宁,基本都睡着了。   “宁小姐也睡一下吧,我守夜,不必担心。”   “你真的不是张绽?”宋宁其实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眼前这个的言谈举止和她认识的张绽几乎没有一丝相同。   张绽轻叹一口气,“我是张绽,但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张绽。”   “你,我……”宋宁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她这算是找到人了还是没找到。若她是,可人已经变了,再看她和张启灵这样鹣鲽情深,带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宋宁大约是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张绽浑身气势陡然大变,张启灵几乎是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抽出黑金古刀盯着头顶的树冠。阿宁不笨,当下知道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立刻摇醒了睡觉的吴邪。   潘子也惊醒了,看这架势也赶紧死命摇着胖子,可这胖子睡的真是够死的。还没等大家清醒过来,就见树冠上一条褐色的巨蟒从另一棵树上蛇形盘绕而来,紧接着另一条也出现了。两条蟒蛇呈包抄之势把几人围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包括张启灵和张绽。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倒是好解决,也不怕被咬,毕竟两人的血百毒不侵。可这还有三个呢,这要咬一口真有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两相僵持了很久,谁也没动,张启灵、潘子和张绽三人气势凌厉,死死盯着蛇眼,十几分钟后,两条蟒蛇找不到几人的破绽,就慢慢的缩回到了树冠里,想要放弃了。   看着两条蛇慢慢缩回树冠,众人真是吐了口气,谁知一边根本就叫不醒的胖子翻了个身,打了个长长的呼噜。顿时,所有都像静止了一般。   阿宁忙去按他的嘴巴,可已经来不及。树猛力一抖,腥风一卷,缩回去的树蟒再次出现时,蛇身已经是弓成了U形,一看就知道是要攻击了。   潘子慢了一步,只来得及低头躲闪,张启灵背对着蛇,躲闪不急。一边的张绽将短刀反手一握,刀背及时用力将大树蟒撞斜了。树蟒太重,虽然只是撞斜了,但这时间足够张启灵就着张绽的手背,一跃翻身踢中了树蟒。   大树蟒猛地撞在众人脚下的蛇骨上,脚下一塌,全部都摔了下去。吴邪连忙抓住挡着的藤蔓挂着,往上头一看黑金古刀不知怎的居然被缠在藤蔓里,再一看刀的主人张启灵被树蟒整个缠了起来,卷到半空中。   树蟒越缠越紧,吴邪急得大叫:“潘子快开枪!”可潘子此时已经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一边的张绽正和另外一只树蟒大战,根本分身乏术。   半空中的张启灵一耸肩膀,整个人缩了起来,一下就从蟒身的缠绕中褪下来,落到一根树枝上,翻身就跳到纠结的藤蔓上往下滑,一下就滑到吴邪的边上,大叫:“把刀给我!”。可吴邪这文弱书生愣是拔不出来。   这树蟒虽然大,可速度一点也不弱,一见猎物不见了立刻盘回树上,冲着吊着的吴邪张开血盆大口。张启灵抽出藤蔓中的一块骨头扔了过去,蟒蛇一躲,给吴邪争取了少许时间,张启灵转头对吴邪大叫:“快跳下去!”   吴邪根本反应不过来,张启灵只好飞起一脚,把吴邪踹了下去。看着摔在软泥里的吴邪被阿宁和胖子扶走,张启灵开始全心对付这大树蟒。   底下的几人就看着头顶的树不停的抖动,张启灵像是猴子一样,不停地跃动,一个巨大的黑影紧随其后。然后一人一蛇同时缠在一起摔进了泥水里。   潘子举枪瞄准,他的枪法极好,一枪就打在蛇头上,凌空把蛇打的扭了起来,张启灵立刻从蛇身下翻了出来,拔腿就往外跑。那一枪没有把蛇打死,树蟒猛的一翻,犹如弹簧一样又反身扑咬了过来。   潘子又是一枪,又将它打的缩了回去。他一边后退,一边对其他人大喊:“我掩护!你们快出——!”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另一条树蟒一口咬住肩膀,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卷到了半空中。    ☆、第三十章 前有蛇后有蟒   吴邪大惊失色,蛇只要一松口潘子是必死无疑。   “小哥,接着!”张绽突然出现在半空,将黑金古刀扔向张启灵。手中的短刀利落地朝蛇眼一刺,巨蟒疼的整个身子都弯了,一下就松口了,把潘子甩了下来。   张绽连忙转身接住潘子,巨蟒的眼睛被刺中,疼痛导致它怒火中烧,摔下来的同时,蛇尾大幅度地大力挥动。张绽双手拎着一个潘子,又是在背后,躲闪不及被蛇尾撞得两人同时跌落。   两人一蛇一起摔了下来,张绽在潘子即将到达地面的时候拽住了他,潘子才没有被摔得重伤。但也是满脸血,有张绽的也有自己的。   张绽这段时间本来就感觉自己不知怎么的,好像虚弱了一点,再被蛇尾扫中,整个人只觉得如同火烧,眼前模糊,又是一口鲜血。   阿宁点燃两个冷烟火,就冲到两人一蛇的中间,用冷火焰挡住蟒蛇同时对吴邪和胖子大叫:“把他们拖走,跑!”   吴邪和胖子冲过去,一人扶起一个就往树林里跑,还没有走几步,突然水花伴着烂泥浪一样的打了过来。转头一看,张启灵和另外一条蛇正缠斗着,蛇头上都是血,巨大的身躯狂怒着追着张启灵。   巨大的蟒蛇在身后狂舞,看上去竟然像飞了起来一样。张启灵大叫:“趴下。”胖子立刻按住吴邪,四人卧倒在泥水里,张启灵和阿宁也是一翻身滚进泥里。巨蟒一个刹车不住,就撞到一边的大树上。   几人都是狼狈不堪,胖子气得杀心大起,骂道:“我操()你奶奶的,跟你拼了!”然后抽出吴邪腰间的刀就想朝着那巨蟒冲过去,吴邪急忙拉住了他。开玩笑,没看张启灵和张绽受伤都不轻,愣是没有弄死这蛇,胖子去是简直是盘中餐。   张启灵拦腰扶起张绽,气喘着指着一边的丛林,就对我们叫道:“快跑,这两条蛇不对劲!”胖子习惯了听张启灵的,立刻背起潘子,几人赶紧朝丛林逃去。   几人咬牙狂跑,后头一听就是那蛇追来弄出的声响,再不拼命还不得葬身蛇口。   “小哥,你们先走,我给你们争取时间。”这里大概也只有她还能顶得住。   “不行!”张启灵怎么可能会同意张绽的意见,纯白的衣服上大片血迹,可见受伤多重了。   “别担心我,我去最合适,我能隐身啊。只要看你们跑远了,我就立刻跟上,那蛇找不到我,不就不追了。”   张启灵仍然紧紧揽住张绽的腰,显见就是不同意。   “绽妹子,你就别说了。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你去,没道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还在,让你一女人替我们顶着,这说出去,胖爷我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对,对啊,阿宁这么坑我们,不也没拿她抵数么?”跑在前头的吴邪被他旁边的阿宁瞪了一眼。   大家很快就冲到了丛林的边缘,可谁也没想到丛林的边缘竟是断崖,山壁上全是瀑布,水一下就深到了膝盖,这下再也跑不了了。没路了,再回头一看,那蛇几乎就没落下他们多少。   “那里!”阿宁像是看到什么,大家顺着她的矿灯看去,只见一边山岩的瀑布后面,有一道裂缝,似乎可以藏身,胖子就急叫:“快快!”   几个人都挤了进去,唯独胖子就是怎么都进不去,吴邪和张绽一里一外塞愣是没进去半丝。   “死胖子,你他娘的快啊!”潘子急得不行,眼见巨大的蛇头已经在瀑布的水帘外,胖子也慌的不行,挤进去的潘子几人已经操起家伙,准备拼命了。可是奇怪的是,那条蟒蛇竟然只是在瀑布外面徘徊,没有把头探进瀑布里来,徘徊了几下,竟然扭头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莫不是这瀑布有毒?“不对劲……”张启灵皱起了眉头,没有人比他了解这些蛇,一但攻击不是你死就是蛇亡,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此时,缝隙的深处就传来一连串“咯咯”的声音,好像是鸡叫一般,外面水声隆隆,也并不响亮,这声音却特别的醒耳,全部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声音,张绽和张启灵再熟悉不过,剧毒的鸡冠蛇,这还不如跟外面那巨蟒搏斗呢,至少咬伤了有她在还不会死。   看着吴邪煞白的脸,可想而知他也是知道这是什么蛇了。和蟒蛇硬拼还有一线生机,和毒蛇搏斗,要嘛全胜要嘛全死,索性这蛇只是摆出了一个威胁的姿势,只要退出它的领地,它就不会攻击。   众人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地退出缝隙,从缝隙里下来,踩进水里,胖子就用矿灯探到瀑布外面,照了几圈,说:“大蛇也不在了,安全了……”    ☆、第三十一章 魂铃断阿宁死   雨停了,天大亮,流水瀑布倾泻而下,丛林里一片鸟语花香,刚那一场恶战好像就是一场梦。一群人疲惫不堪地坐在瀑布边上休息,张绽掏出几瓶药,让吴邪给大家一人一颗内服,又让胖子帮着大家用外敷的药包扎伤口。   张启灵和潘子的肩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孔,给蟒蛇的牙齿咬的,尤以张启灵最重,他硬是从蛇口里挣脱出来,很多伤口都豁开了。张绽看着极其心疼,等到包扎好,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上。   张启灵及时托住了她,张绽扶住张启灵的双手,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掉了下来。转头往脚下一看居然是镇魂铃,镇魂铃竟然断了。   这是张启灵和张绽根本没有料想过的情况,要知道镇魂铃所用的材料和黑金古刀是一样的,水火不侵,无物可断。唯一能够把黑金铸造的东西损毁的,只有炼器台的火焰。可这炼器台早已随着千年前泗州古城的湮灭不复存在了。   张启灵捡起镇魂铃,断口齐整,显而易见是被外力砍断的。张绽仿佛失魂般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就坐在张启灵旁边的胖子看两个人的脸色极差,瞬间就紧张起来,凑近张启灵问道:“小哥,这是怎么了?他娘的该不会蛇又来了吧!”   “镇魂铃断了。”张绽看向张启灵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嗨!我以为是什么呢,刚那么激烈这断了有什么奇怪的。绽妹子别伤心,胖爷我认识一老人家,专门做些道上用的器械,肯定能修好你这脚链子。”   “这怎么可能会断……”一边的阿宁神色也不太好。   吴邪觉得不对劲,拿起张启灵手中的脚链,细细端详起来。然后又一个神色不好的人出现了,“这怎么会断呢?”   “你们一个一个的跟胖爷我打什么哑谜,还不准人这东西断了?!”   “胖子,这东西和闷油瓶的黑金古刀材质应该是一样的。那你说,那刀砍得断吗?”   “是不行,可总有东西能弄断吧。”   “黑金矿脉出现于上古时期,因其矿色为黑,金属光泽呈现鎏金色而得名。此矿为当世最坚硬的东西,无物可断,唯一的能熔炼它的是大日金焰。”张绽解释道。   “那就是说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断?”   “为什么?天真,刚你没听绽妹子说大日金焰是它的克星吗?”   “死胖子,你知道大日金焰是什么吗?”胖子摇头,吴邪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传说盘古开天地时,混沌四大元灵现世而生,为水火地风。而其中的火便是大日金焰,又名混沌之火,是万火之始祖,宇宙万物中主生灭,这火据说在万年前就已经随着天地再度演变消失了。”   这是大日金焰前半段的故事,盘古化身天地之后,天地衍生了十二圣,其中的西王母掌管司罚,这火焰便是西王母的圣器。后来西王母归于狱界,将火焰分出一丝,成为了张家炼器一脉的炼器台之火。   “那这是怎么断的?再说这明显是被东西弄断的,我,我……”胖子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双眼睁大,惊恐地开始四处打量。   “绽妹子,你有看到你同类吗?”   一时间,除了胖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送了他一个白眼。“看来这地方还真的有点诡异,我们必须回去把装备捡回来,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得快点出去。”阿宁说完再次走到瀑布边,开始清洗身上的污渍。   胖子道:“你说的容易,刚才我们跑的时候,完全是乱跑,也不知道那颗树是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去找?”   “那也要去找,至少要把吃的找回来,没有吃的,我们都得饿死。”阿宁到底爱干净,就着瀑布开始清理胸口。   “阿宁,”张绽突然唤了宋宁一声,宋宁转头温和地笑道:“怎么了?”把吴邪和胖子惊艳的。就在那一刹那,一条火红的蛇猛地从瀑布里钻了出来,冲着阿宁的脖子,闪电一般地咬了下去。   张绽同一时间掷出手中的镇魂铃,却已经来不及了,镇魂铃击中了鸡冠蛇,可蛇已经咬伤了阿宁。她尖叫了一声,捂住脖子就倒在水里,镇魂铃和鸡冠蛇同时掉进了瀑布里。   张绽立刻飘过去,划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涌出喂进了阿宁的嘴里。阿宁喉咙鼓动着,张绽凑近一听,只听她极为虚弱地说了一句“时间到了……”紧接着眼神涣散,整个人软了下来,然后头也垂了下来。   “怎么会呢……”张绽的麒麟血居然没能救活阿宁,要知道只要在蛇毒没有扩散之前喝下麒麟血,蛇毒变会化解。   张绽更不明白的是,宋宁的那句“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二章 黑沼西王母国   阿宁死后,时间就好像凝固了一样,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事情根本毫无征兆。死得这么容易,这么突然。   “唉”潘子叹了口气,他毕竟看破了生死,比吴邪他们要从容多了。“别伤心了,这是意外,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必须接受。早点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危险了。”   “小哥,我们把阿宁带出去安葬了吧。”一如当年把霍玲带出去一样,阿宁的死毕竟和她有着直接关系,如果不是来找张绽,她也不会死在这里。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同意,收拾起他们刚背着的东西,吴邪背起了阿宁,胖子扶着潘子,张启灵垫后,张绽飘在上空注意稍远的情况,几人就这样沿着峡谷的边缘蹚水前进。   日头越来越高,越来越热,所有人都到达了极限,一个晚上的奔袭,搏斗,爬树,死亡,逃生,湿度随着温度的升高变的很大,胖子最受不了这个,喘的要命,最后变成张启灵扶着潘子。   张绽飘在天空中,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大片黑沼,这就是他们当年到达的西王母地下城了。张绽飘了下来,扶着停下来直喘气的胖子。   “别休息了,前面有一大片黑沼,应该就是当年被淹没的西王母地下城。再走一走就到了,到了那我们再休息吧。”   果然再走个几分钟,就看到了峡谷的出口。沿着沼泽边缘走,就看到沼泽的浅处,有一块很大的平坦石头,很突兀的突起在沼泽上,没有给水淹没。爬上去一看是一座倒塌的雕像,站在雕像上往水里一看,都是密密麻麻的黑影,看着像是一座座断壁残垣。   “这座山谷之中千年前应该有一座十分繁茂的古城,西王母国灭国之后,古城荒废了,排水系统崩溃,地下水上涌,加上带着泥沙污泥的雨水几千年的倒灌,把整座城市淹在了水下。”张启灵淡淡道。   几个人坐在石头上稍作休息,张绽掏出几套衣服,每次下斗之前她都会准备一些给张启灵备用的衣服,用于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可以替换。又拿出一些药和包扎用品,让几个人换掉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样的衣服,再把伤口再重新包扎。   “你们把湿衣服都换了吧,我也去换件衣服,小哥,要是你们好了敲敲刀我就知道了。”   “绽妹子,这这么小怎么穿?胖爷我得憋死在衣服里。”   “张绽你去换衣服,这胖子我来!”于是等张绽再次出来的时候,就见胖子换好的衣服到处是口子。胖子的身材可比张启灵大了一个号,吴邪只好把塞不进去的地方划开,最后出来的这造型也是……一言难尽。   等到张绽帮阿宁换好衣服,就见这几个大老爷们点起了土烟。吴邪被烟呛得直流眼泪,胖子和潘子倒是老烟枪,就是张启灵跟他们仨还不太一样,人家是抽烟,他是嚼烟。   “我靠,小哥你不会抽就别糟蹋东西。”胖子抗议,“这东西不是用来吃的。”   “你懂个屁,吃烟草比吸带劲多了,在云南和缅甸多的是人嚼。”潘子道,不过说完也觉得纳闷,就看向张启灵:“不过看小哥你不像老烟枪啊?怎么知道嚼烟叶子?你跑过船?”   张绽笑道:“我们以前小的时候见过有人这么做。”那已经是多少年前了,远到张绽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潘子用背包和里面的东西搭起一个遮挡阳光的地方,他放哨,其他人缩进去休息。吴邪醒来时,就见潘子倒在行李上睡着了,胖子在他边上,打着呼噜。张启灵脸朝内紧紧地搂着张绽,张绽几乎是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这要是有危险根本就碰不到张绽。   吴邪起身拿出风灯把火苗点上,却发现裹着阿宁尸体的睡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打开了,阿宁的上半身露了出来。   “潘子,潘子,醒醒。”吴邪叫醒潘子问道:“你是不是打开了阿宁的睡袋?”   潘子还有一点懵,起身走到睡袋那,也是莫名其妙,对着吴邪摇摇头。潘子举起矿灯,发现尸体的衣服上有好几条泥痕,摸了一把,似乎是沾上去不长时间,顺着泥的痕迹照下去,在尸体的边上,有几个小小的类似泥脚印的东西。而这脚印一直是从沼泽里蔓延上来的。   沼泽里有东西!潘子立刻举起枪对着沼泽,吴邪去叫胖子和张启灵。当然没人能把胖子叫醒,倒是张启灵一碰就起来了。张启灵阻止了也要跟着起来的张绽,拍拍她让她继续睡。   吴邪心里“啧”了几声,心想:瞧闷油瓶这软玉温香的,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要不我也娶个会下斗的媳妇?啊呸!这要是能活着出去这西王母国,他娘的我再也不下斗了。   两人走到潘子旁边,张启灵照了一下脚印,又迅速看了看四周围,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吴邪问。   “那东西还没走,只有来的脚印。”    ☆、第三十三章 鸡冠蛇群下饺   “这里也有脚印。”此时的张绽已经起身走到了胖子身边,原本是想叫醒胖子的,却发现他边上也有脚印。   潘子举起枪退到脚下岩石的边缘,远离了尸体和胖子,这样可以同时监视两个方向。张启灵小心翼翼地靠近胖子,吴邪把灯一照,就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两三个不明物体以飞快的速度,从胖子的肩膀下冲了出来,一下子就掠过了灯光能照到的范围。   速度之快等到张启灵转身的时候,就只看到水中的涟漪和几条水痕迅速的远去,潜入沼泽里。   “什么东西?”吴邪根本就没看清楚。   “是蛇,鸡冠蛇。”   四人围在胖子周围,吴邪推了推胖子,胖子一睁眼就见大家如临大敌地看着他,他也懵啊。想了半天说道:“干吗?胖爷我卖艺不卖身的,看我也没用。”   得,能说会侃那肯定没事。张绽笑着说:“你哪来的才艺呀?”然后蹲下来拉过胖子的手按脉,“没什么事,别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   “真他娘的邪门,难道这睡袋是这些蛇打开的?”潘子说道。   张启灵让张绽飘在沼泽上空,他们四个人分四个方向围着沼泽拿枪扫射沼泽。“什么东西!”胖子突然大叫。   大家以为蛇又出现了,顺着他的灯光看去,就看到面前的沼泽中大概二十几米处,竟然有一个人影,好像是从沼泽的淤泥里钻出来的。一个浑身污泥的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犹如一个水鬼直勾勾的看着所有人。   “是陈文锦!”张启灵说完一下冲入了沼泽,向那个人蹚去。几个人一下全跟在张启灵后面冲下了水去。   那人游得极快,七弯八拐引着大家进入了沼泽之后的黑暗里,一下竟然就没影了。张启灵向前猛地一冲想拉住,但还是慢了一拍。不过张启灵到底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就一个纵身也跳进了水里,顺着那人在水面上还没有平复的波纹就追了过去,一下也淹没在黑暗里。   潘子阻止了还想追的吴邪和胖子,“别追了,我们根本追不上他们。”   另一边,张启灵紧紧跟在那道黑影之后,两人很有默契不远不近,张绽隐身一直飘在上头跟着他们。却见沼泽的深处上空一大股红色的烟升起,张绽想想看地理位置不可能是吴邪他们的,那就只有吴三省。   “小哥,吴三省他们走了我们当年走的那条路,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了沼泽深处了。正在营地放信号烟给吴邪看。”   “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   “不好!他们遇到危险了,估计已经到了生死之境,不然吴三省不会放红色信号烟。我跟上陈文锦去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事,你回头去找吴邪他们,引他们去找吴三省。等我这边弄好了,我再去找吴三省,现在吴三省还不适合和陈文锦见面。”   等到张绽找到吴邪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当年张绽偶然找到的“藏尸潭”不远的地方,被蛇群围成了饺子。张绽隐在他们周围,待会才能杀那群蛇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俩弯腰,尽量压低身形。胖子用刀能有个屁用,咱们真的要用你的火人战术了。”   “你不是说这样会烧死自己吗?”吴邪轻声道。“烧死,我宁可被蛇咬死。”   “当然不是烧衣服。”潘子说完就往防水布上淋满酒精。吴邪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心想这经验果然不是盖的。   “手抓稳了,千万别松开,烫掉皮也得忍着,我打个信号,我们就往前冲。”   潘子翻出打火机立即点上火,防水布上头一下就烧了起来,他立即钻进来,对胖子和吴邪大叫:“跑!”   三人各自顶着一团火焰的防水布朝着一个方向冲去,四周的树干上传来蛇群骚动的声音,张绽出现在他们身后帮他们警戒。   三人什么也管不了,用尽全力跑出去二三十米,酒精就烧完了,防水布就烧了起来,潘子大叫扔掉,吴邪和胖子立即甩掉已经开始燃烧的防水布,开始狂奔。跑出去大概有一两里,他们才停下来,立即蹲入草丛里,喘着气去听后面的声音。   三人继续走,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对劲。张绽飘到上空,就看到这群鸡冠蛇又开始了包抄的计划。难怪这蛇是蛇王,典型的溶缩就是精华的典范。   “我操,大潘你怎么带的路?怎么我们又绕回来了?”   “我们没绕回来。他娘的,它们没追我们,它们在包抄。”   “包抄,这些畜牲还会这个?”胖子冷汗都下来了,“胖爷我总算长见识了。”   “老子早说了这些蛇不正常,这些绝对是蛇魅,都快成精了。”   “我觉得很奇怪。”吴邪说道,“这些蛇只要随便一条都能弄死我们,更不要说是这样一群了,简直不要太容易。可它们却不攻击我们,为什么?”    ☆、第三十四章 四人大战蛇群   胖子皱眉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了,那怎么办?难道应该硬拼?”   吴邪摇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别轻举妄动,先搞清楚它们的意图,否则我们实在太被动了。”   胖子咧嘴道:“你真是天真无邪,咱们又不是蛇,怎么可能搞的清蛇的意图?”   “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森林,进去之后就出不来?在这种林子里面会受到各种声音的干扰,林子会像有生命的一样将你困死在里面。我感觉这些蛇确实在逼着我们往一个地方走,他们在修正我们的方向。”   “那现在怎么办?”胖子问,“既然已经被包围,那只能硬闯了。”潘子环视四周答道。   三人做了几个火把,两个短柄的,一个长柄的,一般的动物都怕火。只要有这火焰帮着威慑住对方,潘子才有时间射击和换弹,然后点燃火把,三人就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走去。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出去十米左右,忽然,那树冠上传来的声音嘎然而止,顿时林子一下安静了下来,比那不时传来的诡异声音更让人不寒而栗。   只听四周的树冠有一处抖动了一下,接着上面就有人幽幽的叫了一声:“是谁?”   “难道是三爷的人?”潘子一下兴奋起来,“我靠,不是蛇,我说怎么就没事情呢,是我,大潘,你是哪个?”   火把一上去,树冠就抖了一下,接着那个幽幽的声音又道:“是谁?”   张绽很想告诉他们不要靠近这里,但她不能突然出现,一但出现额外的气息,那么这里的蛇一定会群起而攻之,那吴邪他们更危险。   潘子道:“我上去看看。”潘子咬住火把就开始爬树,这往蛇窝里爬还能活么,张绽无奈立刻出现,对潘子喊道:“下去!快跑!”可惜这蛇的速度之快,张绽一出现就立马攻击起最近的潘子和张绽。   张绽一把拽住潘子,掌力一推,潘子就往吴邪和胖子那下落,吴邪和胖子及时接住了他。潘子反应也快,一落地立刻朝那些蛇开始扫射,“跑啊!”夜空中张绽的锦缎阻挡着那些源源不断攻击的蛇。   可已经晚了,只见无数的红光犹如闪电一般从树上游了下来,上百条血红色的鸡冠蛇如流血一般布满了整个树身。并倾斜而下,朝吴邪他们直扑过来。更惨的是,之前一直追着他们跑的大蟒突然从另一个树冠上蹿出来直攻潘子。   胖子拉起吴邪就跑,这时候根本没办法顾及潘子和张绽,留在那里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添乱。没跑出多远就被鸡冠蛇挡住了去路,胖子抢过火把,挥退几条鸡冠蛇。   另一边,张绽不仅要挡住大股大股冲向潘子的鸡冠蛇,还要分神帮着潘子一起攻击大蟒。不多时,潘子就被大蟒攻击的浑身是血,庆幸的是他没有被鸡冠蛇碰到。一边的张绽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被鸡冠蛇咬的伤口,大蟒的攻击,也是满脸的鲜血。   “张绽,你缠住这些畜生,给我几秒,我点燃信号弹,然后就跑。”说完,潘子向外退的同时,张绽立刻补上了他刚才的位置,和这两种蛇斗在一起。潘子点燃两颗扔向蛇群,又是一颗扔向了吴邪和胖子退回来的方向。   爆炸的同时张绽拽起潘子,几乎是离地地拖着潘子跑。高温引燃了脚下的灌木和藤蔓,形成了一片火海,鸡冠蛇烧死了大半,到处是焦香味。剩余的鸡冠蛇,也全部都退了开去。   张绽和潘子摔倒在吴邪和胖子跟前,吴邪大喜,两人连忙冲过去扶起重伤的张绽和潘子,“快跑……”张绽还没说完,就见灌木中站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一下抓住潘子的腿,在潘子大惨叫中闪电一般将他拖进了灌木中。   张绽迅速追了过去,短刀往蛇头一刺,大蟒痛的身子软了下来,但就是不愿意松口,就是咬死了潘子不放。蛇眼目露凶光,拖着潘子往树上钻。张绽拿出另一把短刀又是一刺,这次终于是松口了,张绽及时接住潘子,两人却被蛇尾卷了起来。   大蟒就这样拖着两人在树冠上钻来钻去,树下胖子和吴邪边追边开枪。蛇尾越缠越紧,张绽立刻隐身,趁着圈里出现的空隙,把潘子拖了出来。蛇见猎物不见了,立时下树弹了出来,一下卷向树下的胖子。   “胖子小心!”吴邪大叫。   胖子顺势一滚就翻了出去,巨蟒一击落空,缩回头颅张开血盆大口,继续朝地上滚着的胖子咬去。胖子屁股给咬了正着,巨蟒身子一卷就将胖子卷了起来,扯到半空准备绞杀。   张绽将潘子丢给吴邪,飞上半空去拯救胖子。“小三爷,枪给我!快!”潘子硬撑着一口气,晃晃悠悠地往枝桠上一靠,不去瞄准蛇,反而瞄准了一边的盘着蛇的巨大树枝,连开了三枪。   枝桠上的大蟒和胖子连带着枝桠都重重摔在了地上,胖子趁着蛇盘起身子的一刹那,从蛇身中褪了出来,滚到吴邪旁边呕吐起来。   “晕蛇,狗日的,比云霄飞车还晕……”    ☆、第三十五章 四人到达营地   “晕蛇,狗()日的,比云霄飞车还晕——”   胖子话音未落,巨蟒又扑了过来,张绽借着一旁的树干用力一撞,巨蟒又被撞倒在地,蛇尾反射性地一甩,胖子和吴邪一下被撞到树上,滚到地下。巨蟒根本不停,马上又拱起头部,满是倒勾牙的巨嘴张开,准备给胖子来致命的一击。   张绽一踩蛇头跃上树,巨蟒一抬头,立即看到了树上的潘子和张绽,马上改变了攻击目标,一下就朝树上猛弹过去。潘子单手拿枪用力一插,一下把步(木仓)插()进了巨蟒的喉咙里,紧接着开了几枪。   巨蟒甩头把潘子甩了出去,张绽接住了他。那巨蟒狂怒的疯一样的四处乱撞,巨大的力量把四周的灌木全部摔飞,枝桠给拍下来像下雨一样。十几分钟后,就看巨蟒翻到在地,扭动了几下不动了。   吴邪反应过来蛇已经死了后,立刻跑去找重伤的潘子和张绽,就见潘子躺在树下,张绽正麻利地给他上药。潘子浑身是血,揭开的衣服上全是口子。   潘子看着张绽嘴巴还念念有词,“他说什么呢?”吴邪一边帮忙说上药一边奇怪地问。   “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告诉吴邪和胖子。”然后就见潘子听完张绽的话之后翻开手掌,给了吴邪一只指北针。   “先收起来,你给他清理伤口,然后打一针。我得帮他快速吸收吞进去的药。”吴邪听话地清理完伤口,撒上外敷的药,又给潘子打了一针。就在一旁看着张绽似乎是在顺着潘子身体的脉络按摩,半个小时之后潘子终于不再吐血了,看来是药效出现了。   做完这些张绽瘫倒在地,吴邪急忙扶起她,就见张绽手臂上有几道鸡冠蛇咬的伤口。吴邪大惊“怎么办?有解药吗?”   “别紧张,我百毒不侵,过些时候毒就自己解了。”   此时胖子也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张绽让吴邪放下她,让她躺一躺。然后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处理伤口。   过了一会,张绽自己缓缓坐了起来,接了吴邪递过来的水吃了药,然后开始给潘子检查伤口。潘子一路留了许多血,她刚把过脉,内里没什么事,那就是说有个伤口伤到了动脉,果然就在左大腿后面找到了那个伤口。   “吴邪,你去捡几根大概半指粗的树枝,然后把树皮刨干净。胖子,你力气大,待会我缝合伤口的时候你要按住潘子,别让他动。”   高度酒精一倒,潘子立刻就被痛醒了,胖子连忙压住他。张绽就着矿灯开始穿针引线,每下一针,潘子就是一次痉挛。在这个地方不能给他下麻醉药,只能这样撑着。缝合之后,张绽用刨好的树枝变成一个浅浅的小碗,扣在缝合的地方,然后绑上绷带。   吴邪拿了外套给潘子盖上保暖,然后三人就围着潘子坐下休息。   “天亮再出发吧,你们都得缓缓,天亮了就跟着我走。”   “刚潘子说什么了?”   “你们刚是不是听到了有人叫你们?”吴邪和胖子点点头,“这的鸡冠蛇很邪门的,你们刚听到的声音是这些蛇发出来的声音,潘子上树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一点。”   “妈的,这蛇真成精了。敢坑老子,等我鞭尸。”胖子骂完就朝着蛇的尸体走去,吴邪举着火把跟在后面,火光下张绽似乎看到蛇的尸体上好像覆盖了一层什么。   “别动!回来!尸体上有东西。”张绽飘到尸体上,割破手腕鲜血涌出,用力一甩,血成一道光落在了吴邪和胖子身上。   “你干嘛!”胖子大叫,“退到潘子旁边去。”张绽说完,又是一压伤口,鲜血滴在了蛇尸上。就见密密麻麻的草蜱子从蛇尸上迅速退散,胖子和吴邪立刻一左一右架起潘子,飞速退走,一路走到了沼泽边。   吴邪和胖子怕身上的血迹再次吸引来那些草蜱,就用水把身上的血和潘子的背包全部洗干净。洗着洗着,天就亮了,黎明终于来了。   吴邪和胖子抬着潘子,一路跟在张绽后面,不到两分钟就从林子中穿了出去,走入了遗迹的范围之内,树木逐渐稀疏。最后来到一处高处,看到树冠后巨大的神庙,胖子看的都惊呆了。   吴邪一边看一边赞叹地对胖子说:“这地方要是开发出来,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了,你信不?”   “我信。”胖子忽然看到了什么,给吴邪和张绽指了一个方向,“他娘的不是世界九大奇迹,也是我们的一大奇迹,你们看那边。”   两人朝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就看到在神殿之前的平地上,有连绵一片的十几个大帐篷,竟然是一个野外营地。    ☆、第三十六章 五人营地汇合   “这是你三叔的帐篷,胖爷我认得!”   吴邪和胖子立即就往营地冲去,胖子大叫:“吴三爷,吴三省,快出来,我们来了。”可叫了半天,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用叫了,我看过了,这里没人。”小哥说那烟是遇到极大危险时才会放的,可看这营地干干净净,连滴血都没有。根本不像遇到了危险。   “咱们可能来的不是时候。”胖子说道。   “别担心,看这里整齐又干净说明他们遇到的危险应该不大。营地应该有衣服,你们换个衣服睡一觉,养足体力才能去找你三叔。”张绽自己都快体力不支了,更何况他们俩。   两人点点头,也不管这地方哪里不对劲,他们现在无论是精神和肉体,已经超出了疲累的极限,完全就无法用了。两人吃了些干粮,然后几乎是一倒地就睡着了,张绽在一旁顾着他们三个人。   此时张启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营地里,张绽看到满身淤泥的小哥愣了一下,才想起这玩意能避蛇。   “找到吴三省了吗?”   “他们已经进入了西王母宫了。”   “这么快!有多少人?”   “死了一些人,不过没出什么大事,我估计他放烟是为了引开吴邪,让他知难而退。顺便引开我,他应该是想到了我会阻止他。”   “他不找陈文锦了?”   “就是陈文锦一路留了记号,引他们到处乱走,只要陈文锦还在,她就不会让吴三省找到西王母宫的主殿。”   就是让他们进了主殿,他们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打开主殿秘密的几样东西现在都在张启灵和张绽的手上,包括三条蛇眉铜鱼。不错,在这之前,张绽已经悄悄地替换了三条真的蛇眉铜鱼。   蛇眉铜鱼的制造者是张绽的父亲,图纸在,材料也有,再加上张绽传承的炼器造诣,要复制出三条一模一样的蛇眉铜鱼根本就没有问题。张绽曾经试过将她造的蛇眉铜鱼放进青铜镜的凹槽里,却发现根本放不进去。   并不是形状不同,而是青铜镜本身在排斥着这三条假鱼。这三条假鱼从材料到步骤她都一丝不差地复制了,唯一的差别就是炼器的火,所以张启灵猜测这铜镜应该和大日金焰有着什么联系。   “小三爷……”在帐篷里休息的潘子醒了,迷迷糊糊地喊着吴邪。张绽走进帐篷蹲在潘子的身边,挽起他的袖子。   “他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之前那蟒蛇一直追着他不放,他被咬了好几口。”张绽把完脉又给潘子喂了一颗药,混了一些水。   吴邪突然钻进帐篷里,然后大叫一声,举起一块石头朝张启灵扑了过来,张绽喝住了他:“吴邪!你干嘛!”   吴邪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才反应过来这是张启灵。把石头放下,解释道:“我以为你是……那个啥……”   张启灵没理他,只问:“有吃的吗?”   “有,你跟我来。”   吴邪给张启灵倒了茶水,张启灵也不嫌弃就着茶水就把干粮吃了下去,吴邪见他吃完了再也按捺不住,一堆问题噼里啪啦的就出口了“情况怎么样,当时追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是怎么追上我们的?”   “我追着那文锦出去之后,一直连续追了六个小时,可这丛林错综复杂,追人相当麻烦。我最后还是跟丢了,然后也不知道追到何处。   我缩在了树根里过了一夜,等天亮了,算了一下来这里的时间和自己的速度,又看到了你们的信号烟,同时,也看到了吴三省点起的烟。我猜到你们应该会跟着吴三省点的烟走,所以我也跟着那烟追,一直跟到了这里,发现了营地。”   “那你怎么会搞成这副德性?我们几个和蛇群斗了一晚,也没你这么狼狈啊。”   “泥是我自己涂上去的,因为那些蛇。”   “蛇?”   “陈文锦在这里待了很久了,这么多的毒蛇,她一个女人能活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想了一下,便意识到这些淤泥是关键。我在自己身上抹了泥,果然,那些蛇好像看不见我。”   吴邪大喜,张启灵又问:“你们来时就是这样?”吴邪点了点头,跟张启灵讲起他们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   “你回来就好了,因为潘子的关系,我们暂时没法离开这里,而且我们也实在太疲倦了,需要休整,否则等于送死。现在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   张启灵没说话,看了看吴邪道:“在这种地方,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    ☆、第三十七章 营地三叔留字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胖子终于睡醒了,睡眼惺忪地起来时看到抱着张绽睡觉的张启灵,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靠,老子该不是在做梦吧。”   张启灵立即就醒了,这么多年他从来也不允许自己有一刻是放松的。张启灵先是看了看怀里的张绽,晓得她还在睡。然后转头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天,这才放下了张绽,也跟着坐了起来。   胖子揉着眼睛道,“看来不是做梦。工农兵同志,你终于投奔红军来了。”   “你高兴啥?不是你自己说要出去单干的?”   “那是之前,小哥回来了,那肯定得跟着小哥干,跟着小哥有肉吃,对吧。”胖子说完,吐了几口血痰。   “你这是受了内伤吧?”吴邪有些担心。   “没事儿,你胖爷我好着呢,之前胸口喘气还有点疼,吃了绽妹子的药,都好得差不多了。”   “拿去。”张启灵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丢给胖子,胖子瞧着很眼熟,这不就是张绽之前给大家吃的内服的药么。   胖子倒出一颗跟吃糖一样丢进嘴里,又对着吴邪挑挑眉,嘻笑着说道:“看吧看吧,胖爷我就说,跟着小哥有肉吃。”   要搁在平时,吴邪看胖子这欠揍的样儿,肯定和胖子侃个几回合。可他实在太累了,胖子也看出了吴邪的疲惫,就让他去休息,他和张启灵两人守着就行。   等吴邪睡着了,胖子就觉得无聊透了,他没事干,张启灵又不会跟他聊天。再说了,看他盯着张绽的那样,他就觉得牙疼,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张绽就是小哥的克星。   胖子想了想,起身开始打量起这空旷的营地。他得整理出一些需要的东西,明天走的时候大家好带走。左翻翻右翻翻就在遮雨棚的下面看到了许多堆叠的文件,可把他高兴坏了。有资料是好事呀,指不定有西王母宫的资料呢。   胖子找来张启灵,两个人一起翻看起这些文件。当胖子拿起最后一个文件夹时,却在下面的石台子表面上,看到了好几个用黑色的碳写出来的字。   “小哥,你看!”   张启灵拿着矿灯一照,上面写着一句话:   我们已找到王母宫入口,入之绝无返途,自此永别,心愿将了,无憾勿念。   且此地危险,你们速走勿留。   “这不会是天真他三叔留的吧?”   “应该是。”   胖子探头瞅瞅还在睡觉的吴邪,“哎!天真要知道了,不定得多伤心。他还以为他三叔出事了,结果九死一生来救人,却发现又被他三叔坑了。啧啧啧,这娃真对得起他的名字。”   张启灵没有回胖子的话,倒是顺手把文件又放回了石台子上,又走回张绽身边陪她休息。胖子也紧跟着把文件又重新全弄好,不能让吴邪发现,不然他还不疯掉。   等吴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要知道新疆和内地有时差,吴邪想想自己估摸着也睡了五六个小时了。抖抖鼻子,有一股香味,胖子不知道又在煮什么东西了。   即使是休息够了,吴邪还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没有一块是好的,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就靠在石头上喘气。离得近了,就听到胖子、张启灵和张绽三个人正在说话,他正在问张启灵有什么打算。   吴邪立即靠了过去,就听胖子说道:“我说这事情绝对不能让吴邪知道,否则他非疯了不可……”   胖子也听到了动静,猛地回头,见是吴邪有点尴尬,讪讪地说道:“醒了?来来来,给你留着饭呢,趁热吃。”   吴邪怒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能让我知道!”   “什么不让你知道,我说不能让你累到,你听岔了吧?”   “我呸!到底什么事?快说,你要不告诉我,那咱们就分道扬镳,你知道我最恨别人瞒我事情,我说到做到,你要不就看着我死在这里。”   “妈的,你他娘的怎么学娘们撒泼,还要死要活的,我不告诉你可是为了你好。”   “少来这套,这话我听的多了,好不好我自己会判断,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无奈,看了看张启灵和张绽,再看看一脸凶神恶煞的吴邪,只好起来带着吴邪去了遮雨棚那。   胖子看着吴邪看完那句话的样子,失魂落魄的,于心不忍,说道:“我和小哥收拾文件的时候看到的,本来遮起来不让你看到,免得你看了钻牛角尖……你三叔这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且,他娘的他选择了永远把你丢下。”    ☆、第三十八章 张绽明宋宁意   吴邪看着那些字,心里根本就没起一点波澜,他太了解他三叔了,能留下这些字,已经是他三叔最大的关爱了。   吴邪默默看了一会,就转身回到了篝火那。胖子上来钩住吴邪的肩膀,安慰道:“我早说不让你看了,你看你不听胖爷我空添烦恼吧,这事情你也无能为力,不要多想了。”然后打了碗吃的,让吴邪先吃。   “你也别丧气,吴三省毕竟下斗的经验够,他人聪明也够狠,指不定没事呢。你看陈文锦一女人,这么多年了在这里不也没事。”   “就是,就是。听绽妹子的,别想了,快吃。这东西是绽妹子友情赞助的,好吃着呢。”胖子说完自己又舀了一碗,张绽也给张启灵来了一碗。吃饱喝足,大家才算真正缓了过来,开始商量着该怎么走。   “那咱们过会儿到四周去找找有什么线索,也许也能发现。对吧,小哥。”   张启灵摇摇头,“吴三省既然这么写,就有把握我们找不到那地方。”这条路和他们当年走的那条路不同,这时候再去找当年的那条路并不合适,只能是找找看吴三省找到的这个路口。   “为什么?”胖子不服气。   “吴三省心思缜密,知道我们看到留言必然会得知入口就在附近,他不想吴邪涉险,所以如果入口很容易发现,他必然不会留下文字。他之所以会留,说明这个入口必定极难发现,或者即是发现了,我们也无法进入。”   这下,胖子郁闷了:“那咱们不白跑一趟?”   “对于你们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来这里才三天就被弄成了这样,还叫好事?再说了这里啥都没有,破破烂烂的,胖爷我真是亏大了。”   “要找到路口未必没有办法。你们没发现这营地很不对劲吗?如果是撤走,怎么会是这样的?”   “怎么说?”吴邪问道。   “这里的背包太多了,我们几个进来时都知道轻装简行,吴三省不可能不晓得,可你看帐篷里的背包。”   “也许他们并没有全去,那个地方这么危险,说不定有些人留了下来。”   “如果有人留下来,就不会有我们看到的留言。更何况吴三省不会把必死之心告诉手下,这是大忌,他写上去的那些人,会陪着他一起去死。”   胖子点点头,显然很认同张启灵的话。“也许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他们在突然之间发现了入口呢?”张绽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突发状况是什么呢?难道是蛇?”一提到那红彤彤的蛇,吴邪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了。   “你放心,刚我和小哥已经搞来了几桶淤泥,抹到帐篷上,守夜的人身上也抹上,就不用忌讳那些野鸡脖子了。不过,变故一般在晚上发生,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而且一旦有任何的动静,绝对不能离开营地。”   张绽对着胖子竖起了大拇指,这胖子虽然素日都不正经,可这脑子好使呀。胖子面对这样一个美人的称赞,罕见地脸红了。   “你们俩警觉性都太低了,今天晚上还是我守全夜,你们好好休息。”吴邪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胖子却觉得张启灵说得很对,而且不还有一个张绽么,两个人守这么一个地方差不多。   “那……”胖子刚要开口,就看到张绽突然往篝火的地方栽倒,幸好张启灵及时捞了回来。   “阿绽,怎么了?”张启灵摸摸张绽的额头,温度正常,“阿绽,绽儿。”三个人紧紧盯着张绽,篝火下的张绽脸色有点惨白。   良久,张绽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三张关切的脸,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了?”   “我们才要问你怎么了?你刚晕倒吓死胖爷我了,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受伤了我们不知道呢。”   “可我没事啊……”张绽又看了看周围,“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你这是昏迷呢,还是得了失忆症呀,这是你和我们一块找到的吴三省的营地呀,你都在这呆了快一天了。”   “是不是因为镇魂铃?我去拿回来!”   “别去!”张绽拦住张启灵,“拿回来也用不了了呀,你忘了那镇魂铃已经断了。”更何况张绽心里清楚现在镇魂铃已经没用了,她想起宋宁的那句话:时间到了,现在看来说的是自己吧。    ☆、第三十九章 两张细解东圣   张绽明显状态不好,那就不能让她跟着张启灵守夜了,可这里太大一个人肯定没办法顾到全部,胖子便提议他和小哥一起守夜。   胖子伸了个懒腰,道:“就这么定了,咱们再想想明天怎么办?小哥你刚才说你有办法能找到入口,那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办法很难成功,不提也罢。”   “别,千万别,你先说来听听,胖爷我可不想就这么回去。”   张启灵沉默了片刻,说:“我们去抓文锦。”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带着他们再次找到陈文锦。   “你还不如说去抓他三叔,难度几乎一样。而且,说不定文锦还不知道那入口呢,小吴找到的那本笔记上不是说她没进入这里就回去了嘛。”   “不会,她一定知道。”   “为什么?”胖子很好奇,怎么那么确定。   “我的感觉。”   “嘿!还感觉呢,这话绽妹子说胖爷还信点,不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吗?你凑什么热闹呢。”   “也许我们可以做个陷阱诱她过来。”吴邪道。   “你准备怎么诱?色()诱吗?咱们三个一边跳脱衣舞一边在林子里逛荡?”胖子翻了个白眼,张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哥和吴邪的还能理解,胖子的……辣眼睛……   三个人也不再开玩笑,开始做起晚上的警戒工作,火把到处都要弄,淤泥每个帐篷都要涂,小哥和胖子两个人守夜也要涂,至于张绽,她可以变不见就不用了。等弄好了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却突然起了大雾。   “这雾气会不会有毒啊?要不,我们找几个防毒面具来戴?”吴邪问道。   此时,胖子和张启灵正往自己身上抹泥,看胖子的脸色极其不舒服,果然让他狠狠拒绝了。   张绽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听吴邪说这雾气可能有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以防万一,掏出了几颗药,“这是防毒的,跟防毒面具差不多,不过药效有点短,大概三个时辰。”   一人塞了一颗药,吴邪就放心多了,转头就呼呼大睡。然后张绽也隐了身侧身趴在满在淤泥的张启灵身上,反正只要隐身了这些东西都碰不到他。   “怎么了?”张启灵问的是张绽这几天身体怎么了?   张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很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体出了问题,跟已经断了的镇魂铃肯定有关联,可镇魂铃的成份占了多少,还尚不可知。   “绽儿,告诉我。”   张绽叹了口气,现身轻轻吻了吻张启灵的唇,充满了浓浓的不舍。“小哥,阿宁是现世的张绽认识的人,她死前跟我说了一句:时间到了……”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张绽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张启灵。   趁着这次机会,便把宋宁跟吴邪说的事告诉了他,用的是张家茧语,胖子就算听到了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很肯定现世的张绽根本就没接触过东圣一族,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直系亲人只剩张老将军一位。”   “你还记得你的主魂一魄是怎么回来的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初现世的张绽是死了,我魂魄才回来,而后我在刀里过了几千年,直到我忘了所有。后来我便能自由出入黑金古刀,再后来就遇到了年幼的你。可这一定跟终极花有关系的。只是……”   “只是什么?”   “现世的张绽死之前留了一份遗嘱,焚毁了那朵终极花。张绽当初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知道自己去了之后宋家两兄妹肯定很伤心,所以就告诉他们她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事实上却是骗人的。   只是没想到我居然真的醒了过来,以宋家两兄妹的性格,他们是一定会焚毁那朵花的。你说会不会东圣一族也有一朵这花呢?”   张启灵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终极花开引魂出,黄泉启。”对啊,张绽听小哥这么一说,终于是明白了,想起了青铜门内的情景,这花只有张家人能弄到。   这花能放在极楼里说明其地位的重要性,更兼这花极其难以弄到,张家迄今只有两朵,一朵张绽父亲给了现世的张家,是为了引回张绽的主魂一魄。一朵在极楼里,现在在张绽的小房间里。   东圣一族在张绽父亲那一代还是鼎盛时期,后来消失后张广德说过无人知道东圣一族的去向,所以东圣一族手里的那朵终极花一定是当初张绽收到的那朵。   “这花普通的火奈何不了的。”张启灵又提醒了一句。   “大日金焰?”   “恩。之所以称它为大日金焰,便是因为它是烈日金火,只是本源为混沌火而已。阿绽可还记得东圣一族为东华帝君后裔?”张绽点点头。   “东华帝君为掌管日月之人,所以东圣一族天性就跟太阳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我想也许是当初岳父以大日金焰焚烧终极花时,东圣一族的人感应到了一丝气息,找了多年才找到了张家。”   “可目的呢?”    ☆、第四十章 红蛇灾第三夜   张启灵摇摇头,现在宋宁已死,到底东圣一族真正需要她做些什么,已经无从知晓了。   “不管目的为何?东圣为西王母座下四族之一,最根本的目的也不过是为守护青铜门,与我们并无冲突。”   “我有点害怕,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不用怕,我在。”   另一边胖子的磨刀声突然停了,突然跑到张启灵这来,神色慌张。   “怎么了?”张绽连忙问。   “绽妹子,你赶紧来看一下潘子,他刚醒了过来说他看不见了,接着又晕了过去,不会又是哪里不对吧。”   于是三人急冲冲地跑到了潘子的帐篷,“这是……中毒了?”张绽觉得奇怪,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不会有人朝潘子下毒呀。   “迷雾。”张启灵提醒张绽,是今晚的那些迷雾有毒。   “对啊,我们吃了避毒丹,可潘子没有。”张绽心想她最近的记忆力是越来越不好了,明明上次进来的时候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那赶紧给潘子吃呀。”   “那是避毒丹,中毒之前吃才有效。胖子这里有解毒丹,不管什么方法你得给潘子喂进去,我和小哥去找防毒面具先给潘子带上。”   胖子接过丹药就给潘子塞了进去,却发现潘子昏迷了,根本就不会吞东西。   “老子的,电视果然都是骗人的,人都昏迷了哪里还有意识吞东西。”胖子急得抓耳挠腮,幸得此时张启灵过来了。让胖子把潘子的头抬起来上仰,两根奇长的手指顺着口腔和喉部的连接处一按,潘子的喉咙一动就把药吞了下去。   胖子大喜,张启灵赶紧拉着他让他一起找防毒面具,毕竟下午东西大部分都是他整理的,他最清楚。他和张绽各个帐篷地找防毒面具,可明明记得下午还看到过,现在就是找不到。   “找到了!”胖子大叫,正要伸手去拿,躲在背包里的蛇凌空冲了过来,好在身旁的张启灵反应极快,立即凌空捏住蛇头,双指一折,蛇死了。   “没事吧。”   胖子冲张绽摆摆手,“吓死胖爷我了,还以为我就交代在这里了,小哥,今个起你就是胖爷我的兄弟啦。”   张启灵没理他,张绽拿了几个防毒面具,说道:“我们也一人带一个,避毒丹只有三个时辰,也不知道这雾还要持续多久,都带着以防万一。”   三人出来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周建筑的缝隙里,出现了大量的鸡冠蛇,这些蛇全部躲在缝隙中,即不出来也不进去,就看到那些缝隙里面全部都是红色的鳞光,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胖子,你去把吴邪叫醒,我去背潘子,阿绽你隐身四周围看看,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另一厢,吴邪恍恍惚惚起来时,发现周围都是浓雾,基本都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轻轻叫了几声:“胖子!”立即就被人按住了,嘴巴给人捂住。接着吴邪就感觉有一只东西按到了自己的脸上。一摸,是防毒面具。   “别慌,这雾气有毒,你带上面具一会儿就能看见,千万别大声说话,这营地四周全是蛇。”   “刚才你们跑哪儿去了?”   “儿子没娘说来话长,我们赶紧去跟小哥他们汇合,小哥背潘子去了。”于是两人提着矿灯一步一步地走向张启灵那里。   却没想到蛇开始攻击他们,胖子当即扯下自己的上衣披在吴邪身上,让吴邪各处都沾点淤泥。虽然攻击他们的蛇不多,但也够呛。   去找潘子的张启灵将潘子扶出帐篷时发现那些蛇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无差别攻击。潘子一出帐篷,鸡冠蛇立刻闻到了气味,开始都朝潘子攻击。张启灵一边替潘子挡着这些蛇一边朝吴邪的帐篷退。   面对数量巨大的蛇群,张启灵很快就处于下风,身上各处都出现了不少口子,张绽见鸡冠蛇只攻击潘子却不攻击张启灵,立刻提来了一大桶淤泥往潘子身上一倒,果然那些蛇都跟没了目标一样。   “小哥,你怎么样了?”胖子一见小哥赶紧上前扶住他,吴邪则扶住潘子。   “关灯!我们赶紧找个外面比较多淤泥的帐篷多进去,快!”   “这个!”张绽指了指旁边一个帐篷,示意张启灵他们赶紧进去,“趴下,安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外面几下巨响,是帐篷垮塌的声音,上面则是张绽提着淤泥倒在帐篷周围的声音。接着隔了几分钟,又是同样的动静,这样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一直到安静了非常长的时间,张启灵才坐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张绽出现了,“小哥,没事了,天亮了,出来吧。”   天光毕露,雾气退散,大家出来一看几乎都惊呆了。整个营地全部都垮了,所有的帐篷全部都烂了,好像遭遇了一场威力无比巨大的龙卷风似的,若大一片地方,只剩下他们躲着的那个帐篷孤零零屹立在那里。   “操他娘的,这些蛇是土匪吗?”   胖子刚骂完,就见张启灵身子突然一歪,张绽及时扶住了他,“小哥!小哥!”    ☆、第四十一章 张引吴观壁画   见张启灵昏倒,胖子和吴邪连忙将他抬进帐篷,“绽妹子,小哥怎么样了?”   “被鸡冠蛇咬伤了。”   “那怎么办?我去找血清。”   “站住,不需要。”张绽拦住了吴邪。而后吴邪和胖子就见张绽又在自己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给张启灵喂了好几口鲜血。   “张家的麒麟血脉能解百毒,这蛇虽然是至毒之王,但也只是解毒的时间慢了点而已。喝了我的血,再加上小哥自己的,待会就醒了。”   “张绽你也是张家人?这,同血脉通婚不太好吧。”吴邪觉得闷油瓶和张绽两人同是麒麟血脉,那说明关系应该挺近的才是。   “张家从来只有族内通婚。我在这看着小哥和潘子,你们俩去找找还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方便带走的,不出一个时辰小哥就会醒了,到时候我们就走。”   两人收集的最主要的东西就是食物,吴邪找到了大量的压缩饼干,都堆在一个袋子里,后来又幸运的在其中一个袋子中发现了罐头。   胖子一看罐头的种类就直流口水:“圣母玛利亚,你三叔他娘的真是个爷们,够品味。”这可是野战罐头,非常接近正常食品,一般都是高蛋白的牛肉罐头,金枪鱼罐头或者是糯米大豆罐头,这些东西吃了长力气而且管饱,不容易饿。   “可这些我们带不走啊,这么重,看了也是白看。”吴邪道。   “你等着,我问问绽妹子。”说完胖子就拿起一个罐头跑到帐篷里,“绽妹子,这些你能带走吗?”   张绽看了看罐头的大小,问道:“有多少?”   “一大袋,大概三十个左右。”   “我这里顶多只能装二十个,剩下的都煮了吃吧。”   然后胖子就把二十个罐头带了过来,接着就看到张绽连同罐头一起不见了,等到张绽再出现的时候,手里的罐头已经毫无影踪。   胖子一直觉得张绽是不是有个什么藏东西的地方,不然怎么每次都能掏出这么多东西。等他真的见到了还是惊呆了。   “我的乖乖,绽妹子你这藏东西的地方还有地不?等下回遇到危险,能把胖爷我塞进去吗?”   “才不要!”别说除了她谁都进不去小房间,就是进得去,她也宁可塞小哥。   “呵呵,绽妹子,咱……”   “说什么?”胖子刚开口,就被醒来的张启灵截胡了。   “小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刚醒来身体还很乏力。   吴邪听到了动静也跑了过来,“这下我们可能有些麻烦了,我和胖子一人扶一个,那剩下的东西怎么办,张绽一个女人哪里拿得动。”   张启灵指着一边的神庙,虚弱道:“到里面去,至少离水源远一点!”张启灵记得他们当年进入神殿的时候,到没发生什么大事,应该是可以暂时避一避的。   等几人把东西连带着人一起都挪到神殿的时候,又是西晒太阳了,黄昏马上就要到来。而张启灵也渐渐缓了过来。   吴邪和胖子烧饭,张启灵和张绽望风,四人分工明确。等罐头水煮的过程中,胖子就看见神庙内的张启灵正在用什么东西擦上面的石壁。接着张绽走了过来。   “小哥说,让你们过去看看,这里我来就好。”   “闷油瓶你干嘛?”   张启灵指了指石头“我刚发现的,这里讲的是那些蛇的事情。”   “讲的什么?”吴邪问道。   “一下子没法看懂。”张启灵道:“得慢慢琢磨。”   吴邪看了很久终于琢磨出点东西,“这西王母国之前被侵略了,而且对方是一只比较强大的文明,有可能是楼兰或者北匈奴。这些人看不出服装的款式,不过兵器的样子形似中原,应该是楼兰的军队。这个在战车上的,应该是楼兰王。”   吴邪说完,张启灵却皱了眉头,用手摸那个战车上的统帅,对吴邪说:“我认识这个人。”   “啊?”吴邪愣住。   “这八匹马……这个人是周穆王。”   “周穆王?就是写《穆天子传》的那个?”吴邪又细细看了起来,“还真是。看来当年周穆王确实进攻过这里,但是被这里的毒蛇打败了,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他编了那个故事,这些毒蛇保护了西王母国,难怪他们会把这种蛇当成神一样来饲养。这好比满族人不杀乌鸦一样。”   “小吴快看,这不是追杀我们的那种大蟒吗?”胖子指着中间的一幅壁画说道。   “这画看起来像是大蟒和这里的鸡冠蛇在打斗,看来在西王母时期,这里已经有两种蛇了,这种双鳞大蟒可能是这种鸡冠蛇的天敌。”。吴邪道。   张启灵摇头:“不对,这是交(酉己)。”    ☆、第四十二章 发现遗留记号   “交(酉己)?你是说,鸡冠蛇和这条双鳞大蟒在混种交(酉己)?可是,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蛇啊,而且体型相差这么大,怎么交(酉己)啊。”   “你知道什么是老鸨吗?”   “老鸨?”吴邪莫名其妙,“老鸨就是开妓院的啊。”   “那是一种戏称,老鸨其实是一种鸟,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它们要繁衍后代,可以和任何其他品种的鸟类交(酉己),为万鸟之妻,所以人们就用这种来代称人尽可夫的妓女。   可其实这种鸟是有雄鸟的,只是雌雄个体差异太大,所以被误认为是两种不同的鸟。”   “你是说这两种蛇其实就是一种蛇,只是两种性别有两个体型而已,那你说哪一种是雄蛇,那一种是雌蛇?”   “不一定。”   在张启灵和吴邪两个人聊天的空档,胖子已经把浮雕没有涂抹的部分都涂了。吴邪退后一步看全景,却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龙吗?”画上的双鳞巨蛇缠绕的是一条体型比双鳞巨蛇更加巨大的怪蛇。   “你看,这些小蛇并没有盘绕在这条锦蟒上,它们只是拥簇在锦蟒上,帮助它不滑下去,真正在交配的,是这条锦蟒和这条巨蛇……”   “我的天……胖子,胖爷,这回真给你说对了。”   “胖爷我说啥了我。”   “这是一种社会性蛇群,鸡冠蛇就像工蚁,双鳞巨蟒是雄蚁,而这条巨蛇就是唯一一条蛇母。”   “你想那么多干嘛,指不定这蛇母已经不存在了呢。”胖子看吴邪脸色不好,安慰道,“行了都别想了,张绽叫我们吃饭呢。不管什么,吃饭最大!”   胖子吃着热腾腾的肉汤,舒服地长吐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对吴邪说:“你看胖爷我这头脑灵光吧,你们要吸取教训,以后一定要听从我的教导,这样才不会后知后觉……”   吸溜又是一口,“不过你说,如果那蛇母真的死了,为什么那些蛇还在收集尸体,他们收集尸体给什么东西吃呢?”   “大概是喂那些雄蛇吧。”   几人也不再思量,一通风卷残云,把汤都喝了个干净,连张绽也跟着喝了两小碗。酒足饭饱,顿时力气全有了。   这时,张启灵突然抬头面向吴邪,把吴邪吓了一跳,“干,干嘛。”   “在营地时,我看到一个黑影在翻包,我很肯定不是你们两个。”   “那是谁?”   “那是陈文锦。”张启灵突然站了起来,“跟我来!”   胖子和吴邪跟着张启灵,拎着防水袋,牙杯还有一只矿灯,到沼泽底下准备埋伏陈文锦。又让张绽熬了一点点肉汤引诱陈文锦。   三个人蹲在那里,一直看着太阳从树线下去,四周的黑暗瞬间聚拢而来。吴邪和胖子等得都快睡着了,就见在微弱的光线中,就看到一个浑身淤泥的人,从林子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身材,赫然是一个女人。   还真是陈文锦。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张启灵突然一个翻身就从石头后面窜了出去,几乎就是同时,吴邪和胖子立即撒开腿,从左右两边一下冲出去,然后绕着营地一下围了过去,从几个帐篷中间冲过去,三个人同时到位,一下就把陈文锦围了起来。   “不要怕,陈……阿姨。”吴邪还没说完,就见陈文锦突然朝他冲过来,一矮身子,扭住了吴邪的手臂,吴邪疼的大叫,趁着这空档她迅速跑进了浓雾中。   这陈文锦在这呆久了,身手练的很是不凡,加上她又熟悉地形。三个人在围堵她的过程中,吴邪和胖子居然跟丢了,这下真是坏菜了。   “我回头去找吴邪和胖子,你在老地方等。”说完张启灵一溜就不见了。   这头跟丢了的吴邪和胖子不小心栽进了藏尸潭里,吴邪真是历尽九死一生。要说他也真是气运逆天不假,居然误打误撞遇上了他三叔的队伍被救了。   “我们找到入口了。”   “三叔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看看这个记号。”   “这是闷油瓶的笔迹。”   “没错,这是小哥的笔迹,而且这不是几天前刻的,是他上次来的时候留下来的。”   “什么意思?他来过这里?”    ☆、第四十三章 文锦解吴疑惑   吴邪觉得很玄幻,闷油瓶怎么会来过这里?定主卓玛说过当时陈文锦的那个队伍只有几个人,如果有闷油瓶,定主卓玛不可能不认识。   吴三省也不再和吴邪一起瞎琢磨,他们这伙人已经找到了入口,正在准备下斗。吴三省实在不放心吴邪,只能趁着周围人不在的这一小会时间嘱咐他。   “你待会要跟着我们,我长话短说。这黑眼镜是个旗人,名字我不清楚,他是一伙。另外一伙就是那个叫拖把的带的人,这批人以前是散盗,亡命之徒,你要特别小心的就是这批人,不要什么话都说。自己小心。”   众人一路跟着张启灵的记号,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这期间,张绽一直跟着他们。话说张启灵见吴邪和胖子跟丢了之后,便返回先去找了张绽和潘子。当时三人只顾着追陈文锦,哪知最后却出了这样的事,只好回来先安顿好潘子。   张启灵和张绽将潘子藏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便准备去找吴邪和胖子,但被张绽拦住了。她让小哥和陈文锦汇合,一起扰乱吴三省的队伍,必要时救下吴三省和黑瞎子,她去找吴邪他们。   待张绽找到吴邪和胖子时却发现吴邪他俩居然阴差阳错被吴三省救了,可她却并没有即刻通知小哥。张绽时刻记着当初现世的张绽做梦时,梦见的吴三省,他看着小哥一身的杀气,她从没有忘记过。   吴三省此人同解连环不同,解连环与其父从头至尾都在为了如何彻底让青铜门隐灭于世而制定了“它”计划。然吴三省和吴老狗最大的区别是这人心狠手辣,现在他又怀着和吴老狗当年一样的目的,那就一定会成为解九“它”计划的最大阻碍。   所以张启灵和张绽任由吴三省和陈文锦两人这些年的误会演变,就是想知道陈文锦是否能成为吴三省的软肋,如果不行,那么吴三省此人必不能留。   张启灵和张绽因着当年九门之事答应过张启山,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保下九门后代。因此她只能是悄悄地多多留意吴三省,看着吴三省跟着她当年留下的那些记号开始向西王母殿的中心迈进。   来到一处四通发达的井道口,吴三省的人却没能找到下一个出路,只因为当年张绽在每个路口都做了记号。感觉到张启灵越来越近,张绽立刻紧跟在吴三省身边,不出意外,吴邪会和他们分开的。   果然,井道里冲出一条刚蜕完皮的巨蟒,紧接着是几十条鸡冠蛇。吴三省的人四下分散,而吴邪躲进了井道的裂缝里被陈文锦和张启灵救了。   “陈……文锦……阿姨!你没被逮住?”   “什么逮?你当我是什么?”陈文锦笑道,摸摸吴邪的头发,“你也长大了……”语气间道尽沧桑。   “文锦……姨,这,好久没见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大哭一场?对了,我有好多话要问你……我们很想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妈的,我在说什么?”   “谁说好久没见了?前不久我们不是还一起喝过茶吗?”   “你!你!你是定主卓玛的那个媳妇!”吴邪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文锦和张启灵,“该死,难道这是个局,你们该不是一伙的?”   “没你说的那么恶心,我和他可清白着呢。”   “大哥大姐,你们放过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能算是合谋,但也是为了谨慎。要是落在你们那个女领队手里,我可讨不了好。”张启灵点点头,吴邪怒道:“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不说?”   “我已经暗示过你了,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胡扯!我那个样子哪里像知道了!你丫太不够义气了!”吴邪抓了抓头,无可奈何。想了想事情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好想的,“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我来。”这个地方暂时不安全,不适合说这些事情,三个人加快了脚步,顺着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个坑道。张启灵脱掉衣服,陈文锦用水壶的水抹上泥,将通道的两端用碎石头堆起来,然后将衣服撕碎了塞缝隙里。   点了个很小的篝火,缓了片刻之后,陈文锦开始回答吴邪提问的一个又一个问题。当然,张启灵从来也不会插话。   “也就是说,这件事若要发生,光这么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的,但是这件事情却发生了,好似有一个隐形的人,在填补这些环节。我们就把这个人,称呼为‘它’,这是除了裘德考、解连环,以及我们之外,还有一股势力,在插手这件事情。”   “你能举个例子吗?”   “我们在海底墓昏迷之后,肯定有人对我们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我们才会在这十多年里从来没有老过。”   “那这还是好事,这种事情,很多人都梦想着出现呢!”   “梦想?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格尔木地下室里碰到的那东西?”吴邪点了点头,“那就是我们最终的样子。你看到的那个,她就是霍玲。”    ☆、第四十四章 文锦三省终遇   “什么?那怪物是霍玲?”吴邪完全不可置信。   “她从塔木陀回来之后,就开始变了,变成了一只妖怪。”   “这……”   “那药到了一定的时候,人就会开始变化,如果不是后来张绽给了我缓解症状的药物,也许我已经变得和你看到的妖怪一模一样了。”   张启灵听到这,心里默默有了一丝疑惑,他记得阿绽说了她将解药放在了格尔木疗养院。是陈文锦没有去拿还是解药被谁拿走了?之后进入密室要好好问问了。   “既然张绽有缓解症状的药物,那为什么霍玲却那么早变成了那种怪物呢?”   “那是因为霍玲在塔木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这药物的前提是生机未断,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它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清楚,也许它并不希望裘德考成行,它希望有一支由起灵,解连环和你组成的比较单纯的队伍。不过,这一次解连环用了非常厉害的计谋,阴差阳错地使得我的计划还是成行了。‘它’一定也在判断,我到底是这么多人中的哪一个。”   “文锦阿姨,那你现在还好吗?”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甚至已经开始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禁婆香的味道。你也别担心我,已经到了这里,我接受命运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坏。反正,这里是会是所有人的终点,除了你之外。”   “可是……”吴邪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听到屏障外,有人敲了敲石头,咳嗽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小心,可能是蛇,这里的蛇会说人话!”吴邪叫道,然后张启灵就看到张绽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他就知道外面真是人了。   外面那声音又道:“是不是太天真?”   张启灵示意吴邪放心,然后就撤了屏障,三人立即就看到胖子那张满是瘀泥的脸。   “胖爷就知道是你在这儿,咦,小哥你也在。”然后看到坐在两人旁边的一女人,“哎,逮住了?”   “你们怎么样了?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三叔呢?”   “我看见有一条缝隙里塞着奶罩,我靠,这真是塔木陀奇景。然后我们就学着这样的方法,躲避了起来,不过你三叔还是不小心给那蛇咬了一口。还好带了血清,总算没死。”   陈文锦带着吴邪除了缝隙去看吴三省。伤的还真有点重,脖子和胳膊上都有血孔。   “幸好是在咬死了三个人后才咬的他,毒液干了,否则真就回天乏术了。”照顾吴三省的人说道。   陈文锦走了过来,坐到吴三省的边上,看着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看着。然后吴三省忽然吃力地朝她伸出了手。   陈文锦握了上去,轻声道:“小邪知道了,你不用瞒了,我们都不怪你。”   吴三省听完动了动嘴巴,眼泪一下泉涌而出,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文锦,竭力想说话。   陈文锦也有些动容,凑了下去,贴着他的嘴巴,听完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你归队了,这不是你的错。”   陈文锦已找到,接下去就看吴三省的选择了。如果他接下去真正协助解连环继续它计划而不再做额外的事情,那么他就没事。陈文锦亦相同,如果她在塔木陀之后就结束再次探查青铜门,那么她也就没事。   纵然他俩是九门之后,纵然他们确实一起出生入死过多次,但是作为张家人,毕生的责任就是守护青铜门之密。一旦为外人所知,那么无论是谁,唯有一死,除非张家就此在世上灰飞烟灭,再无一人。   就在吴三省昏迷之时,他的几个伙计,发现这个蓄水池的底部有一个石板,上面有两个铁环。他们吆喝起来,用力去拉铁环将铁板抬了起来,就发现下面压着一个洞。   害怕这底下比他们现在处的环境更加危险,最后大家决定由张启灵,黑眼镜,吴邪,胖子和陈文锦下去,其他人呆在这里。却没想有几个人跟着一起下来了,张启灵的神色转瞬即逝。   张绽知道,这几个人的归属地只能是这里了。心里感叹一声,原本如果他们乖乖呆在上面,张启灵不至于赶尽杀绝。人之一念——贪啊,真如颈上一把刀。    ☆、第四十五章 溶洞大战血尸   那些跟下来的伙计都是新手,一下斗就开始东摸摸西摸摸,对于古墓的贪念表露无遗。胖子觉得不对,已经紧张了起来,握紧手里的猎(木仓)警戒,对张启灵他们使眼色,让大家快点走摆脱他们。   几人顺着绳梯一直到了溶洞的石台阶那,溶洞之大之深,令胖子叹为观止。   陈文锦说:“这里可能是王母国的圣地,西王母的皇族进行秘密活动的场所,他们可能在这里举行某些极度机密的仪式,或者进行某种宗教的修炼。”   “我操,他娘的这个圣地太破烂了,实在让人失望。这些石雕,雕的是……我的天!小吴,你看这些石雕都是什么东西!”胖子惊讶地大叫。   吴邪拿灯一照,忍不住倒吸冷气,这些围在洞穴壁上的“石雕”,根本不是石雕,而是成排的玉俑!   胖子和吴邪开始顺着台阶往下走,到了最底下拿着矿灯照玉俑,每一具玉俑里都是干尸。   “不过这些玉俑和鲁王宫里的有点不同。鲁王宫里的玉俑,里面的尸体还是活的,这些好像都已经成干尸了。”   “那是因为时间,这个岩洞应该是在五千年前就挖出来了,经历了如此长的岁月,再有水分的东西也被风干了。”胖子说完,用手去抚摸黑色的玉俑外壳。   张启灵抓住他的手,让他小心。吴邪赶紧说道:“这东西少碰为妙,小哥当时不是说过,如果时间不对,玉俑脱壳后就非同小可。”   胖子一脸心痛的表情:“我就摸摸。”   几人走到了最中心那巨大石磨一样的石磐边上,就听文锦喃喃道:“天,这里是西王母的炼丹室,竟然真的存在。”   胖子往上头扔出了一个照明弹,就看到洞顶悬挂着一个巨大的东西,“那是什么玩意?”胖子问。   “这是悬空炉。这个洞,肯定就是大风水万山龙母的穴眼,这是炼丹室的最高境界,丹炉的最高境界,丹炉不着地,尽收整条龙脉的精华。”   胖子心想,难道这一路绽妹子给大家吃的药都是这么炼出来的?张绽要是知道知道胖子丰富的心理活动,必定啐他一口。她是大夫,这和炼丹有什么关系。   胖子叹气道:“可惜没法上去看看,不然也许长生不老药就在上面。咱们吃个一打,也直接上月亮上去,不知道嫦娥最近混得怎么样。”   吴邪拍拍胖子道:“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天蓬元帅,难怪我看你的体形这么面熟。”   刚说完,就见跟下来的几个人擅自动了丹炉上的丹丸,张启灵脸色极差,喊道:“快退出去!”霎时,石盘倾斜,玉俑上的俑片散落开来,紧接着洞口处传来一连串机关锁动的声音,来时的石头门闸落下,彻底封住了众人的去路。   那拖把看向吴邪等人,大吼了一声:“你们他娘的在看什么,还不想想办法?怎么办?”   胖子大骂道:“怎么办?咱们现在可以比比看谁活得更久一点。”   “你放屁,老子可不想死,快给我想办法,不然我毙了你。”那人把枪指过来。   胖子也不理他,反正等死了他就叫嚣不了了,端起枪开始对着涌上来的血尸开火。一边换子弹一边掏出信号弹给吴邪,让他把信号弹扔到血尸脸上去,顺便照明。   吴邪听胖子提了一句,突然来了灵感,让大家赶紧爬到上面去,他觉得血尸应该不会爬。确实是如此没错,但悬空炉太高,根本爬不上去。即使是最高的青铜器,血尸还是能够得着。   几乎是绝望之境,胖子大叫:“伙计们,要拼命了!”然后掏出几根雷()管,“我冲过去,一路扔炸药,炸出一条血路来,你们在四周掩护,我们就往前冲。”   这方法虽然无异于自杀,但也是唯一仅剩的一线生机,吴邪大吼一声:“拼了!”,然后胖子拔掉引信,甩出了第一根雷()管,冒着烟的雷()管甩入干尸群,顿时一声巨响,冲击波把几具血尸都冲了起来。   胖子跳下去,立即丢出第二根雷()管,大叫:“冲啊!”   众人立即跳下青铜炉,一瞬间爆炸又起,这次没有青铜炉做掩护,碎石头如子弹一样飞来,吴邪被冲击波掀飞。胖子跳起来又是一根雷()管甩出去,一时间爆炸式,枪声此起彼伏。   一记爆炸,扑到在地一秒,等气浪飞过,再次狂奔,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最后一根了,冲啊!”雷()管甩向石门却没有爆炸,身边的血尸又涌了上来,张启灵猛地跳了起来,踩着胖子的肩膀用力一蹬,双膝凌空一压,一下子卡住一具血石的脑袋,用力一拧就连着它的脑袋一起拧了下来,然后再用力一脚把无头血尸踢进堆里。   那无头血尸翻倒在尸群,露出了后面的雷()管。胖子立即甩手就是一枪,雷()管爆炸,聚集在石门周围的人全部都被炸飞,几乎都被炸出了内伤,而那石门紧紧是掉了一点碎屑。   上面的悬空炉在爆炸中掉了下来,砸出了一大大洞,张启灵大喊:“退回那个洞,我来引开他们。”    ☆、第四十六章 到达密室入口   “退回那个洞,我来引开他们。”张启灵说完拔出黑金古刀划开手心,对着那些血尸一张,那些血尸顿时被他吸引一样,全部都转向了他。   此时张绽出现在张启灵后背,共同应对着这群血尸,两人瞬间被淹没在血尸群里。已经退回大洞的吴邪抢过枪就要冲上去被胖子拦住了,喊了一声:“小哥,我们到了!”然后只见张启灵一纵跃出了包围圈,几下就退到了丹炉边,张绽同时不见。   “这些血尸还没有见血,没有之前遇到的那只厉害,快走!”然后张启灵就率先跳进了大洞。底下是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夹层,胖子拿着手电乱照,就看到一边的岩石上,有张绽刻着的文字,却不像是记号,而是一句话。   胖子大喜,问张启灵:“小哥,这是不是说有出口?这句话是啥意思?”   张启灵摇摇头,顺着山壁上的纹路摸了摸,然后拿起一块碎石开始砸,果然砸出了一个裂口。接着他人一撞,撞出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的洞。   张启灵打头,一个一个跟着匍匐前进,胖子边爬边问:“这里怎么会有盗洞?”     “不是盗洞,这是用来设计机关用的管道。”通道的尽头是一条宽阔的水道,然后一个一个都跟下饺子一样,踏进了这里。一进这里,张启灵和张绽全身紧绷,因为他们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条阴九烛。   “我们都到了这,你还没有想起来吗?”陈文锦一直以为张启灵是真的失忆了,毕竟连陈皮阿四都没看出来。张启灵没有回答,只是顺着记号继续往前走。   吴邪问陈文锦:“接下来采取何种策略,我们是休息一下,还是先派人探路?”   陈文锦道:“已经到了这里,我们没有理由退缩或者放弃,这是我命里注定要走的路。你知道的,我必须进去,但是你们就不必去了。”   张启灵在一边淡然道:“我也去。”   胖子咧嘴:“我靠,你们这不是逼我也去吗?和这批菜鸟在一起还不如和你们在一起安全。”   为首的那个叫拖把的一听,叫道:“你们想的美,他娘的要么留一个下来,要么咱们一起去,别想甩掉我们。”   黑眼镜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傻蛋,看着他们自以为是的叫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张家族长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这是他父亲在他走之前告诉他的,而他一直深以为然。所以这几个人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胖子对吴邪道:“小吴你就算了,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你三叔也说了,这是一条不归路,这路由我陪着大姐头和小哥走一趟,来年还多一个人给我们上香。”   吴邪骂道:“你少来这套,到了这份上,横竖都差不离,反正我是去定了。到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大奶二奶抢你那点压箱底的明器肯定要抢破头了,你还是留下合算。”   胖子道:“你胖爷我是出了名的亮马桥销金客,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点红。这一次若是不走运,我也值了。”   “这么说你倒是最适合给人家陪葬,了无牵挂。”   “你这话说的,陪人家送死也要看人,咱们这几个人真叫缘分,你要去,冲着你的面子我也得护着你啊。”说着拉枪上栓。   陈文锦笑道:“好了,别贫了,既然都要去,那就抓紧时间吧。”   再往前走,几个人就真正走入了阴九烛的区域了。胖子觉得这里更加阴冷,哆嗦道:“这里真他娘的冷。”   吴邪道:“这种水叫老水,自然沉淀富含矿物质,会不会有可能这些水含有有毒的矿物。”   胖子啧了一声:“不会吧?难怪我觉得屁股里有点痒。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张启灵转头看了他俩一眼,两人赶紧乖乖闭嘴。就这么走着,不久便又找到了第二个刻有记号的石柱。一路沿着碎陶罐河走到了一处大洞,吴邪将矿灯照向洞顶一照,发现在他们的头顶上的洞顶岩石中,镶嵌者一块巨大的无法言语的石头。   这块石头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看上去无比的丑陋,犹如被驻空的莲藕一般。   “什么玩意?”胖子嘀咕。   文锦喃喃道:“天,这……这是一块天石。”   吴邪正想问清楚这东西干嘛的,却被胖子的吆喝声打断了,原来在陨石和洞顶的交接处大量的石柱从上面垂挂下来变成了一大片怪异的巨大石瀑布,坡度很缓能徒步而上,简直就是一座小山。   在其中一条最宽最大的石瀑布上,有简陋的石阶,石阶的两边放着青铜的灯器,石阶的最上端,被修整成了一个石台。   最关键的是那祭祀台上,能看到放着一只石头的王座,有好几个角,看不清样子,但是个头极大,在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第四十七章 三人进入陨玉   “那是谁?难道是西王母?”吴邪一想就倒抽一口冷气。   “不可能是西王母,死了要么埋了,要么趟在棺材里,哪有坐着的道理。我看可能是石头人。”胖子道。   文锦道:“绝对不可能是石头人,这里不兴人俑,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看过一个人俑。这个人影在这里肯定非同小可,要千万小心。”   吴邪揣着黑驴蹄子,跟着大家一起小心翼翼地毛腰走上神台。矿灯光攒动往那人影照去,果然就看到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具女尸,戴着非常繁琐的头冠,如果不是发簪,已经无法分辩出男女,身上穿着金丝裙袍,缀满了玉片。整具女尸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张绽记得张广德说过,当时张家第一次内乱,他们将这一切掩盖起来,并且放了一具女尸充当西王母,想来就是眼前这具了。   “这会不会是西王母?”胖子轻声问。   吴邪点头:“看这架势差不离,想不到她还真的在这里,一定是古人将她的尸体处理之后安放在这里的。”   胖子看着女尸身上的那些玉片,两眼放光,就想去抠,张启灵和吴邪同时制止了他。张启灵指着王座四周地面雕刻的花纹,用他那奇长的手指摸着圆盘的边缘道:“有细小的缝隙,可能也有平衡机关,不要靠近她。”   “上面这……”吴邪跳起来摸了摸那块陨石,“这不是陨石,好像是陨玉。”   “看来,那些血尸的形成,和这块陨石有着相当深的关系。”陈文锦道,“而古代的西王母发现这种力量,就用陨石来制作那些玉俑。”   “所以汪藏海真正的目的就是寻找上古时期玉俑的做法?”吴邪问。   “不对,玉俑肯定不是汪藏海最终的目的。”陈文锦驳回。   “那他的目标是什么?”   “我想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在这些洞里面。”陈文锦说完就抽出背包里的绳索,对吴邪道:“我要进去看看。”   吴邪想要阻止,被张启灵拦住了。既然是终点,那就彻底让她死心,反正密室里她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让他看看这陈文锦究竟会选择什么。   一边的陈文锦在腰上系上绳套,被胖子托到了肩膀上,她探身进入孔洞之内,然后用力一蹬胖子,人就进去了。吴邪和胖子一边放绳子,一边看着陈文锦逐渐消失,而张绽紧跟在陈文锦之后。   张绽看着陈文锦一如他们当年停在了一间完全封闭的石室,陈文锦小心翼翼地踏了进来,然后照着他们之前约定的那样解掉了绳索。   另外一头,张启灵开始了他的戏法。胖子一看绳索被他轻轻拉了回来,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好,绳子很轻,好像那头没系着人。”   张启灵一听,脸色一变,立即对胖子道:“把她拉出来!”   胖子一用力,绳子就跟流水一般被他拉了出来,结成一团整个从孔洞摔了出来,落在吴邪边上。   “他娘的,文锦自己解开的绳子?”吴邪道。   闷油瓶脸色凝重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整个人借力踩着胖子的背,接着一跳,就钻进那个洞里。   吴邪看他不带绳子不行啊,立即对胖子叫道:“蹲一下。”   胖子大怒:“他娘的都当老子是马夫啊。”   吴邪也不管他,贴着他的身子就想歪歪扭扭地爬了上去,可他哪里有那个能耐,只能和胖子一起,眼睁睁看着张启灵艰难地钻洞,然后消失。   密室里的陈文锦在解开绳索之后,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密室太简单了,只有正中的一个巨大的玉石。就在她也不知道接下去要干嘛的时候,张绽出现了。陈文锦压根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张启灵的妻子,因为这一路上她根本不在啊。   “你一直跟着吴邪他们?”   “当然,小哥在哪我就在哪。”   “小张忘记了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你呢?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记得的。为何没有告诉他?”   张绽只是对着陈文锦笑笑,没有回答。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忘记!”陈文锦突然抬头看向张绽,“为什么?”为什么要假装失忆,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陈文锦,这里就是整个西王母国最终的地方,你也看到了,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即便有,你也得不到。青铜门打开之时你见过对吗?”陈文锦点点头,“你看到了里面有什么了吗?”   陈文锦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所谓的青铜门之密,所谓的终极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   “你可知道都有哪些外人进去过青铜门?从最初的万奴王,到汪藏海,然后是九门的张启山,二月红,半截李,最后是你。”   “可他们都跟我一样见不到任何东西,不对,万奴王不是。根据汪藏海的记载,他是知道青铜门内有什么的。”   “那是因为打开青铜门的人是张家人。”    ☆、第四十八章 密室现另一人   “是当时的张家族长将万奴王带进去的,因为万奴王是张家人的试验品。”   “所以,汪藏海并不是因为突然想开了,才留下那些东西。而是因为他根本无法探知,因为不甘心,所以才把东西留给了后人?”   “也许。”张绽耸耸肩,很多东西陈文锦都没有知道的必要,“陈文锦,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下去了。再走下去,你不仅找不到你要的答案,还会赔上性命。你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   “我没有的,”陈文锦打断了张绽,“你知道我中了禁婆香。我来这的最终目的,只是想找出禁婆香的解药。”   “禁婆香的解药,我不是……”   “阿绽已经将解药放在了疗养院。”进来了的张启灵开口说道。   张绽和陈文锦都只注意着彼此的话,一时没注意到张启灵进来了,他一出声,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手伸出来。”陈文锦一身淤泥,味道太重,根本没办法靠闻,只有把脉她才知道陈文锦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概半年前,最后一味药也找到了。解药做出来之后我依照和你的约定,放在了疗养院,你最后一次去疗养院是什么时候?”张绽问。   “一年前。”陈文锦说道。   “所以你执意要进来时为了找解药?”陈文锦点头,“那既然你已经知道解药在哪了,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陈文锦思索了很久,最后看了看张绽和张启灵,摇摇头,“我这一路,为了寻找汪藏海,赔上了三省,还有霍玲,早就累了。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最终又回到了这,只是想了解了这件事。   更何况,我知道这是你们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再走下去,我只有死路一条,对吗?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竟然活着……”   陈文锦说的动容,她本不抱希望,谁曾想竟是柳暗花明,她竟然还能活着。等死等了这么多年,刚中毒的前些年,她几乎年年都要去看霍玲。看着她渐渐变成禁婆,其实是在看着自己渐渐变成禁婆。到后来她再也没去过疗养院,她怕自己会崩溃。   张绽轻轻地抱住陈文锦,她一直很佩服这个女人。不仅一人之力抗下了这样的事情,而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最大的善意仍然是尽力保全所有人。   “陈文锦,你拿到解药之后就去西藏墨脱吧。在那的雪山之巅有一座喇嘛庙,两年后会有一个人带着东西去那找你,请你帮我收下它。”   “好。”陈文锦应下张绽的嘱托。   “阿绽,把东西拿出来。”张绽听言,从小房间里掏出两个小匣子。   “这些是什么?”陈文锦也跟着一起走到张启灵身边。   “这是青铜镜,而这三条鱼你知道的,蛇眉铜鱼。”张绽答道。   “三条居然都在你这。”陈文锦知道要集齐这三条可不容易,“那这面镜子又是做什么用的?”   张绽摇摇头,依次将青铜镜和蛇眉铜鱼放在了中间的女娲石上,然后看看这女娲石没动静,又抬头看看另外一块女娲石,还是没动静。张绽皱起眉头,低喃道:“怎么会呢?”   张启灵想了想,抽出黑金古刀又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出一道口子,让鲜血滴在了终极花的花蕊上。麒麟血开始从中心往四周扩散,直至描出一整朵终极花。而后青铜镜就仿佛被擦洗过一般锃亮,再然后变成了流金般的青铜。   蛇眉铜鱼活了过来,开始在这“青铜水”里欢快地游动。它们游过的女娲石开始慢慢显出五彩的颜色,陈文锦看着这样的变化感觉就像在看一场特效电影。   “我的天,这……”陈文锦一时间惊讶地无话可说,“这居然是传说中的女娲石?!”她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明白了那两块不起眼的石头就是能再生复活的女娲石。   “汪藏海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吗?能再生复活的女娲石?”   “那只是谣传,女娲石只是能够再生细胞而已,而且前提是再生细胞的主体不可死亡。我和小哥也很讶异,这鱼居然活了几千年而不死。”   这三条鱼非张家所造,雷家当真是惊才绝艳,能将死物铸成活体,真真是稀世罕见,怪不得几乎不在世间行走。   “照这样的速度,我估计要七八天。”张绽对着小哥说,这两块女娲石太大了,这鱼又跟戏水一样慢,只能是在里面等待了。   三人就着墙壁的一角坐了下来,张启灵一手抱着刀,一手揽着张绽闭上眼睛睡觉。张绽则和陈文锦聊些有的没的,偶尔回答一下陈文锦对于这些东西的提问。   等待的几天里,张启灵发现每当终极花的血干涸后,鱼都会停止游动,他就会再补上一些他的血。张绽几次想她来,都被张启灵拦住,索性这样的时候只有两三次。到了第七天,鱼停止了游动又回到了青铜镜上。   三个人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着最终的变化。“啊!”静谧的空间里突然响起陈文锦的惨叫声,张绽立刻转头,却见三人的身后居然出现了一个身着古服的女人,一脸狰狞地拽住了陈文锦的头发。    ☆、通知   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我大概要停更2个月左右。首先是因为开学了,事情很多;第二是因为我十月份的大自考考试;第三是因为十一月中旬的导游证考试;要看很多书所以要停更。   不过,国庆节的时候会更新一些,大概每天一章,国庆更新八章。   正式开始继续更新的时间是11月20日,我不会弃坑的,大家放心,只是因为要考试而已,请大家耐心等待。实在不好意思。 ☆、第四十九章 巫咸族不死人   这女人拽着陈文锦头发的手力道之大,像是恨不能连头皮一块拽下。这人出现的突然,大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幸好张启灵及时回过神来,操刀一刺,穿臂而过。   这样的伤势一般人都会因为剧痛而松手,但那女人却仍然紧紧拽着,脸色愈发狰狞。陈文锦此时已经硬生生地被她拽下了一缕头发,头皮开始渗血。张启灵说了一声“得罪”,挥刀斩断了陈文锦的头发,张绽顺势将陈文锦带到了另外一边。   没了陈文锦,张启灵就能施展开来,和那怪女人一来一回斗了起来。张绽一边护着陈文锦,一边紧盯着战况,越看越觉得那个女人相当熟悉。   “张绽,你觉不觉得那怪女人很熟悉?”陈文锦问。   “你也觉得很熟悉?”那就说明这是在陈文锦和他们在一起之后才看到了,张绽像是想起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极其难看。   “西王母……”陈文锦显然也想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张绽知道这根本不是真正的西王母,或许长寿,可万不可能能活几千年而不死。当年西王母国在内乱后,张家到底放了什么东西来替代西王母。   “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张绽说完就加入了战局,这女人的武力值不低,速度几乎是和张启灵不相上下。两人身上都挂彩了,可她竟然毫无痛觉,就跟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张启灵和张绽一左一右夹击这个女人,很快女人便处于下风。原本攻击的张绽突然不见,又迅速出现在女人的背后,短刀从背后一刺,同一时刻黑金古刀也贯胸而过。   “她死了吗?”陈文锦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小哥,这是坐在王殿之上的假西王母,可她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这是假的?!陈文锦很吃惊,不过她很自觉地没有问为什么张绽会知道。   “应该是玉俑的真正成品,看起来应该是刚从玉俑里出来,想不到这玉俑真能让人返老还童。”   “她是从哪里出现的?”张绽环顾四周,目光最后停留在女娲石那里。三人围在了女娲石周围,刚和女人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到现在女娲石还是保持着之前看到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出现。   这不可能啊,张绽心想。西王母费尽心机就只是为了送这怪物进来?这两块巨大的女娲石有多难得,又出动雷家制造了青铜镜和蛇眉铜鱼,外头又设置了重重机关,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要坐在那个椅子上?”陈文锦指着被两块女娲石罩住的石椅。当初张绽他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曾猜测过这石椅是不是用来看什么的。如果真是有人要坐在上面,那理所当然的肯定是张家张起灵了。   张启灵将黑金古刀交给张绽,坐在了椅子上。三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女娲石,都快盯出个洞来了,就是没有任何动静。此时的张启灵突然转头,朝着张绽和陈文锦大喊:“趴下!”张绽立刻护着陈文锦趴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绽就听到在上方一股劲风刮过,张启灵已经离开椅子冲着这一跃而来。张绽利索起身带着陈文锦蹿到另外一边,这才发现居然又是那女人,她不是死了吗?张绽立刻看向刚女人倒地的地方,居然看到了一具空壳尸体,内里已经被剖开了,把张绽给恶心的。   这次出现的这个女人比张启灵要厉害点,很快张启灵就处于下风,张绽没时间细思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立刻上前帮忙。   这女人比前一个灵敏多了,张绽几次突袭都被她躲过了,两人被逼着一步一步朝陈文锦那退。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女人越靠近陈文锦招式越凌厉,张绽一个不小心就中了她一拳,撞在女娲石上跌倒在地,陈文锦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   “这怪物怎么回事?陈文锦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我也不知道。”陈文锦到现在都还莫名其妙。   “你躲开,赶紧想一想。”张绽推走陈文锦,飘到女人上方,引她抬头跟自己缠斗,张启灵黑金古刀一反手,也不顾女人冲他而来的重重一拳,朝女人的脖颈一划,鲜血喷了张启灵一身,人终于死了。   张启灵和张绽也是受伤不轻,张启灵立刻拉着张绽离开那尸体。   “小哥,你没事吧。这是什么怪物,怎么还能剖腹重生?”   “这是巫咸族不死人,没想到张家居然能找到。”    ☆、第五十章 两张大战巫咸   “巫咸族?可是《山海经》里的那个异人巫咸?”陈文锦道。   “是,也不是。”张启灵死死盯着那怪物,“巫咸族居于大荒山中,世代皆只十人。此族人雌雄同体,一但自己将死之时会用巫力从腹内凝聚出一具‘自己’,剖腹而出。   新生的‘自己’力量各方面都会比前一个更强,剖出的次数越多,能力越强。所以此族以巫力为尊,巫力越强大‘活’的越久,因而又称不死人。”   “所以这族的人是真的不死吗?”张绽皱眉道。   “用巫力凝聚出的生命,一但巫力枯竭便是不死人死之时。这女人活到现在都还能分裂,我要是猜的没错,她应该是当时巫咸一族的族长巫咸。”张启灵之前受了蛇毒伤势未愈,刚打斗之中又受了伤,现在的脸色很是难看。   张绽和陈文锦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按照张启灵所言,这怪物越死越强大,刚对付第二个张启灵和张绽都有些吃力,这如何对付第三个、第四个?如果不让它死,难不成他们不动让它打?这样看来,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小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张绽给张启灵喂了几粒恢复元气的药,却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   “巫咸族虽然能力强大,可事实上这一族人崇尚生命和和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伤人。后来,上古神族大战,巫咸族人逼不得已加入大战。据传,大战结束后巫咸便灭族了,没想到西王母国还有一个。”   “小哥,你的意思是是说应该是我们三个人有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引得这巫咸族人对我们大打出手?”可张绽他们仨想了半天,就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另一头的不死人已经又一次剖腹而出,场面之血腥,陈文锦忍不住干呕起来。张启灵右手紧握刀柄,挡在张绽身前,看着这巫咸族不死人慢慢走进。只要不主动攻击它,应该暂时就没事。   女人朝他们走来,看着确实不像要攻击他们的样子,可等走进了以后却突然发难,张启灵和张绽同时一闪,避开了攻击,却露出了后面的陈文锦。   幸好张启灵闪的时候顺手拉了陈文锦一把,女人一见没击中,又朝着张启灵这而来。张绽隐身,飘到了女人上方,一现身就被女人拽着脚踝,下拉往墙上一甩,速度之快张绽根本来不及反应。   张启灵立马一跃拦住张绽,可女人的力道太大两人一起撞到了墙上,张启灵垫在张绽身后,此时只觉得五脏内府火烧般的疼,嘴角流出一口血。   “小哥!”张绽赶紧扶起张启灵。那一头女人逮住了陈文锦,一手反剪陈文锦的双手,另一手拔下身上的发簪就要一刺。张启灵立刻掷出黑金古刀击落发簪,张绽同时接住还未落地的黑金古刀,双手挥刀一砍,砍下了桎梏陈文锦的那只手。   张启灵立刻拖走了陈文锦,接过黑金古刀和女人又缠在了一起。女人被砍断了一只手,又见陈文锦获救,发狠起来,朝着张启灵落掌。张启灵以刀相挡,哪里抵挡得住,反而落在自己身上,这回真真是重伤。   张启灵一看不行,大喊:“把陈文锦送出去,你们俩先走。”   “不可能!”张绽大喊,然后把陈文锦塞在了洞口,“你先爬出去,快!”   陈文锦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是累赘,赶紧爬出去。可这巨大的天石内部洞泾蜿蜒,这处进来时下坡,出去就是上坡。他们三这几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她也受伤了,根本就没有力气往上爬。   此时攻击张启灵的女人换了方向,又朝着陈文锦而来,张绽赶紧又将陈文锦弄到另一边去。张启灵这时候再看不出来女人是要陈文锦死,那就真是白瞎了。   “阿绽,找出一个大匣子,把陈文锦装进小房间,快!”   “大匣子,大匣子……”张绽想起来她的小房间里确实有一个特别大的匣子,赶紧拿出来,把里面的古董都倒出来,又掏出一颗药,对陈文锦道:“这是龟息丹,吃下去。”   陈文锦此刻被张绽这样的戏法震住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那边张启灵刺中了对方的腰,却也被对方的右手五指深深插进了肩胛处。张启灵忍痛大喊:“快啊!”   张绽把龟息丹强行塞进陈文锦口里,然后把人丢进匣子盖上,放进了小房间里。陈文锦一不见,女人就停止了她的攻击,收回右手带出了张启灵肩胛处大量的鲜血,张启灵跪倒在地,张绽接住了他。   张绽抱紧张启灵,泪流满面,颤抖着手拿着外敷的药粉洒在张启灵的伤口上,可药粉很快就被冒出的鲜血覆盖。想要点穴暂时伤口血液的流通,却被张启灵止住了。点穴以后他这手会暂时没有知觉,还不知道女人会不会出手,这时候点穴太冒险。   张绽只能勒紧伤口的近心端,让脉搏血液的流动可缓点。张启灵看着女人拔出身上的黑金古刀丢在地上,然后缓缓走向中心的座椅。    ☆、第五十一章 终极现世间结   女人坐在了座椅上,此时五彩的女娲石终于有了变化。从座椅顶上的女娲石中投射出一束光,照在了女人身上。不一会,女人的眼睛仿佛有了光彩,这才像个人,之前那样就跟机器似的。   “张氏起灵。”一开始张绽还不知道这女声哪来的,最后目光落在了女人身上。   “吾为巫咸族巫咸,黄帝蚩尤一战中,吾被西王母所救,应承其以毕身巫力守护女娲母石之密,等待最终到来的最后一任张起灵。现在,汝行至女娲母石前。”张绽扶着张启灵站了起来,走到放置青铜镜的那面女娲石前。   随着巫咸巫力的疏散,青铜镜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画面,然后慢慢扩散到整块女娲石上。是那两扇青铜门,紧接着一扇青铜门出现了阴兵,一扇青铜门出现了那迦落,此时终极显现;接着还是那两扇青铜门,可青铜门却大开,一扇没有阴兵,一扇没有那迦落,终极慢慢现世。   “这是?”张绽问道。   “万年来,青铜门内的终极即是作为此用。万年前西王母座下四族谨遵西王母指令,世世代代守卫青铜门,守卫终极。但却无人知晓终极一旦现世,会是如何?   西王母自知人心易变,天地衍变而生的十二圣尚且会勾心斗角,更何况终极诱惑之大,凡人如何能堪破。西王母便向女娲要来了这两块女娲母石,并将终极现世后所衍生的后果置于其中。”   正如这巫咸所说,从来也没有人知道终极现世将会如何,张家世代嫡系口口相传,只知终极现世世间将永无宁日,可何谓永无宁日?   直到今天,张启灵看着女娲石上终极现世的画面,他才真正明了这四个字的意思。他忆起几十年前第一代的德仁喇嘛跟张绽说起的,藏文里的阴世:阴世有地狱,狱中众生以业报为秤杆,偿还方式包罗万象。   以生前爱造口业之人为例,此种人死后需于具疱寒狱中独自前行百年。具疱寒狱中人既无蔽体之衣,亦乏遮寒之所,行走中时身体中的血液等水分冻结后膨胀,全身渐渐遍布可怕疱疮,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以此体会现世之人于悠悠众口中生活的艰难。   当年张绽听完德仁喇嘛对于阴世的描述,反对德仁喇嘛说了句:“佛祖仁慈。”德仁喇嘛问何故,张绽告诉他自己造的孽自己偿还,总比自己造的孽拿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来抵要好得多,这难道不是佛祖仁慈?   张启灵当时觉得张绽之言不妥,而今再看这终极现世后的惊心惨目的样子,不正是应验了张绽的那句“我佛慈悲”。他甚至想到了终极现世后他和张绽的结局,他无所谓自己,但他害怕失去他的阿绽。   只要一想到他的阿绽因他在某一处活受罪,张启灵就觉得惊惧非常,浑身颤抖,惨白的唇瓣硬生生让其咬出鲜血都毫无所觉。   两人仿佛是陷入了魔怔,张绽肩膀上传来的剧痛终于让她回过神来,张启灵搭在张绽肩膀上的手几乎要将她的肩骨捏碎。张绽忍痛抬头看向张启灵,见他目光呆滞浑身发抖,内心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哥,他从来都是坚忍不拔地为她撑起一片天。张绽很害怕,可她知道现在该是她为小哥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了。张绽用手抹掉脸上的泪花,感受着心里小哥传来的恐惧,抱紧了小哥。   “小哥,别害怕,阿绽会一直陪着你。这个情景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两人身上,吾与君相知,永世无绝衰。”   张绽不断地安抚着张启灵,虽然他还是目光空洞,但至少张绽能感觉到他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西王母曾言最后一任张起灵将会来此,也曾言最后一任张起灵身死之后,四族覆灭,终极将再无人守护。因而她将一样封印青铜门之物交给了张家第一任张起灵,至于是何物,如何开启,西王母亦不曾告诉吾。”   巫咸刚说完,两块女娲石的光彩便渐渐熄灭,直至彻底变成两块灰色的普通石头。   “张起灵,拿出此物在下一个十年来临之时封印青铜门,可保这世间再获千年安宁。吾巫力已散尽,此间将不再受吾控制,汝只有五日时间离开这里,五日之后西王母城将永沉地下河脉。   五日不出此,便无法再出去,切记!”    ☆、第五十二章 出密室再遇险   张启灵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看这女娲石到底有什么秘密。他本就身受重伤,又加上看了终极现世之密后,内心因为恐惧失去张绽而受创,在看完之后他已是气若游丝,整个人都压在张绽身上。   张绽取出几粒定心丸,以嘴助张启灵吞下,又将他肩胛骨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最后拿出一条毯子将张启灵裹了起来,背在自己身上,很是艰难地爬上了来时的洞口。   巨大的天石内里洞径崎岖,径道又小又窄,张绽没办法带着张启灵用飘的,只能是她当个人肉垫带着张启灵挪出去。不知过了多久,张绽身下几乎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肉,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不断滴落下来,混着张绽的血流了一路。   她不敢停下来,不止是因为五日之限,也因为裹在她身上的张启灵浑身滚烫,伤口估计发炎了引起了高烧,必须尽快带着他出去。张绽咬紧牙关,终于到达了出口,外面也是深夜。没想到吴邪和胖子居然一直在这里等着,她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张绽早就筋疲力尽,等她将张启灵放在铺开的睡袋上,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倒在张启灵边上,几次欲爬起来都没成功。   吴邪正浑浑噩噩地咬着半截饼干,突然觉得旁边好像有人在喃喃呓语,他以为是胖子在说梦话,几口将饼干吃完就想去叫他。转过身去却忽然一个激灵,他看到在他和胖子之间,竟然躺着两个人。   惊的吴邪一下就从恍惚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他和胖子等了很久的闷油瓶和张绽。张启灵裹着一条毯子明显就瘦了一圈,而张绽那条黑边白裙更是沾满血迹,看着甚是骇人。   等了这么久,吴邪都快绝望了,一下发现人居然出现了,几乎疯癫了,立即冲过去,拉住张启灵的毯子,大叫道:“你个混蛋,你他娘的上哪儿去了?”   吴邪低头看向张启灵的脸,突然发现不对劲。他的表情很怪,和他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而且目光呆滞,浑身发抖,嘴唇在不停地颤动,好像中了邪一样。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踢醒胖子,又扶起一边睁开眼睛的张绽。“张绽,发生什么事了?”   “把这个药……喂给小哥。”张绽缓了缓掏出一瓶药,“多给他倒点水,他在发烧。”   那边醒过来的胖子扶起张启灵,按住他的脖子叫名字,可张启灵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胖子咋舌:“我操,不会吧,难道小哥傻了?”胖子又看看张绽,询问道:“绽妹子,你仨进去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先给小哥喂药,然后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胖子和吴邪按下心中的疑惑,一个喂药一个打针。张绽自己也吃了一颗恢复元气的药,又缓了一下,终于有了点力气坐了起来。   两人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张启灵,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吴邪问道:“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还有他怎么一直念叨着‘时间快到了’?”   吴邪说完突然站了起来,“怎么少了一个?文锦阿姨呢?”   “她没事,你别担心。你们听好我接下去的话,我们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五天之内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就再也出不去了。这是我们之前收的罐头,都煮了吃,然后我们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如果在出去之前我就不见了,你们就只能靠自己。”   胖子煮罐头,吴邪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吃完之后两人搀扶着张启灵回到了来时那个满是碎陶罐的地方。秉着贼不走空的道理,胖子边走边摸,想看看这陶罐里面有没有宝贝。吴邪一个不注意,一下失去了平衡,好像踩空了一样,整个人猛沉进水里。   张启灵顺着这坍塌被扯进坑底,脚被裹紧在陶片里拔不出来,幸好张绽及时拉住了他,才没有跟着沉下去。张绽看着塌出来的深洞,她记得这里好像有什么,到底是什么……   吴邪和胖子赶紧过去帮忙,一人扯住张启灵的一只手就往上拽,两个人用力蹬水,才把他拔了出来。   “他娘的,这都是些什么,臭死我了,我靠!这该不是以前的粪坑吧?”胖子闻着一股腥臭味大骂。   吴邪道:“你家才用那么大的粪坑,在这拉屎,脚滑一下就可能直接没命,要是你,你拉得出来么?”   这时,胖子脚下飘来一个军用水壶,吴邪捡起来看了看,道:“这是几十年前的老款式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呢。”   几十年前,军用水壶,张绽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来她忘记了什么。立刻推着胖子他们凄厉地大叫:“跑跑跑!快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阴九烛已经从水中腾雾而出。    ☆、第五十三章 逃出西王母国   胖子和吴邪立刻扯住张启灵不要命地狂奔起来,可在水里其实根本没法跑,阻力太大,没几步吴邪就一下摔进了水里,扑腾起来,脚底心阵阵剧痛。   吴邪回头一看,在他们背后的是一条真正的巨大蟒蛇,居然是那条壁画上的蛇母,它还活着!   胖子冲过来想从坑里把吴邪扯出去,可没等吴邪抓住他的手,忽然鳞光一闪,一股无比霸道的力量就带着水流压了过来,一下把他们全都压下水来,巨大的蟒身在水里把他们三人围了起来。   张绽轻轻飘到吴邪和胖子边上,一边警戒着巨蟒,一边悄声对他俩说道:“等会我对付它,你们趁机把小哥一起带出去,千万不要回头。”   “不行,你一个女人又受了伤怎么对付得了这大蛇!”吴邪反对道。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干不了它!” 胖子不认命,一边端起了枪,瞄准了那蛇的眼睛,连开两枪。巨蛇的脑袋只是动了两下,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有用的,别打了留着子弹出去用。只要你们一离开这里,我就把自己变不见,到时候它自然打不到我。你们在这,我反而施展不开。”   胖子和吴邪一听是这个理,立刻一左一右地拖着张启灵就着翻腾的波浪冲了出去,巨蟒一见猎物要逃,追了上去。张绽抢过矿灯,握着短刀,用力一把刺进巨蟒身体里。   巨蟒一痛,又被矿灯吸引了注意力,立刻朝着张绽追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想把张绽吃进去,张绽一闪飘到了另一边。巨蟒见一击不中,恼羞成怒,蛇身扭动开来,形成巨大的水浪,吴邪他们在水浪里一沉一浮,实在难以前行。   “快啊!快走啊!”张绽一边躲一边喊。   这时水浪恰好把吴邪三人冲到一边的石柱边,倒塌石柱的另一头恰好就是来时的井道,吴邪和胖子两人大喜,匆匆爬上石柱飞速跑起来。   这巨蟒虽然眼睛不行,但它耳朵好使,一听到这有动静,靠近石柱的尾巴就要一扫。吴邪和胖子两人还扶着个小哥,根本来不及躲,吴邪心想:这要是扫过了,不死也重伤。   张绽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只能冲到三人之前硬生生地抱住蛇尾抗下这一击,手上的矿灯也被这股力量抛到了另一边,巨蟒被矿灯吸引,立马转头去追矿灯,张绽就从蛇尾上被甩了下来,吴邪及时扯住了她。   “走……快……走……”张绽口冒着鲜血,意识开始有点模糊,吴邪想将她背起来,让张绽拦住了。“趁着蛇,追……灯,走……刀在,我不……死,走!”   吴邪和胖子惨白着脸,喘着粗气,互相看着,最后咬咬牙,胖子背起张启灵转头就走,一刻也不敢停下来。两人拼了命地狂奔,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一路回到了出来的井道口,顺着石壁开始寻找另外的出口。   过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在三人进入了另一个水道口时,张绽出现了,吴邪和胖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吴邪和胖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张绽,忽隐忽现就像要消失了一样,碰都不敢碰她,蹲下来轻声叫道:“张绽,张绽,你怎么样了?”吴邪看到张绽的嘴巴再动,凑近了去听。   “如果小哥醒了……忘了……去古楼……刀在,我在……”   “古楼?在哪里?”还没等吴邪问到答案,就见张绽渐渐地消失了。胖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吴邪,问道:“这,绽妹子刚说啥了?怎么不见了?”   “说是刀在她就在,还说什么要是闷油瓶忘掉什么,就去一个叫古楼的地方?胖子你走南闯北的,知道在哪不?”   胖子摇摇头,听到张绽没事,心里头总算好过了一点,然后两人架起张启灵,又开始无休止地走路。两天后,张启灵醒了过来,可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吴邪这才明白张绽的意思,原来是料到闷油瓶会失忆。   两人和他说了好几遍事情的经过他都无法理解,只是紧紧抱着黑金古刀。虽然他忘记了很多事,但好歹还记得张绽。   三人靠着虫子和树根又撑了三天,终于看到了他们当时进入雨林时路过的那片塔林。好在峡谷中鸡冠蛇并不多,三人一路在瘀泥中摸爬滚打,不敢停歇,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迅速穿过了峡谷,回到了戈壁上,见到了等候在那的定主卓玛。   吴邪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潘子被扎西等人救了,又问了扎西有没有遇到先头出来的黑眼镜等人,扎西摇摇头,告诉吴邪他们没有看到别人,除了他们几个。   十几天后,几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公路,拦住了一辆汽车。所有人都瘫倒了,喜极而泣,这是怎样的一次旅程,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在回程的路上,胖子靠在车上,忽然唱起来歌:“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破锣一样的嗓音倒好听了起来,吴邪忽然觉得一阵感慨与悲凉,想起死去的阿宁,一刹那泪如泉涌,视线模糊,他仿佛听到了那些个永远失去的声音,在苍茫的戈壁上回荡不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国庆的更新就到这里,等考完试了,我就回来继续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章 归颂——张绽回到现世   冷。这是张绽于意识朦胧中最初的感受,她知道自己受伤颇重,睁不开眼,只是有了一点意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一定不在小房间里,因为她的小房间是没有时间没有冷热变化的。   这是哪里?张绽想着想着,又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绽又恢复了点意识,但仍然不足以支撑她睁开眼睛。她只能靠着双耳听听动静,来判断自己到底在哪里。   有风声,她躺着的地方非常冰冷坚硬,估摸着是雪山差不离。可她想不通的是她怎么会躺在雪山上?就在她又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喧闹声随着风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张绽知道很显然是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她倒是没想过喊个救命啥的,一是她现在没这力气,二是对方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她不会贸贸然做这样的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听到有个女声喊道:“找到了,在这!”然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就冲着她跑来,这些人还真的是来找她的。可他们是谁?找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小哥呢?   也没等她想明白,就感觉到一群人围在了自己身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转移到担架上抬了起来。然后就有个人往她的身体里打了一针,张绽心想应该是镇定剂,而后她的意识就开始彻底模糊了。   等到张绽再醒来,终于能睁眼了。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发现这是在医院,还是个单人间。心想:吴邪和胖子真不上道,难道不是应该把她和小哥放在同一间病房吗?   张绽感觉自己的脚上好像戴了个东西,于是双手撑着酸软的身子就想坐起来看看。她估计自己躺了很久,没什么力气坐起来,只好勉强抬起肩膀,抬起脚。   一串黑色的铃铛挂在她白皙纤细的脚踝上,灯光照射之下还闪着黑金色的流光,这样东西她很熟悉,这不正是她在雨林里丢失的镇魂铃吗?不对,张绽抬脚让铃铛更凑近灯光,发现这铃铛上凹凸不平,雕刻着什么花纹。   这铃铛虽然也是黑金所铸,可作为炼器一脉的后裔,她还是知道这并非出自张家人之手。但铸造此物的人一定和张家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否则不可能拿到只属于张家的黑金矿。这个人到底是谁?又因何会让她戴上这样东西?   这时房门却突然打开来,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端着一铁盘走了进来。看到张绽醒了,脸上一阵惊喜。   “诶!别动!别动!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个多月了。”说完赶紧将盘子放在床头桌上,帮着张绽坐了起来,又在她背后枕了个枕头。   “谢谢。”张绽微笑着朝年轻护士道谢,就见对方愣住了,心里很是无奈。等到对方回过神来问道:“这里是哪里?送我过来的那两个年轻人呢?”   “送你过来的人待会就来,这里是西藏的一处医疗站。”   “那请问我丈夫在哪里?就是一个瘦高的帅男人,他也受了重伤。”   “你结婚了?宋医生把你带过来的时候就你一个人,我没有看到其他人,也许你待会可以问问宋医生。”   年轻护士话音刚落,房门就又开了,进来了一位身着白掛的人,紧接着他身后跟进来了一群人。随着房门一关,张绽眯起了眼睛,除了为首的那个医生,其他人她都认识,不,是现世的张绽都认识。   “张绽。”   “宋宁?!你没死?”这不可能,当时她明明确定宋宁已经没有气息了,就连尸身都被那群鸡冠蛇偷走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感觉怎么样了?我‘死’了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你在哪里找到的我?小哥呢?”张绽没有回答宋宁,她现在对这个活的“宋宁”相当戒备,她很怀疑她是不是又陷入了幻境。   “唉……”宋宁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刚护士说这里是西藏。”   “现在是2016年,张绽,你,回家了。”    ☆、第二章 阴山古楼——诡异的老照片   从塔木陀出来之后,吴邪看着张启灵还是恍恍惚惚的样子,兼之他也真是受了很重的伤,所以就将张启灵送到了北京治疗,让胖子照顾他。   两个星期后,张启灵出院,吴邪去北京和他们碰头,顺便商量之后的事情。几个月不见,张启灵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气色,除了眉宇间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其他倒还是那副根本不说话的感觉。   吴邪见他不说话,就问胖子:“闷油瓶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胖子摇头:“不就是那样,据说是回忆起一些片段来,医生说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得精神刺激才有可能好转,不然每天炖猪脑都没用。”   “你有什么打算没?”胖子问吴邪,“我这儿就四十多个平方,实在局促,你要让他住在这里,我连相好都不敢找,别人一看我藏着个小白脸,还以为你胖爷我是兔儿爷。”   “你这人真没良心,人家可是不止一次救过咱的命,你担心这不靠谱的干啥?”   “他又不住你那儿你当然站着说话不喊疼,你要我出钱给小哥找个房子,那咱是一句话,他要住四合院我都给他拿下,和我住一起就不行,这和救命不救命没关系。”胖子道。   “你这他娘的整得好象金屋藏娇一样。他又不是傻子,你得问问他自己的想法。”   于是两人看向张启灵问道:“小哥,你自己说怎么着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启灵闭了闭眼,良久之后说道:“我想出去走走,打发等阿绽的时间。”   吴邪道:“走走?到哪儿去走走,有目的地吗?”   张启灵淡然道:“不知道,到你们说的那些地方,长沙、杭州、山东,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东西来。”   这时,吴邪突然想起张绽不见之前跟他说的话,“张绽昏迷之前,跟我说你要是醒来忘记了,就让你去古楼。那是哪?你记得吗?”   张启灵还是摇头,吴邪想想也是,他原也就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觉得张启灵这样四处瞎逛没什么意思,于是转头问胖子:“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办法能知道这小哥的背景,怎么后来就没消息了?”   “别提了,我去找那些夹喇嘛的人,结果个个都说什么不能说,你说这些人平时干的都是拉皮条的勾当,这时候倒是充起了正人君子。”   “哎,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行有行规。”   “我这路子是断了,你那边怎么样?”   吴邪叹了口气,得!不用说胖子也晓得怎么样了,“咱也别折腾了,我看还是按照小哥说的,给他报个旅行团,让他出去走走……”胖子话没说完,吴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对,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谁?”胖子问。张启灵也转过头来。   “去长白山的那次,替我三叔夹喇嘛的,是一个叫楚哥的人,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那个光头?”胖子一击掌,“哎!还真是!”   于是就这么约定,吴邪去托潘子办事,张启灵还是先和胖子住在一起,有眉目了,大家再一起商量后面的情况。   吴邪回杭州后给潘子打了电话,他效率很高,三天后,吴邪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只听电话那头的潘子叹了口气,道:“麻烦事,找是找到了,不过他不肯白说,有条件。”     “什么条件?”   “他要十万块钱,还要你去见他,他要亲自和你说。”   “见我?”吴邪有点意外,心说:钱好说,见我干什么?听着感觉有点不妥当。“他该不会想把我引出来,好戴罪立功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潘子道,“不过,他让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他说你看了这东西,必然会去见他。”   “什么东西?”吴邪很好奇。   “是一张老照片。”潘子顿了顿,“很老的照片,是我那辈人年轻时候的那种黑白照片。”   吴邪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吴三省西沙出海前的合影,心里琢磨,难道楚哥也知道这事的隐情吗?不过他现在用这件事情来谈条件,未免有些晚了。     吴邪又问道:“上面拍的是什么?”   潘子嗯了半天,道:“我不敢肯定,感觉上,那拍的应该是一个‘鬼’”。   照片通过E-mail传给了吴邪,吴邪一看照片,立刻就理解了潘子的意思。那张老照片应该是在一间老宅中拍摄的,背景是一面屏风,照片发白得厉害,细节都看不清楚,却能够看到在屏风后面,直直站着一个人影。   光从屏风后透过来,人影相当的清楚,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人的姿势,这个人影几乎是直立在那里。而且,整个人肩膀是塌的,一看就不正常。吴邪第一感觉,这人是吊在半空的。   屏风后面吊着个死人?    ☆、第三章 归颂——第二串镇魂铃   “阿绽,你这次受的伤太重,再多观察几天吧。”宋宁和宋城两人看着立在窗前的张绽,很是无奈。   从那天张绽醒过来,宋宁告诉她这里是现世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张绽应当会仓皇失措,毕竟他们认识的张绽一直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可他们却忘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个跟现世的张绽同名的人而已。   张绽听了宋宁的话,相当冷静。那之后一言不发,配合着宋二叔的治疗,不过三四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依宋二叔的意思还是再医院多观察几天比较好。只是张绽怎么也不听劝,坚持要出院。   “不用了,我自己也是医生,明白自己的状况。”张绽转身面对还站在门口的两兄妹,张绽知道宋宁两兄妹是真关心她,可要知道的是她不是那个张绽,对他们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再怎么也回应不了他们。   “宋宁,我要见张老先生。”张绽指的是现世张绽的四阿公,在她醒来的那天,这位老先生也来了。可就这一面,那位老先生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张四阿公在你醒来的那天就赶回内蒙古了。我们先回台湾,等你好透了再去,可好?”   “我要去内蒙古。”张绽坚持。   “阿绽……”张绽挥挥手打断了宋宁的话,看了看兄妹俩人,“宋宁,你们该面对现实,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张绽’。”   “可你是啊!”   “我是吗?”张绽反问,“是什么让你欺骗自己我是?名字?张绽,黑金古刀刀魂,炼器一脉第三代传人,现为张氏族长夫人。   容貌?你看我这张不管你见过几次,都要晃神的脸,跟你认识的那个张绽一样吗?性格?你和我进过雨林,我的行事作风哪一点和她相像?   我能理解你们的感情,可我没办法接受。我的所有都给了我的丈夫,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留恋这世间唯一的理由。”   “让她去吧。”现世张绽的师兄——傅少白手拿一叠单子走了进来,“刚四阿公也打电话来问绽儿的情况,说是如果好了就去一趟内蒙古。”   张绽之所以去找张四阿公,是因为他背后的活佛。她可没忘记现世的张绽是怎么回到她的身体里面,她这次被迫回来,一定是这位活佛动用了什么手段。   就如张绽之前和张启灵猜测的那样,张家和张家背后的东圣一族将她弄回来,绝不是因为宋家两兄妹,定是有什么需要用到她。还有她戴在脚踝上这一串疑是镇魂铃的东西,这是谁做的?又为什么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她?   时隔几千年之后,张绽再次见到现世张绽记忆里的活佛,险些没有认出来。印象中的活佛虽然已经180多岁了,可依然精神卓烁,可她今天见到的活佛竟是有了一丝疲态,看来将她带回现世的代价可不小。   “活佛。”张绽微点头敬与面前的老人。   “张小姐应该能猜到真正要见你的人并非老朽。”   “活佛所指可是东圣一族的人?”   “在张绽走后的两年,从西藏远道而来了一位贵客,自称是张绽的外祖父,携着一株当年老朽藏着的那朵花而来。也是他利用本族的秘术将你带来了这里。”   “他人可在这?”   活佛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一个多月前他带着四小子他们从雪山将你救了回来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活佛掀开内室的帘子,示意张绽进来。   张绽进入内室,就着窗帘透进来的光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张家没有留存任何东圣一族和雷家的线索,不知道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有意如此。轻轻探了下对方的脉息,久久之后,张绽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按照脉息来说,这人活了不少时间了,至少三、四百年,要不是这次事情应该还能活更久。可不知是靠什么把她带来了这里,竟是一瞬间生机全断,不出个把月必死无疑。张绽掏出一玉瓶,倒出一颗玉白的药丸让他咽了进去。   这东西是当年在张家极楼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名为百转还魂丹。这药据说是千年前,孙思邈先生的独门秘方,此药当世仅两粒,张家得到之后一直放在容生瓶内,保证其药效千万年不变。   张绽当时猜测这药应该对张家人无效,否则不会一直保存着。这药虽然并不能真的还魂,但是能够给将死之人延缓生机是真,就是不知道对这个东圣一族的人有没有用了。   “活佛可知我脚踝上戴着的这串铃铛是何人所赠?”   “自然也是这位先生,据四小子所言,当时从雪山将你救下来时,他替你戴上的。”   “他可有说此为何物?”   “名为镇魂铃。”    ☆、第四章 阴山古楼——三人到达巴乃   有一瞬间,吴邪觉得照片里的房间很熟悉,他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传来的E-MAIL里还有照片背面的扫描,上面写着楚哥的手记:1984年,格尔木解放军疗养院。   吴邪恍然大悟,对啊!这是那幢废弃的疗养院里拍的照片。在这个废弃的疗养院里,陈文锦他们拍摄了大量的录象带,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里面甚至还有个极度像自己的人存在,这想起来完全是一团乱麻。   吴邪只好打电话给潘子,让他安排楚哥和自己见面。等到见了面,吴邪反而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什么好,倒是楚哥先开口了:“你三叔什么情况?”声音都沙哑了不少。   吴邪草草说了一下长沙的情况,楚哥狠狠说道:“报应,走这行就是这报应!”又问道,“你在打听哑巴张的事情?”   “哑巴张?”吴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闷油瓶,“你是说那小哥?你们叫他哑巴张?”   “道上人都这么叫他。因为他不喜欢说话,你打听他的事情干什么?”   潘子在一旁说道:“你他娘的问这么多干嘛!”   楚哥似笑非笑,也没说什么,突然就让潘子出去,说是接下去的话只能单独跟吴邪说。潘子暗骂一声,起身出去。楚哥看着他离开,直到门关上,才转头看着吴邪。此时吴邪才发现他脸色变了,猛吐一口烟,对吴邪说道:“小三爷,你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   “为什么?”吴邪脱口而出。   他叹了口气:“你看看我,我的下场,你三叔的下场,哑巴张的下场,所有人的下场,你都看到了。”他站起来:“从这之后的东西太惊人了,不是我们这种人接触的。”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当年我调查那批人的行踪,就是那支考察队。这些人,好像都是独立的,独立于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一点联系也没有。他们来自哪里?是什么人?到底在考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当时用尽了各种方法,但就是没有进展。   直到一年多前,你三叔从山东回来,告诉我那哑巴张也是那伙人之一,而且一直没老。惊讶之下,我们马上开始调查,目标自然是哑巴张。   哑巴张当时是四阿公的人,我找人打听他的身世,发现他是在广西越南交界一代被四阿公发现的。于是我去了广西,拿着哑巴张的照片去那一带问消息,老子整整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在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得到一些线索……”   “你是说他住在广西的农村里?”   “相当偏僻,但那个地方是四阿公在广西的堂口,越南人很多,他应该就是住在那里,不过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去长白山夹喇嘛,我是通过四阿公联系他的,他的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外面下地,看得出来屋子没怎么住人,也许,当年他离开广西就没回去过。”   “他那屋子是什么样子的?”   “很普通,那是一幢高脚矮房,里面就是床板和一张桌子,在那桌子上有玻璃,下面压着不少照片,我没敢把东西带出来,就只是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了其中一张照片出来——就是我给你的那张。”   “那你刚才说的,这个后面的大秘密是什么?”   楚哥看着吴邪,突然发抖起来:“这个我不能说……”   “什么不能说,你是不是嫌钱不够?”   “小三爷,实不相瞒,你三叔在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你寻根问底。你想知道这个,你到那房子里,看看那桌上玻璃下面压的其他照片,自然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让你收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具体的内容,绝对不能从我嘴巴里说出来。”   吴邪从楚哥那里拿到了巴乃的地址,和胖子还有张启灵汇合之后,一路就像旅游一样坐着火车到达了广西。一路奔波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巴乃,投宿在瑶寨一个叫阿贵的人家里。   吃饱喝足,吴邪走到饭堂里,准备问阿贵讨点水果吃,就看到一身酒气的胖子招呼他过去,说道:“小吴,你过来。”   “干嘛?”   胖子用下巴指着其中的一张相片,对吴邪道:“你来看,这是谁?”   照片上面是两个人的合影,吴邪吃惊的发现,其中一个人竟然是陈文锦!这是怎么一回事?文锦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吴邪立即问阿贵:“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阿贵走过来看了看:“几十年前。”他指着照片里那个穿着民间服饰的男人,“这是我的阿爸,这个女的是考察队的人。”   “考察队?这里来过考察队?”    ☆、第五章 归颂——东圣一族秘闻   张绽在当初身体好点的时候,就研究过戴在她脚踝上的这串铃铛。和镇魂铃一样没有铃心,确实是黑金所铸,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铃铛上有花纹,仔细一看竟是一朵朵的终极花。她当时就在想,这串铃铛一定跟张家有什么关系。   现在知道这是东圣一族人给的,可张绽也明白,东圣一族做不出这样的东西,制造这串铃铛的人要么是张家人,要么就是雷家人。而她,更倾向是雷家人所造。   张绽还记得大伯和父亲留给她的资料上说过,父亲是从古籍上知道有一物镇魂铃可锁住魂魄,在她印象中后来她父亲所造出的镇魂铃对她的离魂并没有效用,也就是说她父亲制造出来的镇魂铃和古籍上的镇魂铃是有差距的。   她一直觉得雷家和张家炼器一脉在制物上的区别,就像张家炼器一脉是设计者,而雷家则是实施者。对于四大家族来说,一些最重要的东西,就像青铜门,青铜铃,青铜神树,青铜镜,蛇眉铜鱼等等这些物件,都是炼器一脉设计,雷家打造。   张绽想想雷家打造的这些东西,几乎就跟成了精一样,不是死物而是真正的活物,就差没有思想,雷家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技艺能够使死物成活。   可她想不通的是,雷家既然有真正的镇魂铃为什么当时明知道炼器一脉的族长,也就是她的父亲在找寻此物却没有拿出来,难道说这东西是在她“死”了之后才做出来的,可是后来做出来的这个又是给谁用的呢?   那雷家做出来的这个镇魂铃的设计图是谁做的?肯定不是她的父亲,否则两个镇魂铃不会长得不一样。张绽觉得她现在脑子里的头绪就像一缕乱麻,张家对于雷家的记载实在是少的可怜,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可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张家炼器一脉和雷家这么亲密,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记载?   就在她正试着抽丝剥茧之际,床上的人终于醒了过来。也许是透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床上的人眨巴了好一会,才适应了过来,转过头终于意识到床边有人。   “你醒了。”张绽淡淡地说道。   “张家不愧是张家,我这样的死人都能救回来。”老者风轻云淡地说道,仿佛快死的不是他一样。   “我也救不了你,只是延缓了你的死期,你将我带回现世的目的还没达到,恐怕也跟我一样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吧。”想想是这个人将她带离了张启灵的身边,她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真的是这个张绽的外公?”照理,四族应该都是不和外人通婚的。   “名义上我是,但我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我想你也猜到了,四大族确实都不与外人通婚的,即便我东圣一族被迫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一样。   百年前,我下山寻找青铜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八旗子弟,一人之力并不足以抵百人之险,是当时哈达王府的格格救了我。张绽的外婆当年救我是有条件的,就是娶她,跟她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因为当时的她已经怀孕了。”   “怀孕了?”张绽皱眉,那现世的张绽的父亲是谁?   “我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我和张绽的外婆也相处了几十年,大概能猜到应该是某个已婚的官员,这格格的父母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宁可让一个王府格格招赘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也要掩盖住这件事。   我当时答应下来,也是因为哈达王府势力较大,能够帮我找青铜门,而且几十年时间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我本以为这几十年就这样浪费掉了,却没想到这个便宜女儿却让我找到了张家人。”   “这个张家也是张家一脉?”   “有点关系,但却都是穷奇之血,不过已经让我东圣一族很欢喜了。你该清楚,四大族这千万年来就是为了守护青铜门而存在,张家一扇,东圣和康巴落一扇。因为东圣和康巴落是共同守护另一扇青铜门,所以当我族被迫来到这里时,简直不知所措,这几百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方法。”   “你们当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做到一夕之间毫无踪迹,不仅一族人尽皆消失,就连生活过的地方都毫无踪迹,甚至都没惊动仅有千里之隔的康巴落一族?就留下了一些金属球。”   “因为正是这些阴阳球将东圣一族带到了这里。”   “可据我所知,这,阴阳球?难道不是东圣一族的圣器吗?就像张家的黑金兵器一样?那你们怎么控制不了?”   “确实是,我族族谱记载万年前西王母在离去之时,给了四大族每族一样能力,康巴落是战神之力,张家是麒麟之血,东圣一族则是操控阴阳球。”   “那雷家呢?”   “使用终极花。”    ☆、第六章 阴山古楼——高脚楼的铁箱   “考察队?这里来过考察队?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清楚,好像是说那边的山里发现了什么。”阿贵指了指一个方向,“搞了好几年,后来忽然就没下文了。”   胖子就道:“我们几个人就好这个,你别介意,您就说给我听听,我们给钱,给稿费,千字三十。”阿贵一听有钱,立刻就来劲了,把事情对着吴邪他们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的时候,阿贵只有十几岁,当时巴乃非常的贫穷,几乎与世隔绝,所以考察队的出现,让他印象深刻。他记得考察队有十几个人,由一个女人带队,那女人只让向导隔三天去报到一趟,还特别提醒他,不要早也不要晚。   后来有一次向导要帮亲戚打草,想着提早了一天去也没关系,结果去了,发现那支考古队的营地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向导吓坏了,以为是遭了祸害,又不敢说,自己一个人去找,找遍了附近的山都没发现。   最后只能胆战心惊的回村,第二天再去,却发现那些人又出现了,向导当时就觉得不正常,以为是山神作怪,也没敢讲,等考古队走了,才说给村里人听。   而且这考古队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十几箱东西,据说都是从那一带找到的。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张照片就是临走的时候,那个女领队和阿贵父亲照的合影,在城里冲印出来寄回来的。就因为这件事,他父亲后来成了村官,所以把这当成自己的光辉历史,挂到墙上。   胖子已经按耐不住兴奋,又问道:“是哪一年的事情,你记得么?”   “我当时太小了,年份搞不清楚,当时没有书读,不过肯定有人会记得,你们要想知道的更详细,我明天去帮你们问问。”   吴邪看向那山,又问阿贵道:“你是本地人,那山里,你们当地有没有什么说法?能有什么东西?”   “那一带叫羊脚山,据一些老人说,那山沟里原先有个老寨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后来皇帝打仗,起了山火,被烧了大半,烧死好多人,就荒废了,也许他们在研究那东西。去那里要顺着溪走,路很难走,我可以帮你们找个带路的,两百块,怎么样?不过明天去不了,起码得过两天,现在猎户都没回来。”   三人点头同意了阿贵的找个导游的意见,便不再提这茬,又跟阿贵聊起了别的。直至天色已晚,便各自散了回房休息。一夜无事,吃过午饭之后三人就跟着阿贵的女儿来到了楚哥提到的那栋高脚楼。   找了个理由把阿贵女儿支开,三人便爬进楼里,木楼里面有点暗,不过结构很简单,有一个像阿贵一样的吃饭的大房间,和灶台连在一起,墙上挂着很多工具,都锈了。   “你对着木楼有印象吗?”吴邪问张启灵。   “小哥,真看不出来你原来是个种地的。”胖子拿起一边的锄头道:“锄禾日当午,我是锄禾,你是当午。”吴邪翻了个白眼,张启灵没理他。   三人进入了一间木墙隔着的房间,里面非常暗,一股霉味,一圈架子靠墙放着,架子上空空荡荡的,还有一些书和一些盒子。看到那些盒子,似乎有什么在张启灵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是你和张绽的房间?!”吴邪很吃惊。感觉有点太普通了,像他这种人,房间不是应该更加古怪一点吗?就算多了一个张绽,那房间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呀?   张启灵没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书,但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有点什么疑惑。   “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吴邪问。张启灵只是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眉头皱得更紧了。吴邪也不敢打扰他,就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只见张启灵侧着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道:“好像不对。”   “什么不对?”胖子问。   “这个房间给我的感觉不对。”张启灵的目光突然集中到那张床上,见他手指一钩,竟然抓住了一块地板,将它掰了起来。吴邪和胖子都愣住了,这是要拆房子的节奏?等他俩反应过来的当口,张启灵已经在床下的地板上掰出一个大洞,从洞里拉出了一个黑色的铁皮箱。   胖子帮着把箱子抬起来,放在床上。   “我靠,这是什么?”胖子道,“这么沉,难道是小哥的私房钱?”   “怎么可能?”吴邪说道,这只黑色的铁皮箱非常大,足可以装一个人,“看上去像以前地主人家的东西,可能还是个古董。”吴邪说完转头看着张启灵。“这是怎么回事?”   张启灵没回答,眼神一片迷茫,胖子很兴奋,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张启灵却一手按住箱面,叫道:“千万不要打开!”    ☆、第七章 归颂——周天轮回大阵   “终极花?终极花难道不是只有张家人才能得到吗?”   “看来,你已经进过青铜门了。”   “吾为张家现任张起灵夫人。”   床上的老者了然,继续说道:“确实只有张家人才能得到终极花,可却只有雷家人能使用终极花。所以像青铜门这样重要的物件,都是张家人设计,然后雷家人制造。”   “我有点不太明白,既然只有张家人能得到终极花,而且东西都是张家炼器一脉设计的,那为什么张家人自己不制造呢?”   “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雷家制造出来的物件就像活人一样有思想?”老者突然诡异一笑,“因为那就是活生生的人。”   “你是说……”张绽倒抽一口冷气,复又看看自己脚上的镇魂铃,这串镇魂铃一共九铃,每个铃铛上都有一朵完整的终极花,一朵终极花一个雷家人,她突然觉得这铃铛沉重无比。   “制造这些物件的雷家人以自己的性命为媒介,连通阴阳两界,才得以使这些物件成活,发挥它们的作用。所以雷家人从不在世间行走,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而是因为千百年前,为了造出这些物件,雷家牺牲了无数人。   据我所知,一直到东圣消失之前,雷家不过仅剩百人。四大族皆为青铜门而生,为它而死亦是四大族最终的命运。”   “东圣一族所用的阴阳球也是雷家人制造的?”   “真正由雷家人制造的阴阳球一共二十个,而其他的都是张家炼器一脉所造,真正能发挥作用的是这二十个阴阳球,其它的都只是能利用太阳的热能制造爆炸的效果而已。   在我族消失的那一天,持有这二十个阴阳球的嫡系族人正在为十年开启一次青铜门而举行启球仪式。二十人将东圣宅邸围了起来,这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可那天却发生了意外。   这二十颗阴阳球发散太阳光之时,我族长老突然从祭祀台上冲下来,紧接着从另外一处照进另一束刺眼的强光,等到强光消失,我族之人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到了现世。   据我族长老所言,那天恰好是万年一现的九星连珠,当时他意识到不对从祭台上冲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九星连珠?这现象张绽还是知道的,按照现世来说,传闻九星连珠宇宙会突现白洞,白洞会将自己内里吸引到的东西都“吐”出来。也许当时的东圣一族便是因为这样被带到了现世。可这个张家是怎么回事?   “于是东圣一族就这样在现世安家了?”   老者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族非此间之人,竟是遭此间排斥,从来到这的那天开始,族人开始不明原因的死亡,现今,只有我一人了……”   “那你是如何将我带回现世的?”   “我族一百多年前以除我之外的剩余族人之命,又以太阳为阵眼,摆下了上古天帝——东华帝君的周天星斗轮回阵。   你当知晓我族为东华帝君后裔,周天星斗轮回阵为我族禁阵,族训曰: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摆此阵。此阵虽为生阵,但却是以数千东华帝君后裔之血画成,此阵可来往于阴阳两界,所以称为轮回阵。”   张绽细细思量着老者告诉她的这个阵法,她如果猜的没错,她最初躺着的地方应该是世界屋脊,那里本该有一道青铜门。来往于阴阳两界……能够进出青铜门的唯有张家人,怪不得他不怕带错人。可是宋宁是怎么去的?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想不通的是宋宁是怎么到达另一界的?”   “我并没有送她过去。”   “嗯?”张绽皱眉。   “来往于阴阳两界的除了张家人,魂魄也可以,不是么?我只是将她的魂魄送了出去,至于她的魂魄能否顺利到达另一界,便非我所能控制了。我当初便问过她,假使送她去找‘张绽’的代价极大,并且还不一定能找到,她可愿意?”   张绽听完,表情复杂,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她曾经看完了此界张绽的一生,自然明白宋宁和她的感情,但她不是那个张绽呀,她最在乎的人几千年来都只有张启灵一人。   “桌上有一个木匣,是当年张家制造送给东圣一族,长老入阵之前将东圣一族最为重要的一切放了进去,匣子的机关也唯独只有张家人能打开。   长老嘱咐我将来如果张家人到来时,便将这匣子交予张家人。还有我族剩余的一切皆在世界屋脊深处老宅的百藏阁里,你亦可进入查看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想知道你说的那周天星斗轮回阵在哪里?”   “就在老宅边上。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即使你找到了轮回阵,也回不去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关于白洞,都是我乱编的,看看就好,不用考据了。    ☆、第八章 阴山古楼——高脚楼的怪事   张启灵的大喊吓了吴邪和胖子一大跳,“怎么了?”吴邪问道。   “不要打开,我的感觉……很不好。”   “你想起来什么了?你想起来不能打开这个箱子?”   张启灵点头:“我不知道,只是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开这个箱子,肯定要出事。”看着他的脸色,胖子立刻把拧锁的手收了回来,“我靠,小哥你也别吓我。你到底记起什么了?”   “我没法形容这种感觉。”   胖子啧了一声:“难不成这箱子,不是普通的开法,里面有机关?咱们这么一开,可能会射出毒针,或者会流出毒液?”   张启灵摇头,“不对,不是机关的问题。”   “你是说这箱子里的东西有问题?”吴邪沉思。一时间三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东西又重新放回洞里,这东西要是带出去,没办法跟阿贵解释。   吴邪正收拾照片,忽然又听见敲地板的声音,以为是胖子,就转头对胖子道:“别敲了,你不是说要走了吗?”   胖子一脸无辜,举起双手表示不是自己敲的。吴邪看向张启灵,发现他也看着他们,那是谁在敲地板?   仔细去听,就发现那声音来自于床下“笃笃笃”,往洞里一看,就见盖着那铁箱的木板碎皮,竟然动了一下。吴邪目瞪口呆,难道是那只铁皮箱子在动?吴邪和胖子以为是老鼠,伸手下去一阵乱摸,突然一抓。   胖子同时握住了那东西,吴邪一看,竟然是一只灰色的人手。吴邪吓得惨叫一声,立刻甩掉那只手,那手猛地缩回道暗格里,抓住铁皮箱子就开始扯动,动作极大,扯了两下扯不出来,接着就去扳四周的木板。   “我靠!贼啊!”胖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遇贼了。胖子和吴邪立刻左右包抄,张启灵破窗而出,准备去外面截住人。来人相当敏捷,一阵混乱之后,三人还是没能抓住他,万幸的是那人在慌乱之中扔向箱子就跑了。   “这箱子我们得搬回阿贵那去,这样比较安全。”   胖子同意,二话没说就去搬箱子。扣住箱缝,刚往上一提,扭锁竟然和箱体断开。箱子摔在地上,翻了开来,里面的东西一下滚了出来。   事情发生得十分的快,三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箱子已经在地上了,箱盖大开,一块拳头大小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定格在胖子的脚下。等了很久,发现似乎也没发生什么事,胖子就想用手去拿,张启灵制止了,从边上折下一片南瓜叶,包住“铁葫芦”拿了起来。   胖子看着纳闷道:“什么玩意儿?跟炮弹似的,难道是古代的手榴弹?”   闷油瓶颠了颠,闻了闻,道:“这东西只有一层皮是铁的,真正的东西被包在铁皮里了。”   “什么东西要被包在铁皮里保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印象?”张启灵摇头。   “这应该是当年你们从古墓里拿出来的,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你把它藏起来了。可惜张绽不在,不然她肯定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吴邪觉得很奇怪,闷油瓶在这里被越南人绑了当阿昆,时间应该是五六年前,和考察队来这的时间,中间差了十五年,这十五年他在干什么?而且以他的身手那几个越南人定然不是对手,就算对方有枪,他想要逃脱总不是问题,何至于被捆着当猪崽?难道他和陈皮阿四的见面是他设计好的?   “刚才抢咱们东西的人,会不会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胖子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问。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干,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别说脸了,连屁股都没看清楚,只看到这人蓬头垢面的,体形和你差不多,一溜烟就没影了。”   “等下咱们问问阿贵,那人像疯子一样,指不定他知道什么。咱们拿这个铁葫芦也没辙,要不等下找个铁匠看看能不能熔开一部分。”胖子嘟囔道。   张启灵将铁葫芦放回了箱子里,三人准备再回去把房间桌子上的照片收起来,就看见一边高脚楼上方的山坡上,站着几个村民,正满脸阴霾地看着他们。三人只好放弃收照片的事,绷着身子,尽量自然地离开,走了好一段距离发现后面村民没有跟来,才松了口气。   回到阿贵那,正值下午最热的时候,天气实在热的人难受,胖子提议找条溪泡着,三人就沿着村民所指的方向出了寨子。胖子和吴邪两人戏水,张启灵纳凉,还没舒服多久,就听一同戏水的孩子说:“看!那楼着火了!”   三人跟着孩子一起跑过去,这才发现是张启灵的高脚楼里冒出了滚滚浓烟,火势极大,热浪冲天,根本没法靠近。这时忽然边上人影一闪,吴邪和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张启灵冲了过去,往高脚楼底下的隔空处滚了进去。   接着就听到火场里传出一声东西垮塌的巨响,张启灵也从高脚楼的隔空处滚了出来。胖子扶起他就问道:“怎么样?”   张启灵面无表情,只冷冷道:“全烧没了。全是煤油味,连地板都烧穿了。”   胖子也看了看救火的人,面色不善地看了看吴邪:“小吴,看来这村子有点问题。”    ☆、第九章 归颂——匣内雷家笔记   “此阵能将活人送入轮回,因此甚为有伤天和。将活人送入须以我的生息为启阵之力,因而此阵虽还在,可我已无生息再将你送回。”   飘在东圣一族老宅上空的张绽,看着底下闪着淡淡金光的轮回阵,想起了老者的那句话。她试着飘下去过,可她进不去轮回阵。而且她现在飘在上空才发现,这个阵法摆起来像一朵花,可不是终极花。   她当然不相信老者的话,冥冥之中她有种感觉,她再次代替现世的张绽回到这里,是为了了断她当初因未曾清楚事情始末的不甘和对现世亲朋的留念。   现世的亲朋她以见到,那么也就是说只要她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她应该就能回去了。张绽当初之所以能作为一魂一魄回归本体,有两样东西发生了变化,一样是镇魂铃响起,一样则是终极花的出现。   镇魂铃有了,可终极花呢?被宋宁他们焚毁后,去了哪里?难道是回到了匣子里,那这匣子去了哪里?张家某任族长笔记里说过“终极花开引魂出,黄泉启;彼岸花开引魂归,忘川留。”她想起来了,那个阵法是一朵彼岸花!   人间传说彼岸花是开在忘川河上唯一的花,是冥界之花。可张家对于彼岸花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传说,传闻女娲后裔最后一位传承人名为忘川,这是一位从不为世人所知的女娲后裔。   众所周知,女娲一族后裔一生都在为人类付出,当年三界大战后,六道始归,人界通往狱界的路上须有人指引,于是忘川以身殉道,化身忘川河及彼岸花,将来往的魂魄留与此间。当然这仅仅只是传说,但彼岸花的作用却真真是留魂。   张绽转身飘进了老者口中的百藏阁,这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些珍品和一些书籍,张绽见东西不多,就把所有东西都装进了她的小房间里。她本来不想拿那些珍品,但怕这些珍品有些特别的作用她没发现,只好全部都装了进去。   然后,张绽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掏出老者给的那个木匣子。这木匣子和当初装着张绽族谱的那个匣子机关是一样的,都需要麒麟血才能打开,可见这确实是张家所造。打开匣子,掀开上层的油布,这是?   居然是雷家和东圣一族的族长笔记,张绽数了数,足足有十多本,有一些看着像是抄录的。这不正常,族长笔记对于四族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存在,因为四大族的性质,所以很多时候族长为了避免自己出意外而来不及将重要的秘密交代给下一任族长,都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记下笔记,用以应对这样的情况。   因此,这些族长笔记记载的几乎是四族最秘密的事情。就她所知,除非发生大事,否则四族几乎不往来。雷家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东圣一族,那么雷家呢?   翻开第一本雷家笔记,里面记载的是那株青铜神树的由来。当年伏羲帝君甚是想念华胥帝母,只是华胥帝母早已湮灭与天地之间,未免伏羲帝君因私再次打乱刚刚初始的六道,西王母便令张、雷两家造了一株返魂树,并取狱界神树——神桃木的一节木心置于其中。   神桃木为狱界连通阴阳两界第一道鬼门,树冠万亩,干与叶皆为铜绿色,颇为类似青铜,此木为上神幻巫本体,三界大战幻巫陨落,唯留本体。张绽突然想起这不就是她在青铜门深处看到那棵大树吗?也就是说返魂树就是那棵巨大的青铜神树了。   这东西原来是幻巫本体,怪不得哪怕是一小根树枝都那么容易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否。可为什么幻巫陨落后的本体却会在西王母的地界?要知道三界大战之后的六道都各有各的地界。   笔记后面接着写道,在“种”下返魂树前,西王母令雷家将早已制造好的青铜钥匙的其中一把放在一石盒子里,然后埋在了返魂树深处。世间两把青铜钥匙只有雷家知道,一把在康巴落一族手中,另一把就是张家当初无意间拿到的那把。   张绽拿出了那把青铜钥匙,这就是那把雷家埋下的青铜钥匙,这把钥匙很普通,张绽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就是没想明白这钥匙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据当初她大伯说的,这钥匙是康巴落一族打开青铜门用的,可是明明打开青铜门的是鬼玺呀。   张绽拿出了一张纸,写下她想不明白的地方,要知道关于四族的秘辛张启灵可比她知道的多多了。这本笔记基本就是记载雷家所造的那些特殊的物件,张绽一页一页翻过去,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四折的陈宣(宣纸当中的陈纸)。   张绽拆开一看,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居然是张家古楼的设计图。可是怎么跟小哥身上拓印下来的那个麒麟图不一样呢?   ——————————————————————————————————————   我整整做了好多天的检查材料,都要吐了,今天终于可以又开始更新了,对不起大家了。 ☆、第十章 阴山古楼——另一麒麟纹现   这场山火最后不了了之,虽然线索断了,但幸好找老猎人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第二天天亮吴邪和张启灵由阿贵带着去找老猎人,胖子直奔化肥店讨硫酸。   三人到了老猎人家得知对方还没回来,只好在他家里等他,这期间来了个北京人找盘马老猎人,吴邪很是吃惊,问道:“听他的意思,他看中你家什么东西了,想收了去,难道你家还有什么祖传的宝贝?”   盘马老爹的儿子道:“说这事我就郁闷,我家老爹手里有块破铁,一直当宝贝一样藏着掖着,说是以前从山里捡来的,是值钱东西,以前一直让我去县里找人问能不能卖掉,我也就当他发神经。不知为什么前段时间这事被那远房亲戚知道了,他还真找到人来买,结果老爹来了劲了又不卖了。”   阿贵在一边抽烟笑道:“你就不能偷偷从你老爹那儿摸了去,换了钱不就得了,以后政府来收可一分钱都不给。”   “不是我不想,这老头贼精,我有一次说要把那东西扔了免得他魔怔,他就把那东西给藏起来了。”   几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傍晚,大家实在等不下去了。只好先回去,改天再来,三人一起走出来,却正好碰到老爹的儿子急匆匆地路过,后头还跟着一批人,也没跟三人打招呼,直往山上去了。   阿贵很纳闷,抓住一个人问怎么回事,那人道:“阿赖家的儿子在山上发现了盘马老爹的衣服,上面全是血,老爹可能出事了,我们正找人去发现衣服的地方搜山。”   张启灵面色沉寂,看不出一丝波澜,但他和吴邪两人都知道此事实在蹊跷,他们必须要跟着去了解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一群人跟着走进水牛头沟,现血衣的人指了指一棵树,就说衣服是树上发现的。   树上没有其他东西,显然是盘马老爹爬上树后,将血衣留了下来。阿贵他们拨开四周齐腰的杂草寻找,忽然一个猎人哎呀了一声,人一下矮了下去。大家慌忙冲过去将他拉住,就见草丛里隐蔽着一个泥坑,往坑底一看,这竟然是一个被冲出来的简陋古墓。   吴邪和张启灵两个人一前一后下到坑里,墓里头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四处全是烂泥。张启灵蹲下去,下面就是棺材的裂缝,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手伸到裂缝内,开始在烂泥里掏起来。   从烂泥中摸了几把,张启灵就将手拔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粘满烂泥的东西。甩掉上面的泥,那是一只塑料袋,上面也有血迹,但塑料袋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东西呢?”吴邪纳闷。   “血迹是新鲜的,他把东西拿走了,时间不长,肯定就在附近。” 两人爬了上去,吴邪跟阿贵把情况说了说,以古坟为中心,几个人各自到四处去找。没找多久,吴邪他们就听到远处另一拨人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   所有人都聚集到发声的那处,吴邪在慌忙追逐当中摔在山坡上滑落了好几米。挣扎着爬起来,就听上头阿贵大叫:“跑开!快跑开!”   吴邪抬头就看到面前的草丛一阵骚动,接着一只一张脸狰眉狞目的猞猁出现在他眼前。在吴邪的另一边,另一只更大的猞猁探出头来。吴邪转身赶紧跑,几乎是刚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着吴邪而来。   转眼之间,一个人影闪电般从草丛里扑了出来,一下和黑影抱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草丛里安静了下来,那人影走了出来,浑身都是血,手里提着一把瑶苗特有的猎刀,那只大猞猁被扛在背上,似乎已经断气了。   吴邪正想着这是谁呀?下一秒就看到了更加让他惊讶的画面——老头的身上,竟然纹着一只黑色的麒麟,鹿角龙鳞,踩火焚风,和张启灵身上的如出一辙。    ☆、第十一章 归颂——两把青铜钥匙   张绽掏出当初张启灵从麒麟纹拓印图中画出来的古楼地图,发现前面四层是一样的,从第五层开始雷家记载的这张古楼做了很大的改动。大伯说过雷家曾经在清末战乱开始之前协助张家改造了古楼。难道这张地图是改造之前的?   张家历代嫡系的麒麟纹都是在出生之后一年纹上去的,小哥出生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在接近清末的时候。也就是说小哥身上的麒麟纹地图是改造完之后的,所以这张是改造之前的?可是这么重要的笔记雷家竟然用来记载一个已经过期的地图,而且还单独放进去……   小哥身上的麒麟纹,巴乃一族的麒麟纹,还有这张雷家记载的麒麟纹地图,这三者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张绽实在想不通,只好暂时先搁置,一连看了两三本基本都是一些雷家秘辛,甚至还有雷家是如何以魂铸造那些妖异物品的方法。   现在张绽手上的是第四本,也是最后一本雷家笔记,这本笔记也是最特殊的,因为它居然有一层薄薄的外壳,外壳正中间是一个凹进去的钥匙形状。张绽把刚拿出的那把青铜钥匙放了进去,就见这外壳开始越变越薄直至最终看不见,最后露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很厚,足有七、八页。那样一个妖异的机关,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又是雷家牺牲了某一人造出的机关,足见这封信是多么重要了。   张氏族人启:   吾为雷家第七任族长——雷崇建,也是最后一任族长,吾族这代除我之外尚余留一位旁系子孙,名为雷思起。而吾以下想说的事情便是跟这旁系子孙有关。   此子雷思起虽为旁系,可于建筑一事上堪称惊才绝艳,吾本属意他为下一任族长,着手开始培养他。并让他参与了改建张家古楼的工程,就在工程即将完成之际,吾却发现此子竟暗中将张家古楼的设计图拓印了一份散播各地。   原来此子对雷家竟是恨极,他认为若不是为了青铜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的祖父母不会死,他那对祖父母至孝的父亲也不会没过多久就跟着去了,留下他和他母亲俩人,最后他的母亲也因为思念父亲郁郁而终。   当时吾觉得此子其言简直荒谬,要知道雷家制造与青铜有关的物件时,确实是以吾族之人性命魂魄为引,但都是以嫡系子孙优先,因为嫡系子血脉越纯铸造物件时的成功率越高。此子一脉皆为旁系,在嫡系尚存的情况之下,是轮不到旁系的。   直到我无意中翻阅了前一任族长的笔记,方才知晓原来他说的竟是真的。上任族长雷斌丘在世时,正是张家建造极楼的时候,当时最后完成极楼那圈青铜铃的本应该是雷斌丘的女儿。   但雷斌丘极为爱重他的妻子,他与爱妻仅有一女儿,他没办法眼睁睁地送他唯一的女儿去死。当时雷斌丘的女儿有一爱人,为东圣一族的族人,提出了替换的方法,这才毁了此子一家。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吾族嫡系剩下的人只能想法保住张家古楼的机密。要知道虽然四族同为西王母座下四首,但其三族皆是以张家为大,张家古楼藏着青铜门之最,永不可现世。   最后,吾族牺牲了剩下的嫡系族人再次修改了第五层至第八层的机关,并联合张家将真正的地图一分为二,唯有张家人才知道需要将这两份地图合二为一方能得到进入古楼最后一层的方法。   为了掩盖真正的麒麟纹地图,剩下的雷家旁系世代都会纹上另一张麒麟纹地图,以搅乱世人的查探。而最终,吾在临死前放出了雷思起,张氏族长曰只有此人活着,才能引来想探究张家古楼的人。   至此,西王母座下雷家便仅剩雷思起一人。吾恐今后张家在需要时无从得知当年雷家秘辛,在临死前以自身性命造就了这青铜封,将这封信藏于此内。此青铜封以两把青铜钥匙为媒介传递,只有两把青铜钥匙同在一处,方才会出现。   看到这里,张绽突然想起雷家所知的那把青铜钥匙在她这里,另外一把照理说应该是在康巴落一族手上。如果照雷崇建所说,另一把青铜钥匙现在就在东圣一族手中,可是为什么呢?这把钥匙是怎么出现在东圣一族手里的?    ☆、第十二章 阴山古楼——三人猜两考古   “这人是谁?”吴邪问云彩。   云彩道:“还能是谁,他就是你们要找的盘马老爹。”   “他就是盘马?”吴邪不由得吃惊,他们居然这么巧遇到了老猎人。   大家烧了两只猞猁的尸体,吴邪又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就见阿贵走过来说:“他说,你想知道事情就你一个人来,这位不能去。”阿贵指了指张启灵。   吴邪皱起眉头,心说这是什么意思,阿贵又道:“他还说……”   “说什么?”   “说你们两个在一起,迟早有一个会被另一个害死。”吴邪听着这话觉得瘆人,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意思,张启灵已经冲上去抓住了盘马,“你这么说,你认识我?”他问道。   盘马老爹抬头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没有回答,张启灵一下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你看看,你是不是认识我?”   两人黑色的文身无比清晰,似乎是两只麒麟正在对决相冲,而他们目视着对方,十分的奇特。吴邪无法形容他看到这个画面那时的感觉,很奇特。对峙了片刻,盘马仍旧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漠然地走了,张启灵也没有再拦住他。因为就在刚那一瞬间,他已经看清自己身上和对方身上的麒麟纹根本不一样。   不知为什么,张启灵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不同了,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吴邪觉得他在刚那对峙中,一定知道了什么,他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就想知道盘马和张启灵到底有什么渊源。   “老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大概也能猜得到,他也早就料到有一天会有人问起这件事。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问完就赶紧走,不要来打扰他。”   “就是想和您打听一下以前那只考古队的事情,我想您能把当年的情况和我大概说一遍,还有你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认识他?”   “脸我不认得,但我认得他身上的死人味道。而且那支也不是考古队,那些人都是当兵的。”   盘马开始断断续续地跟吴邪讲起当年陈文锦那支考古队来到这儿之后的事情,说了许多唯独没有提到他自己也有一个铁块的事情,吴邪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又问道:“那么,你后来再回到湖边的时候,是怎么发现那块铁块的。”   盘马老爹一下人就僵了,吴邪知道自己猜对了,又继续道:“你放心,我只要知道那时候的事情,另外那件事情,我不感兴趣。”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他问我道,“你倒说给我听听。”   几乎是一秒内的反应,吴邪顺口就道:“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有人跟着你们吗?”等说完自己才想起还真有可能,跟着的人应该是隐形的张绽。   “不管你是谁,希望你说话算话,如果要算老账,就全算我的头上。那些人全是我杀的,其他几个人只是帮我抬东西。”然后盘马便将自己杀了那支考古队,接着那考古队却又奇迹般出现的事情告诉了吴邪。   盘马老爹拿出了那块铁块给吴邪看,那东西果然和他们在床下发现的那块一样,吴邪特地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老爹说,刚发现的时候味道很浓,逐渐的,这味道一点一点消失了,铁块放在家里,家里什么虫子都没有。   听完之后,吴邪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他似乎找到了一条链条,能把心中的疑团串联起来。他心中有个猜想,而要求证这个猜想,看来必须要到那座湖边去。  吴邪把钱给了盘马,便起身告辞。   到门口的时候,吴邪回头问道:“对了,老爹,你身上的文身,是怎么来的?”   他的儿子替他解释道:“这是防蛊的文身,是小时候一个路过的苗人巫师替他文的。当时我的爷爷救了他的命,他给我爹文了这个答谢,据说有这个文身,到了苗寨可以通行无阻,没有人会为难你。”   吴邪急冲冲回到了阿贵家,却发现张启灵和胖子都不在,在听云彩说胖子一个晚上都没回来的事情,心想坏了,胖子肯定出了什么事,张启灵出去肯定是去找他了。于是他立即又出了门。   走出去没几步,却正碰见胖子和张启灵回来了,胖子脸上还蒙着纱布,一边走一边骂,好像受了伤。一问才知道原来胖子买硫酸回来的路上,捅了一只马蜂窝,这胖子简直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天色暗了下来,三人在高脚楼延伸出的走廊上乘凉,吴邪把在盘马家听到的一切全部复述了一遍。听完之后,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胖子问道:“还有这种事情,娘的这都赶上我小时候吓唬姑娘家的鬼故事了,这事情能是真的吗,你说你的假设是什么?”   “我认为,盘马绝对没有说谎。”吴邪道,“这件事情绝对是真的,但是,他的真,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真。”   “你是什么意思?”胖子道。   “如果盘马说的话必须成立,那么这件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其实很明显——人不可能复活,那么进山的考古队和出山的考古队,就肯定不是同一支队伍。”   胖子顿了顿,领悟道:“你是说,死的人没复活,走出来的,是另外一批人?”   “咱们假设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那么,可能计划中,就在盘马杀死考古队的那一天,这一支考古队就已经被设定会被抹掉,但是,这个计划可能出现了偏差。也许来杀死考古队的杀手,在林子中遇到了什么意外,没有到来,反而由盘马完成了这个任务。   之后替换的冒牌队伍来到这里,以为是杀手完成了任务,于是就按照计划开始了伪装。那么,不知情的盘马才有了魔湖一说。”   “你有什么证据?”胖子道。   “我现在不知道是否这一考古队就是去西沙的那一支,但是我感觉,即使不全部是,肯定其中也有几个人是。如果是这样,那么你说会不会,有人为了进这个考古队去西沙,而进行了这一次调包。”   胖子道:“他娘的,但是你怎么证明呢?”   “最直接的方法,咱们应该去羊角山的那个湖里看一下,现在湖变小了,我觉得可以潜水下去看看下面有什么,有没有当时抛入湖中的尸体。”    ☆、第十三章 归颂——麒麟血尸之秘   一直看到雷思起被放,这信也才看了三分之二。雷崇建继续写道:前半部分皆为我雷家之谜,接下来我将告诉你关于张家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是张家人所知之人亦是寥寥无几。   万年前张、雷两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造出了两扇青铜门,以期这两扇青铜门能够阻挡终极现世。吾年少时曾听族中长老描述万年前四族鼎盛之象,以张家为最,炼器一脉,紫薇一脉,医神一脉,即便是现今仍是无人可出其右。   雷家不同于另外三家族,因为被赋予的使命,使雷家嫡系世代最长寿之人也仅暮年,因而除了雷思起一事吾族不曾出现过族内内讧,更不曾与世外之人接触。因此张家第一代族长口述了一个秘密交予雷家第一任族长,至此雷家世代族长口口相传。   张家人的麒麟血,可驱虫避害,令妖邪臣服;张家人嫡系的发丘中郎之技,可探任何机关。张家世代嫡系的尸体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方法而死,皆必须将尸身带回张家古楼安置,而这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落叶归根,而是麒麟血的尸变。   医神一脉曾言,麒麟血乃是一种奇毒,此毒遇生则为药,遇死则成毒。一旦使发丘中郎之技的两指遇上死麒麟血,那此尸身将成为剧毒之物,非麒麟血脉之人碰之,顷刻成为活死人,无药可医。   因死麒麟血可经由一切气体感染,所以更不能焚烧带有死麒麟血的发丘中郎两指。所以为保能够将带有发丘中郎之技的嫡系尸身尽可能带回古楼,因此张家每代练此技的人不出二十人。   如若无法带回完整的尸身,则定要将使发丘中郎之技的手掌砍下,以铁水浇铸封存于古楼内,并将剩余尸身就地焚烧殆尽。以铁水浇铸的手掌永世不得打开,否则将自寻死亡。由于张家族长的麒麟血脉纯度过高,尸身不仅须完好,且不能以铁水浇铸。   张家紫薇一脉在古楼初成之时曾联合东圣一族在楼里设置了一套可克制历任族长尸身的阵法,所以张家每任族长的尸身必须回到古楼之中安置。   张绽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关于张家古楼的一切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年金岭山老宅张家内乱,长老在走之前命人砍下了所有嫡系的手掌装于匣内,并嘱咐小哥在他觉得自己将死之时,必须回到古楼,里面有为他而做的一具棺椁。   小哥当时就跟张绽说过他的疑惑,长老在临死之前交代的居然是让他在临死前回到张家古楼。历代嫡系张家人应该都是谨遵这条祖训,但长老当时之所以并没有很肯定地让小哥一定要回来,而是带着提议的口吻,应该是因为他其实也并不知道这条祖训的背后原因所在。   所以进入张家古楼的基本条件就是必须带上一具张家嫡系的尸身,因为有了这具尸身才能开启这个阵法,也才能进入古楼的下一层。当年裘德考的人从古楼里带出了那一箱箱铁块,应该是就铁水所铸的手掌。   想到这,张绽突然冒出了一阵冷汗,还好当时他们将所有的箱子都掉包了,真的那些都放在了那具棺材里。幸好当初信了小哥的直觉,没有打开任何铁块,不然她真是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能够让张家族长借雷家之口,代代传承,这玩意肯定不好对付。幸好,幸好……不对!还有一箱在那个叫盘马的瑶族汉子那里!   天!不行,她必须尽快找出终极花回到小哥身边,她有一种直觉,总感觉小哥,吴邪,胖子三个人要是聚在一起,那找出当年陈文锦一行人找到的古楼,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找到古楼,他们一定会知道甚至拿到铁块,不打开铁块吴邪和胖子肯定不会罢休的。   张绽也顾不得再继续看下去,将所有东西妥善收了起来,最后放了一把火,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看着熊熊燃起的焰火,张绽想起了那一年长老带着剩下的族人离开金岭老宅的那一幕,这就像是一场轮回,康巴落,东圣一族,雷家,最后是张家。   世间万物终有规则可循,四大族已经脱离了规则的掌控,脱离了六道,湮灭便是四族最后的归宿。所以当初西王母才会给了四族这样的力量,想来也是早就想到了四族最后的结局。张绽一时间心头万绪,世界屋脊上又飘起了大雪,掩盖了最后一丝痕迹。   张绽拿出了一件厚披风,转身慢慢走下山。走到半山腰时竟然看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喇嘛庙,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吉拉寺。红门轻启,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喇嘛。   “贵客远到而来,进来喝杯酥油茶,暖暖身子再走吧。”   “谢谢。”    ☆、第十四章 阴山古楼——三人湖边失散   张启灵三人用了三天的时间准备妥当后,不过却没看到阿贵说的向导,一起出发的竟然是阿贵自己和云彩。胖子和吴邪不同意,毕竟他们去做的事情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带着云彩这样较弱的女孩子像什么样。   说着说着云彩就从屋里出来,吴邪和胖子一看,眼睛都直了。只见云彩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一身的瑶族猎装,猎刀横在后腰,背着一把小短猎枪。瑶族姑娘本来身材就好,这衣服一穿,那小腿和身上的线条绷了出来,真是好看得紧,一下子就把胖子给征服了。   也不知胖子是真动心了还是开玩笑,吴邪有点担心,主要是他算是看出来了,云彩虽然经常和胖子说话,但却时不时偷偷看着闷油瓶,看得很小心。其实要他是云彩,他估计也会选闷油瓶,可惜闷油瓶已经有老婆了。   几人在山中走了两天,才来到了那处湖边。湖四周是莽莽群山,高大陡峭的山峰连绵不断,山体巨大入云,一点也不像丘陵,完全是险恶的大山大水。再往里走,这深山中的腹地恐怕比塔木坨还要险恶。   湖水非常清澈,几人甩掉包裹,到湖水里去洗脸,在三伏天里冰凉的湖水让人精神一振。洗完脸张启灵仰头看向四周,湖水倒映着天空和四周的山,忽然就发现这里似曾相识般熟悉。   吴邪觉得张启灵从来到这湖边之后,就很不对劲,他们晚上驻扎在这里,大家欢乐地在篝火旁边休息,独只有他一人靠在石头上,一点放松的表情都没有。吴邪觉得像他这样自我放逐型人格的人,心在桃园外,兀自笑春风,除了张绽,大概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心里。   吴邪想想觉得有点不甘心,又有点不忍心,拿了一块小石头丢张启灵,对他道:“别琢磨了,告诉你,我有经验,怎么琢磨都没用,咱们现在做的就是拼图,在所有的片找得差不多之前,少琢磨一些。”说着递给他米酒。   张启灵默默接过,放到一边,吴邪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喝一口?”   张启灵摇头,看向一边的黑暗,说道:“阿绽从小就闻不得酒味,长大后虽然好多了,可也不喜欢我沾酒。”   得!又被秀了一脸恩爱,吴邪转身又凑到胖子他们那去,一起嬉笑聊天。就在几人笑成一团的时候,吴邪就看见张启灵站了起来,快速往湖的方向走去,然后远远地坐在篝火勉强能照到的地方。吴邪刚想站起来过去看看,云彩却抢先朝张启灵走了过去,也坐在了张启灵的旁边。   张启灵瞥了一眼,皱着眉头,不管云彩说什么就不是一言不发,不理不睬。过了很久,久到吴邪都快睡着了,张启灵却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湖面,听到风从湖面的方向带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几人都快速走到张启灵身边。   “这是什么声音”胖子问道。   “潮声。”张启灵道。   吴邪此时才发现,这湖泊的水位在不停地下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虹吸效应。胖子不甚其解,吴邪跟他解释完以后,突然意识到他们找不到一点尸体的痕迹的原因,如果这里存在虹吸效应,每天晚上有虹吸潮,那么当年的尸体可能会被虹吸潮吸到湖中心去。   吴邪和张启灵准备了一番就下了水,下到了极其深的地方,就在斜坡下方深邃的青灰色的水中,出现了一个巨大而模糊的影子。吴邪惊呆了,湖底竟然是一座瑶族的古寨。再想一探究竟,吴邪却已经憋不住了,只好赶紧游到水面上。   张启灵紧接着也浮了上来,大口地吸了一口气。他吃力地游到筏子边上,单手扶上来,另一只手忽然从水里哗啦提上来一个东西,甩到了筏子上,水花溅了胖子满脸。   胖子就惊叫起来:“我操,这是什么鬼东西!小哥,我操,你他娘的真是下得去手,什么恶心你捞什么。”吴邪一看,竟是一包长满了“触手”的腐尸。   张启灵不以为意,一下趴到筏子上,手直接压在那腐尸上,顿时尸水被挤了出来,顺着筏子流到湖面上。接着他开始把那些触手从尸上撕下来,抛到水里。然后招了招手示意胖子和吴邪过来看。   吴邪游过去才发现那并不是腐尸,而是一包女人的生活用品,胖子敲破了一个已经锈掉的茶叶罐,从里面倒出了一块黑色的东西,立即就惊呼了一声。那竟然是一块小铁块,和他们在张启灵床下发现的非常类似。   三人回到岸上,吃了几棵野果子补充糖分,胖子一边吃一边问阿贵知道不知道水底那个被淹的村子的事情?阿贵一头雾水,完全没有任何概念,说他从来不知道这湖下面还有一个寨子。   胖子道:“这会否就是你们说的被山火烧过的老村寨,说你们的老寨子也是在羊角山被山火烧光了,其实是被淹在这湖下了?所以你们都说在地面上看不到一点痕迹了。”   阿贵摇头:“年代太久了,就是那烧毁的老寨子的传说,也是大明皇帝的时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我真就没法说了。”   几人最后合计了一下,让吴邪回去弄齐装备,胖子和张启灵守在这里。可等吴邪弄好装备运过来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回来了的吴邪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还在大雨中打捞的阿贵。   却见他的表情无比呆滞,似乎经历了什么让他极度受刺激的事情,整个人在离魂状态。吴邪上去就抽了他一个巴掌,大吼道:“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才忽然泪流满面,大哭道:“他们……他们都死了!”    ☆、第十五章 归颂——绽找到终极花   “我烧了你们祖宅。”   “里面的东西你都看过了?”   “你之前说过你已无能力再将活人送回,那如果是魂魄呢?”张绽并没有正面回答老者的上一个问题。   “假如是普通人的魂魄,我尚可一试,可张家人的魂魄绝对不行!”   “为何?因为张家魂魄最终的归属?”张绽反问。   “你既已得知就该知道此法行不通。”   “我是刀魂。”   老者微瞪双眼,看得出来听了张绽的这句话情绪有点激动,道:“你说什么?”   “我是黑金古刀刀魂,生前虽是张家人,但如今我算是器魂,已经不属张家魂魄了。所以你只要告诉我,将魂魄送回需要什么条件。”   “除了终极花之外,你还必须找到两界唯一存在的连接点,我才能将你送回。”   “这连接点难道不是你布置阵法的世界屋脊吗?”   “我在那住了许久,一开始也以为依然是我族之前住的那片雪山,只是两界不同而已。后来屡次下山又上山,才发现这片雪山的结构远比另一界的世界屋脊要简单得多了。我也说过,之所以之前能够将你引回此界,也是有唯一存在的连接点,那就是宋宁的魂魄。要快!你该知道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张绽记得最后那朵终极花是在“张绽”墓前被焚毁的,看来,她得回去那里一趟。联系了宋宁,然后张绽便跟着宋家兄妹去了台湾。   “你,以前住的地方我还留着,你要住在那里吗?”宋宁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其实也不清楚她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张绽。她虽然真的和她的好姐妹张绽截然不同,但她身体里确实有着“张绽”的一魂一魄。   “不用了,我住你家就可以了。宋宁,你当初在‘张绽’墓前焚毁的那朵花在那之后可曾再次出现过?”   “这怎么可能?都让我烧的灰都没了。”   张绽一听就知道那朵花不曾出现在他们面前,看来她得掘开“张绽”的墓看看……想到这,张绽转头看着宋宁,心想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宋宁被张绽看得头皮发麻,问道:“怎么了?”   “那朵花名为终极,要焚毁它只能靠大日金焰,普通的火奈何不得。要回到另一界,这朵花缺一不可,所以我想这朵花有可能还躺在‘张绽’的墓地里。”   “你要盗墓?”   “我在征得你的同意,不算盗。”   宋宁皱紧眉头,思考良久,又打了个电话给宋城,这才答应了张绽的要求,不过前提是她必须带着她们两兄妹。   葬着“张绽”的墓园可是个好地方,不仅风水极好,山清水秀,而且管理严格,园里四处都有人定时巡逻。要不惊动别人掘墓在宋城看来根本不可能,但宋宁确是觉得张绽能做到,毕竟她可是亲身经历过张家人于盗墓一事上的天赋。   “不用那么紧张,他们看不见我们。”张绽看着两兄妹左顾右探,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什么意思?”   张绽摊开手掌,只见她的掌心摊着一只青铜树枝。这是当初张绽的公公,也就是张启灵的生父留下来的那枝青铜主枝,这东西制造的幻境可根据催使之人的需要而更改,用在这里刚好。   因为宋家两兄妹和傅少白会经常来这里看“张绽”,顺便清理杂草,所以上面的土并不难挖,不一会便看到了一个精致的骨灰盒。宋城轻轻拿了出来递给张绽,本以为张绽会打开看看,却没想到张绽只是就着盒子摸了摸,就放了回去,盖上土。   “你不是要找那朵花吗?怎么不打开看看?”宋宁问。   “花不在这里。”   “那怎么办?”   张绽没有回答宋宁,而是在思考,这终极花平时就跟干花一样,这花既然是护着她的一魂一魄而来,那一定就在她的周围。不在“张绽”的墓地里,说明这花已经感应到骨灰盒里装的人并没有张家血脉,那“张绽”还有什么东西是跟她有关的呢……   “宋宁,‘张绽’母亲的嫁妆你放在哪?”   “在我家。你走后我怕屋子里没人,万一被盗了怎么办,所以都拉回了我家。”于是三人辗转回到了宋家,张绽翻了翻那些黄花梨匣子,终于翻出了那幅绣品。   “这朵花在这?”宋宁很是无语,她觉得她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大概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蹊跷的了。   “恩。”张绽抽出一把黑金短刀,往掌心一划,鲜血滴落在绣品上,就见绣品上的绣线开始慢慢像被烧毁般成灰,最后露出了一整朵娇艳的终极花。张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凭空变出一个木匣,将花装了进去。   宋宁见过她这招并不惊讶,倒是宋城吓了一跳,不过也是因为张绽这一举动,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人确实不是他认识的张绽。   张绽对着两人绽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宋城把傅少白叫过来,又让宋宁陪着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些菜品。   “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今晚我亲自下厨款待你们。”    ☆、第十六章 阴山古楼——三人困闭空间   吴邪听着阿贵颤颤巍巍地说起两个星期之前,他走后,张启灵和胖子捞到了一套破旧的设备,两人靠着这设备捞出了不少没有右手掌的尸骨。有一天胖子又下水捞东西,可这次却发生了意外,他没有再上来过,连下去找他的张启灵下去之后同样没有再上来过。   阿贵整整等了两个星期,吴邪一听两个星期,心里咯噔一下,但他不相信这两个祸害就这么死了,以张启灵的能耐,这怎么可能!无论他们是否出了意外,吴邪觉得他都必须潜水下去看个究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吴邪拿过一个水肺,穿戴整齐之后下了水,下了水果然发现了蹊跷,也找到了胖子留下来的话:SOS,跟着虹吸潮。吴邪顺着虹吸潮却被吸进了一处岩壁洞里,摸了半天,只是更确认了自己不可能战胜水流,也不可能拆掉铁栏杆,吴邪很是绝望。   很快,氧气完全耗尽,吴邪不停地吸着呼吸管,但是什么都没有了。憋着最后一股气,一直憋到极限,在剧烈的痛苦下,吴邪下意识地用了嘴呼吸,一股酸呛猛地冲进肺里,整个人顿时抽搐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吴邪终于恢复了过来,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接着眼前一亮,胖子的一张肥脸出现在眼前,同时,张启灵也站在胖子身后,举着火把。   “怎么样?还难受吗?”胖子问。   “我操!这里是哪里?你们出了什么事情?把我担心死了,还以为你们挂了。”吴邪骂道。   “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不知道,我不是你们救上来的吗?”   胖子听吴邪一说,突然面色就凝固了,“我们救了你?”   “是啊!”吴邪答道,于是把自己找到那娃娃鱼,随后下到井里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我们根本没有救到你。五个小时前,你出现在你现在躺的地方。”胖子一字一顿,“出现,也就是说,原来那地方什么都没有,突然你就躺在了那里。”   “你是说,我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   “我和小哥一直在另外一个洞里,那里比较干燥,但是我隔一段时间会到这儿来取水。发现这个洞里忽然多了一个人的时候,我吓了个半死,但你胖爷我立马就认出了你,把小哥叫来,一起把你抢救了回来。后来怕你身上有什么骨折,我们一直不敢移动,就在这里等你醒过来。”   “难道,救我的另有其人?有另外的人把我救了起来,送到这里?”   胖子苦笑起来,大声发泄道:“狗日的!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能把你带到这里来,那么他娘的,它首先肯定不可能是‘人’。”   “为什么?”吴邪问。   “因为这里是个矿坑。”   胖子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应该都跟这个矿脉有关系,可吴邪总觉得不对劲,陈文锦那支考古队总不至于是为了打捞其中的玉石?玉石的价值虽然大,但以当时的国力,应该不至于穷到让考古队去打捞,难道这些东西还有其他用处?   “我想让你看的不是这个,而是这里是个封闭空间。”胖子说道。   “怎么可能!”吴邪不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敲,却发现真的是个封闭空间,他转头看向张启灵。   张启灵表现得和之前不同,有点古怪,一直不怎么动,靠在角落里,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印象,但是我知道,事情才刚开始。”   然后胖子和张启灵跟吴邪说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的,“我很想不通,当时在水下视野不错,被扎之后到昏迷之前还有一小段时间是清醒的,我立即四处看了,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一种虫子或者鱼,个子比较小,只要贴在你的背上,你就发现不了,你身上有伤口吗?”吴邪问道。   “刚醒我就看了,没有任何痕迹。而且不太可能是虫子。你想,连小哥都中招了,什么虫子敢咬他?”吴邪一想也是。   可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吴邪说道:“我们应该把知道的东西从头完全理一遍。这个地方和这整件事情肯定有联系,我们从一个概念开始,看着能不能搭积木一样把整条线搭出来。”   然后吴邪便列出了ABC几点,列到封闭空间这里,说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肯定不会是突然封闭,因为若是这样,会有人被困死。”   “非也,你想,我们进来都是莫名其妙的,他们说不定后来找到了出去的办法。”胖子道。   张启灵淡淡道:“矿洞中的神像,是瑶族的雷王神,是凶神,一般不会公开供奉,除非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   胖子道:“我靠!你怎么懂这玩意儿?”   张启灵继续道:“这东西在里面,说明事情不是突然发生的,而且发生后,还能从外面拿来石像在这里供奉,代表这件事虽然很可怕,但是不至于把他们吓跑。”   胖子啧了一声:“也就是说,钟馗只是公安,这雷王是纪委会书记。”在一边的篝火里检出两根细柴,插进香炉里,拜了拜。   吴邪道:“你也不是瑶人,人家怎么可能会保佑你?”   胖子骂道:“你懂个屁!”一激动突然站了起来,却带动了香炉倒了下去,香灰全翻出来,胖子再啧了一声,把细柴掰撕一半,重新插进去,然后把洒出来的香灰用脚擦平,擦了几下,随着香灰被涂开,张启灵和吴邪忽然看见,他脚下的岩面上,出现一些奇怪的线条。    ☆、第十七章 归颂——张绽回归己界   说真的,当宋城听到张绽说她要下厨他是真的惊了一下,要知道之前的“张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爷爷张将军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主,一直到“张绽”死之前,家里都还有“妈姐”在呢。   等一道道精致喷香的菜肴被端上桌,宋家兄妹和傅少白都呆愣愣的,“吃呀,看着又不能饱。虽然我做的比不上大饭店,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我以为你作为一个累世大家族的族长夫人,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有人伺候的。”宋宁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对着张绽说道。   “以前确实是这样的,”张绽顿了顿,“后来,张家就剩我和小哥两人,我们两人又太特殊不适合经常出现在人前,所以我便开始学着做饭,索性这并不难。”   张绽接着说道:“我觉得很抱歉,我虽然不是你们认识的张绽,但她的一魂一魄确实属于我。你们不顾危险替东圣一族完成了最后一个使命,也替张家守住了一个秘密,我代表张家感谢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是我能做到的,可以尽管提。”   “阿绽,这样做值得吗?我也跟着你们走南闯北了一段时间,你们去的地方几乎都是九死一生。我要是猜的没错,东圣一族和张家应该都是为了守护同样的东西而变成了今天这样,举族分崩离析。”   “这是四族还能留存于世万年之久的根本原因,一但我们没有完成这个使命,或者半途而废,那这世界的规则便容不得我们,我们,毕竟太逆天。无所谓值不值得,至少这一路再难,我和小哥都会伴着彼此。”   当天半夜,张绽留下一瓶药,几样在这世界尚有迹可循的珍品,留言告诉宋宁,她走了之后将这瓶药交给此界的张家人。只要活佛一死,让张家新生代的幼儿服下此药,便可解除张家人的诅咒。   黎明时分,张绽便飘到了老者所在的地方,而活佛和那位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张家年轻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年轻人开着车带着活佛、老者和张绽启程前往新疆,他们的目的地是被誉为“死亡之海”的罗布泊。   从老者告诉她需要找到两个世界的连接点时,她马上就想到了罗布泊。传说罗布泊原是一处巨大的沙漠绿洲,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最后被狂沙淹没不知所踪。张绽还记得在她昏迷之前,那巫咸说过五天后塔木陀绿洲将永沉地底。   张绽猜测也许就是因为塔木陀绿洲沉入地底,虽然看不见,但绿洲的结构和磁场却依然影响着被沙漠覆盖的陆上空间,因而才会造成只要有谁在塔木陀绿洲陆上停留便会消失的现象,那是因为所有东西都被沙漠带入了地底的塔木陀绿洲。   因为车上有病患又有一位老人,四个人花了七、八天的时间紧赶慢赶,终于到达了接近楼兰古国的魔鬼城地域。从这里开始,张绽的记忆开始变得无比清晰,下车让年轻人自己开车回去,扶着老者和活佛就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不停地走。   走走停停,又花了一个星期三人才走到了当初那个进入塔木陀盆地的峡谷口,张绽找了个洞口打算休息一天,明天再进入罗布泊。   “两位还撑得住吗?”   “老了,不中用了。”活佛笑道,此时的活佛已经眉发须皆白,彻底没有了当初精神奕奕的样子。   “这就是你找到的两界的连接点?”老者问。   “这里就是当年的西王母国的入口,在我当初进入塔木陀盆地的时候就发现了。在我们找到西王母留下的讯息之后,绿洲便被狂沙所埋,才有了罗布泊。”   “我也就剩下这几天的时间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需要记住,然后带给张家现任张起灵。在雷家改建张家古楼的时候,发现张家古楼有很多四大家族料想不到的情况发生,就连一起参与改建的张家人都没遇到过。   张家古楼在初建成时,四族族长倾四族之力在八层古楼中设置了无数机关,圈养了无数珍奇异怪,到改建的时候,时间已经长达万年之久。这些珍奇异怪早已在悠久的岁月之中变得厉害无比,连张家后人都未必能驯服。   长老说过,张家初代张起灵曾经详细写出开启这些机关的方法和暂且驯服这些异怪的方法,但因万年来发生的事情导致这份记录已然丢失。所以后来进入张家古楼的张家人才会有去无回。   据长老死前告诉我,张家历代都会尽可能地将嫡系的尸体带回古楼,其他三族或许只有雷家知道些眉目,但这绝对不简单。”   “雷家笔记里说是因为张家嫡系在死后麒麟血脉会成为一种毒,会造成尸体尸变,所以张家会将嫡系的尸体待会古楼以铁水熔铸放起来。”   老者听完张绽所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剧烈地咳了起来。“肯定没这么简单!张家人一定没跟雷家说实话,要知道张家是四族当中对于西王母的命令执行得最彻底的一族,所以三族才会以张家为尊。   我族失踪之后,青铜门还能尚保稳定,张家一定和康巴落一族动用了当初西王母说过的那个方法。”   “你知道这个法子?”张绽想起了当初她大伯母被假死带到康巴落之后的事。   “当然,这是我族和康巴落一族都知道的秘密,就是为防日后我族或康巴落一族有一族先灭,青铜门无人看守出现的情况。我想以铁水熔铸尸体是真的,但这绝对有其他作用,所以你们在进入古楼之后一定要万分小心。”   那场对话之后,老者再也没跟张绽说过一句话,像是无话可说又像是在节省最后的气力。隔天一踏入塔木陀盆地原址,老者便停了下来,拿出属于自己的阴阳球,在正午烈日十分,开启了世界屋脊的阵法。   同时,活佛带着终极花踏入了阴阳球引来的大日金焰,两处地方顿时日光刺眼,三人的身影开始渐渐消失。就在耀眼的日光缓缓消逝之时,罗布泊吹过一阵狂沙,三人再无踪迹。空旷的沙漠中远远传来张绽的一句“谢谢”,而后随着风轻拂而过。    ☆、第十八章 阴山古楼——遇石中人险境   吴邪兴奋起来,一下把香炉翻倒,把里面的香灰全部倒在地上、岩面上,开始用双手涂抹。很快,地面及岩壁开始出现更多细微的线条。张启灵也凑上来帮忙,三人把香灰涂满了一大片区域。很快,一片歪歪扭扭的文字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段很简单的话。   十一月又七日。   东墙,自左七尺,有十六。   西墙,自左三尺,有七。   北墙,自左五尺,有十。   南墙,自左六尺,有四。   细数,须三日内掘出复工。   然后三人按照这个方位,把香灰涂了上去,果然又出现了新的东西。张启灵很肯定他来过这里,因为他对这里越来越熟悉,既然他现在又进来了,那也就是这个地方是出得去的。   吴邪似乎是想到什么,问道:“你们谁知道,他们采玉矿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过程?”   张启灵道:“先用火烧,然后用冷水泼,使石头自然裂开。”   于是三人合力按照张启灵的指示,对着墙连泼了十几次,岩石的颜色因为渗水而变深。岩石表面玉脉的部分变得模糊,其他部分也变得光滑通透。同时他们也看到了,那块岩壁中,透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是一个人影。   “那是什么玩意儿?”吴邪道。   “鬼才知道。”胖子用同样的语气回答,顿了顿,“好像……好像是个人?”   “不可能,这肯定只是看着像人的阴影。”   “是不是,继续泼就知道了。那地上写的,这东西不止一个。”胖子道。   三人立即故技重施,很快把四面墙上全部泼满水。随着所有的岩石都被浸湿,这附近的岩石里,真嵌满了人形的影子,有各种不同的动作。洞壁的内部,竟然好像全镶嵌着人。   胖子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些影子,说道:“你看这些影子的动作,是不是和那些铁俑非常像?这些铁俑,大概是他们处理过后的东西。他们可能先在岩壁上面打孔,然后住里面灌入铁浆,把里面的人冻住,最后再砸出来。”   张启灵死死地盯着那些影子,没有回答他,而是对我们道:“我们和它们……其实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吴邪刚问完就明白了张启灵的意思,“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至少我们现在有这么大的活动空间,而且还活着。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启灵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里没有被挖出这么一个矿坑,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   胖子的面色马上白了,骂了一声:“我操!”如果这里不是一个矿坑,如果我们以同样的方式被莫名其妙地带到这里,那么现在,就可能是嵌在岩壁中,和那些影子一模一样。   张启灵最后淡淡道:“带我们来这里的力量,绝对是有意义和目的的,绝非偶然。”   三人又被困在这五天,到了第五天的半夜,张启灵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离开他原来的位置,站在一边的岩壁前,正看着什么。吴邪踢醒胖子,两人也走到张启灵旁边,强光下,这些影子离岩壁表面的距离,竟感觉比之前近了很多。   “我操!怎么回事?”我骂道。   张启灵答道:“它们在朝我们移动。五天时间,它们朝我们前进了两尺多,再有一天半……”张启灵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胖子和吴邪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靠!我们是祭品,或者,这是一种饲喂,我们是食物,或者这是种捕猎,我们是诱饵……总之,我们是为这些影子准备的。”   胖子忽然从一边的工具堆里掏出一把石工锤,丢给吴邪。   “干嘛?”吴邪问。   “先下手为强。”他沉声道,“打到它们连妈妈都不认识。”说着就要去砸。第一下只砸出个小凹坑来,但这里的石质非常脆,一下就裂出了细缝。裂缝深处露出了一团东西,接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从裂缝后面转出来,看向吴邪。   接着从裂缝里传出一声婴儿般的叫声,无比的尖厉,同时,一双极细的爪子猛地伸了出来,抓住吴邪的脖子。张启灵一下扑过来抓住吴邪,另一手的刀就朝裂缝捅进去,砍到那双爪子的手腕上,连砍三下,那东西才放手。   而后张启灵迅速走到篝火旁边,拿起一个筐子,抄起一盘火炭,把一盘子火炭全倒进砸出来的那条缝隙中。胖子紧随其后,又是一盘子,顿时,石头中传来一阵阵声音,酷似婴儿哭啼,尖锐的要命,凄惨无比。   张启灵面若冰霜,毫不犹豫地凿开石壁,继续灌火炭。到第三个的时候,胖子也受不了了,满头是汗地在那影子前站了很久,问张启灵:“小哥,咱们能不能歇歇再干?”   张启灵看了看四周,冷冷道:“不用再干了,没有时间了。”说完操起刀反手握住,三个人背对着背,注视着四周。刚说完就见四面石壁蹿出许多面色狰狞的怪物,朝着三人攻击而来。   吴邪背后被猛地一撞,整个人便摔了出去,直接滚到地上。刚想站起来,就听到张启灵大喊:“趴在地上,不要动!”接着又是一阵凄厉惨叫,吴邪感觉有一团东西重重摔在他身边。   另一边,胖子一下接一下用力锤着,如此连锤四下,那边也没了动静,看不清那里的状况,周遭一下安静了。   张启灵厉声道:“别说话,听!”胖子和吴邪便听到黑暗里传来爬行的声音,数量之多,无法估计。   “我操!开干!”胖子大叫,同时四下好比惊飞的鸟群般响起嘶叫声,乱成一锅粥,全部朝他去了。    ☆、第十九章 归颂——现世一切因果   “四阿公,我回来了。”开车带着张绽他们去了沙漠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因为将近两个星期他都在开车,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他们走了?”四阿公问。   “我不清楚,活佛在我开到魔鬼城的时候就让我回去了,那个年轻女人带着活佛和活佛的朋友自己走了。”   四阿公沉默了一会,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四阿公,我睡一觉就没事了,活佛大概什么时候要回来,我好先上路去接他。”   四阿公就着烟斗深深吸了一口,吐了出来,淡淡地说:“活佛不会回来了,不用等了,回去吧。”年轻人还想问些什么,但很显然四阿公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四阿公想起活佛在离开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活佛告诉他,他身上流淌的穷奇血和张绽家族的旁支有些渊源,因而遗传了他们家族天生长寿的特质,但也因此有违天道,“张家”的后代不仅子嗣凋零,每个人的寿命也不长。   东圣一族的老者对他说过,要想解除“张家”的诅咒,他就必须彻底消失在此界,如此天道的平衡便会重新开始。而解除的方法就是随着由终极花将死后的魂魄带往狱界,从此禁锢于黄泉,才能切断与此界张家的联系。   四阿公觉得这个东圣一族的老者很邪门,不仅神神叨叨的,而且除了活佛和张绽,其他任何人都没能得到他的好脸色。而且听宋宁说他们东圣一族的老宅在世界屋脊深处,这根本不可能,世界屋脊普通人根本没办法生存,哪怕是氧气充足的情况下也一样。   在这个邪门的老者初初来到内蒙古张家的时候,四阿公就这么跟活佛说过。可活佛告诉他,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来到这目的不在于“张家”,甚至他还给出解除“张家”诅咒的方法,这就够了。   从三人出发之后,四阿公几乎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他觉得自己是矛盾的。理智上他是伤心的,活佛一手教导了他这个“张家”族长,活佛亦师亦父。可他的内心深处竟隐隐有种解脱和高兴。   “张家”百年来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在他死之前竟然能看到解除的曙光。因而这样矛盾的情感在这些日子里一直折磨着他,摸着宋宁带给他的药瓶,隔天,四阿公招来了已经休息够了的年轻人。   “通知所有‘张家’人,一个月之后带着族内所有的5岁以内的孩童回内蒙古老宅。”   张绽是在一阵刺眼之后感觉自己被带到了某个地方,眨眨眼适应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房间里,灿烂的笑容顿时满脸洋溢。   可转瞬间灿烂的笑容却又不见了,想起活佛和老者的结局,即使她早有预料,可仍在心里又增添了一丝沉重。从成为张家人的那一刻开始,她和张启灵都知道他们将背上许多人的一生,甚至性命。   活佛虽是为家族牺牲,可归根到底仍是因为他身上张家旁支的穷奇血。而老者,再想想东圣一族,举全族之命只是为了将这装着最重要的秘密的匣子交到张家人的手上。她曾问过老者后悔吗?老者说,这话对他如今而言还有什么意义,他从来也就没有选择。   他说,他这个人这一生都在为一个不知名的目标奋斗,为了这个目标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他说过将自己送走的那一刻,轮回阵将随着第二朵终极花的焚毁而消失,随着而来的雪崩将掩盖所有的一切。   而没有轮回阵掩盖的他,将为此界规则所不容,那时就是他灰飞烟灭之时。说到这的时候,老者竟然笑了,张绽明白,那是因为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老者从来也就没有选择,她和小哥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没有了选择,她何尝不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小哥作对平凡的夫妻,可他们身上的麒麟血脉从来没给过他们别的选择。四族从来都在无奈之中漂泊。   就在张绽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感觉到黑金古刀上沾满了麒麟血的味道。张绽脸色一变,小哥遇到危险了!    ☆、第二十章 张绽终会三人   胖子叫完,他那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有东西叫了起来,同时四下好比惊飞的鸟群般响起嘶叫声,乱成一锅粥。吴邪抡起武器就想去帮忙,却被看不见的某个东西缠住了,还是张启灵救了他。   吴邪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却被身边的张启灵按住肩膀,他轻声喝道:“不要说话,你不要动!”说完如一道劲风朝胖子去了。   另一边传来胖子撕心肺的惨叫,不是占据上风的,而是被逼入绝境的怒吼,听得人魂飞魄散。张启灵的加入使场面更加混乱,惨叫声、倒地声,胖子的叫骂声,混成一团。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忽然,声音都消失了,一片寂静。   突然“啪”的一场,探灯在一边亮了起来。张启灵一手架着胖子,一手拿着吴邪的探灯,朝吴邪走来。两个浑身都是口子,淌着血。张启灵几乎全身都是血污,此时麒麟纹身又出现了,这一次不仅是肩膀,他的上半身几乎已经燃烧起来,蔓延到全身。   张启灵抓着吴邪的手,把探灯指向墙壁上的一个口子,那些石中人出来的裂口。“这是这种东西活动形成的通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通道也许可以通到外面。”他道,“你带上工具,快点离开。”   吴邪点头,“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如果没事,我们马上走。”   张启灵却拄着黑金古刀,往后面的石壁上一靠,淡淡道:“我和胖子,走不了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吴邪骂道,想上前拉住张启灵,却突然看见就在张启灵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暗色冲锋衣的人影,吴邪立刻全身紧绷以为又跑出来了一只石中人,却突然听见了那身影说话了。   “什么胡话?你们在说什么?”被轮回阵法带回到黑金古刀内的张绽,一看到自己回到了小房间,就知道自己回来了。于是立刻便从黑金古刀内出来,却闻到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还听到吴邪嚷了一句什么。   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张绽就看见浑身浴血的张启灵,立刻飘到张启灵面前想拉着他的手,却看着他都是血的手臂不知该从何下手。张启灵却突然对她和吴邪灿然一笑,道:“还好,你没事,我也没有害死你……”说完,张启灵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晕倒在张绽的怀里。   “小哥!”张绽立刻扶住张启灵,“吴邪,发生什么事情了!”张绽转头终于看见一旁的胖子就跟死掉了一样,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肠子都挂在外面了。来不及问,立刻喂给小哥和胖子一颗回春丹,又抛给吴邪一瓶止血的药粉,让吴邪撒满张启灵的全身,特别是出血最多的地方。   她立即拿出医药箱,把胖子放在外面的肠子先都塞了进去,往周身按了几下,暂时止住血流,立刻先暂时缝起伤口。情况紧急,这样做或许不卫生,而且也没办法真的缝合伤口,但至少能让胖子得到点喘息的机会,撑到送去医院。   做完这些后,吴邪也终于缓了过来,张启灵和胖子的出血情况都暂时得到了缓解。吴邪拿来潜水服,撕成几条绑成绳子,拿来一旁的木框,绑了一下,做成一个拖曳式的单架,把两人绑了上去。   张绽也利用这时间快速看了看周围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地面上全是绿色的液体,也许是那种东西的血液,更多的是血肉模糊的人体,一片狼藉。   “你们遇到了什么东西?”张绽皱着眉头问。   吴邪抬头指了指周围的墙壁,却突然发现石壁之内,竟然还隐隐约约地透着影子,而且比刚才看到的更多,但远比刚才看到的要小,都是一些小孩的影子。不禁毛骨悚然,当即不敢耽搁,立刻招呼起张绽。   “没时间解释了,这些东西又要来了,我们赶紧把他们俩抬出去,等出去了我再跟你说,这东西很危险,快跑。”   虽然有了张绽的帮忙,但胖子本身就极重,加上张启灵的重量,两人废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把两个人拖进那口子。张绽也慢慢发现这些东西在朝他们移动,于是赶紧配合吴邪不停地往前爬。   不知多久之后,探灯的光都快灭了,忽然听到了水声。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断层,是一道不规则的山体裂缝,不宽,两只脚撑开就能保持平衡。裂缝上方,水如瀑布一样跌落下来。   张绽飘下去探路口,接着吴邪拉着绳子把张启灵和胖子往下送,然后张绽在下面托着,之后,两人又是天昏地暗的拖曳和爬行,这次换成张绽拖着两人,吴邪跟在后头,没办法!吴邪实在是没有气力了。   然后,一瞬间,听到了风声和水声,吴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绽拽到了前面装成拖着担架的样子。   “有人!我不适合出现,你被救之后找个机会告诉送小哥和胖子去医院的人,就说你打电话通知了我,这样我出现在医院才不会太突然。”张绽说完,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吴邪抬头一看,就被人从洞口拽出来。   还有人拿着对讲机在不停地叫喊:“找到了!找到了!”然后一群人向他走了过来,吴邪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他的二叔,后面跟着潘子。可没等他二叔走到跟前,吴邪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一章 两张病床相会   张启灵和胖子被救出来之后,送到了防城港的医院,张绽一路隐身跟着去了。后一脚云彩发现两人都受了重伤,就想收拾东西跟过去,被阿贵拦住了,说是他们那有护士照顾,反而是瑶寨这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云彩要留下帮忙。   隔天云彩才急冲冲地赶往医院,等吴邪醒过来想起张绽的话要告诉云彩的时候,云彩已经在医院见到了戴着口罩的张绽和已经醒过来的张启灵两人。   张绽用来给张启灵和胖子急救的药都是上好的药,送到医院的时候,除了外伤,其实精神气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了。因而等医生给他俩动完手术,隔天一早,张启灵最先醒了过来。一转头就看到戴着口罩,握着自己手的张绽。   “小哥,你醒了。”虽然口罩遮住了张绽的面容,但张启灵能够清楚地知道当张绽说这句话的时候,笑撵如花的表情。   张绽见小哥伸出右手,便解下了口罩,然后握住他的手掌覆在了自己的脸庞上。小哥用他那奇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张绽的小脸,像对待一件珍宝一样,随着他一下一下抚着的动作,心里深处那缺掉的一块,奇迹般地圆满了。   没有人知道在没有张绽的日日夜夜,他内心的彷徨,即使在他失忆的时候,他都没有害怕过。他贪恋这个女人的一切,他就像沙漠里行人,可以没有水,可是却不能没有希望,而张绽就是他的希望。   “别哭……”张启灵拭掉那夺眶而出的晶莹泪滴,“小哥……”张绽紧紧握着张启灵抚着自己脸颊的那手,害怕和激动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在现世的那些日子,她无时无刻都在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要坚强,这样她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她害怕她会迷失在回家的路上,害怕她就这样困在这个没有小哥的地方。直到感受到张启灵微凉的手,她才真正相信她真的回来了。   张启灵撑起身躯抱住张绽,亲吻着她被泪水沾湿的双眼,最后覆上了他渴望已久的唇。张绽闭上双眼,只感觉身体被束缚进小哥有力的怀抱,未尽的哭声被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小哥微冷的舌滑入口中,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而她也激动地回应着她的爱人,这一瞬间的悸动,让他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到张绽耳边传来一声响过一声的咳嗽声,才想起这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呢。   张绽轻轻抗拒地推了推张启灵结实的胸膛,张启灵也不愿意让旁人看见张绽此时娇艳的面容,顺势放过了张绽。张绽有种被捉个现行的窘迫感,羞得将脸埋进了张启灵的怀抱里。   “咳!咳!咳咳!哎……想我个孤家寡人啊……哥哥的云彩妹妹呦!你咋还不来呀!你胖子哥我想你想的心都痛了……”   张绽听着胖子的胡言乱语,“噗嗤”一声笑了,抬起满是红霞的小脸歪着头,视线越过张启灵看着胖子说道:“什么云彩妹妹?莫不是在天上?”   “诶!绽妹子你可别埋汰你胖哥我,我这回可没骗你,你胖哥我找到真爱了。是个漂亮的瑶族妹子,人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就叫云彩。”   “真的假的?你……”张绽还没说完,病房门突然间打开了,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一起,张绽刚把口罩戴上,就进来了个提着保温桶的小姑娘。   “云彩,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胖子哥我,来来来!”胖子招手让云彩做到自己床边的椅子上,“胖哥我看看你还给我带啥好吃的。”说完就拿走了云彩手上的保温桶。   张绽不知道胖子看没看出来,但她是看出来了,这位云彩姑娘喜欢的可不是胖子。娇嗔地横了一眼张启灵,眼神示意他,她生气了。张启灵无奈地拍拍怀里的张绽,闭上双眼,将头轻枕在张绽的肩膀上休息。   “胖子哥,还有一罐是给张先生的。”云彩看胖子还想打开另一罐,出言制止了他。   “不用给他留,你看看人家,娇妻在怀,早就乐不思蜀了,还吃什么东西呀,当神仙就好了。”   “这是……”云彩听到胖子嘴里的“娇妻”二字,心里一痛,她不相信,就想听张启灵自己说。但很显然,除了对张绽,张启灵对其他女人都不想搭理。   “我来介绍介绍”胖子躺在床上指着张绽说道:“这是小哥的老婆,张绽。”又指着云彩道:“这是云彩,是我们借宿的瑶寨族长的女儿。”   “你好。”张绽朝着云彩点了点头。   “你……好……”云彩赶紧假装转身帮胖子拿着保温桶,就怕张绽看出异样来。    ☆、第二十二章 发现麒麟地图   也不知吴邪在瞎忙活什么,一直到一个星期以后,他才来到了防城港医院。一进病房,就看见见到云彩后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的胖子,正要下床标榜自己的不死之身。   “我说胖子,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又肥了一圈。”   “这知道啥”胖子猥琐地挑了挑眉毛,“我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吴邪翻了个白眼,“能下床了是吧,那就坐到小哥这边来,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吴邪掏出一张纸给他们看,这是他按照之前的记忆,把古寨的平面图画了下来。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却发现云彩正看着那张湖底平面图发怔。   胖子问:“怎么了?大妹子?”   云彩嘟起嘴巴,抬头道:“两位老板,你画的这个湖底寨子,和巴乃好像啊。”   “哪儿像了?”胖子把那图接过来,“你们这儿的村子,不是都差不多吗?”   云彩也不敢说死,把图递给了跟着吴邪一起来的阿贵,说道:“阿爹,你看看。”   “咦!还真是有点像。”   吴邪抢过那张图,也回忆起了他们走过的阿贵家附近的那几条路,还真是一样。心底突然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更是不可控制地打起哆嗦,任谁一看都知道这里隐藏着大大问题。   一个沉在湖下的寨子,距今可能有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了,但现在却发现,湖底的寨子和一座现实存在的寨子,有着无数的高度相似点,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   要造成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湖底的古寨和巴乃,是由同一个设计师设计的。可是,村子怎么可能由设计师来设计?从古自今,村子都是自然形成的。   胖子还没有意识到吴邪在这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想得有多深,问:“天真,你以前听说过这种事吗?”   吴邪没有回答他,于是胖子又问了张启灵,当然他在吴邪那里找不到答案,就更不用想从张启灵这找到答案了,而张绽也只是对他笑了笑。张启灵可能还没点头绪,但张绽却是有一点眉目的。   她毕竟是看过雷家笔记的,可她同样想不通的是,雷家笔记里并没有说当时在古楼外围建了两个寨子,而且很明显阿贵家的瑶寨恐怕不会超过百年,而原本为了保护古楼外围的瑶寨,至少也有两、三百年。   也就是说这两个寨子不是同一个人建的,可是是什么人居然能将后来的这个寨子建的的和之前的寨子一模一样,而被淹没这个这个寨子,被淹没是偶然还是人为?   胖子见没人回答他,就自己琢磨起来,不一会他突然拿起笔在吴邪的画上涂了起来,紧接着发出一声啧,指着图问吴邪道:“天真,你这样看看,你画的图像什么?”   吴邪凑过去,就发现他拿笔涂黑了一些地方,很快整个平面图就变得斑驳,等胖子拿起来放到太阳光下面,吴邪就愣了。那是一只麒麟。   吴邪立刻拿着图走向张启灵,他正坐在床边发呆,而张绽正在陪着他发呆。吴邪上去对他道:“快快!把衣服脱了!”   张启灵虽然不接,但还是配合着吴邪把衣服脱了,却被张绽制止了,“常温下是看不见小哥的麒麟纹的,胖子拿个热水袋来。”然后张绽拿着热水袋隔着衣服磨磋着麒麟纹大致的走向,而后张启灵衣服一脱,果然麒麟纹出现了。   “你看看这古楼的位置。”胖子道,指了指塔边上路径的走向,“如果巴乃和这个村子是一样的,那么这湖底古楼的位置,正巧在小哥那高脚木楼的位置上,如果贴在小哥身上,就是麒麟的眼睛。”   胖子又道:“这样看来能肯定一点,就是小哥,你肯定和这个有渊源。”   此时,吴邪突然抬头看着张绽,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开口。反而是转向云彩和阿贵,说道:“阿贵和云彩姑娘,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这两伤号又不能下去,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给我们几个带个午饭过来。”   等他俩离开,吴邪立刻问道:“张绽,闷油瓶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但看样子你应该没有忘记,能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张绽却摇了摇头,胖子啷道:“啥意思这是?我们可是和小哥一起出生入死,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不是你们不能知道,”张绽说道,“我确实没有失忆,可我并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因为当年在小哥跟着陈文锦的队伍进入巴乃之前,我就已经身受重伤昏迷。所以我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也是我一开始看到这个密闭空间的时候,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张绽的这话半真半假,以吴邪的个性,如果告诉他她当年只是失忆了,那他肯定又会不停追问失忆后看到什么,做了什么。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她受伤昏迷,再者她确实不认识这个地方,当年她第一次跟着陈文锦的队伍下水的时候,就发生了队伍被替换的事情,她根本没来得及靠近篱笆那里。   小哥在这之前倒是进去过,但当时她失忆了,小哥也不会来告诉她这里有些什么东西,所以,她的的确确是不知道的。   “那你见过盘马吗?”吴邪问。   张绽摇头,“等我能出刀之后,他们已经准备抬着不知道哪来的木箱子离开这里,你说的盘马可能是那几个带路的瑶族人吧。”   吴邪本来还期望能从张绽这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却没想到张绽自己也不知道,他知道张绽说的是真的,毕竟她那么在乎闷油瓶。之前在洞里她要是知道这个洞,早就带着他们离开了,而不会还跟着他一起拖拖拉拉地。   “别泄气!”胖子拍了拍吴邪,“至少这事算是有眉目了,你也不用那么急,反正村子不可能忽然又没了,我们肯定得继续待着,做个系统的调查。”    ☆、第二十三章 我们相守平凡   等张启灵和胖子出院后,几人没有回杭州,而是再次去了巴乃。又是打捞了好几天,就在他们将所有的氧气瓶都耗尽了,必须去更换的时候,湖边出了变故。从岸上看去,发现不止云彩他们,还出现了好多人,竟然正在搭建帐篷。   “我操!怎么回事?”胖子奇怪道,“这里变旅游景点了?怎么又来人?”   吴邪走到云彩那里,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轻声说听几个村里人告诉她,有一个大老板雇了他们搬东西到这里,具体情况那些人也不清楚。   “人家是有备而来的。”胖子哼了哼,“他们知道水下面有东西。”   吴邪记得刚那个人是个北京人,对胖子道:“会不会是北京有什么老瓢把子来这里淘货了?那些人你认不认识?”   胖子摇头,“我怎么看没有一个脸热的,你让我再仔细看看,不过这些人的京腔有点怪。你等等,你胖爷我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老板是谁。”   吴邪正思索着,就突然被张启灵捏了一下肩膀,张启灵示意他看向另外一波人。吴邪站起来想过去,张启灵却按住他。吴邪转头,发现张启灵矮身在他后头,漆漆地盯着来人,对他说道:“不要让他们看到我。”   “怎么回事?你认识这个人?”   “他是裘德考。”   张启灵因为失去了前段时间的记忆,所以他对裘德考的印象还是停在他探寻张家长生之秘的事情上,所以对他自然没有任何好印象。张绽虽然知道,可她更想知道的是,裘德考来这里做什么?   “裘德考?”吴邪一下愣了,“这老头就是裘德考?”接着吴邪几乎跳起来,我靠!他居然亲自出马了。吴邪又一想,张启灵不是失忆了吗?他怎么会还记得裘德考?   “我见过他一次,两个月前在北京。”已经隐身的张绽也有点吃惊,如果当时裘德考去见过小哥,以他的聪明肯定能发现小哥失忆的事情,这么说来,他亲自来到这个地方就说的通了。   “你躲什么?被他看到又怎么样?可能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吴邪问。   “我们不能让他们抢先,必须拦住他们。”   “你想干嘛?”   张启灵指了指一边堆着的潜水器械,“我们去抢水肺。”吴邪立即明白了张启灵的意思,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抢水肺,然后使其报废,这样没有了氧气瓶,他们有压缩空气机也没有办法。   “等到晚上,我们偷偷摸过去。”   “没时间了,一旦做好他们就会立刻下水。”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吴邪觉得很奇怪。   张启灵顿了顿,忽然就道:“也许,没有时间了。”   吴邪叫来胖子告诉了他这个计划,胖子灵机一动,立刻就想到了张绽。“这活绽妹子肯定能行。”   “她可以做,但首先我们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张启灵转述张绽的话。   水肺里在一个大帆布包里,就几个包是连在一起的,胖子把骡子赶了赶,走近了点,给吴邪打个眼色,让他去解绳子。吴邪刚想动手,却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吴邪猛然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正朝这里走来,在树下纳凉的一行人也都站了起业。心说怎么办?被发现了!那一刹那,胖子一个箭步,抓起水肺就大叫:“上骡子!”   吴邪也抓起了水肺。三个人立刻上了骡子,胖子用力一抽骡子屁股,大叫道:“骡子疯了!”受到惊吓的骡子扬开四蹄,狂奔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张绽趁乱把剩下的水肺都戳破了。   此时三个人狂冲向湖边,到了湖边,拖着水肺往深水里去。游到小木排那儿,抱起石头,胖子大叫:“沉!”三个人一个猛子往水里一压,迅速往下沉去。而后几人从容地套上水肺,戴上潜水镜。   打开手电筒,张启灵三人跟着胖子开始前进,最后到达谷寨上方,将铅快和氧气瓶都沉下去,看着它们掉入寨子的中央,然后一路潜泳到达湖泊另一边,上岸后跟着前来接应的阿贵和云彩走了。   胖子和吴邪毕竟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必须得回自己的地盘看看,于是几人约定了个时间,就各自启程回去了,张启灵则是跟着张绽回了他们在长沙郊外的农家院。   这里已经将近一年没有人住了,灰尘积了厚厚一层,张启灵揽过了所有擦洗,打扫的工作。张绽看自己没什么能做的,就洗了一下菜篮子,挎上去了附近的农家买些菜和肉准备做顿好的,犒劳小哥。   这是她和小哥这么多年来共同的默契,他们虽然注定不同于常人,注定漂泊不定,但只要有机会,他们会尽自己的全力抓住每一个合适的时间,做一队平凡的夫妻,哪怕只有短短几天。    ☆、第二十四章 张家制密洛陀   等打扫好家里,吃完饭,再洗去多天以来的疲惫之后,都已经是深夜了。张绽被张启灵强有力的手臂揽在怀里,周身都是张启灵淡淡的味道,觉得很安心,在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听到张启灵问了她一句话:   “你对吴邪说的之前重伤的事是假的吧?”   张绽有些懵,愣了一下,回答道:“受重伤是真,不过是在你加入陈文锦的考古队之前,不止是我,你也受了重伤。我伤好之后便失忆了,但因为是刀魂,所以一直跟在你身边。”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没有跟着进湖底?”   “我其实也不怎么记得在你们进入四姑娘山的时候我在做什么,但我知道当时你借调了张启山的一个助手,你佯装成他混入了陈文锦去古楼的考古队。后来你似乎是查到了你要调查的事情,就又跟张启山的助手换了回来。   我是在最后一天跟着陈文锦的队伍进入了湖底,我跟着陈文锦、霍玲和齐羽三个人才游到篱笆那里,就发生了盘马杀人越货的事情,所以我根本没有再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替换了陈文锦他们的那支队伍是谁的人?”   “是当年张启山和解九的人马,现在已经被吴三省和解连环接手了。这个故事很长,这是解九在死之前订出来的计谋,后来又被吴三省和解连环更改了一部分,我们都知道,只是你忘了。   原本当年就预计这要将除陈文锦、霍玲和齐羽三人之外的其他人都杀了,却没想到盘马做了同样的事,于是张启山将计就计直接替换了整支考古队。”   “那没有替换的三个人去哪里了?”   “霍玲和齐羽都变成了禁婆,陈文锦在我这。”   “恩?”   “当时在西王母国,发生了些事情,我便让陈文锦吃了一颗龟息丹,将她藏在了我的小房间里。明天我就让她出来,带着当年吴老狗交给二月红的东西交给她,我希望她和吴三省能在一起,要是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在两年内结束,他们就能顺利相会了。”   张启灵想了想问道:“张启山是不是还有一部分人在我这里?”   “你想起来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将所有人手都放在同一个地方。既然在我这,你把陈文锦放出来之后,还是得找人紧跟着她,她毕竟了解的太多,不监视她我不放心。”   张绽点点头,这个计划毕竟牵涉甚广,而且眼看着就要收尾了,又多了吴邪这个气运之子的变数在,小心为上总是好的。   “对了,你们在那个洞里遇到了什么?你和胖子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里面的东西很强大,我一开始怀疑是小时武堂长老说过的密洛陀,但我在和它们交手的过程中确定它们并不是密洛陀,或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密洛陀。   密洛陀本与瑶人女神的神力相克,唯有铁可克制。但武堂长老那时说过曾有一些张家人也曾遇到过矿脉中自然形成的密洛陀,当时那群张家人持的武器都是黑金制造,他们发现密洛陀会对黑金有所闪躲,也就是说真正的密洛陀害怕黑金。   可是我和它们交手的时候用的就是黑金古刀,极纯的黑金矿所铸,它们不仅没有闪躲,而且愈加英勇。而且照理说密洛陀之所以被称为瑶人祖先,根本原因就在于它形成的时候就是人形模样。可是这些密洛陀却毫无例外的都没有了右手,无论老少。”   “没有什么?!”张绽抬头看向张启灵。   “没有右手。”   张绽猛地坐了起来,她从小房间里拿出了那封信,递给张启灵,“你看看这个。”   张启灵花了些时间快速看完了这封信,就皱起了眉头,对张绽说:“这里说的话怕是不尽实。”   “对!你和东圣一族的老者说法一样,这个装满两族笔记的匣子就是他交给我的。我重伤昏迷之后,其实是被东圣一族的老者以一个名为轮回阵的秘术带去了现世。”张绽把东圣一族如何被带到现世,她又是如何回来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张启灵。   “在我们走入魔鬼城的时候,老者跟我说过让我进入张家古楼的时候务必要小心,因为他也觉得张家将嫡系的尸身带回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那些变异的密洛陀都没有右手,所以我怀疑恐怕张家将嫡系尸身寻回便是做此用。”   张绽看了看张启灵的神色,见他仍是有些困惑,想起他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于是仔细解释道:“当年我们和九门一起进了古楼,是从四姑娘山的另外一边进入的,刚进去就遇到一只松石狰,当时我们就在怀疑那一处的矿脉恐怕是张家人为制造来养这只松石狰的。”   “那个密闭空间里的矿脉也是松石矿。”张启灵答道。   “那也就是说那条矿脉不是人造的,而是原本就有的?可是不对啊,四姑娘山群树环绕,水草丰沛,如果原本山中就自然形成了矿脉,那不可能是有植物生长呀。”   “还有一种情况能让矿脉与这些植物共存,松石狰以松石矿为食,它的粪便和尿液因为含有松石矿的成分,久而久之这些排泄物又会成为新的松石矿。一开始或许是人造的,但后来却是因为松石狰,才会在千百年之后形成了这样一处庞大的底下矿脉。   而张家造出这一处矿脉所用的松石矿,大概便来源于那个密闭空间。在最开始张家打造古楼的时候,就发现了瑶人的这处密洛陀,在将这些密洛陀斩杀之后,加上张家嫡系尸体死后尸变的事情,族长便想到了这个方法。”   “小哥你的意思是说,用张家嫡系的尸体代替那些真正的密洛陀?然后为了怕被后来进来的张家后人认出来,于是就砍下了右手?也就是说这两处进入古楼的地方其实是想通的?”   小哥摇了摇头,“照你的描述,那样一条通道棺材根本就不去,所以这两个通道肯定不是通向同一个地方,但是两者之间一定有很重要的联系。恐怕这个联系就是进入张家古楼真正的方法。”    ☆、第二十五章 两瑶寨的猜想   “那封信里提到的地图在哪?”小哥问道。   “在我这,一张你身上麒麟纹地图,一张雷家绘制的地图。”听完张绽的话,小哥来到书桌前抽出一张纸,唰唰唰开始画起画来,不到几分钟就初见雏形了。张绽一看,又是一幅麒麟纹图像。   “这是盘马身上的麒麟纹。”张启灵说道。   “总共三张只有两张是真的,但问题是那两张?那个盘马是雷家旁支的人吗?不然他怎么会有麒麟纹?”张绽还记得雷家笔记说过,只有两张真的地图相结合才是真正的古楼地图。   “我虽然没有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但听过吴邪的分析,雷家的这封信,我突然有个猜想。在雷家最后完成古楼改建的时候,因为雷思起的事导致了张家人身上千百年的麒麟纹地图只能一分为二。   纹在张家人身上的肯定是真的,一开始雷家绘制的地图也是真的,但后来却变成了雷家旁支身上的才是真的。因为谁也想不到一个真的地图竟然堂而皇之地摆在了明面上。”   “那盘马真的是雷家旁支?姓雷居然是少数民族?”   “不,盘马和雷家没有任何关系,不止是他,整个纹有麒麟纹的瑶寨都和雷家没有关系,但应该和雷思起脱不开身。   原本在古楼改造完之后,张家确实派人密切跟踪雷思起,但后来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国内也跟着四处战起,张家也在那时又发生了一次内乱,因此再也没有人能顾得上雷思起。以雷思起的才能,恐怕是在清末的时候就已经大有所为。   到清朝结束国内战起的这段时间,雷思起利用自己手中的势力再一次想来查探张家古楼的秘密。那时他肯定就可以发现古楼已经发生了改变,也发现了围在古楼附近瑶寨村落的秘密。   雷思起这个人对天时地利相当了解,在那段时间里淮河一带频繁发生洪涝灾害,而四姑娘山地处四川,这里恰好处于淮河以南。他改变了当时第一处瑶寨的一部分地理结构,并且在更高的地方建了个和第一处瑶寨一模一样的瑶寨。   频繁发生的洪灾将整个瑶寨淹没,而这处更高的瑶寨成了后来阿贵他们的瑶寨,据阿贵族中老一辈人说他们都是因为灾祸迁居此地。他们的住入,让这里的一切彻底成了迷,即使是张家后人也再找不到正确的方法。”   “那雷家旁支都去了哪里?”张绽皱紧眉头,她其实有点被绕晕了。   “死了。”张启灵语气淡淡地说道。张绽倒吸一口冷气,那时的张家真的是放虎归山,雷家可是将旁支都放在了瑶寨里,雷思起可算是屠尽雷家满门了。   “不过没死绝,有人逃了出来。”   张绽撇撇嘴,她觉得哪怕小哥失忆了,爱逗她的毛病还是没变,一口气喘那么长干嘛。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灵机一动,“那个那路过的苗人巫师就是逃了的雷家人?”吴邪说过,盘马告诉他,他身上的纹身是小时候一个路过的苗人巫师替他纹的。小哥点头,算是应了张绽刚刚的话。   雷家旁支在逃出来之后,仍然记得自己的使命,就是将这地图传下去。但又怕再次被雷思起的人发现,所以干脆隐在暗处以巫师的名义在此到处行走,就选与自己为善的人。盘马的爷爷救了“巫师”,于是盘马身上便有了麒麟纹。   张启灵将盘马身上的地图和他身上的地图重合在一起果然出现了一幅更加完整的地图,原先张启灵身上的地图也是可以进入张家古楼的,但机关什么的却要自己摸索。有了这个完整的地图,至少弯路是少走了。   张启灵将整个地图熟记于心后,便将地图收进了匣子里。收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便利贴大小的纸,上面是张绽的字。   “这是什么?”张启灵挥了挥那张白纸。   “这是我在看这些笔记的时候,把自己不太懂的地方记了下来,本来是想来问你的,可是你失忆了,就只好先放着。”   张启灵看了看纸上的问题,说道:“其他的我暂时想不起来,但是这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指了指那个关于女娲后裔忘川的事。   “我们当年放野回来后,安全回来的孩子聚在一起说起了放野的一些事情,其中有个孩子去的是苗疆巫族一带,这里曾经世代居住着侍奉女娲后裔的巫族人。部族里有个传说,女娲最后一位后裔殉道前,曾经爱上了一个巫妖,这个巫妖的本体是一棵树。”    ☆、第二十六章 吴邪寻样式雷   “一棵树?”张绽隐隐知道这女娲后裔爱上的谁了。   “女娲后裔为仙,这巫妖说白了就是一妖,两道殊途,自然不能在一起。后来这位后裔殉道,巫妖因爱人之死堪破情劫得以证道,成为上神幻巫,后在三界混战中陨落。”张启灵说道。   “因为女娲后裔忘川化为忘川河居于狱界,所以幻巫陨落之后本体便留在了忘川河边上,与忘川生生世世相伴。”   张启灵点点头,拍拍张绽的头,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颈间的微凉的气息让张绽缩了缩脖颈,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便迎来了张启灵细细密密的吻,薄薄的睡袍在张启灵的纠缠中渐渐滑落。夜色已深,张启灵觉得张绽该陪他休息了。   想比张氏夫妻二人的甜蜜缠绵,吴邪这里可算是水深火热。他找遍了很多历史悠久的大学研究院和图书馆,就为了找找有没有关于当年那支考古队的信息。说他气运逆天不假,还真让他找到了些线索。   只是这线索让他冷汗频发,他居然在一所长沙的大学的封条上看到了自己的笔迹,时间在1990年!吴邪心想:一九九○年我是几岁?十三?十五?那时候我知道瘦金体吗?他娘的可能连瘦金体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了陈文锦的录像带里,也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这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似乎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一个吴邪,还有另外一个吴邪,在将近二十年前,在这个地方,写下了这张封条。也在差不多的时候,于格尔木的老房子里被拍下来……   好奇心驱使着吴邪小心翼翼地把铁链条抽出来,扯破封条,他的伙计王盟跟着他一起往下走。走入研究所内,王盟推开了前面挡路的箱子,后面的夹角内,有几大堆的档案。吴邪在那堆档案里,找到了一张毛笔话的“样式雷”,张绽要是在这,便能认出,这张就是最初改建的几张张家古楼平面图之一。   隔天吴邪拿着这张图纸找到了他爷爷的忘年交,老头翻开图样看了看,才几秒钟就道:“你确定这是人住的宅子吗?”   “怎么说?”吴邪问道。   “你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建筑,这都不会看吗?你看看这房子的采光。”   吴邪仔细一推,心里一个激灵,确实有问题!这宅子这样设计,屋檐下的所有屋子机会都照不到阳光,且连反射光都没有。外面烈阳光照的时候,里面也可能黑的一塌糊涂。   “这是暗房。”老头道。   吴邪一听摇头,“样式雷”怎么会设计这样的房子呢?又问道:“你以前见过这种房子吗?”   老头皱眉摇头:“反其道而行之的倒有。不过我倒是知道古代有一种地方,与这个有类似的要求,但没有这么严格。”   “什么地方?”吴邪追问。   “义庄。还有,你哪来的这样东西?”老头问。   吴邪没回答,只说是自己淘来的,也没再追问这张图纸,收起来专心跟老头开始说天侃地。两个人喝了半斤,老头跟吴邪滔滔不绝地谈起样式雷的事情。   “传说满清入关后,将得到的众多财宝悉数运到了关外,虽然东西陵在关内,但传说那里面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据说这些关外收财宝的地方,就是样式雷设计的。”   “东西陵规模巨大,还能有假?”吴邪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才是满清的厉害之处,与其每一个皇陵都处心积虑,不如搞一个巨大的假目标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估计,如果真有这个关外皇陵群,必然在长白山或者大小兴安岭。”   老头子说完这些,也喝得差不多了,没多久就神志不清,吴邪告辞离开。吴邪本想在第二天回到杭州,却没想到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老头子就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人来找他。   “这两位想高价买你那张‘图样’。你昨天虽然说了分文不取,不过他们开的价有点高,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改变主意。”   “这东西我还有用处,实在不能给你们。你和你们主顾说,抱歉不能割爱。”这东西吴邪还想等三人聚头的时候,跟胖子和闷油瓶一起琢磨琢磨呢。   “那您直接开价。说实话,我家老板真的很喜欢这东西,要是您心里又价,不妨直说。”   “他要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我们也不知道。”他答道。   老头向吴邪使了个眼色,便又道:“那这样吧!您二位回去,和您主顾说一句,咱们要不当面谈谈?钱是小事,我也想混个对眼,以后别人问起,也好有个说法。”   那两人却面露难色,道:“那位爷恐怕不是咱们能见的,我们只知她姓霍,是个女人,别人都叫她霍老太。”   老头子显然听过,吸了口冷气道:“哟!这是大人物啊!长沙老九门,唯一一个女人,就是白沙井的霍婆子。这个霍仙姑我见过一面,两位,这是我的名牌,望两位通报一声,就说是西山的郑幅中,想必可以得见一面。”   两人接过老头的名牌,便告辞走了。吴邪觉得好笑,说道:“有必要搞成这样吗?还递牌子?”   “你不懂。”老头说,“这是老九门的规矩,老九门的人物,走行帮出道的人,吃的就是这一套。而且还得提醒你一句,你家爷爷吴老狗,据说和霍三小姐很有渊源,是好是坏我不得知,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第二十七章 另一鬼玺出现   “我们明天启程去北京。”张启灵倚在厨房边上说道。   “怎么这么突然?”张绽边问边盛出一盘刚炒好的菜。   “北京那来了消息,说是霍仙姑的手下找吴邪想买一张图纸,我怀疑可能是当年齐羽找到的那张张家古楼图纸。”   “是那张雷思起散出去的古楼图纸?”张启灵点点头,张绽又说道:“当年那张原件不是被解连环拿走了吗?”   “他当年应该是抄录了一份。那图纸是没什么用,但我是想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霍仙姑不顾当年张启山的吩咐,迄今还在找关于古楼的消息的原因。”   于是三天后,当吴邪在王府井和胖子碰头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张启灵也跟来了。他和胖子两人都穿着西装,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相当惹眼,简直是胖瘦头陀。特别是张启灵,他身材匀称,面无表情,穿着西装非常潇洒,简直惹眼得要命。   可胖子的西装相当不合身,领带打成油条似的,尺寸明显小一号,看着别提多寒碜了。隐身在一旁的张绽也是觉得没眼看,又不是没钱买西装,这真是有点丢人。吴邪深深觉得吴家的名声今天可能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和霍仙姑约定的地方叫新月饭店,这地方是老北京遗存下来的老饭店。当初张绽一听这名字就想起张启山的妻子——尹新月,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他们又来到了熟人的地方。   胖子来过,熟门熟路,招呼来一个伙计,就对他介绍吴邪,“长沙吴家的小太爷。”   “您往里请,是雅座还是大堂?”   吴邪刚想说话,那伙计却在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吴邪转头,就见从张启灵身后绕出来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的休闲,吴邪觉得他有点眼熟。   两人互相看了彼此良久,可吴邪实在想不起来,就这么停在这有点尴尬,那老伙计就觉得好笑,打了个圆场:“二位小爷都是贵人多忘事?别是在咱这儿打的照面儿,那别着急想,挡着电梯口,到里面温碗奶子,指不定两位见到熟人一下就全想起来了。”   几人进了内厅坐了下来,如今这戏台已经被清空了,上面在布置着什么,胖子瞄了一眼,吆喝了一声:“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看样子今天有拍卖会。”   几人坐了不到一会,一边的伙计就走了过来,轻声道:“三位,霍老太来了,你们楼上请。”隐着的张绽挑了挑眉,神色莫名。   吴邪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心说我靠,刚才一路看着门口,没有看到什么老太太进来,看样子这老太早就在二楼了,掐着时间等他们上来,说不定这里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胖子自然是心中不爽,脸抖了抖,给张启灵使了个眼色:“小哥,整好队形,咱俩好好给天真同志得瑟一下。”三个人站起来就昂着头跟着那伙计往楼梯口去了。   霍仙姑所在的包厢很大,外间坐了几个人在吃饭,而霍仙姑则是坐在里间。屏风后面有一张小根雕桌子,上面是茶具,就座的有三个人,三人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年女人正在喝茶。正是张启灵和张绽睽违已久的霍仙姑。   吴邪一时间被这情形弄得反应不过来了,胖子在后面捅了他一下,吴邪惊回,立即笑道:“霍婆婆,我是吴邪。您好,没打扰您休息吧?”说着伸手就想去和她握手。   霍仙姑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邪,喝了口茶漠然道:“果然和吴老狗有点相似,别人和我说我还不信,原来这条臭狗真没绝后。”说完喝了口茶,问道,“你那份东西到底是卖还是不卖,这么简单的事儿,干吗非得见我?难不成,是你奶奶让你来会会我,看看我这个老朋友老成什么样了?”   张绽靠在张启灵身上笑了笑,张启灵三人不知道霍仙姑和吴老狗当年的事,她倒是知道一点。就是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霍仙姑还记得牢牢的,真是桩渊孽。   吴邪道:“您别误会,我就是冲着咱们的买卖来的,我奶奶,您还真别说,我都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爷爷去世之后,直在老家足不出户。”   “那是她眼光差,嫁了个短命鬼。”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你说谈买卖,你是准备交货了?还是还想再讲价?”   “其实那东西对我意义不大,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您会出这么高的价钱买它,因为,我正在查一事情,可能和这层情况有关系。”   “你想知道这样式雷里画的房子,是什么东西?行,我能告诉你,不过,不能由你来问,你让你奶奶来问我。”   “婆婆,咱不开玩笑,这事就不用惊动我奶奶她老人家了吧。”   “这事就这么着了,你回去,和你奶奶商量商量,你奶奶要是不肯出面,我估计你这事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事,你趁早歇了吧,走吧,你奶奶不来,你也不用来见我,你那东西,我是喜欢,但是我老太婆也不缺这么一件。”   吴邪完全拿这种场面没辙,急得他直冒汗,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胖子,胖子使了个眼色,像是不吃她这—套,轻声道:“她赖皮,你也赖皮,先坐下再说。”   吴邪一听心一横,啥脸皮都不要了,往老太太面前的凳子上就坐了下来,真就开始各种耍赖皮。最后霍仙姑居然就不赶他走了,让他这样坐在那,三人皆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从见到霍仙姑开始,张绽总感觉她像是在给他们下套。   很快,拍卖会开始了,伙计给吴邪送来了一份花名册,胖子从吴邪手里接过翻开来看,才看了两页张绽就发现胖子的脸色不对劲。凑近一看,她的脸色也跟着变了,这居然是鬼玺。小哥当年猜测鬼玺被霍家亲军带走了,果然是真的。   ————————————————————————————————————————   PS:明天晚上我要去吃美食,嘻嘻,所以停更一天哈。 ☆、第二十八章 三人大闹饭店   霍仙姑或许不知道鬼玺的作用,但是她几乎是倾尽霍家亲兵从七星鲁王宫里带出来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毫无动静,却在此时拿出来拍卖换钱?怎么想都不合常理,要知道下三门那可都是“奸商”,这么不划算的买卖,怎么都不是霍仙姑的风格。   张绽开始观察起这个所谓的新月饭店,当年解九说过新月饭店是在抗战前期就建好的,在当时北平新月饭店的势力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后来张启山娶了尹新月之后,势力更是扩大了一倍不止。   后来在文()革这段时间没落了,但因为张启山的原因,也只是停止营业,但并没有遭到破坏,一直到文()革过后又开始慢慢兴起。当年这个饭店就是替九门分销那些下斗时带上来的好东西,现在看来跟以前也差不多。   张绽又看了看吴邪和霍仙姑坐着的位置,此时台中央的伙计,用竹竿开始叉上来一只只铃铛。霍仙姑和其他包厢的人都拿了,唯独只有吴邪跟别人的不一样,叉给他的是一只小灯笼,只有小西瓜大小,里面是小蜡烛,蒙布是青色的,很暗,一看就不是照明用的。   小灯笼?点天灯啊!张绽突然间明白了霍仙姑真正的目的,她也不再纠结,乖乖趴在了张启灵的背上。胖子莫名其妙地接过那盏灯,一边有伙计从后面上来,拿起那灯,帮他们挂到一边的柱子上一个吊扣上。   霍仙姑对着吴邪幽幽地笑着,吴邪看着她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又看了看胖子和一旁当马仔的张启灵,更蒙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刹那间冷汗就好比下雨一样冒了出来,吴邪赶紧喝了一口茶把冷汗压下去,心说这次玩大了。   足足有一小时吴邪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肩膀上传来的触感让他清醒了过来,张启灵将手按到了吴邪的肩膀上,劲道之大让吴邪感觉他恐怕是有什么目的,不仅仅只是在扮演马仔这个角色。   吴邪定了定神端起茶问胖子什么情况,他道:“他奶奶的的,快一个亿了!”顿时一口茶全喷了出去,喷了胖子一脸,一旁的张绽呵呵笑个不停,胖子也没生气,拿手一抹继续看,显然是没明白点天灯的意思。   吴邪给胖子把点天灯的意思耳语了一遍,胖子还觉得不可思议,也紧张起来道:“那怎么办?我靠,我说老太婆那么沉得住气呢,敢情咱们买单。”   吴邪轻声道:“还能怎么办,这一次这老太婆存心要我们好看,这祸闯得大了,我看什么线索不线索咱算了,保命要紧,你寻思一下,咱们找机会开溜吧。”   “得,那我去转圈儿,看看有没有办法溜出去。”胖子点头,看了看那旗袍女,“要实在不行,我们跳到台下去,把那个女人和货当人质,这闺女耳朵那么好使,应该挺值钱的。”刚说完,就见那旗袍女抬起头来,看着吴邪他们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   胖子和吴邪两人对视,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会吧,这也听得见?”张绽在吴邪背后默默写了“听奴”两字,吴邪琢磨了一下,忙对胖子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同时暗暗指了指下面的旗袍女。   胖子就哑然失笑:“你丫还真当真,耳朵再灵也不会灵成这样,我试试她。”说着他就掐着嗓子轻声道:“大妹子,我们等下要跑路了,你听得到不?你听得到就来逮我们,待会儿可就晚了。”   刚说完,就见那旗袍女忽然喝了起来,指着吴邪三人,边上的伙计立即朝他们看着,就往楼梯上冲来。看着冲上来的人,吴邪和胖子一下手足无措。心念急转之间,一边的张启灵闪电一般从吴邪身边掠过,从二楼的廊台直跳而下,张绽也跟着飘了下去。   隔壁的粉红衬衫单手撑着廊台的栏杆,另一手插在口袋里,也翻了下来,拦到张启灵面前;另一边,胖子大吼一声,抄起了一只凳子,一脚踹倒屏风就朝冲进来的酒店伙计扑过去,场面直接乱了。   吴邪喝了口茶,把茶杯一摔,就想起身加入混战。刚要离开凳子,立即就想起和霍老太的约定了,立即去看表,发现已经4点25了,忽然就心中一动。问胖子:“还能不能坚持五分钟”   霍仙姑显然也是想起了这件事,就对两个保镖道:“把他从凳子上给我拽起来。”说完那两个小年青立即就朝吴邪扑过来。吴邪大叫:“婆婆,你不能耍赖啊?”   “你能砸场子?我就不能砸你?到底谁比较耍赖?动手!”   吴邪心里大骂,立即叫胖子:“护驾!护驾!”一边用屁股挤着凳子后退。胖子一看这里情况有变,抡起凳子冲过来。此时又冲进来几个保安,几个保安直接冲到胖子面前,几棍打在胖子头上。胖子哀嚎了一声,回头用手护住,挡住雨点一般下来的棍子,就大叫:“他妈的!到点了没有?”   吴邪大叫:“到了!”话音刚落,胖子立刻使力撂倒了那些保安和保镖,拉着吴邪快速来到楼下大厅,张启灵已经拿出了鬼玺,他正仔细端详着那只玉玺,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粉红衬衫正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看样子也被秒杀了一回。   三人出了饭店门口,外面站满了人,都是伙计和保安,连停车场的保安都来了,吴邪拿玉玺佯装要砸,他们都让开一条路,于是夺路而逃。连跑了几条街,吴邪和胖子累的气喘吁吁,脚都软了,但是远远都能看到有人跟着。   “怎么办?”胖子皱眉。   “得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整一下,看看到底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吴邪道。   “我操,酒店,那不是等着别人来逮我们,有破庙就不错了,逃难最理想就是住桥洞,没差的。”胖子道。   正犹豫着,忽然听到一边的喇叭响,转头一看,一辆红旗车停在了路边,窗户摇了下来,里面竟然是霍老太边上的那个小女孩,她让吴邪三人快上车。   三个翻过护栏,就上了红旗车。门刚关上,车就发动了,那小女孩对司机道:“回公主坟去大院。” 说着看向吴邪,笑道:“吴邪哥哥,初次介绍,我叫霍秀秀,好久不见啦,你还是一样呆哦。”    ☆、第二十九章 霍仙姑和霍玲   几人在到达目的地的途中被胖子口中的琉璃孙盯上了,又是一阵混战,进入大院小区内的时候,众人身上都挂彩了。   三个大咧咧地进去,老太太就问秀秀有没有受伤,秀秀把事情说了一遍,老太太才转向三人,对他们道:“还好我们家秀秀没受伤,否则我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吴邪呵呵一笑,单刀直入道:“那您愿意告诉我们了?”   “你们不就想知道为啥我要出那么高的价钱买你们那张样式雷吗?”霍仙姑站起来,进到了边厢,拿下了架子边上挂着的字画。   “这是‘雷八层’。”霍仙姑道,“你既然懂样式雷,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张绽一看到这些图纸,便知道这就是雷思起当年散出去的张家古楼地图,没想到霍仙姑居然收集齐了。但她收集这些要做什么?更确切地说,她进去张家古楼要做什么?   “这楼有什么蹊跷吗?”吴邪问道。   “这座楼的名字叫做张家楼,在20世纪70年代,这座楼的图样开始在国外陆续现世,被收购回国,当时我有一个女儿,在文化局工作,他们有一个项目和这座楼有关,1978年的年尾,他们在广西找到了这座楼。   我记得那是1月15号,我女儿出发去广西参与考古挖掘,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等她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霍仙姑跟吴邪描述起霍玲回家之后发生的事情。   “在她最后一次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直到今天。”   “她失踪了?”吴邪问。   “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在收集所有的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情,这些图纸,就是我一张一张从市面上收集而来的,到这第七张,整整二十多年了。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够通过这些图纸找到这座楼,看看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婆婆,他们发现那座楼的地方,是不是在广西的巴乃?”   霍仙姑一听,脸色就一变:“你听说过那个项目?”   “事实上,我刚从广西回来。”吴邪道,“我在那儿,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牵扯到一支考古队,以及一座古怪的楼。”吴邪便把他们当初在巴乃的经历简略说了一遍。   “我也亲自去过广西,为什么我没有查到这些事情?”   吴邪没有回答她,话头一转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给我一些您当时查到的考古队的资料。因为在那资料室里找不到。我在查的事情也许和您的的女儿也有关系,那张样式雷我会立即派人送过来。”   “那些资料我有一个大的档案袋,不过,大部分都没有什么用处,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现在问我。”霍仙姑的眼神忽然柔和了很多,“你到底在查什么东西,怎么会查到那一块去?”   “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吴邪问道。   “你说。”   “婆婆您应该查过您女儿的行踪,您女儿失踪,是不是和一次西沙的考古活动有关系?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家的规律,女孩子都要随霍姓?那么,你失踪的那个女儿,该不是叫霍玲吧?”   看到霍仙姑的表情,吴邪就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吴邪随即一想,陈文锦,陈皮阿四。霍玲,霍老太婆。吴三省,吴老狗。解连环,解九爷。同样是老九门,而且是一门的直系后代,吴邪觉得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婆婆,我觉得今天咱们两个碰上真是缘分,要不借一步说话,我得和您讲一件事情,和您女儿有关系。”   边厢说话不方便,于是霍仙姑便把他们一路带到了内院的客厅里。落座之后,吴邪立即将他之前经历过的和盘托出,说了一遍。   “您的女儿,很可能也不在人世了。她在广西,就被人杀死了。这个从广西回来了的人,她把自己藏在房间里,她已经成年了,只要她避开一切和您亲昵或者大量交谈的事情,您就没有机会认出她来。”   霍仙姑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只喝了一口茶,顿了顿,问道:“你刚才说的所有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在你身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一路听过来的张绽皱起眉头,霍仙姑见过张启灵,而且还对他相当熟悉,现在却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从她一开始设局陷害吴邪开始,她就觉得相当不对劲。以霍仙姑的能耐即使不能查清霍玲到底发生什么事,但至少还是能或多或少知道自己的女儿应该是出事了。   她先是假装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事,现在又假装不认识张启灵,这举动骗骗失忆的小哥都未必能骗到,更何况是她。当年霍仙姑见过她是没错,但是她算是九门中唯一一个不知道她是刀魂的人,因为她当年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下斗。   所以她大概不知道她现在就在小哥身边,那她骗小哥的目的是什么?她进古楼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胖子犯贱,在霍仙姑问完之后就抢先拍了拍张启灵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随身带啦,这不就是他吗?怎么,美女,想点他出台啊?”   霍仙姑一听这话,好像震了一下,立即抬头,看向张启灵,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张启灵面前。“就是他?”    ☆、第三十章 霍秀秀访三人   霍仙姑浑身颤抖,对着张启灵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抓起张启灵的手,只看了一眼,她就后退了几步,脸色铁青。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一下跪了下来,连着边上一直伺候着的霍秀秀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地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张启灵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吴邪和胖子一下竟也有了要跪下的冲动,要知道平时张启灵为了不引人注目,几乎是隐藏自己形成习惯了。可他毕竟是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人,又是一族之长,气势并非常人可比。   等到吴邪反应过来之后,便冲过去扶起霍仙姑,胖子道:“老太太你是没见过这么雄壮的手指吓得腿软还是干吗,21世纪了,咱不行旧礼了行不?您这么玩您不怕膝盖疼我们还怕折寿呢。”   霍仙姑没理会他,只看着张启灵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胖子就道:“别说你,前段时间连他胖爷他都忘了。”   “也对,你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还记得,你可能不会来见我。”一时间霍仙姑显得无比疲惫,一下就垂下泪来:“看来,是阿妈害了你。报应,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都是报应,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秀秀就在边上安慰道:“奶奶,老九门这么多年传下来了,很多都子孙兴旺,要说报应我觉得不太像,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用太过宿命。”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老九门,解放之后我们还有幻想,然后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我们还想抱在一起,后来,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几年,跟着我们混的,吃着我们这口饭的,我们打着保票算是自家人的,有多少被我们害了,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等到连我们这种人也开始害人,我就知道,老九门的气数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问。   霍仙姑沉默了想当久的时间,而后说道:“小子,你对我很实诚,但你是吴老狗的后代,当年我们发过誓,这件事情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当然,现在这个誓言也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我也不想说这件事情,除非他想知道,我才会说。”   说完,霍仙姑看向张启灵,问道:“你想知道吗?”   吴邪朝张启灵挑挑眉,使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问,可张启灵却看着吴邪摇了摇头。如果他想知道这几天早就让张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更何况他能感觉到霍仙姑必定对他隐瞒了什么,既然如此,他就更没有必要听她的假话了。   “你不想知道?” 所有人都有点吃惊。   “我并不相信你。”张启灵淡淡地说道,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霍仙姑倒是没拦着他们,拦着他们的却是霍秀秀。霍秀秀道:“我奶奶从来说一不二,你们就从了吧,对大家都好,而且你们现在又能去哪儿呢?”说看顿了顿,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张启灵又说:“其实,关于他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   霍秀秀将他们带到了另一处类似机关宿舍的地方,并约定了晚上再来谈事情。这房子应该是很久都没人住过了,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大家只好卷起袖子干活打扫房间。小哥因为人高,被揪过来擦窗户。   张绽因为可以隐身的特殊技能被派出去买吃的,等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焕然一新的房子。这下她可真是对胖子刮目相看了,没看出来,他竟然是个家务高手。几人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吃了东西,开始坐下来研究张启灵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鬼玺。   胖子拿出来放到透过窗子照进来印到地板上的一片阳光斑里,几人都一愣,只见那玉玺上,竟然渗出了液体。   “别碰!”张绽拦住张启灵伸过去的手,“这有毒,不过不是什么大毒。”言外之意就是麒麟血可以自己解,张启灵也就不在意拿起鬼玺冲洗干净。   鬼玺的质地极好,胖子看得流口水,道:“得数数几条鱼几只鬼,要是鱼和鬼的数目很特别,那更了不得。”说着就开始数,才数了几下,他就哎了一声,说道,“不好,这玩意儿品相有问题。”   “怎么了?”吴邪问。   “这只鬼少了个脑袋。” 整个看了一遍,不止一处,有三个地方的纹路都有问题。但是奇怪的是,断掉的地方非常平滑,像是故意这样的。胖子比画了一下,发现那三个地方,就是使用玉玺时候三个手指抓的,指腹所在的地方。   “听说过老北京的对花衫吗?”胖子就忽然问。   “什么什么,你直说不就得了?”吴邪道。   胖子道:“你胖爷我的意思是,这三只鬼脑袋,其实是三只戒指,戴着三只戒指的人抓这玉玺,这戒指的位置正好在断口上,这抓上,这玉玺才成型。巧妙,真他妈巧妙。”   戒指?抓鬼玺要用戒指?张绽心想:可当初张家笔记里没提到,小哥当初打开青铜门的时候也没见他戴了什么戒指呀。还是说这两个鬼玺的用法不一样?张绽觉得她得找个时间把两个鬼玺拿来比较一下。   “张绽,这就是鬼玺吗?”吴邪问道。   “我不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具体长什么样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毕竟是个刀魂,张家的很多秘辛我其实都是听小哥说的。小哥都不知道的东西,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吴邪想转头问张启灵,但一想他肯定是全忘了,问了也是白问。忽然外面响了几声喇叭,吓了大家一跳,胖子立即把东西又包起来,交给张绽让她好好收起来。然后张绽又拿出了另一个类似的玉玺给了胖子让他掩饰掩饰,手一挥真正的鬼玺就不见了,当然她也跟着消失了。   来人是霍秀秀,大包小包拿了很多东西上楼。其他伙计都走了,霍秀秀留了下来,她也绕弯子,对着吴邪说道:“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听完后,立即就会知道,我是有资格来和你交换情报的。”   “我小时候,在很偶然的机会,看到过一盘录像带,录像带看完之后我非常疑惑,问我奶奶,她什么也不说,还骂了我一顿,然后我就开始自己查这件事情,听了你对我奶奶说的情之后,我发现我们调查的事情好像有关系,我这么说,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吴邪三人听完了之后依然没反应,她就叹了口气,又悠悠地念了一句:“鱼在我这里。”   吴邪猛然想起这是他在永兴岛上上网搜索考古队的名字时,在一个寻人网站上发现的文字。“好吧,我承认你也调查过这件事情,不过,那个网站太容易被找到了,这不代表你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在几年前就看到这张照片了。”   “你说的不对,我可没说那照片上的字是我在网上搜到的。”   ———————————————————————————————————————   新年到啦!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 最大盗墓活动   “大姐。”吴邪脱口而出,“那个寻人启事和那张照片,难道是你发的?这句话是你写的?”   我靠,吴邪一直以为那东西的发布者至少应该是个年长的和三叔一样的,当年考古队的某个长辈兄弟之类,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小丫头。   “如何,现在判断我有资格和你们做交易了没?”   “你为什么会对这事情感兴趣?”胖子倒是旁观者清,好像还没怎么相信,“就为弄清楚那录像带?”   “我还不是特别相信,录像带中的东西,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感兴趣。你得先告诉我,里面拍的是什么。”吴邪试探道。   她丝毫不以为意,直接就回答道:“是我的姑姑,就是你说的,霍玲。”   “他查他叔叔,你查你姑姑?你们老九门怎么都这样啊,没家庭隐私了吗?”胖子怒道。   吴邪摆手让胖子别插嘴:“难道,是你姑姑在梳头?”   她摇头:“不是,那录像带已经被我奶奶没收了,不过,里面的内容打死我都不会忘,怎么样,我知道的东西比你少,我可不能免费给太多,吴邪哥哥,你换不换?”   胖子又对小丫头道:“再给个提示,丫头,给到点子上了,你胖爷我送个香吻给你,那录像带里是什么内容?”   霍秀秀眨了眨媚眼:“我的姑姑,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在地上爬。”   张绽心中了然,她就说以霍仙姑的能耐怎么可能查不到霍玲的事情。如果她查到了格尔木疗养院的事情,那她必然已经清楚知道自己的女儿出事了。陈文锦曾说过,她在最后一次回到疗养院看霍玲的时候,本来是为了取走她多年前放在这拍摄的录像机。   那是最后一份录像带,是几人在被张家军分开之前最后录下来的。本来陈文锦在进入西王母国之后还有后招,但西王母国一行之后,张绽放她去西藏之时她曾回了一趟疗养院。一是为了拿张绽放在那里的解药,二是为了销毁那录像,却没有想到药还在,录像带却不见了。   假设霍仙姑查到了疗养院这个地方,她派去的人或许不认得变成禁婆的霍玲,但像录像带这种明显是记录了什么东西的肯定是被带回去交差了。于是霍仙姑便看到了考古队几人变成禁婆在地上爬行的样子。   作为霍玲的母亲,哪怕霍玲再怎么变,她都一定能够认得,更何况那份录像带录的霍玲在爬行的时候,他们还刚变成禁婆,样子变化不大。和吴邪看到的那卷同样在爬行的录像带不同,吴邪看到的是已经变成禁婆好几年的几人。   霍仙姑可能并不知道霍玲是变成了禁婆,以为她是被下了药,还是在当年巴乃一行的时候沾染了什么怪东西。所以这才是她一定要找到古楼,搜集古楼地图的真正原因,因为她想进入古楼找到能够治好她女儿的药。   同样地她因为不知道当年替换考古队的是解九和张启山的人,她一直以为是迫害她女儿的那股势力在阻止她。所以她设下了这个局中局,靠着张启山和她当初的情谊,让张启山留下掌管新月饭店的人在吴邪大闹饭店的时候放水让他们顺利走进霍家。   所以当时阻止吴邪他们的才只会是几个没什么用的保镖和保安。她不认张启灵,一是不知道小哥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二是觉得如果小哥和这事无关,那她不认他也能给他省下一些麻烦。   “行,我信你,不过,其实大部分的东西我都和你奶奶说了,剩下的都是些细节。也许你会失望。”于是吴邪便一五一十地将云顶天宫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霍秀秀。   霍秀秀听完之后,看向张启灵说道:“这位哥哥这么厉害,难怪我奶奶都得下跪,我本来还以为今天跪亏了,现在感觉应当的。”   “现在你该说说你的了。”霍秀秀也没推脱,开始从她小时候见到那盘录像带开始说起,并提到了一个叫金万堂的人,就是他告诉霍秀秀当年九门第一代集体倒斗的那件事。张绽在自己脑子里把当时她见过的人过了一遍,想起了这个当初被抓到偷东西却被霍仙姑保住的人。   胖子听到这里,两眼放光,不由坐正了身体,问道:“吹牛吧,最大的盗墓活动,那得属咱们的塔里木盆地之行吧。”   霍秀秀摇头:“那不是你概念中的倒斗儿淘沙,那笔买卖,已经超出了普通所谓的盗墓的概念。”   吴邪问道:“超出了概念,难道他们盗的不是地面上的墓,是在天上飞的?”   霍秀秀道:“当然不可能是这样。”   “说吧,娘的,到底是有什么概念不同,使得这笔买卖那么那么特别呢?”胖子问。   霍秀秀刚想说话,张启灵却在一边说话了:“他们要盗那个墓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另外一个还活着的人。”   霍秀秀和张绽颇有些诧异,“你知道这件事情?”霍秀秀问,张绽则是怀疑小哥可能想起来了,哪怕不是全部。   张启灵摇头,“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为了钱?”秀秀问。   张启灵淡淡道:“历史的必然。”霍秀秀想了想算是理解,不再追问,又接着往下说。   “金万堂说,这笔买卖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笔买卖的领头人,很不寻常,这不是独门的买卖,参与的人数很多,据说,一共是九个人。”   九个人?“不是吧?”吴邪显然是想到了老九门。   霍秀秀点头道:“我听到这里非常吃惊,江湖上可能没有任何人有机会知道,赫赫有名但纷争不断的长沙九门提督,竟然会有这么一次空前绝后的联手。我也同意你的分析,肯定是有外来势力点名,否则,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古怪的局面。   不过,你说的疑问不成立,因为那个外来势力,在老九门内肯定有一个代言人,这个代言人进行了夹喇嘛的工作,我只是不知道,那个夹喇嘛的人会是谁,才能够使得这一批当地的霸王能够甘心成为被夹的喇嘛,乖乖地全部坐到一起合作?”    ☆、第三十二章 真假俩霍秀秀   “金万堂在这次活动中的工作是古籍的恢复和辨认,这非常消耗时间。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以为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买卖,整整持续了三年时间。三年时间,他一直在不停地分辨那些难懂的古文,他说如果那一天不来临,他可能会死在那个地方。   第三年的六月,先是出了大事,忽然就起了喧哗声,一大群人在中午就从山里出来,急急忙忙地抬着十几副担架,上面的人满身是血,一时间营地里乱成一团。随后傍晚,一大卷子几乎被鲜血浸满的帛书,就送到了金万堂的手里。那是战国时期的鲁黄帛书。   鲁黄帛书的价值极大,金万堂便起了贪恋,悄悄偷了两张,却被发现了。于是他便被剥光扭送到了九门面前,就在那里,他见到了老九门之外的,第十个人。金万堂在之前没有见过他,但是,他听到其他人称呼他为:领头人。   这个领头人年纪不足三十岁,当时正在和另外的人商量什么事情,那人的手指很不寻常。那个领头人看着他的眼睛,就走了过来,用他两个奇怪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头维穴,忽然用力,金万堂瞬间疼得几乎抓狂,而那个年轻人面无表情,手指还是不断地用力。   接着,领头人开始问他问题,在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中,金万堂把鞋子的事情也供了出来。因为我奶奶开口跟领头人求情,所以最后他只是被免了所有酬金,然后就裸身被赶了出来。   那个逼供他的领头人,你觉得他会是谁?”霍秀秀说完,便很有深意地看向了张启灵,“这对你们有提示吗?”   胖子沉吟了一下问道:“金万堂本人有没有推测?”   霍秀秀道:“他觉得,这人被称为领头人,说明权力很大,说他和九门一点关系也没有不太可能,但是,他明显不是九门之一,而被称为领头人,可能是这么一种情况,九门之中可能有一个统领全局的人,是他们公选出来的,这个领头人可能是九门之一。”   胖子就摇头:“非也,老九门只是江湖排位,不是等级之分,张大佛爷年纪那么大,不可能在现场,就算是张大佛爷本人,要指挥这批人也需要一个很大的由头,这人很年轻就更加的不可思议,小辈指挥长辈更是不可能,要选统领,选出来的应该是陈皮阿四之流吧。”   吴邪点头同意胖子的话,说道:“小辈指挥长辈是不可能,但是张家大佛爷当时的身份非常特殊,他的子女,也不会是平头老百姓,虽然在老九门是晚辈,但是他在社会阶层里,也许地位非常显赫,让他能指挥这些刺头,可能不是他的能力和辈分,而是他的当时身份和身份所代表的那一方的利益。”   “好了,让我们来归纳一下。”胖子说道,“他娘的,老太婆和她的朋友们,参加过一次失败的但是规模巨大的倒斗活动,然后,几十年后她女儿和她妈妈的朋友们的孩子们也参加了一个非常神秘的考古活动。   接着他女儿失踪了,然后,某一时间开始,她开始收到一盘录像带,里面有她女儿的图像。你们觉得这算什么?”   “但是,按照我们的经验,这些录像带,应该是文锦寄出来的。”吴邪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是我们之后要查的。”秀秀就道。   “我们?”   “你看,我的情报其实对你们非常的关键,当然,你们的情报也非常的棒,所以,几位哥哥,咱们应该鼎立合作。”   跟霍秀秀合作?胖子显然不同意,于是他和霍秀秀便开始互相做起思想工作,“你还记得我们收到的那几盘录像带吗?”吴邪打断在互相做思想教育的胖子和秀秀,“那几盘带子寄过来的目的,不是带子的内容,而在于带子本身。   陈文锦连续几年向她寄出东西,如果和我想的一样,那些录像带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得把它们拆开来。”   “你要我把带子偷出来?”霍秀秀听了吴邪的话,想了想,点头:“好,那就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再说,但是如果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就掐死你。”   吴邪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下面的院子里大门“咯吱”一声,开了。接着,手电光从窗口扫了过来。霍秀秀就吸了口冷气:“不好,我奶奶来了!”说完,悄然无声地就上了梁,探出天窗口,人就不见了。   不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就见霍秀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人,拎着几套被褥和酒,看着我们,很惊讶道:“咦,你们自己去买了被褥了?不是让你们别出去吗?”   胖子看我吴邪,吴邪看看胖子,连张启灵和张绽都一下坐直了,吴邪和胖子的脸色瞬时白了。张启灵一下站起来,跳上桌子整个人一弹翻上梁去,也打开天窗出去了。   不久他就从天窗上再度下来,翻到屋内,“怎么样?”吴邪问,他摇头:“人不见了。”   吴邪看向霍秀秀,道:“小丫头,你玩我们吧?不带那么戏弄人的。都来过了还来?”   霍秀秀张大嘴巴:“什么玩意儿?我来过?”   吴邪还想跟她理论,被张启灵拉住了,张启灵轻声道:“不是她。从天窗上不可能这么快翻到地面上,又连气也不喘。”说着张启灵把手伸到霍秀秀耳朵后摸了一下,“体温也没有升高。”   “那家伙一定是易容的,来套我们的话。”吴邪道。   “我们在这儿只有霍家人知道?你们中有人可能泄密吗?”胖子问道。   霍秀秀立即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请示奶奶,电话才说了几句,她就问我们道:“你们从新月出来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拿别人什么东西?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立即换个地方。你们带上东西跟我们来。”   吴邪叹了口气,刚想跟着走,胖子和张启灵却一动不动,吴邪愣了一下,也立即不动。   秀秀问:“又怎么了?”   胖子道:“别装了,你胖爷我认脸认不出来,女人的身材可是过目不忘,你到底是谁?”   几乎是同时,就看到那秀秀的脸色一下变了,冷目看着胖子。忽然她就大叫了声:“抢!”声音竟是男人的。说时迟那时快,此时那三个人已经猛地冲向一边胖子放假玺的地方。虽然吴邪三人都知道是假的,但对方不知道呀,未免对方发现,三人只好拼命护着假玺。   那“秀秀”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忽然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舒展了开来,整个人的身形顿时变大,肩膀变宽,身高也高了起来,同时撕掉了脸上的面具,竟然就是那个粉红衬衫。与此同时,大家就听到楼梯上出现了大量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三人转头防范地去看,霍仙姑和霍秀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色一点惊讶也没有,那粉红衬衫揉着自己的关节,转头对霍仙姑点头:“够格,你眼光不错。”说着指着张启灵道:“这家伙归我。”    ☆、第三十三章 张绽下觅仙踪   房间内挂起了一盏煤油灯,光线调得很暗,霍秀秀帮吴邪和胖子止了鼻血,一行人各自站在原地,张启灵只手把假玺严严实实抱在怀里,气氛尴尬。   吴邪看着这诡异的场面,逐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样子,这粉红死人妖应该是和这老太婆一伙的。   “婆婆,你这玩的是哪一出?”吴邪怒问。   “刚才,我是试试你们,而我试你们,是让他看看,我的眼光不会错。”霍仙姑指着粉红衬衫说道。   胖子有点恼怒:“什么眼光?你想让我们三个也做人妖?”   粉红衬衫一下就笑了出来,道:“得了吧,你答应我也不答应。”胖子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粉红衬衫走到吴邪面前,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语花,是现在九门解家的当家。”张启灵失忆了,可张绽没有,解语花名字一出。张绽的脑子立刻活了起来,解语花就是当初张启山做主过继给解连环的旁支孩子——真名解语臣,成年之前一直作为二月红的徒弟跟他生活在香港。   他回到北京,不仅和霍仙姑联手,还卷入了当年九门的事情里,二月红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他是知道的,那他让解语花联手霍仙姑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小花?”吴邪问道。   解语花看了看吴邪,很暧昧地笑了笑。霍秀秀在一边笑道:“就是,没想到吧?”   吴邪觉得有点崩溃:“可是,那个小花我记得是个女孩子,难道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那个时候,我确实是个‘女孩子’,”解语花道,“我小时候长得嫩,又在跟着二爷学戏,唱花旦和青衣,很多人都分不出来,以为我是女的。”   吴邪皱着眉头,又问霍秀秀:“那你刚才和我们说的事情——”   “都是真的,当然,唯一的不同是,我奶奶知道整个过程。”霍秀秀道。   “那,那你发现了那些录像带里藏的东西?”吴邪听了霍秀秀的话,便知道霍仙姑肯定也是在录像带里找到了东西。   “那些样式雷,都是在那几盘录像带中发现的。”霍仙姑答道,张绽这一琢磨,就知道看来陈文锦最早寄出的录像带给了霍仙姑。然后霍仙姑便顺着这线索查到了格尔木,也见到了最后一盘录像带。   胖子在边上问道:“这和你们试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和解子最近会夹一次喇嘛。”老太太拍了拍图样道,“我需要你们帮忙,如果你们答应,我保你们这次大闹新月饭店没事,而且还另有大大的好处。”   小哥显然也是想到霍仙姑要倒的斗就是张家古楼,那他一定是非去不可,张启灵都去了,吴邪和胖子自然是跟着。三天后,他们分成了两支队伍,霍仙姑、胖子和张启灵出发回巴乃,吴邪和解语花比他们晚两天出发去四川四姑娘山。   胖子这回去巴乃,自己还带了点值钱的东西,还让张绽帮忙悄悄买了几套相当贵的时装。张绽觉得纳闷,他是去倒斗又不是去销账。后来琢磨了一会,想着这该不会是给云彩的聘礼吧……她实在很难相信胖子真要娶人家?真不是说说的?   从那天霍秀秀跟吴邪他们说起九门当年倒斗的事情之后,张绽就隐隐觉得小哥是不是都想起来了。果然,就在出发的前一晚,张启灵让张绽跟着到达巴乃之后,飘在上空,注意古楼上面的一切情况。   “当年,我救了的那个和我一样名字的人,在张启山派人去那洞口查看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连同那箱武器。也就是说这个人还活着,这些年张启山的人都在秘密寻找这个人,但就是找不到。   我怀疑他这些年一直都没离开过这里,至于目的肯定也离不开张家古楼。而且他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一定有了内应,才会每次都能躲过来探查的人。   这几个月数支队伍都前往探寻古楼,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肯定会隐藏在周围,伺机动手,所以你要隐在高处随时注意周围的情况,一旦见到他就杀了他。   他当年毕竟跟着进过古楼,这么多年又贼心不死,不管他落入谁之手,对我们来说都是麻烦,所以他必须死。”   所以张绽一直飘在整个古楼的上空,在密切注意周围情况的时候,也在监视着霍仙姑和解语花的人。而此时,张启山最后留给张启灵的亲兵让他分成了三队,一队跟着裘德考,一队跟着吴邪,一队则聚集在瑶寨周围随时候命。   所有亲近的人都让张绽下了“觅仙踪”,这味药是张绽研制几十年的一味奇药,此药以张家麒麟血和神医一脉留下的“魂踪”为主,搭配二十四种奇毒,大般若藏香和世间仅剩的最后一株千年优昙婆罗花为辅所制。   此药具有驱邪魅的作用,如若遇到的是极其厉害的邪魅也能暂时阻挡一段时间。但此药最重要的作用却不在此,名为“觅仙”实际是为了依靠张绽身上的麒麟血来追踪和感觉被下药之人的状态。    ☆、第三十四章 古楼入口尽头   张启灵说过张家古楼此行实为为了结束一切,万年前西王母下的这盘棋,几千年前四族下的这盘棋,以及几十年前解九下的这盘棋时至今日都该了断。所以早在半个月前解连环和张启山次子——江湖人称黑瞎子,这两人已经回到了张启灵周围。   而跟踪吴邪和解语花的那队人马正是两人所领,待到解语花和吴邪分开,他们就会再次分开监视二人。而张启山则隐身新月饭店,坐镇北京,为此行结束之后将一切尾巴收拾干净。所以张绽便拿出此药,下在了吴邪、胖子、解语花、解连环、黑瞎子、霍秀秀以及潘子的身上。   原本潘子不在此之列,但解连环却说,以吴邪的个性一定会再次回到巴乃来找胖子和张启灵。靠他一个人肯定不实际,那他一定会去找吴三省的老伙计潘子,也就是说潘子也一定会卷入这次的事情里来。再怎么说潘子也是吴三省的“亲兵”,他若是出事,昏迷的吴三省醒来肯定不好受,所以又加了他一个。   而底下第二次来到巴乃的胖子和张启灵,这次并没有从湖底进入,而且直接前往当初吴邪和张绽把两个病患拖出来的洞口。由此洞口进入,是一段岩石的通道,这段通道的尽头是一块石板,上面浮雕着一只圆形的类似于星盘的图案。   看到这个铁盘,张启灵便想起了当年他和九门人进入的那个铁盘机关。看来当年解九猜的没错,那个巨大的铁盘机关开启的就是真正的古楼入口。让人拍了照片寄给了另外一边的解语花和吴邪,现在他们只有等待。   这个漫长的时间里,张绽一直飘在上空,这天晚上吃完饭的时间,张绽见远处阿贵家的高脚楼里,云彩提着一篮子东西往胖子他们这方向走。她还以为是给胖子和张启灵送饭呢,可她却在一处密林岔路口拐弯了。   张绽远远缀在后头跟着她,见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些不易坏的食物,放在了一个长满杂草的坟堆前放下,拜了拜就转身走了,带着剩下的吃食去了胖子他们驻扎的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要知道这处瑶寨人死了之后会集中埋在一处,这可是个孤坟。   而且这个坟堆上的杂草密密麻麻,都快有半人高了,这要是云彩家人的坟墓怎么可能没有人来清理。坟堆前的墓碑风化的程度,这坟堆少说也有三四百年,可云彩他们的瑶寨最多一百年。   张绽在坟堆的上空等了许久,至少七八个小时,终于在凌晨两点左右,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朝着那坟堆前进。张绽立刻飘了下去,近看才发现这是个长得特别畸形的人,他身上有好些地方凹了进去,这样的伤不死也残,可这人手脚还是挺利索的。   而且他在黑暗中的身影让张绽觉得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此人在黑暗中等了许久,确定安全之后,便拿走了那些食物。张绽没有再跟着他,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就是小哥当年救了的那个“张起灵”。   当初小哥救这个人的时候她正跟着陈文锦他们在水底,所以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她为什么会对他的身影觉得很熟悉呢?可是等张绽飘下来凑近看的时候却又确定她没见过他,也就是说她熟悉的是他黑暗中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张照片!那张吴邪到巴乃之后拿给小哥和胖子看的,后来又拿给她看的黑白诡异照片。所以这个人在这些年一直靠着阿贵一家的掩护在小哥曾经住过的高脚楼里搜查东西,也就是说这个人一定知道那铁块,只是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呢?   张绽更凑近了一点,几乎快贴上去了,细细看着这个人身上的凹陷伤口,恐怕是沾上某种液体导致的。当年小哥知道陈文锦一群人到达巴乃的时候,这群人事实上已经到了很多天了,要不是张启山留在这的人时刻监视着,还真发现不了他们的动静。   而在张启灵替换队伍里的人之前,他们到底进去了古楼哪里,又看到了什么,查到了什么,根本无从知晓。看来得派人跟着这个人,张绽回到张启灵身边,趴在张启灵耳边跟他说了这件事。   张启灵看似没动静,实际在张绽的手心写了几个字,而后张绽便消失了,片刻之后她出现在了瑶寨山脚那队张家军所隐藏的地方。在领头歇息的树旁插了一把卷着纸条的黑金短刀,那领头立刻睁眼拔下刀,看完纸条之后便派人一刻不离地跟着云彩。   纸条上写着:派人跟着云彩,找出其背后之人,在查清这个人知道的事情后,除掉他。一旦云彩发生危险,必要时可直接除掉背后之人。张启灵写的是前半句,后半句是张绽加上去的,云彩和阿贵作为那人的内应,无异于与虎谋皮,下场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云彩没有表面上单纯,但胖子毕竟真喜欢她,未免胖子伤心,张绽觉得至少要保住云彩的性命。至于后面胖子知道之后怎么样,那也是事情结束之后的事了。   等了快一个星期,吴邪那终于传来了他们解开的密码,石板被顺利打开。霍仙姑带着几个最信任的伙计,张启灵带着胖子和张绽,走进了石板之后的通道。幽深的通道看不到尽头,而这里却是他们所有人的尽头。    ☆、第一章 古楼群遇毒气   古楼真正的入口其实是在那湖十几里外的深山之内,说是十几里外,其实也就是隔了一座山而已。这个入口是一个斜着向下开山进去的石头隧道,在一棵大树后面。这棵大树几乎是横在山体上生长的,树干上全是藤蔓植物。   “这树是特地种的吧,长得也太凑巧了。”胖子说道。   “应该不是。”霍仙姑说道,“长成这样太引人注目了,很可能是这里的工程使岩石层发生变化,在工匠离开之后,树的一部分树根断裂,趴到了山岩上,但并没有死去,然后慢慢形成了这样的景象。”   从树后的入口进去之后,张启灵打头,毕竟什么机关都逃不过他。十来人本来已经做好了来场恶斗的准备,却没想到里面的机关都是堵塞性质的。这些机关的开启方式虽然都很奇特,但开启之后,每个堵塞机关之间的路途却非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可思议。   几人越走心情越沉重,有时候平静更可怕。通道越来越窄,到了后面只能匍匐前进。整个通道的基本形状是方形的,通道的地上有很多废弃腐朽的干裂滚木,这些应该就是张家先辈拖着张家人的棺椁进来时留下的。   到了第三道机关,依然用的是吴邪他们那边刚传过来的密码。打开石门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张启灵仍然率先踏进去仔细查看周围,确定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便招呼其他人跟着进来。   张绽从踏进第一道门开始就不离张启灵左右,因为她时刻记得东圣一族老者说的那句话:张家古楼绝对不简单,古楼里的机关防的不仅仅是外人,恐怕真正防备的是张家自己人。也就是说这里的机关已经超出了小哥的经验范围了。   在低矮的通道里继续行进了一两公里,前面出现了一丝非常奇怪的光亮,众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丝光亮跟前,才发现那竟然是阳光,他们竟然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隐秘的山谷。原来通道的尽头,竟是一个开在山腰岩石上的出口。   出了洞口,顺着山腰爬上山顶,在山上找了很久很久,再也没有发现其他入口。这显然不可能,因为有外人在张启灵不可能拿出真正的地图来看,但是他记得地图前面三、四层跟霍仙姑手中的地图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出错的应该是吴邪穿过来的密码,但错的到底是哪个?   “难道是天真给的密码错了?”胖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会。我们都活着,而且石门可以打开,那就证明密码一定没有错,我们肯定是在通过隧道的时候忽略了什么,看来我们得再次从头开始。”   这一次进入,他们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在石道壁上寻找,特别是张启灵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几乎摸过了这些石壁的任何一寸地方,但是一路都毫无结果。就在他们又快要到出口的时候,这条隧道竟然变成了死胡同,他们的面前出现了石壁。   “往回走!”张启灵立刻掉转头要回去,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入口,可等他们踏出第三道机关的石门后,发现这竟然不是他们进来的口子,他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小型的洞穴。这个洞穴的底部全都是水潭,坑坑洼洼的。   这样的情况张绽别无他想,这楼最后的改建工作是张家和雷家共同完成的,而雷家拥有真正的青铜母树,恐怕这母树的其中一部分就被放在这里。这母树之强大,让带着真正的镇魂铃的张绽都没办法堪破。   “小哥,你看那潭底白白的东西是不是骨头?”胖子眼力好,水潭又不深,张启灵顺着胖子指的方向一看,水潭的底部沉着大量的白骨,而且都是人的骨头。   张绽飘下去仔细看了看这些人骨,发现他们都是中毒死的,而不是淹死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靠近胖子闻了闻,仿佛是不太确定,又靠近体制最弱的霍仙姑闻了闻,立刻脸色大变,朝着张启灵说道:“这里有毒,退!”   张启灵也是神色一紧,架起最弱的霍仙姑,带着所有人立刻退回了隧道里。此时,霍仙姑终于感觉自己全身都感觉有点胀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皮下出血,胖子显然也发现了,低声问道:“小哥,这是怎么回事?”   “里头的空气有毒。”张启灵答道。   “我们不是带着防毒面具吗?”胖子觉得自己没感觉呀。   “这毒气的腐浊性十分强,是直接被皮肤吸收的,你没感觉是因为你接触的不够久,要是继续呆在里面,就会开始像她一样皮下出血。”张启灵指了指霍仙姑。    ☆、第二章 我们生死同寝   “张小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对机关很了解吗?”霍仙姑手下的其中一人问道,声音有点大。胖子虽然也有点怀疑,但他还是相信张启灵的,只是觉得这里的机关恐怕很棘手,这次连小哥都不管用了。   霍仙姑横了自己的手下一眼,说道:“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要尽快塞住这个洞口,让毒气不要流到隧道这来。”于是所有人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用了所有东西塞住了这个洞口。   然后又再次重头开始,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但是几乎每一次,他们都是从不同的出口出来。这山内不知道有多少出口,竟然能让他们每次出来都不一样。在张启灵反复确定这条隧道不可能有机关之后,胖子决定用了他自己的方法——炸了这里。   在石壁上凿了几个小洞,放置了一些炸药,然后进行小范围的爆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石壁真的被他炸掉了很大一部分,出现了一个大深坑。但是炸了几次,坑越来越深,露出来的却全是石头。   “操他娘的!竟然没用!”胖子狠狠啜了一口,转头对张启灵说道:“小哥,要不你到处洒洒血看看,这是你家的地盘,指不定就认你的宝血。”当然,张启灵肯定不会照着他说的办。   “我有个办法,”张启灵道,“在隧道的两头各站一个人,在入口处的人一定不会变,如果隧道的出口会移动,在隧道里行走的人往回走,从入口再次进来之后,守在隧道出口的人就有可能看到隧道口移动的真相。   我守在隧道出口,胖子你眼力、行动力都好,你守在入口的位置。霍仙姑你带着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入口,通过隧道。”然后大家开始了各自的分工,张启灵戴了手套,绑住裤管袖管的缝隙,张绽又悄悄喂给他和胖子一颗解毒丹,他便进了洞穴。   这个大型机关显然比张启灵相像的更加棘手,等其他人再次通过隧道的时候,张启灵周围的环境突然一变。变化来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彻底被这不知名的机关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小哥,怎么回事?”张绽现身问道。   “地图我看看。”张绽依言掏出地图递给张启灵,张启灵仔细核对着自己脑子里和这张地图的一切,终于豁然开朗。   “看来这个机关的破解方法确实和我刚想的差不多,我们得回去救霍仙姑他们,现在还不是他们该死的时候。”张启灵收起地图说道。   “那胖子怎么办?”   “我刚让他守在入口那里,估计他现在应该已经和霍仙姑他们被机关彻底分开了。有你的解毒丹,加上机关将他带入的地方,以他的脑子应该能够离开这里。”   “这里的机关是靠青铜母树启动的吗?”张绽问。   “你有什么感觉?”张启灵反问道。   张绽摇摇头,“我不太确定,因为如果是青铜母树,我身上带着的镇魂铃肯定能知道,但我看到的和你是一样的。”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青铜神树,重复走了几次,又摸遍了每一个地方,再加上你也没有任何反应。我便确定这和青铜神树没有关系,你告诉我的,这张家古楼防的是外人,但它更防备的是张家人。   所以如果是青铜神树,张家族长有青铜铃,甚至还可能拿到雷家的镇魂铃,要破解就太简单了。而世间的机关都逃脱不了张家嫡系这手指,所以什么人才能真正将张家人防住?”张绽觉得张启灵说完这句话神色有些冷漠。   “……张家人自己,”张绽顿了顿,随即喃喃道:“活着的,能动的张家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些密洛陀!那些密洛陀居然有意识!”是啊,还有谁能比张家人自己更了解张家,那些密洛陀到底养了多久,居然都有了意识。   “不是所有都有意识,有意识的恐怕只有一个,是它在指挥着这些密洛陀的走向。这个有意识的密洛陀恐怕是某一任张起灵。”   张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冷,她突然深刻地理解了当年张广德在知道其妻于康巴落的遭遇时的心情。在极度愤怒之下的一种不可抗拒,张家守护终极是刻在所有张家人的骨子里的,没有人能解脱。   她并没有害怕过走入古楼,从踏入这里开始,她和张启灵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了。她只是心疼,心疼这个少年时就将张家扛下来的小哥,他守了张家将近百年,到头来要他死的还是张家人。   张绽握紧张启灵的右手,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在,我们生死同寝。”    ☆、第三章 进入张家古楼   依靠着张启灵解开的机关,张绽跟着张启灵找到了依然被困在廊道里的霍仙姑一群人,只是这次少了胖子。张绽下在胖子身上的觅仙踪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就如小哥所说,他给胖子留的那条路没什么危险,很快就能出去了。   先前的毒气慢慢渗到廊道里,霍仙姑带着的人多多少少都出现了一些症状,霍仙姑因为年老体弱尤其严重。张绽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当年小哥带着九门第一次进入古楼的时候,其实原本预料的是最计较利益的下三门应该会及时抽身。   却没有想到最后却是上三门及时抽离,平三门和下三门却深陷其中,连续两代都不可避免。原本小哥给过霍仙姑机会,但霍仙姑就跟张启山预料的那样,还是不管不顾地踏进了这场漩涡里。   之前大家一直在不停地走,并没有长时间的停留,四周也就没什么动静。但这次再进入这条廊道,张绽发现四周的墙壁都开始慢慢呈现矿石的颜色,霍仙姑手下在这休息的人渐渐被吸引住了,这可是条稀世矿脉,谁能不动心。   等张启灵找到霍仙姑他们的时候,四周已经呈现相当清澈的碧绿色,而那些深藏于矿脉之中的密洛陀也开始越聚越多。张启灵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走向霍仙姑的速度越来越快,霍仙姑的人看到张启灵突然出现,都挤上前七嘴八舌地询问。   “走!”张启灵架起霍仙姑,几乎一刻不敢停留。就在此时,廊道的洞顶开始往下滴东西,如同水流般,恰好滴在其中一人身上,紧接着就如同燎原之火,将他融化成水,接着相当浓的强碱雾气在空气中慢慢弥漫开来,那一刻,一切就像静止了一样。   张启灵将霍仙姑推入正确的通道,紧接着又一声:“快走!”像是一根木棍瞬间将这静止打破,所有人开始争先恐后地跑向张启灵。洞顶的水越来越多,像是大雨般倾盆而下,等逃到另一条通道时,霍仙姑带的十多个人就剩六、七人,还有几个沾满白色灰尘的装备包。   “不要在这里停留,这东西跟着温度来的。”张启灵再次架起霍仙姑,大伙不敢再停留,跟着张启灵停停走走,不知回转了几次,到达了一处方形的耳室。张启灵放下霍仙姑,像是蜘蛛一样,身形一闪窜上耳室顶部。   张启灵用刀柄轻轻一撬竟然就撬出了一道出口,不,应该说是一个大洞,里面黑漆漆的,好像是一根柱子的内部。张启灵奇长的手指贴上了冰冷的柱子,然后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绕圈。   绕到第二十圈,便按着某种顺序各敲了一下,弄完之后,忽然这柱子开始缓慢地转动。转着转着就有一道大概只能让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出现了。上头便是真正的张家古楼大殿。黑暗中古楼显得无比陈旧,那毫无色泽的灰色外表如同化石一般,述说着无数不可言说的秘密。   大殿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立于四角的四根盘龙柱,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张启灵让大家放下装备暂时在这休息一下,大伙几乎是瘫软在地。   “张先生,刚那是什么。”霍仙姑坐下后喘了口气问道。   “那些是强碱水,矿脉里的密洛陀如果聚集太多,古楼的机关就会启动,大量强碱水会从洞顶流下,形成水雾,充斥整个古楼,把聚集在四周的密洛陀逼退。我们也不能在这待太久,整座古楼现在都处在强碱性的雾气中,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有危险。   都戴上防毒面具,然后轻简装备,绳索、手电都戴上,食物就带上一袋就好,其他的都留在这里,我们轻装上去。装备上的白色粉尘都是强碱,打开的时候小心些。”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张启灵就像跳舞一样踩着一旁其中一根盘龙柱,到柱顶之后一跃而下。就在他脚刚着地的那一刻,忽然就听到咔啦一声,刚才被他踩过的麒麟竟然发生了移动。接着,一条楼梯从上头架了下来。   张启灵领头,扶着霍仙姑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在古楼的第二层,出现了无数的架子,一眼能看到的就有几百个,一个个好像火车的上中下铺,只是分层更多,而架子上面竟然躺满了铁人俑。   张绽看到这些铁俑便知道当时,第一支考古队的人应该是有进来过这里,因为不清楚这些铁俑到底是什么,所有才会花时间想将这些东西运出去研究,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想必当时前来改造古楼的雷家人也是看到这么多铁俑,觉得疑惑询问了张家当时的张起灵,才会有后来麒麟血尸有毒一说。   张启灵来到了这一层的中心位置,从这里往四周看去,就能看到,所有放置铁人俑的架子都是以这个点为中心,呈放射状排列的,呈现出一套完整的伏羲六十四卦。霍仙姑带来的人当中显然有人对卦象非常熟悉,于是开始四处摸索起来。   这期间不时传来咳嗽声,有一两个甚至咳的肺像是要咳出来,吐出来的痰里全是血,特别是霍仙姑,几乎已经是瘫在张启灵身上了。空气中到处是强碱粉尘,这些防毒面具只是延缓吸入,死在这里是迟早的问题。   张绽抬头看了看横梁上密密麻麻的各种文字,在这些各国各代的文字当中夹杂着一些张家特有的茧字,相当好认。很快,张绽就将这些茧字都挑了出来,串成了几句话,告诉了张启灵。   张启灵招呼还在研究的人走到楼的西边,就着攀爬机关到达了古楼第三层。这一层之中,再也没有铁人俑,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在乌龟的背上有一个凹陷,里面有一个黑球,上面雕满了人脸。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东西,张启灵抬起头,看着远远的天花板上挂在横梁上数不清的小盒子,盒子有大有小,形状各异。霍家几个还算清醒的伙计惊呼:“居然有这么多的神仙果子!”旁人恐怕只知这盒子是神仙果子,唯有张启灵和张绽两人知道,这里面是无数无法带回尸身的张家嫡系右掌。   有一些张绽甚至都认识,那正是当年长老用来装在那次内斗中死去张家嫡系手掌所用的木匣子。    ☆、第四章 张解莲步生花   等张绽回过神来,便见张启灵暗地里示意她,跟他一起到处探探。因为连续两次都是在石柱旁找到机关,于是张启灵第一时间也是查探这里的石柱。走了一圈才发现,这第三层的古楼里什么机关都没有。   张启灵开始在脑子里回忆起这一层的地图结构,发现开启下一段楼梯的方法一个简单的阵法,只是这阵法的解法他只知道名字,却不知道实际操作。   此阵法名为“莲步生花”,原为姒姓夏后氏族规,姒姓夏后氏为夏朝王室,其女性为显己族与他族的更高贵,在蹒跚学步时便开始被教授“莲步生花”,简而言之就是怎么才能走出一朵漂亮的花来。   当然这阵法并非姒姓夏后氏,而是一位生活在夏朝的东圣一族先人发明。此人一生沉迷于八卦阵法,因其曾为夏朝王室任国师一职,见惯当朝女性摇曳生姿的莲步,突发奇想以此发明了“莲步生花”阵。   张启灵估计这里应该是最早出现古楼的时候张家借用的东圣一族的阵法,毕竟当时要找几个会莲步生花的张家女还是很容易的,不怕到时候进不来。   直到最后一次改建古楼,张家后来人发现这阵法虽然简单,但是除了张家自己人,这个世道会的已经没有,所以被保留了下来。   “怎么了?”张绽见张启灵没有动静,觉得奇怪。   “阿绽可知‘莲步生花’?”   “莲步生花”?张绽觉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张启灵见张绽似乎想不起来的样子,提示道:“夏王室女性走的步子。”   “哦!”张绽恍然大悟,“是那个呀!怎么了吗?”   “这层楼设了一套阵法,唯有解开阵法才能开启下一段楼梯,解法是以这乌龟为起点,走出七七四十九步,在第四十九步成莲花型。走六次,直至所有脚印在最后形成六边形,六朵莲花方阵,此阵便解。”   “可这是我几千年前学的,万一要是记错了怎么办?”张绽觉得很悬,她在成为刀魂前因为生活的年代差不多在夏末商初,再加上张绽的外婆正是姒姓夏后氏人。这位王族之人将这一习俗传给了张绽的母亲,她母亲又传给了张绽。   她十三岁左右成为刀魂,满打满算这“莲步生花”她也就是用了十年左右,都几千年了,虽然有些记忆,可哪里还能跟当初一样标准。   “要不你来?”张绽觉得还不如她示范,小哥来做,至少正确率有保证。   可张启灵却摇了摇头,“莲步以女子为准,莫说我没学过,单就脚掌大小,脚步距离我就不可能和女子一样,所以只能是你来。”   “张先生,怎么了?”霍仙姑的声音打断了张启灵和张绽,张绽抬头看见霍仙姑正让伙计扶着自己朝张启灵走来。   “让他们找个地方休息,此地的阵法需要时间破解。”张启灵说道。   “张小哥,此地是何阵法,我怎么没看出来?”跟在霍仙姑后头的那个懂点八卦阵法的伙计问道。   “莲步生花。”张启灵道。   “莲步生花?这不是夏朝王族的宫廷礼仪吗?”霍仙姑在旧时代本身亦是世家大族的小姐,自小便有专人教导礼仪,自然听过这个。   “此阵的解法难道就是走这个什么莲步生花?”那伙计问道。   张启灵点点头,“那现在就解呀!”那伙计显然很着急,毕竟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淡淡的强碱毒气,大家中毒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单他自己就已经吐了两回血了,更遑论霍仙姑现在连说话都费力。   “还不到解阵的时候。”张启灵说完便走到一旁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围。   只能坐在一旁休息的霍仙姑觉得有点不太好,她还记得她年少时那位教导她礼仪的麽麽说过,女子步伐当以夏朝宫廷的莲步生花最美,只是此古礼早已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失传。张启灵是男子,肯定不曾学过,那岂不是说此阵无解?可看张先生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霍仙姑疲惫地闭上双眼。   另一边的张绽一直在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走着同样的步伐。起先走的磕磕绊绊的,到后来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走的也是越来越稳当,只是仍然没达到张启灵的要求。   张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娘亲面前学习此礼仪的时候,娘亲也是如此严苛,力求能让张绽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小姐。等到张启灵终于点头示意张绽她已经达到了解阵法的标准后,估计已经是一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可我得现身才有脚印呀。”张绽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没事,你也是时候该现身了。这地图到了第五层之后就彻底不一样了,他们也没有再走下去的必要,我能让霍仙姑走到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 接下去两个星期进入期末考,我会很忙,所以大概有两个星期不能更新,大概24日开始继续更新,对不起大家!这篇文章,我会在春节之前完结的。 ☆、第五章 仙姑知霍玲死   “没事,你也是时候该现身了。这地图到了第五层之后就彻底不一样了,他们也没有再走下去的必要,我能让霍仙姑走到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张绽看了看已经快陷入昏迷状态的霍仙姑一眼,又看看小哥,就想抓起小哥的手探脉,被小哥阻止了。   “不用担心,我还撑得住,等到了没有强碱毒的时候你再看。”   说完,张启灵走向其他人休息的地方,招呼他们赶紧收拾一下,准备离开这里。众人一听可以离开这里了,都觉得很高兴,不过一刻钟便都收拾好了。张启灵带着他们远离阵法所在的区域,远远望着乌龟,出声说道:“阿绽,过去吧,可以开始了。”   众人都很诧异地看着张启灵,他这是在叫谁?又是在对着什么说话?霍仙姑隐隐有些猜测,只是她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一路跟着他们?那为什么不干脆一起进来?   大家都紧盯着张启灵视线的方向,远远的乌龟之上凭空出现了一罩着白色斗篷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人,只是身形被斗篷重头到脚地盖住了,不知是男是女。身影落地以乌龟为起点开始轻移莲步,即使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仍就能清晰的看到斗篷跟着移动的样子,仿若舞态生风。   身影步履轻盈地行走一段路之后缓缓回身举步,那一刹那,霍仙姑脑中闪过一句话: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在她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早已失传的“莲步生花”,是她平生之幸,只可惜场合不对。   身影迈着款款玉步往回走,身后留下一圈脚印,状似莲花,整整走了六次,在第六朵莲花成型之后,身影没有再往回走,而是朝着众人的方向走来。六朵莲花完完整整呈现,众人才终于明白这阵法的意思,真是莲步生花。   斗篷很大罩住了身影的面容,霍仙姑看着来人喘着气说道:“嫂夫人……”,张绽没有理她,而是侧身回到了张启灵身边。霍仙姑的伙计还想问些什么,就听不远的暗处传来几声闷响,一架楼梯缓缓降下。   这一层,外围有很多的木头围栏,里面有很多隔间和走廊。从楼梯口往前,发现所有的隔间都关着门,窗户上糊着黑色的纸,完全看不到里面。张绽知道,他们到了张家万年来所有重要嫡系的墓室了。   “这里是……墓室?这楼这么险峻,墓室里肯定都是些好东西,这下真的发了。”倒斗的不愧是倒斗的,这十几天的时间都快让强碱毒气弄死了,还想着倒腾明器。   “这里的东西,你当然可以拿,但只怕你没命出去。”张启灵淡淡道,然后率先踏进了这些隔间的廊道里。   “张先生,等……等。”霍仙姑想喊住张启灵,可她早已经没多少气力,扶着她的伙计也是踉踉跄跄地,两个人也不管其他人,尽全力想要跟上张启灵。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终于在一间墓室里看到了张启灵和嫂夫人,以及他们头顶的一个洞。   霍仙姑急忙上前拉住张启灵,这几乎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张先生,我的女儿在哪里……咳咳”又是一口血。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张启灵说道。   “不可能!她明明还在地上爬,她一定是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救她……救她……求求你救救她……”霍仙姑这一激动加剧了体内强碱毒气的运行,猛地咳得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却还是紧紧抓着张启灵不放。   “霍仙姑,没有用的,你想的永远也不可能成真。”张绽出声说道。   霍仙姑一听到张绽的声音,仿佛看到了救星,转而抓住张绽,双眼极其有神地看着她,说道:“嫂夫人,你一定有办法的,当年李爷那样的伤势你都能救,求求你,我就这一个女儿。”张绽一看她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叹了口气。   “你女儿确实是变成了禁婆,这一点我相信你看到录像带的时候已经猜到了。”   “我知道你有解药的,陈皮阿四家的丫头把录像带寄给我的时间,我女儿应该是已经变成禁婆了,可和她去过同一个地方的陈文锦却没事,说明一定有人救了她,一定是你!”   “那你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张绽问道。   “我找不到你,再加上张先生又失忆了。我便想起当年在解古楼机关时拿出来的那些鲁黄帛,那这楼里的东西肯定有比这更珍贵的,指不定救陈文锦的药就是这里拿的,所以我才会想要到这里来。”   “你可知道只要进了这古楼,你的命便得留在这里了。”   “我这老婆子活到现在已经是赚到了,只要能救我的女儿,我这条命拿去又何妨。”   “当年陈文锦和霍玲进入西沙海底墓的时候无意间中了禁婆香的毒,为了解这毒,两人又再次带着考古队去了西王母国。霍玲为了救陈文锦深中鸡冠蛇毒而死,我所制的解药只对还有生机的人有效,而霍玲……”张绽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会……这不可能的……”霍仙姑双眼开始涣散,喃喃自语,“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这是报应啊,报应……”霍仙姑最终还是在这极度的悔恨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六章 绽救潘解二人   当年张启山退休的时候曾经问过霍仙姑,要不要跟着他们一家一起“退休”。彼时霍仙姑的丈夫虽然也退休了,但两家家族牵扯太多,儿女又还小,霍仙姑便拒绝了。   解九当时便告诉过霍仙姑,她总有一天会后悔。霍仙姑最后那句话不正应了他这句话,当年张启山为了九门的根基不毁,利用了霍仙姑身为女子天生的柔肠,达到了这一目的。最后也是因为她本身的柔肠牵挂,才会最终不得抽身。   “都上去吧。”张启灵对门外几个看到霍仙姑死了之后便沉默了的伙计说道,这些人也都差不多了,走到这已经是花了他们最后的气力,张启灵和张绽只能一个一个送到上头的隔间里,连同霍仙姑的尸身一起送了上去。   “这里密封性最好,是整个古楼毒气最少的地方,呆在里面还能多些时间。”张启灵有些疲累地对剩下的几个人说道,然后带着张绽走了,两三个还能睁眼的伙计眼睁睁看着张启灵将这个隔间的门合上。   从隔间上下来的时候,张启灵突然间踩空,幸而张绽及时扶住了他,“我没事。”张启灵挥挥手。   “不行,小哥,你得休息。”即便小哥会龟息法,可耐不住那毒气是可以被皮肤吸收的,根本防不胜防。   “不用,我……”还没说完,张启灵便咳出了一口血。张绽当机立断一掌刀将毫无防备的张启灵劈晕,将他背到了最大墓室顶上的隔间。接着她拿出了一个类似碗的玉器,又一刀划开了手,鲜血流进了玉器里,流了整整一大碗,张绽才给自己止了血。   接着又拿出另一个玉器,倒了一半的血在里头。两个玉器里都被她倒入了一整瓶的解毒粉,再倒入一半的清水,然后开始同时搅拌两个玉器里的药水。搅拌好后,张绽双颊通红地脱掉了张启灵身上所有的衣物,将搅拌好的药水涂满他的全身。   然后将干净的衣物给张启灵换上,包裹住这些药水,又拿出了几个药丸融在水里,喂给张启灵喝下去,这才瘫在了地上。就这样默默盯着张启灵等待着这混合着麒麟血的药水将他体内的强碱毒吸附出来。   突然间她感觉她下在潘子和解语花身上的觅仙踪传来强烈的预警,他们俩应该是遇到了什么致命的危险。还真的给解连环猜中了,吴邪一定会找来潘子跟着一起下来找小哥,只是为什么吴邪和胖子身上觅仙踪没什么动静。   张绽将自己身上的斗篷盖住了小哥,跟着觅仙踪一路隐身来到了之前他们经过的一座铁索桥上,旁边一个小山洞的角落里传来了打斗声。张绽飘进去一看,果然看到了还没死,但也跟死了差不多的潘子和解语花。   潘子的脚已经被那些密洛陀缠上了,张绽果断抽出她的小短刀在张启灵的那套脏衣服上抹了好几下,就冲着缠住潘子的那些密洛陀而去。果然,那些密洛陀一碰到黑金短刀几乎是立刻缩回了手脚。   潘子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却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个白色的身影救了他,他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发现这居然是那哑巴张的老婆,看来哑巴张肯定没死。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张绽一边朝着解语花那而去,一边招呼潘子来帮忙。解语花的伤势可比潘子严重多了,身上拉了好几道血口子,张绽用刀挥开那些密洛陀后赶紧将两人拉到离出口近一点的地方。   “你们两个赶紧走,只要过了铁索桥基本就安全了。”   “那你呢?”潘子扶着解语花问道。   “我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你们在才是扯我后腿,快走!”说完张绽又迎上前去和那些密洛陀缠在一起,潘子咬咬牙,架起解语花转头就跑,张绽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隐了身形。   也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她身上已经被那些密洛陀弄出了几道伤痕,想起了之前小哥那么高的武力值都被它们弄成重伤,自己真是挺幸运的了。想起了还昏迷着的小哥,张绽赶紧飘回了小哥的身边守着他。   此时已经逃到了后山出口处的潘子疲累地放下解语花,两人一起背靠着一棵歪脖子树休息。   “刚那是谁?”解语花问道。   潘子有点沉默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想到张绽既然也救了解语花,那应该是不怕他知道的吧,于是说道:“那是哑巴张的老婆。”   解语花皱眉看着潘子,刚张开口却因为过重的伤势晕了过去。潘子一惊,“花儿爷!花儿爷!”    ☆、第七章 两张入第六层   张绽回到张启灵的身边,人还没醒。本身就受伤,中了强碱的毒,再加上这十几天不停地奔波,身体当然受不了。   张绽觉得又点无聊,飘到了下面的墓室里。这一层放的皆是张家嫡系重要的人的尸身,而能占这么大一间的想必只有历任张起灵了,这墓室里的棺材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开着,应该是被之前进来的人打开的。   张绽探头一看,这可是个大熟人,竟然是张启山的爷爷——张瑞桐,看来长老带着他的尸身进来的时候把带进来的黑金古刀也放在了这里。咦?这是?   张绽拿起尸身旁边的两个铜环,这应该就是当时长老带走的青铜环,可为什么是放在张瑞桐的身边?张绽掂了掂这两个一大一小的铜环,这铜环外面的青铜好像是一层壳,这里头包着的难道是裘德考要找的那两个玉环?   张绽将这两个铜环放到了小哥旁边的小包袱里,又给小哥说了一次检查,知道他体内的毒素都除尽了。于是掏出干净的毛巾和一点水给小哥擦洗干净,再给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没等她将脏血衣“毁尸灭迹”,张启灵就醒了。   张绽只能将血衣丢到了角落,一脸心虚地看着张启灵。可满隔间一股浓重的散不去的血腥味,张启灵哪里会闻不到,再一看张绽身上几个明显处理过的伤口,脸色晦涩莫名。张绽能感觉到小哥生气了,还以为他知道了自己放血做药的事情,一时间僵在原地。   张启灵以为在他昏迷的期间,遇到了什么危险,张绽为了保护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站不起来了。走过去将她横抱在怀里,开始检查起张绽的伤势。张绽突然被张启灵抱起还有点懵,又看着张启灵摸索起她的伤口,才大悟道小哥这是误会了。   “等,等一下,”张绽阻止了张启灵的举动,“我没什么大事,你别紧张。”张启灵一脸肃穆地看着张绽,显然不相信她说的。   “真的。”于是张绽把张启灵昏迷之后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给他解毒的事只是一句带过,不过此时张启灵已经看到了仍在角落里的血衣,再一思量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小哥,你看,这是我在张瑞桐的棺材里找到的青铜环。我感觉这青铜好像只是一层壳,可我看不出来这东西开口在哪里。”张绽拿出那对铜环转移话题。她的手刚拿过血衣,沾上了一些麒麟血,恰好也沾在了铜环上。   只见刚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铜环表面上出现了无数杂乱毫无规则的茧字,这是什么意思?张绽心想,将这数不清的茧字按顺序排列?   “先收起来,时间不多,我们要先进入下一层。”等张绽收好,张启灵便就这样以抱着她的姿势跃下隔间。张绽想下来,却被他拒绝了,并让张绽靠着他休息一会,放了那么多的血,又在密洛陀手上救下了两个人,张启灵知道张绽并不好受。   索性张绽长得娇小,人也不重,张启灵一手抱着她一手细细查探起这一层的机关。这一层毕竟是有隔间的,机关应该不会设置在这些隔间里,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一处没有隔间的地方就能知道下一层的机关在哪里了。   开这机关挺容易的,就是花的时间有点多。张绽看着缓缓降下的楼梯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机关这么容易?总感觉哪里有诈。   “这一层意为‘贪’,莫说这几千个房间里陪葬的那些东西,单就隔层里那数不清的字画,世间能不为之停留的人大概没几个,更何况能活着来到这一层,又活着出去的,就更找不到了。”张启灵解释道。   但有一件事很奇怪,张启灵没说。这一层虽然有几千具张家嫡系高层的尸身,也有几位张起灵,但张家近万年远不止这些张起灵。更甚者不在这一层的张起灵几乎可以说比之张瑞桐这种身份的张起灵要重要的多,那么这些张起灵又在哪里?再者长老说过古楼里也给最后一任张起灵——也就是他留了一具棺材,那空棺材又放在了哪里?   “等一下!”这层楼梯有点长,张启灵抱着张绽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即将踏入下一层的时候,被张绽制止了。   “没事,别怕。”张启灵抱紧张绽,安抚着她。   “不是……”张绽攥紧张启灵的领口,脸色有点发白,这里有股气息她觉得很熟悉,可张启灵显然没有感觉,那就说明这应该是当年她还没成为刀魂前熟悉的气息。这个气息让她害怕,她忘了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很危险。   “别进去,这里很危险,真的,里面有个东西让我害怕。”   “知道是什么吗?”张绽跟着他百年,张启灵从来没见她这样过,这就说明这东西他俩恐怕对付不了。   “别怕,我们来了这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但既然来了,总要知道这楼最后一层到底有什么,这命才值了。”    ☆、第八章 绽忆成刀魂时   第六层也是一间一间的房间,但对比上一层,这一层的房间更加精致,用料也更加考究,而且每一间都很大,差不多也就100间左右。   张绽站在张启灵旁边,心里那种恐惧感一直挥之不去,但她仍然坚定地站在了张启灵的身边。就像张启灵说的那样,来到这就没想活着出去。   走在这一层的感觉让张绽很熟悉,“这里跟当时张家主宅很像。”   “哪个主宅?”张启灵问。   “几千年前的那个。当时因为我是麒麟血脉最高的几个孩子之一,又是下任张起灵的侄女,所以课业基本都是在当时嫡系的主宅完成的,这里的格局和当时的主宅很像,只是没有那么大而已。”   然后张绽廊道上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最终停在了右后方的一处房间前。   “这是大伯的房间。”张绽对张启灵说道。   一路跟着张绽跑过来,张启灵晃了几眼,发现每个房间的房门花纹各不相同,再加上张绽说这是张广德生前的房间。也就是说这里的每间房间都是这些张家人生前住的房间的缩小版。   张启灵推开房门,里面只有一具棺椁,不同的是四面墙上刻着满满的主人生平,可见棺椁主人生前做了多少于张家有利的事情。   张广德为张家第二任族长,却依然被安排在了这有后方的房间里,也就是说围着这塔楼的中心点的几个房子都是当时创建了张家的人,又或者是创建了四族的几个重要的人。   “小哥,帮我一下。”张绽招呼小哥帮她将棺椁的盖子搬下来,张家有一套自己盖棺的方式,不用棺钉盖棺,只有张家人自己知道。打开棺盖,张绽对着张广德的尸身磕了三个响头,开始细细看起张广德的尸骨。   “找到了!”张绽伸手拿走了放在尸骨手边的一块黑黝黝的牌子,“我的命牌果然在这。”张绽晃了晃手中的牌子,笑着对张启灵说道。   “这是炼器一脉的脉主令牌,也是我的命牌,这是爹当年请求东圣一族的人做的,里头设置了锁魂阵。因为我当初失魂症愈发严重,爹希望通过这块命牌能够锁住我剩余的魂魄。这块命牌当年送到东圣一族手中,还没等送回来我就出事了,所以一直放在大伯这里。   大伯当年跟我说过这块命牌送回来的时候恰巧被紫薇一脉的脉主看到了,这人告诉他‘物归原主,方有大用’。所以大伯说我要是能进入古楼,一定要来拿走这块命牌。”   “收好它。”张家紫薇一脉的本事,张启灵还是信服的。   张绽依言收好命牌,两人又合力将棺盖重新盖上。张启灵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张绽,张绽听完,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如果这是当时主宅的缩小版,那进入下一层的楼梯肯定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   族长的房间确实在中心,可我记得当时除了族长自己,任何人是不被允许进入通向族长房间的那间廊房。我还记得每一次只要族长走入廊房,廊房就再也看不清,我想机关应该就在那个廊房里。”   张绽拉着张启灵走近她记忆里的地方,只是那种害怕的感觉又再次强烈起来。这个廊房在千年前是禁地,除了族长,即使是几位德高望重的脉主都不能靠近。张绽双手放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就像推开门,被张启灵拦住了。   “我来。”张启灵将张绽置于自己身后,推开了那扇积满尘霾的木雕门。廊房很是黑暗,衬得中间的一团火甚是明显。张启灵快速地四周查看了一遍,但奇怪的是这廊房完全没有任何机关,也就是说重点在这团火身上。   “这是大日金焰的火种,我没想过它居然在这里。”炼器一脉都晓得大日金焰乃淬炼黑金之火,可除了第一任脉主,根本无人知晓炼器台上这火源于何处。   “别靠近它!”张绽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着拦住要靠近大日金焰的张启灵,“别靠近,别靠近,……”张绽仿佛怔愣般不停地念叨着“别靠近”三个字,接着全身抽搐起来。   “阿绽!阿绽!”张启灵紧紧抱住张绽,“疼……阿父,绽儿好疼。”张绽只觉得浑身撕裂般的疼,周遭熊熊的烈火燃烧,她能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皮肉遭到灼烤的崩裂声,甚至她都能闻到那股子焦味。   “不疼,不疼,乖。”痛苦的黑暗中有个声音一直跟着她,“小哥……”张绽喃喃道。   “我在,我在,不疼,乖。”张启灵轻抚张绽的后背,不断轻吻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绽终于平复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小哥通红的双眼。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小哥,我害怕,我好疼。”   几千年之后的今天,她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当初灵肉在大日金焰中灼烧的痛,还有紧抱着她的阿父声声的嚎叫。她害怕,可她更疼,她疼的是对于阿父无以回报的父爱,为了引领她成为刀魂,阿父于大火中生生受着魂飞魄散的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我更新啦,其实我6号晚上就回来了,但实在太累了。7号和8号一直在帮妈妈打扫房子,累得我哪哪都突出,累死……明天更新两章,我会赶在新年之前写完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九章 张绽与母相会   “这是真正的当世唯存的大日金焰火种。当年这火种分化出来的大日金焰,一给了张家炼器一脉,一给了东圣一族。   从小阿父就告诉我,大日金焰分两种,一种原生的大日金焰,直接取自太阳,就是当初将我送回来的那一团大日金焰。一种是淬炼过的大日金焰,此火是上古时期金乌淬炼出来的,后转赠给西王母。   大伯说过终极花在这两种火种燃烧,产生的效果是不同的,但具体如何他也不知道。如今这两种火我都经历过,原生的大日金焰融合终极花大约只能移魂,淬炼的大日金焰融合终极花却可以转生。   当年,阿父为了让我能够成为永生不死的刀魂,阿父自觉将魂魄献祭于终极花,才免于我的魂魄被终极花消融。仅仅只是被灼烧肉身的痛,都让我恐惧至今,我不能想象当时的阿父是如何受着灵魂撕裂的疼。”   张绽抱着张启灵声泪俱下,张启灵看着这样哀恸不已的张绽,只觉心痛。他极为感激张绽的阿父,如果不是他的牺牲,他根本不可能遇见阿绽,他甚至从不敢想象他的人生,如果从来不曾出现过一个叫张绽的人,那该是怎么样的。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张绽的情绪终于在张启灵声声安抚中平静下来,张绽示意张启灵扶她起来,两人缓缓走近火种。   “如果机关跟这火有关,我大概知道怎么开。小哥,你滴几滴血在火里。”张绽递过去一把短刀,从知道这是大日金焰之后,张启灵便将黑金古刀放在门口。鲜红的血瞬间消散,火焰大亮,突然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速度之快,令张启灵只来得及推开张绽。   张绽抬头看着和张启灵缠斗在一起的枣红色身影,看样子是个女性,只是这里怎么会有人,如果不是人,那这是什么?张绽冲到门口拿起黑金古刀扔向小哥,“小哥,接住!”   张启灵右手接住刀,顺势一脚踏上放着大日金焰的青铜鼎,翻身来到身影的背后,挥刀朝身影砍去。身影一闪,被刀挥断了如瀑的长发,火光中露出的面容令张绽不知所措,那身影有着一张姆娘的脸。   可是这怎么可能!张绽心想,当年虽然只有她的阿父陪着她葬身火海,她并不知道姆娘最后怎么样了,但无论怎么说她都不可能活得这般长久。而且,姆娘虽是张家人,但她就没什么武力值,下斗的功夫也只是一般。   这身影武力值其高,几乎是她平生所见最强的一个,身手极其鬼魅,不到片刻小哥已经处于下风。张绽因为有些恍惚没细看身影的招式,可和身影对战的张启灵可是相当清楚,这身影居然有着和张绽一样可以忽隐忽现的能力。   “小心!”就只是张启灵讶异的一瞬间,身影便一掌朝着张启灵而来,张绽顷刻出现在张启灵身前,替他挡下这一掌。一口鲜血喷出,溅了身影一身,身影一顿,随后看到将张绽护在怀里的张启灵,又是一掌。   张绽几乎心神俱裂,一声“姆娘”脱口而出,那一掌堪堪停在张启灵眼前。“姆娘……”张绽看到停住的身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泪水几乎是混着血水而出。   “姆娘……我是绽儿,你看看我,我是绽儿啊!”张绽一激动,鲜血又从嘴角流了出来,“别说话,先吃药。”张启灵从包里掏出一瓶药,喂给张绽一颗。   “命牌,命牌。小哥,帮我把命牌拿出来。”张启灵依言掏出命牌扔给了对面的人,对于他来说,对面的人是要张绽命的人,而不是张绽的姆娘。   身影接住命牌,就像对待珍宝似的摸了良久,张绽撑着站了起来,想要上前一步,被张启灵拦住。张绽笑了笑,对张启灵道:“小哥,你信我。”然后掰开张启灵的手,一步一步慢慢上前。   “姆娘,绽儿有点疼,姆娘呼呼。”   身影的眼睛渐渐出现了神彩,“绽儿,姆娘的心肝,不疼啊。”身影抬手抹去张绽嘴角的血迹,接着将张绽搂进怀里。在不远处紧盯着她俩的张启灵,从身影的眼睛里渐渐看出了一些人的情绪,看来这身影在缓缓恢复神智。   “绽儿,姆娘终于等到你了。”    ☆、第十章 两张入第七层   张绽一听这语气,便知道姆娘终于想起来了。长长的一声叹息,身影没有再说话,而是扶着张绽靠坐在一旁的墙上,然后招呼走过来的张启灵道:“张起灵,你过来顾着绽儿,我去老顾头那拿点药。”说完,人就不见了。   “这是你娘?”张启灵一边将张绽抱到自己身上坐,这里太阴凉,坐在地上他不放心,一边问道。   “她真是我娘,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顾头是谁?”   “应该是张广顾,和阿父同辈,是那时神医一脉的下任脉主,是个出了名的药痴,他也是阿父叔叔的孩子,从小和阿父一起长大。”   张启灵没再问下去,因为身影又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瓶黑乎乎的东西,张启灵觉得如果这是要给张绽吃的,他一定不同意。身影看到张启灵一脸戒备的样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拿袖子慢慢将瓶子擦干净,露出了金色的外表。   张绽有点惊讶,这瓶子居然是金梅玉做的,要知道因为金梅玉的属性,任何药放在里头都会渐渐被它的质地同化,失去原有的药性。   “绽儿当时去了,不知道。这药花了老顾头一辈子的心血,他研究了五百多年才研究出这一颗,这药和金梅玉的质地相辅相成,放得越久,药性越强。绽儿快吃了,这药老顾头临走前还惦记着要给你呢。”身影笑了笑,却让人感觉很是寂寥。   张绽吞下药后,便觉身体缓缓涌上一股暖意,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姆娘。姆娘一脸慈爱地抚了抚张绽的发丝,说道:“转眼,姆娘的绽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张绽一听,鼻头一酸,眼眶又红了,张启灵安慰地搂了搂她。姆娘打量了一下张启灵,问道:“你是这代张起灵吧?”   “是。”张启灵答道。   “姆娘,这是我的夫君,张启灵。”张绽从张启灵的怀里立起身,拉着张启灵的手,有点害羞地跟姆娘介绍张启灵。   “你是哪一辈的?如今几何?”   “启字辈,已近百岁。”   “启字辈?你是张家最后一任张起灵?”姆娘问道,张启灵点头。   “天意啊,没想到真让紫薇一脉料中了,姆娘在这恐怕呆了几千年的时间了吧。当年你和你阿父走了之后,我将铸好的黑金古刀交给了你大伯,原想就这样跟你阿父一起去了,但被紫薇一脉当时的脉主拦住了。   当时大日金焰火种不知因何缘由越来越微弱,几近熄灭,因为姆娘身怀金乌一系血脉,紫薇一脉便与我商量,望我能成为火种的火灵,因为启字辈最后一任张起灵将会回到这里。姆娘当时就想,成了火灵就能活很久,指不定还能遇到我的绽儿。”   “可是姆娘,为何要你在这等最后一任张起灵呢?”   “因为他必须带着这火种到达最后一层。”姆娘站起身,拿出张绽的命牌,衣袖一挥,青铜鼎里的火种便萦绕在命牌上,然后火光渐渐融进命牌里,远远看去就像一块在发光墨玉。   “张起灵,你必须将这块命牌带到古楼的最后一层,至于为什么,等你到了最后一层自然就明白了。这命牌只能是你拿,绽儿不能碰,黑金古刀也不能碰。绽儿自小就让吾和阿父养得有些娇气,还望你能多多包容她。”   “她很好。”张启灵一手揽着张绽,一手接过命牌,说道:“我在,她在。”   姆娘满意地点了点头,温柔地帮张绽理理衣角,“绽儿还穿着这身衣服,女孩子就该打扮的鲜亮点,姆娘当初以青丝给你做了许多衣服,有些你应该还能穿。下一层的楼梯在中心点唯一的一间空房间里,衣服都放在那的一个木匣里。   机关已经开启,姆娘的时间不多了,能见到绽儿,我就能放心去找你阿父了。绽儿要谨记,为人妻子,与夫相互扶持,相夫教子,方为正理。”   姆娘说完,身影开始模糊起来,张绽拉着张启灵,两人对着姆娘消失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走向唯一的一间空房间,在楼梯旁边,果然有一个大木匣,张绽将其收进小房间,跟在张启灵身后走入了下一层。   ————————————————————————————————————   PS:我这几天都好忙好忙,到晚上才回家,所以很晚才更一章,后天就不会了,我能尽量多更就多更,实在很不好意思。 ☆、第十一章 两张对战元仲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返回> ☆、第十二章 元仲死绽重伤   所以张元仲就是长生实验的成品?!那他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张家从第一代开始就寻思着长生这件事,可照理说第一代张家人对西王母的忠诚度肯定是最高的,怎么会寻思长生这样的事情呢?   这人是第一代张起灵,能力肯定是当时张家人里最出众的,被迫的概率太低,极大的可能是自愿,能够让张起灵自愿的事肯定跟青铜门有关,可是为什么呢?   张元仲说完,突然身影极速掠起,快到几乎是化成一道光,从张启灵周身一闪而过,张启灵未能及时闪开,右手手臂和肩膀上被划了两道大口子。张绽立马扶住张启灵,撒上止血散。   “你自己都是转魂而来,却不允许别的张家人转魂,这是何道理?”张绽肃声问道,紧接着突然消失不见,短刀划过张元仲身侧,却被他一侧避开了。张绽虽能一隐一现,但身法和张元仲一比那可差远了。   “汝是如何知晓吾乃转魂而来?”张绽一听,心想居然真是,又说道:“长老在我们来之前,告诉我们这层有一位张起灵,是张家唯一一位长生不死之人。啊!你干嘛!”张绽还没说完,张元仲突然眼神一厉,掌风直冲她而来。   “黄口小儿,竟敢撒谎瞒骗老夫,断不可轻饶!”   改成左手持刀的张启灵自然不可能让张绽独自迎战,两人虽配合默契,但无论哪个方面和发怒的张元仲对比,都稍逊一筹。两方来回不知过了多久,对方也被划了几道口子,但对比张启灵和张绽的狼狈,显然还不够。   张绽趁着喘息的空档,还在想着自己刚刚是讲了什么让对方发现了自己在撒谎。她只是讲了一句他是长生不死之人,这哪里不对!这层不就是转魂,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是转魂而来,不就是长生不死吗?   “长生不死。”张启灵对着张绽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声。显然是他想到了什么,但又怕对方听到,只能隐晦地提醒张绽。   张绽琢磨着这四个字,那厢张启灵又撑着和张元仲打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张绽终于琢磨出了点意思。他们一开始看的石碑都是记载怎么让人长生,这确实成功了,但这项实验唯一没有做的就是“不死”这一项,也就是说张元仲只是长生,但不是不死。   弱点,弱点,他肯定有弱点。只是是什么呢?第一本族长笔记也是唯一一本用刀刻出来的笔记,这太特别。用刻的是因为……张元仲对墨过敏!张绽立刻从小房间里掏出那块浊浴水墨,用自己的血将墨的一小部分溶化,涂在了短刀上。   此时的张启灵已经处于下风,连黑金古刀都落入了张元仲之手,张绽几次突然出现都被张元仲躲过了,根本没办法偷袭到手。眼见短刀上墨汁即将干涸,张绽咬咬牙,再次突然出现,直面张元仲。   短刀和黑金古刀同时朝着彼此而来,“阿绽!”张启灵大叫一声,想要拦在张绽身前已来不及了。黑金古刀已经穿过了张绽的左胸,张绽仿佛感觉不到痛般,短刀继续刺入,直刺张元仲心脏。   张元仲一吃痛松开了手,满身鲜血的张绽落入了张启灵的怀抱。张元仲满脸的不可置信,拔下短刀,血顺着刀柄留了他满手,他在上面发现沾了点墨汁。血手扶着中间的那块石碑,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在全身痉挛中倒在了石碑旁边。   此时石碑突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十几块薄薄的刻满字的石片,紧接着远远的地方传来几声闷响,真正通往最后一层的楼梯降了下来。张启灵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抱着满是鲜血的张绽,百年来第一次慌了。   “阿绽,绽儿,你怎么样了,药呢!药呢!”姆娘给的药出现在了张绽的手里,张启灵赶紧喂了张绽一颗。然后点了张绽刀伤的周身几个大穴,但刀还插着,张启灵根本不敢拔。他想起张绽是这把刀的刀魂,是可以将它变小的。   于是轻轻唤道:“绽儿,别睡,把刀变小,就不疼了。”也不知是不是那药的作用,张绽缓缓睁开眼睛,撑着口气将刀变小,刀终于顺利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张启灵一把撕开张绽的衣裳,清理伤口,撒药,包扎最后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穿在了张绽身上。   张启灵见张绽的脸色终于不再苍白如雪,才松了口气。又见张绽唇瓣动了动,凑近一听,“石片……”言下之意是让张启灵看看那些石片都刻了些什么,顺便好好休息一下。张启灵抱着张绽靠在石碑上,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块石片。    ☆、第十三章 古楼顶层之秘   这些石片都是万年来一直在这的张元仲所刻,记录的是最初开始这项实验的初衷和整个过程。万年前西王母留下她座下的四大族守护留在世间的青铜门,当时四族人团结共契,自然不会有泄密青铜门之密的可能性。   可须知人心易变,未免四族后代因贪婪泄露青铜门之密,才建立了张家古楼。为了确保位于古楼最顶层的核心之密不被后世之人所获,才开始了长生这项实验,人选自然是当时综合实力最强的第一代张起灵。   倾四族之力,以药、阵、法、器同用之力,药、器保持身体生机,阵、法二者则将魂困于此间,让魂只能以此身体为容器,因此称为转魂。转魂让张元仲保持了长生,张元仲便永远守着进入最顶层的入口。   如果不是因为有张绽这个料想不到的变数,张启灵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根本不可能到达最后一层,极大可能他会死在强碱气里,只能说当真是冥冥之中皆有注定。   张启灵重新将石片放了回去,然后将睡着的张绽轻轻放在地上,他想将张元仲的尸身放到上一层。他既然是第一代张起灵,那肯定有一间房间,有一口棺材是为他而留的。张元仲不管如何都是他的先辈,他这漫长的一生为青铜门所做的一切,值得所有张家人尊敬。   做好一切之后,张启灵也躺着张绽身边,将她揽在怀里,他早就也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隔天,张启灵觉得应该是隔天,张绽似乎是好了点,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已经有精神头可以睁眼说说话了。轻微地挥了挥手,张绽将装着吃食和水的木匣子拿了出来,两个人都吃了些东西喝了水便决定动身前往最后一层。   这次受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张绽没办法回到刀里,只能被张启灵背着爬上楼梯。最后一层不大,尽目可见,空荡荡地完全没有任何东西,倒是地板凹凸不平,也不知道刻着什么东西。张启灵想起原先张绽的姆娘就说过要将火种带到这一层来,也就是说这一层的关键在这火种身上。   张启灵让张绽抱着黑金古刀坐在楼梯上,他自己则来到门口,滴血将火种又重新点燃,然后抛了出去。命牌是落地了,但命牌上的火种却脱离出来,停在了半空中。此时的火种就像活了一样,一分为二,再次一分为二,不停地分裂,直至每个刻有东西的地板上空都悬着一小团火焰。   然后所有火焰就像被下了命令一样,齐齐落地,瞬间整个地板流光溢彩再然后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了张启灵和张绽的眼前。地板上刻着的东西像活过来了一样,变成了一个一个会发光的字飘在空中,远远望过去就像银河般璀璨,再往地板一看,平坦的让人难以置信。   那毕竟是大日金焰,所以只能是张启灵自己进去。张绽很是担心,眼也不眨地一直看着,她毕竟受了重伤,心神皆损,很快便支持不住又晕了过去,待到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张启灵抱着回到了第四层。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回到这一层来了?”张绽问道。   “没事,别激动。”张启灵扶着张绽靠在自己身上,她的气息还是有点弱,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张启灵很是担心。   “我挺得住,你别担心,赶紧跟我说说我们怎么会回到这层来了。”   “最后一层没什么危险,那些发光的字在我看完之后就消散了,整一层只有火种回到了命牌里,之后我就抱着你回到了这一层,来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张启灵淡淡地说道。   “那些字都写了些什么?”   “绽儿,待我将死之时,你可愿陪我回到青铜门里?”张启灵温柔地注视着张绽问道。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生死同衾吗?”张绽疑惑地问。   “等我死后,青铜门将再无人守护,这古楼终有一天也将为世人发现。万年前西王母已经料到总会有这一天,所以将封印青铜门的方法放在了最后一层。可还记得张家嫡系进过青铜门的人,死后的归处?”张启灵环抱住张绽问道,张绽点点头。   “这次十年青铜门之约过后,我便不再需要进入青铜门,直至我临死之前。封印青铜门,需要我的魂魄……”张启灵还没说完,张绽便轻轻拍了拍张启灵的胸口,止住了他的话,说道:“纵然是魂飞魄散,我都要跟着你。”   张绽抬起头,小手抚着张启灵的脸,接着说:“小哥,谢谢你没有瞒着我,绽儿是你的妻子,夫唱妇随,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与你再不能相见更痛苦的了。”    ☆、第十四章 四人四层碰头   “还有人活着吗?”张绽指了指被留在隔层的霍仙姑的伙计,张启灵摇了摇头,张绽叹了口气,环住张启灵的腰,闭上了眼睛。只是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张绽嗅了嗅,睁开了眼睛。   “小哥,你闻到了吗?什么东西……”张绽还没说完,就被张启灵抱着快速离开原地,张启灵刚站稳,张绽就看见刚他俩坐着的地方上空掉下来一个人,竟是原该在隔间的霍仙姑伙计。   “怎么回事?”   “着火了,有别的人进来了,我们去看看。”张启灵抱着张绽快速走了出去,却迎面碰上狼狈地跑了进来的吴邪和胖子。   “闷油瓶!”“小哥!”吴邪和胖子两个一见张启灵就跟见了祖宗似的,简直是神采飞扬,两眼放光。   “可让老子找到了,哎哟!”胖子夸张地狠狠喘了一口气。   “不是让你们两个别来了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张绽问道。   “不管怎么样,我不可能放着你们两个不管的。对了,霍老太太呢?”吴邪问道。张启灵抱着张绽走到另一边,吴邪和胖子这才看到那具从隔间跌落下来的尸体。   “他们都在上面的隔间,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张启灵说道。   “闷油瓶,他们还……”活着吗?吴邪觉得他突然间问不出口了,能让闷油瓶这么说的,霍老太太几个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胖子率先爬上去看,确如小哥说的一样,基本上都死了,霍老太甚至是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连眼珠都已经混浊了。吴邪叹了一口气,想着霍老太死了,该怎么跟小花交代,小花又该如何跟霍家交代。   “天真,你干嘛!”胖子看吴邪看着霍仙姑的尸体,那眼神有些瘆人,问道。   吴邪闭上眼睛,咬牙,然后转头对胖子说:“胖子,我有一活儿,你要帮我办了,我给你六十万!”   胖子问道:“干吗呢,咱俩你还这么客气?说,什么活儿,简单活儿我给你打折。”   吴邪道:“你帮我把婆婆的头给切下来。”   胖子看着吴邪,就呆住了:“你疯了!那秀秀不杀了你?”   “怎么?”在下面等了许久的张启灵见他俩一直不下来,只要自己上来看看,就看见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吴邪。   “小哥,咋办?天真他疯了,他要把这老太婆的脑袋割下来!”   吴邪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和两人说了一遍,张启灵听完,说道:“你们俩转过去。”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就别过身去,得!这活还真得小哥来干。   然后胖子带着他翻出来的一些有用的东西,吴邪拎着霍老太的头,张启灵抱着张绽,四人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很快就到达了底楼。胖子和吴邪本来还以为他们又得面对石门外那厉害的黑影,却看到小哥安静地绕着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在绕到第二十圈的时候,就见他不知道在柱子上按了什么,这几根柱子开始缓慢地转动。转着转着,在中间一根柱子上就有一道大概只能让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出现了。缝隙里面就是一条通道,一路往下,直通地底。   “家有一哥,如有一宝啊!”胖子惊叹地说道。   “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小花和潘子?”吴邪边走边问。   “他们已经出去了。”张绽说道。   “你见到他们了?”吴邪一阵惊喜。   “嗯,他们那时候被困在了石洞里,我看他们伤得有些严重,就让他们赶紧出去了。”   “那就好。我说,闷油瓶,你……”吴邪看着抱着张绽的张启灵突然欲言又止。   “什么?”张启灵瞥了一眼,问道。   “你们到第四层后,还有往上走吗?”吴邪真的很想知道这古楼的最顶层到底藏着什么。   张启灵没有回答吴邪,而是淡淡地说道:“吴邪,你走到这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你要的结局到这就是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启灵看向吴邪,说道:“我没有时间了,已经到尾声了。”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吴邪道。   “我要去完成这件事情最后的步骤。”张启灵道,“我没有时间了。后面的路,只能是我和阿绽走,你们已经没有办法和我们同行了,太危险了,而且这事儿和你们也没有关系。”   “吴邪,听小哥的,到这就结束了吧。”张绽劝道。   这就是结果?吴邪愣住了。    ☆、第十五章 结束这一切吧   出了古楼之后,张启灵将胖子和吴邪交给了前来的吴二白,原本吴邪以张绽受了重伤为由想让张启灵和张绽留下来,却没想到拒绝的不是张启灵,而是他的二叔。吴邪知道此刻才真正意义上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他所知道的远比真正意义上的要少多了。   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弄明白整件事情,因为这一次不仅张启灵和张绽明确而坚定地拒绝了他,就连胖子也站在了张启灵那一边。他站在一旁,看着张启灵和张绽越来越远的身影,胖子拍拍他,说道:   “强扭的瓜不甜,咱们怎么说,也算是局外人。咱们没有权利逼小哥按照我们的想法生活。”   “我们怎么就算局外人了?陪着他出生入死,这样都要算局外人,那什么人算局内人?非得躺倒死在里面才算是局内人吗?”   “你的局,未必是小哥的局。”胖子说道。   吴邪看着胖子的表情,似乎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心,就问他道:“小哥是不是和你说过些什么?”   胖子摇头道:“他和你都不说,怎么会和我说。不过,我们对小哥也算了解,小哥做的决定,一定都有其充分的理由。这个理由我们是触摸不到的,也不会有任何阻止他的办法。”   “他还会不会回来?”吴邪问道。   胖子道:“以前他突然消失的时候,你有没有担心过这个?”   吴邪摇头:“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发现他不见了,没有所谓的分别。这一次,他是第一次拒绝了我们同行,我觉得事情有些不一样。”   胖子道:“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就当你没有看到他离开就行了。”   吴邪转头就问胖子:“你有什么打算?”   胖子啧了一声:“打算很多啊,要么回北京去,安安稳稳过过日子,不知道新月饭店那事儿摆平没有。如果还回不去,我就想在这里先待着,看看我的小媳妇儿,反正这儿风景好,空气好,妞儿也漂亮。我那点儿存款,在这儿能当大爷好多年。你呢?”   吴邪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生活的意义就是追寻着谜题的答案。他叹了口气,和胖子两个人坐在吊脚楼的走廊上,看着张启灵和张绽消失的方向,心中慢慢就静了下来。   张启灵和张绽告别胖子和吴邪后,上了吴二白派人来接送的车。   “找到了?”一直在驾驶座沉默地看着车的司机突然开口问道,谁能想到这司机居然是九门之首的张大佛爷。   “恩,都收拾干净了?”张启灵和张绽一点也不惊讶,很显然这一切都在他张家几人的计划之中。   “费了些功夫,不过都清理干净了,就差你这里还有放在三省那的尸体。”张启山答道。   又是飞机,又是车,几人终于在隔天到达了杭州一处相当荒凉的村子,十九年前“它”计划里的人终于拦截到了真正的元首尸身,但却被护送尸身的人追杀,解九的人走投无路之下求助了已经避世的吴老狗。   从那之后开始,吴老狗或买下或租下了这里所有的房子。每栋房子都有专人定期打扫,但不做任何使用。十九年之后,吴三省住的那栋房子的四周,几乎全都空了。而张启灵他们最终来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张启灵直到进入古楼第七层的时候,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元首的这批人要千方百计将元首的尸身送入古楼内,为的不正是转魂。只是他恐怕不知道的是,这转魂只能长生不能不死。当初他们兵分几路,张启山坐镇北京,为的就是将隐在最深处的真正的“它”铲除。   张启山已经把北京的“它”势力清理的差不多了,而当初“它”势力留在瑶寨的所有人,也被解连环和黑瞎子揪了出来,至于作为假张起灵眼线的阿贵和云彩,因知道的也不多,便没有动他俩。不过在云彩被张绽派去跟踪她的人救了下来之后,张启灵想胖子估计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解连环和黑瞎子在那之后又去了疗养院将所有重要的东西全部带了过来,等这个计划的所有知情人都到齐了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解连环是最后一个到的,来之前他又去了一趟吴三省的另一个宅子。   “你把事情告诉他了?”张启灵看着解连环风尘仆仆的样子问道。   “没跟他说太多,只是告诉这小子一小部分的事情,不然他又得上蹿下跳不得安生了。”张启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在这件事情里,最为无辜的人就是吴邪,解连环跟他说的就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吧。   “准备好了?”张启灵问道。   “好了。”张启山说道。   “开始吧。”   ————————————————————————————————————————   PS:新年都到了,我还没更完,我悔过!真的对不起,说道都没做到,实在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我过年前会这么忙……不过这个寒假肯定会更完的。真是不好意思!   最后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年年有余,然后胖个10斤!(偷笑)哈哈! ☆、第十六章 两张告别吴邪   元首的尸身被放在了一具棺材里,当年他死的时候,据张启山所说被“它”的人经过了特殊处理。他不知道普通的火能不能将这尸身的一切毁灭,所以就想着用带出来的大日金焰火种。   九点四十五分,在这片区域之内,除了火种燃烧的尸身,同时还有十几处着火点,正在冒着浓浓的黑烟。消防车试图进来,但是所有的街道都被违章建筑堵得很不通畅。等到消防车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烧得一干二净了,包括那些房子。   张启山带着解连环和他儿子回了张家老宅。文()革那些年,他手下的张家军绝大部分都来到了雪山深处老宅的遗址重建老宅,张启山带着他的家人和剩下的张家人回到了这里,这里才适合张家这样长寿的人避世。   当初重伤的吴三省就是被送到了这里来,一直到吴三省脱离了危险,才被送到了吉拉寺疗养。当时张绽就想着送陈文锦来照顾他,只是被吴三省拒绝了,他想体面一点见他的女人,而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所以张绽当时才会跟陈文锦说,让她两年以后去吉拉寺帮她做件事,其实只是让她去见吴三省,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希望有情人终能眷属。   张启灵也带着张绽回到了老宅,主要是她这次受伤太严重,不仅回不了刀里,而且因为她是刀魂,普通的药对她没什么用,所以只能回老宅慢慢修养。两人仿佛是回到了当年还和族人住在雪山的样子。   除了一些必要张启灵出面的事务,他俩几乎天天往吉拉寺跑,也不干嘛,就是张启灵抱着张绽到寺里听一天的经再回老宅,两人难得地过了一年平平静静地生活。   吴邪那边将霍老太的人头交给了霍家,果然霍家一片大乱,虽然霍老太留下来遗书,但霍秀秀还是没能压住场面,幸好解语花懂得壮士断腕,断掉了一切和霍家的交易,这才勉强稳住了局面。   吴邪回杭州的时候硬是把胖子也给拉了回来,主要是他觉得云彩不是个好姑娘。这事还得从云彩受伤被瑶寨村民送到医院说起,那天胖子听到村民嚷嚷着阿贵家的云彩受伤了,可把胖子着急的。   他和胖子急忙过去一看,手臂受了伤,而且是枪伤。吴邪觉得不对劲,套了点关系找医生看了从云彩手臂上挖出来的子弹,好家伙这子弹他熟啊,前些日子才刚看过,就是那鬼影用的子弹。   吴邪觉得太奇怪了,如果云彩真是个普通的瑶族女孩,以鬼影不轻易露面的性格,云彩根本不可能碰到他,更遑论还打了她一枪。当时那黑影可是活捉了胖子和他,可愣是让他俩全须全尾地走了,这说明什么,除非有危险,否则鬼影也不爱杀人。   那一子弹,说明黑影觉得云彩威胁到他了。吴邪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把胖子拉到一边跟他说了他的发现,这胖子居然痴情起来,硬是说吴邪想的太多。吴邪也曾试着问云彩怎么受的伤,云彩总是支支吾吾地不愿回答。   未免胖子再这样稀里糊涂地被算计,等云彩伤好了,吴邪是好说歹说,威逼利诱才把胖子拽着回了杭州。   一年之后的立秋,吴邪在他铺子的角落里,看到了站着的张启灵,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身边放着一只很大的背包,正在翻阅一些滞销的拓本。吴邪知道张绽肯定隐着站在他的身边。   “小哥。你……怎么……怎么回来了?”吴邪吃惊地问道。   张启灵淡淡地看着吴邪,很久,才说道:“我来和你道别,我的时间到了。”   吴邪带着张启灵在楼外楼找了一间包厢,张绽这才出来了。等到第一道菜上来,吴邪问道:“你的事情,完成了?”   “嗯。”   “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了?”吴邪继续问道。   张启灵转头看吴邪:“结束了。”   “那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有想去的地方吗?要不,在杭州住下来?”   “我们得回我们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   “你们应该去哪里呢?远吗?”吴邪问张启灵,他拿起筷子,默默地夹了一口菜,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来……”吴邪很少这么正经地和他聊天,觉得特别尴尬,只好求助地看向张绽。   “我们来和你道别的。”张绽接过话头,道:“这一切完结了,我们想在这个世界,我们也就你和胖子两个朋友。在走之前,我们来看看你们。”    ☆、第十七章 三人回长白山   “说吧,你准备去哪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常联系就行了。”   “我们要去长白山。”张绽说道。   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张绽继续问道:“胖子呢?”   “他被云彩迷的七荤八素的,我好不容易把他拽来杭州,结果还没一个月他又带着一大堆东西去了瑶寨。你们是不知道,这云彩可没表面上那么单纯,我啊就怕他被骗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胖子”张绽说道,“这云彩和阿贵只是那鬼影的眼线,知道的并不多,我想云彩对你们还是真心的,只是她会不会喜欢上胖子就不知道了。”   “你们知道鬼影?”吴邪问道。   “我们要走了。”张启灵放下筷子,突然插了一句话,随后起身带着张绽就要走出去。吴邪突然觉得很心慌,总感觉他们的告别不是以前那样的“失踪”,赶紧拦住他俩道:“你们准备去长白山长住?为什么选这么寒冷的地方?”   “吴邪,别傻了,你知道我们要去长白山的哪里。”张绽叹了口气,看着吴邪说道。   “我不明白,你不是说结束了吗?不行我得跟着你们去。”吴邪说完,就跟着往外走,准备结账。   这个时候,张启灵才看向他,说道:“你不能跟着我去。”   “如果我劝你别去,你会不去吗?”吴邪问他。张启灵摇头,吴邪就火大了:“狗()日()的,所以,如果你劝我别去,我也不会听的。所以你别多嘴了,我就要跟着。”   张启灵还想说些什么,被张绽拉住了,“算了,让他跟着一起上长白山吧,到了那,他也就死心了。”   吴邪就这样急匆匆地跟着张启灵和张绽去了长白山,一路上他绞尽脑汁就想劝两人回头,可这一次就连张绽都那么坚定地摇头拒绝了吴邪。直到第三天晚上,张启灵突然跟吴邪要了一根烟,放到火中点燃了,接着真的抽了起来。   在火光映照下,他忽然说道:“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吴邪不禁一愣,道:“和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张启灵道:“你继续跟着我的话,我明天会把你打晕,”   吴邪不由得一下就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张绽,你赶紧劝劝他。”   “吴邪,你该知道小哥说的是真的。长白山就快封山了,你必须在封山前下去。”   “你们就不能再认真地考虑一下吗?现在这样做有意义吗?”吴邪叹了口气。   “意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张启灵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道:“‘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说完转身走进了帐篷之中。   “吴邪,”张绽无奈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绝大部分的人有心有怨言,我也知道在这件事情里,你是最无辜的。你肯定想着,找个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这样你才不会搁心里头不舒服。   可是吴邪,即使是你三叔在这你也没办法从他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不是他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他当年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跟着解连环参与了‘它’计划。   在你三叔参与进来的时候他多的是机会能够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可是他和陈文锦最终都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们都希望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在他们这一代。一旦他去查了,你必定也会跟着他的脚步,这和他的初衷不符。   你知道吗?所有人都以为你是齐羽的替身,其实他才是你的替身,他的容貌、行为举止都是模仿你的。”   “这怎么可能?!”吴邪觉得张绽就是在讲笑话。   “你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当年齐羽就是知道唯独只有模仿你,才能让这一切顺利结束,所以吴邪你不是替身,你只是你自己而已,不要害怕。”张绽说完也跟着回了帐篷。   吴邪一个人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帐篷里,这一晚上他几乎都不得安生,半夜里做了个噩梦便突然惊醒了。醒了之后,就看到闷油瓶没有睡觉,而是在整理自己所有的东西。   “你干嘛?”   张启灵道:“我在看,哪些东西是你可以使用的,我都留给你。你回去的路上,可能会用得着。”   “那你和张绽呢?”吴邪吃惊地道。   “在这里,就算我是一个初生的婴儿都没有关系,我已经离我的目的地很近了。”他道,”你不需要再进去,里面太危险了。”张启灵说完,示意张绽拿出个东西,吴邪惊讶地看到张绽竟然拿出了两个鬼玺,张启灵把其中一个递给了他。   “你带着这只鬼玉玺回去,我只需要一只就够了。”   “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吴邪直奔主题,他已经没兴趣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张启灵道:“开门。”    ☆、第十八章 你我十年之约   “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张启灵道。   “那门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进去?”   “我无法告诉你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张启灵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约定。在很多年之前,我带着一个秘密找到了当年的老九门。在张家的祖训中,一直以留存为最大的目标。张家的整个发展过程,都是希望在任何的乱世中,张家可以留存下来,从而保留住张家古楼的秘密。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只有族长才能知道一个巨大的秘密,张家从最开始就获得了这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运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只知道有这个秘密本身,秘密有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这个节点现在已经到来了。在张家最后留存的希望破灭之后,我找到了当时的老九门,希望借老九门的力量帮助张家,共同承担这项义务,使得这个秘密不要被发现,但是老九门中,除了上三门,再没有人能继续履行诺言。   我要守护的这个秘密的核心,就在这扇青铜门后面。守护这个秘密需要时间,我会进入青铜门之后十年,等待下一个契机。”   “为什么说没有人继续履行诺言呢?”   “因为之前的近一百年时间里,所有守护这个秘密的人,都是张启山带领的张家人,张家的力量由此被削弱。在我们之前的诺言里,老九门中的人必须轮流去守护这个秘密。我已经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以后所有的日子,都必须由我来守护。   不过,既然你来了这里,我还是和你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能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我。”   “等等。”吴邪问道,“你是说,老九门是要轮流的。你们张家已经轮了好几辈子?”   张启灵点头,吴邪继续问:“那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按照承诺,老九门到现在,应该是轮到谁?”   “你。”张启灵说完,忽然伸手,在吴邪的脖子后面按了一下,吴邪一下就失去了知觉。等吴邪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张启灵藏到了一处缝隙里,外面正下着暴风雪。   张启灵带着张绽很快来到了青铜门之前,这一次,他们除了守着青铜门之外,还必须将火种带进来,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出去之后你有想做的事情吗?”两人放好火种后,张启灵便抱着张绽坐到了门旁边。   “小哥,我们到处走走吧。以前我们几乎都是为了下斗才走的那些地方,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地方那么美,除了住在雪山那会,还真没看过什么景色。等到看遍天下美景,找个深山老林,做对平凡夫妻,你耕田我采桑,可好?”   “好。”   “房子我们自己造,我都设计好了。主卧就小小的一个竹屋,旁边再造个小间,厨房和浴室都在那,远一点的地方造个亭子,冬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在那赏赏雪景。”   “好。”   “怎么都是好,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张绽爱娇地摇摇张启灵的胳膊。   “等房子造好了,我们把吴邪和胖子请来聚一聚,好吗?也许那时候吴邪和胖子都成爷爷,儿孙满堂了也不一定呢。”张绽继续说道。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这一百年里,你总是跟着我东奔西跑,没一刻能够安宁。往后的那几百年日子,我张启灵的时间都是你的。”张启灵凝视着张绽的眼睛说道,他这一生最亏欠的就是张绽。   “好。”   十年后,长白山。   长白山依旧白雪皑皑,这十年吴邪过得甚是不得劲。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的意思,30岁那年跟着闷油瓶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精彩,那时候就想着平平静静最好。结果终于结束了,却觉得一把骨头哪都不对。   这十年,他三叔的留下的产业也都挺稳定的,那些被瓜分掉的在他看来,都是他二叔不要的。吴家传到他这一代,就他一个孩子,哦,算是老孩子。所以不说他老爸,就是他二叔都有点要催婚的意思,毕竟他都三十几了也不小了。   他倒是依着二叔的意思相了几回,就是没相中,两年前小花和秀秀结婚了,他俩磨蹭了这些年终究还是在一起了。他就是在去参加婚宴的时候遇到了他老婆,姓李,是个香港人,据说是解家多年合作对象的女儿。   他俩学着时下的小年轻谈了两年的恋爱,家里人都催着结婚,不过他想着等来了长白山接到闷油瓶和张绽,再加上胖子。他的婚礼怎么能缺了这三个人呢?   “我说天真,你才40岁就走不动道啦,你那还没过门的媳妇可咋办?”胖子走在前头叫道。   吴邪啐了他一口,说道:“死胖子,你他娘的才走不动道呢!老子身体好着!你可别光顾着走,走错道了,咱俩都得完蛋!”   “胖爷我还能不知道呀!这路我可记得牢牢的,就怕再遇到那些恶鸟。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命珍贵着呢!”   “下有小这我知道,你哪里的老?”吴邪觉得这胖子越来越爱吹了。   “我媳妇他爹可不就是老!到了,到了!赶紧把鬼玺拿出来。”   两人站在青铜门前,吴邪拿出鬼玺,和胖子对看一眼,他俩都有点紧张。将鬼玺放在青铜门前,就见青铜门出现了一凹槽,正好容纳鬼玺,门缓缓打开。吴邪和胖子直勾勾盯着,就怕错过什么。   就在吴邪觉得眼睛酸痛不已时,门里终于走出来两道身影,正是他期待已久的张启灵和张绽。吴邪只觉得这眼睛酸的有点过分,他都忍不住留泪了,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完   ——————————————————————————————————————   PS:其实还没完,只是正文完了而已,还有大概十章左右的番外。 ☆、第十九章 番外——裘德考的结局   张启灵从古楼出来之后,便告别了吴邪和胖子,毕竟张绽的伤医院也治不好,再者事情还没真正结束,他俩刚从古楼出来的还不适合太招摇,所以张启灵便带着张绽跟着张启山去了他落脚的地方。   当晚,张绽梳洗完之后,张启灵给换了药,便抱着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张启灵也不睡,像是在想些什么。   “阿绽,带出来的那对青铜环拿出来我看看。”   张绽猜想该是过几天就要去找裘德考了,于是把两个青铜环交给了张启灵,“这估计得把外面的青铜壳拿掉才能用,就是不知道这壳怎么打开,这些因为你的血浮出来的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你可还记得之前裘德考说的话?”张启灵看了很久,突然问道。   “说是汪藏海留书张家有两个铁环可以解除这种诅咒?不对!汪藏海当时除了这两个环的拓印图之外还有一本佛经。”张绽拿出那本佛经,可一想又不对,这之前他们不是已经知道佛经的秘密了吗?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裘德考作为汪藏海的后裔,本就有口口相传的祖训,知道这两个环,又怎么会多此一举特地再弄本佛经来说明这件事。”张启灵解释道。   张绽一想果真是这样,汪藏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可他到底要做什么呢?“小哥你知道?”张绽好奇地问道。   他没说话而是让解连环找人去要裘德考公司的条形码,张绽一听像是明白了什么,之前裘德考公司的伙计就说过,这串条形码是从一册战国帛书上得来的。裘德考此人,绝对不会因为是从战国帛书上来的就着迷,甚至到怕忘了,干脆把这数字做了条形码。   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不怕忘记。掩人耳目?张绽突然间想到,是啊,汪藏海之所以在一本佛经里设置了两种“机关”,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也怕有人从这佛经里知道了汪家后裔的秘密。   要来了条形码,张启灵照着条形码翻起佛经,很快就从佛经上找到了对应的字,只是大乘佛经基础经的一句佛文。张启灵按着顺序在青铜壳按下了这些字,青铜壳果然开裂出来,露出了里面精致的玉环,花纹和汪藏海拓印出来的图一模一样。   全程不过用了几分钟,张绽还有点呆,就这么简单?简直不敢相信,张启灵看着张绽的样子,微弯嘴角,摸了摸张绽的头,说道:   “汪藏海在佛经里设置两种机关,之前我们解开的那个机关算是比较难的,但却是一句废话。因为聪明人都喜欢多思多想,这么难的方法解答出来的,他当然觉得是真的,谁能想到这么简单的机关才是汪藏海真正要告诉后代的。   之所以汪藏海不知道这个战国帛书里隐藏的这串数字02200059是什么意思,那是因为当初隐藏这串数字的鲁殇王自己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串数字是鲁殇王隐藏进战国帛书里的,可他怎么知道这串数字的?”   “有个爱上他的张家女,他要知道这数字不难,难的是知道这串数字的意义,张家在一、二代张起灵的时候,正是最繁盛的时候。这些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多不胜数,不可能每样都知道。   而且佛教是在汉朝才传入中土,他怎么也想不到张家最开始的主宅是在尼泊尔那,那里的佛教盛行的时间,都可追溯到夏朝之前了。要找跟佛教有关的东西还不容易。”张启灵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鲁殇王觉得这串数字也许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才会将它放进了帛书里。后来随着汪藏海接触了张家的机密,就意识到这串数字也许就是解开这个诅咒的关键,但因为在这之前的张家已经经历过一次内乱,很多东西其实都已经断层,汪藏海自然也就不知道张家原本的出处。那你怎么靠着这数字从佛经里找字的?这还有好多零呢?”张绽实在是想不通。   “汉字的零,翻译成茧字,你觉得是哪个字?”   张绽这才恍然大悟,但关键是怎么用?这还一大一小呢?张启灵收起了两个玉环,重新躺会床上对张绽说道:“不用想那么多,明天带到裘德考面前,也许就知道怎么做了。”   隔天,当裘德考从张启灵手里接过两个玉环时,眼里竟然盈满泪水。张绽觉得这种生而不死的痛,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世人都想长生,却不知道长生付出的代价自己是否能承担。   两个玉环接触到裘德考之后,小的那个自动融进了裘德考的手腕处,大的那个自然就是在脚踝处了。而后裘德考整身的皮肤,特别是脸色,竟是变得死白死白,就像死了很久的尸体一样,可看他的神情,却显得祥和平静。   他看向张启灵,嘴略微动了几下,便缓缓低了头,气息全无了。从他嘴里未能吐出的那句“谢谢”也随着他的离去飘散而逝。    ☆、第二十章 番外——吴三省陈文锦   正值雪山进入初冬的时候,也是吴三省待在吉拉寺的第二年,虽然已经呆了快两年,可他还是没能习惯西藏这种寒冷到极致的天气,要知道杭州虽然也会下雪,可不会这么冷。所以一到冬天,他几乎都是窝在吉拉寺里。   今天他刚一睁眼,就听到解连环的声音,“三省,别睡了,快起来,陪我下棋,我都快无聊死了。”   吴三省甩甩头,无奈起身洗漱。解连环因为住在张家老宅,所以只要出来一趟都得呆个一两个月才回去。偏这十几年两人假扮彼此习惯了,一开始寺庙里除了大喇嘛,根本就没人分得清他俩,于是他总是来这找乐子,以此捉弄寺庙里的小喇嘛们。   吴三省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刚开始在吉拉寺养伤的时候,他本以为根本就适应不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却没想到除了开始的几天,他竟然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   养养伤,听听经文,偶尔跟着解连环回张家老宅住些日子热闹热闹。他的伤其实已经好了,可他还是坚持在吉拉寺住着,因为张起灵跟他说过,陈文锦回来吉拉寺,但却没告诉他什么时候来,他怕他一离开就刚好错过了。   “吴三省,吴三爷,我说你这是掉进厕所里去了是吧,跟个姑娘似的在厕所待这么久。”   “来了来了,嚷嚷什么!这里是寺庙,小声点!”   “大喇嘛才不介意呢!我……”解连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格杰小喇嘛那嫩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吴先生,有位贵客远到而来,说是来拿张先生之前留在这里的东西,大喇嘛说也许您知道些什么,让我来带您去见这位客人。”   有人来找张起灵要东西?吴三省和解连环都诧异地对视了一眼,这就奇怪了,他最后一次见张起灵的时候,他可没交代什么东西给他。吴三省习惯地眯起了眼睛,脑子开始各种阴谋论。   “走!去看看是谁,这要真是当年我们没有清干净的人,也得引着他出了这寺庙再处理。”解连环说道。   “恩。”   两人磨刀霍霍向前院走去,却在看到来人之后彻底傻了,这,这,这不是陈文锦吗?陈文锦看到这两个几乎差不多的吴三省也是有点傻了,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吴三省和解连环都没死,她感觉自己被耍了,扭头就想往外走。   吴三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拦住陈文锦,开玩笑,他都等了两年了。这要是让自己女人跑了,他还算是男人吗?   “文锦,文锦,你先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要知道你吴三爷在这,我还能来?”陈文锦嘲讽地说。   “你跟我来,”吴三省拉着陈文锦往后院走,留下解连环这一单身狗应付满脸问号的小喇嘛。吴三省将陈文锦拉到自个的房间后,就把他和解连环互换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她,其实不用他说,陈文锦自己冷静下来以后,也想通了也只有他俩的这个办法才能真的铲除“它”计划,她只是拉不下这脸而已。   “你最后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陈文锦问道。   “我是明面上进古楼的人,队伍里自然牛鬼蛇神都有,不过也因为这一次才让隐得最深的‘它’给引了出来,这才结束了这一切。其实也没什么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吴三省觉得自己说的都有点心虚了。   “文锦,”吴三省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得先开口,“这十几年,我们俩都被这些事折磨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近五十岁了,老了,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可好?”   陈文锦看着吴三省而今双鬓白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突然间红了眼眶。是啊,他俩都老了,没多少活头了,还计较些什么啊。   “咱搬去张家老宅,我俩毕竟对外都死了,登记肯定是不行了,也就只能意思意思办个喜宴,参加的人也就只有张家人还有我二哥,委屈你了。”吴三省叹了口气。   “都两个老家伙了,还办什么喜宴,过日子就是了。”陈文锦嗔怪道。   “那可不行,我吴三省得告诉其他人,我有老婆了,可不是解连环那光棍了。”吴三省嘿嘿笑着,仿佛是回到了当初还和陈文锦谈恋爱的时候。   “说什么呢,老不修!”   “老婆。”吴三省含情脉脉地喊道。   “诶!”陈文锦又一次红了眼眶。    ☆、第二十一章 番外——铁汉柔情潘子   潘子这段时间里一直待在这出租屋里,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是他没钱了,而是自从吴三省去了之后,他都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这几十年来他跟着三爷东奔西闯已经成了习惯,三爷指哪他就去哪。   潘子抽着烟,想起了三爷救了他的事。那年他因为当兵受伤转业,大字不识几个,又是个孤儿,转业回乡下之后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被同乡的小伙子一揣度就跟着他下了斗,这斗领头的正是三爷。   那时候的三爷还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伙子,虽然也狠,可远不如现在的他狠辣会算计。带去的伙计有几个在斗里和他反了,两方厮杀起来,触动了斗里的机关,下斗的十几个人就剩下他和三爷。   他那同乡恰好是和他反了的伙计那一派,他原本以为就这样死在斗里了,能动的吴三省肯定不会救他。一直到他被三爷背出来的时候,他都还没回过神来,这样的人怎么会救他呢?   后来他问了三爷,三爷告诉他,他当时孤狼一般极度想求生的眼神打动了他,他觉得做他吴三省的伙计就该这样狠辣疯狂。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三爷,成了他最得意的伙计。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潘子脑子里无数的思绪,潘子一皱眉,除了三爷,几乎没人知道他落脚的地方在哪里,找他的人一般都会去茶馆找他,会是谁呢?潘子掐灭手上的烟头,抡起抽屉里的西瓜刀,顶着凌厉的眼神去开门。   潘子看着门外的哑巴张愣住了,因为他手里拎满了礼物;张绽看着门里的潘子也愣住了,因为他手里拎着一把西瓜刀。   张绽扑哧一笑,说道:“潘子,你干嘛?你就是拎着把枪也打不赢小哥呀,收起来,收起来,我俩可是客人,还带了礼物呢。”   潘子憨憨地抓了抓头,闪到一边让两人进来,“来就来,带什么礼物,这多不好意思。”   “第一次上门拜访,肯定要带礼物的,哪里能空手上门。我的天!你这一屋子的烟味,咳!咳!咳!快开窗,开窗!”张绽赶紧拉着张启灵闪了出来,顺便把潘子踢进去开窗。等气味散的差不多了,都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啧啧啧,哑巴张,这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上门还带礼物了。”张启灵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潘子觉得他就是能从他脸色看出一股子自豪来,暗暗啐了一口,也不再贫嘴,问道:“张绽你俩这是干嘛来着?”   “来替吴三省送信。”张绽从包里掏出一封信,潘子一看那信封上的两字就知道是三爷的笔迹无疑。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三爷没死?!”   张绽摇摇头,示意他别太激动坐下来。“这封信是吴三省在去古楼前交给小哥的,他说在事情结束后交给你。”张绽没有告诉潘子吴三省还活着的事,这也是吴三省交代的。他说要是让潘子知道了他还活着,他就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会满世界找他。   可是何必呢?事情都结束了,他跟着他走南闯北几十年,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一刻安宁,四十几岁了连个女人都没有,再过几年就算找到媳妇,恐怕也生不出孩子来给他送终了。   潘子很失望,默默地结果张绽手中的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张绽和张启灵走了都不知道。拆开信,里面就薄薄一张纸,还有一张银()行()卡,写道:   潘子: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三爷我大概已经去找你文锦嫂子了,这几十年你跟着我在这行干了这么久,从来也没怨过我。我吴三省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也不枉走这一遭。这几十年也是我耽误了你,这卡里的一千万就当是我吴三省给未来弟妹的聘礼。   回乡吧,潘子。盖他个三层小别墅,找个好女人,再生几个娃,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这是我吴三省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吴三省绝笔   当年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受了这么重的伤,愣是一滴眼泪都没留的硬汉潘子;那个觉得自己要死在斗里,也是没流一滴眼泪的孤狼潘子,看完了信忍不住大哭起来,嘴里喃喃道:三爷,三爷。   一天后,潘子把他前几个月欠的房租还了,带着吴三省给的一千万回了他早就认不出来的乡下。十年后,已经五十多岁的潘子看着自己那上蹿下跳的儿子,大声骂道:“你个兔崽子,给老子下来,看我不崩了你!”   “你个死老头,崩谁呢!赶紧出门帮我买瓶酱油去,中午要做煨烧肉,没酱油做不了!”   “哦!哦!中午有烧肉吃喽!”刚被骂的小孩高兴地大声叫道。   “吃吃吃,干脆长大了做个厨子得了!”潘子骂道。   “才不呢!老爸,我长大了也要当个军人!”    ☆、第二十二章 番外——吴邪娶媳历程   “闻着这味道,就知道肯定好吃。哎呦!胖爷我只要想起当年吃过的绽妹子的手艺,这口水就止不住。”说完胖子还真是吸溜了一口。   “你还真别说,我也是挺想念的。我说闷油瓶,张绽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从来没跟你红过脸,啧啧啧,这样的老婆去哪找。”吴邪想想自己的老婆,有点羡慕。   “我说天真,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就是一尊金娃娃。人家结婚的要求不就是你入赘,要有人拿着秦始皇的传国玉玺做嫁妆,不要说入赘,就是让胖爷我改名,我都不带犹豫的。”   “传国玉玺?”张启灵皱眉问道。   “看吧看吧,只要是倒斗的,就是小哥这样的听到传国玉玺都得有点反应。”   “什么反应?”张绽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来,张启灵立刻上前接过。   “就说天真未过门的媳妇给的嫁妆是传国玉玺。”胖子立马开了一瓶茅台,四人各一杯。   “传国玉玺?”张绽也是皱眉问道。   这时候,别说吴邪,最粗枝大叶的胖子都觉得这两人听到传国玉玺的反应可不对劲。   “咋了?有啥不对劲?难道那玉玺是假的?”胖子问道。   “吴邪,你这媳妇什么来头?”张绽问。   “她姓李,名为鈺娘,是个香港人,祖籍长沙,战乱的时候逃到香港。跟我一样是开古董店的。”吴邪答道。   姓李?又是香港人,张绽想该不会是半截李的孙女吧?毕竟真正的传国玉玺被她当作芙姐姐孩子的满月礼送出去了,这传国玉玺要是真的,那只能是半截李的孙女了。   “如果这传国玉玺是真的,那人家要求你入赘也是情有可原的。”张绽跟吴邪说道。   “我是吴家三代单传,就是我老子同意了,我二叔也得打断我的腿,他上个月才跟我说让我下个月去他那熟悉熟悉业务。不能因为那玉玺是个无价之宝,我就把自己给卖了呀?”吴邪干了一小杯,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们只知道这传国玉玺是个宝物,因为它一直传到后唐亡国,你可知只要得到他的人,都能成为下一个建功立业的帝王?”   “真的假的?”胖子听得目瞪口呆。   “这传国玉玺认的是血脉,一但非此血脉的人掌握了传国玉玺,那么上一个血脉必将灭亡,此为传!所以这有着玉玺的李家如果是单传的孙女,你就不能指望这孙女外嫁。”   “她不能嫁,我也不能入赘,那怎么办?”吴邪觉得挺迷茫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入赘?你们俩结婚,她处理她李家的事业,你处理你吴家的业务,将来多生几个孩子,一个姓李,一个姓吴不就好了。”张绽觉得纠结这些世俗观念要干嘛,为啥嫁娶就必须得有一方只能在另一方的家呢?   “我之前也这么跟我媳妇她爷爷说过,可他老人家不同意,他觉得我这是在骗他们家的传国玉玺。这我也能理解,我给人家的聘礼只是钱,这可和玉玺没办法比。我本来还想着等你们出来了,就举行婚礼,我连你俩的喜帖都写好了。”吴邪说完,拿出两张大红色的喜帖递给了张绽。   张绽眨眨眼,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道:“你结婚,我们就不包礼金了,不过送你一个新婚礼物。”然后凭空变出一个木匣交给了吴邪。   “天真,赶紧打开给胖爷我看看,这绝对是个宝贝。”   吴邪没理胖子,而是把木匣放在了饭桌上,说道:“这我不能收,太贵重了。”能被张绽收起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世间罕见,价值连城的。他当闷油瓶和张绽是朋友,所以这礼他不能收。   “收起来吧。”张启灵开了口,“那传国玉玺也是我们给半截李的。”   胖子一听,才吞到一半的油焖虾就被吓得噎住了,吴邪也是一阵震惊,可他震惊的点绝对和胖子不一样,他听到了什么?他媳妇的爷爷居然是半截李?是他知道的那个半截李?   “不对,她爷爷是个行走正常的老人家。”如果是上三门的半截李,那可是位坐轮椅的。   “我说天真吴邪,你咋就没想明白呢,这肯定是让绽妹子给治好的呀。”胖子终于缓了过来,胖子也不等吴邪想通,自个打开了那匣子。“这也是玉玺?”胖子问。   “这,这是……崆峒印?”吴邪觉得他大概心脏有点不好,这玩意居然真的存在,“传说崆峒印是黄帝的印章。”   “哪个皇帝?”胖子问。   “不是那个皇帝,是黄色的黄。”吴邪翻了个白眼。   “收着吧,你知道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的,再说了这东西也不是给你的,是让你带去给半截李。看到这个,他自然就同意了。”吴邪也不再推辞,很高兴地收下了。   “到时候我结婚,你们一定要来,我特地选了北京的新月饭店,你们到时候就在包厢里吃,来的时候带上这喜帖就能进来了。”吴邪指了指张绽手中的喜帖。   张绽打开一看,咦?“吴邪,小哥的名字你写错了。”   “没错啊,闷油瓶不是叫张起灵吗?”他可是进过古楼看过的。   “是叫张启灵没错,但不是起来的起,而是启程的启,小哥和张启山一样都是启字辈的。这个张起灵,只是一个代号,不是名字。”   吴邪和胖子这才恍然大悟。    ☆、第二十三章 番外——一朵花一个坑   胖子待在瑶寨的第五年,接到了吴邪的电话,那头的吴邪很是高兴地告诉他,自己在西藏的墨脱找到了闷油瓶的画像。胖子一听,这可稀奇了,转念一想,这不对!吴邪这小子居然又开始作死了,怎么事隔五年他又开始找起张小哥的秘密?   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还是吴邪突然有事,也没给胖子解释清楚就挂了电话。胖子狠狠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纠结这事,晃悠悠地回了家,一边走一边回忆起自己在这瑶寨待着的五年。   那年云彩伤好了以后,他顺着吴邪的意思跟着他回了杭州,他当时也想想清楚自己是不是要和云彩在一起。吴邪跟自己说的那些事,其实他都清楚,他也知道跟小哥比起来,云彩喜欢他是多正常的一件事。   可说句矫情的话,他胖爷活到这个岁数,只一眼就对这瑶寨姑娘动了心,还能怎么办呢?当时他在杭州无所事事了一个月,觉得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便去找了吴邪的二叔,他知道云彩的事,吴邪二叔肯定知道。   听完吴邪二叔告诉他的事情,他想了一夜,隔天就跟吴邪告别起身前往瑶寨。他想云彩和阿贵之所以做了那鬼影的内应,还不是因为缺钱。胖爷我有钱,对云彩又好,哪里会不愿意嫁给我。姑娘家的等嫁了之后,再生几个娃,还不得对胖爷我死心塌地?   于是胖子怀着这样的信念去了瑶寨,没过多久云彩还真的嫁给了他,两人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在这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瑶寨生活了五年。   “你去哪啦?吴老板又给你打电话了?”抱着小儿子也刚好要回家的云彩在家门口迎面碰上了胖子,问道。   胖子接过小儿子,笑道:“这天真又开始到处乱跑了,你说他这岁数也不小了,老子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咋就还不定下来呢?”   “吴老板那可是知识分子,跟咱俩可不一样。”   “鬼的知识分子,就他那书呆样,要不是你男人我,他坟头的草估计都有半米高了。”   “真当我不知道哪!那可是张先生的功劳。”说完,云彩转身走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胖子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吃完饭,坐在廊口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云彩觉得奇怪,刚坐到他身边想问来着。胖子突然神色一凝,急冲冲跑进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   “怎么了,你这是。这是要出去?”云彩有点担心,跟着进了房间问道。   “天真那傻小子估计碰上事儿了,我得去帮帮他。”胖子答道。   “你自个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去找张老板帮忙吧。”云彩可是还记得五年前他们三个身受重伤的样子。   “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胖爷我比不上你那张小哥?”胖子突然转头看着云彩说道。   云彩一愣,继而哈哈笑出声来,“娃我都给你生了两个了,你咋还不了解我呢?我承认我当年是喜欢张老板。可你想啊,当年我见过的男人能有几个?再者,咱得说实话,张老板搁哪都是人中龙凤,看上他难道不正常?   后来我在医院见过张太太之后,就放下了。张老板这样的人就该张太太这样温婉贤淑,书香似的人儿来配。我啊就是一乡下丫头,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也才是我该要的。   你又再次回到瑶寨的时候,我其实是高兴的。当时我就想着,你这人有钱,对我也好,又能逗我开心,又肯陪我在瑶寨里生活,这样的人我咋就不嫁?我嫁你的时候,确实不是因为喜欢你胖子。   可这五年来,我为你生儿育女,当初我生第一胎的时候,你哭着跟我说,媳妇咱不生了……我都记得。我那时候就想,女人这一辈子图啥?图的不就是个疼自己的汉子吗,现在我可找到了。”云彩说完眼眶便红了。   “你这女人,都是生了两个孩子的黄脸婆了,咋还说这肉麻的话!”胖子也是红了眼眶,梗着脖子,傲娇地道:“我可告诉你,胖爷我不吃这套。”然后挎着个背包就出了门,云彩擦擦眼泪跟着走出门送他。   走出门口没几步,胖子急匆匆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对着云彩说道:“胖爷我不跟你计较,回头还给你带几件新衣裳,瞧你打扮的!走了,别送了。”    ☆、第二十四章 番外——吴邪知终极(一)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我这一辈子,活到现在八十多岁,儿孙满堂也够了。早在鈺娘去了之后,我就觉得我活够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我自己搁心里几十年的念想呢。”   “一旦你踏入老宅密室,就不能再出来了,你真的想好了?”   “是。”   “那好,安排一下你自己的身后事,十天之后,会有人来接你。”   坐在躺椅上早已经满头白发的吴邪,回忆起九天前张启山告诉他的事情,就觉得一阵恍惚。从闷油瓶从青铜门出来之后,他过了几十年平平静静的日子,没有一刻想过再去追寻多年前没有得到的那个答案。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但他知道如果在死之前能让他知道青铜门背后的秘密,那他大概死而无憾了。早在张启山来告诉他,他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活不久了,但他不后悔。   隔天,吴邪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留了书信一封,便跟着来接他的人走了,辗转来到了雪山深处的张家老宅。   “这是?”吴邪跟着张启山慢慢走到一处远离所有房子的平屋前,在屋前,他竟然看到了他三叔、陈文锦和解连环的墓。   “进去吧,进去了你便知道所有的事了。”   吴邪看着门内黑黝黝的一切,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合上,四周突然亮起了,小平屋里就摆着一张椅子,一块石头,再无其他。吴邪走到那老椅前坐了下来,就见侧面的石头像活了一样,突然在他面前映射出了张绽。   几十年不曾见过了,她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晃神,岁月就像是对她留了情,张家人真是得天独厚的存在啊。   “吴邪,好久不见,我想当你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应该是已经满头白发,儿孙满堂了吧。我知道你当年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知道青铜门的秘密,我和小哥思索了几十年,终是决定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你。   如果在你八十五岁的时候尚想知道,你也还活着,那便是老天注定要你知道。这间屋子辅以东圣一族的回原阵法,再加上已经用过的一块女娲石,便能将我想告诉你的一切录下来,但此阵法的启动的能源来源于你的生命力。   虽然很抱歉,可是作为最后的张家人,我和小哥必须保证所有知道青铜门之秘的人都已死亡。我想张海客已经带着你找过了另外一扇青铜门了,这是我和小哥在进入青铜门的时候,交代张启山的。   张家将青铜门之后的秘密称之为终极,世界的终点,人性的极致。万年前,三界大战,六道使分,西王母掌管刑罚。但在当时‘易’之始祖便算出了万年之后,三界六道将再次不稳,而连接这三界的唯一一个通道将沦陷。   于是三界的后裔联合成了当时西王母座下的四大族:张家,东圣一族,雷家,康巴落一族,而这四族又以张家为首。雷家大抵就跟你了解的差不多,东圣一族擅长的是阵法,康巴落一族,我们指的是嫡系康巴落一族,就是云顶天宫内那层尸堆。   四族始建之时,团结四族的特长,集匠心之最,做出了许多类似青铜门这样的鬼斧神工之作,用以守护终极。三界无论何族,死后都会进入终极,它是地狱却又不是,张家称为狱界。   狱界两扇门,云顶天宫为出,世界屋脊为入。狱界四狱四泉,四狱为四层,一层为八热狱,共八处地方;二层为独孤狱,共一百二十八处地方;三层为八寒狱,八处地方;四层为极狱,四处地方。   四泉为黄泉,三途,孟婆,忘川,分别对应黄色,白色,粉色和红色。其中,黄泉和忘川分别是两扇青铜门的其中一道关卡。张家张起灵世代口口相传一句话:终极花开引魂出,黄泉启;彼岸花开引魂归,忘川留。   你一定听过在忘川河上开着彼岸花,忘川河上的彼岸花牵引着魂魄归于狱界,抵不住诱惑的人便留在了忘川河上。在狱界还有一种花,名为终极花,生于黄泉河畔,这种花你见过的。”   吴邪看着影像里的张绽打开了一个木匣子,匣子里摆着一朵妖艳异常的花,看着这花的形状,颜色,吴邪竟在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这花的四层花瓣对应的是四狱,颜色对应的刚好是四泉。    ☆、第二十五章 番外——吴邪知终极(二)   吴邪记得这花,当年他跟着小花去了四姑娘山开启古楼机关的时候,在那铁盘上见过这个花纹。   “这花自狱界孕育而成,可于三昧真火中重生,它的最大的作用便是将魂魄引出,这正是当年的‘它’计划所想要达成的目的,就是将那具尸体的魂魄引出,以此达成再一次转生的目的。但殊不知这远没有外界所想的那么容易。   黄泉河畔除了开满终极花外,还耸立着一棵参天的青铜神树,这便是那株你在秦岭看你到的青铜树的原型。张家的一切青铜铃的原材料皆来源于此树。此树原是上神幻巫陨落后的本体,既然称他为幻巫,我想以你的聪明就该明白以往那些置人于死地的青铜响铃的幻觉从何而来。   长生是存在的,但真正的长生却要经过狱界的所有关卡,方能于云顶天宫的青铜门出,完成真正的转魂,进入下一段新的人生。这万年来都是如此,从未出错过。彼岸花引魂归,忘川河留住其生前所有的业障,然后于孟婆河中忘却前尘,接着三途河根据业障将魂归入四狱历练。   最后才会走上黄泉路。这条路上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黄泉路上奈何桥是由终极花交叠而成,过此路须受三昧真火灼烧。过了奈何桥,便是青铜神树。黄泉路上的青铜树以这些魂的执念为食,执念存活的越长,青铜树所获越多,但若执念永无止境,则此人则无可重生的机会。   青铜神树其实只有一冠,后来所衍生出的众多数不清的枝桠,那是青铜树枝,但也不是青铜树枝,那是我张家嫡系每一个守护过终极的人的魂魄,这也是张家万年来惊才绝艳,长生的根本理由,因为守护过终极的张家嫡系的魂魄永远只能被禁锢于青铜神树之上,无生,无转,无轮回。   这也是张家嫡系世代的力量削弱的真正原因所在,我们从可以活千年变成了活百年,从嫡系四脉——发丘中郎将一脉,炼器一脉,紫薇一脉,神医一脉到现在仅剩一脉。吴邪,小哥是真的把你和胖子当成了他的朋友,而你俩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二的朋友,所以他才决定要替你去守那青铜门十年,我们俩都希望你和胖子都能拥有轮回的机会。   过了青铜神树和张家魂魄傀儡之后,便是阴兵,这阴兵就是你当年在云顶天宫看到的那一队。进入狱界的魂魄,如果不历经这一整个狱界人生,那即便它侥幸出了青铜门,都只会是怪物,结果都会像蒲鲜万奴王那样。   吴邪,前头我说过了,青铜树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整个狱界都是靠着进入狱界的所有魂魄的执念为持界之力,所以你能想象当青铜门之密被世人所知,终极现世的后果吗?当年我和小哥在蛇沼的陨玉密室里看到了。”   吴邪听到这里,开始细细思索张绽说的这话,突然在这一刻深刻地意识到四族万年来倾尽全力护卫终极的理由了。一旦终极现世,业障和青铜神树将毫无抗衡地降临世间,业障靠谁来还,靠的是欠下业障的人最在乎的人事物来还。一旦涉及到自己最在乎的人,还能有谁没有执念?届时整个世间都将成为比炼狱更可怕的地方。   “张家这万年颠沛流离,为的就是不让这终极现世。我们不单单是为了这世间的一切,因为这个世间便是连接三界的唯一通道,它不能沦陷。我们更是为了我们自己,若论业障,谁还能比张家人多呢?   这便是万年来青铜门背后的秘密,终极,世界的终点,人性的极致。那年你和胖子没再走下去的张家古楼,我和小哥去了,进了最后一层。最后一层保留的是当年西王母想出的在四族尽灭之后,封印终极的方法。   这个方法惟有最后一任张起灵能够完成,所以在你气尽之时,也是我们随之湮灭之时。最后,我想你在一开始进来之前,就见过了埋在这屋前的三个人。当年他们都没有死,你三叔吴三省和陈文锦在老宅里结了婚,一生恩爱非常。”   张绽说完之后,画面变成了张启灵,吴邪看到张启灵显得有点激动,这闷油瓶还是老样子,坐了个半天,才给他憋出了一句话两个字:“谢谢。”可就是这两个字让他老泪含目,这孙子是真的拿他和胖子当朋友呢,可惜了,胖子早走了一步。   吴邪含笑地回忆着那些年他和胖子两个人跟着闷油瓶刀山火海下斗的那蠢样,好像胖子和闷油瓶就在前面等他呢,他得跟上他们了……    ☆、第二十六章 番外——今月曾经照故人   张启灵和张绽自从参加完吴邪的婚礼之后,就开始满世界旅游。等两人在广西的一处深山老林的悬崖边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之后了。张启灵之所以选了这片山林稳定下来,一是这山是广西少有的一面临深渊,一面是带有雨林的高山;二是这山林方圆几百公里因为危险,几乎无人出入。   张启灵就地取材,给张绽造了她当初希望的小平房。张启灵还开垦了几片田地,随着四季变换,种着不一样的作物,偶尔进山林打打猎。而张绽就像普通妇人一样,在家准备一日三餐,闲暇的时候织织布,给张启灵做做衣服。   在现代的人看来,这是多么辛苦的日子,可他俩却觉得弥足珍贵,异常安宁。这样的日子,他们过了几十年,一直到吴邪八十五岁的时候,两人又再次回到了云顶天宫的青铜门前。这一次,张启灵拿出了两个鬼玺。   此时的青铜门不再像以往一样只是开了条缝,而是门户大开。接着张绽将青铜镜抛向四泉之上,只见四泉突然凌空而起,就像四只手托起了青铜镜,然后张启灵唤出命牌里的火种,投入青铜镜和四泉垒成的祭台。   不一会,四泉就像活了过来一样,又分出一泉形成了阶梯一路从祭台铺到青铜门前。就在这阶梯的两边,出现了无数张家嫡系,他们就像阴兵在阶梯两旁陪着张启灵走上祭台。   “小哥,这漫长的一生,能认识你,是我这几千年来最幸福的事情。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要紧紧地抱紧黑金古刀,我陪着你。”   “张绽永生永世都是我张启灵的妻子。”   张启灵抱紧变成了黑金古刀的张绽,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阶梯,跳进了祭台。此时,四泉归位,火种熄灭,两把青铜钥匙飞出,重新关上了青铜门。接着狱界摇动,缓缓下沉,直至再无踪影。   长白山上突起雪崩,规模之大至今罕见,黑瞎子看着新闻,又看了看长白山的方向,唤来了几个伙计。   “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都换上白服,茹素一年。”   ——————————————————————————————————————   中国台北,林森北路。   “你好,请问这里是四格剑道馆的老馆吗?”   “是的,但您来得不巧,今明两天道馆都不对外开放。”   “为什么?不是说因为这道馆建了几百年成了古建筑,不再使用,仅供参观吗?”   “是的,但是因为今天是四格剑道馆成立五百周年的日子,所以馆主决定要在老馆里举行切磋赛,所以今明两天都不开放,实在不好意思。”   来瞻仰剑道馆的几个学生见今天确实进不去,就怏怏不快地走了。在门口充当临时服务员的弟子忍不住擦了把冷汗,看了看身后那恢宏的百年古建筑,又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阿绽,来给道馆的祖辈们上柱香。这些都是我们四格剑道馆历代的馆长。”   “第一任馆长好年轻啊。”   “是啊,据说你的名字就是根据这位第一任的馆长取的,她名为张绽。”   “我们宋家和张家百年来一直都是世交,据说第一任馆长年纪轻轻就去了,但她短短的一生却很具有传奇性。”   老者和名为宋丝绽的女孩子还没说完,却被馆外的喧闹声打断了,听起来像是有人来踢馆了,宋丝绽一双眼睛变得灿烂无比,高兴地跑出馆外凑热闹。   “不是你说这道馆里今天举行切磋赛吗?我们就是来跟你们道馆的人切磋的,咋不放人呢?”一个身材魁梧,却长得不高的北方汉子说道。   “可你弟弟拿的是刀,我们切磋的是剑。”道馆弟子解释道。   “那我们换成剑,你看行不?”另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男子问道。   “那你们是谁来迎战?”   “当然是我,哥!”那胖汉子从旁边把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拉了过来。道馆弟子一看,这人可不得了,不仅长得好看,那周身的气势,一看就是个大家,可惜练的是刀。   “你们三个是兄弟?”道馆弟子很是怀疑。   “当然,我们仨可是亲兄弟,我叫王月半,我哥叫张启灵,我弟叫吴邪。”   “你这不是骗我吗?哪有亲兄弟姓不一样的?”   “怎么没有?!我跟我爸姓,我弟跟我妈姓。”   “那你哥呢?”   “他跟我奶姓。”   宋丝绽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来踢馆的三兄弟同时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向,宋丝绽对着那叫张启灵的男子说道:“你好,我是四格剑道馆的少馆主,我叫宋丝绽。”    ☆、后记   这篇文章写到今天,差不多历时两年,我终是把他写完了。谢谢这两年来不离不弃一直追我文的每一个人,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就想着把我能给张起灵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因为他值得。   我想应该有人看过我的另一篇文章,大家肯定觉得这文章咋这么中二呢!我其实现在也没脸看我自己当年20岁时写的文章,曾经有一度我想删掉那篇文章,可我最后还是留住了它。因为不管如何这代表的是我青春年少时的记忆。   这样的记忆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甚至在十几年后的我看来,简直不知所谓,啼笑皆非。可这不就是青春吗?做着全世界都不理解我的梦,然后在岁月的侵蚀中,终于变得圆润,变得真实。   所以我留住了那篇文章,来以此表白我自己的青春岁月。也以此告诉每一个人,青春它就是这样的,请你好好的去享受它。   另外,我要感谢:   湫兮如风扔了17个地雷   Giency-梵希扔了1个手榴弹   碎银1500扔了1个手榴弹,2个地雷   岚语默扔了1个地雷   GUOKE扔了1个地雷   嘿嘿,收到的时候真的很惊喜的,更加感谢那些一直在我的文章下留言的人,其实作者君是个闷骚货,总会默默地欣喜着底下的留言。   感谢这位名为“水墨”的读者,她曾在我的文章留言里,写了一些段子,现在我把这些段子都整理出来给大家看,以下为“水墨”独创。   1、大街上,张绽引着黑背老六回了她家院子,吃她煮的面,没想到黑背老六吃完了之后,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卧槽o(*≧▽≦)ツ~┴┴   绽妞一脸懵逼:好像有点不妙(σ\'ω\')σ   小哥(▼へ▼メ):……   2、张绽隐形跟踪吴老狗,却不想被吴老狗带着的西藏獚盯着不放,张绽只好蹲在这只叫三寸钉的小狗面前,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看着三寸钉一脸的很享受的样子,可爱极了。   绽妹:三寸钉好可爱(///ω///)   小哥:(卧槽脸:我的情敌是只狗∑( ̄□ ̄;)   3、老九门电视剧没出的时候唯一的印象就是国民时期,出了电视剧之后——   绽妹:……颜值都好赞(///ω///)   小哥:……我觉得我们需要深入交流 (▼ヘ▼#)   绽妹:……(卧槽脸(。)   4、#是哪位美人儿拯救了老六#   绽妹:( ̄▽ ̄)/我~因为他太可怜了忍不住就(对手指(笑~   小哥:……不知为何心情微妙有些复杂,求长点心可以吗...(__)ノ|别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吧你拐走啊   黑背·随便一个人·可怜·老六:……( ̄_, ̄),我不说话.jpg   5、在张绽医治半截李的时候,二月红和张启山天天跟着张启灵会宅院,先是吃过张绽做的饭,然后不是拉着张启灵比划比划,就是二月红在院子里唱个几段。   #关于最近绽妹亲自操刀做饭#   绽妹:夫君,好吃吗(*′╰╯`)   小哥:……好吃(咬筷子.不高兴.jpg   二爷佛爷:你那不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要看我们(╯‵□′)╯︵┴─┴   6、#关于短小君的画风#   绽妹:总感觉每天短小君和正文画风合不来呀,我才不是这种奇怪的画风呢╭(╯^╰)╮   小哥(摸摸绽妹汪头:……其实画风正常的只有我( ̄_, ̄ ),   画风君: (╯°Д°)╯︵ ┻━┻劳资什么也没干你们画风这样还怪我喽?!!   7、哎呀这种正剧风都不好码段子(σ\'ω\')σ感觉我快被绽妹小哥两个人榨干了,不过如果是小哥我愿意被榨干(///ω///)   绽妹:我怎么了这么嫌弃我被我榨干不好吗╭(╯^╰)╮   小哥:……你是榨干不了她的,我是总攻( ̄_, ̄),   我:等等,你们的关注点好像不对!为什么要拽着榨干我不放(崩溃脸(╯°Д°)╯︵┻━┻   —————————————————————————————————————   最后,我新的文章,会在5月1日开始发,因为明天开始我就要进入开学季和考试季,等4月底考完试才会开始写。新文是一篇短篇军旅小说,名为《遇见西藏》,敬请期待。